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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恩仇录续(1-28全) - 3,2

[db:作者] 2025-06-25 21:50 5hhhhh 8140 ℃

  这日她正漫无目的在街中行走,不期看见了福康安,那日她在雍和宫远远见过福康安,她并不知道福康安是乾隆皇帝的私生子,但她想,乾隆皇帝既然肯为了他放过了将红花会一网打尽的大好机会,这人在乾隆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于是起了结交之心,上前施了个礼说道:「小女子见过福大人。」

  福康安不防有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识得自己,一楞之后,细看李沅芷,觉得眼前这位姑娘虽长得不算绝色美人,但却是月眉星眼,双眸剪水,素齿朱唇,玉体生肌,嫣然巧笑间更是显得艳若桃李,加之她浑身散发着一股野性。

  福康安纵然久历花丛,但所见之都是王家贵族,名门望族之女,这些女的要不就是温柔可人,要么就是高贵大方,见了自己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似这年青女子这般笑意盈盈,活泼大方,一时之间,他也有点飘飘然了。

  李沅芷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心里也有些恼怒,俏脸一板,又叫了声:「福大人。」

  福康安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刚刚还杏脸含笑的美人此际变成了一个冷美人,忙一揖身道:「对不住。小生刚才一看到姑娘,就想起了临出门之时,一个老和尚跟我说的话。故才有所失神。」

  李沅芷好奇地问道:「咦,你见到我跟老和尚有什么关系?」

  福康安说道:「我来时刚好看到一个老和尚在化缘,我打赏了他几个碎银,那和尚就对我说,阿弥陀佛,看施主面相丰满,眉宇间有红光流动,今日出行,恐得天上仙子垂青。我这一路走来,还在想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仙子下凡呢。现在不期而遇,真可谓是善人有天降之福啊!」

  李沅芷只听他站立当场,侃侃而谈,心里也知他是一派胡言,但听他赞扬自己漂亮,芳心也是窃喜,暗想这人长得俊,说话也挺乖巧,当下心里对他少了几分恶感。

  福康安平日自诩风流倜傥,虽然算不上学富五车,但于琴棋书画多有涉猎,见得美人面色稍缓,心下大喜,各种赞誉之词更是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说了好一会,才切入正题问道:「请问仙子芳名?」

  李沅芷这才想起自己见他目的,说道:「我叫李沅芷,是杭州李提督李可秀的女儿。」

  福康安心思敏捷,知道了这位仙子找自己的目的了,说起来这李可秀还是他亲自下令去抓的,当下帮作惊讶地说道:「咦,我早听说李总兵有个冰雪聪明,美若天仙的女儿。今日一见姑娘,才知古人诚不欺我啊。我经常见着李总兵,怎么也没听说你在北京?」

  李沅芷一听说他见过父亲,又惊又喜,问道:「福大人见过我爹娘?他们还好吧?」

  福康安说道:「也说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

  李沅芷瞧他说这话就跟废话一样,心里也有些急了,问道:「你说话怎么这样,不就跟没说一个样。」

  福康安说道:「他关在牢里,身子不自由,能说好么?但是他们又不愁吃不愁穿,也不能说不好吧?」

  李沅芷说道:「福大人,你能帮我救救他们吗?」

  福康安帮作为难的表情沉吟片刻后说道:「你爹娘犯的可是诛连之罪。我可不能给你打包票。我尽力而为吧。」

  李沅芷一听,心情大为兴奋,她知道这青年在乾隆心中的份量,他这么一说那自己爹娘的事情就有不小的指望了,于是对福康安有了几分好感,看着他也觉得顺眼了。

  福康安见李沅芷笑意盈盈的样子分外可爱,心中也是一阵欢喜,说道:「李小姐,救你爹娘的事情我们容后再议。你现在有空吗,陪我逛逛吧。」

  李沅芷存心要讨好他,自是求之不得。

  两个人于是在外边东游西逛直到了傍晚,福康安才将李沅芷送回她所住的客栈,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从暗处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当日关东三魔之一的腾一雷。当时在回疆,顾金标死后,关东六魔从此变为二魔,哈合台经过一段日子与腾一雷接触后,不齿于他的为人。所以就找个借口走了,腾一雷则来到了中原,恰好福康安因建立江湖都护府,广招人马,重金之下就把他招了进来。

  福康安一见他二人,心里头一怔,问道:「你们两人怎么会在此地?」

  腾一雷说道:「大人一日不见踪影,老爷唯恐有失,就命我们出来寻找。」

  福康安一副满不在乎地说道:「眼下天下太平,再说天子脚下,那里来的事情?」

  腾一雷说道:「是。小的多虑了。对了,小的有一事向大人禀报?」

  福康安说道:「什么事?」

  腾一雷说道:「适才和大人走在一起的女子似和红花会有不小的渊源,大人可得千万小心。莫中了她的伎俩。这女子外面看起来貌美如花实际狡猾无比。」

  福康安一听李沅芷和红花会有牵连,心里一惊,问道:「你所说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腾一雷说道:「是小人亲身所历。亲眼所见。」于是就把当时兄弟三人在回疆与陈家洛,霍青桐,李沅芷等人的恩怨说了一遍。至于他们三人被李沅芷抓弄一事,当然是绝口不提。

  福康安听了后说道:「奇怪,那她应该是和红花会的人在一起才对,怎么孤身一人在这京城?」

  腾一雷说道:「大人忘了,她的爹娘现在都被收押在牢,她这次应该是前来营救的。」

  福康安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现在马上去知会天牢管事胡大人,从现在起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探视李可秀。」

  腾一雷领命而去,另一人问道:「那李沅芷怎么处理?」

  福康安道:「你马上组织兄弟给我守在这,看她平日去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接触,记住,把她所有去的地方和接触的人都给我记下,一日一报。」

  那人答了声:「是。」

  福康安回头去看着李沅芷亮着灯光的房间,心里一阵惘然……

  外面的福康安固然心情复杂。灯光下的李沅芷何尝不是如此。灯火一闪一闪的,李沅芷的心也是一跳一跳的。凭着女性的直觉,她感到福康安说道时透出的那种爱慕的眼光。有时候她真想甩手而去,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要救爹娘的指望就全著落在这个青年身上了。

  于是她不得不留下来,陪着福康安到处走,福康安人长得俊,说话也善于讨好,李沅芷这一天下来竟不知不觉地过了。是真心也罢,假意也好,李沅芷仿佛回到了未遇到余鱼同之前的日子——无忧无虑,开心快乐。可自从那天在路上碰到风流倜傥的师哥后,她的心就被他紧紧相吸,不由自主地想着他,时时傍在他身边,纵然历尽千辛万苦也在所不辞,可一旦真正结成夫妻后,李沅芷才发现一切皆不如人所愿,因为余鱼同心中只有红花会的兄弟,为了兄弟他可以不顾及她的感受,在她伤心郁闷的时候,他也不会哄她开心,甚至于她敏感的发现在余鱼同的心中还有着别人女人!

  李沅芷痴痴地坐着,脑海里一会儿是福康安俊朗的面容,一会儿是余鱼同豪爽的笑声,直到外面传来了巡夜人打梆子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是怎么了?才离开师哥一会儿,就想到别的男人了!

  第二天早晨,李沅芷正在想今日去做什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福康安,他见到李沅芷面露笑容问道:「世妹,没打扰你睡觉吧?」

  李沅芷笑道:「眼下太阳都到树梢了,便是猪也该醒了。」

  福康安说道:「是。是我失言了。」

  李沅芷问道:「你大清早来找我,有何指教啊?」

  福康安说道:「今日我突然想去城北燕子楼吃醉鹅,但一个人去未免有点孤单,所以想找你一同去。不知道你肯赏脸吗?」

  李沅芷说道:「你肯诚意邀我。我当然会去。只是你这般天天玩耍,我爹的事情却要拖到什么时候?」

  福康安说道:「世妹放心。这件事从昨天起就成了我心头的第一大事。我会时刻记在心里。不过这事现在有点麻烦,现在有人指认你爹和红花会的有牵连,我一时也不好说话。你也知道,皇上对红花会的人是恨之入骨啊。」

  李沅芷脸色一板,说道:「一派胡言,我爹是堂堂一品大员,怎么会自堕身份去结交那帮贼人。」

  福康安说道:「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事需要等皇上冷静下来才能处理。急不得啊!」

  李沅芷说道:「麻烦福大哥了!」

  福康安道:「不麻烦现在咱们就去吧。那地方去得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

  听福康安这么一说,李沅芷也对这个地主感兴趣了,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福康安所说的地方。李沅芷放眼望去,只见面前是一个碧波荡漾的湖面湖面上建着一个小阁楼,大小和外面的酒楼也差不了多少风格也是大致相同小楼周围种着些许花草。

  李沅芷一下哑然失笑,说道:「便是这个地方么,我瞧着也平平无奇。」

  顿了顿又说道:「嗯,这样地方在我们杭州是常见,但在京城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福康安笑道:「世妹,你也太小瞧我们京城人了。倘若只是单为这湖光景色也不至于吸引那么多人。」李沅芷「哦」了一声,见他有意卖关子也不再说话。

  这时从湖里那边开出一艘小船来到了岸边,想是来接客人的见着福康安,打了揖说道:「福大人,今个真早。」福康安也不说话,当先走到船里,伸出手去扶李沅芷,李沅芷一怔,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扶,眼光一触到福康安真切的目光和船上两个船夫向这边投过来的眼神,心中终究不忍他在旁人面前丢了面子,于是也伸出了玉手,让福康安的大手握住了自己。

  待得福康安的大手紧紧握上了自己手,李沅芷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行为有多么不妥:「对方或许无心,旁人却未必无意。」

  上得船后,李沅芷想要将手抽回,不料福康安却丝毫不松手,反而拉着她到了船头坐下,李沅芷被丈夫以外的男子拉着手,一颗心不住呯呯直跳,脸也有点烫烫的,所幸这趟行程不远。

  不一会,小船就靠在了小楼旁,福康安却依旧不放开李沅芷的手,李沅芷心想这酒楼中人来人往,万一碰到熟人可就不好了。于是手上用劲一挣,终于挣脱了福康安的大手看到福康安投过来的带着惊异的目光,她忙说道:「你先进去,我紧一下鞋带。」

  说完借势蹲下,摆弄几下后和福康安来到了大堂其实现在距午饭间也还差了一大截,可这大堂里十几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早有有上来领着福康安和李沅芷来到了楼上雅座,李沅芷坐定后才发现大堂中央有个台子,看来是表演用的。福康安叫了几个点心后,就和李沅芷闲聊,李沅芷瞧着这点心也是平平无奇,心底下是纳闷:「瞧他把这地方说的那么好。眼下可全不是那么回。」

  李沅芷好奇的时候,突听到台上传来了乐声,李沅芷也略通音律,可她听这乐声短促却动感十足,乐器更是自己前所未见,心中大感兴趣,心想这又是那里来的高人雅士作出这种与传统截然不同的曲子。

  这时,只见台子左边鱼贯般走了一队衣着光鲜,款式又与中土全然不同的舞女,这些个舞女无一不是身材健美,待她们一转身,顿时台下掌声,喝彩声,欢呼声响成一团,李沅芷却险些将手中捧着的茶杯打翻在的原来这六名舞女都是清一色黑面孔,直可跟木炭差不多,偏偏牙齿白如象牙,李沅芷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想:「这世界竟有此等黑人还是化妆的?」

  福康安似乎看穿李沅芷的心思,笑道:「世妹这柴人皆来自化外之邦,名叫印度。」

  李沅芷闻言说道:「原来如此,这世间之在,当真是无奇不有。」

  谈话间,台上丽人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传统中原舞步都讲究柔,慢而这印度舞却显得刚劲有力,举手投足间无不充满着动感,加之那富有感染力的音乐声,李沅芷觉得心中直有一股冲动也想试试一下,再环顾四周中,食客们个个表情丰富,身子随着律声轻轻晃动,有少数人更是站起随着台上美人一起跳动,心中不觉好笑。

  不久,这段舞曲才告一段落。福康安问道:「怎么样?」

  李沅芷答道:「还好。谢谢你啦。我好久不曾这么开心了。」

  福康安看到李沅芷秀丽的脸蛋是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美眸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更显得俏丽无匹,一时心动脱口说道:「只要你愿意。我让你以后都快快乐乐的。」

  李沅芷一怔,芳心一阵慌乱,说道:「那敢情好。对了。福大哥,我要回去了。」

  福康安说道:「好的。」

  福康安结过账后,和李沅芷走出来,看到小船靠了过来,李沅芷先走了上去两人回到了岸边。

  李沅芷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这边面如冠玉,风度优雅的福康安心中好生复杂:「他对自己虽是有意。但自己却是有夫之身又怎么能接受他?偏偏爹和娘的事情都要着落在他身上又不能太疏远他。」

  福康安也是看着李沅芷,他心里知道李沅芷对自己未必无意,久历花丛的他知道像李沅芷这样的女子绝不可冒进所以他宁可放长线钓大鱼,他对自己魅力大有信心,尤其是李沅芷有求于己,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这矜持而又美丽的女子抱上床心情地享受她那鲜嫩的肉体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在路上行走着,突然李沅芷感到脸上凉丝丝的,回过神来发现天上飘下了小雨,两人互视一笑,均加快了脚步,不曾想这雨来得突然而且凶猛,不一会小雨已经变成大雨噼哩啪啦砸在地上,不一会儿两人身上都已湿透,偏偏这儿又是城外。连个躲雨的地儿都没有。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个破屋子忙躲了进去,福康安拍着身上的湿衣服边抱怨道:「这鬼天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下起了这大雨。」

  半响没见李沅芷搭话正感奇怪,转头向李沅芷看去,这一看顿时再也收不回眼光,只见李沅芷俏生生站在门口,看着外边飞舞的大雨,若有所思,美丽的脸蛋是尽是忧愁,也不知道是为眼前大雨所忧,还是为她的父母所忧。

  因为她早晨出来的时候穿着单簿的衣服,现在一经湿透,顿时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这样一来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不但更体现出来,而且透过湿透的衣服,她那欺霜傲雪的肌肤隐约可见,胸前两个硕大浑圆的乳房向前顶起,呼之欲出包裹着它们的黄色肚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裂。李沅芷不知道春光已经外露,直到福康安走到身边。

  她这才反应过来,顺着福康安热切的目光下意识往下身一看,不由的惊呼一声,双手捂在胸前,俏脸一下变得绯红,杏眼瞪了福康安一下福康安心中的欲火再也控制不住,伸出双手搂住李沅芷,嘴巴在她脸上乱吻起来李沅芷不及防被福康安用力抱在怀里,脸也被他亲吻着,更感觉到他那急促有力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一时全身变得火热,芳心也不住乱跳。

  直到福康安的嘴吻上她的红唇时,她已经软绵绵靠在福康安的手臂上了。福康安得意地吐着舌头在李沅芷的口腔里打转着,嘴巴也不断吸吮着李沅芷伸过来的香舌,两只手不老实地来到了李沅芷的胸前,握着一个丰满的乳房揉捏着,隔着一层衣服他细心地感受着李沅芷胸部的柔软和弹性。

  福康安久历花丛,他看到李沅芷俏脸已然变得通红,媚眼半合半闭间蕴含着无边的春意,知道李沅芷已经情动,知道再加一把力,就可以拥有这个女人了。

  于是他的嘴唇离开了李沅芷的小嘴,眼睛看到里边有一处干净之处,就凑到李沅芷耳边,说道:「世妹,咱们到那边吧。」

  李沅芷一听这话,原来意乱情迷的神智一下变得清醒,看到自己躺在福康安怀里,而福康安的一只手还在胸前抓捏着,一时又羞又恼,用力推开福康安,退开两步,说道:「福大哥,请自重!」

  福康安眼看到功亏一篑,心中也是郁闷,但心中欲火大盛,也顾不得许多了说道:「世妹,纵然你我相识时日虽短,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李沅芷道:「我知道,可我不能接受你。对不起,福大哥。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以你的人才尽可找到比我好百倍的。」福康安道:「世上芳草何其多,我却独爱你。世妹,莫非你心中对我没有半分情意?」李沅芷道:「福大哥对小妹的好,小妹并非草木,岂能无情。奈何,奈何……」

  李沅芷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已经有夫君的事情说出来,却见福康安满脸祈盼的神情,遂把心一横,想站让他死了这条心也好,于是说道:「奈何小妹已身有所属。只好辜负你的好意了。」

  福康安一听这话,如遭电击,半响才说道:「你这是真的还是推诿之词?」

  李沅芷说道:「事关小妹清白,岂可儿戏。」

  福康安苦笑道:「却不知是那一位公子,有这样天大的福气,得到世妹的垂青?」

  李沅芷说道:「他也只是世间一平凡男子,入不得你的法眼,不提也罢。」

  福康安说道:「既然如此,你何必念着他!如果你因为嫁过人而拒绝我,那可真小看于我了。我岂是那世俗中人?别说你嫁过一个人,便是嫁过一百个,你在我心中还是冰清玉洁,纯洁美丽的天上仙子!」

  李沅芷忍不住心中一阵感动,说道:「福大哥,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厚爱,只是今生我是无此福份了。」

  福康安说道:「世妹,不瞒你说,自打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暗下决心,今生非你不娶!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会用行动告诉你,只有我才可以给你幸福快乐。只希望你给我机会,让我证明。好不好?」

  李沅芷看着福康安,蓦地想起眼前这场面当年苦追余鱼同的时候是何等的相似,真可谓应了那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李沅芷心头一软,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是禁不住点了点头。

  福康安还要再说中,李沅芷打断他的话说道:「福大哥你的心意我全明了。现在我的心很乱,你别再说了,好吗?」

  福康安只得作罢,李沅芷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心疼,转眼想到余鱼同,心中稍微平静,可终究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说道:「福大哥,我要回去了?」

  福康安看着外面瓢泼大雨,问道:「外面雨还这么大呢?」

  李沅芷笑道:「福大哥,小时候看到有本书上讲到一个故事。一日天下大雨道上行人纷纷飞奔,只有一人却缓步行走。旁人奇了问他干么不快跑。那人道:『前面也下大雨,跑过去还不是一般的淋湿?』我现在也已经湿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福康安一怔,正在品味着她的这话时,只见李沅芷已经嫣然一笑跑入雨中,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只在空气中留下些许清香,证明她曾经来过……

 

          第十一回 终失贞道是无情总有情

  福康安看着外面的大雨,终是不敢冲出去。好不容易等到雨停了,这才走回去。走到自家门前,看到一顶轿子从里面出来,那轿子来到福康安身边。停了下来,窗帘打了开来,露出了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孔,正是福康安的娘,她看着福康安笑道:「安儿。」

  福康安揖了个身道:「儿臣参见额娘。」

  傅恒氏说道:「你也好些日子没去拜见皇上了吧?」

  福康安说道:「孩儿近日公务繁忙,是以不曾抽出时间。」

  傅恒氏面色一沉说道:「胡说。天底下难道还有比面见皇上还要重要的事情吗?你年纪轻轻的,凡事都要懂得轻重缓急。如若皇上一个不高兴,便是你有天大的功劳也是与事无补。你可明白?」

  福康安道:「孩儿知错了。孩儿明日就去面见皇上。」

  傅恒氏这才面露微笑,说道:「嗯,瞧你这个样子,便跟落汤鸡一样。赶快进去洗了吧。我现在就要进宫了。」

  福康安垂手说道:「恭送额娘。」

  看着轿子往宫里的方向去,福康安心想自从小时起,额娘每隔上三,四天因为要照顾宫里的姑姑就往宫里去,他自己也知道此身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额娘所致,所以对这位额娘他还是很感激的。

  第二天早上,福康安一看到过来开门的李沅芷秀发蓬乱,星眼微闭,面色泛红,浑身似是有气无力的。大吃一惊,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沅芷苦笑道:「想是昨日淋了雨,所以着了风寒。」

  福康安道:「那赶快上床休息啊。」说完,不由分说地扶住她虚弱的身子躺到床上,替她掩上被子后说道:「你且歇着,我去帮你叫郎中。」

  李沅芷感激地「嗯」了声,看着福康安远去的背景,心里头觉得热乎乎的。

  不一会儿,福康安带着郎中急匆匆地赶回来了。给李沅芷切脉,开方子后说道:「令夫人只是小恙,照着这方子抓药,服它个二,三天就没事了。」

  李沅芷听郎中把自己称作是福康安的夫人,心中一阵害羞,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干脆转过头去,不去看福康安带着些许微笑的脸。

  福康安心中却是大为喜悦,重重打赏了郎中后,唤来店中小二,吩咐他去抓药,煎药后来到床边坐下说道:「只图一时痛快,这下好了吧。淋了雨还得让我要伺侯!」

  李沅芷道:「如果你觉得麻烦,大可离去。我不会说你无情无义的。」

  福康安笑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别说是几天,就是一辈子照顾你我也愿意。」

  李沅芷「呖」了一声,说道:「你再说这些疯言疯语的,我可不理你了。」

  福康安神色一黯,也不再说话,李沅芷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微感歉意和不安,两人就这样干坐着,直到小二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福康安拿着药碗轻轻的喂着李沅芷,李沅芷本想拒绝,可看到他诚心诚意的样子,终于没说出口……

  在福康安的悉心照顾之下,李沅芷第三日就恢复了健康。她是个天生闲不住的人,这么闲了几日,待得身子一好,就跑出去了。她徘徊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心情却有如煮沸了的开水,半刻也不得平静,脑海一下闪过余鱼同的样子,一会儿想到福康安多情的眼神。

  突然,她被人撞了一下,身子一个晃动,险些跌倒在地,回过头来看时,撞她的中年汉子已经走远,又发现自己袋中多了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城中老王,十四爷已经到。」

  李沅芷又惊又喜心想:「师哥回来了。」

  于是加快脚步,来到所说地点,看见周围似是无可疑之人,敲了敲门,里头开门的是一个青年,看到是李沅芷,说道:「十四奶奶。你可终于来了。」

  李沅芷也不认识他,只轻轻问道:「十四爷在里头吗?」

  青年道:「在的。」在门关上后,他把李沅芷带到里面大堂,李沅芷来到这里,才发现在场的人可不止余鱼同一个人,最惊奇的是除了先期回到中原的文泰来夫妇,无尘外。

  陈家洛和周绮,霍青桐也在,她见众人个个表情凝重,似乎是在讨论重大事情,也不出言打扰,悄悄来到余鱼同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周仲英老爷和余鱼同师伯现在任武当掌教的玄冲近日被朝庭抓了起来,近日被押送到了北京。他们是赶过来设法营救的。

  徐天宏说道:「现在情况不比往年,咱们在里面的人一个都说不上话。」

  文泰来一拍大腿道:「照我看来,跟那群狗贼也不用客气。咱们现在人都到齐了,大不了去地牢闯它一闯,最不济,咱们再回塞外去好了。真它娘的受不了这口气。」

  他这么一说,群中也有几人迎合,徐天宏因着文泰来身份地位比自己高,也不便当众反驳他,只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陈家洛,陈家洛说道:「四哥当真是血性汉子。不过这劫牢里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非到不得已,不可使用。焉不知道这是贼子早就给我们设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我们往里面钻呢。」

  文泰来听了不作声了。陈家洛又问徐天宏道:「七哥。你可有什么妙计?」

  徐天宏笑道:「本来是没有。可现在看到十四妹,心中有了些计较。只是不知道可行不?」文泰来道:「最烦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便说,说错了,也不会要了你命!」徐天宏反问道:「各位兄弟,可知道当日我们能在皇宫全身而退。可是托了谁的鸿福?」

  群雄面面相觑,心想这那是谁的功劳,分明是全部人努力之故,但他们素知徐天宏智计过人,说话断然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均静听他的下文。

  徐天宏道:「福康安的功劳最大。众兄弟以为然否?」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想那日红花会其实已深陷重围,不但内宫高手无数,外边更有千军万马,如果不是福康安被他们抓住,乾隆因此放行,只怕当日众人当真尽数被灭。心念至此,机灵之人已知徐天宏之意,竟是要再抓福康安一次。

  陈家洛笑道:「七哥的意思我等已知,只是乾隆上一次已经吃亏,焉知这次还肯不肯为这小子再放过我们一次?」

  这才是众人想要知道的,看向徐天宏,徐天宏却是胸有成竹,说道:「换了别个,乾隆自是不会。但为了福康安,乾隆可是甘之如饴。」

  众人不解徐天宏又说道:「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如若以他儿子性命换几个人的性命,只怕乾隆不吃亏吧!」此言一出,在场之人莫不目瞪口呆。

  李沅芷更是不敢相信,问道:「七哥此话当真?」

  徐天宏反问道:「听说你们交情匪浅,难道他也不曾向你透露半点口风?」

  李沅芷粉脸一红,心想他陪我一起,只会说些疯言疯语,那曾正儿八经地说过话。想到这,心中打定主意,日后见了他,定要好好盘问一下。

  可惜徐天宏谋略过人,李沅芷伶俐过人也决然想不到福康安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他是乾隆的私生子!

  原来徐天宏自那日脱险后,心中就心存疑问,若只论福康安为朝庭重臣之子也不足以让乾隆如此痛快就放过红花会远去,要知道他对红花会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陈家洛是他亲弟弟尚且不肯放过,逞论他人?

  是以徐天宏回到中原后,便调动会中精英去调查,终于查到了福康安之母傅恒氏和乾隆关系暧昧,再结合一些情况,徐天宏便做此结论!

  众人听了徐天宏一席话,脸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文泰来一拍大腿说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把这小子抓了过来。」徐天宏说道:「这小子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后,现在身边高手护卫如云,急切间下不得手。」

  「这是什么话?他小子难不成比乾隆老儿还难缠不成?上次乾隆还不是让我们抓了过来。」文泰来急着说道。

  霍青桐笑道:「四哥莫急。七哥的意思是得寻个好法子才好下手,否则为了捉福康安,纵然是救出了周老爷子等人,到头来又折进去几个兄弟,岂不是得不偿失?」

  徐天宏笑道:「正是如此。霍大姑娘果然深知我心。依我看来,这事还要多多劳动十四妹才行。」

  李沅芷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徐天宏说道:「你与他相交甚熟。他对你似无防备之心你下手最好不过。」

  李沅芷闻言不作声了,徐天宏又道:「此事也关系到你双亲。到时候抓到福康安,倒可以让乾隆老儿一并把你父母放了。岂不更好?」

  李沅芷道:「容我考虑吧。」

  说完,站起身不顾其它人的惊愕的目光,径自走了出去,李沅芷心中正自思忖,后面有人问道:「师妹,想好了么?」

  李沅芷回头看是余鱼同,见他几日不见也无半句温存话语,心下大大不悦,「哼」地一声转过身子,冷笑道:「你们平日自诩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吗?现在来找我一介弱女子,我可帮不得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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