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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全原著:忆文-改写:花间浪子 - 40,3

[db:作者] 2025-06-25 21:50 5hhhhh 3630 ℃

  彩虹龙女飞驰在栉比的肩面上,快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举目一看,只见东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飞纵,闪闪寒光,打斗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数彪形壮汉,团团围攻一人。

  彩虹龙女芳心大怒,她断定围攻的十数壮汉,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为,只有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湖规矩。心念间,已到了墓地边沿,只见被围在核心的那人,是一个年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

  青年年身着黄衫,手中飞舞着长健,丝丝剑啸中,幻起滚滚耀眼匹练,一望而知得过高人真传。打斗间,健光一闪,接着是一声悠长惨叫,一个使判官笔的彪形壮汉,应声栽倒地上。其余十数壮汉,齐声怒喝,各展所学,钩、棍、刀、鞭、叉,飞舞齐下,毫无逃走之意。

  彩虹龙女看得生气,于是,翻腕撤健,飞身前扑,同时娇叱一声:「鼠辈找死,胆敢以多为胜?」

  娇叱声中,已到围攻壮汉身后,青锋剑抬臂一挥,疾演彩凤展翅,青芒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惨嵲,一个壮汉应声栽倒。继而纵步欺进长剑接演「顺水推舟」,寒光血痈缧,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长剑一招举火烧天,惨叫声中青锋健光,由另一个壮汉的小腹,直挑至肋肩。十数壮汉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暗器齐发,无数蓝光寒星漫天洒下。

  彩虹龙女立时舞成一道剑林光幕,无数打来的飞镖,袖箭,铁蒺藜,纷纷被击落地上。于是,停身横健,游目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俱都逃得无影无踪。

  黄衫青年朝彩虹龙女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之恩,日后再报。」说完,飞速朝壮汉逃走的方向驰去,转眼失去踪影。

  彩虹龙女不由忿忿地自语道:「什么嘛?」

  话声甫落,身后远处,突然传来江天涛的焦急声音:「是珍妹妹吗?」

  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江天涛的身后尚有四道人影,知道还有冷萍和朱彩蝶她们,是以朗声回答道:「是我,涛哥哥。」话声甫落,江天涛已到了近前。

  江天涛急忙刹住身形,惊异地游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迷惑问:「珍妹,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邓丽珠、朱彩蝶,以及冷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龙女耸耸肩说:「闹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翻腕将剑收入鞘内。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等人都迷惑地望着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听到有人怒喝,立即起身出房察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斗,赶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数壮汉围攻一个青年。」

  冷萍游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个青年呢?」

  彩虹龙女笑着道:「十数壮汉跑光了,他跟着追去了。」

  老婆婆突然道:「这些人肯定是力拔山的人,今夜萧姑娘在人前露了相,我老婆子敢保险,不出三两天,力拔山便会派高手出来截击……」

  如此一说,众人不由颔首称是,江天涛道:「咱们这几天要小心一些,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吧。」

  众人回到房中,俱都提高警惕,居然一夜无事。第二天中午,众人正聚在屋内商量,院中突然暴起一声粗狠大喝:「大胆贱婢们,还不快生滚出来,大爷们都到了。」

  众人听得一愣,心说:「来得好快。」

  院中那人,再度粗犷地怒声道:「贱婢们还不快些滚出来受死,不要连累店家,否则大爷放把火烧死你们。」

  江天涛早已断定来人是力拔山的部属,林婆婆悄声道:「还是少堡主和萧姑娘出去会会他们……」冷萍、朱彩蝶、邓丽珠本来也很想出去,但一听,觉得还是暂时不要露面的好。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走出房门一看,院中参杂地立着不下二十人,俱是灰衣劲装丝带围腰,每个人的胸襟上,都有一条丝线绣的黑龙。当前一人,肩宽背厚,头如麦斗,两道浓眉,几乎覆住了那双暴突的炯炯眼睛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凶残之徒。其余等人,有瘦有肥,年岁不一,个个凶眉暴眼,俱都携有兵刃,大都是面目狰恶之辈,均非善类。

  莽汉一看,顿时大怒,指着彩虹龙女,暴睁着凶睛厉声道:「你,杀伤本旗浑源坛上的弟兄七八人,大爷正要找你。」说话之间,急上数步,伸出毛茸茸的巨掌大手,五指弯曲如钩,迳向萧湘珍的面门抓去。

  萧湘珍哪里还将莽汉放在眼内,一见莽汉伸手抓来,芳心顿时大怒,黛眉一竖,怒声娇叱:「尔敢如此小觑我。」娇叱声中疾退半步,趁势撤出长健,寒光一闪,疾演翠雀展屏,闪电斩向莽汉的毛毛右腕。

  莽汉毫不畏惧,一声嘿嘿冷笑,仍向汪燕玲的面门抓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知道莽汉练有铁布衫,萧湘珍脱口一声惊呼,长剑奋力向莽汉生满黑毛的右臂格去,同时娇躯仰身向后疾退。铮的一声暴响,长剑如击败革,莽汉的巨掌,已抓向萧湘珍的前胸。

  就在这时,蓝影一闪,震怔一声大喝:「鼠辈找死。」大喝声中,江天涛已握住莽汉的右腕,接着一招闭观拒神振臂轻轻一抖,同时怒声道:「去吧。」吧字出口,一声闷哼,莽汉的身躯,顿时拿桩不稳,踉跄后退,直向身后十数壮汉的身而退去。

  数声暴喝,人影闪动,十数壮汉中,飞身纵出数人,纷纷伸臂将踉跄后退的莽汉扶住。莽汉拿桩立稳,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推开左右扶他的人,再向江天涛和彩虹龙女面前扑去。同时,浓眉怒轩,凶睛暴睁,切齿厉声问:「小辈,你敢乘大爷不备之际,推拿大爷,简直是吃了态心狗胆,你是谁,快报上字号来。」

  江天涛对这些莽汉粗人,懒得生气,仅沉面淡淡地道:「在下是谁,你没权过问,快些转报你家龙君得知,就说在下三日内,必去烟微筒山拜会,要他速交出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莽汉一听毒娘子,心中一惊,恍然大悟,不由脱口惊呼:「你?你是九宫堡的少堡主?」

  江天涛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余岁的乾瘦中年人,急步走至莽汉的身边,悄声耳语了几句。莽汉听罢,凶睛暴睁,突然厉声大喝道:「好小子,你敢吓唬大爷,让大爷试试你的臂力再说。」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挥动巨擘,猛向江天涛的天灵砸去。

  江天涛为了沿途不再发生事端,顺利的到达烟筒山,决心给莽汉一些颜色看看,于是一声冷笑,疾演李王托天举臂托住莽汉的巨掌。紧接着,大喝一声,扣腕猛压,振臂推了出去。

  莽汉一声嘄叫,身形顿时拿桩不稳,一阵翻滚,直向十数壮汉的身十数壮汉一见,面色大变,一声吆喝,纷纷扑前挽扶莽汉。

  由于莽汉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加之江天涛推送之力又猛,一阵惊呼嗥叫,竟将抢救的壮汉悉数撞翻,顿时乱成一团。彩虹龙女一见,不由咯咯地笑了,直笑得娇躯直颤。一阵吆喝,十数壮汉,相继跃起,纷纷向店外逃去。

  江天涛立时朗声道:「请即转告力拔山,三日之内,在下定然前去拜山。」话刚说完,十数壮汉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相视一笑,回到屋内,冷萍立即忧急地问:「既然涛弟弟表明了身份,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即刻动身,星夜兼程,在力拔山下令派人沿途截击的时候,我们已到了烟筒山下了。」

  众人一听,立即同声赞好。林婆婆趁机奉承说:「我家小姐智谋超群,机智绝伦,堪称她以吴用,如孔明,亚赛徐茂公,应该是当之而无愧。」江天涛等人一听,俱都哈哈笑了。

  只有冷萍,粉面通红,忍笑娇叱道:「林婆婆总爱贫嘴,还不快去通知店夥备马。」

  林婆婆愉快的应了声是,急步奔出厅去寒风凛冽如剪,大雪飞舞飘花,茫茫大地,一片银色。江天涛和冷萍四女及林婆婆,星夜兼程,急急赶路,这时正遇上寒风大雪。六人身披大氅,头戴风帽,非但禦寒,且可遮蔽力拔山部属眼线的耳目。

  六匹骏马,迎着寒风大雪狂驰如飞,铁蹄过处,雪屑四溅,由六马口鼻中喷出的蒸腾白气,被寒风吹得一闪而逝。

  天空昏暗,大雪如雾,已分不出是何时辰。十数里外的烟筒山,峻岭起伏,重峰连绵,天地一色,覆满了皑皑白雪,仅几座高峰上尚能看到古木森林所显出的斑斑黑点。

  江天涛看了烟筒山无涯无际的绵延山势,和矗立半空的高峰,立即回头望着林婆婆,大声问:「林婆婆,力拔山果然在临福镇上设有迎宾馆吗?」

  仅露出一双眯眯小眼的林婆婆立即纵马超至邓丽珠马前,大声回答道:「没错,我老婆子记得是清清楚楚。」

  说此一顿,又似有所悟的大声道:「有什么话,趁现在四野无人尽快说,稍时到了力拔山设的迎宾馆内,再想谈什么就不方便了。」

  彩虹龙女再度提议道:「我仍不主张去迎宾馆,既然决定今夜上山,何不就在山下找一处山洞土穴,寄放马匹,进退撤离都容易。」

  林婆婆一听,立即反对道:「我的珍姑奶奶,我们已跑了两天一夜了,睡不足,吃不好,还要连夜上山,恐怕没将毒娘子捉到,你们先累得趴下了。」

  冷萍知道,林婆婆不愿留在山下照管马匹,但她去了又碍手碍足,只得沉声道:「几位姑娘俱是武功精绝之人,吃些东西略事调息便可恢复体力,这些事也需要你担心?」

  林婆婆见自己的小姐也驳斥她,自然无话可说了。

  朱彩蝶纵马向前,大声道:「这等大风雪天,他们无法用讯鸽通消息,我认为还是星夜进山为上策,即使力拔山先我们而得到消息,也没有充份的准备。」

  邓丽珠立即沉声道:「俗话说迅雷不及掩耳。即刻上山,也许当场可将毒娘子抓到,否则,对方有了准备,一看力拔山不敌,很可能又趁机逃走了。」

  江天涛一听,毅然应好,决心直奔山下。

  天空逐渐昏暗,风雪更大了,无数疾劲雪屑,吹打在六人的大氅风帽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六人迎着凛风厉雪,避开山麓下的临福镇,直向山前驰去。

  天山一色,大地皑白,除了六匹剑马踏在厚厚积雪上的「喳喳」声音和风啸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即使有人听到外面的马奔声,在此凛风厉雪中,也没人甘愿跑出热烘烘的茶馆酒楼或暖房,到镇外来察看。再说,力拔山属下,也自信没有人吃了态心狗胆,居然敢偷偷进入烟筒山。

  江天涛六人绕过临福镇,即见山前横贯一线无际黑影,六人断定那是一座绵延广大森林。到达近前一看,正是一片百年巨松大林,松枝浓密,上覆积雪,林内一片漆黑。江天涛一催马腹,当先冲进林内,风劲顿时减小。林内枯枝甚厚,多是松子松针,小青的铁蹄,下陷深达半斤,发出清脆刺耳的断枝声,奔驰非常吃力。大马速度大减,纷纷昂首怒嘶。

  林婆婆首先高声尖叫:「俺的大贵人,下来吧,马不能再跑了。」

  江天涛哑然一笑,当先勒马,飞身纵落马下。冷萍四女和林婆婆,也相继下马,六人拉马向深处走去。

  大马六人踏在枯枝松子上,颤颤巍巍,「喳喳」有声,愈深入愈黑暗,但也愈深入愈无风。到达数座大石处,六人同时停下来。

  江天涛将丝缰系在鞍头上,当先走进大石间一看,立即笑着道:「这里面很平坦,就在此地吧。」

  冷萍和彩虹龙女四人,纷纷系好马缰,林婆婆迅即为各马分好草料袋。江天涛一见性急的朱彩蝶当先走进来,立即笑着问:「蝶妹妹,你看此地比山洞土穴又如何。」说话之间,邓丽珠和冷萍三人也走进来了。

  四女游目一看,三面有大石拱围,中间约丈五方圆,地下十分平坦,松枝乾燥,毫无霉气,且有浓重的松子香味。邓丽珠首先兴奋的道:「这里太好了。」

  话声甫落,抱着大包食物乾粮的林婆婆已走了进来,同时有些不高兴的道:「这里好就在这里吃吧。」

  彩虹龙女知道林婆婆有些不痛快,急忙和冷萍帮着她摆食物包。朱彩蝶俯首一看,黑呼呼的四五包,只觉香味扑鼻,看不清楚究竟是些什么好吃的东西,于是愉快的道:「林婆婆,快去我鞍囊里拿油烛来。」

  林婆婆一面摆着食物包,一面挥手沉声道:「俺的姑奶奶,将就些,你就摸瞎吃吧。这大的风在林内点火,那还了得?」

  大家知道林婆婆的脾气,都笑一笑。

  朱彩蝶对林婆婆特别投契,这时被林婆婆抢白了几句,毫不为意,反而撒娇似的道:「人家看不到嘛。」

  林婆婆一听立即拿起一块东西,顺手举至朱彩蝶的面前,没好气的道:「姑奶奶,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腿,给你,我老婆子保你不会吃进鼻子里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尤其邓丽珠和彩虹龙女,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朱彩蝶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她喜欢吃的鸡腿,也高兴的笑了。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脾气,本待叱责她几句,但见皆大欢喜,朱彩蝶也没生气,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实在说,沿途也真多亏她照顾,跑前跑后,找店问路,的确够辛苦的了。

  她冷萍真与涛弟共偕白首,鄂京桃林山的产业还得托他们两个老夫妇代为掌理。万一祖德荫厚,和涛弟共生一男,送回桃林山,也好接续张氏门中的香烟,届时仍要靠林婆婆照拂。想到此处,觉得今后更要将林婆婆另眼相看了……

  心念末毕,蓦闻江天涛迷惑的问:「萍姊姊,你在想什么?」

  冷萍一定神,娇靥顿时通红,急忙摇摇头,笑着道:「没想什么。」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见冷萍不说,自是不便再问。勤快的邓丽珠,立即将软饼卷好的牛肉,交给冷萍。

  冷萍谢过邓丽珠,接着正色道:「根据我们绕过临福镇的宁静,也许没人出镇察看,我觉得还是趁天色昏暗上山,不必等到天黑。」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俱等以为冷萍想的是入山问题,因而齐声应是。

  罢刚出去照顾马匹又回来的林婆婆一听,立即关切的道:「我们已经跑了两天一夜了,不吃饱歇歇,绝不能上山,据我老婆子所知,力拔山的总坛,是在群峰拱围的高谷中,即使轻功精湛的高手,也需一个时辰才能到达那里……」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插言问:「林婆婆,你在塞北多年,可曾去过力拔山的总寨?」

  林婆婆一向不愿说「不」,这时见问,立即不屑的沉声道:「那种充满了血腥的肮脏地方,他力拔山就是下红帖子请我去,我都不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知道林婆婆没去过。

  但是一向不愿说「不知」的林婆婆却继续道:「不过我老婆子曾听人说过,力拔山的总坛,布置的非常豪华富丽,极尽奢侈之能事,高手无数,所以力拔山自称是塞上龙君,而塞北老百姓却偷偷呼他是土皇帝。」说话之间,众人已进餐完毕。

  林婆婆将食包收好,又给每人在棉壶里倒一杯冷沸水。江天涛等人虽然急于上山,但为了应付即将来临的激烈搏斗,立即盘坐在大石下,闭目调息。林婆婆一面照顾马匹,一面在怪石间巡逻把风。

  片刻过去了,江天涛五入相继调息完毕,纷纷起身,脱下风帽大氅,叮嘱了林婆婆几句,迳向林外奔去。林婆婆望着五人奔向林外的背影,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她自知武功不济,只能留在林中照顾马匹,因为她去了也是累赘。

  江天涛一人在前,冷萍和彩虹龙女落后半步跟在左右,朱彩蝶和邓丽珠并肩跟在江天涛身后。五人到达林沿,目光同时一亮,只见眼前一片银白,天空愈形昏暗,分不清究竟是何时辰。纵出松林,寒风刺骨,愈形凛冽,大雪似乎减少了少许。

  五人展开轻功,身形疾如流星,直向前面一座纵岭上如飞驰去。驰上纵岭,寒风愈厉,冰屑疾走,云雾旋飞,十丈以外的景物,时隐时现,模模糊糊,无法看得清楚。

  五人绕峰越谷,登崖翻岭,渐渐深入至中心地区。但是,只见满山枯木苍松和崎峰削臂,看不见有雄伟的大寨和行动的人影,整个山区,一片死寂。就在这时,蓦见右前方的峰角下,现出一片巨大屋影,由于天空已经黑暗,几座巨屋中已有了灯光射出。

  江天涛首先刹住身形,举手一指,低声道:「你们看,那里可是力拔山的总坛?」

  彩虹龙女机智灵活,毫不迟疑的道:「这可能是力拔山的支旗分寨。」

  冷萍也急忙附声道:「不错,我也这样想,力拔山的总坛即使不如林婆婆说的那样豪华,也不至于如此简陋。」

  朱彩蝶插口迷惑的问:「林婆婆不是说建筑在群峰拱围的高谷中吗?我们登上前面那座高峰,俯视下看,岂不一览无遗了吗?」

  江天涛四人,纷纷颔首应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直向百丈以外的一座高峰前驰去。来至峰前,五人腾身而上,攀枯藤,蹈斜松,藉着飞牙突石,直向峰上升去,但五人的手足,均是一触即离,捷愈猿猴。

  愈向上升寒风愈冽,雪屑打脸,隐隐作痛。到达峰上,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但藉着雪光的反映,十丈以内的景物,依然隐约可见。五人游目峰上,发现不远处的枯杯中,闪闪射出一点灯光。

  邓丽珠首先悄声道:「林内有人。」

  朱彩蝶接口道:「我们过去看看。」

  彩虹龙女急忙摇了摇手,悄声道:「根据灯光的稀少,林内可能是瞭望哨,由此也足证距离力拔山的总坛,已经不远了。」

  江天涛和冷萍机同的点点头,举手指了指林石。于是,五人展开轻灵功夫,绕林向峰后驰去。枯林未绕完,五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只见一蓬明亮灯光,迳由峰下谷中射上来,只照得北东西三面拱围的高峰,雪光发亮,耀眼生花。

  朱彩蝶首先兴奋的悄声道:「珍姊姊判断的果然不错,力拔山的总寨就在峰下。」

  冷萍却感慨的道:「灯火照耀四峰,亮光直冲云上,力拔山的总寨的确够豪华的了。」说话之间,五人已驰至峰崖,俯首向下一看,俱都呆了。

  只见峰下二三十丈即是一座灯火万点,光明如昼,巨屋连云的创鸠院。五人这时才恍然大悟,所谓力拔山的总寨建筑在高谷中,原来竟是数峰拱围的中心。由峰的外面看,峰高矗立百丈,但由峰的内面看,低处却仅有数十尺,最高处也不过二三十丈,而且,大都是断崖削壁,一望而知是一半人工,一半天然,就四周形式而言,的确崎险。

  江天涛凝目细看,发现那些巨屋多是飞阁骑楼和巨厅宫殿,四周墙宽近丈,墙上筑有堞垛,雄胃之势,较九宫堡尤有过之。由于殿脊、楼顶,积满了厚厚的白雪,无法看出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面和云龙泥鲤的雄姿。宽大的寨墙上看不见有人巡逻,但四角的高耸更楼上,却射出明亮的灯光。峰上风强劲疾,雪屑旋飞,发出尖锐的啸声和「沙沙」的响声,是以听不到力拔山的总寨内有何动静。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闻冷萍低声道:「前面第一幢雄伟巨屋,可能是一座大厅,这等耀眼生花的明亮灯光,如非宴客,便是集会。」

  邓丽珠迷惑的道:「怎的不见有人走动?」

  彩虹龙女立即接口道:「他们走动都在长廊飞檐下,我们自然看不见。」

  朱彩蝶性急,首先急声道:「让我和珠姊姊先下去看看。」说话之间,立即游目寻找适当的下降地点。

  江天涛急忙阻止道:「蝶妹且慢,要下去大家一起下去……」话末说完,身后蓦然传来一声阴沉冷笑。

  江天涛等人心中一惊,倏然回身,举目一看,只见五丈外的一株高耸枯木下赫然立着一个身披麻衣大褂子,上绣赤龙的中年丑汉。中年丑汉,面如死灰,生得吊眼睛,八字眉,颏下稀疏几根黄须,一张薄而下弯的嘴,活像成精的僵尸。

  冷萍四女看了中年丑汉的长相,俱都吓了一跳,尤其在雪屑疾走,厉风带啸的黑夜高峰上,加之中年丑汉的阴沉狞笑和双目中闪闪发绿的冷芒,更增几分鬼气。江天涛功夫深厚,耳目灵敏,虽然峰上风啸刺耳,但中年丑汉接近到五丈以内尚末察觉,断定对方并非庸手。

  打量间,蓦见中年丑汉,皮笑肉不笑的沉声道:「你们深夜进入禁地,登峰窥看总坛,可称得上个个浑身是胆,像这等事,我黑心无常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

  说此狰狞一笑,突然狂傲的沉声道:「你们报个字号吧,如果是线上的朋友我黑心无常尚可网开一面,给你们一个囫圔尸首……」

  朱彩蝶一听,顿时大怒,玉腕一翻,呛啷撤出了背后长健,正待出声怒叱,江天涛已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江天涛深怕打草惊蛇误了事情,且想在丑汉身上探些口风,所以才阻止朱彩蝶动手,于是面向黑心无常淡淡一笑道:「在下雪夜登山,特来面见贵瓢把子塞上龙君,只因天色已晚,又遇风雪,不知如何进入总寨,是以才登上峰来……」

  黑心无常,狰狞的冷冷一笑,道:「放着四道两丈多宽的山路你们不走,偏偏要翻山越岭登高峰,这桓缁能骗那三岁的娃娃。」

  说此凶睛一瞪突然厉喝一声:「快报上你们的字号来,随咱家去见龙君。」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这样大好了,在下江天涛,特来贵山捕捉本堡逃婢毒娘子,就请阁下带我们前去吧。」

  黑心无常一听毒娘子,恍然明白了江天涛的身份,浑身一战,面色大变,突然取出一支小竹笛,放在嘴上就待吹。冷萍四女惊得一呆,江天涛出手如雷,早已蓄势待发的中食两指已经弹出黑心无常的竹笛刚刚放在嘴上,一缕指风已击在黑憩穴上,一声闷哼,身后一晃,咚的一声栽在地上。五人一见黑心无常栽倒,飞身纵了过去。

  冷萍低声道:「涛弟弟,这人必须掩藏起来,不能让其他同夥发现……」

  话末说完,朱彩蝶举手一指头上七八丈高的枯枝树巅,沉声道:「让小妹将他放在树上。」

  江天涛立即反对道:「那岂不要将他活活冻死?」

  邓丽珠轻哼一声,沉声道:「在力拔山手下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末说完,蓦见彩虹龙女指着树后,惊异的悄声急呼:「涛哥哥,你们快来看。」

  江天涛等人闻声走了过去,只见巨树的另一面,赫然有一个仅可容一人进入的长形洞门。探首向门内一看,一道石阶,斜斜下伸,断定是通向林中的石屋。江天涛五人看罢,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黑心无常接近到五丈以内尚末察觉,原来他就隐身在树后洞门内。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为了行动安全,小妹认为索性将石屋中的其余几人悉数制服,以免被他们尽早发觉我们已经前来了。」

  江天涛赞同的颔首应好,挟起黑心无常,侧身走进隧道,冷萍四女,鱼贯跟在江天涛身后。隧道下斜十数阶,即变直前平坦,且可三人并肩,非但乾燥,且极温暖,并有分向左右的分道进口。五人沿着隧道前进,不足十丈,前面已透出灯光,同时听到粗犷的叫骂声和阵阵酒香。江天涛将黑心无常放在地上,同着冷萍四女挥了个「谨慎」手势,悄悄向前面斜斜上升的石阶前走去。

  就在这时,隧道上突的传来一声拍桌子的脆响,一个刚劲的声音,下流的骂着说:「娘的蛋,我红头癞还真没吃过这种瘪,就她那个骚模样,我向她笑笑,她还给我了一个耳光。」

  另一个一半劝慰,一半揶榆的道:「老癞,我希望你把招子放亮一点,看清楚了货色再吃,人家是有来头的人,不是临福镇上的臭婊子,愿意摸屁股就摸屁股,愿意摸奶就摸奶仔……」

  另外一个尖酸的声音,轻蔑的道:「老兄,你也别尽说人家老癞,你麻皮看了那骚娘们的狐眉劲儿,还不是口水急流到脚底下……」

  想必那麻皮不服,但没有说什么。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冷萍四女,发现她们粉面上的神色都不自然,知道那些卑俗话,她们听不进耳里。正待飞身扑进去,又听那个尖酸的声音,继续道:「她有什么来头?还不是在九宫堡扶了瓢把子一手……」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确没想到石屋中的几个人谈论的正是毒娘子,于是转身向冷萍四女挥了一个手势,飞身向石阶上扑去。登上台阶,果是方才看到的那座石屋,但围在方桌饮酒的壮汉,竟有七人之多,但已有三个人醉倒了。江天涛不敢怠慢,运指如飞,出手如雷,待等四人惊呼叫喊,咚咚连声中,已相继倒在桌下。

  人影闪处,冷萍四人已跟了上来。彩虹龙女心细,又在醉汉的三个劲装大汉的黑憩穴上各自点了一指。这时,江天涛已将一个癞头大汉的穴道解开了。

  癞头大汉看了地上的几个夥伴一眼,相当识趣,自动的由桌下爬出来,拍拍身上的菜屑饭粒,望着江天涛,镇定的道:「五位有什么话请问吧,我是知无不说。」

  江天涛赞许的点点头,也和气的问:「你方才说打了你一个耳光的女人,可是本堡逃婢毒娘子?」

  癞头汉心中一惊,面色立变,不由惊急的看了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几人一眼,接着点点头道:「是……是的……是毒娘子。」

  江天涛立即问:「她现在何处?」

  癞头汉怯怯的说:「在凭银楼上。」

  朱彩蝶突然怒声问:「凭银楼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前去。」

  癞头汉一见朱彩蝶,便知是个难惹的小姑娘,尤其手中提着冷气森森的健,更令他看了胆寒。于是,急忙摇摇头道:「凭银楼在总坛花园里,不奉命召唤,无法进去。」

  邓丽珠沉声问:「为什么无法进去?」

  癞头汉胆怯的道:「因为花园里有三煞把守……」

  朱彩蝶杏目一瞪怒声道:「我们只要你引路,又不要你动手,你怕什么?」癞头汉神情畏怯,十分疑迟,久久说不出来。

  江天涛一看癞头汉畏惧神态,便知他说的三煞,必是三个极阴毒极狠辣的人物,于是,沉声问:「你是说本堡的逃婢毒娘子,是由三煞监禁在花园里?」

  癞头汉摇摇头说:「这一点咱就不太清楚了,因为三煞一向不离我们总瓢把子左右。」

  彩虹龙女立即似有所悟的望着江天涛说:「力拔山可能是派三煞保护毒娘子母子……」

  话末说完,癞头汉立即插言道:「不,毒娘子的儿子是住在五龙厅左边的愉宾阁上。」

  冷萍看了癞头汉一眼,即对江天涛道:「有人引导反而碍手碍脚,还是我们自己去找来得好。」

  江天涛根本就无意要癞头汉引导,因而颔首应了应好,多事的朱彩蝶早已戟指点了癞头汉的黑憩穴,咚的一声,又跌进桌下。五人为防开门遇有危险,依然沿着隧道由枯树洞中退出来。这时,风雪丝毫末减,夜空愈形黑暗,峰下高谷中的灯光,更亮了。

  五人来至崖边,凝日下看,力拔山的总寨,依然看不见有何动静,但五人都肯定灯光最明亮的巨屋,便是五龙厅。继续仔细观察,发现西北角上有一片空广地面,断定那里就是花园。五人计议一阵,决定由高峰的右侧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面下去,否则,定被寨墙上的警卫发现。

  江天涛第一个飘身而下,其次是朱彩蝶,再次是冷萍和邓丽珠,为了防止峰上有人偷袭,彩虹龙女要等江天涛到达高谷的边沿才能下去。将至两峰的结连部才发现,脚下是一条由力拔山总寨的西北门,通向山外的宽大山道。寨楼高耸巍峨,灯光明亮如昼,门下警卫森严,寨楼上有人巡逻。

  江天涛不敢再下,只得隐身在一处凹石的暗影内。朱彩蝶轻功精湛,发现江天涛突然隐起身形来,心知有异,也迅即伏在一株悬空的斜松树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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