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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逍遥剑全 - 19,1

[db:作者] 2025-06-26 06:30 5hhhhh 6800 ℃

            (五十三) 江东孙家

  次日康靖醒来之时,床上只剩他一人。映霞早在天明之前已经醒来,拿着素女剑到了客栈的庭园中散步。她拔剑出鞘,摆起仙女散花的起手式,猛运一口真气,纵身挺剑刺出。

  若在以前,这一招定是红光耀眼,足可令到园中的花草折损大半;但今天剑式开来,只有其形,神韵尽失,只卷起了地上点点花瓣。她虽然明知会是如此,但亲身经历下,不禁悲从中来,想到娘亲的一番心血教导,已是付之流水,怔怔的看着素女剑,流下一行清泪。

  身后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道:「小妹不要难过,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只要靖兄以后待得你好,那就没所谓了。」正是知情的程逸枫到了。

  映霞一索鼻子,愁容稍霁,说:「大哥你说得对,没了功力又如何?如果以后我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们会保护我的,是吗?」

  程逸枫道:「当然了。我们是一家人来的呀!」

  映霞破涕为笑,说:「好啦,我只是伤心一下就没事了,我要回房去了,靖哥不知醒了没有。」程逸枫笑说:「今后做了别人的妻子,不要再乱发脾气耍性子了。」

  映霞小嘴一扁,说:「知道啦!」

  在这市镇之内,康靖与映霞终于成其好事,五人自此真的密不可分了。

  程氏兄妹与康氏兄妹,结了两段姻亲关系,平日互相称呼之时,也不知怎叫才最正确。他们用过早点,出了市镇,续向东行,走了两天,终于踏入了杭州城中。杭州城是江东孙家起家之地,孙家的势力,以杭州为中心,向四方扩展,至及海外诸岛。在长江下游一带,说起孙家,那个不是竖起姆指,大声赞好?

  程逸枫自从爹娘去世,一路以来的目标,就是来江东找寻外公,以保玉白虎的周全。其间虽充满波折,更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宝藏的缘故,和神拳门与天道盟结下仇怨。但,路即使再长,终有走完的一天。倘大的一座杭州城已在眼前。

  终于来到江东了!

  一切的苦难将会过去。他会在外公及孙家的帮助下,杀了当年血洗铁剑帮的冷峻。然后和凝香及张绿成亲,过着幸福愉快的生活。映霞既成了康靖的妻子,当然会在江东落地生根;而他呢?一剑在手,有美相随,天地之大,何处不是理想的家?

  憧憬着美好的将来,孙家的大门已近在眼前了。孙家堡轰立在城东,墙高且实,守卫者众,在外墙之内,还有一道比较矮小的内墙,俨如一座城中城一般。康靖领着众人走进外城,孙家子弟看清来者,纷纷大叫:「康师兄回来了!康师兄回来了!」

  康靖回归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孙家堡内外。这个年青一辈中最杰出的孙家子弟,一向被孙天海视为亲生孙儿一般,更是她心目中想当然的孙女婿。五人不待通传,穿过内城,径自走到内厅之中。

  孙天海闻讯大喜,早在内厅等候着他们。程逸枫第一次看见这位外公,只见他一脸慈祥,满是微笑;但眼神却精光内敛,不怒而威,伴着一把银白的长髯,给人的感觉是对敌人毫不手软,对自己人却宽容爱护。

  程逸枫早已激动不已,跪下道:「孙儿逸枫,拜见外公!」程映霞也是一般的高兴,竟有点不知所措,依着大哥的拜见眼前这位老人家。

  孙天海早已得知程氏兄妹的事,忙扶起两人,说:「乖……逸枫、映霞,起来起来!唉,也不知多少年了,当年你们娘亲离开了家,嫁了给你们爹爹,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想起爱女已逝,心中一痛,说:「映霞,你长得真像静华。」

  康靖上前跪倒,说:「靖儿没用!让师妹落入神拳门之手,请师公重罚!」孙天海闭目沉吟,说:「靖儿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冯万钧那老贼志在我的玉青龙,明抢不成,现在竟抓了锦红来威胁于我,天下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顿了一顿,拿出了一张拜贴,说:「下月初一,神拳门在水隔天设下鸿门宴,约定孙家以玉青龙交换锦红。」

  康靖道:「水隔天?那不是离这里只有五十里的一处险峰吗?」孙天海说:「正是。他们竟这样有恃无恐,欺我江东无人!」

  康靖很是关心师妹的安危,说:「师公,真的以玉青龙换回师妹吗?」孙天海冷哼一声,道:「祖上传下之物,怎可随便交托别人?水隔天之会,我们难道不可以用武力救人吗?」

  说起那四件玉器,程逸枫上前道:「外公,孙儿手中的玉白虎已经碎裂,但这些玉器的秘密,应该不在玉石本身,而是其中的芯片与钥匙碎片。」说着拿出贴身收藏的芯片、钥匙碎片,交给孙天海。

  孙天海双目精光一闪,哈哈大笑说:「原来如此!这些玉器的秘密居然藏在其中,真是巧妙的设计。若不是逸枫你无意中打破了它,有谁会刻意破开它呢?个中的秘密更是无从发现了。」

  程逸枫恭敬的说:「请外公替我们保管这芯片及钥匙。为了这些东西,爹娘先后伤亡,凝香一家更遭逢灭门之祸。我们对那个宝藏己是深深厌恶,不想再和它扯上任何关系了。」

  孙天海叹了口气,接过芯片与钥匙,说:「好吧。这个宝藏的来历,你们知道吗?」

  聆听中的五人一同摇头,他续道:「当年闯王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在煤山上吊殉国。明宫中的四大锦衣卫,在城破之前的夜晚,偷偷将宫中的金银财宝运出北京,后来运到了东北关外某处。」

  「这个明宫宝藏,是为了将来朱明的后人复国之用。那四大锦衣卫在埋宝之后,为了防止宝藏的地点外泄,杀光了从人,并将可指示出藏宝地点的四件玉器各人取了一件。这是为了防止四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打宝藏的主意,若不齐集所有玉器,休想找出宝藏所在。」

  众人听了他详细的解释,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又说:「这四个锦衣卫,分别姓孙、康、杨及白。他们带着玉器与宝藏的秘密,散居在不同的地方。后来满清入关,转眼过了几十年,规复前明的机会是愈来愈渺茫了。四人各自将玉器传之后代,当年姓孙的锦衣卫,就是我的爷爷。」

  凝香听到这里,已清楚个中来龙去脉,说:「那姓康的锦衣卫,应该就是我的祖上了吧?」孙天海说:「小姑娘聪明伶俐,正是如此。」

  程逸枫心中暗叹,为了宝藏,为了白银财帛,人们不惜妄动干戈,神拳门如是,天道盟亦如是。宝藏真的那么重要吗?若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从来都没有这个宝藏,爹娘依然在世,和妹妹及两位娇妻开心的生活。

  思绪疾走时,孙天海说:「逸枫、映霞,你们远来疲累了,快去休息一下,孙家堡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靖儿,带张姑娘及凝香姑娘去客房休息吧。」五人连日赶路,大是疲倦,都沉沉的睡着了。

  明月在天,又是清澄开朗的一晚。程逸枫睡到中夜,但觉神精气足,下了床来,稍微舒展手脚,就听得叩门之声响起。他上前应门,只见凝香捧着两碗甜汤进了房间,她说:「我就知道逸枫你定会醒来的,我在厨房弄了一些甜汤,要不要试试看?」

  程逸枫放下碗子,吻了她朱唇一下,说:「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意。」他看着碗中绿色的甜汤,问道:「这是什么来的?」凝香抿嘴一笑,说:「这是绿妹自创的,用绿豆煮成的甜汤,没有名字的,我刚刚学会了如何泡制。」程逸枫尝了一口,说:「好吃!清香而不太甜,凝香你的手艺又进步了,既然没有名字,我为它起个名字如何?绿豆煮得绵软,口感特别……不若叫作绿豆沙吧!」

  凝香满心欢喜,点头称是,低头品尝着自己的手艺。不一会二人便将碗中之绿豆沙吃个清光。程逸枫眼看今晚月色甚好,说:「凝香,我们去花园走一会好吗?」二人披上外衣,走在孙家堡的中庭之中,凝香沐浴在淡淡的银光之中,程逸枫想起初次和她共赴巫山,也是在同一月色之下,时光荏苒,天地悠悠,今天他们的关系而是密不可分了。

  他有感而发,说:「凝香,待水隔天大会之事一了,报了我爹娘和铁剑帮的大仇之后,我们往那里去?」一阵晚风吹起凝香的青丝,她说:「你想到那里,我和绿妹跟着就是了。」

  程逸枫灵机一动,说:「我们在杭州城住下来,开个小食店专卖甜汤,你说好不好?那时我可以打理店面,你和绿妹做老板娘,过些简简单单的生活。将来若有了一男半女,闲时弄儿为乐,那就更理想了!」凝香的心中已经浮起将来三人幸福的生活片段,说:「逸枫,能遇上你,真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二人谈笑走着,不觉间到了一处未曾来过的地方。孙家堡的占地大得难以想象,在堡中迷途绝不是可笑的事。如此深夜时分,他们看到前方的一间房中透出灯光,从中传出孙天海的声音,也有一把陌生的男声。

  房中二人似在商讨什么大事,程逸枫、凝香打算离开之时,房中传出孙天海的声音:「震东,你坦白的说,这次意外,我们损失了多少银两?」

  程逸枫留上了神,不忙离开,听着房中二人的对话。

  孙震东是孙天海之长子,孙锦红之父,近年来全心打理孙家庞大的家业,他沉声说:「我们的船队在东海遇上了风暴,十艘船之中沉了八般,大约损失了三十万两……」

  孙天海叹了一口气,说:「那海盐的生意呢?」孙震东道:「近年海盐的市场生意大不如前了,官府平抑物价,又多了偷运私盐的亡命之徒……」

  孙天海说:「我们还剩下多少白银可用?」孙震东说:「不超过二十万两白银。」孙天海说:「这支持不了孙家半年的开支。我们是江东第一大族,不可以看着倘大的家业没落的,从下个月开始,家中各人的俸给减半。震东……祖上的家业传到了我们手上,绝不可以败了的,明白吗!」

  孙震东说:「爹,不若我们结束了海盐的生意了吧!」孙天海断然说:「不可!这不是告诉别人我们孙家的财力有问题吗?震东,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下去!」

  程逸枫二人心中暗叹,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孙家原来不是想象中那么风光的。又听得孙天海道:「下月水隔天之会,定要救回锦红,不可让孙家的子弟落在他人手中!震东,你和我同去,我们父子连手,亲手教训一下嚣张的冯万钧那厮!」

  说过水隔天之事,孙家父子的话题又回到生意之上。程逸枫二人回到自己的厢房中,如此日升月落,这日已是水隔天之会前五天。距离二月初一愈近,孙家堡上下,人人磨拳擦掌,矢志救回孙锦红,杀败冯万钧。这日早上,孙家的探子回报说,神拳门和天道盟竟结成了同盟,打算在二月初一时同赴水隔天。众人闻讯,齐集在大厅商议。

  孙震东深有忧色的道:「如果单是神拳门一行人马,我们孙家的实力足可周旋到底;现在加多了个邵飞龙,情况就大大不妙了。」孙天海说:「哼!天道盟的除了前盟主杨啸天之外,没一个算得上是英雄好汉。邵飞龙之辈,只是跳梁小丑而已。他们远来江东,难道我们作主人家的还怕他不成?」

  程逸枫说:「邵飞龙的实力,孙儿可是领教过的,虽不是已臻化境,却也是深不可测。加上其它人如祝绮清和陈敬风等的帮助,实力不可轻视。」孙天海哈哈一笑,说:「小心点也是好的。这样吧,我们多带弟子,早作准备,就不会出乱子了。靖儿、逸枫、映霞,还有这位凝香姑娘也一同去吧?」

  映霞今时不比往日,康靖已经知道了她失去功力之事,说:「映霞会留在孙家堡等我们回来。」

  孙天海说:「好!下月初一,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孙家的厉害!」

  孙家上至当家,下至婢仆,都料定在水隔天将会有一场大混战。四玉器所引发的争夺战,先后波及了神拳门、天道盟与孙家堡这三大势力。现在的形势是,玉玄武在冯万钧手上,玉朱雀则在邵飞龙手中,而玉青龙一直都在孙家,没有易主。不计已经碎裂的玉白虎,正是三大势力各占了其一。

  「水隔天」之会,随着日子的迫近,已成了整个武林的盛事。究竟四件玉器最终花落谁家?连场战斗中,最后的得胜者是谁?谁会一枝独秀,夺得宝藏?在一连串疑问与不明朗的气氛中,二月初一终于来到。

 

               (最终回)

  清风逍遥在杭州城以南五十里,轰立着一处起伏连绵的高山地带,其中位于正中的一座高山最是奇特。高耸之大山的顶峰,是一个五里见方的平坦高原,高原的外围被长年累积的雨水占据,形成了一个环形的湖,和一个被水环抱的山上孤岛。这个孤岛,一般的人随了以小船渡过小湖之外,再没有其它方法踏足其之上;平日人迹渺渺,素有水隔天之称。

  二月初一,这个鸟不生蛋之地,顿成了三大势力互相角力的战场。孙家一行人以孙天海为首,以孙震东为副,程逸枫、康靖、凝香和五百名孙家的精锐好手紧随其后,早在寅末卯初的清晨时分,已经到了水隔天的孤岛之上。

  谁不知神拳门众人比他们还要早,只见在小岛的正中央的凉亭里,冯万钧好整以暇的端坐其中,呷着一口香茶,凉亭之外的,是久违了的韩川峰、任婉清、冷峻、冯伟松、徐成仁和数百神拳门弟子。

  两大势力,不论人数和实力都是旗鼓相当,两边以凉亭为分界,壁垒分明的分站在其南北,充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小小的一个孤岛,一下子集结了过千好手,周围的环境却是被水环抱,即是那一方败阵下来,就连逃走的路径也没有,险到了极点。在场虽有千人之众,却没有一丝声音。良久,孙天海拿着他的乾坤霸刀,大步的走入凉亭中,坐在冯万钧对面,说:「不要浪费时间了。冯万钧,放了我的孙女锦红,马上离开江东,要不然你今天休想生离这里。」

  冯万钧放下茶杯,蓦地眼光与孙天海相接,向后面挥了挥手,只见孙锦红形容憔悴的出现在任婉清身旁。他说:「可以!只要你交出玉青龙,我自然交还孙锦红,离开江东。」两个强者甫一见面,已是寸步不让的针锋相对,孙天海面色一沉,说:「那即是没话可谈了!素闻你的流星拳法有鬼神莫测之威力,今天就让我的乾坤霸刀,来会一会你!」

  一时刀光大盛,孙天海所以能称霸江东,其刀法当然是难以想象的高。他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直取冯万钧中宫,其势却是令他无论如何挡格,都走不出其刀气之外。冯万钧纵横北方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如此直接,却如此难以抵御的一刀,舌绽春雷的大喝一声,手中爆出片片绿芒,丝毫不曾大意。

  刀光拳影,交缠在那个只是弹丸之地的凉亭之中。孙天海的刀势绝不繁复,也不快速,只是每一记砍击,都令人有一种不得不设法防御的气势,冯万钧的流星拳往往施到一半,就要回招防守。亭内二人斗得激烈,亭外的过千人亦也混战一团。

  程逸枫和凝香的目标,自然是铁剑帮的灭门元凶冷峻了。一路以来,二人经历过无数战斗,己非当日在万毒教时的吴下阿蒙了。程逸枫运起寒热真气,忽冷忽热的攻向冷峻;凝香鼓其朗月神鞭,缠绕着他的反击。

  就是眼前这个人了!凝香背负着铁剑帮上下数十条人命的大仇,杀了他,就可卸下长年以来的包袱。她脑中闪过娘亲的淳淳叮嘱,要她务必杀了冷峻,直到她娘亲去世的一刻。种种辛酸涌上心头,不知何时开始,她出尽全力的一鞭,击在冷峻的天灵之上。眼前的仇人再也没有动作,慢慢的倒在地上。

  凝香她成功了,泪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怔怔的看着他的尸身,心中大叫道:「娘!我报了仇了!」

  程逸枫在强敌环伺中护着凝香,说:「凝香!留心点!」

  只见四周的孙家与神拳门的子弟正打得火热,康靖一个闪身,走到了看守着孙锦红的任婉清之前,密集快拳将她击倒,解开了师妹的束缚,说:「师妹,对不起,康师哥来迟了!」

  孙锦红默默的看着他,憔悴的脸庞再次挂着一串泪珠,那是欣慰的泪珠,说道:「师哥……锦红终于等到你了……我就知道,师哥一定不会抛下我的!呜呜呜呜……我……我已是一个污秽不堪的人,再无面目残存于世上,只求再见师兄你一面。」说着,她竟拿出怀中的短刀,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康靖在震惊之余,反应也是奇快,把右手挡在她的胸前,短刀穿过了他的手掌,刺入孙锦红的胸口只有一吋,救了她一命。她失声的说:「师哥!你……」康靖抛下短刀,右手血流如注,说:「如果你要自尽的话,先杀了我吧!锦红,无论你是不是玉洁冰清,绝不影响我对你的爱!就算世上所有人都嫌弃你,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照顾你,爱护你。锦红,为了我,你还要自寻短见吗?」

  孙锦红听了他的说话,灵魂仿佛在这一刻重新苏醒,眼中再次充满着神彩。她再说不出半句说话,只有无止境的大哭、时间的抚慰,和康靖的热暖关怀,才能让她心中的伤口康复过来,尽管这可能是一年、两年,甚至数年的事。

  这边厢大仇得报,那边厢爱人重逢,场中的过千子弟的混战已有两柱香的时间,其中互有死伤,十分平均接近,这时只剩下三百多好手中的好手仍在奋战。凉亭中的战况又如何呢?

  孙天海和冯万钧都也年纪不轻,这一番实力接近的剧斗,大是损耗两人的真元。

  就在大家发了一招,同时后退之时,山下传来一把雄壮的声音说道:「冯掌门、孙当家,两位请暂且停手罢斗,听在下一言。」

  正是邵飞龙姗姗来迟的到了。

  两人同时后跃停手,孙天海心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邵飞龙这时向我全力扑击,可不容易抵挡。」口中却说:「邵盟主有何高见,便请上山一见如何?」

  当邵飞龙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已经踏水而来,在凉亭百步之外停下,说道:「两位今天之所以相约于此,无非是为了宝藏之事。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可能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是何苦呢?」

  两人心中一寒,因邵飞龙所说的却是实情。冯万钧说:「那邵盟主有什么折衷的办法没有?」邵飞龙微笑说:「依在下看来,现在冯掌门、孙当家,以及在下各有一件玉器。大家都知道要找出宝藏,四件玉器是缺一不可的。在下说句不中听的说话,我们三路人马实力相当,其中一方面要压倒其余两路人马是不可能的,倒不如……」

  孙天海说:「有话快说!」邵飞龙这时已走入了凉亭,说:「倒不如我们同心合力,拿出自己的玉器,找出宝藏平分了吧!总比大家生死相斗,到头来一无所有好。两位以为如何?」孙天海失笑道:「那个什么宝藏,孙某人不稀罕。」

  冯万钧却沉吟不语,似在沉思。一时之间,三大势力的核心人物相对无言。邵飞龙又道:「那个明宫宝藏,与其白白的埋在黄土之下,倒不如我们把它找出来。金银财物若只是十万八万两之数,孙当家自然不放在眼内;但据说这个宝藏是当年为了将来规复朱明时的起义经费,少则都有一千几百万两,多则是不可估计。两位何不再好好考虑一番?」

  孙天海心中几番挣扎。现今的孙家,外强中干,海外贸易与盐运的失利,已经令到孙家陷入危机之中。孙家每日的开销不菲,银两可谓流水般的涌出,家大业大,孙天海眼看着入不敷支的情况,但却苦无办法。邵飞龙的说话,就如黑暗中的一道微光。

  他说:「冯万钧多次向我作出威胁,更以我孙女的性命来开玩笑,你们当我孙天海是何许人也?岂是可以诱之以利的人?」

  邵飞龙舌粲莲花的说:「自古成大事者,均是心胸广大的人。孙姑娘现在既已无恙,孙当家何不暂时放下恩怨,同心夺宝?找出宝藏,对大家也有好处,个中道理,孙当家想必明白。」

  冯万钧所想的,正是邵飞龙的一番说话。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已经处心积虑的找寻四件玉器,为的是得到无尽的财富。他说:「宝藏一分为三,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没有意见。」

  邵承龙笑说:「冯掌门也赞同了,孙当家还拿不定主意?」孙天海徘徊在答应与否的迷思中,过了良久,闭目说:「好,一言为定!究竟要怎么做,邵飞龙你说出来听听。」

  邵飞龙在凉亭中坐了下来,拿出一件细致的玉器,登时满亭生辉,正是玉朱雀,他道:「为表诚意,我先拿出玉朱雀,两位也拿出玉器来吧。」冯万钧一言不发的拿出朱玄武,孙天海略一迟疑,也拿出了玉青龙。三件玉器平放在凉亭的桌子上。定睛一看,朱雀呈火红之色、玄武呈深蓝之色,而青龙则是碧绿之色。

  邵飞龙说:「至于玉白虎,也是在在下手中。」又将玉白虎放在桌上。桌上蓦地一片灿烂,玉器之间似有互相感应,分离了近百年的四件玉器,终于聚首一堂了!

  孙天海道:「你们就算集齐四件玉器,不知道用法,也是枉然。」

  说着提起乾坤霸刀,一刀砍在桌上的玉青龙上。只见玉青龙旋即裂开,另外二人大惊之余,在玉青龙的断处,跌出了一块扇形芯片与钥匙碎片。二人均是聪明之人,到了此刻,那会还不明白玉器之秘密?「呯呯」两声,玉朱雀与玉玄武也被打破了。一样的扇形芯片,一样的钥匙碎片,亭中三人哈哈一笑。

  孙天海再拿出从程逸枫手中得到的芯片与钥匙碎片,说:「四块扇形芯片,不知可否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大芯片?」三人依方位拼凑,青龙在东,朱雀在南,白虎在西,玄武在北,果然能够合成一块大芯片。

  端看之下,只见在大芯片之上,尽是雕功精致的花纹图样,竟是一幅山川之图!

  邵飞龙纵身向上一掌,打破了凉亭的上盖。阳光耀眼,映在桌子之上。孙天海举起大芯片,平放在阳光之下。日光透过大芯片,投射在桌面之上,其中的山川地势也准确的照到桌面。

  那是一幅东北关外的地图。山脉连绵之中,竟有着文字的标记,在地图的正中央是一座特别险峻的大山,大山之顶峰,有一个小小的交叉,应是宝藏的所在了!

  那座大山,在场的过千人当中,没有人比程逸枫更熟悉了。因为在大山的旁边,映照出天城山三字。他在山上活了十八个年头,想不到竟是天天踏在价值连城的金银之上而不自知。

  众人你争我夺的宝藏,就是埋在天城山中。

  三艘大船航行在漆黑的大海之上,向北疾驶。

  这三艘船由杭州出发,出了长江口,目的地只有一个,就是在东北关外的天城山,为的是埋藏在山峰内的明宫宝藏。

  在水隔天大会之后,冷峻身死,孙锦红回到了孙家静养。康靖为了照顾身心都受了伤的她,不得已留在江东。

  程逸枫卓立在其中一艘大船的船头之上,心中一片茫然。由于他是唯一一个住在天城山的人,自然成了寻宝旅行团的必然一人。

  为了这个宝藏,他的爹娘死了。

  为了这个宝藏,凝香的铁剑帮惨遭灭门。

  为了这个宝藏,有多少三大势力的弟子,将要成为争夺财宝下的牺牲品,死在天城山。

  三大势力达成协议,各带上五十名精锐子弟,分三艘船前往东北。由于寻宝之事不宜张扬,其中涉及的人数愈少愈好,带上五十名子弟已是极限。在互不信任下,更规定三方除了孙天海、邵飞龙和冯万钧之外,只可另外两名高手随行。

  孙天海带着孙震东与程逸枫,而邵飞龙则有祝绮清和陈敬风同行。冯万钧那方面,由于冷峻而死,换上了韩川峰与冯伟松。孙、邵、冯三人各自保管着钥匙碎片,不到宝藏之前不重组钥匙,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程逸枫将要回到自己出生之地,心中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他望着浩瀚的大海,思潮起伏之际,孙天海走到他背后,说:「枫儿,不好好休息下?再过三天,我们就要上岸。到了天城山,就要看你的了。」

  程逸枫道:「外公……孙儿想说句心底话。」

  孙天海微微一笑,道:「说吧。」程逸枫道:「孙儿觉得……实在不应该和冯万钧和邵飞龙他们合作。冯万钧他为了宝藏不择手段,害了我爹娘;邵飞龙也是多行不义,青儿之事……」

  他一句「为了金银,就可以不顾良心与原则吗」差点出口,想到这话大是不敬,说:「为了金银财宝,我们真的值得如此吗?」

  孙天海轻轻拍了他肩膀,感慨万分的道:「有很多事,不是你想象中如此简单的。孙家的繁荣,比起个人的荣辱更是重要。那个宝藏,我们是志在必得的!要得到宝藏,只好和他们合作。枫儿你明白吗?」

  程逸枫默言不语,轻轻摇头。孙天海说:「可能你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船头之上,又只剩下程逸枫一人。愈接近宝藏,他的厌恶之心愈加明显。如果他可以选择,他宁愿回到亲人与娇妻身边,过一些简单的生活,没有家财万贯又如何呢?

  三日之后,大船在辽东半岛登陆。三大势力的合共一百五十九人,向天城山进发。又走了近十天的路程,这日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天城山的山脚。根据地图所示,只点出宝藏在天城山顶,但程逸枫住在那里十多年,也没有发现类似宝藏入口的地方。

  他潜心思索,蓦地心中一片清明,向孙天海说:「外公,我知道宝藏的入口在那儿了!」一行人在山脚之下休息,待到天明,浩浩荡荡的上山去。

  程逸枫重游旧地,映入眼中的,是一处处自己熟悉不过的地方。

  儿时的回忆像走马灯般在他脑中闪过。第一次学剑、第一次和妹妹比试,很多很多的第一次……想着想着,爹娘的墓碑出现在自己眼前,已经到山顶了。

  他跪在墓前,叩头说:「爹,娘,枫儿不孝,来看你们了!」回头一望,孕育自己成长的小木屋荒废已久,长满了杂草。孙天海、邵飞龙和冯万钧三人同时问道:「宝藏在那儿?」

  程逸枫从思忆中回神过来,说:「要宝藏的,跟我来吧!」

  一行人绕到木屋之后,在松树参天的深山中走了小半个时辰。程逸枫停在一处密林之中,说:「入口就在这里。」邵飞龙奇道:「小子不是在胡说八道吧?这片密林之中会有入口?」

  程逸枫说:「若然不信,自己向前走十步试试看。」说着,向南一指。邵飞龙将信将疑,命了一个手下探路。那子弟回报说:「南面的密林之外,是一处大坑洞,坑洞足有五丈之深,不知坑洞之下有什么东西。」

  程逸枫道:「下面有一座巨大的石门。我以前曾经不小心掉下那坑洞,发现了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宝藏的入口。」

  坑洞虽大,却是容纳不下一百多人。三大势力的头目随着程逸枫纷纷跃下,只见一道高十尺、阔八尺的大理石门轰立在眼前。门上有一个圆形小孔,应该是钥匙孔来的。这时,孙震东、祝绮清、陈敬风、冯伟松和韩川峰先后跳下,齐集在石门之前。

  三大头目拿出钥匙碎片,组合成了一把完整的钥匙。众人急不及待的将钥匙插入小孔,左旋右转,依然是没有反应。

  须知道那个门锁已经近百年没有开启过,孙天海暗运内力到钥匙之上,终于「卡」的一声闷响,开了门锁。

  众人推门内进,持着火把,眼前的是一条蜿蜒向下的甬路。三大头目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其余六人紧随之后。程逸枫不禁想起凝香的爷爷康正和的说话,心道:「他曾说过,『舍小而取大,贪心者必一无所有』,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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