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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妖传(原名花间集)(1-28) - 24,2

[db:作者] 2025-06-26 14:22 5hhhhh 1940 ℃

  明璇听得心向往之,嗟叹不已。

  她望向云炫,见他沉思不语,显然也在脑中描摹当年两人遥遥相望的情景。明璇看着云炫,试图在他的五官轮廓中搜寻当年那个骄傲求婚者的痕迹。两人心有所思,一时相对无言。

  良久,云炫才轻轻出了一口气,问道:「他就这样杀到我母亲面前么?」

  明璇道:「是。他后来便一路浴血,一直杀到阿涵姑姑面前,连爷爷都被他打倒,眼睁睁看着他行完翁婿之礼,拖了阿涵姑姑的手,蹒跚而去。」

  云炫知道表姊这几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一股血腥惨烈之气,仍扑面而来。他微微吃惊,问:「他竟如此厉害,一人就打败了莲昙二族这许多高手?」

  明璇面色平静,说道:「逄师傅对我说,他能取胜,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不少人动了隐恻之心,出手时手下留情,只想将他赶走也就算了;二是大家都低估了他的实力,没料到他妖力上的修为竟如此深厚,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妖灵双修。」

  云炫骇道:「妖灵双修?灵魔一体?他怎么能够妖力灵力并存?」

  明璇苦笑着摇摇头,表明自己也不知道。

  原来妖力灵力各有胜场,妖魔道和正教历来不乏才智卓绝之士,试图将灵、妖二力熔融为一体,以达阴阳际会之大境界。灵魔一体的想法早已有之,并不新奇。

  可是天地既分,妖力灵力便不能相容。若是妖魔强行开启灵窍,或是正教蛮横修炼地气,二力交汇的结果,竟如天地复归混沌,消弭得茫然不知所踪,白白费去毕生道行。

  云炫之所以能修炼灵力,全凭妖力从小便被人封印。即便如此,他的灵力进展亦缓慢。就算君舆没有奇遇,云炫仍然要落后师兄一大截。反之他虽身为莲族子弟,也需等到灵力被封之后,妖力才能复苏。故而妖灵双修虽然诱人,却始终是一块凶险无比的禁域。

  那日云炫之父妖煞之强,令一众高手变色,纷纷运功抵御,恐怕被他霸道妖力所伤。谁知他浑身妖气肆意翻腾,出手时竟是以纯净无比的灵力进攻。而妖力灵气的抵御方法不同,待发现透体而入的并非妖力而是灵力时,为时已晚。故一开始最强的几个高手被他抢先突袭,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一一打倒,众妖骇然之色,不下于此时的云炫。

  待到有人发出警报,叫破了他妖灵双修的秘密之后,余者这才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他如何练成这种传说中的功法,但总算不至于继续上当,毫无防备的被他轻易击败。

  纵然如此,妖灵双修威力之大,仍是超出了想象。

  云炫之父运用娴熟,已经到了如手使指的境界,往往一招发出,妖势滔天,待要招架时,又变得灵气逼人,让人措不及防。更有甚者,一股劲力之中,妖力灵力绞缠,二者相生相化,变幻无常,中者几乎无法抵抗。

  妖魔道也不乏强手,虽然仓促间对上一门全新境界的功法,不知如何防御,但高明之士纷纷抢占先机,以攻代守,迫敌自保,这才展开一场大战。

  云炫收回悠悠思绪,轻轻问道:「那后来呢?外公有没有再派其他人去捉拿他们?」

  明璇颔首道:「自然是有的。只是足足花了三年才找到他们的踪迹。」

  这件事被莲宗视为奇耻大辱,刻意掩藏,随后大肆搜寻二人踪迹。

  众路人马如篦子般将地皮刮了数遍,虽捕风捉影得到不少线索,但始终半个人影也没瞧见。反倒因侦骑过频,屡屡与正教摩擦。

  是时,正教因一直卧薪尝胆,又得昆仑秘法襄助,已渐渐分庭抗礼。双方碰撞之下,连番干了多场恶仗硬仗,互有损伤。虽然正教仍处下风,却不再一败涂地,反而士气振奋,战意愈发旺盛。天下形势顿时风起云涌,金戈隐现。正教中人多以此时为平妖之役的开端。

  云炫关心自己父母安危,问道:「他们是不是住在无忧境里?」

  明璇点头道:「此处位于上古洪荒,不在五行之内,所以才能避过侦缉。」

  云炫道:「那后来外公怎么找到他们的?」

  明璇说道:「无忧境虽好,但吃穿用度,终究要外出采购。本来他二人均是神通广大,纵是购置花石假山这般粗重物事,也是来去如风,不留痕迹。只是后来阿涵姑姑有了身孕,你父亲每次和她出来,都小心翼翼的备着车马,又不敢驱驰,这才露了行藏。」

  云炫见她望过来,情知母亲所孕之人必是自己,不由更加惴惴。

  明璇说道:「爷爷知道灵妖双修的厉害,上次就是因为准备仓促,才被你父亲战而胜之。所以这一次并不急着动手,而是耐心筹划。虽然那时候和正教相斗正酣,已成犬牙,但为了擒你父亲,我道高手全被抽调回来设伏,在你父母出没的路径上又精心排下极厉害的阵法,这才突然发难。」

  她说到这,看到云炫双眼圆睁,面露焦灼,连忙续道:「即便如此,也只是将你父亲打得重伤遁走,只把阿涵姑姑抢了回来。」

  云炫不能释怀,叹道:「外公未免也太绝情了些。」

  明璇淡淡笑道:「咱们做后辈的置身事外,这才可以评说当年。若换到你身上,恩恩怨怨的只怕也不能放下。」

  云炫若有所思,轻轻叹了一声,问道:「那我父亲后来呢?」

  明璇道:「他后来的所作所为,牵涉到一桩悬案,至今尚没有定论。」

  云炫奇道:「是什么悬案?」

  明璇浅眸低垂,合上双眼:「此事过后数月,便是月华之乱。这场使我莲族菁英尽没,如覆顶之灾一般的巨变,或许正是你父亲一手促成的。只是他可能也没想到,阿涵姑姑……会因这场浩劫而逝。」

  云炫虽隐约感觉与母亲已难相见,但乍闻噩耗,仍不由身子一震,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璇缓缓睁开眼睛,说道:「我们莲族妖力天成,可说是上苍的眷顾,但其中却隐藏着一个致命的弱点。云炫,你可知道?每当月蚀发生,便是我莲族最虚弱无力的时候。」

  云炫茫然摇头:「竟有此事?怎生虚弱法?」

  明璇有些苦涩的一笑,道:「会虚弱得很厉害,法力百不存一。月蚀之时,一个莲族高手恐怕连一个正教年轻弟子都难以匹敌。」

  云炫不知莲族竟有如此大的一个危险命门,问道:「那昙族也会如此么?」

  明璇道:「昙族妖力的根本,在于后天修炼,因此不受天文影响。」

  云炫暗暗心惊道:「若是这个秘密落入敌人手中,岂不是危险得很?」

  明璇道:「这件事是我族中的机密,绝少有人知晓。我莲族代代传承,除了在妖力修炼上屡有开拓之外,于天文一学的钻研,更可以称得上是举世无双。」

  「族中专门有智慧长老,夜夜观察天象变化,辅以星盘演推,可将每一次月蚀的时刻精确测算出来,以利早做准备。因此每次月蚀将要发生时,莲族大部都聚集在月华巅上,以忠诚昙族精锐把守险关要隘。敌人就算探听到了消息,也不能在一夜之内攻破昙族的层层拱卫。而一旦月亮生光复原,我莲族妖力便会重新恢复。」

  云炫道:「幸好有昙族守护,不然当真令人心忧。」

  明璇道:「是。莲族多智者强者,平时对昙族也多有荫庇。莲昙二族如花之并蒂,不可相缺。一旦分离,便酿就十六年前的月华之乱。」

  明璇说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那一年我才三岁,并不能明事。但当时气氛之仓皇惊怖,足令幼童止啼,铭记一生。就算现在回忆起来,我仿佛还能看到雪亮刀光,听到凄厉惨呼,甚至可以闻到山风中那种血腥的味道。」

  她身子轻轻颤抖,面上的神色极力保持平静,需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她浅眸之中隐有泪光。

  云炫被她描述的场景所慑,不敢贸然开口,屏息等了一会,明璇继续说道:「那一年的月蚀之夜和往常一样,莲族众人聚于月华峰,山上虽地方宽敞,但我族人丁兴旺,连山顶广场都人头攒动。月蚀将至时,众人不约而同的缄默,在心中祈祷月华早早重放,赐还我莲族无上法力。山上,除去昙族巡更之声,一片寂静,虫鸣枭啼皆可闻。」

  「谁也不曾知晓,这寂静中竟伏着重重杀机。月方初亏,突然响起火箭凄厉破空之声,山下喊杀之声由远及近,来势极快,竟不知有多少敌人冲了上来。山上众人不明所以,一片惊惶失措,正不解敌人何以轻易突破昙族防御,便见到一个守卫峰顶的昙族卫士浑身浴血奔回,大呼正教人马已杀到峰上。爷爷大惊,慌忙叫他来问,才知山下昙族不知何故,竟悄然撤围,正教无人拦阻,一路奔驰而至。」

  「此时正教前锋已冲杀近前。大家无暇再问,纷纷抵御,奈何妖力虚弱,敌人又是养精蓄锐,有备而来。除去少数昙族护卫尚能一战之外,莲族众人几乎是用血肉去抵挡兵刃,有狡猾多智者甚至假意投降,只望能多拖一段时间,挨到月蚀结束。」

  「可是敌人首脑既然挑这个时机进攻,必然是知晓了我莲族的秘密。管你降与不降,出手毫不容情,根本就没有留活口的打算。杀戮之狠,前所未闻。」

  那一晚,月华峰上月暗星亮,流血漂橹,处处是滚滚头颅,垂死惨叫划破苍穹,惨状甚过修罗屠场。不知多少叱咤风云的莲族英雄豪杰,就此溅血饮恨。明璇纵然年幼,却也铭记于心。

  「爷爷虽遣人紧急求援,又燃起烽火,但当时的局势已是覆巢难免。众人心中虽知难免一死,仍是竭力苦战,掩护着女眷躲避。但敌人已存了灭族的决心,即使妇孺也不肯放过。」

  「奶奶拉着我,带着众多女眷躲在月华殿里,爷爷他们凭着阵法机关,在外边死守大门。但厮杀之声越来越响,显然是敌人更加势大,随时便能突进。那时阿涵姑姑已近临盆,时时腹痛,见大难转眼及至,便勉力站起,结出法印,凭空打开了无忧境的通道,让众人速速躲避。只是她妖力同样虚弱,为了强行打开通道,不得已咬破舌尖,逆运元神。」

  「奶奶见她面如金纸,浑身颤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便知道她已耗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命悬一线之间,便一边为她哀哭流泪,一边号令女眷速速进入通道。谁知恰在此时,忽然听到婴儿呱呱大啼,你竟在这个时候出世了。」

  云炫啊的叫了一声,以当时局势之险恶,自己的出世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此刻明璇说的虽是往事,但母与子那种天然的情感纽带,依然使他感同身受,痛如切肤,一颗心为母亲紧紧揪起,喉头梗咽难言。

  当时阿涵产后出血不止,鲜血浸透素白裙襦,如红莲绽放,凄艳得使人不忍目睹。她脸色白如透明,四肢冰凉,却一边竭力维持通道,一边将刚刚诞生的婴儿抱起。

  「奶奶说阿涵姑姑用牙齿咬断脐带,虽然声若游丝,却笑着对她说道:『是个男孩,是我莲族血脉。』奶奶又喜又悲,才把你接过来,大殿之门突然破碎,飞掠进一个人来,大叫:『阿涵,快跟我走!』奶奶见正是你父亲,顿时怒不可遏,厉声喝斥他不该出卖我莲族秘密,引正教上山。」

  云炫大惊道:「是他引来的正教!」

  明璇缓缓道:「这便是我说的悬案了。莲族月蚀的秘密,就算寻常昙族,也不能知晓。你父亲曾为魔君义子,自然知道。他与正教来往甚密,又因阿涵姑姑与我族滋生怨尤,故而正教一上山,就有不少人疑心他就是罪魁祸首。奶奶见到他现身,更加坚信不疑。虽知命悬其手,但愤怒之下,仍然厉声喝叱。」

  云炫追问道:「那他可曾分辩?」

  明璇摇摇头,道:「他根本不理会奶奶,大步抢上,从她怀中将你夺走,又去扶阿涵姑姑。阿涵姑姑因生你失血,已是弥留之际,见他来了,只说了句话,便猝然长逝了。」

  云炫鼻中酸楚,眼泪流下,颤声道:「母亲说了什么话?」

  「阿涵姑姑说道:『孩子你带走,多救些我的亲人。』」

  云炫闻言,不禁浑身颤抖,说道:「只有母亲……至死也不疑心是他么?」

  明璇黯然不答,停了一会,接着说道:「你父亲见她死去,顿时呆如泥塑,双目圆睁,眼泪不停涌出,片刻之后,才将她的尸身紧紧抱在怀里,仰天痛哭。其余的人纷纷落泪,你父亲突然站了起来,怒喝道:『世人皆可杀!』奶奶本以为难逃一死,谁知你父亲将众人一一提起,掷入无忧境内,然后将通道关闭。」

  云炫大出意料之外,不禁又是啊了一声,问道:「后来呢?」

  明璇道:「当时我们初至无忧境,不明出入之法。等找到阿涵姑姑所留的卷宗,才知道无忧境有其特定出口,凭口诀可以由之进出。如果要象阿涵姑姑那般强行在异地开启通道的话,所耗精元极剧,于施法者有莫大损伤。大家这才明白阿涵姑姑当时见情势危急,已经存了舍身的念头。」

  云炫默默无语,半晌才问道:「我父亲呢?」

  明璇道:「等我们学会通道开启的方法后,已过去了十数日。月华峰一战,早已尘埃落定。莲族十有八九,全数覆没。」

  「你父亲也不知所踪。正教后来假称将莲族首脑围困在月华殿,诱使昙族回援,并在各道各路上设伏狙击,等昙族残军赶到月华殿时,才发现此处才是最大的埋伏,无奈苦战之下,元气大伤。本来我妖魔道纵横天下,虽损失惨重,仍有休整再战的机会,但此时昙族内部又起纷争。」

  云炫怒道:「为何大敌当前,昙族反而内讧?」

  明璇道:「莲族月蚀虚弱,向来就是机密,每次在月华峰暂避,皆是打着别的名头。护卫月华峰的昙族,也是秘密抽调。」

  「一场大战之后,莲族尽毁,竟无人知道当时擅自撤防的是昙族何部。所以余者互相指责,心有猜忌。又因莲族覆灭,昙族欲另立新魔君。结果为了谁当魔君,族内又是数场火并。此消彼长之下,终于被正教渐渐扫荡到极北苦寒之地去了。」

  云炫道:「道除了姊姊你们,就没有别的莲族剩余了么?」

  明璇道:「当初月华峰上并未聚集全部莲族。但我族人大多发色银白,极好辨认。正教大肆扑杀,大有『不许人间见白头』之势,因此除了少数依附于昙族而苟活之外,余者几近灭绝。明琅是出生在无忧境的遗腹子。至此我莲族妖魔道至尊之位一去不返,连新任魔君也是出身于昙族。」

  云炫问道:「那新任魔君可知无忧境中尚有莲族嫡传?」

  明璇摇摇头道:「当年月华之乱,并非正教凭一己之力取胜,昙族中必有内应。此事在昙族内亦是定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谁是奸细而已。我们不但不敢与昙族联络,连与他们混居的莲族,也不敢互通消息。倒是有些忠贞之士,唯以莲族为尊,不肯奉新任魔君号令,宁可做个无主野妖,散落于江湖之间。这十几年来,无忧境也秘密接进了一些当年足为心腹的昙族。因俱是莲昙混居,故而我们将自己称之为莲宗,将他们称之为昙宗。」

  这一段秘辛讲完,云炫低头沉思,良久之后,才问道:「我爹爹……他叫什么名字?」

  明璇道:「他本是妖奴之子,大家都以贱名唤之。后来他游历在外,自己取了姓氏为方,名曰驹息。」

  云炫闻言一震:「什么!他姓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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