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舞女月儿

　　艾司尼亚，法斯特帝国的首都和权力中心，也是令这个正在风雨飘摇中的偌大帝国动荡不安的风暴策源地，自安德列三世突然亡故后经历数次血腥的洗礼，总算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东督府外，夜晚值勤的金凤卫忠实地履行着自己护卫的职责，在现在这个微妙的时期，她们需要保持比平常更高的警惕度去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叶天龙在回帝都不久又被迫出征登州平乱，由于他的离去，使得现在的东督府气氛有点沉闷，与过去总是充满着嬉闹的情景形成了对比。

　　圆月当空，府内的后花园里，两个袅娜迷人的身影正踏着优美的步伐，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缓缓前行。

　　两人一左一右并肩前行，左侧的女子是个玉腿修长、秀丽高挑的绝世美女，单论样貌就足以排进大陆美女的最前列，配上她那雍容华贵的优雅气质，更显得其完美无瑕、无可挑剔，许是在军中担任上位者多年，此时虽身着家居便装，却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英武之气。

　　右侧那位，尽管在样貌和身材上略微有些逊色，却是眉目如画、明眸皓齿，也是世间少有之绝色，眉目间隐隐的透露着丝丝圣洁之气，令人望之顿生不敢亵渎之意。

　　这两个姿容绝美、气质高贵的丽人均将自己满头的秀丽黑发高高盘起，梳成了盘龙髻的模样，显示了她们已婚人妻的身份。

　　两人的装扮上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东督府的两个女主人、叶天龙的正室和二房——于凤舞和柳琴儿。

　　只听柳琴儿用她那甜美娇柔的嗓音娓娓说道：「……单单是登州的叛军，对于天龙和他手下那帮将士来说根本构不成太大威胁。小妹疑惑的就是，这次还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吗？」

　　「光是平叛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于凤舞略带沉吟着说道：「问题是途中再碰上翼风族之类敌人怎么办？虽然说……」

　　「虽然说天龙现在的实力足以应付大多数强敌，但是一个人总是孤掌难鸣的吧。」没等于凤舞说完，柳琴儿就调皮地接过了话头，「所以就要晨月妹子在必要的时候从青州支援，不只是为了从战局出发，还考虑到了我们夫君的个人安全吧。」

　　于凤舞微微皱起那两条优美的柳眉道：「这反倒增加了我的担心，范铜、左岛近这些人实力是有，但是他们毕竟不是贴身卫士，关键时候指不上用场。玉珠妹子还没有消息，辛西雅她们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实力。」

　　「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天龙本身的情况，在危急情况下有进一步魔化的危险，如果是这样，当初我们在青州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在天龙这件事上面，晨月妹子的一些想法我是不太赞同的，她希望天龙增强实力，却忽视魔化的危险，我怕她好心办错事。」

　　听着于凤舞的话语，柳琴儿美目中闪动着异彩，忽然问道：「那大姐，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动身去会合他们啊？」

　　于凤舞略微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才是你最关心的事情吧。」

　　柳琴儿吐了吐可爱的香舌，掩嘴轻笑道：「我这可是为了我们家的夫君大人着想，一来是为了他个人安全，二来他有人陪着，想必不会老喊无聊无聊的影响军心了，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我看是你这小妮子春心不减，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让他抚慰吧。」于凤舞有些无奈地说道。

　　「大姐，难道你这么久了还能忍住不想他吗？」柳琴儿笑嘻嘻地说道：「就是陪在他身边，也是快乐的，不是吗？」

　　「是啊，就是陪在他身边，也是快乐的……」于凤舞喃喃重复了几句，又吁了口气转头看向她，道：「这件事我早有安排，艾司尼亚现在并不太平，不是久留之地，具体的事宜我准备等一会和你商量……」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花园的尽头，穿过一道青藤爬满的石门，进入了一处长长的环廊中，待走近另一端的出口，温暖如春的气息瞬息扑面而来。

　　步入门口，顿时豁然开朗、别有洞天，里面是一个四丈见方的大房间，中间是云石砌成的大浴池，正是东督府的浴室所在。大浴池里面已经注满了热水，上面撒上了颜色鲜艳的不知名花瓣，丝丝雾气伴随着花香缭绕在室内，似真似幻。

　　「好香啊！」

　　二女相视一笑，在这个时候洗个热水澡总是能够让人心情愉快。她们来到池旁，相继褪下自己的衣裳，不一会，两具纤盈合宜、玲珑剔透的雪白身躯就赤裸裸展露出来，暴露在白气氤氲的浴室之中，显得朦胧迷人。

　　于凤舞看着柳琴儿那有如美玉雕刻一般的胴体，一身柔腻白嫩的肌肤就像吸足了水一样吹弹可破，一双雪白饱挺的双峰骄傲地坚挺着，两颗花生米大小的乳头仍呈诱人的樱红色，显示了它的傲人之处。

　　她不由得啧啧两声，笑道：「我说琴妹，你这对好宝贝份量可不轻啊，连我身为女人都快被你迷死了，这段时间可是又受到了他不少滋润吧！」

　　「嗯？啊！快别闹了……」

　　于凤舞感到柳琴儿抱住了自己，一双纤纤玉手贼贼地摸上了胸前那对饱满的双乳，用力掏了一把，她连忙用力地拍掉好姐妹的作怪的双手，低声喝止道。

　　「还说呢，我都不知道有多羡慕大姐你这两只大白兔呢！」柳琴儿加大了手上的动作，故意冷哼道：「我估计是赶不上这个尺寸了吧。」

　　「就知道你这小妮子……啊……别摸那里……手这么坏……向他学的吧！」

　　于凤舞扭腰躲闪着柳琴儿的袭击，柳琴儿却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向她其他敏感部位发起了袭击。

　　玩闹了一阵，于凤舞经受不住柳琴儿的越来越大的动作，看准时机摆脱了她的纠缠，纵身跳进了浴池之中。

　　柳琴儿学着叶天龙的样子嘿嘿淫笑了几声，也随之跃进了池内。

　　甫一进入浴池中，柳琴儿顿时秀眉一凝，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自从与圣魔神剑合体后，借助着圣剑之灵，她感应危险的能力日趋提高，在这一点上，甚至超过了后天修习《龙之心经》的于凤舞，她本能地放声高喊：「大姐，危险，快点出去！」

　　此刻，于凤舞也感应到了池子里的危险，双手虚空一托，借着巧力便将柳琴儿送出浴池。几乎是柳琴儿靠边的同时，池里的水瞬间凝结住了，将于凤舞胸部以下的部位固定在水下动弹不得，奇异的是，水的温度并没有丝毫降低。

　　几乎是在数秒钟之间，本是透明的池水，似乎是被污染一般自浴池的四角涌出了莫名的黑色液体，自池底上升，快速涌向于凤舞。

　　眼见于凤舞身处未知的险境，柳琴儿娇颜上霎时布满了紧张焦急之色，双臂举起，神情一阵肃穆，准备用上圣剑的力量来助她脱险。

　　「别，让我来！」

　　随着一声清越的娇喊，一个娇小轻灵的身影一闪而至，直奔浴池中央。来人正是龙灵儿，她在空中屈指成抓，打算强行轰开凝结如冰的池水。

　　柳琴儿心中忽然一阵闪亮，大喊道：「小妹，右边墙壁！」

　　龙灵儿闻言，并没有来得及多想，强行将攻击的方向转向一旁，空气中登时幻化出一双龙形利爪，重重地轰击在右侧的墙壁上，整面大墙顿时碎裂大半。

　　在墙壁塌下之后，凝结的池水又恢复了正常，奔涌向于凤舞的黑潮也随之散去。

　　「大姐！」

　　柳琴儿和龙灵儿见到于凤舞步出了浴池，急切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感受到二女那关切的目光，于凤舞微笑道：「我没事，只是小小有点吃惊，今天要不是你们的帮忙，我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这时，听到动静的金凤卫也赶到了这里，其中两人各拿起一件轻衫，为赤裸着身体的于凤舞和柳琴儿披了上去。

　　于凤舞对柳琴儿说道：「我没有感应到附近有任何的敌意，你呢？」就在刚才，和她心灵相通的龙灵儿感应了四周的情况，并没有发现有心怀不轨的人。

　　柳琴儿摇了摇头道：「我现在的灵觉并没有那么敏锐，主要是在危险情况下起作用。就像刚才龙小妹救你的时候，我才突然感应到要点就在那面墙壁上。」

　　「看起来这应该是魔法师干的好事了，而且看样子还是远程发动的，要是被我抓住，绝对不能轻饶他！」龙灵儿捏起了她可爱的小拳头，愤愤地说道。

　　「如果在远距离发动这种威力的魔法，要么他法力极其高深，要么……」于凤舞托起下巴静思片刻，忽然对身旁的金凤卫下令道：「快把池里的水放掉。」

　　那金凤卫答应一声，就放水去了。接着于凤舞继续向另外一个金凤卫问道：「今天我们这里有什么人来过？」

　　金凤卫回答道：「中午的时候，负责换掉池水的姐妹发现池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堵住了，于是就叫了工匠协会的人过来修了一会。」

　　于凤舞点头道：「这就是了，估计就是有人冒充进来了，在这里做了一些手脚，以便于今晚施法。」

　　「难道这个机关就在墙壁上？」龙灵儿插嘴道。

　　「咦，这是什么法阵？」刚刚去放池水的金凤卫发出了一声惊呼，众人上前一看，只见排空了水的池底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就像用大黑笔一口气画成一样。

　　柳琴儿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太奇怪了，洗澡之前，我明明看到池底是白净一片，怎么会……」

　　龙灵儿可爱的月牙眼扑闪了几下，道：「这有点像古代失传的一种献祭的法阵，但是就是族里的长老也没告诉过我，世间有这样的阵法。」

　　于凤舞摇头道：「我也不认识，在我们当中也许只有公主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施法的人通过西侧的墙壁——很有可能是墙上的镜子，远程发动了这个魔法阵，现在我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准确知道我们进入池子的时间……」

　　在众女分析疑点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一滴黑色的水珠流到了于凤舞的脚踝处，渐渐渗入了她白玉般的肌肤，化作一条淡淡的黑线向上游动，一直流到后心处才消失，最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东督府东郊的山顶上，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的男子正急速地飞奔下山，在月光的映照下，他那苍老的面庞若隐若现，表情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神色。

　　「到头来，还是成功了，虽然没有达到最佳效果，毕竟还是成功了……」

　　老者就像个试验成功的炼金士，此刻他禁不住地想高声呐喊，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要不了太久，那个心思缜密的美丽女将军必定会追到这里。

　　「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家伙会是谁，那可是无上的艳福啊，嘿嘿……」

　　夜幕降临，辛勤劳作的人已经收起行当回家休息，但是对于城里的商富巨贾来说，五彩缤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半个多月前，高阳州就陷入了法斯特内乱的漩涡中，由叶天龙亲率的艾司尼亚三千城卫军与宣誓效忠二太子文冶达、夏赫将军所部的军队从登州一路激战，一直将战火引到了高阳州境内，结果叶天龙得到了晨月指挥，庆计、范铜、左岛近等人所率领的从青州出征的天龙军团的支援，解救了被其长子软禁的夏赫，大破敌军。

　　最终，战局以叶天龙控制高阳州大部分地区，夏赫的子侄夏风和夏云带着残余军队退守州一角的谷城而暂告一段落。

　　尽管受到一定冲突的影响，但是高阳州主城却基本没有遭受到什么破坏，在天龙军团进驻之后，除了增加一些谈资外，百姓生活都和往常一般没有太大的变化。

　　城里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在天色微暗之时已经是张灯结彩，坐落在这里的最大青楼丽香楼也早早地挂出了大大的灯笼，身着轻衫的年轻姑娘站在门前，笑容可掬地迎接着宾客，旁边的道路车水马龙，一片繁忙的景象。

　　与前面大厅的喧闹有所不同，后院较为宁静雅致，院落中央是一处别致的花园，园中湖泊喷泉、假山巨石、盆景林立，望之心旷神怡。

　　数间外观华美的阁楼，则巧妙围绕着花园，齐整地排列在四周。

　　毫无疑问，这些阁楼内里便是一间间私人包间，专为一掷千金的熟人贵客宴客或消遣而准备。

　　这天晚上，叶天龙包下了丽香楼后院最大的一处宴会厅，又拉了庆计和范铜作陪，一口气请了十多个夏赫旧部将领赴宴。

　　叶天龙在夏赫归顺后，兵不血刃地接收了不少降兵降将。为了安抚归顺的降将，叶天龙听从了晨月的建议，先保留他们的职位不动，再图改编各路降兵。

　　另一方面，就是由叶天龙出面宴请这些降将，以便于拉近和他们的感情，减少他们的戒心。最佳的宴客地点，当然非青楼莫属了，在酒酣耳热、美女在怀之际，人的警觉就会自然降低，大大拉近相互之间的距离。

　　酒过三巡，各路将领俱都晕晕乎乎地起身告辞，最后在不断的推辞下，却之不恭地抱着几个红牌姑娘离去。

　　「和艾司尼亚相比，这里简直是乡下地方了！」

　　范铜抱怨地嘟囔了一句，朝着主位上的叶天龙和对面的庆计摇了摇头，道：「别说『暗香阁』了，简直是连普通的青楼都不如啊！」

　　此时，偌大的花厅除他们三人外，还有几位美婢陪侍在侧，大厅两侧，几位艺妓手持各类乐器，奏出动听的旋律，中间的圆桌上已是瓶倒杯歪、残羹遍洒、一片狼籍，显然刚刚经过了一番大扫荡。

　　这顿晚饭看似花费巨大，其实根本没花叶天龙一分钱，自天龙军团入城后，当地不少达官贵人见到他的强势，纷纷前来巴结，其中就包括这丽香楼的老板。

　　晚宴过后，三人都微显醉意，喝得最多的范铜双目醉意惺忪，黝黑的面颊微现酒红。叶天龙之所以拉庆计和范铜这两人陪着宴客，一是因为他们算是自己的心腹干将；二是这两人的酒量上佳，关键时刻可以帮忙自己架住客人的敬酒；三是修罗这样麻烦债主他可不敢邀请，而左岛近一听说是在青楼喝酒便立即谢绝。

　　听到范铜的抱怨，叶天龙哈哈一笑，道：「你是说环境不好呢，还是姑娘不好？」

　　「老大，这不是明摆着吗！」范铜嚷道：「青楼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女人啦，看看他们刚刚带出去所谓红牌，简直就是庸脂俗粉嘛！」

　　庆计闻言皱了皱眉，叶天龙则轻拍了下身旁略显尴尬的美婢，给了她个安慰的飞吻，转头对范铜笑骂道：「你又对暗香阁很熟？那里的姑娘难不成你都认识不成？」

　　范铜嘟囔道：「没碰过也总该见过吧。」

　　叶天龙笑道：「你先别急，等一会老鸨把这里最出色的姑娘带来，再让你见识见识！」

　　「还有女人？」范铜愣了下，他还以为再坐一会叶天龙就会要他们回住处。

　　「这里的老板说了，为了犒劳我们，他还特意从外地请了超级大美女最后坐镇。」叶天龙有些暧昧的笑道：「人家的盛情实在难却，不过我想着你们也没有女眷在身边，要是你看上了，就让她今天晚上陪你了。」

　　「我……我就不必了……」范铜嘿嘿干笑了几声，挠头说道：「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指了指庆计道：「还是让给他最合适。」心里却是暗想着，呆在这里看这些货色还不如回青州去，天天搂着我的女神情人睡觉。

　　想起身材惹火，曲线绝佳的辛西雅那美玉般的娇躯，范铜不由得气血一涌，再想到自己近一个月时间以来都在和这个美女夜夜春宵，如今又和她的男人同桌共饮，实在是刺激至极。

　　叶天龙哪里知道他正在意淫自己的女人，转头看向庆计，本以为他会拒绝，庆计却是意外地向他点了点头。

　　正在谈笑之际，只听有人击掌两声，艺妓顿时停止了奏乐，大门处随即走进来一位步履轻盈的年轻美女。

　　从大门走来的美貌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一袭素色装扮，上穿一件月白色的丝质春衫，内衬一件贴身的小背心，下穿一件相同颜色的百褶罗裙，脚蹬一双白色的小蛮靴，行进间纤腰微摆，极尽妖娆之态，让人赏心悦目。

　　叶天龙一见之下，心中不禁微微一震。让他有所触动的并非是她的美貌，也绝非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那如同天人一般的绝世风情，而是她全身上下除了样貌，实在是和他智计多端的妻子晨月太像了。

　　同样修长匀称的身躯、同样黑丝如云的秀发……单论样貌，眼前的女子也不过稍逊于晨月。叶天龙相信，如果遮住她的面孔，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叶天龙从没想到相貌不同的两个人，竟会给他如此相似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的明亮的大眼睛，如同一泓秋水一般，投射出难以言喻的魅力，像极了他初次见到晨月时的模样。

　　在他将心神全都放在那个白衣美女的身上时，一旁的庆计的眼睛里却露出了莫名的神采。

　　「小女子月儿见过各位爷。」

　　美女微微下蹲，双手向着他们做了个万福，她的声音有如雨打芭蕉般清脆悦耳，却和晨月的音色略有不同。

　　「月儿？」叶天龙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他没想到这女子不仅气质酷似晨月，连名字也相同。难不成是晨月跟他开的一个玩笑？是易容术，还是特殊的变脸魔法？声音又是怎么变的……

　　叶天龙端详着她的俏脸，心中疑问重重。而月儿则樱唇含笑，坦然地和他对视着，令他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心里油然产生了一股立刻回到晨月住处去看一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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