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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公子全 - 8,2

[db:作者] 2025-06-28 10:42 5hhhhh 1290 ℃

  戚婆婆道:「你制住老婆子,要待怎的?」

  石中英缓缓走到她身边,说道,「你安心住在这里,在下也要到君山去,咱们还是一路的。」话声出口,左手一粒黄豆,突然脱手飞起,打在她睡穴上,把她放到铺上。然后从她衣袋之中,取出了钥匙,转身走过左月娇(祝琪芬)的床铺,仔细查看,原来只是点了睡穴,这就伸手替她解开穴道。

  左月娇娇躯一颤,霍地惊醒过来,双目乍睁,看到石中英站在她床前,不觉吃了一惊,慌忙翻身坐起,冷冷说道:「你来作甚?」

  石中英道:「妹子,我是石中英。」

  左月娇道:「我知道你是谁。」

  石中英笑道:「妹子知道的并不是我,我是今晚才恢复原来的。」

  左月娇道:「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我只是问你做什么来的?」

  石中英道,「我接替了假冒我的人,自然要下来看看妹子和李帮主了。」

  左月娇一眼看到戚婆婆躺在铺上,一动不动,口中不觉「咦」了一声,道:「戚婆婆怎么了?」

  石中英微笑道:「妹子不记得那天山上,我表现翻斤斗的事么?你去看看戚婆婆,就知道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左月娇听他说出在山顶翻斤斗的事,一双秋水水般目光不觉盈盈凝注,望了他一眼,但石中英的真假,并不可能从脸上瞧得出来的。假的都瞧不出,真的自然更难瞧得出来了。左月娇坐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目光朝躺在铺上的戚婆婆扫去。

  这一招,她很快就发现了戚婆婆身上「肩井」、「将台」、「期门」六处穴道,分别嵌着六颗黄豆,连青布衣衫都随着黄豆深隐肉中。她自然认识这是「米粒打穴神功」,那是错不了。左月娇一只凤目之中,登时流露出惊奇的神有,轻「啊」一声:「大哥,果然是你……」话声未落,目蕴泪光,娇躯迅快的朝石中英怀中扑来。

  这是真情流露,情难自己。但她只扑到一半,就突然刹住身形,目光凝注,低低的问道:「大哥你如何进来的?此地不可久留,你还是快走吧。」言下似是十分惶急。

  石中英笑了笑道:「妹子不用焦急,我方才不是说过,我是来接替假冒我的人来的,自然不用再走了。」

  左月娇显的十分吃惊,说道:「你真的要上君山去?那你真是『护剑会』的人?」她说这话时,眼波流盼,直望着石中英,似有无限心事,欲语还休。

  石中英看她一脸俱是惊恐之色,忍不住问道:「妹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君山我自然要去,我爹被人假冒,老贼假武林盟主之名,包藏祸心,阴谋掠夺各大门派,为公为私,我都非和他当面了断不可,如果再让他们以伪乱真,夺走了龙门帮,整个武林,就更不可能设想……」

  左月娇听的不禁一呆,垂首道:「大哥,据我所知,龙门帮早已在他们暗中布置之下,都成了他们的死党,你去了,单抢匹马,自问能有几分把握?」

  不待石中英开口,凤目之中,忽然滚出两行晶莹的泪珠,接道:「大哥,你不能去……但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你武功虽高,双掌总是难敌四手……」

  石中英笑道:「妹子只管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去的。」

  左月娇突然抬起头来,满面凄容的道:「我不是你的妹子祝琪芬,我叫左月娇……」

  石中英点头道:「我知道你是左姑娘,但我还是把你当作妹子一样。」

  左月娇娇靥飞红,含羞道:「谢谢你,大哥,你不怪我吧?其实我早就想偷偷告诉你的,只是我不敢说。」

  石中英道:「说不说都是一样,我若是没有妹子,早已死过几次了。」

  左月娇苦笑了笑,续道:「我从小没有爹娘,是养父扶养长大,我不能背弃他老人家,但我自从遇见大哥,就像遇到亲哥哥一般……」她凄楚之中,含着无限娇羞。

  石中英忍不庄跨上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妹子,你既是老贼的义女,你应该知道他所作所为,这些人目前虽不知他门的真正身份,叵决非好人,他们危害武林的阴谋,迟早总要败露的,那时难免覆灭一途,妹子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应该弃暗投明,为武林正义效力。」

  左月娇被他握注了手,娇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轻颤,凄然低头道:「我知道,但义父绝不会放过我的,同时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授艺之德,我也不忍背弃他,大哥……我……我怎么办呢?」她目含泪水,两道清澈的眼神望着石中英,娇躯一阵颤动,口中轻轻叫了声:「大哥。」一下扑在石中英怀里,鸣咽不已,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石中英心头飘荡,全身火热,一时不知如何才好?这样约摸过了一刻功夫,他才轻轻抚她香肩,低声道:「妹子那是答应了?」

  左月娇一颗头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才缓缓从石中英怀里挺直起身子,星眸一抬,娇怯的道:「大哥,你一定要去君山,我就随你同去。」

  石中英举起手中的钥匙,笑道:「我门先去看李帮主。」

  左月娇看了戚婆婆一眼,问道:「大哥,戚婆婆怎么办呢?」

  石中英笑道:「没关系,我已经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留在这里好了。」说话之时,已经走到木问前面,打开铁锁,推门而入。

  里面又是一间狭厌的小舱,没有床钠。独角龙王李天衍盘膝而坐,听到木门开启,连眼也没睁一下。石中英走到近前,低低的叫了一声:「老前辈。」

  独角龙王依然瞑目垂帘,只是冷然喝道:「你来作甚?」

  石中英道:「晚辈是石中英。」

  独角龙王道:「老夫早已听出你是石中英了。」

  石中英忙道:「老前辈也许误会了,晚辈不是假冒的石中英,晚辈是真的石中英。」

  独角龙王双目乍睁,问道:「怎么?也有人假冒了你?」

  石中英道:「是的,老前辈看到的石中英也许并不是真正假冒晚辈的贼人,而是假冒了晚辈的贼人的人。」

  独角龙王听了更奇,问道:「你是说,假冒你的有两个人?」

  石中英道:「也许只有一个,因为有人在数月之前,早已假冒了贼党中某一个人,混入了贼党之中,后来贼党指派他假冒晚辈,这人就变成了假冒晚辈的贼党了。」

  左月娇奇道:「大哥,这么说,他也是『护剑会』的人么。」

  石中英点点头道:「不错,他是『护剑会』的七星剑主。」

  「护剑会?」独角龙王道:「盟主一再派人探问老夫是否和『护剑会』有勾结?老夫从未听说江湖上还有『护剑会』这样一个组织,怎么?世兄既是『护剑会』的人,令尊并不知道?」

  石中英道:「原来老前辈还不知道,『护剑会』原是家父十年前,发现江湖上正有一批神秘人物,企图掌握各大门派,为害武林,才亲自走访各大门派掌门人之后,组成的一个秘密组织,以维护武林正义为目的,所以叫『护剑会』。」

  独角龙王奇道:「那么盟主何以一再向老夫询问『护剑会』呢?」

  石中英道:「那老贼不是家父。」

  独角龙王骇然道:「你说盟主也被人假冒了?」

  石中英道:「是的。」当下就把爹在十年前命自己拜狄谷老人为师,对外只说自己失足坠江,以及自己此次奉命下山,当时也并不知道爹已为贼人假冒,一直说到那天晚上有人暗中指示自己潜入假山地室,把「大乙尊丹」送给李帮主。

  独角龙王没待他说下去,忽然咳了一声道:「石世兄并不知道那地下室,共有前后两问,世兄和老夫说的话,全被贼党听到了,你走之后,从里面走出两个黑衣人来,就把老夫挟持到里面石室中去。」

  石中英听的暗暗道:「这就不错了,第二天自己再到阿荣伯住的小屋里去,就遇上假冒阿荣死尸的贼人,打了自己一莲淬毒暗器,后来又发生绿豆糕有毒之事,那是贼党已发现了自己的行藏,才启了暗中杀害自己之心。」

  接着又把第二天晚上,自己如何又去假山地室把李帮主救出,送去听涛楼,另外有「护剑会」的人,把假独角龙王以迷香迷翻,偷偷运出,原意是想把真的李帮主,去换出假独角龙王。

  独角龙王听到这里,不觉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上当了,老夫早囚禁在地室里面,你救出去的根本不是老夫,好狡猾的贼党,他们居然造了两个假的,使你们认为两人之中,一定有一个是真的了。」

  石中英点点头道:「这叫做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当晚就出现了一个假扮晚辈的人,第二天崆峒蓝掌门人也出了纰漏。」

  接着又把自己逃出石家庄,第二天老贼和假独角龙王一行人,如何在石间坪协助蓝纯青,自己如何误中「玄冰掌」寒毒,隐藏着一处石洞疗伤,老贼如何派庄中猎犬追踪,差幸石家庄后山传出紧急讯号,老贼率人匆匆赶去,由假冒自己的人率火龙卢琨叔侄准备火攻山洞,自己和蓝纯青如何假扮卢琨叔侄,重回石家庄,一直说到今晚七星剑主现出真形。

  这一番话,连左月娇都全然不知,不由睁大一双凤目,听的十分出神。

  独角龙王呵呵一笑道:「原来老夫一人,竟然引出这许多事来,只可惜老夫那晚服了世兄的『太乙至尊丹』,伤势虽愈,只是身中『散功之毒』,一身功力已经尽废……」

  石中英伸手怀中取出「解毒金丹」,说道:「老前辈,这是七星剑主留下的『解毒金丹』,专解散功奇毒,老前辈快请服下。」独角龙王一手接过,就吞人口中。

  石中英回头道:「妹子,老前辈服下解药还要调息运功,才能助药力行散,咱们且到外面去等候。」

  左月娇随着石中英回到外面,一面说道:「大哥,原来假冒你的人,竟是七星剑主,这人坏死啦,他为甚么不早告诉你呢?」

  石中英并未答她,口中「哦」了一声,问道:「妹子,你是老贼的义女,应该知道他的底细了,他究竟是谁?」

  左月娇道:「我只知道他是石家庄的庄主六合剑石松龄,直到今晚,才听你说他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

  她怕石中英不相信,接着说道:「我从小好像就是戚婆婆扶养的,我们一起有四五个女孩子,都以姐妹相称,但我知道,我们并不是亲姐妹,我七岁那年,戚婆婆忽然带着我们去一个地方,那是一所很大的宅院,戚婆婆要我拜他义父。从那时起,我就叫祝琪芬。对外就说我是华山祝景云的女儿,许多人都叫我祝小姐,哦,那庄院里的总管,就是屈长贵,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石中英道:「你七岁那年,我也只有八岁,还在家里呢,你记得那所大宅院在什么地方么?」

  左月娇摇摇道:「不知道,我们在那里住了四五年,就搬到石家庄去了。」

  石中英道:「那么你知道戚婆婆的来历么?」

  左月娇道:「不知道,戚婆婆从前对我们很凶,我小时候,还时常挨她的皮鞭呢,后来搬到了石家庄,戚婆婆一年难得来一次,就对我很客气,还时时奉承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义父手下的人。」

  石中英不觉看了躺在床上的戚婆婆一眼,说道:「她既是老贼手下,自然知道全盘底细,咱们逮到了她,就不怕她不说出来。」

  正说之间,只见独角龙王已从里间走出来,含笑道:「你们逮到了谁?」

  石中英道:「老前辈剧毒已解了么?」

  独角龙王道:「这散功之毒果然厉害,老夫等于是第二世为人了。」目光一抡问道:「这老婆子是谁?」

  石中英道:「她叫戚婆婆,是老贼手下心腹,方才晚辈说的就是她。」。

  独角尤王点点头,然后朝石中英道:「石世兄对咱们此行,不知可有通盘计划么?」

  石中英道:「晚辈和蓝老前辈目前尚无通盘计划,此中还得由老前辈和蓝老前辈商量决定。」

  独角龙王点头道:「老夫正想见见蓝掌门人,石世兄去把蓝掌门人请下来一谈如何?」

  石中英:「目前船上只有蓝老前辈和晚辈两人,如果蓝老前辈下来,上面就没有人留守,因此晚辈觉得还是老前辈上去的好。」

  独角龙王道:「上面谈话是否方便?」

  石中英道:「第三层一共只有两个房舱,老前辈和蓝老前辈谈话,晚辈守在外间,就万无一失了。」

  独角龙王道:「如此就好,咱们快些上去。」

  石中英回头朝左月娇道:「妹子,戚婆婆武功极高,此人对咱们十分重要,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左月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石中英当先援梯而上,蓝纯青低声道:「老弟,你怎么下去这许多时间?」

  石中英低声道:「老前辈,李帮主上来了。」

  蓝纯青迅快退到门口掀帘朝外看了一眼,才低声道:「快请李帮主上来。」石中英当先跨出窟窿。

  独角龙王也相继走出,朝蓝纯青拱拱手道:「兄弟方才听石世兄详细述说经过,为了兄弟和敝帮之事,蒙蓝兄和贵会全力鼎助,兄弟实在感激不尽。」

  蓝纯青连忙还礼道:「李帮主言重,贵帮安危,关系整个武林大局,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石中英道:「方才李帮主询问晚辈,咱们此行,可有通盘计划?晚辈觉得此事十分重要,该由李帮主和蓝老前辈二位磋商决定,晚辈到外面去看守,就不虞有人窃听了。」

  蓝纯青略为沉吟,觉得自己和李帮主商谈大计,外面确实不能无人,这就点点头道:「老弟顾虑极是,那就等老朽和李帮主商量有了定案,再告诉你吧。」石中英点点头,正转身走出。

  蓝纯青接着低声叮嘱道:「那『黑衣队』武士,统驭不易,老弟今晚最好把那图解都练熟了才是。」石中英点点头,立即掀帘走出,就在起居室点起了灯,正待坐下,取出「煞诀图解」来。

  突然问,依稀听到舱外似是有人潜伏,心头不觉暗暗哼一声,身形一晃,很快飞掠出去。舱门外,果然蹲着一人。那是书童琴儿,他蹲坐的地方,正是上午自己和假石中英下棋的时候,他也蹲在那里。此时看到石中英从舱中飞掠出来,慌忙垂手站起,口中叫了声:「公子。」

  石中英道:「你怎的还不睡觉,坐在这里作甚?」

  琴儿眨着一双清秀的目光,躬躬身答道:「小的本来就睡在那小客室里的,今晚公子有事,小的不敢就睡,只好在外面坐着等了。」

  石中英已知她是祝琪芬的师妹,于是问道:「你师姐走了吗?」

  琴儿抿嘴笑道:「公子都不知道,小的怎么会知道?」石中英不由脸一红,琴儿笑道:「公子只管进去看书,这里有小的守着,包管错不了。」

  石中英听他这么说了,也就点点头,转身朝里行去。他回到椅上坐下,取出「煞决图解」摊开在小圆桌上,图上一共只有三个简单的手势,均有小字注释。第一个,把金牌上的红绳挂在左手中指,牌在掌心,手掌向外直竖,向大家宣示金牌之后,贝指握拳;拇指遥指自己鼻尖,表示自己就是他门主人。

  第二个手势,金牌仍在掌心,中食二指直伸,状若剑诀,朝外指去,凡指尖所指,皆为敌人。

  第三个手势,金牌仍在掌心,以拇指紧抵金牌,其余四指伸直,手掌如刀,向外作出所杀之状,是「煞令」,搏杀对方的命令。小纸卷最后还有一行细字,那是:「熟记之后,希即毁去。」

  这三个手势,并不复杂,看过就是记注,当然用不着多想,当下双手一搓,便把纸卷搓成了碎屑,朝舱外一扬,碎屑就随着夜风飞散。又过了顿饭工夫,才见门帘启处,蓝纯青探出头来,说道:「石老弟,你进来吧。」

  石中英依言走入,独角龙王已经回到底舱去了,舱板也阎下,连书案都已恢复了原状。石中英问道:「李帮主怎么下去了?」

  蓝纯青道:「目下船上所有的人咱们还未完全控制,李帮主自然还是回到下面去的好。」两人密谈了一阵,蓝纯青才独自回转第二层舱去。

  翌日一早,帆船已经开了。石中英被船身一阵晃动,从睡梦中醒来,只觉被褥,枕头之间,似乎隐隐可以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这种幽香,非兰非麝,似有若无,但却沁人心脾。想起昨日的旖旎春光,石中英不由心中一荡。披衣下床,打开一扇小窗,眼看红日已高三丈透。

  琴儿听到房中声音,赶紧隔着门帘问候道:「公子已经起来了么?」

  石中英道:「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是。」琴儿答应一声,掀帘走入,躬身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石中英笑道:「你是妹子的师妹,怎好……」

  琴儿摆了摆手低声道:「公子,你切莫再提,你我现在是主仆身份,不可露馅。」说着大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石中英道:「你去给我打脸水,顺便告诉掌舵的老大一声,咱们要在天色未黑以前,赶到安庆。」琴儿应了声「是」,转身朝外行去。

  安庆府,地濒长江北岸,是安徽省的省会所在,也是南北水陆交通的转运要道、不但城中车马喧嚷,商肆柿比,尤其是临江码头,帆墙如林,自成市庄,酒馆茶肆,座无虚席。船抵安庆,太阳还未下山。书童琴儿等船一下锚,就匆匆上岸而去。

  过没多久,剑公子石中英身穿天蓝长衫,腰悬长剑,意态飘逸的在第二层船舱出现。花戟高顺,穿云缥沈长吉和火龙卢琨(蓝纯青)立时迎上来,大家一齐拱手为礼。

  石中英含笑还,礼,一面说道:「三位老师傅不可大多礼,这趟水程,辛苦诸位了。」

  穿云镖沈长吉连忙陪笑道:「公子言重,咱们奉命行事,原是份内之事,得能追随公子,正是咱们的荣幸,怎么能说辛苦?」此人一向善于奉迎,对任何人都陪着笑脸,何况是公子。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这多天,大家恫处船舱,总是一件闷气的事,但咱们一行,奉有家父严命,沿途不准上岸,因此在下特命琴儿赶上岸去,要同庆楼把酒席送到船上来,和大家共谋一醉,这也是长途聊解岑寂之意。」

  蓝纯青抱抱拳道:「公子真是设想周到。」

  花戟高顺一手摸着胡子,说道:「公子盛意,咱们那就谢了。」

  石中英淡然一笑,回顾蓝纯青道:「咱们这一席,设在第三层上,庶可例览夜景,待会等同庆楼酒席送来了,在下自会要卢兄前来相请了。」说完,缓步朝木梯走去。

  上灯时分,由书童琴儿领了同庆楼八名伙计,扛着箱笼,食盒上船。今晚是公子犒赏全船的人,酒席一共是六桌,第三层上设一席,第二层上设五席。八名伙计,有四名在第二层摆设酒席,却分了四名到第三层上去布置。上第三层去,自然少不得要由琴儿领着上去。

  四名伙计进入了起居室,琴儿就朝走在后面的两名伙计道:「酒席就设在这里,你们快些摆起来吧。」两名伙计答应一声,就动手搬开木椅,在小圆桌上,放手圆抬面,铺上了红绒桌毯,然后摆好杯盏。

  琴儿交待过两人之后,就朝另外两名伙计打扮说道:「二位请随我来。」说完,一手掀帘,朝里面走入,那两名伙计似是怀着疑惧,两人互望了一眼,就随着琴儿身后,掀帘而入。显然,他们进入卧室之际,全都双掌提胸,严加戒备。

  但当他们跨进卧室之际,不由自主的立即放下手去,神色恭敬,抱拳一礼,躬下身去,同声说道:「属下杨天寿,向开山,参见帮主。」

  原来这间卧室之中,一共坐着两个人。正面铺上坐着的,正是身材高大红脸苍髯的独角龙王李帮主。另外一人,坐在书案前面,那是目若朗星、唇若涂朱的蓝衣少年——剑公子石中英。

  独角龙王一摆手,含笑道:「杨兄,向兄少礼,咱们时光不多,你们先见过这位石世兄,也就是武林盟主石松龄石大侠的哲嗣。」接着朝石中英道:「这位是敝帮安庆分舵舵主杨天寿杨兄,这位是杨兄的把弟向开山向兄。」石中英慌忙站起,大家互相说了几句久仰的话。

  原来龙门帮在长江上下游,共有三十六处分舵,但以安庆分舵的实力最为雄厚。那是因为安庆地当长江中游,是南北交通的中心,自然非派上一个得力的人来主持不可。分舵主杨天寿,追随独角龙王,己有三十年之久,也可以说是龙门帮的元老,主持安庆分舵,也有十余年时间。

  江湖上提起双枪杨天寿,双斧向开山,并称为「枪斧双雄」。

  杨天寿已是五十出头的人,他妻子穆五娘,系出名门,是江南武术世家绵拳穆家的女儿,一手「夺命金丸」、「袖底针」罕有敌手。两夫妻都年过半百,只有一个女儿,叫做杨杏仙,今年才十七岁。内弟穆慎行,也是安庆分舵的主要人物,不但精擅「绵掌」,一口铁剑,又薄又软,深得内家「柔」字诀。大家都称他「剑软掌柔穆老三」,说他像个读书相公。

  闲言表过,且说独角龙王等双方寒暄既毕,接着问道:「杨兄,安庆分舵,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杨天寿道:「属下昨天接到总舵通知,要属下在下月十五以前,赶赴君山,好像是欢迎石盟主的大会。」

  独角龙王道:「那是所有分舵,都接到通知了。」杨天寿道:「正是。」

  独角龙王一手持须,轻哼一声道:「果然是个极大阴谋,要想把咱们龙门帮精锐,一网打尽。」

  杨天寿听了一怔,望着独角龙王,吃惊道:「帮主……」

  独角龙王没待说下去,接着就把自己于半月前,接获石盟主亲笔函,邀约自己参与一年一次的集会,如何被人在酒中下了散功毒药,结果发现有人假冒自己以及自己如何被对方「大力金刚掌」击伤。

  盟主认伪作真,把自己囚入假山石室,幸蒙石世兄相救,至此才发现石盟主亦系贼人一党,企图并吞龙门帮,并命石公子把自己押赴君山,扼要说了一遍。这些话,直听的杨天寿、向开山二人,闻所未闻,一时不禁耸然变色。

  杨天寿双目圆睁,愤然道:「帮主……」

  独角龙王摇手制止,接着说道:「咱们时间有限,你且莫要插口,听候老夫安排。」

  杨天寿、向开山同声道:「帮主差遣,属下就是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独角龙王含笑道:「贼党既然发出通知,你门二人,不可稍露形色,仍宜按时前往,只是为防万一,不可去的太早,他们既定下月十五日举行欢迎大会,你们最好扣准在十五日上午抵达,而且沿途多加注意,遇上其他分舵的人,不妨在谈话之时,故意谈起往事,多提几件十年前的琐碎旧事,如果他们都都能答得出来,那就证明他们不假,方可暗中告知老夫安排。」

  杨天寿道:「帮主放心,这个属下省得,只不知咱们该如何行动?」

  独角龙王微微一笑道:「你们俯耳过来,只须如此如此就好。」

  杨天寿,向开山点点头道:「属下记住了。」

  独角龙王道:「好,你们可以回去了,只是咱们这里,人手不够分配,你们回去之后,如此如此,不可有误。」

  杨天寿道:「属下遵命。」

  独角龙王挥挥手道:「你们可以去了。」两人躬身一礼,方才退出。

  石中英跟着他们走出,朝琴儿吩咐道:「琴儿,他们店里,有十五缸陈年的窖藏花雕,要回店去取,你可在岸上等候,要他们快去炔来。」琴儿躬身领命,领着两人,下楼而去。

  不过顿饭工夫,三个店伙果然抬着两缸陈年花雕上船。仍由琴儿领他们直上第三层,进入起居室,放下酒缸。琴儿问道:「你们那二位随我去见公子?」

  一名年老的应道:「是咱们两人。」

  琴儿道:「好,你们随我进去。」领着两人掀帘而入,接着琴儿先行退出。过没多久,卢传薪也从卧室掀帘走出。这个卢传薪另找人扮的,自然不是石中英扮的那个。

  琴儿抢在他面前,低声说道:「你随我来就好。」说完,果然走在前面,领着卢传薪朝第二层船舱走去。

  走到蓝纯青住的门口,脚下一停,举手轻轻扣了两下道:「卢爷,就要开席了,公子特地请卢少侠下来邀请诸位的。」

  蓝纯青自然知道,立时推开舱门,走了出来,一面大声道:「高兄,沈兄,咱们可以上去了。」

  中舱早就摆好了五桌酒席,两席是「黑衣队」武士的,其余三席,是掌舵和水手们的。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也相继从对面舱中走出。蓝纯青虽然不知道这扮演卢传薪是谁?但他知道他是安庆分舵派来的人。

  安庆分舵的人,当然不认识花敦高顺和穿云镖沈长吉,因此他故意看了卢传薪一眼,一面朝花就高顺抬抬手道:「高兄请。」

  高顺是石家庄几位武师中的首席武师,为人倔傲,闻言脚下略微一停,抬抬手道:「卢兄请。」这要换在平时,他早就昂然走在前面了,但如今石公子和卢传薪缔了交,火龙卢琨,也水涨船高,他不得不对他们叔侄另眼相看。

  蓝纯青呵呵笑道:「高兄是咱们的头儿,兄弟岂敢有膺?请,请。」

  高顺嘿嘿干笑道:「好说,好说。」举步走在前面,蓝纯青又抬了抬手道:「沈兄请。」

  沈长吉连连后退道:「这个兄弟断断不敢,卢兄,咱们是老兄弟,你别和兄弟客气了。」他也竭力套着近乎。

  蓝纯青道:「不,还是沈兄请,兄弟和舍侄还有几句话要说。」

  人家叔侄有话说,沈长吉只得连连拱手道:「如此兄弟恭敬不如从命。」随着花戟高顺身后走去。

  蓝纯青让他们走出数步,才悄声问道:「公子已经和你说过了?」

  卢传薪点点头,也悄声答道,「石公子要我一切都听你老的?」

  蓝纯青听的心头暗暗一怔,忖道:「安庆分舵怎么派了一个女的来?」他见多识广,一听对方声音尖细,便已猜出是个女子,不觉皱了下眉,低声道:「待回你就坐在老朽下首,最好不要开口,高顺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如果给他听出你口音不对,可能会使他起疑。」卢传薪点了点头,他脸上不禁有些红,但戴了面具,旁人也看不出来。

  蓝纯青低声道:「咱们快些走。」

  第三层起居室门前,低垂着厚厚的门帘。琴儿抢在前面,打起帘子,里面银烛辉煌,中间早已摆好了一席酒筵,红绒的桌毯,银盏牙著,显得极为富丽,围着圆桌,一共是五把椅子。两名同庆楼派来的伙计,站在下蔷边上伺候。

  琴儿朝着两名伙计挥了下手,说道:「可以开席了。」两名伙计躬身应道:「是。」立即退了出去。

  琴儿才朝卧室躬身道:「启禀公子,高师傅三位,已经到了。」但见门帘启处,石中英换了一身悔红衣衫,脸含微笑,潇洒举步走出。

  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蓝纯青一齐拱手道:「属下见过公子。」

  石中英站在上首,人如玉树临风,连连抬手道:「请坐,请坐,在下只是为了咱们连日局处船舱难免长途岑寂,趁着在安庆不错,这是大地方,才要他们送了几桌酒菜到船上、来,大家叙叔,喝酒要不拘形迹,才能喝得痛快,大家愈脱俗愈好,来,大家就随便坐。」说罢,当先在上首一张椅子上坐下。

  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蓝纯青三人,互相谦让了一阵,然后依次落座,卢传薪则坐在蓝纯青的下首。两名伙计陆续送上酒菜,琴儿手捧银壶,替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石中英端起酒杯,朝大家一举,含笑道:「在下和诸位还是第一次喝酒,在下先敬诸位一杯。」

  花戟高顺等人一齐站将起来,同声道:「属下理该先敬公子。」

  石中英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含笑道:「诸位请坐下,在下方才已经说过,今晚只是为大家梢解长途岑寂,大家要痛痛快快的喝几杯,不可拘泥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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