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幻梦谭(全) - 5,1

[db:作者] 2025-06-26 19:41 5hhhhh 9860 ℃

             第四夜雪夜的记忆

  最近,我虽年纪未到,却感觉疲惫不已,送走末班电车的客人之後,一天的例行工作总算结束。

  辞去公司职务後,我成了一个自由自在的计程车司机,由於是孤家寡人,对目前现状尚称满意,正因如此,我一向不做勉强自己的事。

  来这个乡下城镇,是因我极厌恶都市的生活。每天辛苦地工作,但得到的却是种莫名的厌恶感,几经思考之後,我决定到这里来。

  从前的我,是属於一家计程车行的专业司机。对於从事计程车驾驶的人而言,经常会遭遇到一些危险或不可思议的体验,而我基本上是对工作上的争斗缺乏兴趣。

  一般而言,在车站等乘客的计程车,一天平均可跑三至五百公里左右,但我却完全提不起劲,因此,我的营业额总是敬陪末座,最後终於无法在计程车行生存下去了。

  反正我从事这行业也有好几年了,即使离开计程车行,也应该有能力独立,於是我毅然决然辞去了计程车行的工作。话虽如此,但我并不想待在同一个地方,经过不断考虑之後,我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个镇上。

  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母亲为了转地疗养,曾经离开老家,来到这个地方。後来,母亲在此地过世了,之後,年幼的我便理所当然地进了孤儿院。

  对我而言,关於父亲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因此,这片土地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故乡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和我记忆中的故乡几乎一模一样。只要一取得镇上的计程车营业驾照,我便可堂而皇之地开业上路了。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下得特别多,时常造成电车的误点,今天也因电车迟了约一个钟头,因此在送走最後一个客人後,差不多也到打烊的时间了。

  深夜。时钟上的指点已近十二点,平时开车在积雪的路上已经不太顺利,刚刚却又猛下起一阵暴风雪。虽说车子是挺方便的交通工具,但在暴风雪中,似乎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加上大雪中视线不良,因此我只能在微暗模糊之中,向着街灯光亮处开去。

  在如此的大雪中,当然不可能加速奔驰,此时,我的驾驶心态不同於往常的紧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其无聊的空洞感。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似乎老在同一处兜圈子,我逐渐感觉到一股睡意袭向我。

  若在这样的情况下睡着,无异是自杀,偏偏现在连收音机里的广播似乎都无法让我清醒,或许我只能靠唱歌来抗拒睡魔的侵袭了。

  不行!即使想唱歌,却也只能想出「呼唤大雪的男子」、「降雪」等歌而已,若再继续呼唤大雪的话,恐怕我也将一命呜呼了。没有办法,只好数路旁的电线杆了,今晚似乎有点异样,我记得早上的气象报告并没有提到今天会下大雪的。

  窗外依旧大雪纷飞。稍可捕捉到街上灯火时,我看到了一个闪着箭形标示的警告板,就在此时,车子居然抛锚,在这种情形下,若运气不好的话,极有可能滚落断崖。

  更倒楣的是这时暖气出了状况,前面出风口处,因过度寒冷而冻结,完全失去了作用,再三出现的意外状况使我遭到莫大的打击,但我仍然必需想办法逃脱。

  「我之所以这样,或许是因为早上作的梦之故吧……话又说回来,那梦还真有点怪异……」我独自陷入一片沉思中。

  我很少在醒来还清楚地记住梦的内容。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梦中的我,是个奔走於宇宙时空中的计程车驾驶。一个操纵时空穿梭的未来驾驶。而乘坐於车上的美女真正身分是机器人。我不但逐渐和美女机器人亲近,甚至於还与她在车上共度春宵。

  自幼习惯孤独的我总爱空幻想,特别是从事这一行後,大概是欲求不满的关系,时常梦见各种与女性有关的梦。就算如此,但这样的梦也似乎很久没作过了。

  以前常因欲求不满等而产生许多妄想,但最近已经鲜少再陷入空想的世界里。

  或许是想逃避现实。加上最近似乎开始对工作厌倦。这种工作几乎没有自主性可言,不是遇到喝醉酒乱吐一通,或左转右转乱说的客人,再不就是遇到在车上做爱的男女,那我算什麽?难道我还要向他们道谢吗?

  於是我开始萌生了到他乡谋生的念头。想到这里,我猛然看清眼前的景物。

  「咦?雪突然变小了。」

  或许是因防风林挡去了部分风雪,但我眼前突然出现了积雪的幻象。天空蓝得似乎可清楚地看到远方山脉刻划成的陵角。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天空居然再度出现了月亮。且是光辉皎洁的满月。

  月光映照下,到处呈现一片凹凸分明的雪景。好似沙漠或从前阿波罗号拍摄到的月球表面景象。点点灯光延伸至路的尽头,我想,若少了这些灯光,想必我将会像一个迷失方向的旅人。

  的确,黑夜的神秘创造了人类的另一种性格。它让人放松戒备及羞耻心,因而做出白天无法想像的行为。

  若说这是人的天性,那人类应该是起源於黑夜吧!《上帝初创天地时,并无特定形态存在,黑暗为深渊,而神灵则覆盖於水之上,因此,神即「光能」,从此,大地才有光……》我想诸如此类旧约圣经上记载的创世纪语录,大概真有那回事吧。

  陷入了空想世界的我,此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丝疑问,随即带着战栗返回现实。车子依然徐徐地前进着。

  「小心点,这种情况最危险,稍为大意,就可能造成生命危险,我想还是早早回家,喝两杯後睡觉吧。」

  我调整了握方向盘的双手,再度数起了街灯。道路笔直地通向远方。正好数到一三六根时,我看到了街灯下站了一个人。是位女性。而且居然是在这样的雪夜里。她站立於街灯之下的身影,使四周蒙上了一层幻想般的气氛。

  「这地方有人?会不会是我的错觉?不,那的确是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正在等着我经过她面前一样,如果我不救她的话,她可能会冻死在这片雪地中。」

  之前我应该提到过,我永远站在女性这边。尤其是年轻美丽的女性。彷佛是大雪引领着我一般,我不知不觉地将车开到她身边。沐浴於车灯之下的她,丝毫不畏缩地直视着我。

  我慌忙地开了车窗对她说:「奶在雪夜中做什麽?那样会冻僵的。」

  我感到车内暖气变成白色的轻烟窜出车外,由於里外空气对流之故,我顿时感到一股寒意。

  「真的好冷!难道奶想自杀不成?」

  通常这种暴风雪的隔天大抵是晴朗的好天气,而且气温会更低。

  我看到了一幅景象:覆上了一层白纱的女尸,被朝阳染成一身金黄,隐约可见她美丽的脸庞,流露出被世间所遗弃的怨念,此时,检察官及法医正好赶到现场,他们在检查了四周车胎的痕迹之後,立刻提出了可疑的人犯。

  犯人就是我。开玩笑。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谁会相信她独自在雪地里漫步?

  在这样的雪夜,根本不可能有目击者。

  正如同乌龟救浦岛太郎,或白鹤报恩中的情节一样,我似乎不得不救她。过度寒冷使我在刹那间浮现了此种愚蠢的想法,就在此时,她开口了。

  「我在这里等人。」

  我顿时头昏脑胀。这种天气在雪地中等人?难道她等的是一个王子?还是她被什麽吸引到此地?简直是开玩笑。我边说边想,自己真的遇上了麻烦,她该不会脑筋有问题吧!

  「已经这个时候了,加上天气这麽冷,奶要等的人恐怕不会来了。」

  「是吗?此般雪夜,他未能赴约吗?」她说话的语气真不像生长於现代,且似乎没有一点困扰。

  「不管他是谁,总之奶要等的人,可能早就把奶忘记,在家里呼呼大睡了,忘了那种薄情郎吧!我送奶回家,上车吧!」说罢,我打开车门。

  初开车窗时,我感到外面的寒气爬上了我的背脊,现在我却感觉自己似乎超过了寒冷的界限,赤裸裸地飞到了两极或北极上空般。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她身上全无御寒装备,我不禁佩服她的耐寒力。

  「那麽,承蒙您照顾了。」说罢,她上了事,我立即关上车门及车窗,深深吸了一口气由於我手脚都快被冻僵了,因此一时间不太能控制方向盘。

  车内回复寂静。我缓缓点上一根菸,车内的暖气解救了快被冻僵的我。顿时,车内弥漫着烟雾,我透过後视镜偷偷看了她。她的确坐在後座。

  「奶一直在雪地里等人,一定冻僵了吧!要不要稍往前一点,前面的暖气可以让奶温暖些。」

  「不,我习惯寒冷,请别在意。」她说道。

  「不论奶怎麽习惯,但今天的寒意似乎不寻常,何况奶不知等多久了,想必一定很冷。」我由衷地说着。

  「我确实不要紧……」

  透过後视镜,我看到她正微笑着。仔看,我发现她长得十分可人,於是我也就不再多说。不过,这件事的确很奇怪,她在这个寒冷的夜里不知等了多久,或许几个钟头吧,可是现在她却能这样轻松自在地说话、微笑,似乎不合常理。

  我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寒冷的样子。她不但没有穿大衣,甚至连手套都没有。

  跟她一比,我就像一个怕冷的老头儿般。因为对方是美女,因此我非但没有在意这些不自然的状况,反而更加怜惜她。

  我虽然曾浮现莫名的恐怖感,但在这样可爱的美女面前,恐怖早已烟消云散。

  「像奶这麽可爱的人看起来也不像说谎,对了,这麽晚了,奶的家人不会说什麽吗?」

  「家?唔……因为有些事,所以我并没有和父母同住,而且我没有骗你任何事。」女子的声调依然不变。

  她究竟有什麽事?她又为何如此信任男人?我再度透过後视镜望了望她。她也凝视着我,我俩的眼神在镜中交会。我慌张地移开视线,掩饰地咳咳嗽,并重新点燃一根菸。烟雾再度弥漫在车内。

  「啊……接受您的大恩大德,我似乎尚未向您自我介绍。」女子突然说道。

  「咦?名字?没关系,我只是个计程车司机,不会问客人名字的,这一行的规榘就是将客人安全送回家。」

  话虽没错,但我对於自己没头没脑的回答感到不自在,於是再度咳了一声。

  「不,绝非那样!您救了我一命,单此点,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女子究竟是谁?既然如此,不妨听听她的名字。

  「我……叫鲭美。」

  「鲭美小姐?怎麽写呢?」

  「鱼字旁的鲭,美丽的美。」

  「鱼字旁的鲭?我从小就讨厌吃鱼,所以鱼字旁的字没认识几个。」我或许是个笨蛋。

  「您真幽默……」她以清澈的声音笑着说道。

  「鱼字旁的鲭,青天的青。」

  「原来是鲭美,好美的名字。」

  我本以为她头脑有问题,看来是我的错觉。至於她文诌诌的说话方式,可能是因出於名门之故,这一点还可理解。

  我从方才的错觉感中跳脱出来。她是个既可要又有教养的女孩。不和怎地,面对这个女孩,我居然抑制不住自己的狂乱心跳。

  到目前为止,我谈过了不知多少次恋爱,失恋的次数也相同,我总是在心动後,就开始肌肤的接触,当我无法摆脱这种感觉时,就会产生一些空想或白日梦,但梦醒後,终究是一场空。

  我暗自立不一个誓愿,再也不要再发生这种事。可是,此时的我却再度萌起了这样的感觉。又是一段恋情的开始。

  「唔……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请教您的大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我乱了阵脚。

  「我、我的……名字……不是什麽……特别的名字,唔……我叫贵史,贵乃花的贵,历史的史。」我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而且连声音都尖锐得不像自己。

  以前,我曾和一个名叫珂澄的女孩交往,和她作爱时的感觉固然很棒,但她有个怪癣,就是每当我舔她的秘处时,她的声音不但变得尖锐,还会高举两手挥舞着。

  有一次,她挥舞的拳头正打中我的鼻梁,害我流了好多鼻血,从那之後不久,我们便分手了,虽然那是因为她另外有男人,不过这已不重要,自此之後,我便特别厌恶尖锐的声音,可是,现在我自己居然发出这种声音。

  她非但没有笑我,反而平淡地接受我。因此,我感动的情绪油然而生。

  「那麽,我可以称呼您贵史先生吗?」说着,她口中反覆念着「贵史先生……」,突然,她似乎想起什麽,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虽说她本来就没有太多表情,但我想我一定对她微笑的表情印象特别深刻,因此我十分在意。

  「奶……奶是不是想起什麽事?」

  「不,只是您恰好与我等待之人同名。」她说罢,抬起头来深深地凝视我,我决定不再透过後视镜窥视她,直接转头看着她。

  「原来如此,真是巧合……汉字也相同吗?」

  「我不知道,我一向只叫他的名字而已。」

  「什麽?他只是个不太认识的男人?那太危险了,奶千万不能相信这样的男人。」

  她真是个单纯的女孩。

  「唔,贵史先生……」她似乎突然想起什麽般。

  「什麽事?」

  「贵史先生在这儿出生长大的吗?」她问了令我意外的问题。

  「不,我在东京出生长大,因为有点事才到这儿来的,唔……因为我母亲的娘家在这儿的缘故,所以我才对这儿有点熟……」

  「有点事?是不好的事吗?」

  「不,不,这要怎麽说呢?其实我已经厌倦都市的生活了。」

  之前我已稍作说明,从前曾在此住过一阵子,当母亲生病时,就是回到这儿的娘家休养的。那仅限於母亲去世前的一段时间,由於记忆深刻,自然就记得清楚。但我只对她说这儿是母亲娘家而已,因为我知道跟她多说也没用。

  「原来如此。」她叹了口气,露出十分落寞的表情。

  莫非她因眼前之人非自己翘首盼望的人而感到失望。如果她真记不得他的长相及姓名,那男人大概做了什麽不应该的事。

  或许她是个陪酒女郎,而那男人正是酒店客人,虽说相信酒醉男人所说的话而被骗的女子比比皆是,但若换成是我,面对这麽可爱的女孩,即使冒着被老婆发现的危险,我都会赶去见她的。何况我根本没老婆小孩。

  她似乎非常失望,但我又不能因此而扯谎说我就是她要等的人。

  「对不起,我似乎让奶失望了。」

  「不,错不在於贵史先生,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即使她这麽说,但毫无头绪的我根本无从安慰她。伤心的女人特别容易引起男人的同情,何况像她这般的可人儿更让我加深了对她的怜悯之心。

  只要稍不小心,恐怕我会压抑不住自己想强暴她的情绪,一想到这一点,我几乎不敢正视她,赶紧移开视线。

  重新点燃一根菸後,我转过身握住方向盘,尽量以轻松的口吻道:「差不多该走了吧……对了,我似乎还没问奶要去哪里。」

  「嗯!直走好了。」

  「了解。其实说真的,我一直在大雪中前进,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刚刚也是沿着路灯才来到这儿的……没关系吗?」

  幸亏刚刚已将客人送回家了,正因为送客人回家,才使自己迷失在风云中。

  也就是说,我对於目前行走的这条道路并不熟悉。通常道路若是左右方向弄错了,目的地可能相差一万八千里。

  一想到此,我对刚才认为只要沿着山的棱线走,一定能回到镇上这点也失去了信心。

  大抵遭山难或死於沙漠中的旅人均是如此,他们多半是迷失方向後,最後不支死亡的。这不禁让我想起从前与比吕子交往时的事,她当时是合唱团的团员,我总是定期去听她们合唱团的表演。当时,我还在念大学二年级。

  比吕子时常假借去学校的名义,清晨跑到我的公寓来。悄悄地潜入我的被窝中,和我做爱一整天。就算遇到她的生理期,我们还是照样做。

  她的第一次口交也是我教的,当我将钢棒伸向她口中时,她因惊恐而抵抗,强迫她吸吮时,她突然大声地咳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是後来,比吕子却渐渐喜欢和我做要,白天时,只要我公寓没有其他人,我们就光溜溜地度过一整天,不管她发出多大的声音,我们也丝毫不必在意。

  有一天,就在她期末考的早晨,她意外地来到我的公寓,照理说她应该准时到学校应试的。

  恰好前一天晚上,我和大学同学幸子在一起,其实我并不喜欢她,只是刚好机缘凑巧,於是共度了一夜,当比吕子来到时,我非常倒楣地,正巧和她在床上。

  「我怀孕了!」她愤怒地说完後,便飞奔而去。

  我十分困惑,之後不论我如何做,比吕子都不见我。

  比吕子送我毕业公演招待券,是数个月後的事情。我怀着忧郁的心情,走出公演的文化会馆。当时我所听到的曲目中有一首山难者之歌,主要是藉由暴风雪时,山上的恐怖及威胁,引射人类的卑微、愚昧。我深受打击。什麽都说不出。

  後来的事我一概不知,比吕子怎麽样了?若她真的怀孕了,後来到底怎麽样了呢?经过了那件事,我休学了。这段记忆刹那间苏醒。

  「无妨,它是个不错的指标。」一听到她的声音,我猛然回过神。

  「看,对面可以看见澄黄色的光,您知道那是哪里吗?」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的确可见微弱的光。

  「是的,我看到了。」我如同漂流於太平洋中的人发现陆地般,高兴地大叫。

  「那是镇上的方向,请以它为指标。」

  「原来如此,得救了!奶是从那麽远的地方过来的吗?怎麽会约在这里呢?」

  我感叹地说。

  「我想,走积雪的道路可能要多花些时间,慢慢走可以吗?」

  「好,拜托您了。」她在回答的同时,浮现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我再度透过後视镜看着她,并对着前方贬了眨眼後,继绩往前开。第一三七盖街灯也於身後消失了。

  呼…………车子再度行驶,不久後,四周便开始刮起极强的大风雪。如此一来,远方镇上的光点就无法当成道路的指标了,不但如此,我甚至分不清它是街灯或是指标了。方向盘也随风晃动,我好不容易才稳住。

  偶尔还可听到外头的冷空气,正沿着车窗吹向车顶,大雪不断打在车前玻璃,激烈得连雨刷都起不了作用,车内开始充满废气的味道,再这样下去,我势必要下车清除堆积在排气孔口的冰。

  对於刚刚平静的一瞬间,我只能安慰的说,那是上天为了我与她的邂逅而安排的。正想着时,车上的暖气果然结冻了。车内再度寒冷了起来,不知她要不要紧。

  我望了望後视镜中的她,但她看起来似乎毫不寒冷,一直凝视着前方。她真的不怕冷吗?所谓雪国之女是这般不畏寒吗?不,在我微弱的记忆中,母亲不仅十分怕冷,且时常手脚冰冷。她一定是被什麽事困扰着。

  此时,从旁边的车窗玻璃上,落下了一个东西。它撞到仪板表後,滚落至我的脚边。是个护身符,它原本以吸盘吸在前面玻璃上,可能因为太冷,吸力消失而掉落在地上。

  那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得赶紧收好。我单手紧握住方向盘,弯下腰去捡它,捡到之後上立刻放到口袋里。或许我的动作引起了她的好奇,她开口向我问道。

  「请问,有无需帮忙之处?」

  「不,没什麽,只是有个重要的东西掉下去罢了。」

  「那可不得了,我也帮您找找看吧!」

  「不,不,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

  「是吗?那就好。」

  「哈哈,谢谢奶!对了,风雪又大起来了,奶怕不怕?我会小心驾驶的。」

  「没关系,我相信贵史先生的驾车技术。」後座的她毫无心机地对我微笑,我不禁回以会心的一笑。

  透过後视镜,我感觉到似乎有什麽事即将发生。

  话说回来,我究竟是何时开始拥有这个护身符呢?还记得小学时,曾被母亲问过:「从哪儿来的?」可是究竟它是从哪儿来的?由谁手中得来的?我一点都记不起来,说起来也真奇怪。

  我突然想起这一段记忆,但是关於护身符的事,我仍然记不起来。与其回想那件事,不如想想为什麽会选上她,还要为她排遗寂寞等……我边想,边望望镜中的她。我和她的视线交会了。

  「有何贵干?贵史先生。」

  她的说话方式怎麽听都觉得不像现代人。当她清澈的声音如此呼唤着我时,我觉得全身上下都有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啊……没什麽,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奶会不会觉得无聊。」

  「我一点也不觉得!」她肯定地告诉我。「但是,我一看到您,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

  「真的吗?」听到她这番话,我的心再度悸动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难道我和奶所等的那个人长得很像?」

  「我也不清楚……我对那个人的事并不十分了解,很久以前我曾和他见过一面,当时他年纪还很小,我根本不知道他长大以後会变成什麽样子,声音又是怎样……」我似乎听到了一段没头没脑的告白。

  「等、等一下!请问奶和他是什麽时候约定的?是不是小时候约好的?」

  「是的!」

  「也就是说,奶完全不知道对方何时来,也不知道他长得怎麽样,是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她果然是有点不正常。

  「这无须担心,我和他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我们却约好了同一天,同一时间见面的。」

  「……!」

  以前的我,若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忍不住捧腹大笑的,但今天,我却羡煞了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能让一个女孩如此挂念的小男孩,究竟会长得怎样呢?

  是否成为一个性格的男子?想到这儿,我不禁妒火丛生。

  「这麽说,奶每年同一时间都会在那儿等他?」

  「是的!」她笃定地回答。

  我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动。我不曾见过如此纯情的女子。

  虚伪交际的国度,卖春年龄下降的社会中,一切都显得多麽浅薄。生活在人心险恶的世间,我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实际上我认为周围缺乏好女人,因此,身旁居然出现一个像她这般的美女,简直是个奇迹。

  我想侵犯她。好想侵犯她。这是我现在心情的写照。记得曾听人说:禁忌越重,快感越高。此刻的我口乾舌躁,情欲也达最高点,我想多和她说说话。

  四周刮着大风雪,我不知这是幸或不幸。我停下车,回头问道:「如果方便,是否可以告诉我奶和他之间的约定?」

  「我和那人之间的约定?」

  「嗯……」

  「为什麽呢?」

  「为什麽?因为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

  「我并无意强迫奶……」

  「我知道!事实上,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此事,它一直深藏在我内心……但我不介意告诉您。」她大概是因害羞之故,双颊泛上了一抹粉红。

  我为了假装不在意,特别点上了一根香菸。

  「请您一定不能笑我,我们约定……当我们两人……再度在那地方相遇时……我将成为那个人的新娘。」

  我一听,一口气没接上,不小心被烟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奶真的守着那个约定?」

  「当然,我从不说谎。」她为掩饰自己的害臊,刻意将眼神移向远方。

  「那是什麽时候的约定?」

  「在我和他都是五岁的那年冬天。」

  「那麽小的时候定下的约定……奶真的相信?」

  「我不能相信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若是小时候的事情,的确很轻易就可以私定婚约,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不能相信的事,就像男人,为了和女人睡觉,随便都可以作这种承诺,而事实上,女人也只是为了想得到男人,於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甘心受骗。

  男女之间存在的仅是性罢了,他们为了相互间的生理需求,才将结婚二字挂在嘴边,我想大概没有人是真心说出结婚二字的吧。即使如此,我却无法开口责备她,当然,我更无权看轻她。她没有错,只是太单纯了。

  「请问,相信此约定是件不好的事吗?」

  「没有那种事,我倒认为奶很了不起,我很羡慕奶。」

  「……」她低下头,似乎说不出话。

  「怎麽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我听了贵史先生的话之後,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动,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她说罢,我看到她双眸含着泪珠。

  这些年来,想必她每年都是笑容满面地等待他的到来,这些话自然不是轻易就能倾吐出来的。相信她这些话一定隐藏在内心多年,不敢告诉他人,只是年复一年,在如此寒冷的季节里,如此寒冷的地方,不断等待一个未知的男人出现。

  正巧我的一些话,使得她多年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了。见到她,我不由得再度想起她长年等待的辛酸。同时,我对她怜悯疼惜的心再度澎湃。

  此时,从我内心深处,不,或许是更深处,突然涌起一阵阵的浪花。看着她,似乎有记忆呼之欲出……可是那究竟是段什麽样的记忆呢?我拼命地在脑海中搜寻,但却没有结果。

  「贵史先生,很抱歉让您见到我流泪的丑态了,想必是方才的气氛所致。」

  「不,没关系,奶别介意!对了,我有些事想请教奶……」

  「什麽事?」

  「奶的出生及成长都在这里吗?」

  她毫不考虑地回答。「是!怎麽了吗?」

  「不,可能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奶!事实上,我小时候……其实是上小学前时,曾在这个镇上住过一阵子。」

  「真的?」

  「嗯!所以,当时我可能和奶见过面。刚才看到奶流眼泪时,我总觉得好像有段记忆呼之欲出,但我却想不出究竟是什麽记忆。」

  「这麽说,贵史先生是……」

  「我不知道,我想那大概是感觉错误,或许是因为羡慕奶所说的那个人,才萌生这种念头。」

  「但……但是……」

  她将身子往前移动,正当此时,车子突然大幅摇晃及震动起来,甚至倾斜到一边。

  「难道车子脱胎了?」我轻轻地踩了刹车。车轮空转。

  「贵史先生,您怎麽了?」

  「哦,不……好像有点危险……」

  不行了,真的脱胎了。外面依然刮着风雪。如果在被埋在这里,一定会冻死的。这并非开玩笑。

  「贵史先生,那现在该怎麽办?」

  不知她是否不了解状况,因此口气显得颇镇静,听到她这样的语气,我也不由得稍为冷静了下来。

  「总之,现在该想点办法……我到外面去把车子抬起来看看。」

  我已彻底觉悟,今天晚上不知还有多少困难等着我,所以,我开门下了车。

  突然,残酷的暴风雪钻进了车内。我如同被丢弃的垃圾般,在心里全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吹了出去。

  外面是难以想像的寒冷,我的身体不知不觉地颤抖了起来皮肤似乎麻痹了一般,视线也模糊不清,但我却不能不检查车子。我绕到前方去看了看,左方前轮果然与预料中一样脱胎了,我扶着保险杆,尽全力企图将车身抬起,但车子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咬紧牙关再试一次,还是不行。暴风雪无情地打在我身上,我知道我无法在外面支持太久,应该快点想个办法才是上策。这次试试由後面推吧!如果这样,势必要请她帮忙。我敲了敲车窗玻璃。

  「抱歉,我现在要从後面推车,麻烦奶坐到驾座上,奶可不可以为我一边踩油门,一边将方向盘往右转?」

  她点头示意後,立刻至驾驶座,我则来到车子後面。就在此时,一阵风由正面吹得我差点跌倒。

小说相关章节:幻梦谭(全)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