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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梦缘 - 5,1

[db:作者] 2025-06-16 11:19 5hhhhh 9050 ℃

            第九回俏郎君分身无计

  莫动念头蝇,且算拳中马。几句低诗几局棋,消尽平生者。

  扯淡错书鹿,热闹徒存瓦。多少湮但八斗才,莫怨天公也。

  无事看风鸢,有兴调弦马。道听讹传姑妄言,莫负年华者。

  纸画两重山,竹屋三间瓦。打破虚空直等闲,且自酬歌也。

              右调《卜算子》

  这两首词,是和辛稼轩作,句句扯淡,却语语真切,点醒世人,教他在名利海里,急须脱身出来,学那苏东坡无事,听闲人洗鬼,做这回小说的引头。

  且说王嵩,只为桂姐执性,不肯轻易破身,反叫丫头露花,做了替身。这露花原模样儿齐整,一双俊眼,唇红齿白,不像个丫环到底的。王嵩自前那一日跌坐,扶了他起来,便有三五分看上了她。不期桂姐却有此好意,总允承他两个弄了。

  从此一过桂姐这边来,小王先有个替身在肚里;露花第二遭,也就觉得那里麻酥酥滑溜些,十七八岁的丫头,已自知情乐趣,好不得意。

  渐渐的,桂姐见他两个忒火热了,只得吩咐她几声道:「我叫你做的事,决不怪你的。只是引得个王大爷心狂意乱,一则怕误了他读书的事,二则怕过来得勤了,那边同看书的,有些知觉,不好意思。以后王大爷要过来,只说我下楼往奶奶房里去了,冷他几日的心,正是长久之计。」

  露花道:「姑娘吩咐,我知道了。」

  谁知这丫头乖巧,把这话对小王说了,每夜直等人静,香月睡着,或是引小王过来,或是到小王房里,翻天复地,整夜狂骚。

  隔一两日,露花问了桂姐,才放他到那房里来,温存个半晌,也只是搂搂摸摸,依旧是露花去受用了。

  过了半月,已是端阳佳节。王嵩要回家看母亲,预先一夜来别别桂姐。桂姐送他雄黄袋一个,朱履一双,绉纱汗巾一条,王嵩收了。谢道:「承妹妹盛情,只是我没什么回敬,怎么好?」

  桂姐道:「至亲骨肉,如何说这客话?」

  第二日乃是五月初五,王嵩又敲隔壁,说了一声,方才回去。原来这日刘子晋为因扰得安可宗久了,在沿河闸口赁了一间临河楼房,备下酒席,请安家父子看龙船,就请王嵩相陪。这原是安可宗留他,因此安伯良辞了,只教儿子赴席。

  刘子晋道:「咱们三弟兄日日会的,今日只三个人吃酒,虽说知己千锺,觉得忒冷淡了。这隔壁楼房有个汪存姐,生得异样标致,原嫁与徽州黄客人做妾。

  黄客人一去两年,只有空信往来,存姐熬不过了,也己与人偷偷,有两三个修痒做脚,只是再不肯陪酒。

  小弟也会过她一次,如今就在隔壁,送一两礼金过去,请她来奉陪,好么?

  然隔得一重板壁,她也决不推辞。「

  安可宗犹自可,小王手舞足蹈,撺掇刘子晋去请。刘子晋兑了礼金,小厮过去。汪存姐原不十分出门的,正在家没事,小厮把银封送与她,道:「刘大爷送的礼,没有什么生客,咱大爷请安大爷、王大爷看龙船,就在隔壁楼上,请存娘去吃会酒儿。」

  原来汪存姐久闻王郎的大名,不得一见。听了这话,便问道:「哪一个王大爷,可是那小秀才么?」

  小厮道:「正是他了。」

  汪存姐道:「你家大爷我会过的,极肯帮衬,是在行的人儿,我就过来,这礼断然不好收得,就劳管家带回。」

  小厮丢了就走,道:「存娘快些来,大爷们候着哩。」

  小厮来回了话,又说:「她问王大爷哩。」

  刘子晋笑道:「偏生王兄有女人问他,可见潘安掷果之事,真正有的了。」

  正说着,汪存姐过来了。各各相见,汪存姐看王嵩,果然是个美男子。王嵩看汪存姐,果然又是个美女人。四双眼睛,看得刻毒。

  其时摆上酒席,围坐畅饮。忽然四五只龙船,锣鼓喧天,打从钞关一路摇往北来,一齐立起身,靠着楼窗去看。汪存姐紧贴着小王,眼里看船,口里调情,不知如何,几句话,已约定了他今夜至她楼上去,要成就巫山云雨了。

  龙船来来往往,不是一只,不在一处,看一会船,吃一会酒,正席换桌,直吃到掌灯。

  忽然不见了小王,只道他是吃酒多了,有些坐不牢,安可宗还道:「好兄弟们,就吃不得酒,何不说一声去。」

  那知他已悄悄先躲在汪存姐楼上去了。又略略吃过几杯,大家散了。刘子晋要送送存姐,汪存姐已约了小王先去,只得回道:「原有苏州市店朋友预先约定的,刘大爷送我,有些不便。」

  刘子晋也就罢了,道:「恕不远送。」

  正是:

  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且说王嵩悄悄走过汪存姐家来,敲门进去,一个半老不老的婆子出来开门,回道:「娘不在家。」

  王嵩道:「是你娘约我先来的。」

  婆子不信,不肯放他进去。里面有存姐的母亲,走将出来,看见小王美貌,好标致的小官儿,晓得她女儿的心思。就叫:「放他进去,让他楼上去坐了。」

  王嵩看看她,却只好四十岁光景,问道:「存娘是令妹,还是令爱?」

  答道:「是小女。」

  王嵩道:「令爱同在隔壁吃酒,约我先来的。」

  正说着,只见存姐已回家,走到楼上来了。满面堆着笑道:「大爷果是个信人。」又对他母亲道:「娘,只怕偌大一个临清,没有王大爷这个潘安哩。快收拾便酒来,再吃几杯。」

  王嵩道:「我吃不得酒了,不消费心。」

  汪存姐叫取晚饭来,她母亲下楼去。不多几时,酒也有、菜也有、大米饭也有,都叫婆子搬上来。两个吃了一会,吩咐婆子收拾了去,快取热水来净身上。

  婆子去不多时,热水也来了。两个洗了一回,吩咐婆子自去。把门闭上,打帐弄耸了。

  王嵩自道:能征惯战,弄过几个女人,只便是这般做作。那知汪存姐手段,不比前番这几个;汪存姐把油灯重新剔了一剔,明晃晃照着床上,先来替王嵩脱光了上下衣裤,自己也都脱了,爬上床去。

  叫他上身来,拿着纤纤玉指,引他的阳物插入阴门,口里啧啧的赞道:「又长又大,好件东西。我还道中看不中吃,却也中吃。」

  就把身子耸上来,把花心紧紧对着龟头,一耸一耸,就如咬的一般。连连五六十耸,弄得王嵩快活难当,不觉汩汩的流了。

  汪存姐笑道:「这样长长大大的东西,我心里喜欢得紧,毕竟中看不中吃,可惜,可惜。」

  王嵩道:「不敢欺,我也弄过好些妇人,一夜半夜,这样歪缠,再不肯泄。

  今夜经了你的手,不知什么缘故,就完了事。噢!我晓得了,只因为你连连套上来,我有些胆怯了,少待片时,看我再弄。「

  汪存姐听了这话,越发浪起来,一会儿也等不得了,忙把身子缩下去,一口咬住阳物,一舔一舔,指望舔它硬起来。那知这件怪物,越舔越不得硬。急得个汪存姐左扭右扭,阴户里浪水直流,好生过不得。王嵩被她舔得酸酸、痒痒的,满身麻起来。

  忙叫道:「不要舔,它自会硬,若舔,再不硬了。」

  汪存姐只得放了阳物出来,两个指头,轻轻拿着,把粉脸偎在上面,口里哼哼的道:「乖乖的,好大鸡巴,快些硬了罢,不然如何我了。」

  只见那东西渐渐的竖起来,有七寸长,三四寸半粗,汪存姐道:「好了,好了,救了我的命。亲亲的哥哥,你如今把我屁股拖出去,在床沿上弄,你的力气就觉大些,我套上来也不十分怎的了。」

  王嵩果然拖她到床沿上,把又长又大的阳物,像小铁锤一般直插进去。这场好杀,道是:

  楚霸王钜鹿鏖战,又是诸葛亮、周瑜、曹操赤壁大战;

  端底是小秦王三跳涧,尉迟公、单雄信大战;

     岳武穆、韩靳王、兀术朱仙镇扬子江大战;洪武皇帝、

  陈友谅鄱阳湖大战。

  王嵩一上一下,一进一退,一冲一突,把个汪存姐弄得千叫万唤,后来连叫唤也叫唤不出了,只是闭着眼哼,下面滔滔汨汨,阴水不知流了多少。

  直弄到五更一点,汪存姐满心满意。

  才叫道:「亲哥哥,我够了,睡睡儿罢。」

  王嵩放了她脚下来,偶往下面一看,那楼板上,像是泼了三四瓢水在上的,那灯又明亮,王嵩指着浪水,问道:「这是什么子?」

  汪存姐道:「我的亲哥哥,被你捣鼓出的许多水,还亏你问我哩。」

  两个才紧紧搂着,一睡直睡到小晌午,汪存姐的母亲收拾停当了饭,才到床边,叫醒了他俩,起来梳洗。

  原来近日是洞庭布店一个叶十八朝奉,预先约下的,已来催过了两次了。为因这日有客,只得放小王回去,再三约他初六七来。

  小王口里应了,暗想:竟是半开门的娼妇。也不十分在心,慢慢步回。见过了母亲,就道:「外面龙船正兴,朋友们约去看看,因为久不见母亲,儿子回来说声。」

  李氏道:「儿,你久在馆里攻书,节下自然该顽顽了。凭你自去。」

  王嵩思想卜氏,打帐访问存儿,要他通信。才走出门,只见个半老的婆子叫声:「王大爷。」

  王嵩应了,问道:「你是哪个?为何认得我?」

  婆子道:「我是临清闻名的王婆,有句话要和大爷说。」

  王嵩随了她走到一个冷庙里。王嵩心下疑惑:这婆子是何等样人,领我来做什么勾当?正待要问,那王婆福了一福,王嵩也回了一礼。

  王婆道:「有个罗奶奶,娘家姓王,原与刘寡妇是叔伯姊妹,他丈夫久恋着一个小婆子,整月不到她身边来的,罗奶奶生得齐整,真个月里嫦娥一般,琴棋书画,件件都会;她自已冷静不过,常吩咐我寻个美貌少年,到那里相伴相伴,急忙里没有好的,又怕人口嘴不稳,不敢轻易说闲。前日听见妹子刘寡妇的事,她动了心,教我寻见大爷,说她的意思,一向来问,是大爷在安家攻书,端阳节才回。我已伺候了两日了。」

  袖里摸出一条绉纱汗巾,汗巾里裹着重重的一锭银子,说:「是罗奶奶送你的。」

  王嵩初然不肯收,以后想想道:「我正没法寻他存儿处,不如应承了她,竟托她带信与刘寡妇也好。」只得收了,问道:「几时去会呢?」

  王婆道:「罗奶奶住在河西里,不十分热闹,他丈夫有几日再不来的。如今就好去了。」

  王嵩随了她,踱过板闸,到河西里,远远一个大门楼。

  王婆道:「门楼里就是了。大爷你站一站,我先进去说一声。」

  不多时,王婆同着一个大丫头,领到深深一个房里来。只见一个女人,果然生得美貌,年纪却有三十七八望四十的光景了。

  有诗为证:

  香风一阵,粉面依稀近。裙袖参差拖寸,真个半天丰韵。

  婷婷好似风吹,慌忙两手低垂。三十七八年纪,如花似玉

  人儿。

              右调《清平乐》

  王嵩作了个揖,妇人也回了个礼,道:「大爷请坐。」

  王嵩坐了,倒有四五个丫头服侍,全然不避。王嵩想道:这女人像个惯家,况且她的年纪,约莫大我一半,怎好干这营生。只是既来了,决不放我空去,又要问问刘寡妇消息。

  就问道:「丁家巷刘奶奶是令妹么?」

  妇人道:「是叔伯姊妹,她如今守在兄弟家里,专等大爷娶她哩。」

  王嵩道:「怎敢指望。只是要见一面,不知罗奶奶这里,可方便周旋咱两个么?」

  妇人道:「妹子若知道你在这里,未免有些醋意,我和你成了事,自有个道理。」

  王嵩没奈何,只得和妇人弄了一夜。妇人爱王嵩得紧,王嵩却不爱妇人。第二日再三告辞,许了重阳再来,或者多住一两夜,才放了出来。给刘寡妇通信的话,也还没有口子。

  王婆送王嵩回家,路上说起这话,王婆道:「罗奶奶怕妹子知道了,道是夺了她的,怎好周旋?我也在卜宅走动,等我去问卜二姑娘,来回你话。」

  王嵩道:「若得使我一会,自当重谢。」

  过了板闸,怕熟人多了,大家分路。

  王嵩到家门首,撞见了存儿正在那里张头张脑,见了王嵩,便道:「小的初二来起,日日这里寻,再也寻不见大爷,又怕大爷还在馆未回,不敢进去问。」

  王嵩道:「奶奶一向平安么?」

  存儿道:「奶奶想念大爷,泪也不知流了多少,常是恹恹的,有些小病。如今这几日好些了,已对卜三爷说得明白,有个竹西庵,在南门外一个净室,原是去世的卜老爷盖的。只得两位不吃荤酒的禅师,住在里面,三爷把奶奶要嫁大爷的话,与她两位说了。约在初六日教大爷竟到庵里,奶奶也随后来了。怕轿夫张扬,故此教大爷早去一步。」

  王嵩道:「我准定早来,多多上复奶奶。」

  存儿去了,王嵩只回里面,见了母亲,又出门寻朋友去了。

  散涎了两日,初六侵早,梳洗完了,不吃早饭,身边有罗奶奶送他五两一锭银子,在银铺里夹得粉碎。往面铺里吃了面,慢慢走到竹西庵来。

  老尼若木迎入房里坐了,便道:「三爷说这位大爷高才,情愿扳姻,先等二姑娘会会面,讲一讲。这二姑娘四岁儿时节,去世老爷怕她养不大,寄名与世尊老爷,就拜老拙为师,久后嫁了大爷,连老拙也欢喜不尽了。」

  王嵩听了这段话,愈加放心。坐不多时,卜氏到了,却就是王婆跟着。原来王婆原是卜家门房的旧使女,故此家家用着她。她别了王嵩,就到卜氏这边。说小王寄信,卜氏也就叫她跟随了来。

  卜氏进得房来,福了一福道:「想煞我了。」那眼泪扑簌簌滚下来,连话也说不出,只是哭。

  王嵩道:「咱们说正经话,不要哭了。」

  卜氏道:「我心里酸酸的,那里忍得住?」

  若木送了茶点进来,王婆也抽身出去,王嵩闭上了门,且叙叙旧情。

  真正如鱼得水,似漆投胶。

  有一曲《挂枝儿》为证:

  不脱衣,只褪裤,两根相凑;你一冲,我一撞,怎肯干休。

  顶一回,插一阵,阴精先漏;惯战的男子汉,久旷的女班头,

  哎哟妈呀!夹夹紧了他,又精湿的弄了一手。

  卜氏被王嵩弄得快活难当,恐怕忒晚了不好意思。小王不曾泄,只卜氏泄了四五次。没奈何,起来穿了裤子,各整顿了头面衣衫。王嵩把门闩去了,轻轻的开了一条缝,凭外面人可以进来,卜氏只管催王嵩娶她。

  王嵩道:「冯姨父把表妹许我为妻,你久知道的了。蒙你相爱,许我做第二房,如何先娶得你?况你刘家大伯有许多说话,还该再冷一冷,慢慢商量。如今有了这竹西庵,可以相会,也就妙了。老尼若木,我少刻送她礼金二两,再过几时,我拜拜你令兄、令弟,你回家先与相厚的令弟说知,须是八面玲珑,方好娶你。我是秀才,不比平人和做得的,切莫性急,才为万全。」

  卜氏应了,外面送进面来,已是申牌时候,忙忙的大家吃了些。

  卜氏道:「此后如何通信?」

  王嵩道:「同馆的刘、安两个朋友,都是晓得这事的。原许了以后帮衬我成亲,一向只怕刘大热头上,不便虎头上做窠,如今存儿来也不妨了。只是不可常来,未免我读书分心。」

  两个又说一番,生生的别了。王嵩送了若木二两礼金,赏了王婆五钱银子,一个轿子先行,一个步回的慢走。一晚夜景休题。

  初七日,王嵩到安家书馆里来,久不见桂姐与露花,他留心不十分饮酒。一更天过去,先与桂姐亲亲近近了一会儿,又被露花搂去受用了。

  只有五月廿六日,是安可宗丈人黑回子寿诞。他夫妻到黑家上寿,去了三四日,刘子晋又有事回去了一夜。这夜被鲍二娘再三追了王嵩进房去,弄了又弄,五更才放他出来。余日都是露花造化,十日倒有五六日同睡。

  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评:描写追寻,真正快活。卜氏久不相聚,光景尤为逼真,情景无限于纸上笔下,似墨宰吹活之,妙不可言。

            第十回贤郡侯有心拔士

  燕剪裁云破,鸯簧炙雨干;惜花清晓卷帘看,惟有海棠娇

  嫩不禁寒。

  想到人难见,愁来泪易弹;思量前事好无端,做下恩恩怨

  怨许多般。

              右调《海棠春》

  且说王嵩自从端阳回家,被妇人缠个不了。又罗家半老佳人,老阴少阳,这一夜伤了元气,有些咳嗽不安。

  桂姐见他如此,劝他静养几时,且不要常常过来。怕露花不免行房,有伤身子。

  王嵩道:「宗师将到,我也要收心几时,好去应试。」

  就一连两三日,不到这边来。那知露花这丫头,尝了滋味了,倒夜夜总想着弄,她和香月原是相好的,明明与她说知,反瞒了桂姐,悄悄半夜开门过来陪小王睡。从此,一夜也不放空了。弄得王嵩不但咳嗽,竟大病起来。

  安可宗请医调治,都说是色欲过度,须吃人参。桂姐特地送人参二两与他。

  偶然一夜,为放心不下,叫露花开了门,自走过那边房里问病。

  王嵩不知是他表妹,问一声:「姑娘睡了么?」

  露花忙接口道:「姑娘自在这里,问大爷的安。」

  桂姐问慰了一番,又道:「人参再要用,等我和母亲再要些来。」

  随即打从旁门,过自己这边来,心下想着了露花丫头,毕竟瞒了我常走过去缠他,以致他病不得好。骂道:「你这歪刺骨,想是夜夜过去缠他,快与香月抬桌子靠住了门,立待我叫开才开。若再私开了门,我定然对爷和奶奶说了,打你个死。我不但不曾有染,爷原许我配他,见见料然不妨。」

  露花道:「多蒙姑娘抬举,怎敢违拗。只是去年十二月,我月经来了,不想前七月里来了一次,如今八月尽了,还不见来。」

  桂姐道:「若是有了孩子,看你怎了?」

  从此露花也只领桂姐的命,两日过来度一次,都是日里。王嵩少年人,一扶便起,病也都好了。

  到了十月里,东昌府太守姓施,原是湖州人,会魁出身,极好看文章,又喜见文士,要季考各学生员;安可宗是府学,王嵩、刘康是州学,遂一齐往本府德考。

  大凡季考不比提学的严紧,三人同坐在一处。刘子晋原有过一次科举,就是安可宗也文理大通,但不是长枪手。题目发下,府州原是两样。大家商量改窜,都是精金美玉的文章。

  试毕回家,不及二十日,太守发案,王嵩第一,刘康第二,府学安可宗,也考在一等十一名。那安伯良越势利起来,奉承小王就如现任官府一般。就是冯贡生,大加赞叹,反托安伯良为媒,要招外甥王嵩为婿。安伯良特到王家传话,与李氏说了。李氏为只一个儿子,怕入赘不便。

  安伯良来见冯士圭说了缘故,冯贡生道:「我只一个女儿,又不便嫁出。少不得明年乡试后,方才成亲。成亲后,就请亲母过来,一家儿住了,左右寒荆是亲母妹子,有何不妙?说来了我这里,女家好先行聘过男家去。」

  安伯良又到了王家,索性请出王奶奶来,说明了这事话。李氏欢天喜地,满口应承。冯家拣了大吉日子送了大礼,王嵩也回家,料理回聘。

  正是:

  花迎喜气皆含笑,鸟识欢心亦解歌。

  且说冯贡生送礼后,倏忽冬尽春来,又是新年了。这年是科举年分,大正月里,存儿约了王嵩,又在竹西庵与卜氏私会了一次。

  卜氏道:「今年考举人,求告老天,等你中了举就好娶我了。我曾和二兄弟说过,你几时可来,拜拜弟兄两个,才见你实实娶我的心。我的住房,被大伯弟兄卖来分了,小米子田,还是我收来做供膳,讲过嫁后与他。去年腊月里,恶大伯又来催促,说道,索性不嫁,便不嫁;既托嫁,只管延捱怎的。我哥弟只是不理他,只怕过了正月,又要来唠叨哩。」

  王嵩道:「我就是明日来拜。」两个又弄了一次,各自回家。

  到了次日,王嵩写了两张红贴,叫老仆跟随了来拜卜大、卜三,只卜三一个出来接见,也只说些闲话,各各心照罢了。过了一日,卜三写了他大哥一张帖,又自己一张帖,独自回拜小王。适值王嵩已出门,不及相会。从此卜氏嫁王嵩的事,已有七八分了。

  三月里,提学道发牌来考东昌府。科考这一府秀才,兼考童生。牌上限二十日,生童取齐州里录科,依旧是王嵩第一,刘康在第五。连童生两案一齐送府。

  卜三官也取在童生数内。刘大趁着考事正忙,又拉了弟兄,来摧改嫁的事。

  千不合,万不合,卜三为姊姊得紧,回言道:「从古以来,凡是改嫁的,女家拣人家,男家受聘。如今已是二婚了,你们要多少聘礼,我和家兄,好斟酌做事。」

  刘大道:「这个不敢多要,多则二十两,少则十六两,是咱临清的旧规。只不得嫁小王,若嫁小王,就要财礼二百两,统不去告诉他先奸后娶。」

  卜三大怒道:「这是屁话,凭我姊拼个不嫁,你昆仲也没奈何了咱!」

  刘大只得别了自去,一路和弟兄们商议道:「听他口气是要嫁小王的了,只怕这一向两下里私自往来,也不可知。我们如今趁小王考的日子,先在府里告一张奸弟妇的状子,弄他进不得场。一则,他便怕咱们,不敢娶了;二则,他有才学的,断绝他中举的门路,好么?」

  刘二道:「咱弟兄出状子不雅相,还寻个旧邻为头,随分再写上几个,这便是公举事情。上官容易准行,左右还有田地,后来分用着的,大家凑些少银钱送人,也不是难事。」

  刘大道:「有个丘茂是他旧邻,又是我心腹,不打紧,待我去央他,就烦他寻几个同去,你们大家去凑些盘费起来,快些做事。」各自散去。

  只刘大一个去寻丘茂,路上撞见了,说了备细。

  丘茂道:「你老人家,我谁想你的东西,你只叫弟兄们凑几两银子来,我自做呈子头,我自寻人,我自去告,包你像心像意便了。」

  果然丘茂和写状子的商议,把要嫁娶来做通奸证据,写了一张公举呈词,丘茂为头,随便写上几名,托言近邻。

  刘大拉了弟兄们六两银子付与丘茂,道:「事成自当相谢。」丘茂留二两与妻子买柴米,自家拿了呈子,来到东昌府,正值应试的士子纷纷来至。

  但见:

  搪行李者,大半脚夫;携书籍者,间多童子。青衿头白,

  足蹒跚而欲前;黄口乳香,意蹁跹而自得。

  或问吾兄下处,端在何方;或云小弟贱名,取于某处。

  或有父有兄,而追随恐后;或携兄携弟,而顾盼相呼。

  岂无真正读书人,才倾八斗;亦有托言宿学子,名冠三

  齐。不知谁个是长才,会见通场半枵腹。

  丘茂见了许多应试的,心上倒有些慌起来,想道:自古说官官相护,倘一般秀才合了伙,与我作对,怎么了?我既应承了刘大老,他又付了我几两银子,怎好无功受禄。况他虽然托我,未必不悄悄叫人打听。又想了一想道:有道理了。

  不免把呈词投进,不要面禀,若是大爷准了,自然听原呈人言语,就不怕他一班秀才了。

  寻个饭店住下。

  次日侵早,太守放告,他就暗投在告状的里面,一概都收了进去。施太守委个南方来的后司看状。看见了这呈词,却是秀才第一名王嵩,忙把来送与施太守看,施太守看那呈词,为什么事。只见呈词上道:

  县公呈,四邻丘茂等,呈为无行青衿奸娶婺妇事。有邻刘某身故,遗妇卜氏少艾,岂无行王嵩,私通情密。计诱妇弟卜某家,今复议婚娶妇,昔日奸情,有据而尚无凭;今日谋婚,无凭而即有据。盖贻玷士林,法应申褫。某等逼邻,公举是实。谨呈。

  后面又混写了六七名。

  施太守大惊,道:「王生是合邑第一个好秀才,今科大有指望。前日来谢考还是弱冠,查他前案,进学是第一,观风又是第一。据书吏禀称,州、府考童生都是第一。我如今不周旋他,不管这事真假,他断然不得与考了。」

  一面悄悄唤快手,叫王生后堂问他,一面批出一张条子,上面写道:「丘茂等公呈,事关风化,限次日午堂赴审。」不在话下。

  且说王嵩正在下处,同刘、安两人温习经书,忽然快手来唤。

  安可宗道:「太尊请去,定然是好意思。」

  刘子晋道:「未必,未必,此时嫌疑之际,如何唤季考第一的门生?我们左右没事,大家到府前走走。」

  一齐儿到了府前,才晓得丘茂进了公举呈子。

  吓得王嵩没法了,刘子晋道:「不妨,我同安兄都陪兄进去。」

  三人同到后堂,衣巾伺候。传手传梆进去,太守出堂,见刘、安二秀才,也都是季考前列,平日认得的,并不讶问。只道:「二生与王生同寓么?」

  刘、安二人应道:「平日同窗,今日同寓。」

  太守袖中取出呈词,递与王嵩看了。

  王嵩跪下禀,太守扯了起来,道:「后堂不必。」

  王嵩先与刘子晋商量定了说话,遂立禀道:「门生住在丁家巷,并不晓得刘寡妇也住在巷里,这丘茂住得骛远,又不是门生紧邻,又不是刘家紧邻;去年春间,忽有没头榜贴那寡妇,说她与门生通奸,致使寡妇回娘家去了。门生并不相栽,为何说门生娶她?如今丘茂挺身公举,才晓得没头榜是他贴的了。丘茂是钞关革犯,素与门生有仇,求太公祖老师与门生作主。」

  太守道:「我怕你果然娶了寡妇,故此唤你来问声,若如此说,明明是挟仇陷害。你早堂也具一办呈,就是刘、安二生做中证,都上堂来审。尔等三生都请回。」一拱竟别了。

  次日早堂,王嵩也递了一辩呈,同候审问。

  却说丘茂见太守批限就审,心上又喜又惊,一时没处寻人,只寻得来两名听候。太守午时坐堂,问道:「原、被告都到了么?」

  丘茂、王嵩一一点过。

  太守道:「公奉是九名,如何只三名来审?」

  丘茂道:「不知老爷审得快,昨早递了呈词,都回临清去了。」

  太守道:「胡说,你或者与王嵩有仇,那八个人有何干涉,动此没气力的呈子。」

  叫上那两名来,问牛头不对马嘴,都答应不来。太守假意又叫王嵩问了,又叫安可宗、刘康问了。

  然后又叫丘茂,问道:「如今卜氏还是在王嵩家,还是在娘家?」

  丘茂道:「还在娘家,未曾娶去,只是曾央人作伐,明明是娶她为妻子。」

  王嵩道:「生员今年只十九岁,去冬才聘定冯贡生女儿冯室。央媒是谁,有何凭据!」

  太守大怒道:「你这光棍奴才,既卜氏好好在娘家,如何呈他是先奸后娶,你挟仇陷害,阻他上进的路,是真的了。」

  又叫那两名上来,一个顶王文名字,一个顶丘丈名字。

  太守问道:「你两个是东昌府人,我有些认得的,可是丘茂央请你来应点的么?若不实说,叫皂隶取夹棍来。」

  那两个人慌了,道:「小的实不是王文、丘丈正身,他说公举呈子,有吉无凶,只得五钱一个,央小的们应名的,望老爷超生。」

  太守拔六根签丢下去,每人打了十五板,喝道:「饶你奴才去罢。」

  丘茂慌了,也想往外跑去,太守喝令拿倒,重责了二十大板,当堂就做批审单。道:

  丘茂既非卜氏亲族,又非卜氏紧邻,即使卜氏有奸,与尔何涉,一贴匿名贴子,再具公举呈子,意欲一网打尽。令人三面受敌,法在不赦,情亦难容。全杖何足尽辜,枷号半月示众。

  太守出了审单,叫把丘茂且收铺,传他招出同谋的再处。审也审完了,招什么同谋。这是太守十分为那王嵩,怕这光棍又到提学道去歪厮缠,故此立刻断明了,又不枷号,且收在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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