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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比多奏鸣曲】(补贴1-2) - 1

[db:作者] 2025-06-26 19:40 5hhhhh 3270 ℃

里比多奏鸣曲

 题记:

     性欲本能的能量叫做里比多,指某人见到、摸到、想到或听到与性相关的事物或声音,令人有一种兴奋的感官刺激。

     弗洛伊德提出:各种原始本能的大本营居于本我,本我又是各种本能活动能量的源泉。他将性欲本能的能量叫做里比多,里比多根据个体的情况进行贯注、活动或转移。弗洛伊德认为爱及生存本能与攻击和破坏本能虽然是对立的,但也可相互转化(如爱转化为恨),而且还可以结合在一起。

                              引子

  下过一场暴雨的夜晚,街上人群稀少了许多,一滩滩的积水反射出路灯昏黄的光晕。街角边忽然转出一个身影,白色的高跟鞋匆匆踩着马路牙子,塔塔的声音仿佛能穿过车窗玻璃敲打我的神经。

  我在路边一辆黑色轿车里,掐掉了手中烟头,把领子竖了竖,盯着那女子的身影在路灯的明暗中忽隐忽现,远远穿过两条街,走到一间咖啡馆门前。

  她伸手拢了拢略被打湿的长发,四下张望了一下便消失在旋转门的后面。咖啡馆二楼是落地的玻璃幕墙,昏暗的灯光下稀稀落落散着几对情侣,生意并不算好,那女子在靠窗的沙发坐下,随手把披肩搭在扶手上,双腿斜斜靠着茶几,露出深色套裙下的双膝,隔着挂满水珠的玻璃小腿的曲线散射成奶油似地色块,浓重地镶嵌在梧桐错落,湿润斑驳的路边咖啡馆二楼。

  我望着路尽头,揣测着赴约者粉墨登场的一幕,或许是开着敞篷跑车公子哥?从黑色轿车后座下来小心翼翼的官僚?还是白色棉布衬衣写着淡淡倦意手指修长的文艺青年……

  随着香烟一根一根烧成灰烬,时间一分一秒滑过,那女子却总也没等到赴约前来的人,不久便出了咖啡馆,拦了一辆出租,消失在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脸上是否写满了被爽约的无奈或是愤怒。等出租车开远了,我才发动汽车缓缓离开。显然,事情有些意外。

  我把车开进杨言的办公楼停车场停好,把车钥匙扔在他的信箱里,然后换回自己的奥迪。杨言是我朋友,也是我合作伙伴,我们共同投资了一个网站,他在前台,我在幕后。杨言家底殷实,买车是他一大爱好,公司地下车库里大大小小停着七八辆车,我不愿意让人碰巧认出我的车牌,就到他这儿随意开一辆走便成了。

  开车从办公楼出来我又在路上晃悠了一圈,停在路边吃了碗面条,回到家时我看了看表10点半。妻子已经到家,正在浴室冲澡,听见我开门进来,便问我:「回来啦,吃过饭了么。」

  「嗯,吃过了。」

  「厨房有银耳羹,你热了喝一碗吧,天气燥,我听你老咳嗽。」

  「又是银耳羹,饶了我吧,我最怕甜食了。」

  「润肺的,不喝一会儿出来我揪掉你耳朵。」

  「好好好,良药腻嘴啊。」我皱着眉头把一碗银耳莲子羹热好了灌下肚去。

  「老婆,你刚回来啊?」我一边把倒在门口妻子的白色高跟鞋收进鞋柜一边问。

  「嗯,加班呗。」

  「周末还加班?你还是不是人民教师啊?」

  「人民教师怎么啦,人民教师也有领导盯着,你以为还吃皇粮呢,我们现在都有指标,教课不算,每年没文章发表就要给你好看。」

  「那你索性辞了在家嘛,我们又不缺你那点儿工资,俩人都上班,这孩子老送我妈那儿,隔代宠,带一身臭毛病。」

  「妈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了,教育孩子比我们在行,你就少操心了。明天带儿子去动物园玩吧,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明天雨停出太阳了。」

  「行啊,带你们俩活宝去看大河马。」

  「呵呵,让我捏捏你的胖耳朵,大河马老公。」老婆说着一屁股坐在我腿上,揪着我耳朵撒起娇来……

                 1

  据我妈说,我小的时候他抱我去给算命的瞎子摸过骨,瞎子说我命中属木,且是桃花木,少时平平,待到春来便可坐等桃花开。我妈嫌他说的不清不楚,多给了点钱让他解释。那瞎子就说,这孩子年少时性情顽皮,学业不会甚好,易走歪路,需得严加管教,年轻时,事业爱情都颇多不顺,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不走歪路,30岁上下便有姻缘天降,且有贵人相助,此后便平安多福。

  我翻看儿时旧照片,发现自己一脸呆相,说什么坐等桃花,我估计我妈定不会全信。不过老人家总念叨信则灵,于是从小对我采取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高压政策,把我青春期的叛逆和骚动统统扼杀在萌芽状态,顺顺利利迎着大学扩招的春风进了高校。毕业之后,也正如瞎子所说,事业并不顺利,在几家民营小企业颠沛流离了几个来回,也看不出丝毫出头的迹象。倒是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说来还真奇了怪,正应了瞎子的说法,每次都是女孩自己送上门来,我便一一笑纳。有时候对着镜子看见自己那张不修边幅,勉强算得上五官端正的脸,我自己也奇怪,难道这就是命?

  至于我老娘更是越来越信瞎子的惊天预言,对我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都不冷不热,专等着我三十而立转运的日子到来。

  话说我是迎着大学扩招的春风进了高校,自然是在就业市场一片萧条的严冬毕业,不咸不淡的在职场打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便下定决心重新回炉。捏着鼻子熬了半年,考了个研究生,热门的专业我自然是考不进的,勉勉强强挤上一所二流大学没人愿去的心理学专业。好在二进宫的读书生涯有个意外的收获,就是遇到了我现在的老婆晓玫。恋爱过程再次应验了瞎子的伟大预言,我没费什么劲便把半推半就的晓玫收入麾下,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枯燥的校园生活便匆匆流过指缝。

  原本晓玫的家人对我们的恋情并不看好,她父母颇有些来历,对我这么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穷小子自然没什么好感。倒是晓玫的叔父与我颇为投缘,他在市局刑警队当队长,喜欢跟我下棋,棋艺却不怎么高超,大刀阔斧,勇往直前,却常常被我使诈偷袭。我也挺稀罕这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尤其喜欢和他聊些离奇诡异的案件。

  有一次中秋节,他和我聊起一宗连环杀人的悬案,凶手作案多起,却一直逍遥法外,让他们刑警队一筹莫展。那天碰巧多喝了几杯,接着话题我胡吹了一通犯罪心理学,惹得晓玫在一边频频给我递眼色让我住嘴。没想到引起了刑警队长的兴趣,非要我谈谈看法,我只好信口开河得胡诌了一堆所谓的心理特征描述。

  可事情就有这么巧,刑警队在我不负责任的指导下,还真就抓到了真凶。把老头乐得眉开眼笑,请我痛痛快快喝了一顿茅台,半个月之后一纸聘书寄到家里,我就成了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心理研究室的顾问研究员。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一直挠头的工作问题,以这么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有了妥善解决,酒后一通胡言乱语竟然换来一口莫名其妙的铁饭碗。警队的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刺激,虽说上千万的城市,大案要案每天不断,不过大部分都是外勤侦查员的活,绝大部分案件作案手法千篇一律,犯罪分子也大多没电视里那么高智商,那种绞尽脑汁与变态杀手玩心理游戏的场景从来也没发生过。

  我的工作只不过就是把情报室送来的各国典型案件看看,按着学校的理论知识,定期拼凑点研究报告交差。偶尔有个把不开口的嫌疑人,参与一下讯问。大部分时间,我都可以窝在温暖的办公室里晒着太阳,喝着茶,看看报纸,上上网,百无聊懒时我也在网上写写博客,泡泡论坛,时间久了老这么闲着,也挺难受,既然是顾问研究员,也不能每次都靠运气糊弄人吧,我便把厚厚一摞没翻过几页的专业书统统搬到了办公室,有事没事补上几课,也算聊以自慰。

  大部分的书枯燥无味,反不了几页便读不下去了,只有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我耐心地看完了。梦,在人们眼中一直充满了一种神秘色彩,而从心理学的角度说,梦是人内心中隐秘欲望的写照,揭开一个人梦的秘密,就如同窥探到他最不为人知的潜意识深处。就如同小孩得了件新玩具,总免不了四处显摆,我也按耐不住,便在常泡的论坛里装模作样发帖子给人解梦。

  人往往总是听到自己愿意听的,当别人把自己离奇的梦境告诉我时,我的解释总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然而每个人总是可以得到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信息。就这么着,我这个心理学家的名声便传了开去,每天论坛短信收件箱里总能收到成百上千的邮件。有求我解梦的,有求我算命的,还有倾诉苦恼的,甚至有人写信告诉我说自己有强烈的杀人冲动问我怎么办的。我不禁暗自好笑,若此人得知自己的邮件通过网络,送到了市局刑警队的办公室,他是如何表情。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这俗人肯定是免不了自我膨胀,亢奋起来。我索性租了空间,注册了域名,买了个论坛的简单代码,开起一个叫周公夜谈的小网站来。说是网站,其实就是一个论坛。供人匿名倾吐自己的不快,诉说自己的苦恼,恶梦,寻求心理帮助。我呢,没事便去回回帖子,宽慰宽慰那一个个隔着网络的人。

  没多久,我那个周公夜谈的小论坛就火了,注册用户数量日长夜大,没多久租用的带宽就严重拥堵。

  我一个电话找来了杨言,他是我大学同学,关系很铁的哥们儿。毕业后开了家小公司,接些给人家做网站的活。我本来想问问他有关架设服务器增加网站带宽的技术问题。没想到他看完我的网站,查了下网站的流量,琢磨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蹦起老高,那架势就好像挖着了金矿。

  之后,网站的事儿我就没再操过心,购置设备,申报各种批文,招聘,推广,大小事务杨言办起来得心应手,没个把月,一家网络公司就算成立了。我就这么着糊里糊涂又多了个网站老板的新身份。不过尽管网站是我和杨言共同投资,我作为创办者还多占一成股份,我却不过问经营上的事情,一来我三脚猫并不精通,反而添乱,二来我还得顾着研究员的铁饭碗,不便出面,三来我也更喜欢这种躲在网络背后的神秘感。就这样,除了大事儿杨言会跟我商量,一般的事务都是他来处理。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继续泡在论坛里做我的心理咨询大师。

  可能现代都市生活人们的压力确实很大,我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多多少少有点儿心病。新论坛里采取完全匿名的模式,不仅大家都只用网名,ip地址等资料也被隐去,发言也可以设置指定读者等功能,充分考虑到了倾诉者的隐私。我不得不佩服杨言想的周到。有了专业的管理运营之后,网站很快有了规模,流量增长赶上了火箭发射,找上门来要做广告的客户踩破了门槛。人运气来了,防盗门都挡不住,这还不算完。

  我这小老板半年没干满,杨言又来找我喝庆功酒了,有风投看上我们的小破网站了,我这玩票一不小心就玩大了。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明白,杨言是施了什么魔法,让我俩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有钱人。我只知道,从那天喝完酒开始,我就再没缺过钱。无论是后来买房子,买车,结婚,生孩子,还是地震了往灾区没事儿就捐一车皮一车皮的棉被,我就再也没为钱的事儿操过心。

  当然,对于我妈来说,这些都不算惊喜,早在20年前,伏笔就打下了,并且还有一件事儿也在她预料之中,就是我跟晓玫结婚了。那年我整好30岁。

  很多人都说我命好,有车有房,母慈子孝。我也常常暗自庆幸。我从车窗里看着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在高楼大厦中间匆匆穿梭,从电脑屏幕后倾听着不幸和焦虑的倾诉。对比我自己的生活,宽大气派的客厅,灯光温暖的卧室,温柔贤惠的妻子,机灵可爱的儿子。这一切完美得让人嫉妒,完美得没有一点点缺陷。幸福的家庭大抵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行。我的生活,就是这么幸福得充满了平淡。

  可能有人注意到,关于我的生活,我很少说道我的妻子晓玫。是的,然而并非是因为我不爱她,也并非是因为她不重要,恰恰相反,这个故事的主角恰恰就是晓玫。

  然而在那一段日子里,我确实忽略了她。原因很简单,打个比方,当你身体的某个器官处于健康状态时,你就会忽略它,假如你感觉到了胃的存在,八成你该去医院检查检查你的胃了。同样的道理,我的妻子晓玫,始终是那个最不需要我操心的人。晓玫研究生毕业后就留校做了讲师,工作不是很忙,把家里照顾得无微不至。

  每天我回家后,都有热菜热饭,空闲时我们偶尔也开车到附近城市郊游。她性子慢,脾气好,有时遇到夫妻拌嘴,我往往忍不住拍桌子摔板凳,她便默不作声,别过头去不理睬我,任凭我一个人发疯。巴掌一个拍不响,我闹一会儿也就没了脾气,最终还得好生哄她。几年下来,竟把我的爆脾气给硬生生磨得光滑了不少。用晓玫的话说,任凭我是百炼钢也敌不过她绕指柔。至于跟老人的关系,她更是想得比我还周到,哄得我妈比亲妈还亲。有这样贤惠的妻子,你不想忽略她也是很难的。

  不过生活常常是意想不到的,我生活中最安定的因素晓玫,最近却恰恰成了我最大的心病。

                 2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上周五晓玫参加一个聚会,她们学院一个年轻讲师要出国交流,几个要好的同事开个欢送会。我就约了杨言一起去俱乐部打斯诺克,顺便聊聊网站最近的情况。我11点到家,晓玫却还没回来,便拨了她的电话想问问她要不要我去接她回来,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我当时也没在意,估计他们十有八九去唱歌,比较吵,听不到电话。于是我就洗洗睡下了。

  正睡的迷糊,一阵铃声把我吵醒了,电话是警署来的,说晓玫正在那儿让我去接人。我冲到警署差不多是凌晨2 点,晓玫缩在接待室的沙发一角,看起来吓坏了,睫毛膏被眼泪化开了看起来眼圈黑黑的,一只脚上的鞋子不知所踪,脚踩在地上,脚趾下意识地拨弄着地毯,衬着深色的地毯,新涂的指甲油格外鲜亮。晓玫低着头拨弄着裙摆,一声不吭。警署值班的黄警官给我说了情况,一个小时之前他们接到晓玫报警,出警的民警在海生酒店公寓1108房间找到了吓得直哆嗦的晓玫,房间还有一个意大利籍男子晕倒在地。

  据晓玫说是此人在酒店房间要强暴她,被她用台灯打翻在地,被赶到现场的民警送了医院,伤势不重,简单处理完就可以出院了。对方是留学生,二十出头,也怕惹出更多麻烦没敢多纠缠,陪了点医药费就息事宁人了,做完笔录我便带晓玫离开了。

  一路开车回去,我感觉就像是在演一出电视剧,结婚5 年,晓玫向来本分,交往的朋友也大部分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也生活一向与她的人生全无交集。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从警署把她接回家,眼角瞥见她缩在副驾座位上,像个犯错被抓的孩子,让我哭笑不得。

  我一路都在考虑我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询问事情的经过,或许一百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睁着血红的眼睛大声质问,但我知道,这或许并非上策。我要保持冷静,其实这么说并不确切,因为我一直也没有愤怒,我很奇怪整个晚上我都没有一点生气,甚至没有震惊,我满肚子都是疑惑,满脑子全是疑问,只想弄清楚前因后果。

  我知道晓玫心里害怕极了,她一定以为我会大发雷霆,一路上她望着车窗外发呆,偶尔从玻璃的反光偷偷看我的表情,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虽然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只能一言不发,或许我的沉默让她更害怕了,在电梯里我看到她有点微微发颤,光着的脚丫不知往哪儿放,只好勾着另一只脚的脚踝,我再不说话可能真的要吓坏她了,我走过去轻轻搂住了她,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没事儿了,到家了,别担心,那人只是轻伤,他理亏不会跟我们多纠缠的,小事情,已经过去了,回家泡杯茶醒醒酒,早点睡觉了。」

  我不打算追问她事情的经过,并不是我不想知道,其实我想的要命,如果不知道情况我可能几天都睡不着,不过我明白,如果她什么都不想说我问也问不出来,问也白问,而且如果她什么都不想说,那可能真的就出状况了,也许就像老套的电视剧里女主角因为平淡的生活而出轨,假如真的如此,一旦女人爱上了别人,那便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操心也白操心。

  「今天我们给学院的薛贝贝开欢送会,她要去美国一年。」

  「这个你跟我说了。」

  「嗯,我知道,吃晚饭大家都挺有兴致的,薛贝贝她们几个就说去酒吧玩,她们年轻人喜欢热闹,我拗不过她们就一起去了,我喝得有点多,头晕晕的,酒吧里人特别挤,在舞池里跳了一会儿就找不到她们了,可能是洋酒后劲厉害,我,我后来是怎么出的酒吧我就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醒过来就在那酒店的房间里,那个,那个家伙……我很害怕,我就顺手抓了个东西敲了他,然后我赶紧打了110,真的,不信你打电话给我同事问……」

  「我信我信,小傻瓜,我啥时候不信你的话了?别多想了,人没事儿就是上上大吉,以后小心点儿,酒量不行就别喝酒,喝酒误事。」

  「嗯,以后再也不去酒吧了,都是坏人。老公,你可别生我气,好吗?」

  「没生气啊。」

  「还说没有,那你刚刚一路都不说话?」

  「我那是吓着了,这么晚了,从警局把你捞回来,做梦我也想不到有这天啊,你还真挺能耐啊,把个大小伙子给打趴下了,你现在活动活动,看看有没有哪儿疼,别有什么暗伤当时没看出来。」

  「没有没有,放心吧,我就是喝多了有点头疼,他没伤着我,我趁他不注意,用台灯打的他,我没事儿。」

  「哎,还算你醒得及时,你要再晚点儿醒,我这脑门就该绿油油了,你啊,以后再喝多了,看我不收拾你。」

  晓玫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比刚才明显轻松了很多,她接着说:「我本来是完全睡着了,怎么出的酒吧我一点不记得了,不过出来后淋到雨稍微有点醒了,迷迷糊糊的,有人扶着我,我以为是贝贝她们送我回家呢,进了屋子我还以为是到家了,头疼的厉害只想倒头就睡,刚要睡着,只觉得有人挠我脚心,我怕痒就醒了,这时我仔细一看,发现一个陌生的外国人,他,他……」

  「他怎么啦?」

  「他在舔我脚丫。」

  晓玫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越说声音越小,脸也羞红了,说着脚还往里缩了缩,像是要躲开我的视线。

  她接着说:「我一下就吓醒了,发现不是在家,我摸过台灯就把他砸了。然后我就拼命往外跑,跑到跑不动了我就打了110.那人真变态,吓死我了。」

  「哦,看来你遇到那个混蛋有恋足情节,喜欢女人的脚。」

  「真变态,真该一脚踢死他。」

  「谁叫你长这么一双白白净净的小脚丫,你要跟我一样,满腿长毛,吓也吓死他了。」

  「不要,那多难看,连你也不要我了。」晓玫站起来,在沙发前立正站好,仔细看着端详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真的好看么?」

  我说:「好看啊,你的腿长得很匀称,皮肤也好,很好看啊,没人告诉过你么。」

  「你是我老公,你都不夸我,我哪儿知道。」

  「我没夸过么,哦,那我现在夸,你那简直就是美腿勾魂,金莲摄魄,迷死人的性感女神。其实有人喜欢女孩子的腿不算什么新鲜事儿,自古就有三寸金莲一说啊,女人只所以穿裙子,就是为了把腿的曲线展示出来,女人穿高跟鞋也是为了让腿显得细长挺拔,这里面其实都带有性意味。从心理学角度来说,男人的性趋向早在幼年没有产生记忆时就开始逐步形成,通常生活在严父慈母家庭的男孩子,对柔弱细腻的女性气质会有更大的好感,这类人成年后往往不同程度地对女性的腿和脚会产生特殊性兴趣,女性曲线柔美的腿部,纤细的足踝很容易唤起他们潜意识里的性兴奋。」

  「好了好了,心理学家,别给我上课了,要你这么说变态还变得有道理啦。」

  「不能完全这么说,对女性某些部位有偏好是很正常的,自然界在演化过程中每种生物都会有一些外部特征是带有性意识的。例如孔雀要开屏,雄狮要长鬃毛。女性的胸部,腿,臀部都是最常见的性特征嘛,要不干吗那么多广告都是美女露腿的啊,正常的,只不过如果这种迷恋上升到一定程度就是心理疾病了,关键要看程度。」

  「那大心理学家,你喜欢不喜欢小女子的腿啊?」晓玫说着靠到沙发上,双腿搁在了茶几上。

  「喜欢,你是我的宝贝,我哪儿都喜欢。」

  「哼,骗人,你现在都当我是透明的,我生完孩子胖了一圈你没啥动静,我去健身瘦了一圈你也没啥动静,前阵子我去做了新发型你也没看出来,别说腿了,就是我的脸,你现在也不好好仔细看了,不理你,睡觉去了。」说着晓玫起身去浴室了。

  这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事件就这么过去了,晓玫说的经过也算合情合理,我找不到什么怀疑的理由,也更加不可能打电话找她同事核实,我甚至无法从她的眼神判断她有没有说谎,一贯的信任让我很少注意她平时眼神的细节,没有比对就无从判断,这是心理学的铁律。

  然而这个风波却给我提了个醒,对身边的结发妻子我确实应该投入更多的关注。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晓玫烫了卷发,也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涂了指甲油,至于她生完孩子腰围增加了多少,去了健身房又腰围又减少了多少,我更加完全没有印象,我仔细回想我婚后的生活,我才意识到我没法说出晓玫身上发生的任何改变。然而随着之后我开始重新关注她,我才意识到,就在我最近,就在我身边,发生的变化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旦平静的湖面中投下第一块石子,波澜便一层层荡漾开来,很快更大的疑云又笼罩在我周围,有一天我收拾电脑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报纸和纸片,电话机旁边躺着一本空白便签,显然最后用掉的那一页写的时候很用力,笔迹透过纸张留下了印记,无意当中我看到一个日期9 月18日,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正是第二天,周五。我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便签上其他的字迹不是很清楚,我也并没在意或许是晓玫记了什么事情罢了,正好晓玫叫我吃饭,我随手把便签放到书架上。

  「嗯,老婆手艺精进,可喜可贺。」

  「呵呵,你就拍我马屁吧,好哄我天天给你当厨娘。」

  「嘿嘿,对了,明天周末了,别忘了接儿子啊。」

  「哦,你去接一下吧,这几个礼拜刚开学,我那边事情特别多,明天要加会班的。」

  「人民教师现在也加班啦?你想当三八红旗手啊?我明天下了班得去杨言那边,网站有不少事情等着要定呢。要不你先把儿子接你那儿玩会儿。」

  「我明天下午换了课,上完课就5 点半了,赶过去天都快黑了啊,要不一会儿给小鬼打个电话,后天再去接他,我们后天带他去动物园玩。」

  「我没意见,只要你能搞定这个小祖宗。」

  吃完饭,晓玫正收拾碗筷,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一阵不太好的预感挥之不去,18号,不就是明天么,大学讲师加班,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听着也很别扭啊。我钻进书房,翻出那本便签,从笔筒抽出一支铅笔在上面轻轻涂抹,字迹一点点清晰起来: 9月18日,7 点,紫桐路147 号,远缘咖啡。

  我的头一下大了,加班?加班加到咖啡馆去了?这不明摆着是约会么?我该就这么出去质问晓玫么?我问我自己。然后她百般否认,然后编造各种谎言,我将信将疑,然后冷战,争吵,离婚,打官司,分财产,争孩子,这就是我婚姻的结局么。不妥,这样做太冲动了,至少我应该先搞明白情况,起码我得知道那人是谁,至于怎么办,我得再想想,再想想。

  我一夜没睡安生,半梦半醒地做了很多梦,却都记不清晰了。第二天下班,我直接冲到杨言办公室的停车场,换了车,之后就发生了本文开始时的一段监视的情景。虽然现行是没抓着,也没看见这约会的到底是谁,不过晓玫有事儿瞒着我,这是毫无疑问的。我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揭穿她,真相得我自己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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