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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洞房 - 9

[db:作者] 2025-06-26 19:40 5hhhhh 2220 ℃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不知不觉已到深冬。

  有一个夜晚,在灭神教大殿中央,白岂舒单枪匹马闯了进来。

  剑非铁铸之物,却是竹子做成,青青颜色,虽然没有铁剑的钢利,却一样透着森然可怖的杀气。

  轩辕非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手下正和闯入者苦斗。

  只是他一看到这个剑法,眼里一下子就闪出了兴奋的神情,特别是在白岂舒跳起身,反手一个回击,干脆利落,非常了得。

  他问着一边的属下,「认得这剑法吗?」

  那人只是摇头。「属下并没有看过这样的剑法。」

  轩辕非笑了起来。「你不识得,可是我却识得,那是夕竹剑法。剑法轻灵,白岂舒虽然耍得熟练,可终究没有掌握它的精体。」

  「夕竹剑法?教主是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白正死活都不肯说出苏澈的墓穴所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和苏澈有关系。」

  轩辕非飞身立入,截住了白岂舒。

  纵然没有玄天宝剑,他也一样万夫莫敌,五十招之后,白岂舒已经很是吃力,他接着更是一刀砍断了青竹剑。

  他拍拍手,坐在上座,一边拿起茶杯,一边微笑。

  「普天之下,要说得上令我服气的人,也就只有苏澈一人。早就想一睹他的风采,可惜先人过世,没有这个机会。没想到见不到夕竹君子,却见到了夕竹剑法,还有苏先生的传人。白兄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够得到苏先生的指导。」

  「轩辕非,我叔父呢?我堂妹如何?」

  「都说白家的自岂舒是个孝子,最尊敬他的叔父,最宠爱他的堂妹,为了他们就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这一切真不是言过其实呀。」他拨弄着桌上的杯盖。

  「可是你要在我这里救人,未免也太小看灭神教了,你这一来,倒真是辜负了我家姐姐当日放走你的心意。」

  「这和慕容姑娘没有关系!」

  「白兄倒是懂得怜香惜玉,放心,我对家姐自然有所打算,只不过这是我的家事,与白兄并无关系。我想白兄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家姐,而是为了你的叔父和堂妹吧?」

  白岂舒玉面一敛,怒容顿现。「可惜我技不如人,不过既然我叔父在此受难。

  我也不愿意苟且偷生,我愿意陪着他们。「轩辕非突然笑了起来,丹凤眼中流动着不一样的光芒。」哪个说你的叔父在受难?我是这样凶暴的人吗?「

  白岂舒脸色更沉。

  「白兄难道不知道,我对白先生还是非常仰慕的,所以才会千方百计请到教中做客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轩辕非岂会如此好心?诈死在前,下毒在后,最后还设计捉走了各大门派掌门。」他眸中黯淡。

  轩辕非眉尖微微挑起。「不错,我轩辕非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无意为难白家的人;不过当然也不会白白做了这个人情,毕竟三年前就是白先生让在下死了一回,这个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那你要换回什么?」

  「很简单,我要去苏澈先生的墓前一拜,仅此而已。」他一派悠闲,似乎极为笃定,正像一个猎人等着他的猎物进去一般。「千万不要跟我说你不认识苏先生,或者说不知道他的墓室所在。可以让他传授夕竹剑法,你可算是唯一一个,这样的亲近,是不可能不知的。」

  「你要去我师父的墓室破坏?」他故意装作恼羞成怒的模样。

  轩辕非赶紧摆手。「白兄,我对苏先生仰慕已久,怎么会去破坏呢?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欺负一个死人,这却是我轩辕非不屑做的。」

  「你做梦!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个魔头去侮辱我师父的!」他把脖子一歪,严词拒绝。

  「真的想清楚了?还是不要这么快决定吧。」他走到白岂舒身边,拾起那把断了的青竹剑,「你那位被你视作父亲的叔父大人,那位你差点娶了的白家妹妹,你就真的不管他们的生死了吗?你也知道我杀人从来都是手起刀落,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他拍拍他的肩膀。

  「仔细想想吧,不要一口回绝。」轩辕非循循劝诱,「活着的人总比死了的重要吧,更何况我不会侮辱你的师父。」

  白岂舒状似深思,「你真的保证?」

  轩辕非笑道:「自然。我轩辕非绝对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他把手里面的短剑交到他的手中。

  他即刻要求,「那我要先见我的叔父和堂妹,如果他们平安,我才考虑。」

  轩辕非却摇头。

  「轩辕非,你此刻就要食言!」

  他笑得越加得意。「我不会食言,但是在我没有见到白兄的诚意之前,这白先生就只好先在这里做客了。至于见面,也还是免了吧,要是你的叔父不同意你这么做,你这个孝子该如何当呢?」

  白岂舒咬紧牙关,终于答应,「好,我带你去。」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一起出发,一切果然就如同苏澈所预料的那样,轩辕非把部下留在教中看压人犯,单独前往。

  一声声惨叫,惊人心魂,就连远在后院的何素也被它所惊醒。

  睁眼时,她面前拂过红云一片,还有一阵古老的香气。妖艳的差丽,冰冷的双眼,红色裙装,赤裸的双足,还有足上所系着的银色丝带与红色小铃……

  「是你?!」何素认出她就是那夜来救她的红衣女子。

  「你认得我?」

  「你救过我,我自然认识。可是,你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j女子未言,笑声先闻,笑得妖丽,如同夜半时候初初开放的绝色牡丹。

  「白小姐真是好记性,难为你记得我慕容鄢了。」

  「你也是这教里的人?」她心头一怔,不再单纯的双眼只剩下怀疑。

  「你说呢?」她反问。

  「难道说,那夜的事情,也是有人安排的吗?」怀疑如同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灵魂,心中也益发寒冷。

  「是与不是,反正总有揭晓的一天,不是吗?」

  突然,又有人在远处大声喊叫,叫声之凄厉着实让人害怕。

  望向窗子外面,远远都是红色一片,在夜色中更加明显。

  「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人死了罢了。」慕容鄢侧头笑看她,想要看她哭泣,看她惊慌。

  「谁?谁死了?」

  「或许是你的亲人,或许是我的部下,谁知道呢?」她无所谓地耸肩。

  「你就不担心?他们也许真的死了。」这女人还真是够冷静,够无情。

  「反正人死如同灯灭,这世间人来了,自然就有走的一天,不过早晚而已。

  更何况,他们与我有何关系?我在乎的不过只有轩辕一人而已。「」轩辕是谁?「她问。

  慕容鄢眸光幽柔,「白小姐以为呢?」

  何素见状,了然地冷笑。

  窗外又传来了惨叫声,还有越来越近的喧哗声。

  慕容鄢听到了,不禁愤怒地说:「这个白岂舒还真是出了好计谋,骗走了轩辕之后,又带了大队人马前来。难道他以为这大局就这样定了不成?简直做梦,我慕容鄢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妨碍轩辕的人,他不行,还有,白小姐你也不行。」

  「阻碍他?我有这样的能耐吗?我只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慕容鄢却冷冷一笑,「我倒真的希望你不过是棋子,可惜轩辕终究还是敌不过感情这样东西。为了你,他已经做了无数让步了。」

  「你骗人!」

  突然,慕容鄢捉住了何素的手。

  「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此刻就带你过去找轩辕,你要什么,他要什么,做一个了断吧。」幸好当初她在白岂舒身上放了千日追踪散,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的,只希望可以赶得及。这里已经是难以挽回败局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得到玄天宝剑,练成玄天功第十式。到时候,还有谁能够拦住轩辕呢?

  慕容鄢看着面前的女子,坚强而无畏,虽然没有美貌,却一样闪闪发光,是个容易让人喜欢、着迷的女子。可是,天下人谁都可以爱她,唯独轩辕不可以,因为她的情会一点点腐蚀他的野心,而她的身分更加会让轩辕本是坚定的心犹豫起来。这些天,灭神教上下都是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她迟早毁了轩辕。

  「你肯?」

  「只要你敢,我又有何不肯?」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肯的呢。

  慕容鄢用力拉她前行,何素却固执地推开。「我自己会走。」

  她看着何素的背影,一笑倾城。

  不是瞿飞的何素,又走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呢?

  谷未有名,只提「清苒」二字,不知其义。

  入谷之中,别有洞天,风光无限,却未有人烟,就是茅屋房舍也没有一问。

  青青枝头,微微春风,阡陌之上,偶有嫣然,恣意轻摆,与春色相映。

  在一片青绿之间,有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两行字——青青素月渠申影,默默红尘终无双。立碑之人就是苏澈。

  「这就是恩师之墓。」

  「这岂不是谎言!」轩辕非点着碑上的姓名。

  「恩师生前就已经刻好了墓碑,这事情虽然少见,却也不是独一无二。」难怪轩辕非这样了,就连他当时看见这块石碑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有何道理?」

  「因为身未死,而心已死。」

  轩辕非一愣,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心事,半时无语。

  「家师说自己身死入土,一切东西都不该留下。」所以才未见房舍。

  他自然心有所悟。「身死入土,所有的东西都带入土中?」

  「这确实就是家师的意思。好了,我已经带你来了,也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轩辕非却说:「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看这里的风光,为何要急着回去呢?」

  他走到墓室之前,伸手探了过去。

  「家师的安身之所,岂容你这魔头如此无礼!」白岂舒以手化掌,断去了他的去路。

  「白岂舒,你到此刻还不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假话的?」他装不懂。

  轩辕非凤眼一眯,立时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好,我轩辕非这辈子也不曾怕过什么人,倒要看看这是在搞什么鬼?」他大踏步走上前去。

  就在他的左手才碰到石碑时,他所站的地面上就裂了一个大洞,使他直往下坠。虽然凭着他的轻功要上来是极为容易的,不过一来他有心闯一闯这所谓的「地府」,二来他也知道要的东西此刻定然就在这下面,所以干脆毫不费力地掉了下来。

  也就一会的工夫,双脚已然着地。

  这下面虽然是个地穴,却丝毫不见阴暗,周围都镶嵌着斗大的明珠,把这暗室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入眼就有一门,门上所刻,还是「清苒」二字。

  推门进去,里面却是一间房。有桌有椅,桌上更有碗筷,就如同有人才用过饭一样,左壁上有画,画的是一位穿着奇怪的美女,右边矮几上则点着檀香,幽幽暖暖,飘飘而散。

  忽有脚步响起,他定睛一看,就见那人掀起了竹帘,步履不稳地走了进来。

  「有客从远方来,真是不亦乐乎。请坐吧,轩辕公子。」他叫出了轩辕非的身分。

  「多谢。」他也不客气,就坐了下来。「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先生应该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却被人说成死去多时的苏澈吧?」虽是个问句,但也有了十足的把握。

  苏澈却把炉上正在烧的茶壶提了起来,替他倒上茶水。「小徒说我已经死去倒也不假,轩辕公子应该看见那石碑了吧,那石碑七年之前就已经做好,并不是为了欺瞒公子而做的。因为苏澈确实已经死去,只剩下这个躯壳了,本来这一生都不愿意和外人见面,没有想到轩辕公子却还是进来了。」

  「赫赫有名却要隐居在此,以死人自居,未免荒唐。」他大为不解。

  苏澈一声叹,却又不言明原因。「轩辕公子来到这里,定然不是为了老夫吧!」

  「苏先生又如何知道,在下不是为了仰慕先生而来呢?」轩辕非接过那杯水,毫不在意地喝了起来。

  「苏澈不在江湖已经多年,轩辕公子又何必在真人面前说假话?」

  「苏先生都这么说了,我再不说也说不过去。既然先生已是世外之人,留着玄天宝剑和心法也没有意义,不如就让给我吧。」

  苏澈笑着说:「这东西对公于其实并没有好处的。」

  「这话倒是说得奇怪,不知道它的坏处在什么地方?」

  「玄天功加上玄天心法会让公子性情大变,我想公子练功时一定常常会觉得腹中有所疼痛,有时候更会如火烧对吗?」

  轩辕非截住他的话,「会这样是因为我的玄天功尚未大成,又缺少玄天心法的辅劝。」

  「轩辕公子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却还是差了一点。」苏澈温和地微笑,他的眼睛非常清澈,就如同透明一样。

  「差在何处?」

  「因为这心法在一开始确实可以让公子功力大增,可是在不久之后,我怕公子就会自食恶果了。轻则练功成魔,变成狂人,心中更是不会有情,重则就是一个死子。」

  轩辕非击掌大笑。

  「公子不相信?」

  「只是想不到苏先生也喜欢夸大其词。」他一边喝水,一边观察苏澈的神色。

  不过对方神态安详,一点也没有改变他的温和。

  「轩辕公子以为在不是开玩笑?」

  「如果苏先生说怕我练了这玄天功之后危害武林,我还容易信服一点。」他弯眉笑得得意。

  「这话也是没错,因为只要练成这个功夫,就没有不杀人成性的,它所带来的魔性实在太大了。」

  「江湖人叫我魔头,魔头杀人又有什么奇怪?」他反问。

  「我看公子目光清澈,虽然身上有些杀气,可是却并非真的入魔。轩辕公子,你为何一定要执意如此呢?」

  「人各有志,我自少就有心愿,一定要出人头地,要一雪父亲之耻,让所有的江湖人臣服于我的脚下。」轩辕非回忆当年。少年动不动就被人欺负,不就是缺少制伏天下人的本事吗?「所以,我才会为了这套剑法背叛师门。我知道玄天宝剑天下无敌,只有拥有了它,必能得到我要的尊贵。」

  「天下无敌?这天下怎么会有无敌的东西呢?」

  轩辕非垂下眼眸,虽是温和的声音,却已经多了一些寒冷。「苏先生,你也不用多说,这东西我是誓在必得的,如果一定要拦我,我只好与先生斗上一斗了,其实我也很想领教一下先生的夕竹剑法。」

  苏澈坐下,双手低垂。「公子说笑了,在下内力全无,如何与公子相斗?」

  「什么?」

  他左手一翻,扣住了苏澈的脉门,只觉得他体内气若游丝,不要说内力,恐怕连性命也只是苦苦撑着而已。

  苏澈收回了手,却始终微笑。

  「我当年答应了所有的江湖同道,要保护这两件魔物直到身死,如今轩辕公子又一定要获得这件东西,那我只好和公子作一个约定了。」

  他一怔,然后才颇感兴趣地问:「什么样的约定?」

  他轻轻一击掌,白岂舒就拿着一把竹剑走了进来。「师父,我来了。」

  「我无法与公子对打,可是我的徒儿却可以代替我,只要公子愿意。」

  「白岂舒?」他耸肩,轻慢地说:「如果你不怕他输,我倒是无所谓。」

  「我最近悟出了一套剑法,名日清苒,一直都想要交给舒儿,只不过还没有机会,如今正好口传予他,让他用这套剑法与你相比。如果他输了,这心法和魔剑,我苏澈双手奉上,如果他赢了,希望公子能够成全我,让这剑陪我共入地府,不再为祸人间。」

  「此刻口传?」这件事情倒也希奇,「苏先生此话当真?」

  「当真。」

  「好,我们击掌为誓。」

  一左一右,击掌订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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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苒剑法讲究轻逸飘然,闲雅清隽,白岂舒一身白衣,如同江上轻燕,恣意游走于方寸之间,虽然是招招攻人要害,却又姿态优雅,如同乐舞。

  而玄天剑法却讲究快、狠、准三个要领,一招下来往往干净利落,无多变化。

  只不过,一招常常就是万钧之力,而其中又兼有阴寒之气,足以伤人性命。

  正所谓一刚一柔,一黑一白,水火相交,真正奥妙莫测。

  虽然轩辕非内力深厚,而且天姿卓然,一套剑法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是,每一个招式耍下来的时候,却往往被苏澈一口点破,然后白岂舒就能轻巧地化开。

  而且,这样的情况越到后面越是明显。

  你一来我一往,百招下来,轩辕非竟然也渐渐有了下落之势,虽然有些后悔,但他却是个不肯服输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不达目的他是死了也不肯放的,这也是当年他宁可跳崖也不愿意废去武功的道理。

  苏澈在一边看了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比他想的还要固执,对于权势的追求也超过了他的想象。

  「轩辕公子,我看今日还是到此为止吧。」

  轩辕非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就更加气愤。「苏先生,你的剑法虽然厉害,可是此刻说要停手,未免过于瞧不起人了吧!」

  苏澈说:「我们只是切磋,何必一定要见血见伤呢?」

  「就是见血见伤,却也未必是我受的伤、滴的血!」他更怒。招式也越来越阴狠。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人连着就对了几百招,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轩辕非的情况越来越糟,内力已经不如刚才的威猛,剑招也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倒是白岂舒越斗越快,攻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准。

  苏澈不禁又开始劝他。

  「轩辕公子,我们比斗并不是为了你死我伤,何必呢?若是公子尚有不服,今日也可回去,到了明日养足精神再来也不迟。」

  「我今日就是死了,也绝对要战到最后一刻!」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着彼此输赢的时候,有一抹红色的影子已经悄悄潜了进来,躲在暗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等到两人的剑缠在一起,一时难以分开的时候,她突然飞到了苏澈的身边,细却锋利的袖中剑直直刺向苏澈的胸口。

  白岂舒最先发现异象,他大吼一声,往苏澈冲去。「师父,小心!」左肩上有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必然中招了,可是也管不了,只是一心要去救人。

  红色衣衫的女子此刻完全挡在苏澈的面前,他只能刺向那女子的背,可是,这女子却一点也没有闪避的意思,直到他的长剑整个没入她的后背。

  「师父!」他叫着,抽出长剑,剑上还有着红艳艳的血。

  慢慢地,那女子侧过身,退在一边,面容绝美,唇边带笑,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痛。而她身后之人,虽然也在微笑,不过胸口却被短短的剑身刺中,口中正一点一点的涌出鲜血。

  「师父!」白岂舒冲到苏澈的身边,一把将他揽在自己的怀中,不停地用衣袖擦去他唇边不断的血。

  女子笑得灿烂。「救不了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慕容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他再次举起剑刺向她的陶口。

  岂料她还是不躲不闪,任凭灌注了白岂舒全身功力的青色竹剑刺入她的胸口,然后双手击掌,只见那露在身外的剑身就裂成了碎末。

  「我说过,凡有人要对付轩辕,我哪怕是死也要护他如愿。」她的眼神很媚、很柔。

  「只是为了我一个苏澈,就用了这样玉石俱焚的功夫,姑娘会后悔的。」苏澈轻叹。

  「玉石俱焚?」白岂舒不解的看向她。

  慕容鄢也是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居然会认得这门功夫。

  「如果苏澈没有看错,这就是两百年前修先生所创的『修罗煞』吧?听说这功夫能让一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像尸体一样,再也没有痛苦的感觉,使人在几个时辰里就能够制伏任何高手,却不会害怕别人的攻势,但是几个时辰以后,当功力散去时,也就是他慢慢死亡的时候了。」

  轩辕非听到「修罗煞」三字后,立刻冲到慕容鄢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想要替她续命,但她却摇头拒绝了他。

  「轩辕,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当我动了这邪功的时候,便已经做了死的准备。我说过,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替你挣来的,哪怕这一挣最终会使我一无所有。」

  「为什么?为什么?」轩辕非皱着眉,一遍遍地问。

  慕容鄢微微笑,然后抚向他的眉。「要是以前的轩辕,定然是希望我会为他如此牺牲的,看起来那个姑娘还真的让你变得温柔善良了。可是轩辕呀,你要记住,要成大事就不能儿女情长,就是部下死了、亲人亡了,也要稳如泰山,只有这样子才能成功。」

  「成大事?为了成大事,做出如此的牺牲,姑娘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这个世上没有值得与否的事情,只有心里愿不愿意。我这一生,求爱求不得,求功求利也终究一切成空,往后只剩下唯一的心愿而已。」她眼神迷离,眼睛里就好像是可以滴出水一般,「那一年,青华山的白梅开了,师父出门远行,那些师兄弟又不让我们吃饭。

  「你为了给我找吃的,走得满脚都是血泡,可是却只是抱着我说,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出人头地,再也不被欺负……之后,梅花还有轩辕就再也不能离开我的脑海了。轩辕,我信你,一直都信你,信你的将来必定会如你所愿。」

  「慕容姑娘,你清醒一点吧!」白岂舒一脸不能苟同,「此刻灭神教恐怕早就下复存在了。」

  慕容鄢却冷冷一笑,一步步走近他们。「苏先生,或者我该叫你苏盟主才对,你果真是厉害,骗走了轩辕,然后领着一堆人来围攻我们灭神教。」

  「慕容,你说什么?」轩辕非一把握牢她的手,「灭神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灭?!」

  「这个男人手里握着隐箭,是他用隐箭把所有的门派都听命于他。我们谋划了三年,轩辕你隐忍了三年,却一下子都被这个人给破坏了。」她指着苏澈,「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灭神教本就不算什么,只要轩辕你在,灭神教就不会毁去,因为你就是灭神教,而灭神教就是你。此刻你只要拿着玄天宝剑,再隐身几年,几年之后,天下间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呢?」

  「慕容姑娘,你就想想瞿飞吧!」白岂舒苦劝。

  「瞿飞?」慕容鄢好像想到了非常美丽的过去,于是笑了。「等到事情有了结果,我自然会去陪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分开了。如今,我只要轩辕成功。」

  「什么是成功呢?这玄天宝剑就是成功吗?」苏澈要白岂舒放开他,然后慢慢走到那幅画像之下。「曾经,我也有像轩辕公子那样的年少轻狂,为了所谓的名利放弃了更加珍贵的东西。轩辕公子,你真的就那样渴望这剑吗?为了它,绝情断爱成为魔也无所谓吗?」

  慕容鄢打断他的话。「轩辕,你不能再犹豫了,也不能被他的话所迷惑。想想看吧,等一会那些被隐箭带领的人就会来到这里,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能再等了!」

  轩辕非虽然因为刚才的消息心中大受打击,可是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片刻之间已经恢复,在细细思考过慕容鄢的话之后,知道这确实是目前寻求转机的最后一个机会。

  「姐姐说得对,如果我此刻输了,也就是真的输了。苏先生,刚才那一仗该是我赢了吧!」

  白岂舒道:「以二敌一,自然不能算数。」

  「可是我们之前可没有定下这样的规矩呀。而且从一开始,就是你们欺骗在先,我不义在后。」轩辕非冷笑,「不过,你若是真的想毁约,我也是无所谓的。」

  苏澈露出一个飘忽的笑。「舒儿,你不必打了。」

  「为什么?」

  他终于软软地瘫了下来。「为师恐怕再也无力指导你了。」

  「师父!您不要紧吧?」

  苏澈靠在白岂舒的肩上,却只是不停的喘气,唇边的血也越来越多。

  轩辕非正要过去追问玄天宝剑的事情,却被慕容鄢一把拉住。「我知道剑在什么地方。轩辕你是从墓顶上跳下来的,可是你并不知道在这深谷中还有一条秘道是通向这里的,苏先生大概也是从那里进出的吧。」

  看到白岂舒惊异的目光,她不免得意,「白公子,这次如此顺利,还真多亏了我在你身上下的千日追踪散及时发挥的作用呢!轩辕,你随我来。」

  看着轩辕非和慕容鄢渐渐离开,苏澈一边咳嗽,一边焦急地对白岂舒说:「你背我去,不能让他们毁了清苒的墓,不能……」

  「师父,你不要急,千万不要急。」

  白岂舒一把背上苏澈,也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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