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体验系列——桃花劫

　　说明：小弟发的贴子，也有兄弟在支持，但内容可能都是比较简单，所以有的兄弟觉得不刺激和过瘾，但那些都是小弟或是别的朋友的真实体验。主要就在于真实，可能写的时候由于首发论坛不允许描写太多的细节，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看我的贴子，关键在于：真实，全部都是真实的体验，可能不是小弟的真实体验，但绝对都是来源于真实的生活。具体转自什么地方恕小弟不能透露。以后的贴子均属于这个系列。

　　文前提示：本文是我多年前感情的追忆、祭奠，篇幅比较长，请追求感官刺激的朋友不要浪费时间，另看其他帖子。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我们只能回到久远的回忆里，用回忆来支撑一段日渐苍白和荒凉的爱情。

　　前言：我叫江楠。

　　小时候，妈妈曾经带我找过一位算命先生，模糊记得他曾经说过十六个字：阳春三月，桃花所在，镜花水月，随性随缘。当时问母亲什么意思，母亲含糊地告诉我说，春天不要到处乱跑，要听父母话，在家好好做功课。

　　正文：2000年，我去浙江求学，与父母相距千里，开始了独立生活。自那时开始，每年的经历令我逐渐明白了多年前那位算命先生听似呓语的话。2003年之前的事，我不想说，那不是本篇的主题，虽然其中有了我的初恋。

　　2002年秋天，我上大三，选修了德语作为第二外语。一位长我二届的学长（他是学建筑的，五年制）建议我学习德语，因为他本身的第二外语也是德语。承蒙学长的提醒，我才未浪费大学的宝贵时光。学校的老师大多忙着挣钱，讲师忙着炒股，教授忙着找项目、办培训班。此种现象愈演愈烈，至今学校里很难发现师生如父子的亲密关系了，四年下来班主任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班里同学的名字老师也未必能记住几个，很多学生都选修一些五花八门的课程，其实和茶馆听书无异。

　　我和外语学院英语系的学生一起学习德语。对于英语系学生，这是必修课。第一次上课，我拣了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毕竟我是个插班生。坐定，我吃惊地发现，我的初恋女友与我仅一排相隔，她俨然知道我就坐在她的后面。因为她借和后排女生说话的机会时不时用余光向我这边瞟，仿佛侵犯了她。我当时很尴尬，和她的交往是一段失败的感情经历，最终没有成为恋人，也没有成为朋友。我身处尴尬境地，全然没有仔细观察这个阴盛阳衰的班级，事后我才发现这个班算上我只有4 个男生，却有28个女生。

　　第二次课，我依然坐在最后一排。不久一个活泼漂亮的MM出现在教室门口，身高1.73米，身材苗条，大腿结实而修长，上身内衬粉色T 恤、外罩浅绿色运动上衣、下面一条牛仔短裙、脚配一双深粉色运动鞋，边走边和身旁的朋友说笑着。我的心一动，好清纯的女孩，怎么以前没有在校园里见过……后来我知道，她叫Vivian，和我的前女友同一个系。

　　女生多的地方一直就是流言和小道消息的温床，我和前女友沸沸扬扬的恋爱过程想必她早有耳闻，所以我猜她早就发现我这个插班生（外语学院和我一届的男生加一起都没有我们班男生多）。人就是这样，好奇产生好感，好感产生爱慕。我对她的好感越来越多，但我始终保持着一份矜持，一个学期我和她未说过一句话。

　　2003年春。下午下课，我发现窗外飘起了小雨，水雾般弥漫在空气中。江南的雨不象北方的雨那么声势浩大，静静的来，悄悄地走，如果粗心，可能会出门才发觉，所以总是给人出其不意的感觉。我很喜欢江南的雨，打在脸上柔柔细细的，所以我经常在雨天故意撑伞在户外溜达几圈，感受江南特有的平和。今天却不行，因为我没带伞。

　　我站在楼门口东张西望，希望能遇到个熟人（选修课的老师是我的朋友，而班里的学生一个都不认识）。猛然间发现旁边一座楼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她在等人，胳膊上挂着一把伞。我没有过去，她也没有过来，我们俩就这样相隔十数米，相互张望，彼此都想和对方打招呼却又犹豫。我们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碰触到一起，然后又羞涩地马上分开，四下里乱看，但不需多久，又会相遇。后来我的小弟被我的电话招来救急。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内心总是回忆着下午的场景。我隐约意识到，一场期待中的感情要降临了。然而我却不知道，这却是一场情劫的开始。

　　某天傍晚，我象往常一样来到自习教室，在楼门口看到告示：今晚教学楼消毒，晚8 点清楼。我拣了一间清净的教室进去，发现她也在，内心一阵窃喜。看了最多一小时的书，看门的老伯进教室关窗，嘴里叨咕着：都走吧，要清楼了！看看表，19：50，再抬头看看周围，发现她正一脸迷惑的左顾右盼。“今晚消毒，8 点就要清楼。”我缓缓地对她说。我俩收拾完书本，并肩步出教室。我想送她到宿舍楼下，因为她怀里抱着两本砖头一样的字典，一本英汉、一本德汉；她坚持不允。无奈，我只得回宿舍。

　　我很兴奋，因为我终于和她说话了，并且今后见面也都可以互相打个招呼了；我很郁闷，为什么从教室到宿舍楼一路上都没把手机号码要来呢？至少也该问她住哪个寝室，好把她的宿舍电话查到啊。真笨！于是电话叫了几个朋友，晚上去了学校附近的KTV ，吼了一晚上歌。包房里学姐Jessie问我，今天怎么突然想唱歌了？我如实相告。学姐说：没关系，我帮你查查，明后天告诉你她的手机号码。我说，不用，这种事不需要别人帮忙。学姐没说什么，开始疯狂地唱歌，感觉她心情很糟，比我更需要发泄。

　　又一次德语课。下课后我终于得到了与Vivian共进午餐的机会。我和她并肩走在校园，感觉背后射来一束束目光，我想其中肯定有我前女友的。

　　我和Vivian的关系正一天一天加深。某天晚自习，我们在教学楼天台长谈了一次，我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她之前的感情经历、还有她现在国外上学、名义上的男朋友。她男朋友家在当地开汽车配件场，资产过亿；他比较贪玩，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被家里送到国外念书。两人是初中同学，高中毕业的暑假两人开始交往，大学开学后两人便天各一方。她对我之前就有了解，误会颇多，以为我滥情、花心，甩了前女友。我没有解释，一个女孩子感情失败，周围会有许多舆论，爱嫉妒别人的室友、好事的同学，假意关心实则打探消息的朋友，其他长舌的人，肯定编造出种种情变的精彩故事供人消遣，想必那时前女友不堪其烦。我又何必再道出她甩了我重新接纳以前男朋友的事实。让我做一个甩了女朋友的花心萝卜，好过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那天我们聊到很晚，直到教学楼清楼，宿舍楼也快关门了。她有点恋恋不舍，在宿舍楼门口对我说：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和别人聊天了，希望今后还有机会。从此，我们一起自习、练口语、打球、游泳、逛街、吃饭。我很想牵她的手，可终究没有，因为我分不清楚我们是恋人还是好朋友，只知道我们很喜欢在一起。我很尊重她，所以在我们想清楚之前，在她解决和她男朋友的关系之前，我想我不能越雷池半步。

　　一天接到学姐电话，说想回学校看看。此时她已毕业，工作的枯燥使她非常怀念校园的日子。我清楚地记得毕业那天她喝醉了抱着我说胡话的样子。想想今天也有可能感情比较激动，于是提议去吃饭，然后喝咖啡，她欣然同意。一晚上都在听学姐诉苦——工作不称心，好朋友都天各一方，大学也没交个男朋友，家里整天逼着相亲。面对现实，我们都很无奈，我马上也要毕业了，学姐的现状也许也就是我的未来。学姐最后还是要了啤酒，说我喝不喝随意，但坚决不能拦着她喝。（为什么现在卖咖啡的地方都有酒卖呢？）话越说越多，酒也下去了多半打。聊到打烊，看表，已经11点了，学校宿舍的门早关了。

　　无奈，和学姐到学校附近的旅馆住了一晚。干净舒适的房间和现在满街都是的如家差不多，但每晚只要120 元，看来是专门为校园情侣准备的。我和学姐分别洗澡睡下，一人一床。看着学姐玲珑的身材，娇媚的面容，我突然发现自己失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欣赏过女孩子了。学姐是学历史的，但从10岁开始练舞蹈至今没有间断，大学时一直是舞蹈队的领队，擅长现代舞，能跳舞也能编舞，每每晚会总能看到她婀娜的舞姿或是幕后指导的身影。听说现在她又在健美俱乐部做热舞教练。学姐的身材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最健美的，一点没有江南女子的娇弱，很舒展，很柔软，却很有活力，感觉有燃烧不完的激情。如果没有认识Vivian，我想我和学姐很可能成了情侣。

　　早上回寝室，上午的课没有去，掏出手机给室友发短信，请他帮我签到，这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充电，不多时室友回短信说，昨晚有个MM打了N 遍寝室电话找我，不知道是谁，好象很急。我想肯定是Vivian，打我手机关机，就打寝室电话。我回电话给她，她很平静。

　　“昨晚去哪了？”

　　“学姐回学校看看，我陪她吃饭。聊得挺晚，没能回宿舍，就在外面忍了一夜。”

　　“很逍遥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说了，我还有事。”

　　挂机……

　　我拿着电话，无语良久，她又误会了。从此，我和她整整三个月没有丝毫往来。德语课老师，一个比我大7 岁的女老师，曾八卦的问，为什么现在中午不和女朋友Vivian一起吃饭，总是一个人了呢？我懒得解释，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身边很多发生过性关系的男女都未必是情侣，一个连手都没牵过的女孩，能算女朋友么？何况她还有一个男朋友的牌位背在身上。也许老师和别人一样，喜欢把我和漂亮的女生联系在一起，成就大家的俊男靓女的爱情童话吧。

　　终于有一天，接到她的电话，“晚上有时间么？”

　　“几点？”

　　“9 点，我宿舍楼下见。”

　　“好……”

　　挂机。和上次一样，简短的谈话，看看通话记录，只有15秒。

　　事隔三月，又见到了她。“陪我走走吧”她说。

　　一片翠竹林，中间一条碎石小路，远处冷冷的地灯光映射在教学楼，衬托着清幽的校园，仿佛一副油画。她和我并肩走着，披肩的秀发随着晚风散发出阵阵香波味道。走到竹林边，她突然抱住我，头紧贴我肩膀。我呆若木鸡，几秒后才用手抱住她。她身子一耸一耸，我感觉到她哭了。

　　“好好地，怎么哭了？”

　　“这三个月，难道你就不想我么？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

　　“我以为我们结束了……”

　　“你不喜欢我么？”

　　“喜欢，但你不属于我。”

　　“喜欢就够了！”

　　她的唇主动迎过来，和我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一晚上都也没有分开……

　　早上醒来，发现她已经走了。床上的凌乱、床单上的褶皱暗示着昨晚的激情。手机里有一条刚刚收到的短信，她的，“我正在办出国，毕业就走。我爱你。”我的心一下子沉重许多，她不属于我，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她各奔东西。

　　我原以为校园不大，毕业前总会有机会遇见她。但是我错了，当一个人刻意躲避你时，你真的很难找到。给她打电话，手机总是关机，室友总说她不在。我想既然她不想见我，那我就是见了又有什么意思。我走在校园里，时常猜测着她现在哪里、在做什么，期盼着哪天能和她在校园小路上能不期而遇，但是她就象蒸发了一样，没有在校园留下一丝的痕迹。

　　毕业前，学校邀请我主持最后一台晚会。硕大的礼堂，宽阔的舞台，冷冷的追光灯，眩目的背景，四年来在这里留下了很多回忆，今天，大学属于我的精彩就将在这里终结。追灯光射在身上，我只能看到前排熟悉的领导，后面黑洞洞的，只能感觉人头攒动，根本看不清。她今晚会来看么？3 周前，海报就已贴满了校园每个角落。几个学弟非煞有介事地在海报上写着：江楠，告别校园，大学最后一次登台。

　　整个晚会精彩纷呈，但我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想起Vivian，我还能再见到她么？

　　谢幕，所有的灯光同时打开，台下的观众纷纷起身离去，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学姐！难道她专程回来看我的演出？

　　我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直至最后一位观众离去。最终我没能发现Vivian的身影，也许她根本没有来，也许在谢幕前，她就已经走了。那晚，我喝醉了，大学四年第一次喝醉，是出于对学姐行为的感动，还是对Vivian的眷恋、失望，我不知道，只知道心里很难受，需要麻醉。

　　毕业那天，我没有参加毕业典礼，买了张机票回家住了几天。同班同学没少了当面加背后地骂我，说我太不给大家面子，连毕业典礼和聚餐合影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参加。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总是笑笑。现在看来他们过高估计了同窗之间的友谊，毕业三年了，大伙很少往来，手机里很多人的电话号码都成了空号，校友录上置顶的帖子还是07年元旦发的，这样的一群人聚会也就是买醉，不如回家和父母多呆几天。

　　毕业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回了天津，换了工作。班长和恋爱了6 年的女友分手了，原因是女方的家长认为班长不是基督教徒，班长一气之下去了美国，在一个大学教授的实验室当副手。后来听班长提起过他女友，那个大学时经常来我们寝室玩的腼腆女生，嫁给了当地富甲一方的企业主的儿子（浙江财富过亿的企业主有很多）。室友和好友外出游玩，遇到歹徒寻衅，不幸被刺身亡。团支书考了研究生，那个开学第一天见到她的模样差点没令我吐出来的女生，据说现在每天都花很多时间打扮，并且和学院办公室主任搞的火热。学姐，也在家里人的逼迫下频繁相亲，终究没能信守自己30岁之前不交男朋友的诺言。

　　2005年，我被公派韩国。一个无聊的晚上，我在宾馆房间上网打发时间。偶然打开许久不用的MSN 邮箱，里面整整堆积了几十封垃圾邮件。习惯性的点击删除，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Vivian. 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打开了邮件：

　　还好么？原谅我这么长时间都没和你联系。

　　毕业前，家里逼着我出国，父母想把我送到他身边，这样等他学业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完婚。毕业前，我约你，想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我没有勇气，因为我那时所做的正是平时自己一贯鄙视的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行为。但你那时为什么不多给我一些留下来的勇气，为什么不能亲口对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他家很有钱，我不能说父母贪图人家的财产，他们是想让我下半生衣食无忧。但出国是个错误。后来我和他分手了，因为他和很多女孩子来往。有时那些女孩子甚至找到我，让我退出。这样的恋爱还有什么意思。

　　我心里始终放不下你，脑海中经常回想起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

　　我的眼眶模糊了，泪水打在键盘上。此时，我才都意识到，尘封了一年的感情，原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淡忘，实际上却没有终结，内心的伤疤根本没有愈合。她给过我机会，我却没能把握，也许那时我们对于感情都太稚嫩、太懦弱、太冲动、又太少不更事了。

　　后来在网上遇到学长，他已经在柏林自由大学学习1 年了。先聊了聊现状，他对我毕业没有来德国深造很惋惜（殊不知我家当时的经济状况无法负担我在那边的生活开支，虽然学费是全免的，平时也可以打工），后来一个玩笑把话题引到了个人情感上。我把和Vivian的经历告诉了他。沉默良久，学长说：这可能是天意，你们有缘无分，一场情劫，你无法逃避，只能接受。你不要怪她，她也是受害者。

　　和学长又聊了很多。最后，他对我说，学姐（Jessie）要结婚了。

　　“你远在海外，消息还这么灵通！”

　　“别人告诉我的，大伙都是朋友，虽然在国外，她结婚，我肯定要表示一下，寄点东西给她。”

　　“你倒会讨巧。那我也该送点东西吧。”

　　“算了，你要送早就该送了。”

　　“什么意思？”

　　“恩……，她大学暗恋你快2 年了，毕业后还等了你1 年多，你小子傻啊，一点看不出来？”

　　我盯着屏幕足足2 分钟没有回复。

　　“她知道你喜欢那个女孩，所以一直没有向你表露。她和我们几个好朋友说不要告诉你。我想现在她都要嫁人了，所以才一时嘴快说了。”

　　一直以为Vivian是我的桃花劫，事实上我又何尝不是学姐的桃花劫呢？

　　后记：后来收到了学姐发来的结婚照，笑容还是那么甜美，身边的新郎有些木讷。据说新郎是当地的个体户，家境殷实，为人本分。我想学姐今后将告别她一直追求的浪漫生活，不会再有人陪她雨中追逐嬉闹，不会再有人陪她江边听潮吃烧烤，更没有人和她一起舞台上展现身姿了；但她从此可以平静安逸的生活，也许这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Vivian再也没和我联系过。我展转和她以前的同窗好友取得联系，人家告诉我，她现在湖州老家的一所中学教书，平静地生活着。我想平静的小县城、恬静的校园很适合她。

　　学长06年世界杯期间，开车去看球赛，不幸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死于车祸。

　　07年，我结婚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劫，每天春天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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