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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娈天香 - 23

[db:作者] 2025-06-25 09:25 5hhhhh 7270 ℃

              二十三  听香

  杏子林中,听香榭内。

  青翠的竹蓠围着小小院落,内里却是小桥流水,碧池生莲。

  听香榭的外堂,四围尽是勾栏,湖面的微风轻轻吹拂着轻纱。薛暮雪坐在水榭外堂的几案前,望着水榭外院中的莲花池,随意描摹。

  「嗯……」

  内室中传出一阵轻微的呻吟声,薛暮雪放下手中的画笔,轻轻走进了内室。

  「你醒了?」

  晓翀微微睁开双眼,望着四周的一切,心中一片茫然。

  「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听香榭。」

  「听香榭……」

  晓翀仍在思虑,薛暮雪却坐在了晓翀身边,为晓翀切着脉。

  晓翀的脉息很微弱,薛暮雪不由皱了皱眉。

  「你别乱动,免得我系在你体内的丝线脱落。」

  薛暮雪轻轻按住晓翀的身体,让他静静平躺在卧榻上。

  「您是……薛公子,我记得的……上次在如意楼……也是您……为我施治的啊……」

  晓翀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微弱的声音时断时续。

  「真美……」

  薛暮雪望着晓翀,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什么……真美……」

  晓翀似乎并不明白薛暮雪在说什么,不解地望着薛暮雪。

  「我是说你真美,难道没有人说过你美吗?」

  「我……」

  晓翀低下头,开始回想到底曾有多少人称赞过自己的美。

  所有人的称赞似乎都不重要,但是那个人也曾经说过自己美。

  在晓翀的心中,那个人就像天神,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保护自己;可是后来那个人突然变成了妖魔,随时要将自己毁灭。

  晓翀的眼中静静的流淌出两行清泪,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如溪流般清澈见底。

  薛暮雪从拿出一只香帕,替晓翀拭去腮边的泪水。

  「你喜欢他是么?」

  「他……」

  晓翀尽量克制着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望着薛暮雪。

  「我说的他,就是你们如意楼的吴大老板。」

  薛暮雪静静地望着晓翀,双眼却有些红润。

  「我……我不配……我只是一个卖入如意楼的……」

  晓翀闭上双眼,泪水却仍悄悄滑落。

  「你不应该喜欢他的,他是一个根本不会再对人用真情的冷血无情的人。你不要被他温柔外表的假象所迷惑,你这样喜欢他,是不是被他伤害得很深?」

  薛暮雪盯着晓翀冷冷地道。

  「没有人让我喜欢老爷,是我自己要喜欢老爷的。我不会怪老爷对我如何,那都是我的命。」

  「命?你信命?」

  薛暮雪扬了扬眉,一脸不屑之色。

  「妈妈和茶壶叔常对我说,我所受的一切罪都是我的命。」

  晓翀望着薛暮雪,淡淡地一笑。

  「他们竟然这么对你说?算了,我先喂你服药。你现在只能服用流食,而且情绪不能激动,否则伤口随时都会裂开。」

  薛暮雪扶晓翀坐起身来,端起药碗,送到晓翀的唇边。

  「薛公子,我……我自己来。」

  晓翀的脸已微红,想接过薛暮雪手中的药碗。

  「别动!挣破了伤口还得麻烦我!乖乖听话!我可是第一次喂人服药。」

  薛暮雪瞪了晓翀一眼,晓翀不再推辞,将薛暮雪喂的药全部咽下。

  「好好睡一觉,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我就在外堂。」

  「嗯……」

  薛暮雪扶晓翀睡在卧榻上,转身出了内室,仍在外堂的几案前描摹着池中绰约的莲花……

  是夜,月明而星稀。

  晓翀躺在卧榻上却无法入睡,薛暮雪就睡在离卧榻不远的纱帐之后。

  纱帐之后有一个黄花梨木的雕花木床,样式虽很简朴,做工却十分精美。

  「你还没睡?」

  纱帐后薛暮雪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睡不着……」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只是……睡不着……」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绝对多卧床休息,别再乱想糊涂心思了。」

  「嗯……」

  「对了,我想了一整天,还是没想明白。吴大老板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会喜欢他?」

  薛暮雪突然坐起身来,拉开纱帐,望着卧榻上的晓翀。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老爷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亲切……」

  「就因为这些?再没别的原因?」

  「嗯……」

  晓翀点了点头,也望着薛暮雪,二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

  「睡吧!」

  薛暮雪突然拉住纱帐,倒身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晓翀也轻轻地瞌上了双眼,静静地躺在卧榻上……

     ***    ***    ***    ***

  如意楼,八重天,悠然居内。

  吴大老板躺在拔步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薛暮雪会为梁晓翀施治,这是他预料中的事情,但是薛暮雪会将梁晓翀留在听香榭内,却是吴大老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薛暮雪天生孤僻,不喜欢与人接触。虽然和自己关系非同一般,但是每次不论是约会还是情事,他都会很别扭。这次为什么会将梁晓翀留在听香榭内?而且还亲自照顾?看来,梁晓翀的确是很有魅力……」

  吴大老板想着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意识已渐渐悃倦……

  八重天,流泉居内。

  老鸨将妆镜旁的一只玉簪握在手中,跪在香案前,默默为晓翀祈福。

  「无双妹妹,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晓翀平安无事……」

  一重天,逢缘厅。

  大茶壶根本无法入睡,晓翀的笑容时时萦绕在他心头。

  「唉!但愿晓翀能早日康复,这样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要是晓翀康复了他就就要回到如意楼来……天香阁……」

  大茶壶的内心仍在矛盾中跌宕起伏……

  七重天,鸣翠轩。

  花嫣容用布缝了一个小人,上面写着梁晓翀的名字,正在用针乱扎小布人。

  「梁晓翀,你为什么还不死?我扎死你!」

  「哼!就算你不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你回到如意楼,我花嫣容一定叫你好看!」

  花嫣容乐此不疲的反复扎着小布人,口中仍在暗自咒骂……

     ***    ***    ***    ***

  杏子林,听香榭。

  一座幽静而美丽的别院,院中景色怡人,令人神清气爽。

  晓翀就住在听香榭内,不知不觉已有十余日。

  薛暮雪对晓翀照顾的还算周到,每日都会为晓翀清洗伤口,上好药。并为晓翀煎药送服。但是,性情孤僻的薛暮雪仍然很少和晓翀交谈。

  晓翀的伤口虽未痊愈,但是已经可以长时间坐起身来。偶尔,晓翀也会在水榭中走动。

  薛暮雪不是依附在构栏前,喂着瘦西湖中的金鲤,便是独自坐在外堂的几案前描摹着池中的莲花。

  晓翀似乎有些寂寞,不是静静地望着薛暮雪喂金鲤,便是悄悄站在薛暮雪的身后观摹着薛暮雪的丹青,却似乎总是欲言又止。

  清晨和风阵阵,吹拂着水榭四围未曾挽起的轻纱。薛暮雪依然独坐在几案前继续画着未完成的莲花,晓翀轻轻走了过来,站在薛暮雪的身后,静静观摹。

  「你最近的身体,好象好了很多。」

  薛暮雪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晓翀。

  「嗯。」

  晓翀点了点头,面色微微有些红润,脸一带着温柔的笑容。

  「你坐吧!过一会儿,我再为你换药。」

  薛暮雪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软垫,示意晓翀坐在自己身旁。声音虽很冷淡,目光却并不冷淡。

  「多谢薛公子。」

  晓翀轻轻倒身坐在薛暮雪身边,手扶着几案,仔细地看着薛暮雪正在勾画的莲花。

  「你懂画?」

  薛暮雪抬起头来,望着晓翀。晓翀摇了摇头,却仍在认真的观赏。

  「薛公子,您画的莲花真美,它不像我见过的年画上的莲花那样真实,但是却有一种朦朦胧胧却让人难以捉摸的美,我说不好,但是我真的很喜欢。」

  「晓翀,这是写意水墨画。你说的年画上的莲花多半是工笔画法,那我也会画,但是我并不喜欢。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随意而为的写意意境。」

  「薛公子,你的莲花池真的很漂亮,但是,为什么您不将已经枯萎的莲花拔去呢?」

  晓翀指了指莲花池内多株已经枯萎的莲花,心中有些不解。

  「记得李义山有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便这是个『听』字用得极妙,所以我也就舍不得除去这些残荷了。」

  薛暮雪笑了笑,抬头望了望晓翀,继续着手中的描绘。

  「对了,晓翀,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在如意楼过着那种生活,为什么你还会心甘情愿地留在如意楼?」

  晓翀的表情已变得凝重,身体也在微微地颤动,轻声道。

  「薛公子,我还欠老爷二千五百两银子。如果能将这些银子还清,我是生、是死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二千五百两银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且说来听听。」

  薛暮雪放下手中的画笔,直视着晓翀。

  晓翀低下了头,美丽的双眼略带忧伤,声音却更加轻柔。

  「老爷曾经答应过我,如果我能为他赚够一万两银子,他就不再勉强我接客了。我已经为他赚了八千两,现在还着两千五百两。」

  「晓翀,你已经为他赚了八千两,不是只欠他二千两吗?怎么要还他两千五百两?难不成他还要算些利息不成?」

  薛暮雪似乎对此事十分好奇,望着晓翀,继续追问着。

  「薛公子,您忘了。上次您在如意楼为我施治时,收取了老爷五百两银子,这自然也是要计算在内的。」

  晓翀淡淡地一笑,也望着薛暮雪。

  「什么?姓吴的真是越来越过份!晓翀,你别理他!」

  薛暮雪突然拍了拍几案,将几案上的画笔震飞在地,苍白的面容已气得泛红了,情绪十分激动。

  「我一定还清老爷的银子,否则他说要拿我弟妹抵债。我已经是这样了……我不想让他们也受这种污辱。」

  晓翀将地上的笔轻轻拾起,放在几案上,表情却异常平静。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我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也许我真不该救你的……」

  「不!薛公子,这次我还是要谢谢你。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还清老爷的债才行。」

  晓翀的表情依然平静,面上带着一丝轻笑,望着薛暮雪。

  「晓翀,你等着!我这就去取两千五百两银子,你交给吴天亮这个没天良的死东西,从此和他钱债两清!」

  薛暮雪站起身来,欲向内室而去。

  「谢谢您!薛公子,有您这份心意就足够了。我不会要您的银子的。」

  晓翀一把拉住薛暮雪,淡淡地一笑。

  「为什么?难道你喜欢过如意楼那样的生活不成?」

  薛暮雪面露疑惑,望着晓翀。

  「不!薛公子,我不能欠您太多。我欠老爷的银子可以用身体来偿还,但是我欠您的,是无法偿还的……」

  「晓翀……你……」

  薛暮雪心中一片酸楚,却不知如何回答。

  「薛公了,您刚才叫老爷吴天亮?这就是老爷的名字吗?」

  晓翀却突然发问,打破了语闷。

  「嗯,你们吴大老板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是无天良是吧?」

  薛暮雪点了点头,却突然展颜一笑。晓翀也莞尔一笑,随即又充满了忧郁。

  「薛公子,老爷会代我付您诊金的吧?」

  「晓翀,你放心,我一钱银子也不会收你的。」

  薛暮雪拍了拍晓翀瘦弱的肩膀,沉声道。

  「可是,薛公子,这怎么可以呢?您的规矩……」

  晓翀望着薛暮雪,有些迟疑。

  「我的规矩当然不能改变,心甘情愿者分文不取,心有不甘者千金不治。上次的我的心情不好也不坏,所以收了吴天亮五百两银子,但是我现在是心甘情愿为你施治,所以我分文不取,你明白了吗?」

  薛暮雪望着晓翀,淡淡一笑,却如微风轻拂着水面一般。

  「可是,薛公子。您的恩情我要如何偿还?我……」

  晓翀的脸上划过一丝忧伤,不由低下了头。

  「用你的笑容,希望你能对我展颜一笑,让我见识一下你迷人的笑容。」

  「迷人的笑容?我的笑容?」

  晓翀不由自主地展颜一笑,却如春风吹拂大地般温暖。

  「我明白了……」

  薛暮雪摇了摇头,用力咬着嘴唇。

  「什么?」

  晓翀不解地望着薛暮雪。

  「就是这样的笑容,竟让大茶壶那种忠仆也为你着迷,多次被叛吴天亮。现在连我也着迷,好吧!晓翀,你我之间的恩怨从此就两清。」

  「薛公子……您……」

  「不过,上次施治时,我对你下手太重,还请原谅。」

  「薛公子,我不怪您,您又不是故意的。」

  「你错了,我就是故意的。我可以出手很轻,但是我不想。你想不想知道原因?」

  薛暮雪望着晓翀面部的表情,声音又变得冷淡。

  「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薛公子,就算你真是故意的,这也一定有你的原因,我不会怪你,我还是要谢谢你救命之恩。」

  晓翀望着薛暮雪,如春风扶面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

  「哈哈……」

  薛暮雪望着晓翀,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梁晓翀,我真服了你。好吧,如果再有人伤害你的话,我一定为会你报仇的。」

  「不用了,薛公子,你已经对我很好了。」

  「起风了,可能要下雨了。晓翀,小心着凉,快回屋内歇着,你等会也该服药了。」

  一阵凉风吹过,天边的云色突然渐渐暗了下来,薛暮雪拉起晓翀进了内室。

     ***    ***    ***    ***

  如意楼,八重天悠然居。

  吴大老板坐在摇椅上,望着窗外密布的乌云。

  「老爷,您在看什么?」

  不知何时,老鸨已走进了悠然居,望着吴大老板。

  「兰韵,我在想这好好的天气却突然变坏了,本来我还想去杏子林看看晓翀的。」

  吴大老板带着惯有的笑容,望着老鸨。

  「老爷,您不是被薛大少爷给轰出来了吗?您这会子去,还不得又被他给轰出来?那位薛大少爷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使起性子来谁都不管,这还不都是您惯出来的?」

  老鸨瞪了吴大老板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吴大老板。

  「唉!兰韵,你不是也一样爱耍小性子吗?好了,若是雨停了,你叫大茶花壶备车,我要去杏子林。」

  「是,老爷。我这就吩咐去。」

  老鸨扭动着腰肢,已转身下了八重天。

     ***    ***    ***    ***

  天边的云越来越紧,终于落雨了……

  杏子林中,听香榭的内室之中。薛暮雪已帮晓翀换过药,晓翀正静静躺在卧榻上,望着眼前哧哧作响的炉子。炉中的火仍在燃烧,上面煨着晓翀的药。

  「等会药煎好了,你就乘热喝。」

  薛暮雪独坐在外室的构栏旁,闭着双眼,想是在聆听什么。

  「薛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晓翀轻轻靠近薛暮雪,却有些奇怪。

  「我在听香。」

  「听香?」

  「不错,这里是听香榭。只有在下雨时,雨水滴落在花瓣上的那种感觉,才让我有『听』的乐趣。现在已经过了杏花开放的季节了,如果是在杏花开放的季节,那可是听香最佳的时期。」

  「杏花开放的季节?听香的最佳时期?」

  晓翀反复沉吟着,像是在领悟一般。

  「每当杏花开放的季节,杏子林内一片雪白,金黄色的花蕊吐着芬芳。每至春雨来临,娇柔的杏花轻轻飘落在瘦西湖中,那种清香的嫩蕊与清澈纯净的水面碰撞而发出的声音,实在是令人沉醉。」

  薛暮雪闭着双眼,仿佛已进入了一种神往。晓翀也轻轻闭上子双眼,尽量想像着薛暮雪所描绘的绝美。

  「现在这雨水轻轻滴落在莲花之上,这种声音虽然不能和杏花相比,但是也很美妙。」

  薛暮雪睁开了双眼,却在紧闭着双眼的晓翀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沉醉。

  听香的确是一种很美的意境,但是这却是内心极度孤独才能领悟到了纯美,难道说……晓翀小小年级,他的内心也和自己一样孤独……

  薛暮雪的心不由沉了下来,却仍然闭上了双眼,继续聆听着内心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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