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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魔踪(1.1-12.10全) - 8,3

[db:作者] 2025-06-27 05:51 5hhhhh 3970 ℃

  辛钘点头道:「以我的本领,还有上官婉儿在旁帮忙,岂有不成之理。」心想:「彤霞化身为上官婉儿的事,还是不与你说好,便是我说了,恐怕你也不会相信。」

  不一会,二人来到广运门。这里是皇城往太极宫的主要通道,进入广运门向左走,穿过通明门,便是液庭宫。液庭宫是宫女居住的地方,同是犯罪官僚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之处,当年上官婉儿和母亲便居住于此。掖庭宫北面是太仓,西南面是内侍省所在地。内侍省即宦官机构,也是高力士工作之所。

  辛钘四下一望,说道:「怎地不见高大哥……」

  还没说完,便见高力士从一根大柱后探出头来,低声道:「我在这里。」

  二人见他探头缩脑的样子,不由大惑不解,走上前去,见他慌慌张张的望一下四周,见无其它人,便即向李隆基道:「少卿,今次大事不好了,皇后打算要对付少卿你。」

  李隆基听见,不禁吃了一惊,忙问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高力士道:「今天早上,我陪同皇后和宗楚客去见皇上,当时奴才也站在门外,隐约听得宗楚客与皇上说什么『龙池』,我一听之下,就想起少卿前时把家中隆庆池改名龙庆池,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我就竖起了两只耳朵,留心他们的说话,不出我所料,果然是说这件事。」

  李隆基听得眉头大皱,便和辛钘对望一眼,听得高力士又道:「当时宗楚客说,皇城里有一个龙池,京城百姓近日正纷纷传言,龙池里潜藏着一条真龙。那时皇上听了,还笑说皇城弹丸之地,能有多大的龙池可以藏得真龙?宗禁客便吞吞吐吐起来,装作欲语不能的样子。皇上看见,叫他尽管说就是。」

  辛钘道:「这个宗楚客可真狠毒,亏他能想出这毒计来。」

  高士力点头道:「可不是吗!他向皇上说,京城百姓的传说中,兴庆坊里有一条隆庆里,隆庆里之侧有一个隆庆池,李隆基近日将隆庆里改为龙庆里,又将隆庆池改为龙庆池。李隆基以龙自居,分明是觊觎九五之尊。」

  最后这两句话,可谓大忌,光是觊觎皇位一条罪名,李隆基便有灭族之祸。只听到这里,李隆基知道这个祸可闯得大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高力士续道:「这时韦皇后插嘴下来,叫皇上不妨亲临龙池察看。乘着龙气尚未生成,以真龙克假龙,断其龙脉龙气。如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乘早将龙池一脚踏平。」所谓一脚踏平,更是最明显不过了,就是一个「杀」字。

  李隆基低下头来,不住沉思应付的方法。

  高力士道:「少卿,奴才要回去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倘若被韦后的人看见就不妙了!」

  李隆基点头道:「今次多得你前来通知,力士你快回去吧,我自有方法应付的。」高力士说了声小心,便即匆匆离开。

  辛钘问道:「老哥,你道皇上会来看吗?」

  李隆基叹道:「皇上对他们向来言听计从,何况是牵涉到他的皇位,又怎会不来,但要怎样应付,真是令人头痛。」

  辛钘道:「原来你还没想到对策。这样吧,我去通知上官婉儿,叫她一同前去,在皇上跟前,她的说话多少有点分量。」

  李隆基亦有同感,点头称是。辛钘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她。」

  过了两天,中宗李显、韦皇后、安乐公主,还有彤霞化身的上官婉儿等人,果然临幸隆庆坊。宗楚客以护驾为名,调集了大批羽林军,把隆庆坊围得密密实实。

  李隆基没想到他们会来得如此快,还好早得到消息,要不肯定措手不及。李隆基忐忑不安地,引领着府中众人在大门口接驾。站在韦后身旁的高力士垂首而立,偷偷向他使个眼色,李隆基当然会意。

  李显等人在厅堂坐了片刻,即移驾龙庆池。龙庆池只有十多亩,环境虽然优雅,四周浪恬波静,但并不算大。李显立在池边,既未见金光耀眼,也未见云雾升腾,只是一座十分平常的池塘,与御花园的昆明池相比,这里充其量算是个小鱼塘,哪里藏得住什么蛟龙。

  李显皱起眉头,正要讯问李隆基关于外间的传言,想看他怎样回答,怎料仍没开口,便听得裹儿在旁哈哈大笑,指住龙庆池道:「哥哥这个池塘也太没气势了。你见过我的定昆池吗?四十九里见方,天水相连,一眼望不到头,这才是皇家的气派嘛!」

  李显和韦后听见,都点头一笑,彤霞笑道:「别说公主的定昆池,光是昆明池,已不知大上多少倍,依我来看,这里恐怕连水蛇也养不活。」她这句说话,表面像是笑语,暗里却为李隆基解难,更将气氛缓和起来。众人听见,尽皆含笑点头。

  说到定昆池,龙庆池确实难以相比。当年裹儿和她的姐姐长宁公主比富,二人竞相烧钱圈地,房子建完一栋又一栋,全都建筑精巧,工程浩大,媲美琳宫梵宇,姊妹二人,一时难分胜负。裹儿突发奇想,请求李显把昆明池给她,作为她私人湖泊。昆明池位于长安近郊,乃汉代镐池故址,向来鱼获极丰,养活了不少长安百姓,李显以此为由,委婉拒绝。

  裹儿一气之下,立即在长安四处踩点,终于给她看中一块地皮,便即强行赶走当地老百姓,挖出一个比昆明池还大的人工湖,取名定昆池,这件事情,长安无人不知。

  李显虽然听了上官婉儿的说话,仍是不放心,遂与李隆基道:「你这个池塘确实不象样子,朕赏钱一万与你,叫人将池子疏浚一番,朕过些时日会再前来钓鱼,你就看着办吧。」

  李隆基唯唯遵命,但心中明白,疏浚是假,要断了他的王气和龙脉是真!李隆基暗想:「今天若非上官婉儿在场,韦后和宗楚客势必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挑剔,岂不要了我的命?」李隆基不由越想越窝火。

  辛钘得知李显开动大军前往隆庆坊,心里忐忑难安,便即脱下官服,换过衣衫赶去,若然李隆基出了事,也好及时想办法解救。

  当他来到隆庆坊,只见四处都是卫兵,个个枕戈待命,将整个隆庆坊围得水泄不通,看见如此阵仗,更多了几分忧虑。他在宫中只是个四品殿中少监,人微言轻,自当无法进去,只好躲在一旁探头探脑。

  转眼过了一个时辰,辛钘越来越心焦,不住搔头抓腮,暗骂道:「怎地这么久还不出来,莫非出事了?不会的,不会的,有彤霞在旁,应该不会出乱子,但韦后可不是一般货色,倘若皇帝老子听了她的唆哄,岂不糟糕!」

  便在他发急之际,忽见皇帝车驾由数百名卫兵开道,缓缓从坊里出来,皇后与公主的凤驾车乘同时紧随其后。辛钘瞪大双眼看着,终于看见李隆基领着府中上下出门送驾,辛钘一见,实时放心下来。

  待得卫兵尽去,辛钘从墙角走了出来,眼见李隆基等人转身回去,正想追上前问个端的,便在此时,突然一声娇喝自身后响起:「臭兜儿!看你今次还跑到哪里。」

  辛钘猛地回头:「谁在叫我……」一看之下,登时惊叫起来,回身拔腿便想跑,怎料才一转身,已见两个大汉拦在当路。辛钘想也不想,使起飞身托迹,打算从二人身旁抢出去,怎料眼前绿光闪现,一团光幕挡在身前,辛钘立脚不住,一头撞个正着,「碰」的一声给反弹回来,险些一跤坐倒。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辛钘定一定神,发觉身前背后站着四人,手执兵器,已将他团团围住,辛钘四下一看,暗暗叫声糟,心想:「紫琼所说不错,这门八阴气波果真厉害!看来这些人都是天魔宫十虎将化身。」

  一个少女疾步上前,扠腰骂道:「好小子,今日你就是背生双翼,也难飞出我手掌心。」这个少女并非是谁,正是天魔罗的爱女霍芊芊。一年多来,她领着几名手下,跑遍大江南北,四处寻找辛钘,不想今日冤家聚头,终于被霍芊芊寻着。

  辛钘见她睁大双目,板着一张俏脸怒瞪过来,不由火大起来,骂道:「臭皮娘,我与妳毫无拖欠,为何鬼缠身似的,总是缠住我不放?」

  霍芊芊一听,更是怒不可遏,戟指道:「你还敢说没欠我!」

  辛钘侧头一想,随道:「大小姐妳可有记错,我到底欠妳什么?」

  霍芊芊踏步上前,鼻头将要抵到他下巴来,抬头瞪眼道:「你吃了东西不付账,这算不算欠我。」

  辛钘搔了一下脑袋,心里稀里胡涂,问道:「我和你有一起吃东西吗?怎么我想不起来!」

  霍芊芊噘着嘴,说道:「你当日在天魔宫吃了我,为何不付账?要不我怎会没怀下你的龙种。我现在和你说,这笔账你休想耍赖皮。」

  辛钘听得哈哈大笑:「妳说话要放清楚一点,当日是妳掳……不对,该说是请我到天魔宫,妳有听过请客会要客人付账吗?」

  霍芊芊发横起来:「我不理……」手指着辛钘慢慢退后几步:「臭……臭兜儿,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辛钘实在不想和她再歪缠下去,必须尽快寻求脱身之计,但现在给他们四面围住,要突破那门八阴气波,确实并不容易,该如何是好?

  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在花雨山和他们交手的情景,当时一招火炎掌劈出,同样被八阴气波挡了回来,但相方同时被反弹的气流震开,证明那股气墙虽难破,但以双龙杖的威力,想要打出一道缺口来,相信并非难事。当下摇头笑道:「傻子才会跟妳走!妳想夺我龙精,恐怕没这么容易。」

  霍芊芊气得俏脸泛红,叫道:「给我把他押回天魔宫。」

  一声令下,只见四个魔将倏地摆开架式,其中一人猛地抢到辛钘跟前,五指成爪,向他肩膀抓去,出招刚劲猛捷,大有穿墙破壁之势。

  辛钘早有预备,使开双龙杖步法,微微斜身滑步,便已避开那一抓,从后腰抽出那对双龙杖,右杖顺势横扫而出。

  那名魔将反应奇快,只见辛钘手臂一动,立即缩手退身,杖端在他胸前一寸左右掠过。辛钘暗叫一声好,没待杖势去尽,手腕疾翻,双龙杖一个回转,直砍他肚腹。

  每根双龙杖才只有八两重,比之一般兵器要灵活得多,其速度更快上十倍有多,这就是双龙杖的优点。当年忉利神龙和齐天大圣斗足三日三夜,便是以轻避重,以快打快,一到近身搏斗,就连那根二丈长,万多斤重的金箍棒亦无法奈何他,都是这个原因。

  辛钘这招来得好快,那名虎将尚未反应过来,双龙杖已然砍到,忽听得一声沉实巨响,一柄鬼头刀从旁递将过来,把双龙杖架开。鬼头刀虽然挡开了辛钘这一击,但已震得手臂酸麻,虎口破裂,立时把持不住,只闻得「琅珰」一声,鬼头刀落下地来。

  两名魔将又惊又怒,连忙往后跃开几步,生怕辛钘乘势追击,接着二人猛喝一声,同时发掌,「嗤嗤」两声,两道紫色光芒径往辛钘疾射而去。

  霍芊芊看见,知道这是魔门绝技「破天掌」,威力无俦,莫说是凡夫肉胎,就是天兵神将,也难以抵挡,现又见二人双掌齐发,怎能叫她不惊,当即大叫起来:「使不得……不要伤害他……」

  但招式已出,又焉能叫回来。辛钘看见两团光球直涌过来,其势汹汹,再也无暇多想,霍地把双龙杖扔高尺余,大喝一声,运起掌握五雷神功,一招金光掌随即推出,再把双杖接回手中。

  轰的一声大响,登时光芒四窜,强烈的气流反弹而回,辛钘退了两步稳住身形,而那两名魔将给气流一撞,在地上连滚几个筋斗,才停了下来。霍芊芊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怔怔的望住辛钘,不知是惊还是喜,她万没想到,只是没见他一段日子,武功会变得如此厉害。

  一招金光掌,辛钘已将包围网打出一道小缺口,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事。」脚下一移,神功顿生,正要动身走人,岂料眼前绿光暴现,再次被八阴气波挡住去路。

  辛钘心头火起,暗暗默念咒诀:「罣罔隐丕,渣宇剞管。」咒毕法成,抡起龙杖直砍了过去。这「管」字诀足有二千斤之力,这一杖击落,真个石破天惊,那魔将虽有八阴气波护身,却难以承受这下重击,一声闷哼,人已直飞出一丈开外。

  这次牛刀小试,果然吹糠见米。辛钘实时雀跃三尺,心中大定,突然听得身后一声怒喝,便知有人从后偷击,辛钘猛地回头,一团紫光已扑面而来,出掌抵挡已然不及。辛钘也不多想,使起双龙步法,见他斜身踏步,便已避了开去,接着一个回身,横杖挥出。那名魔将知道厉害,不敢和他硬接,连忙抵头避过。

  辛钘一招不中,下一招又起,接着大喝一声,双杖连环,立时棒风呼呼,杖影重重,将那魔将尽数笼罩在双杖下。

  一轮猛疾的攻击,已逼得那魔将手忙脚乱,全无反击余地。其实辛钘招式虽然快,却无伤害对手之意,他知如果杀伤了对方,无疑是公然和天魔宫为敌,现在单是罗叉夜姬已经难以对付,倘若再加上天魔罗霍幽,可就更麻烦了,是以每一杖击出,均留下一手,只在魔将身周掠过,饶是这样,如此凌厉绝快的杖法,实在教人眼花缭乱,不能不避。

  几个起落,那魔将已连气也喘不过来,边避边退,对着如此迅捷的杖法,实不知该当如何拆解。那魔将亲眼看见刚才的情景,知道八阴气波虽然可以护身,却难以抵挡他的重击,但眼前委实凶险之极,为求自保,只好运起八阴气波,打算硬受他一杖。

  辛钘见他使起八阴气波护住全身,微微一笑,当即停杖不再进攻,往后跃开来,向霍芊芊笑道:「臭丫头,妳现在该知道本大爷的厉害吧,想擒我回去,门都没有。老子不和妳玩了,后会无期……」

  话声一落,身形一晃,已在数丈之外。

  霍芊芊听得连连跺脚,银牙一咬,高声骂道:「死兜儿,臭兜儿,我绝不会饶你……」

  三个魔将刚从地上爬起身来,看见辛钘如此神勇,不由互望一眼。霍芊芊瞪大美目,指着四人道:「全都是没用的东西,看见你们就生气,都给我滚回天魔宫去,不许再跟住我。」

  四个魔将垂下头来,其中一人道:「公主妳呢?是否和咱们一起回去?」

  霍芊芊怒气未息,骂道:「谁要跟你们回去,我还要找那臭小子算账。你们听着,回去不要乱说话,尤其今日的事。不过你们若不怕受责罚,说出来也不打紧,我爹如果知道你们保护不周,且被人打个落花流水,后果怎样,你们自己去想吧。」

  那魔将讷讷道:「那小子这样厉害,公主独自去找他,我怕……」

  霍芊芊双目一瞪:「你们真是蠢得紧要,他要害我,刚才就出手了。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们都清楚。还待在这里作甚,还不快些滚……」

 

             第五回  魔女芊芊

  辛钘使起飞身托迹走了一段路程,不见有人追来,才停下脚步,暗暗骂道:「又会这么巧碰着这个磨人精,真是倒霉!还好老子已不同往日,想要捉我,可没这么容易。咦,不对劲!她突然寻到长安来,会不会早就知道我在这里,要是这样,可真大大不妙。如此,还是赶紧和紫琼商量一下,看她可有应对之策。」一念及此,便即加紧脚步,匆匆赶回家去。

  只见辛钘急步走进杨家大厅,劈头劈面撞着两人,险些把二人撞倒,一望之下,却是筠儿和小雀儿。

  筠儿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见你匆匆忙忙的。」

  辛钘笑了笑,双手一张,把二人拥入怀中,在她们脸上各亲了一口,两人不禁脸上一红,随见辛钘笑道:「没什么,只是碰见一贴狗皮膏药,给她黏住,命都不长,幸好我跑得快。」

  二女不明其意,齐声道:「狗皮膏药?」

  辛钘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正是狗皮膏药。是了,有看见紫琼吗?她是不是在自己房间?我有事要找她。」

  小雀儿说道:「嗯,紫琼姐姐应该在房间,我刚从她房间出来。」

  辛钘把头一低,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我先去找紫琼,回头再和妳们说话儿。」话落,便即放开二女,径往内间走去。

  紫琼果然在自己房间,二人一见面,辛钘立即握住她玉手,匆匆道:「大事不好,那个小魔女竟然来了长安,身边还有四个魔将。刚才我给她逮个正着,差一点就被她擒了去。」

  但见紫琼柳眉一聚,问道:「你是说霍芊芊?」

  辛钘点头道:「正是她。这两根双龙杖果然厉害,刚才一杖一个,把那四个魔将打得一蹶不振,趴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真个大呼过瘾。」

  紫琼问道:「你可有伤了他们?」

  辛钘搔头道:「我不能肯定,但他们都有八阴气波护身,便是受了伤,相信也不会严重。」

  紫琼听见,似乎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这样便好,目前这个环境,实不宜多树敌人,倘若惹怒了霍幽,到时他们师兄妹连手,咱们就更难对付了。」

  辛钘道:「我正在担心一件事,那妖女突然在长安出现,很有可能已知道我在这里,若然这样,当真是糟糕之极。紫琼,我想妳为我算一算,看看能否算出什么,好让我放心。」

  紫琼笑道:「好吧,我若不帮你,相信你今晚必然无法好睡。」辛钘听见,不停点头。霍芊芊的出现,确实让人忧虑,紫琼亦想尽快得知她的行踪,作好应付的方法,当下掐指一算,才一会儿工夫,却见紫琼微微变色。

  辛钘见着暗暗一惊,忙问道:「怎样?她是不是已经跟来这里?」

  紫琼却没有答他,心里正想着另一件事:「真是奇怪,她既然是天魔罗霍幽的女儿,凡人之气怎会这么重?莫非她……」

  紫琼越想越觉不对劲,再次掐指一算,不禁眉头又是一皱,暗忖:「她的十二命宫空白一遍,霍幽显然不想外人知道她的身世,致会使用魔咒封闭住。到底霍芊芊有什么秘密?她究竟是人还是魔?霍幽是否她的生父?」

  辛钘见她沉吟不语,不由奇怪起来,又再开声追问。

  紫琼慢慢抬起头来,向辛钘问道:「霍芊芊今日曾经碰过你,是不是?」

  辛钘侧头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有,为什么妳这样问?」

  紫琼道:「这就奇怪了,她有走近你身边吗?」

  辛钘点头道:「有呀,她曾经走到我身前,瞪着双眼向我大骂,倘若她不是女人,老子必定一拳……」

  紫琼微微一笑:「这就对了,她一定在那时弄了手脚。」

  辛钘听得浑浑噩噩,茫然道:「她弄了什么手脚?莫非……莫非这妖女在我身上下毒?是不是?」

  紫琼道:「倒不是,她只是在你衣服涂了鬼谷香,不少江湖武林人物,也会利用它去追踪敌人。鬼谷香产于西域,花瓣细长,呈黄白色,叶子带有微香,因香气不浓,让人难以察觉。但这种香气很特别,常人难以闻到的气味,但对蝴蝶可就不同,便是相距一里的蝴蝶,也能闻香飞来。」接着紫琼玉手一指,指向辛钘的头顶:「你自己看看。」

  辛钘抬头一看,果见有两只蝴蝶在头顶上飞舞:「咦!怎会飞进房间?」

  紫琼道:「你进入房间时,这些蝴蝶便跟着进来,我当时还不觉什么,原来是跟随你身上的香气飞进来。你不妨走出房间一看,如我没有猜错,外面相信已引来一大群蝴蝶。」

  辛钘走到窗前,才一推开窗户,便有数只蝴蝶飞进房间,再一细看屋外的院庭,登时伸一伸舌头,连忙把窗掩上,叫道:「乖乖不得了,外面好多蝴蝶,少说有也有数百只,这……这怎么办?要是我终日给几百只蝴蝶跟在身后,这还了得!」

  紫琼抿嘴一笑:「你放心吧,只要把衣服脱下来洗干净,香气一去,蝴蝶自然会飞走。」

  辛钘听见,连忙脱下外衣,气仲冲地道:「都是这妖女害的……糟糕,她会不会跟着蝴蝶寻到这里来?」

  紫琼道:「到现在才想到,你可真是后知后觉。她在你衣服上暗暗涂了鬼谷香,目的已清楚不过。况且她已经来到这里,你想要避,看来为时已晚了。」

  辛钘大吃一惊:「当真?她……她已经……来……」登时口吃起来。

  紫琼点头一笑:「我为什么要骗你。」

  辛钘听见,「啪」的一声,打了一下额头,随即坐倒下来,苦着嘴脸,道:「现在怎办好?一但给这个臭皮娘缠上,必定没完没了。紫琼,妳得帮我想想法子,求求妳!」

  紫琼却不是这样想,她反而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霍芊芊,希望能揭开刚才的疑团。只见她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你不住逃避也不是办法,她既然已经找上门来,干脆和她弄清楚,得个了结。」

  辛钘道:「就只怕没这么容易!我和她天生就是死对头,每次踫头,她总是和我吵窝子,况且我上次整了她一顿,她今次怎会轻易放过我!」

  紫琼道:「以你目前的功夫,难道还怕她不成?」

  辛钘摇头叹道:「唉!我和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堂堂男子汉,要我用武力去欺负一个女子,我实在干不出来。就因为这样,这才叫人头痛!」

  霍芊芊跟随蝶群来到杨家,正要进内,却被守在门口的杨门弟子拦住,霍芊芊扬起一对柳眉,扠腰挺胸道:「我找那个姓辛的小子,快去叫他出来。」

  两个守门弟子面面相觑,一时无法会意过来:「姓辛?咱们关中杨门百多个弟子,却没有一个姓辛,小姐恐怕找错地方吧。」

  霍芊芊延颈探头,往里面的广场张去,果见百多只蝴蝶在广场四周飞舞,登时骂道:「你们想骗谁,我知他一定在里面。臭兜儿,你不用再躲了,快给我滚出来……」

  守门弟子听得「兜儿」这两个字,随即明白,一人道:「原来姑娘是找咱们的少门主。」自从杨曲亭收了辛钘为义子,杨门上下众人,直来只称呼他为少门主,而门主夫人却叫他为兜儿,致大多数人只知道他的小名,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霍芊芊听他这样说,也呆了一呆,忙问道:「不会吧,那个臭道士会是这样的少门主?」

  那弟子笑道:「是啊,他是我师父的义子,自然是少门主了。请问姑娘高姓大名,是咱们少门主的什么人,待本人马上通传。」

  霍芊芊点头一笑:「原来是这样。我姓霍,是他的老婆。」

  此话一出,两名弟子立时睁大眼睛。

  杨府众人早已知道紫琼是辛钘的未婚妻,这个少女竟然自称是他的妻子,岂会不愕然:「姑娘妳……妳真是咱家少门主的夫人?」

  霍芊芊抡眉竖目:「什么是真是假,你俩到底带不带我去见他?」

  两名弟子被她气焰熏天的威势所慑,连忙道:「是,是!请到大厅用茶。」当下在前引路,让到大厅里请坐奉茶,随即进内通知杨曲亭夫妇。

  杨曲亭夫妇听见辛钘的妻子到来,二人同感惊愕,杨曲亭与妻子道:「我还道兜儿只有紫琼一个未婚妻,没想他早已有了妻子。」

  杨夫人道:「这件事情我从没听兜儿提过,不知是个怎样的女子?」

  杨曲亭说道:「难怪每次提及他和紫琼的婚事,二人总是借故推迟,依我看极有可能是为了这件事。」

  夫妇二人来到大厅,便见霍芊芊正站在几盆花卉前,兴味盎然的,正看得入神,就连杨曲亭夫妇二人进入大厅,她亦懵然未觉。夫妻俩徐步来到她身旁,杨曲亭捻须笑道:「见姑娘看得如此入迷,想必也是个爱花之人了。」

  霍芊芊闻声回头,见是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身旁站着一位中年美妇。

  霍芊芊只匆匆望了二人一眼,更不理会他们是何身分,伸手指着那几盆花问道:「这花好特别喔,八朵大白花围着一团小花,我还是首次看见,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杨曲亭见她才十六七岁年纪,一脸幼气未脱,姿容却异常端丽。

  这时听她问得天真烂漫,性情率真,毫无假饰,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这花名叫琼花,又称琼华。因此花形如玉盆,由八朵五瓣大花围成一周,簇拥着一团蝴蝶似的花蕊。每当微风吹拂,轻颤摇曳,便如蝴蝶戏珠,又似八仙起舞,所以有人称之为聚八仙。这几盆琼花,是由我曾祖传下来,至今已有百多年了,是非常长寿的花种。」

  霍芊芊听后,摇头道:「聚八仙不好听,还是琼花这个名字好。」杨曲亭夫妇听了,均微微含笑,霍芊芊抬起头来,望向杨曲亭夫妇,看见眼前二人衣衫华贵,间道:「你……你们就是兜儿的义父义母?」

  杨夫人点了点头,笑道:「妳呢?妳又是谁?」

  霍芊芊想也不想:「我叫霍芊芊,是兜儿的妻子。刚才我已经说了,你们不相信吗?」

  便在这时,辛钘的话声突然响起:「妖女,我和妳全无半点关系,妳不要胡言乱语。」众人循声望去,见辛钘正急步走来,紫琼和筠儿紧随其后。

  霍芊芊看见了辛钘,本来满心欢喜,但听了他这句说话,当场勃然变色,发作起来:「你……你竟敢说和我没半点关系!」走上前一把拉住他衣袖,打算和他理论。

  辛钘肩膀一缩,已将霍芊芊的手甩开,向杨曲亭夫妇道:「她这个人就是爱胡闹,千万不要听她的说话。」

  杨曲亭夫妇给他们弄得三头不辨两,一时四目相觑,杨夫人道:「兜儿,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霍姑娘说是你妻子,究竟是真是假?」

  兜儿和霍芊芊同时出声,一个道:「当然是真!」而另一个却道:「当然是假!」说话刚落,杨静琳、杨静琇、宫家兄妹、马元霸父女已闻风走进大厅,便见二人双手扠腰,怒目瞪视,一副弩张剑拔的模样,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霍芊芊怫然道:「你这个臭道士好没良心,我早已经是你的人,还说和我没关系。好,你敢不敢当住大家面前说,你我从没做过那回事?」霍芊芊深受霍幽宠爱纵容,自幼没了管束,凡事任她为所欲为,恣睢无忌,且在天魔宫长大,更不知民间的礼教道德为何物,此刻当众向辛钘一轮数说,直听得众人箝口结舌,瞠目而视。

  杨夫人一脸尴尬,与辛钘道:「做事必须敢作敢当,才是男子汉所为,倘若真有这种事,就该承担责任,不可害了人家姑娘。」

  辛钘连忙道:「娘,妳且听兜儿说,这个妖女……其实她……她……」但想到她的身分,登时住口,心想便是说了,但谁会相信她是邪魔鬼怪的女儿。

  霍芊芊听见杨夫人的说话,见她并无回护包庇辛钘之意,眼珠子一转,立时有了计较,当下得势不饶人,摆出一脸悲哀凄婉的表情,说道:「你说呀,为什么不说?你欺负了人家便一走了之,我为了四处找寻你,这一年多来,已走遍了大江南北,幸得今日给我找到你了,但你竟……竟然这样对待人家……」还没说完,便「哇」的一声,哭将起来。

  辛钘是何等聪明的人,只看了她一眼,也不用多看,已晓得她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但杨夫人可就不同了,看见霍芊芊哭得如此凄凉,心肠马上软了,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不用哭,兜儿虽然是我的义子,但我知道他并非绝情之人,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终究会解决的。」

  杨夫人明白,辛钘现在虽然是她的义子,但毕竟并非亲生儿子,况且他曾对杨门有恩,辛钘以前的私事,实在不便出言斥责。

  而她和辛钘已相处了一段日子,对他为人行事、性情脾气也颇为了解,确也相信辛钘并非这种人。

  杨曲亭是个老江湖,看人见事自有独到之处。

  冷眼旁观,看见两口子虽然合嘴合舌,横眉竖眼,但神色举止间,十足是对不省事的小冤家,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事,致会弄着小性儿。既然这样,外人想要帮忙,恐怕也帮不了什么,最佳方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遂道:「听姑娘和兜儿的关系,也算得是一家人了,我就叫了芊芊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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