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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妖传】第一至第二十回 合集 - 4,4

[db:作者] 2025-06-25 21:52 5hhhhh 5910 ℃

  君舆又想起一事,问道:「那凌雨嘉义诊灾民,师叔何故遣人与她为难?」

  王平真眯起眼睛,寒声道:「此女是妖!我这两天就要去收了她。你以为她赈灾是为了发善心?那是在给妖魔道收买人心!」

  君舆一怔,呆呆站着,若有所思。王平真又和他东拉西扯了几句,便让他去客房休息。君舆不见薛灵芸,但知道她和瑄儿在一起,倒也不担心。

  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一时想着云炫的生死下落,一时想着正教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时想着眼下的大灾……诸多事情涌上心头,让他郁闷难解。他长吁一口气,放松心神,慢慢睡去。

  那九成山经过王平真十余年的苦心经营,楼台房屋众多。在离君舆极远的一个厢房之内,此刻却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油灯之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仅着轻纱,裸着一身雪白的肌肤,俯卧在软榻之上,吃吃笑着。她身旁另有一名身材薄瘦的男子,手里捏着根鸽子羽毛,正在那妇人耳后、颈项之上慢慢萦绕轻扫。

  妇人先是娇笑,再而轻声喘息,终于发出妖媚的呻吟。她扭头望着那男子,媚眼迷蒙,湿润的小口半张,微微吐出香舌。一身雪肉在羽毛的撩拨之下不断扭动,油灯照耀之下,又给那光滑的肌肤涂上一层油润的金黄。

  那男子嘻嘻笑着,羽毛尖端忽然从妇人背脊正中那一道柔美的凹线划下,又慢慢爬上她圆隆高翘的蜜尻,一直刷到她的股沟之上。妇人销魂无比,长长低哦了一声,只觉酥痒深入骨髓,一直痒到心尖尖上。

  她才喘了口气,男子又是轻轻一划,她忍不住娇声叫道:「痒死奴奴了,流了好多水儿。」

  那男子笑道:「姊姊的身子雪团也似,当真迷死人!」

  妇人咯咯笑道:「你且说说,哪里迷死你了?」

  那羽毛却沿着那雪白肥臀而下,沿着白嫩大腿划过腘窝、小腿,轻搔着妇人柔润晶莹的娇嫩足心。妇人火烫了一般猛的蜷起玉腿,笑个不停,白玉雕成的五个足趾紧扣,足心窝出一个迷人的凹陷来。

  那男子笑道:「我最爱姊姊这一身雪肉。看起来婀娜动人,凹凸有致,摸起来腴不见骨,肥而不腻。姊姊身上最能体现这八字评语地方,就是这又圆又翘,馋死人的雪白屁股了!」

  他说着兴动,双掌抓上妇人臀肉不住揉捏。妇人娇笑着,牝犬般趴在床上,翘起那盈软的丰臀,让他尽兴耍弄。

  妇人被他魔掌摸的心痒难搔,想起一事,笑着问道:「那天上山,你故意在我后边磨磨蹭蹭,是不是就想看我的屁股?」

  那男子笑道:「山路逶迤,美人拾级而上,丰臀之隆,欲裂裳而出,偏又随着身姿摆动,颤巍巍,抖簌簌,令人遐想那裙下是何等风光。如此难得美景,我子骞……咳咳,我是说,我之前从没见过,怎能不好好观赏呢?」

  妇人见他双掌用力,搬开自己两瓣蜜桃似的臀瓣,知在瞧自己的菊蕾蜜穴,呻吟一声,浪道:「是不是流了好多水?」

  子骞赞道:「妙蕊姊姊果然人如其名。这蜜处如娇花带露,如玉蚌含情,美死人了。」

  那秦妙蕊浪喘一声,哼道:「别废话了。心肝哥哥,快亲上一亲,被你看得痒死了!」

  子骞哈哈一笑,脸便凑了过去。

  秦妙蕊身子洗的洁净,但此刻分泌旺盛,蜜穴上烘着一股淡淡的甜膻味。子骞极爱那味道,伸出长舌,撮卷如枪,便在秦妙蕊蜜洞入口一刺。秦妙蕊啊的一声媚叫,手抓紧了床单。子骞一双风流眼,早瞥见了她连小小的菊蕾都收紧了。他心中大爱,便不断用舌头去戳秦妙蕊滴水的洞口,眼睛余光瞧着那小巧圆匀的菊眼一收一放,凑趣无比。

  他手指轻轻按在那菊眼之上,感受着那柔嫩漩涡拼命努动的阵阵松紧。

  秦妙蕊被他手摸舌舔,早已意乱情迷,按捺不住,翻过身来,与子骞做了一个颠鸾倒凤之势,丰臀扣在他的脸上,柔荑伸出,趴下他的裤子,掏出那一根热气腾腾的肉棒来。恰在这时,子骞舌尖勾动着她的敏感花蒂,她啊的一声媚叫,伸出粉舌,在子骞光滑的肉菇之上挑了数舌。

  子骞舒爽无比,叫道:「姊姊帮我含一含。」

  秦妙蕊红唇在他龟头之上连亲数下,张口将那膨大圆头吞入口中,唧唧咕咕的开始上下吞吐。

  子骞那条肉棒硕长,秦妙蕊吞之不尽,便用绵掌握住肉棒根部,来回揉搓,樱口反复吞吃着那肉棒坚硬的头端。然而子骞唇舌之法比她更为娴熟,舌尖抵住她花蒂才颤了数十颤,秦妙蕊便飞溅出一股蜜液,打湿了子骞口鼻。

  子骞笑道:「姊姊,你好多水呀!」

  秦妙蕊只觉嫩阴之内酸痒无比,空虚得直让心儿难受,便滚到床上,一对水珠般圆润的肥乳巍巍坟动,浪叫道:「好哥哥,快用你那棒儿来插奴奴!」

  子骞翻身起来,表情却有些痛苦。秦妙蕊问道:「你怎么了?」

  子骞咬着牙道:「你稍等一会,我去撒泡尿就来。」

  秦妙蕊做出一副骚媚样儿,娇声道:「别去了,尿在奴家身子里。」

  子骞不敢再听她销魂蚀骨的媚声,急急出门,道:「马上就回来!」

  秦妙蕊恨道:「死人!」

  一语未必,只见那撩死人的哥哥闪身进了屋,她奇道:「你撒尿这么快?」

  那人桀桀笑道:「老子鸡巴大,自然尿的快。」

  秦妙蕊咬着嘴唇,抛了个媚眼,曼声道:「奴奴就喜欢粗的大的……」

  那人将她双腿大分,一手抓了她一个饱满肥乳,肉棒顶在她湿淋淋的肉洞之上,一挺而入。秦妙蕊娇呼一声,骂道:「狠心的!你要顶死我呀!」

  那人笑道:「顶死你又如何?」

  大开大送,竟如粗夯打井,记记深透花房。秦妙蕊被子骞每日撩拨,直偷了数天,才于今日偷上手。她只道那瘦瘦的郎君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却没想到真做起这件事来,竟如野兽一般凶猛。偏他阳具粗大坚硬,磨得她膣内无处不爽,身子仿佛飞在云端一般。秦妙蕊自从嫁给王平真之后,几时尝过这番滋味?王平真每次冲顶,倒有大半力道被那圆突的肚腩所卸,哪像身上这人,几乎棒棒顶在自己花心之上。

  她舒爽之下,不禁又吐出香舌,口中胡乱浪叫:「狠心的,你顶……顶死我吧。奴奴不要活了……奴奴让你顶死……好哥哥……心肝宝贝儿……」

  她兴动之下,蜜蚌之内粘膜一片泥泞肿胀,紧紧裹住那根火热肉棒。那人只觉秦妙蕊阴内突然变得狭窄,却又无比的腴软。逗引得他拼命纵送,差点射出精来。他心中暗惊,忖道,这妇人倒是天生媚肉,阴内居然有如此奇妙变化,险些被她先吸了元阳。

  当下镇定心神,牢守精关,一气又抽插了她数百下。却不知那秦妙蕊动情之至,嫩阴紧紧套着他的肉棒,每一丝牵动摩擦都比之前放大了数倍,那妇人再也不能坚持,竟被他这轮猛攻,送到极顶。秦妙蕊抱紧他的身子,浑身颤抖,登时一阵大丢。那人连忙采吸。

  半晌之后,秦妙蕊方丢了个心满意足,手脚松软的躺在床上,然而她才喘息片刻,便淫兴汲汲,伸手去摸那人肉棒,舌头舔着嘴唇,吃吃笑道:「奴奴还想要。」

  那人正要运功化解所吸的阴元,见她纠缠,便推说道:「你且等等,我去小解。」

  秦妙蕊道:「你不是才去过么?」

  那人道:「晚上吃的茶多,我去去就回。」

  房门一开一关间,便听那人笑道:「好姊姊,我回来了。」秦妙蕊嗳一声,骂道:「你那活儿难道是个水炮?怎么拉尿比放个屁还快?」

  那人嘻嘻笑道:「如此娇躯玉体横卧于榻上,小生怎敢让美人久等呢?」

  秦妙蕊此时满心俱是淫意,嗔道:「这会怎么掉起书袋来了?快点到奴奴身上来,痒得受不了啦。」

  那人凑上前去,先是温柔一吻,秦妙蕊虽急不可耐,也只好吐出香舌,与他缱绻,一只纤手,却抓了那根肉棒,直往自己腿心拉。那人笑道:「美人这么着急?」

  秦妙蕊洁白柔软的脚掌已经放在他的臀上,用力一勾,呻吟了一声:「快插进来。」

  那人偏要卖弄技巧,龟头在秦妙蕊花穴之上微微一刺,才没进去半截,又轻薄退出,秦妙蕊大急,被他挑得浑身都酥痒难耐,恨道:「用力插奴奴,象刚才那般插呀!」

  那人嘻嘻笑道:「不必着急。看我九浅一深……」

  他正慢条斯理,左肩上一痛,却是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在肩头,顿时惨呼一声:「啊!我就插!就插!」

  秦妙蕊只觉阴内一暖,一根坚实肉棒已满满插入,她心满意足,松开牙齿,舔了舔嘴角边的鲜血,唇舌间淡淡的血腥味,让这妇人觉得刺激无比。

  那人拼命纵送几下,秦妙蕊双手双脚都勾在他身上,犹显不够,浪道:「好哥哥,不是这般温柔,奴奴要你象刚才那般粗鲁!用力,顶死奴奴!」

  那人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舂几下,故意豪气满满的叫道:「顶死你!顶死你这个小娼妇!」

  然而才叫了几声,右肩剧痛,鲜血流出,原是又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上,只听她叫道:「不是这样!要像刚才那般野蛮!」

  那人双目含泪,推开秦妙蕊,说道:「姊姊你稍等,我去撒泡尿就回来!」说完头也不回,跑出门外。

  秦妙蕊目瞪口呆,心道这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肾虚多尿。明日用茯苓再炖两只大肥鸽子给他补补。

  房门响动,那人桀桀笑道:「我来了!」

  秦妙蕊也满心欢喜,浪道:「好哥哥,这就对了,奴奴就是喜欢你现在这个调调!」

  那人在秦妙蕊肥臀上拍了一记,笑道:「这次从后面来。」

  秦妙蕊娇滴滴的递了个媚眼,顺从的跪趴在榻上,那人双手捏住了她的圆臀狠狠一顶,秦妙蕊几乎唱出歌来:「好哥哥!就是这样……」

  子骞坐在屋顶之上,山风阵阵,扑面而来。他双臂交叉,捂着肩头创口,耳听瓦下一对男女淫靡浪叫之声,心中凄凉,泪如泉涌,不由得悲叹一声,世情多变,人心不古呀! 第十六回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上百个难民扶老携幼,慢慢来到九成山门前。君舆路上所遇的张老丈便在其中。他远远望向九成山门,那山门下早已人头涌动,大约有一两百人候在那里。

  张老丈急急走了过去,便向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兄弟,请问今日王仙人的圣水撒了没有?」那人体型健壮,虬髯胡子,手脚粗大,腰间鼓鼓囊囊的缠着一个包裹。他看了张老丈一眼,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张老丈吃了个瘪,见那人长的凶恶,不敢再做声,又向旁人询问。

  便有人答他道:「老丈不必着急,这圣水早、中、晚各泼洒一次。今日你来得如此之早,连第一道水都还没下来呢。」

  张老丈这才放下心来,又抱一线希望问:「不知道如何能求一张王仙人的平安符箓呢?」

  边上一个人抢道:「这个倒是不难。」张老丈大喜,忙问:「请这位大哥指点一二。」

  那人讥笑道:「你若有金银珠宝,那是一点也不难。」有人接了一句:「若是高官显爵,同样也不难。」张老丈这才知道是调笑之言,满心希望落空,脸色黯然。

  跟着张老丈一同来的那个青年汉子愤愤道:「合着平头老百姓的性命就该死么?」张老丈用拐棍捅了捅他,低声喝道:「小五,不要说了。耐心等候吧。」

  山路之上,四个九成山道人提着水桶,一路说说笑笑朝山下走去。一人说得高兴,笑道:「今日来的这批灾民运气不错。这回的符箓可是师父亲自画的。」另一个年长的道人闻言训道:「别乱说话!这赈灾的事情可以胡乱说的?记住,次次符箓都是师父画的。」那被训斥的道人不敢反驳,心中暗道:十次有一次就不错了!

  四人正在赶路,忽见前面雾岚之中,隐约出现几条人影。那年长道人心道:「怎么灾民都跑到这里来了,没人看守山门么?」他见来人拦住去路,便说道:「前面来的是什么人?快快下山去,圣水可不是在此处洒的!」

  对方并不答话,一声低低唿哨,全都扑了上来。那年长道人猛然惊觉,大呼一声:「小心!」一语未必,只听拳脚风声不绝,身边师弟闷哼声中相继倒地。

  他心中大惊,手中水桶一扬,朝面前的敌人掷了过去,反手就去拔剑。身旁一人飞足正踹在他膝弯之上,道人站立不稳,登时跪倒。正要站起身来,后颈被人用掌缘狠狠一切,将他打晕过去。

  一人站到他身旁,边扒他的道袍,边低声对同伴道:「速速换了衣服。」几人默不作声,将九成山道袍纷纷换到自己身上。那下令的人见收拾停当,冷冷说道:「都杀了。」

  张老丈耐心等候,见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百姓,正在心忧这么多人,不知道仙人的圣水够不够。忽见人群骚动,纷纷叫道:「来了,来了。」他抬头看时,果见几个道人远远而来,慌忙站了起来,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期望能站到前边一点的位置。

  然而,那几个道人走到跟前,手中只有长剑,却没有看到什么圣水。众人诧异,嗡嗡议论之声不绝。

  却听一个带头道人喝道:「尔等闲杂流民,为何聚集在我九成山门下?速速散开了!」

  众多百姓顿时一片哗然,便有人喊道:「道长慈悲!我们是来求王仙人符箓圣水的!」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有人哭道:「我走了上百里地,只是想求得圣水保佑,请仙长开恩。」悲声牵动灾民愁肠,落泪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怨声大作起来。

  只听那道人冷笑道:「你们想要的祛病符箓,我们山上有的是,一大屋子都装不完。只要你有钱,便可请回去保平安。谁叫你们爱财不爱命,天天巴巴的等着我们免费施救。我们师父说了,今日起不再泼洒圣水,如要请符,十两黄金一张!」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听一人骂道:「直娘贼!见死不救!谋财害命!你们和强盗相比有何不同?」

  灾民心中早憋了一股怨气,听他骂得舒畅,不由得大喝一声彩。张老丈望过去,却是刚才不理自己的那个虬髯汉子,他心中道:此人北方口音,怎么来到此处?

  只见那道人大怒,喝道:「闭上你的鸟嘴,再敢乱说,小心刀剑无情!」那小五见这道人凶恶之极,热血上涌,怒道:「九成山道人好大的威风呀!就算是官府,也没这般蛮横吧!」那道人立刻喝道:「哪个乌龟王八蛋缩在下边放屁?有本事滚出来!」

  小五拨开众人,挺身而出,昂首道:「我说的!你难道还要杀我不成?」那道人盯着他看了一看,哈哈笑道:「道爷找的正是你!」瞬间剑光一闪,颈血喷出,小五一颗头颅登时被他斩下。

  众人没想到他说杀人就杀人,都吓得呆了。片刻后如水入油锅,尖叫咒骂声响成一片。那虬髯大汉振臂喊道:「恶道士杀人了!捉他们报官!」此刻正是群情沸腾之际,人潮一拥而上,就要去捉那几个道士。不料那几个道士纷纷出剑,又杀了十来人,这才一声唿哨,轻轻跳出包围,折身朝九成山上跑去。

  这一下横生惨变,山门下鲜血淋漓,失去亲人的难属哭天抢地,张老丈颤抖抚摸着小五无头的尸身,失声痛哭,他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脸上沾满眼泪,让人睹之心酸。

  那虬髯大汉大声说道:「这帮恶道人明明有着满屋子的救命符箓,却不肯拿来救灾。如今还行凶杀人,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他高声呼道:「大家冲上山去!报仇雪恨,抢他们的符箓!」他话音才落,身旁便有数十人纷纷亮出兵刃,齐声附和:「杀道士!抢符箓!」灾民被他们鼓动,怒火终于爆发出来,立时便有上百个声音一起怒吼:「杀道士!抢符箓!」人群在那虬髯大汉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冲上山去。

  在半山的观止堂,数个轮值留守的九成山弟子见灾民怒气冲冲的杀了上来,不禁目瞪口呆,慌忙阻拦。

  然而那虬髯大汉一掌一个,将他们尽数打翻在地,灾民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直将他们打得口鼻出血,在尘埃中翻滚惨叫。虬髯大汉一挥手,叫道:「大家随我来,符箓在山顶之上!」众人早已唯他马首是瞻,立刻尾随而去。

  王平真和君舆刚用完早点,正在厅上闲聊。忽见王宓惶急奔入,满脸是汗,叫道:「师父,不好了!数百个灾民杀上山来了!」

  王平真闻言一惊,喝问道:「怎么回事?」王宓道:「现下还不太清楚,听说是今早布水的师弟与灾民争执,出剑杀了人,引起灾民暴动。」

  王平真大怒,喝道:「是谁杀人!捆起来交出去,是杀是剐,任由人家。」王宓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今早布水的四人,如今皆不见踪迹。」

  王平真吸了一口气,问道:「灾民现在何处?」王宓道:「清禹、徵悟一干师兄弟将他们堵在斧劈峡,仗着地势险要,勉强把守。请师父速速增援!」

  王平真喝道:「将我的符箓和剑取来!」他和君舆抢出门外,却见半山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王平真心痛不已,颤声道:「他们定是将我的观止堂给烧了!到底是谁惹下的这祸事!」这时王宓已飞奔而回,他不但拿来王平真的符箓袋和白虹剑,还给君舆也拿了一把剑。

  君舆从王宓手中接过兵刃,说道:「师叔息怒。难民暴动,必有领头之人。我们千万不要再伤人命,只将那首领制住,方可有谈判转圜的余地。」王平真点头道:「说的极是!王宓,你速速派人从后山下去,向城中刘大人报信,请他发兵弹压。其余所有弟子,全部驰援斧劈峡!」

  君舆知道那斧劈峡乃九成山一处胜景,峡谷两侧百仞绝壁,犹如刀削斧劈,最是易守难攻。斧劈峡之后,山势平缓,再也无险可依。若是灾民突破斧劈峡,稍有不慎,九成山基业就要毁于一旦。王平真也想到了这一点,一路飞掠,不敢有半分停留。他身子肥硕,但奔腾迅疾,仿佛一个大皮球快速无比地沿路飞滚。

  然而奔至距斧劈峡尚有两三里路,却见清禹满脸血污,带着十几个弟子狼狈逃回,他远远望见王平真,喊道:「师父!他们中间有硬手!已杀了徵悟,夺了斧劈峡!」

  君舆闻言一怔,说道:「师叔!其中恐有蹊跷,小心应付!」王平真见清禹身后黑压压跟着一大群人,来不及搭话,飞身上前,手上早已捏了一张五雷符,口中急急默念咒语:「青霆上穹,黄雷九宫……」

  他身子腾于半空之中,袖袍尽鼓,更似一个圆球。然而身体毫光四射,颇有威势。他喝了一声,符箓裂空而出,只见金蛇万道,霹雳震耳,数个炸雷凭空击在追杀清禹的人群之前。巨响连连,地面被轰出数个焦黑大坑,一时间,尘土飞扬,飞沙走石。众灾民被气浪所迫,哎呀声中,摔倒一片。

  王平真在空中停住身形,大喝道:「百姓且住,不要受人挑拨!有何冤屈,可向我说来!」众多百姓多是凭着一时血勇跟着冲杀,此刻见王平真一出手便声威赫赫,说话时又凌于虚空,居高临下,虽然体态圆胖,依然有如天神一般,气势不由为之所夺。

  那虬髯汉子见状,喝道:「大家莫怕,看我拿住这厮!为你们治病!」他大喝一声,双足一点,飞到空中,径奔王平真而来。

  王平真见那人一身粗布衣衫,穿得象个乡野农夫似的,然而身法架势颇有大家之风,心中惊疑。虬髯汉子也不说话,离着王平真还有两丈,双掌便已凌空击出,掌风夹着狮吼龙啸,分袭他的颜面和胸口。王平真见来势凶猛,圆球般的身子滴溜溜一转,闪开掌势,长剑借着身子旋转之势,一道斜弧劈向那虬髯汉子颈项,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虬髯汉子见他身子肥胖,剑招却轻灵矫捷,不由喝了声采。他身形后弹,避开剑刃,却见王平真早已弹出数张符箓,或幻做火球,或展如飞剑,或散为利芒,从四面攻来。那虬髯汉子见避无可避,手在腰间包裹一抽,一条长索如灵蛇飞出,索影快如闪电,啪啪数响,将王平真发出的符箓尽抽了个粉碎,黄纸如蝴蝶折翼一般,纷纷坠落。

  王平真大惊,心忖:「此人如此身手,怪不得斧劈峡失守!」他知道敌人有备而来,更是全神贯注,小心翼翼。

  地面上虬髯汉子的伙伴大声煽动,吆喝着灾民杀向九成山众弟子。王宓等人因得了严令,不敢杀伤人命,因此束手束脚,且战且退。如果对上灾民还好,大可用指戳掌劈,将其打倒在地,但对上那些手持兵刃的敌人,九成山弟子登时吃了大亏。那些人武功既高出一筹,下手又狠辣,战不多时,九成山道人已有数人受伤。

  王平真心急如焚,要下去救援,却又有两个敌人腾空而起,与那虬髯汉子一同夹攻他。

  那两人,一个瘦小如猴,使一对短柄雷公挡,走的尽是近身的阴毒路数;另一人国字方脸,执双手重剑,中宫直进,劲风迫体,叫人难以抵御。虬髯汉子站在外围,长索毒蛇般抽拦卷刺,往往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攻来,最是威胁。他们是这次进攻的首脑,任何一人都足以匹敌王平真,何况三人联手,且配合熟稔。王平真叫苦不迭,哪里还能分神救援弟子。

  君舆不欲伤人,且战且退,却见灾民人数虽多,但冲杀在前面的只有四五十人,大多数人只是在后面呐喊助威。这四五十人皆手持兵器,招数尽往要害之上招呼,身边九成山弟子惨叫不绝,鲜血飞溅。

  他又退了几步,忍无可忍,运起灵力,剑上突然发出巨大金光,强光刺目,亮如灼日。对面的敌人猝不及防,顿时双眼流泪,乱成一片:「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谁砍到我了!」

  「小心!你奶奶的,让你小心你还劈我!」

  半晌,众人眼睛的刺痛才渐渐消失。却见君舆将九成山弟子皆护在身后,一人一剑越前而立。他脚下是一条用剑尖划出长长直线。君舆冷冷道:「有胆敢过此线者,我必击之!」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忽然一声呐喊,扑了上来。君舆手握剑柄,双目如电,岿然不动。

  王平真不断发出符箓,被那虬髯汉子以碎灵鞭法尽数破去。那瘦小汉子雷公挡中暗含电劲,每次兵刃相交,王平真都要受到电殛之苦。他欲以轻灵身法闪躲攻击,但身子太过肥硕,实在难以轻灵得起来。刚闪过雷公挡的分心一刺,宝剑硬格了重剑一斫,那长索又拦腰卷来。

  王平真打起精神,堪堪闪过,心中不由叹息:看来需得减减这身肥油了,年轻时避他这一招只需左移三分,现在却要移上半尺有余,真真要了老命了!

  那使雷公挡的瘦小汉子突然暴起,攻如急雨。王平真闪避不及,一双眼紧盯他的进手路线,长剑与他叮叮当当碰了几十下,总算尽接了他的招数,好不容易瞅了个空隙,一剑将其逼退。然而整条右臂却被电得酸麻僵硬,几无知觉。他不敢露出怯意,剑交左手再战。刚好重剑呼啸劈来,王平真横剑一挡,他左手使剑不惯,连人带剑被砸飞出去。

  他半空中正要调整身形,右足踝已被长索狠狠抽中,痛如骨髓,那索尾霎时圈了数圈,将他右足牢牢缠住。虬髯汉子大喝一声,如钓鱼起竿一般用劲回拉,王平真一个胖大身躯就象个大风筝,被他迎风拉起。

  那使重剑之人高高跃在半空,双手握剑,高举过头顶,正对着王平真重斩过来。王平真百忙之中横剑招架,然而他仓促迎敌,竟挡不住那人全力一击。当的一声,白虹剑脱手飞出,他口吐鲜血,两眼发黑,几乎晕厥。

  那使雷公挡的汉子见有机可乘,跳跃而前,就要取王平真性命。却听那虬髯汉子惨叫一声,好像被人偷袭。他慌忙回头,却见君舆激射而来,一剑刺出,幻成千百道剑气,笼罩自己全身。他心中大惊,慌忙抵挡。

  然而这一招「芥子须弥」最是奇妙变幻,于极微小处生出极宏大的剑意来,他雷公挡虽舞得急骤,那千百道剑气却如摧枯拉朽,轻易透入,将他衣服皮肉斩得簇簇爆开,瞬间变成一个血人。

  那国字脸的汉子见使雷公挡的同伴坠下尘埃,不知死活。他大惊之下,运起神通,一式「大劫天剑」便要向君舆背心斩去。

  却见君舆倏地回身,左掌凝空一扣,他重剑招数才使出一般,竟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满心惊骇,正要挣扎,君舆左臂一挥,那人身子如陨石一般飞坠,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地面之上,大剑也飞出五六丈远。他被摔得头晕眼花,五脏移位,待要挣扎着站起来,头顶百会穴上被君舆用剑柄一撞,登时扑倒不省人事。

  那虬髯汉子右臂鲜血淋漓,掌中握着半截断索,怒视君舆,大声喝道:「你是何人!敢突施偷袭?」君舆提着王平真背心,将他交给王宓照料,这才转头说道:「若论偷袭,恐怕说的却是阁下吧!」

  那虬髯汉子见到自己所带几十个属下一个个滚在地上,呻吟不止,灾民已被震慑,畏惧不前。他心中大惊:年轻一辈中有此身手者,定是周慕瑾!他怎么来了?当真棘手的很!

  他又回想君舆方才的招数,心中更是确定,便大声喝道:「九成山地处江南道,长真门何必来插手?」君舆尚未答话,只听一个人说道:「说的好!你也知道九成山地处江南道,为何你九宸丹陵府又要来插手呢?」众人回头,只见一个中年道人,手持拂尘,背负长剑,顺着山路慢慢走来。他头戴金冠,脸色白皙,长须飘洒,潇洒自如。

  虬髯汉子被他喝破来历,反问道:「来者何人?」那人哈哈笑道:「长真门赤丹子。」王平真推开弟子,挣扎着对那人施礼,道:「九成山王平真见过赤丹子道兄。」

  那虬髯汉子顿时气馁,忖道:连逸尘真人座下护法都来了,今日之役,断无成功之幸了。他见事已至此,索性一把扯下身上的破旧外衣,露出一身锦绣官服来。灾民这才发现领头的人原来是个将官,不由议论纷纷。

  赤丹子见状笑道:「怎么,阁下要拿官威来压贫道不成?」那虬髯汉子知道若论正教中的辈分,自己比起赤丹子要低了不少,因此心中虽不愿意,却也勉强向赤丹子行礼道:「在下九宸丹陵府韩聘,见过赤丹子前辈。」

  赤丹子见他以正教门人的身份行礼,便受了他一揖,说道:「韩将军不镇守北疆,来我们江南道做什么?」韩聘答道:「融州府大灾,特来救济。」

  赤丹子说道:「那你不去救济灾民,怎么在这九成山大动兵刀?」

  韩聘语塞,正寻思如何答他。突闻马蹄如雷,数骑奔驰而来。那山路险峻,但骏马竟如履平地,风行而至。及到近处,才见马上骑士衣甲鲜明,英武不凡。韩聘见到当前一骑,心中大喜,慌忙拜倒行礼:「末将参见云麾将军!」

  君舆望向那云麾将军,只见他大约五十岁上下,一张长方脸,鹰眼锐利,须发浓黑,脸色虽然红润,额头、眼角却见数道线条清晰的细密皱纹,如刀深刻。

  王平真却认识他正是云麾将军晏无极,温小侯手下得力的勇将,虽然此时双方敌对,他也只得草草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赤丹子看了晏无极一眼,毫不在意,仿佛来了一个不相干的路人一般,他继续追问韩聘:「你为何煽动灾民攻打九成山?」

  韩聘见晏无极就在身旁,登时有了靠山,见赤丹子询问,便去看晏无极的眼色。晏无极不动声色道:「道长问你,你便如实答他。」

  韩聘领命,冷笑道:「九成山枉称正道。现今融州府如此大疫,王平真既然在此开宗立派,自然要造福一方百姓。可他不但渔利自肥,今日还指派弟子乱杀无辜,此番作为,与妖邪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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