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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隱】(第一章)——實體書販售中 作者:血珊瑚,2

[db:作者] 2025-06-26 19:38 5hhhhh 9570 ℃

  尼斯嚇了一跳,他這才想起,老人和那匹馬能夠跑進馬廄,說明後院的門根本就沒鎖。

  這肯定又是那些親戚做的好事。

  他跳起身來就往上衝。

  「等一下。」老人喝道:「如果你不想別人順著馬蹄印子,一路找到這裡來的話,就聽我把話說完。」

  尼斯連忙退了回來。

  「現在聽我說,你先去找幾張油紙來……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只要能夠隔絕氣味,而且最後可以燒掉……」老人非常細緻地指點著小傢伙。

  尼斯耐心地聽著,這比故事絕對有趣多了。

  看著尼斯離開,老人非常艱難地坐直了身體,他雙手交叉緊貼在胸前,不一會兒,他的身上泛起了朦朧的白光,在白光籠罩之下,那些傷口不停地蠕動起來,時不時地會往外冒出一些膿血,那場面讓人感到恐怖,但是仔細看卻會發現,所有的傷口都在收縮,並且漸漸地癒合。

  ……

  在馬廄裡面,尼斯正異常惋惜地看著那匹馬。

  那是一匹非常好的馬,四條腿修長而又有力,皮毛光滑得如同絲綢,在月光照耀下居然能夠看到反光。

  父親原本也有幾匹好馬,但是和這匹馬一比,就什麼都算不上了。

  不過,恐懼最終戰勝了惋惜。

  他把剛剛從閣樓上拿下來的一張窗簾蓋在了馬背上,窗簾上全都是灰塵的味道,絕對能夠掩蓋住馬的氣味。

  他的手裡還有四條撕開的窗簾布,他小心翼翼地把其中的兩條裹在馬鐙上,幹完這件事,他開始往手上裹窗簾布,老人剛才已經說了,所有會接觸到的地方,都必須用東西裹住。

  用裹緊了的手抓住韁繩,尼斯拉著馬從後門溜了出去。後門果然敞開著,門上的鎖同樣被撬壞了。

  把門虛掩上,尼斯踩著馬鐙上了馬,他騎著馬一溜小跑,順著大街出了鎮。

  他倒不怕被人發現,因為和他一樣騎著馬在鎮外亂跑的人,有很多,全都是異想天開,想要得到賞金的傢伙。

  尼斯沒跑太遠,沿著大道往前走了兩公里左右,就拐進了旁邊的小路,前面有一條河。

  是老人讓他這麼做,回來的時候必須淌水而行。

  一路上,尼斯始終都注意著四周,他此刻正在做的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四週一片寂靜,只有夜梟發出咕咕的叫聲。

  尼斯順著夜梟的叫聲往前走,這也是老人告訴他的,只要有夜梟叫,就說明那裡沒人。

  果然,只要他一靠近,那些鳥就立刻不叫了。

  騎著馬又走了大概兩公里左右,前方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他要找的就是這條小河。

  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這應該是一條河溝,是為了灌溉而人工挖掘出來的,這裡的水很淺,頂多到膝蓋。

  尼斯跳下馬,從背後拔出一根木刺,那是用發酵池裡面撈出來的掃帚柄削成的,頂端異常尖銳。

  只要將木刺朝著馬的屁股用力刺下去,這匹馬就會沿著路狂奔亂跑。

  ……

  河水徹骨冰寒,現在剛剛開春,天氣還很冷,尼斯就感覺到兩隻腳快要麻木了。

  越往回走,他的心裡越不踏實。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那絕對是一匹很有靈性的馬,好像知道他要幹什麼,所以一直用異常無辜的眼神看著他,看得他心軟了,他怎麼也下不了這個手。

  最後,那匹馬被他藏在了一片樹林裡面。他是這麼想的,萬一沒人發現的話,他或許還有機會回來把馬弄走。

  尼斯心裡明白,這只是一個借口,一個讓他感到安慰的借口。

  往回走的這一路上,他已經無數次後悔過,但是現在再想回去,似乎有些晚了,他不想再淌水走個來回,這兩隻腳已經不像是他的了。

  看著遠處磨坊的影子,尼斯知道小鎮已經不遠了。

  一靠近小鎮邊上,就有很多火光晃動,那是鎮上的人打著火把,在搜捕聖殿騎士團餘孽。

  找了一塊干的地方,尼斯把窗簾往地上一舖,然後踩著窗簾上了岸。這同樣也是老人的吩咐。

  用窗簾擦乾凍僵了的雙腳,他這才感覺到好受一些。

  在地上坐了好久,他才重新穿上襪子和鞋子,在回家之前,他必須毀掉最後一件可能讓他暴露的東西。

  窗簾被小心翼翼地折了起來,連同撕下來包裹馬鐙和手的那四條,也一起緊緊包住,然後一圈一圈地纏在了那根木刺上。

  等到尼斯沿著小路出來,回到大道上的時候,他的手裡也點起了一根火把。

  走近小鎮,就看見進入小鎮的路口邊上,有一個大鐵框子,那些一無所獲的人進鎮之前,全都把火把扔在鐵框子裡面。

  火把是危險的東西,亂扔的話,說不定就會引起火災。

  尼斯也把他的火把扔進了框裡。

  看著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將最後的證據也徹底吞沒,他心中的憂慮終於變得淡了一些。

  從後門溜回院子裡面,尼斯按照老人所說,用井水把整個院子沖了一遍,然後又用發酵池裡面的那根長木棍挑了一些酒糟,像撒胡椒面一樣,在院子、馬廄和門口撒了一些,最後再胡亂地踩上一些腳印。

  當這一切都做完之後,他終於鬆了口氣。

  尼斯拎起皮箱和包裹鑽進了釀酒作坊。他想讓老人幫他看看,這裡面有沒有能夠改變他命運的東西。

  ……

  剛一進入密室,尼斯就看到老人正拿著銀壺,站在一個水龍頭的邊上,酒漿從水龍頭裡面流出來灌進壺裡「這不能喝。」尼斯叫了起來。

  「放心,我有分寸的。」老人笑著說道,此刻的他看上去比剛才好了很多,不但人顯得挺精神,連傷口都癒合得差不多了把壺灌滿,老人用手指在壺上虛劃了個十字。

  突然,壺嘴亮了起來,有光從裡面射出來。彷彿裡面裝的不是酒漿,而是火焰。

  等到光熄滅,老人舉了舉銀壺:「現在可以喝了。」他仰脖灌下去一口,然後吐著酒氣說道:「這很不錯,如果變成酒的話,就更不錯了。」

  「剛才那個是……」尼斯異常驚詫地指著老人。

  「是神術,我是一個牧師。」老人解釋道。

  尼斯這下子明白了,為什麼老人說,比他年輕的人都已經死了好幾個,他卻能夠一直活到現在。身為牧師,他當然可以治好自己身上的傷。

  「我想請您幫我看看這些東西。」尼斯將皮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老人的腳邊,「這裡面是什麼?」老人問道。

  「是信,我父親的信。」尼斯一邊點著蠟燭,一邊說道。

  老人沒有拒絕,他這條命等於是尼斯救的,自然要有所回報。

  這個密室裡面沒有桌子,也沒有椅子,老人只能把蠟燭放在一格台階上,人也斜靠在台階上,這樣稍微舒服一些。

  他看東西的速度很快,大部分信件都是隨意掃一眼,就放在了一旁,只是偶爾會看得非常仔細,那些信全都被他專門放在一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蠟燭越燃越短。

  當蠟燭燒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老人停了下來,他揉了揉眼睛。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老人放下最後一封信,給出的居然是如此怪異的一個選擇。

  尼斯的心頭頓時升起了一絲非常不妙的感覺。

  「假話想必比較動聽?」尼斯試探著問道。

  「你很聰明。」老人點了點頭:「你可以用不著擔心自己會被掃地出門,你的父親其實替你準備好了一切,要不是這場意外……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老人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我可以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尼斯頓時興奮起來,他並沒有注意老人最後低聲嘀咕的那半句話。

  「沒錯,你的那些親戚不管拿走了什麼,都會一件不少地吐出來,你還可以得到一筆賠償,不過,那樣的話,你的麻煩才只是剛剛開始。」老人看著尼斯,他不知道小傢伙是否值得他花心思。

  尼斯剛才救了他,這讓他感激的同時,也對尼斯的善良產生了好感,剛才他讓尼斯出去把馬處理掉,其實是一項考驗,為的是看小傢伙的膽量和執行能力。

  聖殿騎士團不是單純由虔誠修士組成的團體,而是當今世界上最強悍的軍隊之一。

  在同一等級的軍隊之中,聖殿騎士團的規模遠不能夠和其他軍隊相比,所以聖殿騎士團的精幹程度,也遠不是別的軍隊所能夠比擬的。騎士團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能夠獨當一面。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任何一個人想要加入聖殿騎士團都不容易。

  「為什麼這樣說?」尼斯問道,他並沒有因為聽到能夠拿回財產,而興奮得失去理智。

  老人對這樣的反應,感覺到還算滿意。

  「財產就是麻煩的來源,沒有財產的話,你頂多就是被送去修道院,反倒是拿回財產之後,你可能連命都保不住。」老人淡淡地說道。

  尼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不認為老人在嚇他,此刻他脖頸後面的瘀傷還沒有消下去,剛才那個親戚死命掐他,為的只是不讓他說話,但是他感覺到這些人更希望他死。那樣的話,就什麼麻煩都沒有了。

  「那麼,我應該怎麼辦?」尼斯有些六神無主了。

  白天的時候,他確實很在意那份財產,但是此刻,經歷了這一連串,他突然間發現,整個世界並不是只有這一片天地。

  就算沒有和聖殿騎士團扯上關係,只要一想到父親有意無意告訴他的那些釀酒技巧,他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活下來。

  「這要看你是否願意放棄一些東西了。」老人悠然地喝了口酒,擺出一副這和我無關的樣子。

  越是這樣,尼斯反倒越是信任老人。

  「放棄什麼?」他其實已經做出了決定,不管什麼東西,都不可能比生命更寶貴。

  老人用手指劃了個圈:「放棄一切,房子,土地,錢財,也包括這個作坊。」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尼斯仍舊忍不住嘟囔了一聲:「這和原來的結果有什麼兩樣?」

  「當然不同,原來的結果是便宜了你的那些親戚們,而你主動放棄的話,你可以用這一切來交換些什麼。」老人點出了其中的關鍵。

  「能夠換到什麼?」尼斯的閱歷畢竟有限,他不擅長這種含蓄的對話。

  老人對這個問題倒是有些難以開口了,因為能夠換到的,絕對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想了半天,他才回答道:「你可以得到的是更加廣闊的未來。」

  這話說得很虛,但是對尼斯來說,卻已經足夠了,因為他相信老人不會騙他。

  「要怎麼做?」尼斯問道。

  居然得到了無條件的信任,老人心中的好感越發強烈了。

  辦法早就在老人的腦子裡面,剛才聽尼斯說他的遭遇的時候,老人就已經想到了對策。

  比腦力的話,尼斯的那群親戚加在一起,也不是老人的對手。

  「首先你要放棄繼承權,你的親戚裡面會有一個人繼承領地和頭銜,但是他只能拿走這些,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財產、莊園、房子、作坊和所有的奴僕,你可以把所這些全部捐給教會,換來加入教會的機會。這樣的話,你直接就可以成為牧師。因為你是花了錢的。」老人的臉上滿是嘲弄的意味,雖然他自己也是牧師,但是對教會上層的那群人,他一點好感都沒有。

  對於把所有的財產捐給教會,尼斯倒是沒什麼抵觸,至少比便宜了那些親戚強。

  「為什麼不把領地也交給教會?」他甚至連領地也想交出去,那些親戚沒有一個好東西。

  「領地不屬於個人的財富,你放棄繼承權的話,要麼被國王收回,要麼由你的親戚之中的某個人繼承。」老人耐心地解釋道。

  「我情願讓國王收回。」尼斯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小心地看著老人臉上的變化,國王腓力四世和聖殿騎士團是死對頭,老人這一身傷,可以說,都是拜國王陛下所賜。

  對於小傢伙的心思,老人自然一清二楚,他簡直是哭笑不得。

  「你難道沒有想過報仇嗎?」老人問道。

  尼斯一臉疑惑,他不笨,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出,放棄繼承權和報仇有什麼關聯?

  「你的那些親戚,肯定有個私下的協定,誰拿領地和頭銜?誰拿其他的財產?肯定是事先商量好了的,現在只有一個人獲利,其他人什麼都沒得到,相信我,教會絕對會連領地裡面的每一根秧苗都拔走,你說,你的那些兩手空空的親戚們會有什麼想法?」

  「他們會非常憤怒。」尼斯眉開眼笑,他已經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他們會非常嫉妒,會對那個得到領地的人恨之入骨。」

  「你等著看狗咬狗的好戲吧!」老人低聲說道。

  「我具體應該怎麼做?」尼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

  「你去找教堂的神父……」老人開始面授機宜。

  話只說了個開頭,就被尼斯打斷了:「那個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知道,在這個墮落的時代,聖職者大部分都已經發臭了,為了錢,他們會幹任何事。」老人只說聖職者,並沒說牧師。

  聖職者是指教會裡面負責傳教的那些人,也就是神父、主教、大主教這一系列的人物,最頂端的自然是那位傀儡教皇。

  「那麼你為什麼還叫我找他?」尼斯實在無法理解老人的想法。

  「你養過狗嗎?」老人又問道。

  尼斯越發糊塗了,怎麼突然間扯到了狗身上?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養過。」

  「有人扔了塊骨頭給一條狗,讓它咬你,你怎麼幹?」老人並不是要答案,他接續說道:「你也扔一塊骨頭給它?」他笑了起來:「如果那個人再扔呢?你也再扔?那不是便宜了狗嗎?」

  尼斯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甚至感覺到,那個神父確實有些像狗。

  「你會怎麼幹?」他問道。

  「我如果是你,就會轉身就拿根棒子來,狗這東西很聰明,你根本就用不著拿棍子揍它,它看到你拿起棍子,就肯定老實了。」老人說得異常刻毒,被抓進宗教裁判所的三年裡面,他飽受酷刑,好幾次差一點死在那些刑具之下,心裡絕對不可能沒有怨恨。

  老人說的是尼斯的事,心裡想的卻是如何替自己,替騎士團討回公道。

  好半天之後,他才拿起一封信抵到尼斯的面前:「你的父親早就準備好了這麼一根棍子,你父親的意外死亡,讓他沒有來得及把棍子給你。」

  尼斯之前沒來得及把所有的信全都看一遍,而且那些信裡面有一些,寫得雲山霧罩,他看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上面說些什麼,所以才看了一小部分,就頭腦發脹了。

  從老人的手裡接過那封信,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看了起來。

  那是一個叫特立尼達?戈諾茲的神父寫給父親的信,那上面提到他同意為尼斯施洗,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寒暄的話。看上去這個神父和父親的關係不錯。

  老人知道尼斯肯定看不出其中的名堂,所以在一旁解釋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朗格勒教區的主教就叫特立尼達?戈諾茲。這個人升得很快,未來的前途遠大。」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是私生子。」尼斯興奮起來,他最糾結的就是這件事。

  老人看著尼斯在那裡發洩,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喜色,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尼斯漸漸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他滿懷疑問地看著老人。

  「我不想撒謊,恐怕你的那些親戚的懷疑是正確的。」老人歎道:「還記得剛才我問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嗎?」

  「這封信……難道是假的?」尼斯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是在教會的施洗檔案裡面,恐怕真得有這樣一份記錄,證明十二年前,當時僅僅只是一個神父的特立尼達?戈諾茲,為你主持了洗禮,我說過,這是一個墮落的時代,聖職者既然能夠被收買,想要在檔案裡面作假,同樣也不是什麼難事。」老人對這裡面的花樣實在太熟悉了。

  「那位主教本人肯定知道真假。」尼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可惜,老人偏偏不讓他如願。

  「誰會記得十幾年前主持的一場洗禮?再說,你父親連這樣的信都替你準備好了,肯定已經把一切都弄得天衣無縫。」

  尼斯後退了一步,和親戚們的詆毀比起來,老人這平平淡淡的幾句話,絕對更有殺傷力。

  「為什麼你一定認為這是假的,為什麼咬定我是私生子?我的父親……」尼斯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老人看著尼斯受傷的眼睛,雖然有些不忍,但是他最終還是決定,把小傢伙一腳踹下了深淵。

  這也是一種考驗。

  「好吧,你聽著。」老人坐直了身體,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從分好了的信件裡面,拿起其中的一堆。

  尼斯翻了翻。

  那正是他怎麼也看不懂的那種信。

  這些信非常奇怪,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詩,裡面的修飾詞一大堆,內容卻非常空泛,完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寫信的應該是一個女人,因為信紙的顏色是粉紅的,還帶著一股香味,字跡也帶著一股軟綿綿的感覺。

  老人顯然已經按照時間把信排列好了。最早一封信是十五年前的,最後的一封信離開現在也已經有十年了「這個女人應該是你真正的母親。」老人的口氣異常肯定。

  「我看不出來,這上面什麼內容都沒有。」尼斯有些不明白,老人是憑什麼做出這種判斷的?

  「這是用一種特殊的暗碼寫的,我也只能勉強看出一些東西來,在這方面宗教裁判所的人,才是真正的專家,他們或許能夠完全看懂。」老人倒不是有意嚇尼斯,他說的是實話。

  不過,任何一個正常人,驟然聽到宗教裁判所,而且知道自己和這個機構有關,都會嚇得臉色發白。

  「你說我的母親是女巫或者異教徒。」此刻尼斯的臉色就非常難看。

  「差不多,是不是女巫?我不太清楚,但是她肯定是一個異教徒,你的父親也是。」老人的語氣仍舊是那樣肯定。

  「你撒謊。你是不是擔心我告發你,所以……」尼斯不無惡意地想到這種可能。

  老人並沒有在意,小傢伙的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些暗碼是一個叫符記會的組織發明的。」老人提到符記會的時候,神情異常凝重。

  尼斯感受到了這份凝重,他反覆念叨著「符記會」,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稱讓他感覺到神秘而又強大。

  「這是一個秘密組織,一般人根本就不會知道它的存在,甚至教會的底層人員裡面,也很少有人聽到過它,只有達到一定級別之後,才有資格知道有關它的事。這個組織的成員互相之間聯絡的時候,用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暗碼和符號,你手裡的這些信,用的只是其中的一種比較低級的暗碼。如果你加入教會的話,肯定有機會和宗教裁判所打交道,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尼斯差不多已經相信這是真的了。

  和私生子的身份相比,兩個秘密異教組織的孩子,這樣一個身份雖然更加危險,更加見不得人,卻讓他感覺到好受許多。

  過了好一會兒,他晃晃悠悠地朝著台階走過來,顯然是打算出去。

  「你現在打算去哪兒?」老人問道。

  「你不是讓我去找教堂的神父嗎?」尼斯轉頭看著老人。

  老人搖了搖頭,顯然不認為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現在這麼晚了,再說,你的情緒也不對。」

  尼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他的臉頰冰冷,雖然沒有鏡子,卻也能夠猜到,此刻他的臉肯定缺乏血色。

  今天這一天,他經歷了太多,也知道得太多,多得讓他難以承受。

  「明天再去吧,去教堂之前,你好好想想怎麼和那個神父說話……」老人突然歎了口氣,就算有他在幕後指點,但是指望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去面對一群充滿惡意的成年人,實在是有些勉強。

  「我再幫你一個忙吧!也不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是好?是壞?」

  老人把尼斯拉近身邊。

  「跪坐在地上,身體放鬆。」他命令道。

  尼斯照著做了。

  老人將手放在了尼斯的頭頂上,他的手上浮現出一個發光的神秘文字。

  那絕對不是任何一個國家的文字,因為它實在太複雜了,而且像活的一樣,隨時都在變化。

  尼斯就感覺到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腦袋裡面灌了鉛一樣。

  一開始他還強撐著,但是漸漸的,他支撐不住了,頭一歪躺在了老人的膝蓋上。

  他睡著了。

  ……

 

 大隱第一集實體書贩售中,一本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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