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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 策藏】不负

[db:作者] 2025-06-27 22:56 5hhhhh 9380 ℃

叶溪拢了拢衣袖,从石室里走了出来,对着洞外的光线有点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南疆的气侯闷热,却总有些洞天之处,异于其它。比如眼下这个石室,内里的丝丝凉意正向外溢出。

“快成功了吧……”叶溪抬头看天,喃喃道。

“嗯嗯~应该快成功了~”

声音从叶溪头顶传来,他却头也不抬的道:“云缈,药呢?”

嗒的一声轻响,身着湖蓝色苗家服的小姑娘猫儿一般落在叶溪的面前。她弯腰拍了拍百褶裙上的树叶和草屑,衣上和头上的银饰跟着她的起落碰撞着哗哗作响。

云缈笑嘻嘻的抬头,把腰间的碧玉笛取下,横在嘴边轻奏一下。轻脆的笛声响过后,一只金闪闪的大蟾蜍扑扑的跳出,在云缈旁边停下,呱呱叫了两声,伸出长长的舌头将一个小盒子吐出来,伸到叶溪面前。

叶溪嘴角有点抽动,“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藏药吗?非要放它肚子里?”

云缈嘟起嘴摇头,“才不要~放在呱呱这最安全了~”

叶溪用两根指头夹起那个盒子,“行行,你说安全就安全。”转眼瞪了金蟾一眼,“瞪我干嘛,我可没欺负你家主人。”

“溪溪~它是喜欢你~你看,你们都是金闪闪的~”云缈收了笛子,摸了摸金蟾的头。

叶溪翻翻白眼道:“才不像……”

“明天就是满月了,最后一次炼蛊成功话,他应该能醒了。”云缈歪了歪头,突然转了话题,看着叶溪。

叶溪将盒子收起,“嗯,我知道,也差不多了。”旋即转了头,树影将他的脸遮住看不清表情,“都七年了……”

“现在中原那边如何?”

“我有派人去打探哟,最近的情报说是大唐继续在和叛军周旋抗争,看起来,快要赢了呢~”

“呵,终于啊……”叶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云缈……”

“嗯?溪溪~什么……”云缈话未完,已被叶溪一把搂入怀里。

“溪溪……干嘛呀~”云缈诧异的问。

“谢谢你……”

“嘻嘻~谢我干嘛,我可是有条件才帮你的呀~”云缈将头枕在叶溪肩上,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而且你,不是也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

“他因救我变成这样,我必然会不惜代价的救他回来。”云缈紧了紧手臂,“哪怕是,要我为此付出我的性命……”

“全都是傻瓜……”云缈鼻音轻哼一声,嘟囔道。

月似银盘,皎白的银辉撒满了这处半废弃的祭坛。

还残存的石柱上雕刻着五毒圣兽,却已半破裂的矗立在那儿,格外荒凉。

宽大的祭坛中央有张石台,台上平放着一个男人。静静的躺在石台之上,银色的月辉落在他本就没有血色脸上,如同死去。只有那平稳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胸膛,让人知道眼前这人还活着。

叶溪就站石台边上,一双眼定定的望着台上的男人,似是看得走了神,良久,轻叹一声,伸出手去,在男人的脸上温柔的抚摸。

他抚着男人的脸,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每一寸肌肤,每个条纹路,他都用指腹一一摩挲而过。似是要将他的样子由这抚摸记得下来,一点点的刻在心里,永远不忘。

云缈在这时候一蹦一跳的步入祭坛,“溪溪,到时辰啦,可以开始了哟~”一黄一青的双生蛇互相缠绕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步步相随。

叶溪嗯了一声,将目光抽离,转身退到云缈身后。

云缈掏出腰间碧玉笛,凑近嘴边,笛音似有灵性,无形中绕着台上的男人流动,随着笛音的流转,朦胧的月光开始慢慢变了颜色,一层淡淡的紫色薄莹开始在男人的周身流动。赤着上身的男人被这薄薄的流莹慢慢抬起,一点点的升至空中。仔细看,原来那些紫色的流莹是由无数半透明的紫色蝴蝶组成。

笛声越来越快,声调也越来越诡异。被蝴蝶托在空中的男人的左胸口在起伏的笛音和月光的照耀下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一个形似凤凰的图腾在红光过后蓦然出现在男人的左胸口上。

红光消失后,笛音渐缓,紫色的蝴蝶也渐渐淡去,将托在半空的男人缓缓的放回石台之上。

笛音停了,云缈深深的呼了口气,调整着内息的同时转头对身后的叶溪说:“溪溪,快,趁现在。凤凰蛊被调动出来。这最后一次,一定不能出差错。”

没有了平时的天真烂漫,现在的云缈看起来表情相当的凝重。

叶溪快速的扯掉腰带,将上身衣物褪去,跳上石台,伏在男人的身上。

月光偏偏的打叶溪的身上,他的左手小臂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已痊愈淡去,有些才结痂,层层叠叠的覆盖在他的手上,和他光滑细腻的肌扶很是不搭。而他的左胸口上,赫然有着只一翩然而飞的紫蝶图案。

叶溪双手捧起男人的脸,指尖恋恋不舍的在他颊边摩挲,“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看你了吧,李琰。”说罢,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覆上了男人的嘴唇。

没有亲吻的那种缠绵悱恻,只是单纯的两唇相叠。叶溪身上的开始缓的冒出袅袅紫气。李琰的身体似乎是受到这紫气的牵引,左胸口的红光又开始出现,慢慢转化成红色的流光,将叶溪身上的紫气悉数牵引过去,吸入了李琰的四肢毛发。

叶溪很专心的渡着气,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红光牵引紫气的同时,叶溪的额头开始冒汗,四肢也些痉挛,他强忍着锥心刺骨的巨痛,继续将自身所散发的紫气渡给昏迷中的李琰。

两刻钟后,紫气渐淡,红光也慢慢收敛。

“成了。”云缈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的说到。

全身已被汗水浸透的叶溪再也支持不住,一个翻身软倒在石台上昏了过去。

叶溪又梦到从前,那个不想回忆的过往。

空气中全是燃烧和血腥的味道,兵戈相接,尸横遍野,四野焦土。

四周全是杀红眼的兵士,他穿行其中,寻找着那个银甲红袍的身影。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李琰你在哪里!

找到了!你听得到么!你快走!快走!

你们这次所谓的先锋不过是大部队扔下的弃子,快走!

李琰看向自己,却没听到自己说什么,只是瞳孔蓦然放大,横枪一扫!

自己被枪杆扫横扫出去,抬眼却看到李琰的胸口炸出一朵血花,一只墨杆白羽的箭穿进了他的胸膛!

“不要!”

叶溪大喊着,胸口却越来越闷,他猛的睁眼,看到一张娇俏可爱的小脸凑在自己的面前,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

“溪溪~你醒啦~”

云缈正悠闲的盘腿坐在叶溪的胸口,托腮问。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哦,我看你好像给魇住了,就来叫醒你嘛~”

叶溪起身,猛的想起什么,翻身下床,“李琰呢!”

“放心啦,已经没事了,现在就在隔壁睡着呢,再一阵就能醒了吧~”云缈眼波一转,面色一下凝重起来,“不过溪溪你……”

“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叶溪笑了笑,“没关系的,别告诉他就行。”

“哼!一个个全是傻瓜!”云缈嘟着嘴,扭头摔门离去,伏在门边正缠在一起亲密交颈的双生蛇被惊得一弓,随即吐着信子跟在主人身后游弋而去。

叶溪推开门,看到睡在木榻上的李琰。

他轻轻的踱步过去,坐在榻上静静的看着对方依然沉睡的脸。

一阵静默过后,李琰紧闭的眼皮突然轻轻的动了动,随后他的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吁,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李琰不太适应的转动了眼珠,神智还有些未明,有些木然的看了看天花板,最后目光定格在床边上的叶溪身上。

叶溪感觉自己喉头发紧,紧张得浑身都开始轻微的颤抖,双手死死的攥紧成拳。

他醒了,终于醒了,这一刻等了这么久。

“叶……二?”李琰有些迟缓的吐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那一刻叶溪有种久违的想举起身边的东西扔他脸上的冲动。

“这是哪里?”有些缓过劲的李琰打量起四围,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一枪扫开叶溪的瞬间,之后的事,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南疆,五毒教。”叶溪顿了顿,“你已经睡了七年了。”

李琰诧异的对上叶溪的双眼,“我睡了这么久……哇!!”

叶溪突然就扑了上来,一把紧紧的搂住李琰的肩膀,冲劲太大,让李琰跟着被倒回床上,头撞在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叶二你做什么……”

倒下的撞击疼的让李琰直吡牙,但感到搂着自己肩膀的人在发抖后,他不说话了。

有凉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脖颈里。

“你醒过来就好……你醒过来就好……”叶溪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言语梗塞。

李琰顺手抱住叶溪的肩背,轻轻的拍着。

“哭吧,哭出来就好。”

“谁哭了!”叶溪倔强的放开李琰的肩膀坐起来,愤愤然道。

李琰有点想笑,又怕叶溪抓狂,坐起身伸出袖子来在他脸上来回擦了擦,将脸擦干净。

“嘿嘿,看你哭得跟个花猫一样。”李琰揉了揉叶溪的头发,“你救醒我的吧?费了不少功夫?”

“李琰……”叶溪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李琰,眼也没眨一下。

李琰同样也不眨眼的看着叶溪,“嗯?唔……”

下刻嘴已经被叶溪柔软的双唇堵住。

叶溪激烈的吻着李琰,反转啃咬着,无比主动。

李琰愣了一下,对这突如来的主动献吻很快适应,伸出舌头来顶开叶溪的唇齿,舌头径直而入,在齿间内壁上来回吮舔后,与叶溪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叶溪被反客为主的吻得只能呜呜作声,面上一片潮红。

一吻过毕,两人都喘息粗重,叶溪已是面充血的红,想起身离开,被李琰一把拉住。

“喂,把人逗成这样就跑掉可不厚道哦。”李琰面带微笑,手紧紧扣着叶溪的手腕不放。

叶溪涨红了脸,说:“我自己来,你别动。”

李琰刚转醒,身体还有些疲软,看到叶溪如此主动,很是不解,“叶二,你这是怎么了?好奇怪……”言毕,却见叶溪在解他裘裤的带子!

李琰没想到叶溪会主动到这个地步,惊疑之余,却没见叶溪回答他,他的裘裤已经给叶溪扒掉。

“喂喂!”

叶溪只是涨红了脸,吐出两字:“闭嘴!”说完,低头将李琰的分身含入口中。

李琰感觉脑内一阵充血,尚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体的酥麻感让他头皮一紧,不由得头向后一仰,“咝”的叹出声来。

叶溪在某些方向有抵触,以前就算是和李琰有过欢好,也从不会这般,这样的,还是第一次。他尽量的收起牙齿,用舌尖去舔,分身入喉那种满满的感觉还是让他不适,努力的吸吮着他口中李琰的分身。

感到口中的分身开始肿涨变硬,听得头顶传来李琰的粗重的喘息之声,叶溪将嘴中之物吐出,改用手揉搓。

李琰被这一吞一捏搞得身上腾出火来,只觉脑中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浊白的液体喷涌而出,溅了叶溪一手一脸。

叶溪惊得抬头,看到李琰一脸窘迫,“咳,那个,我才刚醒,一时没控制住……”

叶溪只是淡然一笑,动手解开自己下装,将手中残余浊液抹在自己的后穴口上,开始试着插入自己的一根手指,指入穴内,让他忍不住的发出“嘤”的一声低吟,再慢慢的伸入第二根,第三根,开始有些艰难的抽动手指。

叶溪对这种事从来不主动,此刻羞怯的别过脸去,不去看李琰。

李琰却被眼前光景挑逗得下腹一紧,那种燥热难耐的情绪从下腹扩至全身,刚才软下的分身此刻又立了起来。他想起身,却被叶溪一把推倒躺回床上。

“说了你别动,我来。”叶溪说完,抽出手指,一手撑在李琰胸膛,另一手帮着后穴找准李琰挺立的分身,一点点的坐下去。后穴虽然刚才被扩展过,但仍是很紧,缓了一阵才终于没根吞入。

“嗯……”分身没入叶溪后穴的紧涨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咬着嘴唇哼出声来。待适应一点后,他双手撑在李琰胸膛,开始扭动起腰。

叶溪面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半闭着双眼,额间开始逸出薄薄的汗,他隐忍而又动情的动着腰肢,断断续续的呻吟从他口中逸出。

李琰被他这么一弄,已经是血脉贲张得要爆了,哪还忍得住。伸手拉开叶溪撑在他胸口上的手,起身就吻上叶溪的嘴探舌入内,唇舌缠绵,一只手探下握住叶溪的分身,另一只手搂住叶溪的腰。

叶溪被他吻得一阵晕眩,身体跟着酥软,只得伸出手臂抱住李琰的肩膀不让自己脱力。

李琰开始主动,自腰间发力着一下下的挺进抽送,叶溪跟起伏律动,疼痛中带着快意,酥麻透遍全身。

唇舌间仍在纠缠,身下的节奏也越来越快。李琰忽而发力一挺,叶溪全身一窒,内壁骤缩,二人双双一阵抽搐,继而软倒在榻上。

李琰喘息粗重的的看着环抱自己的叶溪,道:“你……今天跟以往不一样。”

叶溪却没有搭话,直直的看着李琰那双黝黑的双目,低低的说:“李琰,我爱你。”

李琰还未细透这突来的告白,就感觉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叶溪的手指点压在了李琰的风府穴上。

李琰再次醒来,看到的是一个湖蓝色苗服的小姑娘眨着眼看自己。

“你是……”李琰困惑的问到。

“这是我家。”云缈咪着眼回答。

“我,我怎么晕过去了,我记得明明……”李琰揉着头,有点吃力的回想,“叶!叶溪那家伙呢!”

“李琰,想知道么?你为什么在这儿,还有,溪溪为你所做的一切。”云缈不再笑,直直的看着李琰。

不等李琰回答,云缈开始讲述:

“七年前,大唐发生内乱,有一个叫安禄山的节度使起兵谋反,国家一片动乱。那个时候正逢我在寻找炼蛊的材料,却看到了他和你。那时你已经是快死了,流了好多血。地都染红了。溪溪他,像发了疯一样的挥剑和那些人缠斗在一起。”

云缈的眼神黯了黯,继续说到。

“他的就像一只发疯的野兽,那种绝望和痛苦的眼神,已经是命都不要了那种。我看到他的那种眼神时,想起一个人,所以,我帮了他。我催动夺命蛊,杀了那些人。”

云缈说到这儿,歪头一笑。

李琰心头突突的跳起来。

人间无门,黄泉有路。

夺命蛊出,引魂无数。

蓝色苗服的小姑娘手执碧玉笛,踩过成片的尸体,在灼热的腥风中蹲下身来,看着半跪在地金绸衣衫沾满血污的少年,他的怀中,银甲红袍的男人已经闭了双眼,胸口一片殷红,一支墨杆羽箭扎进了胸前的银甲。

“呐~要我帮你救他么~”小姑娘背着手,碧玉笛在身后晃啊晃。

“你能救他?”少年眼中已经失神,木然的问。

“当然可以~但是得付出代价哦~”小姑娘笑靥如花。

“你能治好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如果要我的命也可以。但是……”少年抬头,眼神阴黯,“如果他死了,我会杀了你。”

“然后?”

“然后,你被我当场下了凤凰蛊呗~然后溪溪带着你跟我回了南疆。大概是看到你被我种下蛊后进入假寐状态,至少还有一口气吊着嘛~他可高兴啦~开始了七年来暗无天日的日子。溪溪他把你照顾得可好啦~把你安置寒洞里,给你剪头发修胡子剪指甲擦身子换衣服什么的~都做啦~”

说到这,云缈故意停下来,一脸坏笑的看着李琰。

李琰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不做声。

“他还是个大笨蛋呢,听到我说了救了你方法,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云缈说到这儿,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尖,喉里像是被住了,“他真的用自身精血喂养迷心蛊,每月再渡给你,他的手,他的手……他是在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李琰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那个笨蛋他,他在折损寿命来救我?”

“对!他说是他害你成这样,所以不管用了什么方法也要救你回来!溪溪还不让我告诉你!我就不!他是大傻瓜,费了这么大的劲救你!却不想让你知道!凭什么不让你知道!迷心蛊会反噬啊……溪溪大笨蛋!他居然不辞而别。就算我解不掉迷心蛊,他也不用这样横着寻死!”说到这,云缈竟然开始捂脸号啕大哭起来。

李琰只感手脚发凉,额头青筋直冒,心里阵阵的绞痛,“他在哪!我去找他!”翻身下床,却感头重脚轻,一阵晕眩的栽倒在地。

“啧,你也是笨蛋,现在这身体还想追人。”云缈吸了鼻,轻手一挥,几只碧蝶翩然而来,停在她的指间。

叶溪感到心脏的地方又是狠狠的一阵揪痛,痛得他差点就跪在地上,胸口一窒,噗出一口黑血来。他擦了擦嘴角,紧紧捂着胸口,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想继续向前走,四肢却突的无力,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脚下一软,翻身倒入水流边。

很痛,全身都在痛,使不上力了。

我,是要死了吗?

也是,累积了那么久的蛊毒,就算有那丫头的药拖着,迟早也会发作的。

终究,难逃这一劫。

李琰,好好活下去,别负了我这些年的努力。

意识渐渐模糊,周围越来越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听不到了。

河面驶来一只大竹排,摆渡的苗民在竹排后一撑一送,竹排顺着水流湍湍向前。

“悭墨!你看那边!”站立在竹前蓝衣白袍的道长突然说到。

“嗯?”坐在排中的墨衣人抬了头,黑发如瀑。

“有什么在水边!”道长像是发现了新事物一般,指着前方急急的说。

“有么?”墨衣人只是督了一眼,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药囊的草药。

“有!还是金闪闪的!我眼力好绝对不会看错!”道长急了,转头对墨衣人道:“快叫船家划过去!那边真的有东西!”

“唉……”墨衣人只是摇了摇头,转头对竹排尾的苗民说了几句,那苗民点点头,加快速度向前划。

“是,是个人!”不待竹排靠拢,道长就一个施展起轻功,咻咻咻的冲上岸边,风带动他背上的银色长剑剑柄上的青色剑穗。

“喂,向晴川,你给我适可而止。”墨衣人双手抱于胸前,眯眼看着岸上之人。

“风悭墨,你好歹也是万花杏林弟子,济世行医,救死扶伤,可是你的职责。”名唤向晴川的道长瞪了竹排上的风悭墨一眼。

“现在这世道,哪有这么多精力去济世。死的人比我救的还多。”风悭墨冷哼了一声,施施然的从竹排上走下。

向晴川懒得再和他抬杠,将人翻过来,顿时大吃一惊。

“叶溪!”

“你朋友?”风悭墨走过来,蹲下身问。

向晴川咬咬牙,道:“嗯,这小子失踪七年了。安禄山起兵造反后不久,这小子突然就莫名失踪,叶家曾经到处找过他,后来没有了下落,加上时局动乱,就没了下文。没想到,他居然在南疆。”

向晴川一把拉住风悭墨,“悭墨,救救他!”

风悭墨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你和他很熟?”

“我小时候流落时受过他和他家里人的照顾……喂,你那什么眼神!少废话,先救人!有空我慢慢说给你听行不!”

“嗯嗯~终于肯跟我说你以前的事了么~”风悭墨满意的点点头,拉过叶溪的手搭起脉来。

“如何?”看到风悭墨面色不佳,向晴川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中蛊毒了……”风悭墨搭完脉,说到。

“蛊!”向晴川听到也是一阵惊呼,“那怎么办?”

风悭墨伸手从腰间药囊里取出一颗小小的黑色丸子,取出随身竹筒下附着的小盏,将药丸扔入小盏里,将竹筒里的清水倒出在小盏里,药丸遇水即溶,化成一盏药汁。

“把他嘴掰开。”

风悭墨一声令下,向晴川捏着叶溪的下巴让他张开了嘴。

两人合力将药汁给叶溪灌下,风悭墨拍拍手,道:“把他带回去,我再想想办法,这药只能暂时稳住他的心脉。”说罢转身上竹排。

向晴川抱起已经昏迷的叶溪向竹排走去,喃喃到:“二货,你可千万挺住啊。”

同年春,经历了八年的安史之乱终于结束。

三个月后,秦岭附近。

“二货!下来!你又爬那么高做什么!”站在树下气急败坏的的向晴川指着一棵盛开梨花的树,大声嚷嚷。

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梨树的主干上横抱着一个人。

一身金色绸衣的,俊俏的面容,束在脑后的大马尾的上端用白缎裹好,别在发间的金色流苏珠串跟着大马尾甩来甩去。

那是叶溪。

此时的叶溪似是受了千般委屈,扁着嘴,黑亮的眼晴快要沁出泪来,头摇得拔浪鼓般,“吃药苦,扎针痛,不下来。”说完猴子似的死命抱着树干,拒绝下树。

向晴川气得头上青筋真冒,“你再不下来,我就上来逮你,逮到你了,狠狠打你屁股。”

“呜呜呜,晴川好凶,最讨厌了。”叶溪抱着树干,竟真的就开始哭起来。

“再不下来!我可把树砍了!”向晴川刷的抽剑,指着树上的叶溪怒道。

叶溪也只是把树干抱得更紧。

离这吵吵嚷嚷二人不远的小院落里,一株桃花开得繁茂,粉色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

树下,一身墨衣的风悭墨正悠闲的品着茶。

他身后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的主人在他面前停下,不客气的坐下来。

“哟,终于来啦?”风悭墨头也没抬,继续低头品茗。

“嗯,找到你还是挺容易的。”对方也不客气,拿起面前的茶盏抿了抿。

风悭墨轻哼一声,“只怕你不是来找我的吧,李琰。”

李琰嘿嘿笑起来,放下茶盏,“我可是复原后就立即动身来找你。”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那次阻敌之后,你连个尸体也找不到。”

李琰循着声音望去,那抹金色在白白的梨花间若隐若现。

“他救了我……”

“哦,那么说我们发现他时,你也在南疆?”

“嗯,我被带到了南疆。他千方百计救醒我后,不辞而别。我被和他一起救我的五毒弟子困住。被她各种嘲笑啊,说我死样子走出去不到半天一定横死路边。”

“哦?”

“哈,是个相当厉害的小姑娘,她居然能追到你们行踪。说是一黑一白二人带走了他。还说只要我身上的蛊炼化脱离了,她拿到炼成蛊就放我走。看样子,她是知道有万花弟子救了他……”

“却没想到是我,对么?”风悭墨放下茶盏,眯着一双丹凤眼看着李琰。

“是啊,省下不少功夫呢。”李琰放下手中茶盏,“他……怎么了?”

“中了蛊毒,救回来时已经要死了……费了我好几个珍藏的药,配合太素九针扎了他几个月,好歹是把人救了回来,蛊毒还在慢慢清。不过……”风悭墨看着李琰,“他似乎是被蛊毒伤了灵智。”

“简单点说……”

“就是说,人救活了,但失忆了。”

李琰身形一滞,面色凝重。

“现在如何?”

“人是认不得了,他的心智现在大概就像小孩一般。呐,你看就像现在这样,天天还得人去逮去哄。”风悭墨动了动,指向梨树那边。“我们待他苏醒康复后曾传信藏剑山庄,庄内也有人前来想接他回去。可他谁也不认,又哭又咬的就不走,没法子,反正也还没把他扎好,干脆就把他留下来了。 ”

“他是为了救我变成这样的……”李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起身。

“去看他?”

“嗯。”

“去吧,希望他别咬你才好。”风悭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戏的劲头十足。

“你这二货,怎么这么皮!吃药扎针是为了你好!”

“嘤嘤嘤嘤,不要不要!”

好不容易将树上的叶溪扒下来,向晴川头上的井号起了一堆,抱着叶溪的腰往外拖,叶溪则死死抱着树干不放,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李琰走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你是?”向晴川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诧异问到。

李琰对向晴川微微点头,指了指身后。

然后他伸出双臂,对抱着树干的叶溪轻唤。

“叶二,过来。”

叶溪转过头,看到李琰的脸,愣愣的看了一会,突然破涕为笑。

他张开双臂。

扑了个满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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