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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狠 - 10,1

[db:作者] 2025-06-27 05:52 5hhhhh 1360 ℃

 张冰也没挣扎,心想又不是烧透了的,放在皮肤上能把人焦灼死。但他明显低估了王某的心智,只见那人弯下腰,朝填满炭粒的淫洞狠狠吹了口,那黑色的炭被风这麽一鼓竟然重现火红,张冰『啊』地一声就跳了起来,却又被王世祖拉回来禁锢在怀中。幸好那炭只是遇风而燃起那麽一点一丝,又熄灭了,但又随著那人再度吹气过来,复燃起来,如此反复,直到炭彻底死灰一摊,而男人已被烫得浑身发颤,塞著炭块的甬道便秘得厉害。

  其他两人目瞪口呆,乔风很想帮义弟说几句话,却又怕王世祖左耳进右耳出,不但不放下屠刀,还变本加厉就惨了。至於林风,这完全不关他的事情,只是总护法用的手段确实让他有那麽一点不舒服,虽说从前也知道这人毛骨悚然的癖好,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倒也觉得寒毛倒竖。

  在王世祖将炭从窄小的穴口挨著掏出来时才叫惨,肉壁本来就是极薄的嫩处,被五大三粗的块状刮著,一会就肿了,上面还挂著缕缕血丝。而张冰硬是咬著牙不出声,待酷刑结束还来得及松一口气,身体内部又被灌入辣椒水消毒,这次他终於忍不住一阵一阵地痛呼,更可怕的是王世祖竟然把里面烫焦了的肉膜一点一点细细地撕下来,然後再向裸露出来的粉红鲜处烙了个王字才罢休。张冰早就昏厥了,垂下的手臂满是被咬得翻开了的伤口。

  王世祖面无表情,快与不快都表示得十分含蓄,他转身从挂架上取来一只盔甲似的空心伪阳具,上面整整齐齐一排倒钩,而前端是加长了的,龟头中间耸立著一根尖利的刺。吊著的两个假睾丸,装著不同色的液体,只要一按,就能选择性射精。在王世祖把它套在勃起的男根上时,乔风差点忍不住叫出来,还是林风给了他个『不得冲动』的眼神,他深吸数口气才忍了下去。

  王世祖也不先斩後奏,用冷水泼醒了张冰,抓著他的头发拉起来,又仔仔细细婆婆妈妈地问了遍:「我给你次机会,收回你顶撞我的那些话,我就不用这东西招待你了。否则……」

  没等他说完,张冰便翻起血红的眼皮,用眼球轻蔑照了他一下:「呸!王世祖,你想得美!」男人当下脸就『唰唰』地黑了几次,狠狠地掰开他的臀瓣,把戴著凶悍铁甲的分身猛地刺进张冰的菊穴里。

  「阿!──────────────────────────────────────────────────────────────────────────────────」

  这是一声极其极其凄厉的惨叫。

  不光是皮肉之苦上的一种惨烈凌迟,更是感情上的五马分尸。

  王世祖被那人这麽凄惨的一嚎给打蒙了。他第一次看见人的脸竟能扭曲成这样,几乎丧失了脸的轮廓和五官的形状,只是一个痛极了的抽象。

  他愣愣地垂下肩膀,慢慢移开身体,两人连接处喷涌著鲜血的景象顿时淋漓至尽。一泼又一泼,如同逆向爆发著的倾盆大雨。

  男人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的汗液和泪水不断交替。但是从这一塌糊涂的狼狈里,没有一丝屈服和软弱的痕迹。还有那只眼睛,满是红色疮痍。王世祖突然觉得,心疼了一下,他原不想伤害他,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悲凉的一步了。

  本来有些东西是无法避免的,无论他正视不正视这份感情。

  王世祖终於伸出一只手──伸出了他的同情和怜悯,伸出了心中那一点愧疚,但这些,早就过气。他现在给出的只是些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情意。他又何尝不知道一切已成定局?现在努力挽回的,不过是一条体无完肤的单调的生命。

  「你别动。」急切地止住痛得无法忍受而麻木挣动的男人的动作,他抖著手在那个血流成灰的地方洒著止血的药粉,倒了整整一瓶,血才缓慢地停住。他甚至不敢接下来的动作,简直憎恶自己刚才还想著如何在里面狠狠抽插著。终於他忍住心头毛骨悚然的感觉,狠下心将阴茎猛地抽出。

  张冰抽搐著,气若游丝地倒下了。王世祖赶忙接住他,忙往他体内拼命度著真气,这一刻,他的确很想哭,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情虚脱的无力感。他一向把感情这种垃圾物品堆砌在心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几乎被遗忘了,本以为就这麽埋葬了,却没料到它竟然打破了禁锢著自己的躯壳,翻腾上来成为主宰。他怎麽能忍受,被这种对自己来说一无是处百害无利的东西给擒住?

  「哈哈,」那边的乔风抖出一把极为轻蔑的吃吃的声音:「王世祖,劝你不要傻了,这个时候,你应该杀了他,而不是妇人之仁地去救他的命。你就算救活他又有什麽用呢?他的心已经死了,留著躯壳也是多余。不要被迷惑,你恐怕以为自己对他还真有什麽感情,那只是从你残忍里蕴生出来一点反常的幻觉而已。

  如果你真的爱他,又怎会对自己的爱人下如此狠手哩?即使你对他心存爱意,但他对你来讲永远不是最重要的。既然如此,也就让他离开现实,去天上那琼楼玉宇。「

  一席话,说得王世祖大汗淋漓。他不能承受自己想确认的东西被人蛊惑得漂浮不定,却又不敢豁出去给自己一个彻彻底底的解释。他被困在了一个无可救药後患无穷的矛盾里。

  「哼,是吗?我想恐怕还轮不到一个阶下囚来说教吧。」王世祖气急败坏地冲到乔风面前,顿住,想起什麽似的摸摸自己的脸,突然发现自己的表情和面前这个男人的看笑话似的悠闲构成了多麽可恨的鲜明对比。於是拔下阳具上的东西扔在一边,抓住乔风的屁股狠狠把那话给捅了进去。男人哼也没哼一声,似乎对方放了个几不可闻的臭屁,松垮垮的身子随著王世祖的抽插漫不经心地摇摆自如,一点都不介意。

  「王世祖……」林风发现要叫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吃力,似乎含著一口烂血似的,「你最好保持理智,说实话,」苦笑一声,「理智就是你唯一的价值。

  失去它,你不如任何人。「缓缓地如同一种卑微的倾诉,」我从来没想要把你压住,你在教中的确是无人能够取代的,没有你就没有我,我不是欺诈你,真的,你是我最欣赏的人,有著自控和控制他人的能力,这样的人最是匹配权力这个东西。权力永远都是最挑剔的,只有比它更无情的人才能驾驭……呃……「

  话还没说完,林风就被迫接受发了疯似的扑过来的男人的阴茎,他低低咳了几声,脸上是痛楚得十分无奈的表情,好像看著长大了儿子非要吸自己的奶头一般无奈地惋惜和宠溺。身体猛力被摇晃,身体快散架似的,林风却眼神炯炯地望向乔风的方向,苦痛渐渐散去。

  乔风似乎被他的目光灼伤,撇开脸去,眼角含著一颗泪滴。即使如此,依然无法前嫌不计。曾经的伤害早已凝固在记忆里,仿佛损裂过的骨头,在阴雨天气会隐隐作疼。只是没有了当初受创时强烈的激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是的,人去楼空,今非昔比,谁也不是吞嚼痛苦的机器。

  王世祖似乎感觉到了那两人之间萧索的脉脉传情,一下子就狂乱不已。这也难怪,他现在非常敏感,别人若有若无的东西他却无比真实地在失去。动作便越来越大,林风被捅得有些受不住了,绷直了身体,孱弱地喘息。王世祖在他的身体里几个大力抽插,一声低吼,却没有射出一点精液,他已经忘记自己的精华在刚才已经下意识地留在了张冰身体里。而那双疯狂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熄灭,伴著些微的湿意,显露出一种凄绝的深情。他的眼里浮现出张冰淡却的身影。

  乔风和林风被男人软禁起来了。两人的房间隔著一道厚厚的门,似乎那人有意把他们隔开去。

  而张冰虽然救回来了,也落得个半身不遂。直到过了一个多月,初春之时,才慢慢站得起,能够摸索著东西步行。

  只是他再没对王世祖说一句话,动过一次表情。

  而王世祖也恢复得像以前那般既奸滑又坦然,只是不见了黄袍加身般的神采奕奕。对张冰的漠视不见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所谓似的,偶尔出去打打猎喝喝酒,并不刻意去嫖妓,而送上门来的也不推拒。在情事上倒显得淡定,不过也不嫌恶衣服上沾著的胭脂味就是。

  要不是看顾张冰的郎中建议出去走走有助於康复,王世祖才带著他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就像两根挨著的竹子似的,各长各的叶,各拔各的节,井水不犯河水般的规矩。

  张冰虽然大病一场,身体上的肉难免缩水,但也不见瘦到哪去。一天到晚脸色平实,没有一点被情伤腐蚀的样子,自然而然的清风道骨,白莲一朵,淡淡地存在著。虽说王世祖也丝毫不逊,眼角或多或少也显了新鲜皱纹的影子。怕不只是岁月的痕迹而已,但又口说无凭。

  而今天,王世祖显然已经耐不住性子,那种期待的心思放弃了默默耕耘,暴露无遗。先是与男人看似无意其实故意的肢体碰触,在人家背後摸来摸去这种小孩子办家家酒的游戏,越玩越起劲。本以为张冰会宰了他的庐山爪子,至少也会不动声色地排斥,哪知人家当他是空气。开始还觉得有点意思,言归於好恐怕不远矣,但张冰对他这样一二再再二三的越规不加责备的意思其实就等於双重漠视,王世祖再怎麽乐观达意也骗不了自己。

  「你到底要怎样!」王某失去了信心继而失去了耐心,一把抓住男人的肩扳过来,来个面对面的摊牌,可人家理都不理他,眼睛落在他脸上就像纯粹在欣赏一幅画。这可惹恼了王某人,一个深吻就死皮赖脸地缠了上去,张冰自然是不会拒绝,想当然也不会有所反应,王世祖吻得好像在地府转了一圈回来侥幸地急喘,而人家就似被寒风吹了会,有些微微发冷的困倦。

  王世祖急了:「以前是我……不对,好不好?」那样子可怜巴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张冰将男人讨饶的话也当作童言无忌。王某彻底没辙,最後只得冒险玩命,故计重施:「是不是觉得人少了无趣,那我们不如多请几个人来闲聊。」

  不一会,乔风就被当作一场不得已的阴谋给请上台了。乔风一上来就知道自己是作为炮灰的存在,不觉有些啼笑皆非。本来他可以摆著观望者兼牺牲品的姿态,要不是肚子臃肿起来里面的小生命不容破坏,可能还会潇潇洒洒任人搁摆。

  想到这个孩子,几分忧愁攀上他的眉梢来。

  而张冰仿佛没有看出面前的人是谁,就像对自己也有些微微隆起的肚皮不大感冒一样。同样是孕夫,王世祖对待他们的态度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使乔风肚子里的种很可能是他的,也是一番看不上眼的样子。

  此刻的王某像只八爪鱼样特夸张地缠在张冰身上,一脸滥笑:「亲爱的,你再不理我,我就使出杀手!了哦,让你看一场比我更离谱的节目。」

  乔风替义弟翻了个地地道道的白眼:「王世祖,你就是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女人,恐怕张冰也不会领情。瞧你那恶心的样子,你的妻妾看了恐怕会迫不及待地流产吧,太可怕了。」

  那家夥亲了张冰一口,冲男人笑道:「别逞口舌之快,阁下缺胳膊少腿倒无大碍,只是你的情郎恐怕会因为你多嘴而少半条命,哦,对了,看我家的小冰无聊得很,不如把阁下肚子里的胎儿弄出来给他玩玩,顺便认个干爹。」

  乔风的脸一下就白了,但显然王某不给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叫了几个手下上去。静谧的後山,萦绕著春天的气息,许多植物已露出小小的一截。天边一阵阵春雷欢快地过去,风儿一卷一卷地,有股幽幽的书香气。

  乔风则被人脱光了下身,按在地上,菊穴套於一只才露头的竹笋上。王世祖打量著他因为肚子隆起而吃力地摆著蹲姿的样子,呵呵一笑:「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现在已接近黄昏,今晚恐怕有场春雨,雨後春笋疯长得很,不知穿肠破肚的死法是否符合乔兄的口味?」

  乔风冷笑:「我无所谓。你想杀就杀了吧,自然有人替我报仇,你这样狠心的人不用我诅咒也不会得到张兄的垂青的,这不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吗?」

  脸色是会被传染的,王某也白了一张俊脸,却又发作不得:「我可以不杀你,」

  瞟了张冰一眼,「只要他能为你求情……」

  很可惜,男人根本对他的暗示和挑畔没有一点反应。

  乔风见状大笑三声:「你真是天真,你以为拿我开刀就能让他理你?我想如果你捅自己一刀,绝对会有百分百的疗效,不信你就试试,我保证童叟无欺。」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上果然飘起了春雨。细如牛毛,逐渐越下越密了。

  乔风裹紧了身上的单衣,他的腰上套了根铁链,铁链另一端的铁钩深深地扎於地下,完全无法起身。随著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插在菊穴里的笋子拔高,恐惧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窒息。

  在二更的时候,笋尖已经碰到了他的花心,他尽量将身体抬高,腰间已被锁链拉拽得破皮,但仍最大限度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双脚已经蹲得麻木,身体因为努力保持腾空的姿势而酸痛难当,雨也下得大了,初春的夜晚森森发寒,没一会乔风就被冻得簌簌发抖,而笋棒便以极密的频率极小的空隙撞著他的内壁,前端便也不可抑制地翘起。而分泌出来的淫水顺著笋身流往根部,这意外的养分让它拔快了许多。

  「呃……」笋尖已经戳到了他的门户,一墙之隔地顶著胎儿,可说危机万分,乔风急得好比热锅上的蚂蚁,只有使劲扯著铁链,希望将其拽出地面,赢得救命的空间,但那铁钩种的十分牢固,就算借助外力也不见得能轻易拔出,更何况乔风羸弱的竭力。

  「乔大哥。」

  乔风抬头,看见一个男人拿著铁铲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

  不禁热泪盈眶。

  两人无言地看了会,皆是一副叹息的神情。「你坚持一会。」说了一句,张冰就用铲子铲起铁钩掩埋之处的土来,铲一会,就用力往上拉拽铁链,反反复复如此的运作的他一会就汗流浃背。

  本来有孕在身,根本不适合有损胎气的体力活,他却仍旧摆著义无反顾的姿态,奋力劳作,看得乔风颇多感慨。两人似乎心有灵犀,都不问对方的肚子是怎麽回事,倒也免了不少尴尬的旧事重谈。

  铁链被挖出一半的时候,张冰就显得吃力粗喘,看著乔风那里已有血溢出来,急怒攻心,更加导致了事倍功半。

  「算了,张弟,别再白费力气了。」乔风撑起来一点,锁链绷直『哗啦』一响,似乎提醒两人的徒劳和痴妄,张冰看著把住铁铲的男人的手,愣在那里,一脸悲哀。

  「大不了……我去求他就是……」张冰扔了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要走,却被乔风赶紧喝住:「不要去。」看著那人转过来的不甘又伤心的侧脸,「做人要有骨气,今天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你跌进深渊……」

  「哈,好一个兄弟情深!」一个灰衣男子从暗处走出来,脸上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面对两人吃惊的脸,他并不打算来个真切的解释,只是走过来,拾起那铁链,轻轻一逮,就将钩著土块的大钩给扯了出来,丢在一旁,拍了拍手,把乔风拉起来,脱下上衣,围住他的下身:「在下庞龙,是负责照顾张兄的郎中。」

  点到为止地不再多说,额外给两人指出一条路:「人心隔肚皮,两位也不必对我客气,既然我下决心帮助你们,自然送佛送上天,你们不要再耽搁下去,快点离开这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乔风和张冰对看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朝庞龙异口同声地:「阁下大恩大德,我们兄弟记下了。」说完,张冰便搀扶起兄长,那人见了往中间一挡,掏出个药瓶塞进张冰口袋里,言简意赅地:「这药能止痛调息,如果身体不适便服下一粒,注意休息,便无闪失。」

  张冰接过,局促地点点头,那人又说:「这里处处龙潭虎穴,不如由我来带路。」走出一步又转过身说:「等会林教主会在外面接应两位,祝你们好行。」

  王世祖正坐在庭中独饮。绵绵春雨悄然而下重了他脸上的孤寂。

  「他们走了吗?」他闭上眼仰著脸,轻声询问跪在一边的属下。

  「主子,庞护法做事一向万无一失。你就别担心了。」

  王世祖点点头,脸上沈甸甸的烦忧淡成幽幽一缕。

  次日,江湖发生一件大事,朝廷发动重兵围剿王府府邸。

  众人都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六大派更是高叹『天意』。

  城外一野店里,身材短小长得尖嘴猴腮的店家正扮演著说书先生,给食客们讲述这件事的真相大白和来龙去脉。

  原来朝廷大动干戈就是为了九公主,话说这九公主嫁给王府主人後高调了几日便销声匿迹,由於太後挂念皇上体恤昨日便叫夫妇两人面圣,结果发现九公主竟然并非真身,驸马爷也是个冒牌货替死来著。这下可不得了,皇家最疼爱的女儿遭遇不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龙颜大怒,命大内高手围住王府,禁卫驻扎周围以防有人暗道逃脱。

  那店家说得口水横飞,下面正在吃饭的人就算兴致盎然也不得已闪了一片,最後只剩三个男人围坐一桌毫无异议地吃面。其中两人穿得极为厚实,显得大腹便便,另外一个比较正常,专心地动著筷子,只是脸色冷漠。而当中青衣男子却停下动作,神色呆滞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们正是乔风三人。

  昨天逃出来後,便将就庞龙给的银两,在城外找了个饭舍祭奠下五脏庙。

  正好遇到个关心『国家大事』的店主,是个爱唧唧喳喳的麻雀,便也知晓了王府一日巨变。

  张冰完全没有劫後余生的感觉。自从他知道自己怀有莫名其妙的身孕之来,看见那人只想杀之後快,而如今有人帮他做了,却没有一点窃喜的心态。

  其他人的碗里就剩清汤寡水,而张冰的却还有大半碗面条,基本上没吃上几口就搁下了。乔风望著魂不守舍的青衣男子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情』字确实祸害一只,就像一根鸡肋一样,吃也不是丢了又舍不得,只好含著寒掺牙齿。

  几人匆匆解决了晚饭,上路之前讨论了下去处,林风说自己有个旧识不如上那暂时安顿著,那两人别无他法也就允了。

  碍於两个孕夫挺著肚子走大道怕人指指点点走漏风声不大方便,便就挑了一荒无人烟的小道赶路。

  小道四面皆是山,有段比起羊肠略宽一点,两人全靠林风护著才安然无恙,心惊胆颤地行了一截,终於豁然开朗,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碰见手持大刀的山贼拦截要什麽买路钱。

  这可有些麻烦了,若是平时,林风只用一根指头就能把这些人渣搞定,可如今伤势未愈,虽然庞龙救他出来的时候在伤口上做了必要的处理,但也不可能这麽快就好起来,要提气发功还是有一定的困难。而对方人多势众,他现在最禁不起的就是车轮战,但为整个视觉里全是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呼天抢地的红色,翻天覆地的红色……

  「哈哈哈……」男人在血雨里大笑起来,他的终极幻想真的能在这片红里达成吗?

  谁知道上天是不是在这一刻也和他一起在发笑呢?

  不过当他看见,从剖开的血肉模糊的内部,伸出来一只血手将刀锋自虐似地握住,他知道,苍天原来和他是一丘之貉。

  王世祖准备再笑几声以示庆贺,哪知那东西忽然窜了出来,溅了他满脸的血。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一看,好家夥,身形竟然和他一样高大,连那双阴森森凉嗖嗖冷冰冰的眼睛也那麽像他。

  他记得道士说,魔胎一出来就呈催眠状态,只认第一眼看见的人。王世祖笑了,看来一切尽在掌握。无疑,他天生就是王者的命,推都推不脱。

  「乖孩子。」男人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父爱,此刻他无比自信地以为芸芸众生冥冥万物都会受自己的迷惑,所有的人都在苦求他的践踏,都在挖掘他的狠毒。天下第一这个罪名这个大名这个威名除了他还有谁敢去顶呢?

  就在他忘乎所以洋洋得意不可一世之时,那血人缓缓跨出一只脚,带出一串血,又跨出一只脚,呈青蛙姿势蹲在张冰的肚子上,中间有一串湿漉漉的像鞭子一样的东西垂在血泊里,如同尾巴一般轻轻摇晃。然後闪电似的,袭向王世祖要害大开的身体。

  王世祖虽然闪了过去,但左肩还是被魔胎好似蝎子的针尾般的阳具给穿透,剧痛袭来,让他的兴奋凉了半截,突然意识到,自己中了那道士的算计,他仰起头再度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横飞,笑得天崩地裂,当笑声噶然而止,他手中的刀已经断下鬼东西的性命。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其实天算哪里抵得过人算。人是什麽东西,万难不畏,万恶不倒,万死不摧,人道亦是畜道,亦是鬼道,亦是无间之道。走到今天,王世祖终是明了。

  他拔下肩里的丑物,踢了踢他儿子的尸体,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停下来定定地望著面前的一堆血污。所谓喜极而泣,乐极生悲,他的野心膨胀到如此地步终究自食恶果。但是那一刻与胜利几乎是零距离的接触让他的身心都为之狂呼。他获得了最强烈的满足也尝到了功亏一篑的痛楚。这一生,他几乎把自己坏透了,烂穿了,连蛆都生出来了,他还有什麽不敢做,打翻地狱的油锅,踩碎警世的刀山,宰了那让人牙痒痒的拈花佛陀。上天入地,去日苦多。

  他的笑声慢慢缓了,粉了,散了,一屁股坐回床上,心里却出奇的悠扬,有一点沮丧一点困惑。当他转过身来,看到床上躺著的男人,一下子就失明了。

  血液突然凝固。

  心脏一点一点地碎成粉末。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终於抱头痛哭。

  庞龙站在悬崖上,目眺远方。山水重重,雾霭缭绕。枫叶美得炫目,似乎吞嚼了天下所有的倾城倾国。

  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处在大紫大红的包围之中?

  恐怕他此刻享受得抬不起头颅。

  为什麽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人原来贱得这般不可救药。

  傍晚打道回府,庞龙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屋里传出。他停住欲推开门的手,转到窗外,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床边,对抱在怀里的身体一腔爱恋空燃。

  「教主。」庞龙关上门轻唤一声。这个称呼仅至於礼数,并无上下关系。

  王世祖似乎也懂得这一点,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刁难右护法的背叛。

  「今夜我来,想找邪医一叙。」男人的声音沙哑疲惫,不复从前那般话中有话弦外有音。

  庞龙笑道:「他不在。」

  男人的眼里隐隐透出一丝焦急:「他上哪里去了?」

  庞龙:「哦,我想吃梨,他下山物色去了。」

  男人气结的样子差点让他笑出声来。

  庞龙正了正色:「即便他在,也是没有用的,张公子气数已尽,教主不如节哀。」

  这个时候,庞龙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心如何纠结。

  庞龙复又笑嘻嘻的样子:「你没能雄霸天下,便回去拾取被自己抛弃的爱情,这世上就算有後悔药吃,恐怕也轮不著你。如果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朝花夕拾,那举目望去便不会再有难能可贵的东西。你做的事情,造成的後果,已经写进了天意。重头再来,我看似乎毫无可能性。不如就在这吃顿夜宵,去去寒,压压惊,这儿风水不错,算是块宝地,张公子在此长眠,恐怕不胜欢喜。」

  王世祖默默无语,半响才吸吸气说:「我知道你有办法,林风和乔风你们都能救活,我怀里的人又算什麽?」

  庞龙笑了:「又算什麽?王世祖,你好像还不知错,难道你把他还折磨得轻折磨得少了?你自己脱掉他的衣服看看,伤痕是否数得完,心还在不在?你为了那点愚蠢的功名,把他害得那麽惨,连人死了还勒著他的魂魄,又是何苦呢?」

  男人咬咬牙齿,又咬咬嘴唇,又咬咬牙齿,终是说:「我不能放他……」

  「你要什麽,尽管说,你想怎样,只管讲。」先是强势一番,又软下来哀求著:「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庞龙冷冷地看著那人抱紧怀里的人,连脸都紧紧地贴著,想抱得更紧一秒都放不下,又怕用大力伤了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克制得都快疯了。

  男人的眼神第一次那麽惶恐无助,那麽脆弱,似乎一根指头都能戳破。

  庞龙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情爱啊,生来就是攻克人心的主儿。无论你多麽狠多麽恶,就算是一颗无缝的蛋,也会被整治得没一点好过,谁不是被玩得像停不下来的陀螺?

  你跟我来。「

  庞龙留下一句便大步向门口走去,听见後面紧跟而来的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不由暗笑一番。

  庞龙一直往前走,直走到一个悬崖上,才转过身两道精光直直射向他。

  庞龙看著男人愣了下走上来,和自己齐肩,再超过一点,逐渐倾斜,脑里有什麽一闪,赶忙将人拉住:「你干什麽?!」

  王世祖转过头,看了眼对方拦住自己的手臂因为过於用力肌头暴鼓肌理发颤不由问道:「你的意思不是叫我跳下去吗?」

  庞龙看著这个男人眼里满满的决心和超然气不打一处来:「我什麽时候叫你跳下去的?这世外桃源容得你阴魂不散?」

  一抹尴尬跃上男人因悲哀过度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那双唇讷讷半天说不出话来,庞龙差点笑翻肚皮跌下崖去。

  他一把将王世祖甩回来,又抓住其手臂拖过来,指著远处:「你看见没,那座山的山顶有座庙,此庙闲置已久,我想阁下反正没事不如帮忙照看。」

  王世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要我出家?」

  庞龙:「不错。万事无宗,但心诚则灵。王世祖你今生罪孽深重,只有木鱼清烛,方能解你错过。如果你能出家满五年,期间拜佛颂佛,心中生佛,以言行感动上天,上天宽恕,佛主垂怜,或许你和张公子,今生还能有一次相见。」

  王世祖几乎毫不犹豫:「我愿意。」

  庞龙仔细端详著男人眼里的燎原之火疯燃,希望之光闪耀,神秘一笑:「不过出家期间,你得自给自足,且一步也不能离开寺庙,而且还得遵照出家去俗的仪式来办。」

  「不就是剃发吗?」

  「不,除了剃发,一年四季你不得穿衣,除了出恭身体时刻都要保持跪直,你可做得下来?」

  王世祖:「能。」

  庞龙又说:「由於阁下罪孽实在太过深重,除了寻常剃度之外,另外附加了一条重要的洗罪之礼,那就是──自宫。」

  以後看你还能欺负张冰,庞龙其实打的是这个主意。

  但没想到男人内心挣扎都没挣扎下,答应得十分爽快:「行。」

  「阁下别忘了,即使如此,你也只能和他有一次相见。」

  王世祖笑了:「一次就一次,我心足矣。」

  这还能说什麽,庞龙只能为他所折服。

  五年後一位蓝衣公子在山间小路慢行。他几乎是走一步歇一步,气出一口缓三口,全都拜那太过羸弱的身子骨所赐。

  一路过来,他满头都是密密麻麻的虚汗,双脚抖得厉害,不得已,只好寻了个地方坐下来,把脚打直的时候,骨头里他所熟悉的一股酥酥麻麻的痛窜上来,休息了很久才散了一半。

  这腿可能还要歇一会才行,多年来要不是他坚持锻炼,恐怕现在是寸步难行。

  每当身体不适,总会勾起他心中的隐患。但他竭力不去深思,不去品味,得过且过,也挨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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