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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第五章 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第5节),4

[db:作者] 2025-06-26 19:39 5hhhhh 3020 ℃

     这些人是干吗的,难道他们也是沈栋才的人,他抓不到我就向拿静静当人质?想到这里我一阵疼痛,如果是那样我该怎么办,为了陈静把自己的生命搭进去?

     我不能让他们伤害静静,就算自己发生什么也不能波及到这个无辜的女孩,她那么爱我那么善良,怎么能牵连到她呢?

     可是我有为了救她舍生忘死的勇气吗?这一个问题登时把我问的哑口无言。

     不对!不知道是否为了回避这两难的抉择,我审视着街上的动静开始思考。

     那些人现在跟着陈静想干什么?绑架吗?不像!

     这条街道很冷清,他们要想掳人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即便是有另一个女孩在场也不是问题。而且据我所知陈静她们走来的这条路一直都行人稀少,这些人如果想要动手根本不用等到二女走的离小区那么近,这不是更容易被居民区里的人发现嘛!

     难道他们相等姜珊走了之后再动手?

     没那个必要,以他们的人数想要制服三四个男人都绰绰有余,更不要提两个柔弱女孩了。再说这些人里面很明显有几个是等在她们前面的,那说明他们早就清楚陈静的住址了,要动手不会等到此时此刻。

     再仔细想想,赵欣蕊出卖了我,陈静会被波及是有可能的。但那贱人一直以为我只是玩玩静静而已,该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利用价值,否则也不用等到现在了,恐怕早在沈栋才的办公室里他们就会用静静来威胁我了。

     哦,我明白了!这些人只不过是在守株待兔,他们的目标不是陈静也不是姜珊,他们等的人是我。

     看来赵欣蕊虽然不认为我和陈静之间有真实的感情,可还是把包括静静在内我所有的同学和朋友名单提供了出来。田羽或者沈栋才为了抓到我安排人暗地跟着他们,希望借此发现我的行踪。如果我向这些人中任何一个求助或投奔,那么便会落入这张网里了。

     他奶奶的该死的田羽和沈栋才,我只不过想和心爱的女孩见上一面说几句告别的话都不行,你们做的真是绝啊!

     我正为和爱人缘铿一面而苦恼,突然发现路旁有一个铝合金架子四壁玻璃的公用电话亭。这种公共电话是投币型的我以前用过,而且它的所在位置不但能看到街上的情况,又很隐蔽不易被察觉。

     这个新发现让我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立刻悄无声息的闪身钻了进去,一边拿起电话往投币口里塞进一个一元硬币拨通了姜珊的号码,一边偷眼注视着两个女孩子和周围那些耳目的动静。

     因为静静自尊心很强,虽和我交往却从不接受昂贵而又不是不可或缺的礼物,故此一直都没有手机,我只能给此时在她身边的姜珊打。

     「喂姜珊……」我压低了声音说着。

     虽然我的话音很小还捂着半边嘴,可还是被这感觉敏锐的女孩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有点惊喜的应道:「喂,杨……」一听出是我立刻要去拉陈静的衣袖。

     我忙截道:「你别动,也别说话,直管听我说……」一边说着我一边观察着街上诸人的动静,见姜珊听我这么说,好像已经察觉了我就在附近看着她,立刻四下张望,我赶紧又急道:「你别乱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知道吗?」

     从我的语气里她好像已经听出有些不对,慌忙低下头再不敢左顾右盼,凝重的道:「好……你说,我听着呢!」

     「我出事了,现在沈栋才正发动所有的人全城在搜捕我呢!」我见终于及时止住了她的出奇反应,而街上那些眼线也没刻意关注的表现,这才说道。

     「什么,你真的……哎,早叫你离他们家远一点的,这……都怪我不好!」姜珊一下子站住了脚步,满脸懊悔的埋怨道。

     「继续向前走,别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们周围有人盯着呢!」我见她停住立刻出言警告,待她吃惊的轻轻「啊」了一声却再不敢四下张望,慢慢举步继续走起来,我才续道:「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顿了一下想起一事忙道:「你记得是赵欣蕊出卖的我,以后对这个人千万要戒备,可是却绝不能让她看出来,知道吗?」

     「是她?」姜珊俏脸立刻显出惊讶之色,好在她应变奇速,忙又强敛心神缓缓的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静静的!」

     我要的就是她这句话,闻听欣慰的「嗯!」了一声这才道:「你将这些事告诉静静,别让她反应太大,然后把电话给她!」看了看座机板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大半分钟,我又提醒道:「你尽量简洁,我的时间很有限!」

     「哦,好!」姜珊答应着,伸手把陈静拉到自己身边,凑过去一阵耳语。

     听了她的话,陈静立刻面现紧张,害的姜珊忙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又是小声嘀咕了一阵,见到她已经开始强自镇定,这才把手里的电话递了过去。陈静一把抢过手机,按在面颊上,声音颤抖的道:「喂,子扬!」

     看到她愁云紧锁的秀美面庞,听到她委婉的颤音,我心中一阵剧痛,费了好大力气才强行平静了一点,尽量平和的说:「静静,姜珊都给你说了吧,我……我得到外面躲躲,你不要记挂,我没事的,我走之后你一切小心,伯母那我就不能去告别了,你带我跟她说一声!」虽是我极力克制,可还是难掩那翻覆的心情和粗重的呼吸。

     「子扬,你别走别走啊……」陈静的声音已经开始抽泣了,纯洁的心灵又一次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摧残着,她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子扬……子扬,你不要走,无论出什么事,我们……我们一起面对好吗,我不怕……我真的不怕,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我从没忘记过你!」

     「静静,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这次的事太大,我们承受不起的,我……我不想牵连你!你知道的,我……我也没有忘记过你,我是真的爱你的!」躲在电话亭里我心扑腾腾乱跳,眼眶也开始湿润起来。

     「爱我!我爱就不要离开我,别走,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们重新开始,我们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好不好,好不好?」陈静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尽管旁边的姜珊想要抱住她安慰,可也无法制止。

     看着她眼眶中泪水像断线珍珠一般不断的掉落,我心如刀绞。这个女孩是我出于私欲用欺骗的手段得到的,可是即便是当她发觉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她也没有抛弃我,她心里一直有我,一直把我当成爱人、亲人来看待,她是我心里最温暖最纯洁的一块地方。

     怎么能让这样的女孩再为我伤心呢,怎么能使无辜的她为我肝肠寸断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静静啊,我求求你别说傻话了,我不走会死的,我……我还想留着命和你在一起度过下半辈子呢,所以现在必须暂时离开,请你理解我好不好!」最后一点理智,我把它毫无保留的全都用上了,摆出成破厉害苦心劝说着。

     可是女孩子面对即将发生的和我的生死离别,再也听不进去,竟是大声哭泣道:「你……你在哪,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来!你要走,我和你一起走,我……」说到这里她突然张着嘴讲不下去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她那痛苦的表情,知道在即将要下定决心和我生死相随的那一刻,她想到了身体堪危的母亲。陈静的妈妈一直健康情况不好,心脏衰竭的手术虽然成功,可是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她的体质状况。

     便在此时,我突然发现周遭那些人已经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个女孩身上,甚至还有人缓步向她们靠近。很明显陈静情绪的失控引起了他们的关注,想要靠近的那几个人动作很隐蔽也很缓慢,应该是打算把这通奇怪的电话听的更清楚一些。

     「静静,别说了,有人朝你们走过去了,快把电话挂了,快!」一旁看到这些情况,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的我焦急的说道。

     哪知陈静此时将压抑在心里半年之久的对我的思念一下子倾吐出来,根本不在乎任何事任何人,竟是大声的拒绝道:「不!我不!你在哪,我去找你,我要当面和你说清楚,我不能没有你,不能!」

     那些人越来越近了,我知道陈静的说话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她这么明确的吐露对我的爱意,被人听去一定会给她带来预见不到的麻烦甚至是危险。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能力保护,我算什么男人!

     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一个我无法承受又必须承受的结果,为了保护我的爱人,我必须这么做。

     牙咬的『咯咯』直响,心正被千万把钢针不停地戳,可是电话机上还不断传来时间快到的' 嘟嘟' 提示音,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电话说道:「静静,你听我说,你照我的话去做,现在我要你大声的骂我,然后把手机砸了,听到了吗?」

     「不!呜呜……我要听到你的声音,我要见到你!现在!立刻!马上!」陈静哭泣着却无比坚定的道。

     此刻已经有两个人溜达到了离两个女孩不到两米的地方,我相信这个距离连我的说话他们都有可能听到,再不能这样夹杂不清了,再不能这样优柔寡断了,我必须……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角,用疼痛压制着内心的纠结,像是把个塞满喉咙的东西硬生生咽到肚子里一样,狠起心肠低吼道:「陈静,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跟你不过是随便玩玩,你真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会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吗?你别臭美了,老子女人多得是,你充其量就是比较和我的心意,我玩的久一点而已,知道吗?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对女人一向玩完了就扔,我对你没兴趣了!」

     「你……你……」陈静那颗濒临崩溃的心这一刻怕是再难承受我的摧残,她剧烈起伏着酥胸,良久也没说出一句话。突然「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用力把姜珊的手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紧跟着一头扎进了姜珊的怀里抽泣起来。

     跟过去的两个家伙完全听到了我的话,见到陈静大叫着砸了电话,他们并没有普通路人那种吃惊和下意识的躲闪,反而装的若无其事,从两个女孩身边走了过去。

     看到这里我再也无法忍受,无力的坐到了电话亭的地板上,用手捂着嘴「呜呜」的抽噎起来。听筒里传来通话中断的『嘟嘟』声的同时,我仿佛听到自己身体里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碎裂似的,我知道那是我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生离死别的悲痛中咫尺相隔却不能相见的痛苦中慢慢缓过来。我抹了一把脸,慢慢扶着玻璃墙壁站起来,看到拐角街道上陈静和姜珊已经不在了,那些看守的人也走了四五个,只有两人还蹲在树下乘凉,时不时看一眼小区入口,估计两个女孩已经回到陈静家了。

     很久以来在我心里一直有个不大不小的疑问,姜珊这出众的美女为什么轻易地逃过了沈栋才的魔爪呢?我和姓沈的接触日久,发现他绝不是那种做事随行易于放弃的人,对于他来说像姜珊这种难得的佳人应该不会迷奸一次失败,以后就放手的。

     虽然我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可是有一点我能够肯定,姜珊一定有沈栋才必须放弃的持障。眼看就要奔走远地的我,唯盼她的这个屏障能让陈静也跟着受益吧!

     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就这样被我残忍的割舍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不对,还有!

     我突然想起了和我情同兄妹的毕氏姊妹,在我离开天津之前一定要和她们告个别,那是我唯一的亲人。背对着门,我把身上唯一一枚一元硬币又塞进了公用电话的投币口,拨通了毕洁的手机号码。

     『嘟……嘟……』电话接通了,可是还没人应答。

     突然之间,我感到自己的脖子一凉,紧跟着身后有人冷冷的说道:「耶稣老弟把电话放下!」把声音沉稳冷酷口气嚣张,完全是在命令。

     颈项上的凉意和我刚才吓唬黑出租司机的不同,除了阴寒之外还有些许刺痛,似乎带着锋芒要往我肉里钻一般,我知道对方拿的是一把真家伙,不敢执拗依言慢慢放下电话,举起了双手。

     背后那人很谨慎,他见我不是将电话挂断,而是从手里防脱,使话筒自由落下,在电话线的作用下上下摆动,忙小心的倒着电话线把话筒在座机面板上放好,这才继续命令道:「慢慢转过身,别耍花样,我手里的家伙不是吃素的!」

     从他的说话和举动上,我早已察觉背后这人并非易于之辈,于是按着他的吩咐缓缓的转动身体。等我扭过来这才看清,原来身背后此时已经站着七八个人了,这些人年纪都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

     其中一人身高长我半个头,穿一身短裤短褂休闲便装,满脸疙瘩眼睛却放着精光,脸上肉皮一跳一跳的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他一只脚站在外面一只脚迈在电话亭里,手里拿着一把冷森森的匕首,此时刃锋正放在我的喉管上。

     「大名鼎鼎的耶稣啊,你的招牌这两天算是响透了,全城的人都在找你呢,没想到让我梁英撞见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那人得意的嘿嘿笑着,一双眼睛却没离开过我分毫。

     听这口气他似乎是这一片的黑社会头目,而且可笑的是他还颇以能擒住我为荣的样子。眼见刀架脖颈,我也只好先用话将他稳住:「哥们,咱有话好说啊,我们萍水相逢无仇无怨,这样犯不着吧?」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被人用刀顶着喉咙了,遥想半年前的夜里在沈丹家外面的街道上,也是这样的情况,那时身边还有两个警察,可是我却吓得腿软肝颤。但时隔数月的现在,强敌环伺的我突然觉得这种事也没那么可怕,至少我的大脑还十分灵活的在思考。

     哼哼,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我不禁心中一笑,看来困境之下还真是能把人的潜能给逼出来啊!

     我正筹划脱身之策,那个自称梁英的人却突然将手里的刀子转了转,把刀刃完全贴在我喉管的突出部位,这才道:「别这么客气啊,您这样的大人物如此低三下四的跟我说话,我们可是承受不起啊!」说着他空着的那只手四指蜷起向我做了一个让我靠近他的手势,紧跟着收回那条踩在电话亭里脚向外退了一步,可是手上的刀子却一刻未离开我的脖子。

     「大哥,你注意点啊,刀子不长眼,你……你别再使劲了!」看到眼前的形势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嘴上偏偏装得十分怯懦的说着。

     见我话音颤抖,脑袋拼命向后仰着躲闪刀锋,甚至连两条腿都在哆嗦,梁英投来一个不屑的眼神,嘴角一撇轻蔑的说道:「操,我还以为搞得全城总动员的耶稣有多牛逼呢,原来就是个怂货啊!」说着侧脸和亭外众人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扭回头恶狠狠地命令道:「你给我老实点,乖乖跟我走,别让我费事!」说着慢慢向外退去。

     估计这几个人是在我准备打给毕洁电话时发现我的,可是电话亭里面空间狭小,故此只能由梁英这个领头的进来逮我,其余人则在门口包围。早就看出这小子应该是个狠角色,但是气焰嚣张舍『稣哥』不叫而称呼我『耶稣老弟』说明他很狂,故此我刻意装出一副胆怯的样子,诱使他得意忘形放松警惕。

     现在被我这么一示弱,又因为要逼着我走出电话亭,梁英手里的刀子已经离开我脖颈足有四五公分了。我一边按照他的吩咐一步步向前走出,一边哆哆嗦嗦的应着:「是……是是,英哥我一定老实,你……你是要活的,犯不着……犯不着弄死我,我知道!我跟你们走,我……」

     说到这里我一只脚已经开始向电话亭外面迈了,可是似乎因为害怕颤抖的缘故步伐有些不稳,这一只本来打算迈出去的脚,突地脚尖磕在门框上,但身体却仍旧保持着前移的趋势,陡然间整个人向前扑倒下来,脖子应着刀锋撞了过去,同时「哎呀!」一声大叫。

     「喂!」梁英正像我用话语暗示的那样,他只是为了抓住我而已不想闹出人命,眼见我身体失去平衡,竟然用喉咙朝他手里的匕首磕去,立刻惊叫一声迅速收回了持刀的右手。

     便在此时貌似要跌倒的我突然用手把住了两边的门框,身子瞬的又扬了起来。

     「小子……」梁英刚收回刀子,见我身体直起,立刻知道上当,忙伸出左手去抓我的衣服。

     我眼疾手快,按照刚才制定好的方针,伸手拉住了电话亭的门把手,用力向回拽上了门,正好将他的左手夹在门缝里。

     「啊,我操,你快松开!」梁英疼的大叫,右手从外面把住门缝拼命往怀里拉,可是奈何我双手往里拽着,比他一只手力气要大,根本不能挣脱。眼见我如困兽一般死命的拉住门,梁英左手上的疼痛剧烈,知道我不肯轻易防脱,忙扭回头叫道:「快,快来帮帮我!」

     外面众人眼见大哥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了正打算上前,闻声更是一拥而上,有的帮忙要去拉门,有的举着武器要来砸门上的玻璃好钻进来制服我。

     就在他们靠近电话亭将要动作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双手改变了用力方向,竟是从向里拉扯瞬时变成了猛地向外推门。原本我和梁英三只手都卯上了劲力气几乎持平,突然这些劲道变成了朝一个方向作用,电话亭的玻璃门瞬的猛向外开去,砸在梁英和身后他那些想要向前冲的手下身上。

     『哗啦』门被砸了个稀巴烂,碎玻璃散落在众人身上,余力未消把梁英撞得向后急退几步跌倒在后面几人的怀里,一时之间这些人都乱了手脚,有被砸倒的有被梁英撞倒的。我便趁此良机一跃出了电话亭,飞也似的向远处奔去。

     「啊,操你妈,我操……」身后一阵叫骂,紧跟着脚步声骤然响起。那些人一边狂追一边大叫:「别跑,给我站住,操你妈你跑不了了!」而我哪去理这些污言秽语,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没命的奔逃。

     这里地形崎岖,此时又是黄昏能见度不高,我本以为可以顺利逃脱,可没料想这些人就好像影子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对方人多而且似乎对环境很熟悉,无论我如何拐来钻去,耳朵里总是能听到身后的追赶叫骂声。时间一久我的体力有点支持不住了,眼睛慢慢开始变花,尽管气喘如牛却供给不了心脏的需求,盲肠也开始绞痛起来。

     不知怎的,我稀里糊涂跑进了一座农贸市场,这里应该是市场靠边的一条走道,一边是卖水产品的摊子,一边是并排几家小型的饭馆食府。

     这时正是下班时间,提篮推车来购物的人很多,阻挡了我前进的速度。背后那些人的呵斥声越来越近,我排挤着周围的人可是怎么也走不快。好在因为人多他们追辑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这才使我暂时免于一劫。

     须臾间我已经看到了前面三十米就是出口了,心下窃喜跳过一辆横在边上的自行车,加快速度向前钻去。便在此时前面出口附近突然窜出两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刚才被我用诡计算计的梁英。

     他们手里都拎着家伙,梁英还是拿着那把十几公分的匕首刀,另一个小子则握着一根短粗的木棒。

     我扭头看看后面追来的人有两个守在进口处,另外两个离我不到二十米,这可真叫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啊。见自己被夹在了当中,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靠在旁边一个摊位上,满脸颓丧手捂肋下苦着脸不停地喘气。

     众人见我被夹在中间均露出了狞笑,放缓了追辑的速度,走着向我靠近。一边玩弄着手里的武器一边溜溜达达朝我走来,似乎认定我再无法逃脱一般。

     眼见他们面露松懈,我陡的卯足最后一点力气,猛然间钻进了对面一个小饭馆里,包夹我的几个人见我突然逃窜,立刻向我奔来。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那小饭馆里客人挺多,还有几个服务员穿梭其间。突地见一人飞奔进来不管不顾的朝里面就跑,其中一个被我撞得一歪的服务员叫骂道:「你干吗呀,赶着投胎啊……」

     可还没等他骂完,却又被四五个男人跟着撞倒在旁边的一张桌上,他白色的工作服沾了一身汤水菜汁,气的火冒三丈,一边爬起来一边怒骂:「我操的,今天这都是怎么了,死鬼投胎不排队,改用抢的了……」可是话刚说出口,却见后面冲进来的几个人都面色不善,而且手里均拿着家伙,吓得立刻闭上了嘴。

     我没头没脑的冲进后堂,盼望着能找到一个出口,见阴暗狭长的走道尽头有一扇破烂的木门,想也没想立刻拉开钻了进去。可是进来才发现,这并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传说中的后门。

     此地是一处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四周并排放着好几张桌子,上面锅碗瓢勺一应俱全,侧面还有三个大冰柜,中间一条长长的案板直通门口,上面有好几个灶台,有的上面架着锅还在冒火。强烈的酱油和辣椒味告诉我,这明明是一间厨房。

     这时背后追赶叫骂的声音又起,我知道他们马上就要赶到了,根本不及细想,忙转到墙角蹲下,躲在了两个一米多高的泔水桶后面。

     便在我刚刚藏住身形的那一刹那,『砰』的一声这间厨房的门被撞开了,紧跟着听到梁英的喊叫:「妈的了,给我搜,找着他先给我削一顿出出气!」

     「你们干吗,谁让你们进来的?」出乎意料的一个粗壮浑厚的男声居然从厨房的另一角响起。

     我心中一颤,不会吧,难道这里原本还有别人?要是这样可糟了,这帮流氓只要一问连搜查的力气都省下了!怪我啊,怎么进屋之后都没有发现呢?

     「不干吗,我们是来抓人的,不关你的事!」梁英嚣张的说道。

     『腾腾腾』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刚才在屋里搭腔的声音处响起,紧跟着我看到一个高大健硕的背影挡在门口,那人的声音真是洪亮,只听他喘着粗气叫道:「抓什么人?这就我一个,你们别没事找事啊,否则我不客气了!」

     奇怪了,我刚才慌不择路根本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即便不是如此也不可能不被一直待在这里的人发现啊,怎么他却说除了他没别人呢,难道在有意替我隐瞒?

     我正狐疑,那些流氓听了此人的话却纷纷发出傲慢的奸笑,有人问道:「死胖子,你他妈是谁啊你,我们哥们办事管你屌事啊?刚才咱明明看见那小子进来了,你却说没有?找揍是吧,操!」

     那堵着门口的高大男人似乎并没被这群流氓吓住,竟是高声答道:「我是这的厨子,还是一川菜厨子!」

     「我操,哈哈哈!」众人闻听不约而同都大笑了起来,不久笑声渐歇一人骂骂咧咧的叫嚣道:「一厨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说到这里响起了两下金属相撞的清脆声音,似乎他在摆弄手里的武器,然后续道:「乖乖滚一边去,别找不痛快,否则……哼哼!」

     又一人跟着笑骂道:「敬爱的厨师哥哥,我跟你说,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听说过西沽的梁英梁哥吗,他就是!找死你说话啊!」

     「呵呵……」梁英似乎对自己的名头很有信心,可一阵得意的笑声过后见那威武的厨子居然不为所动,他脸面有点挂不住了,一边用手推向对方一边不耐烦的骂道:「滚滚滚,老子没工夫跟你这磨牙!」

     「该滚的是你们!」那厨师大喝一声居然用身体把几个流氓强行挤出了门外。

     「我操,哎哎……」众流氓一阵吆喝,可还是挡不住他庞大的身躯和推搡,竟是硬生生给轰了出来。

     梁英身为头目,这时颜面尽失,回头看了看自己三四个手下,把心一横,举起手里的匕首叫道:「你妈逼给老子让开,否则信不信我一刀捅了你?」

     『咚』一声巨响,我透过两个泔水桶之间的缝隙,看到门口案板上此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特大号的厚背宽刃卷尖菜刀,刀尖深入案板面几达五六公分,整个刀身带着一块厚厚的切菜板还在不停地晃动,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好啊,跟我动刀啊,来啊,咱比比看谁的刀快谁的刀狠!」那厨子回手又把那菜刀一下子拔了出来,颤声立止的同时想起了他洪亮的说话。

     「好……好好好,算你狠哈!你等着,看我一会回来怎么收拾你!」显然这一手把久经战阵的几个流氓镇住了,沉默了几秒,领头的梁英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带着手下愤愤然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那厨子探出头去一阵张望,紧跟着把门关严了,将菜刀平放在一旁,扭身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看到他的大脚朝这边开来,我心中一阵紧张,如此凶悍的家伙居然连这么多流氓都能吓走,他向我走来想干什么?念及于此我浑身都戒备了起来。

     出乎我意料的,那厨子换出一副和蔼的口气,竟是尽量压低了声音一面走过来一面道:「杨老弟,杨老弟,你出来吧,他们都走了,没事了,出来吧!」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两个泔水桶前面,俯身向其后的我探头张望。

     我耳听他的声音已经临近,不由得抬脸看去,见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开外的胖大身躯站在我面前。此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十分魁梧,只不过肚大腰粗给人一种胖墩墩的感觉。好在他脑袋虽大脸上却透着敦厚的神情,而且此时还带着亲和的笑容,不然真像个凶神恶煞一般。

     「大哥,谢……谢谢你救了我,你怎么知道我姓杨的?」我战战兢兢的直起身子,心想难不成现在连一个厨子都知道我杨子扬耶稣的大名了?

     那人呵呵一笑道:「杨老弟你贵人多忘事啊,不记得我了?」

     看着他笑容可掬的圆大脸庞,我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歉疚的一笑挠挠头道:「大哥,呵呵……有点面熟,可是……呵呵……」

     这厨子见我支支吾吾的显然还没想起来,也不以为诺,一边把我从里面拉出来一边道:「你忘了,半年前在红桥……晚上……」

     刚说到这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大乱,似乎不下十几个人向这边冲来,还有人高声喊着:「哪呢哪呢?别叫耶稣那孙子溜了!」

     胖厨子也听到了,立刻收回刚才的话语,一边拉着我向里面奔去,一边道:「快快,这有个窗户,外面是一堵墙,翻过墙就是荣烨大街,你赶紧走!」

     我被困此地正六神无主,此时再顾不上探知他的身份,跟着他蹿上了一个冷柜。

     厨子搬开一只盛放杂物的大箱子,露出一扇破木窗,奋力在窗上一推,把窗扇的插销崩掉了,指了指窗外急声道:「快爬出去,翻墙走!」

     我见窗外一米远处果然有一座砖墙,可是那墙头距离窗台的高度至少两米多高,这个角度无法站在窗台上跳跃,根本爬不上去,焦急的说:「这……这我上不去啊,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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