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聚会 - 3

[db:作者] 2025-06-25 21:51 5hhhhh 7920 ℃

如夫人

 我从醉意中慢慢醒来时,只听到船家欸乃摇橹的声音。偌大个太湖,四下里白水茫茫,好象啥都死了,啥都没了,只有这只木船在水面上无主漂浮,只有船橹的木头臼眼,被船尾上的铁球柱儿顶得难受叫唤。

 从窗口看到天边的朦胧残阳,才知道船在往回走。船舱里的每扇支摘窗,都刻着精细图案。我这边的一扇刻的是几只蝙蝠,戴道清那边的是几只寿桃。我不清楚戴道清租这么个漂亮游船要花多少银子,当然更不清楚,他刚从南京秦淮河弄来的这么个漂亮主儿,花了多少赎金。

 我们叫她如夫人。她以前的艺名叫薛什么涛,本名本姓就无人知晓了。今儿她也醉了。身子偎在尹绍祖怀里若小鸟依人。她的胳膊粉白细嫩,一边搭在尹绍祖的脖子上,一边挡住这个男人的手,不让他过于放肆。我们3人中,尹绍祖的胡子最白最长,可岁数最小。他酒喝多了就动手动脚,没了平日做学问的庄重样子。戴道清像看戏一样看他俩你来我去,还不时嘿嘿咳笑两声,看得来劲;仿佛那是供人逗乐的猫儿,谁爱逗谁逗。

 尹绍祖把家当全买掉,也买不来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他那边的窗雕是几竿形色清雅的竹子。他年轻时写过的几首咏竹诗脍炙人口,至今仍有后学精心模仿。

 戴道清几次叫他的如夫人坐我身边给我敬酒。可惜我年至古稀仍是个上不了台盘的东西,见了女的就脸红。幸好今天都是熟人,都喝多了酒,都喝醉了,所以没给谁说笑打趣;没像以前那样给人家当佐饭的笑料,从开始吃就给人家说,一直给说到吃完走路。

 藤桌边还有两只食盒没打开。食盒上写着三凤桥肉庄这几个字。戴道清总是领客人去吃三凤桥,不然就叫三凤桥把点好的菜送过来。

 一生中见过好几个别人的漂亮女人。只知道她们漂亮,但说不出是怎样的漂亮。在外面看见女人的眼睛,就像看见闪电一样连忙躲开;看漂亮女人更是仓促一瞥,生怕人家眼睛里的亮光,像利剑一样戳过来。也许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旁边没人笑话,可以平心静气地看一个漂亮女人,所以我仔细瞅着戴道清带来的这个南京新妾,看她如何偎在尹绍祖怀里叫人心疼心爱,水灵灵的就是漂亮。

 船儿一直在往回走,怕要走到二更时分才能回到城里头。这时一只水鸥从水里钻出来,嘴上叼起一条白鱼往天边飞。不过眼睛朝窗外才看了两个眨眼的工夫,又回头落到这个女人身上。

 她的粉白绣花内褂给尹绍祖从里面扯出来了,还露出一块粉白胸肉。这时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每每看见人家的如夫人,我就想起我在安徽陈村经历过的一桩恐怖事情,而且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想。当时的怕人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都过了30多年了,仍记忆犹新,仍心惊胆战。

 要是我也像当地人一样见怪不怪,要是我也只把那件事当茶余饭后的一席谈资,要是我照旧吃我的饭,照旧睡我的觉,也照旧教我的书,教书的时候不去想那个在烛光下给剥得一丝不挂的漂亮女人,不成天恍惚失神寝食不安,说实话,我不会退掉数倍于咱这儿的高额聘金,卷铺盖走路。

 要是你以为那个陈村就陈宝源家有钱,那就错啦。按家里人在京城做官的人数,按家里人在外面做生意的规模,按家里房子的奢华程度,还有,这给我印象最深,那就是按设宴请客的排场大小及菜肴精细,陈宝源在陈村只算中不溜,比他家有钱的有的是。

 我到陈村后的第一顿晚饭,是在陈宝源家吃的。丁组人家的教书房在村西碧山那边的松树林里。来读书的娃娃一个都不许回家吃饭,也不许回家睡觉,他们眼睁睁看着我被轿子抬走,去族长家里吃吃喝喝好不可怜。后来又看到我吃得肚皮滚圆,喝得面孔通红,半夜里给抬回来,看得我不好意思面孔更红。

 开始的时候还吃得出这是啥鱼,那是啥肉,后来就越吃越闹不明白。人家说这是燕窝,咱就当燕窝吃。人家说那是鱼翅,咱也当鱼翅吃。吃另一家的时候,小心问人家这是啥菜?答曰鱼翅。又问,这咋跟壬组陈宝泉家的不一样。又答曰,烧法不一样。

 想弄清楚陈村人家的宴饮菜谱,一定比推究四书五经还难。我这个人一辈子反应迟钝。都忘了那是哪天了,都记不清请我吃饭的那个陈图林家是门朝东还是门朝西,只隐约记得当时很吵很闹,也是吃到深更半夜才散伙,后来隔了好多好多日子,有人挑明了,才明白那个晚上为啥那么吵闹。原来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陈图林家的一个俏丽丫环,婀娜端来一银碟蒜苗肉丝,匪夷所思的是,那碟肉丝是拿人肉做的,我没吃出来。这不可能,我说。信不信由你,那人说。从谁身上割下来的?我追根问底。白给你吃了,那人鄙夷我道。

 这时我才想起陈图林的那个漂亮小妾给我斟过酒。也想起喝酒时是有人借着醉意,一边喊她如夫人,一边摸她的脸,摸她的胸脯,甚至撩开她的长裙摸她的大腿。也好象是有人向陈图林讨那个女人的大腿肉吃。就是她腿上的肉,那人说。我以为那是说说笑笑的。书呆子。

 后来我暗中查访过那次在宴席上被宰杀掉供人吃肉了的那位小妾的一些情况,有人说,她得了陈图林多少多少银子,等于是被陈图林买回去的女人,把买回来的年轻女人宰杀了吃肉,或者把她们宰杀了宴请客人,这种事情对于那些大户人家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没人见怪的。陈图林家宰杀年轻女人宴请客人,究竟有多少年轻女人被当作猪宰杀了,虽然具体数目谁也说不准,但没人怀疑这件事。我没找见那个操刀宰杀年轻女人割肉的杀猪佬,他是外地人不好找,可我找见了割肉时在场一个老妈子。她承认那次是她帮助那个杀猪佬,把那个被宰杀的年轻女人按在杀猪登上宰杀的。

 后来陈图林再来碧山书馆,跟我一起认真讨论孟子曾子时,我坐立不安,好象宰杀年轻女人吃肉的是我不是他。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甲组陈图年家。那天也闹到半夜才散。陈图年家的祖屋是南宋嘉定年间盖的。屋顶很高,堂屋宽敞,同时点10根大号蜡烛,也显得昏暗幽昧。最叫人不舒服的是,山水中堂两边的高处,挂着两排黑洞洞的木龛,那些木龛里日夜供着主人家多少代多少代的先祖牌位,像一个个幽灵眼睛,冷漠俯视堂屋里的长条餐桌,和餐桌旁的我。

 陈图年家的豪富特点是,你在他家见到的木柱木梁、木桌木椅、木盆木桶,哪怕拉屎拉尿的木头马桶,全是楠木的。

 吃饭的这张条桌,之所以闻名于四乡八邻,不但因为它是楠木所制,而且因为它是全陈村,也是全安徽,最长最宽的餐桌。上回陈图林家上的是烤乳猪,这回陈图年家上的是烤乳牛。因为桌子既长又宽,偌大个银盒儿抬过来搁当中,没把桌上的其它菜给挤掉地。

 陈图年的如夫人依次给我们分乳牛肉。其实她只将一块块香味扑鼻的烤肉,轻轻放入客人的银碟里,一人一块,而拿银餐刀分肉的,是另两个漂亮丫环。后来又依次给我们敬酒。十七八个人,一个个敬过来。跟她不熟悉的要老实些,顶多当面说几句荤话儿,叫她脸红一下。像我这样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光会自己脸红,不但给男人笑话,也给女人笑话。而那些跟她熟悉的,全没了正经样子,动手的动手,动脚的动脚。跟主人同辈的陈图林坐我左手,所以给我敬过后给他敬。他要主人的这位七仙女一样好看的漂亮新妾,答应他一件事,不然不喝这杯酒。

 “啥事情你说。”人家这位新如夫人端庄娴雅,声音细软。“你先答应我。”陈图林色迷迷地看人家,不肯接自个的酒杯。“你说出来我才晓得能不能答应你呀。”“不,一定要先答应了我才说。”这个坏种。于是人家如夫人只好求助于她老公陈图年。这时我看见陈图年朝她点头示意,要她主随客便,人家如夫人只好委曲求全。“我答应你,”声音还是那么细软,那么好听,“啥事你说。”“把奶子拿出来给我们看,”陈图林说,“两个都拿出来。”这时候,人家如夫人轻轻搁下酒杯,缓缓解开衣扣,弹出一对丰满胸乳。陈图林正要伸手去摸,人家如夫人一转身,衣扣已经扣好了。“你只说看……你喝酒……不能磨时间了……”

 让如夫人给客人把盏敬酒,是陈村的宴饮习惯。待人家如夫人入里屋后,另一个也跟主人同辈的,不住埋怨陈图林没要人家如夫人脱裤子。还提出要陈图年把他的这位新如夫人宰杀了给大家吃,而且还要求要被这位新如夫人做成“蒸全羊”献给大家吃。

 酒越喝越多,话也越说越俗。都敲过三更锣鼓了,厨房里的菜还一盆一盆端上来。有的还有人搛一筷子,有的根本就没人动。早一拨点的几根蜡烛都灭了,只有供案两头的两根还亮着。都喝得醉醺醺的,也无所谓哪儿亮哪儿暗。我喝多了就打盹。一会儿睁一下眼睛,一会儿闭一下眼睛。待最后一道菜上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合眼打了好长时间的盹,以为天要亮了。咋又一道烤乳牛上来了?我神情恍惚。不对,是蒸乳牛。那是拿一口陶锅端上来的。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黑陶蒸锅,七八个丫环一起抬过来。

 陈村人请客吃饭,其实只要客人看见桌上上了哪些菜就心满意足,客人吃不吃不在乎。一样菜端上来,再端下来,往泔脚缸里倒,给公猪母猪吃,家家都这样。揭开锅盖。不是乳牛。是啥?主人家的新如夫人。咋样?没穿衣服。没穿裤子。光光的一丝不挂。像熟睡一样,安静躺在那口硕大无比的陶器锅子里,细白粉嫩,她那被蒸得滚瓜烂熟的肥嫩身子散发着诱人的奇异肉香,这股奇异的肉香弥漫着整个屋子,极大地刺激着客人们的食欲。

 这时屋里烛光摇曳,屋外秋虫低吟,中堂两边的那些黑洞洞的祖宗木龛,显得更阴森吓人。

 船儿还在水里走。天黑了,但没黑透。恍惚中觉得那个女人已从尹绍祖怀里站起来。一边扣内衣扣子,又取下头上的银钗,慢慢梳理喝酒时被尹绍祖搞乱的头发。“你也醒了?”她轻声问我。“醒了。”我说。“这两个怕到天亮都醒不了。”她说的是她的老公戴道明,和那个做学问做得很好,玩女人也游刃有余的尹绍祖。“反正明天没啥要紧事要做。”“你跟这两个不一样,”她说,“是不是只在年轻时候风流过?”

 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听着她如此轻声细语地说话,这使我又想起了那个被蒸得滚瓜烂熟的女人。她那身入口即化的嫩肉被那晚的客人们吃了个精光,这世上真还没有比那位新如夫人更好吃的肉了。现在,我眼前的这位不知戴道清刚从南京秦淮河弄来的这么个漂亮女人,花了多少赎金。

 幸好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没有被那个姓陈的赎到安徽山里去,也幸好赎她出来的戴道清想象力有限,而且家里的桌子锅子都不够大,不然的话,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也难逃被剥得一丝不挂放进到陶锅里蒸熟,然后被人吃掉的命运。

     我在心里暗暗地替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捏把汗,希望她千万不要到安徽山里去,也千万不要被安徽山里的某个人看见。不然,万一安徽山里某个财主知道了有她这么个漂亮女人的话,定会想方设法把她买回去做如夫人,在安徽山里做如夫人的结局几乎最后都是成为餐桌上的美味菜肴被人吃掉了。

小说相关章节:聚会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