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绛阙虹飞全 - 5,1

[db:作者] 2025-06-28 10:43 5hhhhh 5910 ℃

           第五章 金蝉脱壳 躲避强敌

  朝阳正上,东方泛起紫红霞彩,灿烂悦目,滚滚长江,浩荡无涯,江上帆影片片,水鸥逐飞,远全黛隐约,景色佳绝。江滨林中盘膝坐着奚凤啸,他方气运周天,调息行功已毕,脑中在思索将许多奇异武学如何组合发挥其无比威力,沉浸其中,浑然忘我。

  距江滨不远通往江夏一条黄澄澄的官道上,渐现出车马行人,络绎不绝于途中。突然,远处忽传来一声惊马长嘶,接着隐约可闻奔雷蹄声,轮轮辚辚,驰行甚疾,须臾便清楚入耳。

  但从蹄声凌乱中可分辩出此不寻常,奚凤啸不禁睁目眺向官道上,只见一轮帷幕重围由四匹黄骠骏马牵系的马车奔来,车辕上踞坐着一个黑衣魁梧大汉,扬鞭猛挥,豆大汗珠顺颊淌下,神色焦急不宁。

  车侧两旁由两骑紧紧护着,骑上人均是黑衣劲装大汉,刃不离手,频频向后回顾,似恐惧有人追袭,臂腿显出在途中遇袭负伤,鲜血淌不断溢出。车内忽响起沥沥茑声道:「停下。」

  车辕上大汉不禁一怔,忙勒住丝缰,停车不行,回面说道:「小姐,如不兼程赶路,只怕逃不出他们毒手。」神情不胜忧惶。

  「我知道。」车内少女答道:「但我爹经不起车行颠波,现已昏迷过去了,再不停住,只怕我爹挨不过片刻。」

  赶车大汉叹息一声道:「事既如此,小的也不能违忤小姐之命,但对头毒辣无比,小的受恩深重,虽死无悔,但小姐也难以逃命。」

  少女答道:「我总不能眼看着他老人家就此死去。」

  赶车的大汉叹了口气,一跃而下道:「请问小姐为今之计?」帷幕一扬,车内闪出一个冷艳如花的少女。

  只听来路官道传来一串如雷蹄声,车旁两骑士彪形大汉立时马首一圈,阻住官道上。少女望了骑士两大汉一眼,道:「你等非其之敌,还是各奔前程吧。」

  两骑上大汉神情一肃,同声答道:「小的深受主人大恩,死而无怨,小姐快护主人逃命去吧。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有复仇之日。」

  少女踌躇一下,掠身入车,扶出一个昏迷瘦小老者,向赶车大汉叫道:「石三爷,请继续赶车诱开来敌,容我爹从容离去。」

  赶车在汉立即跃上车辕,扬鞭挥空,叭叭一声脆响,马蹄飞动,轮转辚辚如飞奔去,仅留下一双骑士劲装大汉横刃阻在官道上。来路上蹄声更急,只见那少女抱着老者走向林中而去。道上骤现五骑风掣电驰奔来,远远望见马车荡起一片黄尘已在数十丈外,骑势更急,竟无睹于一双横刃相待的骑上劲装大汉撞去。

  只听两声惨叫腾起,一双骑上人已被飞摔在官道上,五骑如飞,追向马车而去。这一切情形,均落在奚凤啸眼中,暗暗叹息道:「险恶江湖,视人命草芥,武林正义何在?」

  眼看着那少女走近,不自主的又闭上双目,忖道:「我一路招来纠缠不少,还是少管闲事为妙,恐有负何湘君重托。」生似老僧入定,无动于衷。

  那少女面有忧容,一步一步向江滨走去,突发现奚凤啸端坐在树下,不禁噫了一声道:「阁下为何坐在此处?」语声入耳,奚凤啸再也不能装作了,睁眼立起,目光落向抱在少女臂中老者,答道:「在下因赶路一夜未睡,在此林中稍作歇息,怎么这位老丈身罹重疾么?」

  那少女柳眉一皱,道:「他老人家为仇家毒手所害,现在无暇详说原因,阁下可否相助脱去对头魔掌之下。」

  奚凤啸一怔,答道:「姑娘如此抱着老丈逃奔,恐无法逃远,为今之计,急宜在江滨找一小舟直驶下游。」

  少女螓首连摇叹道:「水道上他们眼目更多,恐自投罗网,此计可行,还用得着问阁下么?」

  奚凤啸道:「在下认为此是险中求生之计,除此一途,别无他策。」

  少女轻轻一笑道:「就依阁下吧,只是江滨何处可觅得小舟,又恐万一误踏盗船。」

  奚凤啸张大双眼一愕道:「老人家仇家是否老龙神的匪徒爪牙?」

  少女不禁噗嗤一笑道:「原来阁下还是初涉江湖,老龙神上官相是黄河水道巨寇,此是长江,乃四渎帮势力,与老龙神根本扯不上关系。」一笑嫣然,妩媚动人。

  奚凤啸不禁脸上一红道:「在下就去江滨,姑娘请稍候。」说着双肩微振,腾空两个起落,便已到江滨,目光两面来回一巡,江边竟无一支船支停靠着,不禁腹内煞费周章,正在为难之际,只见上流头靠着江岸奔流而来一支小舟,其行如箭。

  奚凤啸剑眉一轩,高声呼唤道:「船家,可否搭在下至对岸,在下愿酬十两纹银。」

  小船如飞而至,船首操楫一个敞开胸襟,露出茸茸黑毛的斜目大汉冷笑道:「客官就是酬千两黄金我也不愿。」

  奚凤啸看出这船家不是正路,哈哈一声冷笑,凌空拔起,风中落叶,悄无声息落在舟中。操舟大汉不禁一怔,喝道:「原来你这小子竟是会家子。」腾身虎扑,两掌一圈,一式双风灌耳攻去。

  扑势劲急,拳式凌厉,划出破空疾啸。奚凤啸冷冷一笑,屹立不动,待大汉扑至近身,迅雷闪身一挪,错开两步,右臂疾探,一式金豹露爪扣着了大汉的腕脉要穴,左掌穿胸飞去。叭的一声,接实在大汉前胸。只听大汉口中发出惨嚎,喷出一口血箭,身形被震得飞坠江心。

  小舟急放下流,奚凤啸忙将双楫一抄,往怀中一拢。他不拔尚好,这一拔使小舟只在上面连打旋转。

  奚凤啸费去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小舟靠着江岸,只见那少女抱着老者已立在江岸上,盈盈一笑道:「萍水相逢,蒙阁下拔刀相助,他日江湖上定有以相报。」说着,剪水双瞳露出感激之色,接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奚凤啸一跃上岸,道:「在下姓名不值一问,姑娘请下舟吧。」双臂一伸,意欲接过怀中老者。

  少女少目睨了奚凤啸一眼,将其父交与奚凤啸臂中,低声道:「有劳了。」

  两人先后踏入舟中,奚凤啸将老者平睡舱中,一摸老者的脉息,不觉面色微变,惊道:「这位老者伤势垂危,血行阻逆,真气滞缓,伤在内腑,如不急救,只怕挨不过半个时辰。」

  少女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凄然答道:「这个我知道,我因武功微薄,身旁又无灵药,用尽手法不能救治我爹伤势转轻,但让他老人家平安逝去,总比落在四渎帮手中好些。」说时泪珠儿竟似断线般淌下。

  奚凤啸倏的一掌紧接在老者期门穴上,一股纯阳真气透穴而入。须臾,只见这老者灰白的脸上泛出一丝血色。少女泪眸张得又大又圆,暗中忖道:「这少年看去不过十七八岁,怎么有此深厚的内功。」

  突然,老者喉中发出一声疾响,四肢缓缓伸展,奚凤啸左手两指在老者胸腕之间,疾点了数处穴道,回面望着少女,微微一笑道:「在下已尽心力,仅保住令尊性命七日,姑娘速护令尊求医,或可痊愈,在此七日期中,令尊不可说话,亦不能妄施内力。」

  少女转悲为喜,张口欲言,只见老者已从昏迷中醒过来,双目吐出黯淡神光道:「少侠救老朽沉危,德重心感,老朽无物答报,只……」伸手入怀取出一本线装小册,封面已无,纸色黄旧,上书密麻小楷,接道:「仅以此书赠。」

  奚凤啸双手连摇道:「在下非为图报而来,老丈请静养伤势,不可言动。」说着转身欲待离去。

  少女急从老者手中抢过那本小册,迅疾无伦塞在奚凤啸怀内,道:「受人点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此书是我父女无意中寻获,但不明其中奥妙,阁下武功卓绝,不难参悟,或可在书内找出疗治我父所受三阴绝户掌之法。」

  奚凤啸正待推辞不受,忽听江边林中突腾起一声锐啸,忙道:「姑娘急速离去。」两足一点,飕起奔空四丈高下,双臂向前一滑,身化乳燕,投林掠入江滨林。

  只见林内五个面目阴沉的四渎帮高手,出招辛辣,围攻一个大汉。这人正是赶车的汉子,一杆长鞭舞得风雨不透,招式精奇。但听一个闷哑音炸的语声道:「尊驾使着好一手金蝉脱壳之计,但如今已在笼中之兽,有何话说,速速吐出吴老鬼父女下落,便可饶你活命。」

  赶车大汉厉声一笑,长鞭攻势凌厉如山。显然,这五个四海帮匪徒都是上乘高手,武功毒辣,着着紧追猛攻。奚凤啸略一沉吟思索,伸手拔下五根松针,扬手打出。只听五个四海帮匪徒各发一声闷嚎,仰面倒地,松针没入太阳穴内,立时气绝毙命。

  赶车大汉不禁一怔,知有人暗中施救,目光四巡,只见奚凤啸飘身现出,正欲出言感激。奚风啸已自说道:「一双父女现在江边舟中,尊驾速去相见,迟则不及。」赶车大汉谢了一声,往江边疾掠而去。

  蓦地——一条人影电疾风飘而至,现出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瘦削长脸,三绺长须老者。老者两道森厉眼神望了地面五具尸体一眼,冷冷一笑,道:「这五人都是你毒手所害么?」

  奚风啸道:「正是,这五人无理寻衅,出手毒辣,是以在下忍无可忍。」

  老者杀机毕露,冷笑道:「老朽相信五名属下不致无端生事,绝非无因,尊驾如不实话实说,休怨老夫心黑手辣。」

  奚风啸只觉此老者语音甚熟,猛然忆起一人,目露惊疑之容答道:「阁下可是姓韩?」

  老者愕然瞪目,问道:「老朽正是姓韩,尊驾……」

  语声未了,奚凤啸已自紧接说道:「阁下谅是人称八臂官韩维武老英雄,在下名唤九荫,当年在闽侯庞老爷子府中,蒙老英雄另眼看待,在下永铭心底,时刻难忘,老英雄当已不记了。」

  韩维武不禁面现笑容道:「多年不见,老弟已一变临风玉树,英气逼人,难怪老朽不复记忆。」说着疾趋在五具尸体之前,在每人鼻中弹入一些黄色药纷,转眼即化为一滩黄水,又疾掠在官道中将五骑扬掌一击受惊狂奔向江夏而去。

  八臂灵宫韩维武再度返回林中,向奚凤啸道:「如不出老朽所料,老弟定救下一双父女。」说着叹气一声,道:「这样也好,老朽也不愿为虎作伥,事非得已,老弟你先去夏口镇外,滨临长江有家长福客栈等候老朽,老朽还有话说,不见不散。」说着双肩一抖,穿空掠飞而去,去势如电,转瞬身影俱杳。

  奚凤啸目送八臂灵官韩维武的身影消失后,不禁生出天涯何处无知己之感。他与韩维武有四五年不见了,八臂灵官之在庞府,独对奚凤啸怜悯其遭遇,后因不满庞镇寰骄妄。藉故离去,不料韩维武竟投在四渎帮内。他心有感触,转身迳往江边,那艘小舟已自不见,知这双不知名的父女安然离去,目睹滚滚江流,浪花激荡,只觉洗刷不去胸中无限愁怨。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州。此乃唐人千古传诵绝句,将这江夏描叙得令人神往。薄暮时分,苍瞑四合,西天尚有一丝残霞,夏口镇滨临长江福客栈外,来了英姿飒爽的奚凤啸。店伙忙自店内趋出迎接,哈腰陷笑道:「客官可是要住店么?」

  奚凤啸点点头,随着店伙入内,找了一间僻静独院住下,要了一角酒并几味菜肴,独自饮酌。一灯萤然,窗外明月斜挂树梢,万籁俱寂,只隐隐可闻江水惊岸拍涛之声。奚风啸就着案前,取出负伤老人所赠一本小册阅读。

  他秉赋过人,一目十行,凭着惊人记忆全部记在脑中,这本小册名唤三元秘谱,乃前辈异人手抄遗留,内载尽是绝传上乘武学。

  奚凤啸将三元秘谱藏在怀中,睡在床上,静心参悟秘谱上晦涩文义。不知过了多少时分,烛泪成烬,奚凤啸逐渐朦胧睡去。

  蓦然,窗外传来一声清脆掌音,奚凤啸不禁惊醒,翻身离床,只听窗外响起韩维武低唤道:「奚老弟在么?」

  奚凤啸道:「韩老英雄么?在下在此。」

  一条人影翩若惊鸿般掠入室内,正是那八臂灵官韩维武。

  他甫一沾地,即笑道:「老朽早知老弟非池中之物,昔年你被庞镇寰一念之私,忌刻深嫉,困处笼中,老朽常抱不平,今眼见老弟蜚声武林,欣喜何似。」

  奚凤啸大诧道:「在下何为遭受庞镇寰之忌?请道其详?」

  韩维武略一沉吟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我有暇再作详谈。」说着目光一落奚凤啸肩头,接道:「风闻老弟在鹿角堡得了一柄湛卢剑,如今何在?」

  奚凤啸不禁一怔,道:「老英雄因何得知?湛卢剑乃在下受主之托转交给一人,途中此人持梅六信物取去。」继将得剑经过扼要道出。

  韩维武倾听之余,不觉微微叹息道:「老朽深信老弟决非谎言,但武林中人未必能信,尤其老龙神上官相视老弟如仇人,来日祸难频频已可预料。」

  奚凤啸道:「豫南柏树庄少庄主伍梦龙一旁亲眼目睹湛卢剑巳交与他人,武林中人不置信在下有何办法,何况在下已立下誓言决不涉身江湖,此去燕京投靠族叔习贾营生。」

  韩维武摇头微笑道:「老朽只说明此事利害,并无私心,请问湛卢剑原为何人所有?」

  奚凤啸不禁一怔,答道:「原为老龙神上官相之物,借与邹槐使用……」

  韩维武接道:「道理即在此处,上官相岂能不在老弟身上追索此剑……」奚风啸不禁面色微变。

  只听韩维武说下去:「如今武林动荡,均是为查觅白阳图解下落藏处,白阳图解旷世绝学,习成可纵横武林,无敌天下,是以引起武林各大门派黑白两道群雄觊觎。」

  说时,他向一旁椅上坐了下来,接道:「武林谣传白阳图解藏处有三,一为冀北长城之侧,一为雁荡,另外一处为嘉兴南湖,莫衷谁是,但藏处隐秘,设有巧妙奇门厉害消息,误入定罹不测,除了本身负有卓绝武功外,尚须三物缺一不可。」

  奚凤啸道:「那三种物件。」

  韩维武道:「一是寒蛛宝衣,水火难入,万毒不侵,其次是湛卢剑,锋芒犀利,切石若腐,最重要的是莫过于白阳图解宝钥。」

  「白阳图解宝钥是何形象?」

  韩维武摇首笑道:「恐普天下无人知道,当年得主玄灵道长惨遭黄河二霸毒手,二霸又为一双铁蝙蝠致命,宝钥不知何去。」

  奚凤啸道:「恐系杀黄河二霸之人得去,只从铁蝙蝠暗器着手不难着手。」

  韩维武笑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找出此人犹如大海捞针,因武林中并无此类铁蝙蝠独门暗器之人。」说着出一声长叹,道:「白阳图解非你我所能妄念,到是老弟慎防老龙神上官相一二才是。」

  葛闻窗外一声朗笑道:「对极。」两人不禁大惊,手掌护胸,面对窗外,只见一条疾若电闪人影掠入室中,现出玉面朱唇的伍梦龙。

  伍梦龙抱拳笑道:「贤弟为何不告而别,莫非怨恨愚兄有意作梗么?其实这位老师话说得不错,湛卢剑为贤弟将带来不测危难,知不查出此剑何去,上官相岂能放过贤弟。」

  韩维武心神大震道:「此人藏在窗外已久,将老朽之话全部窥听,幸亏老朽尚未吐露私衷。」

  奚凤啸见是伍梦龙,不禁大诧,道:「少侠为何知道在下在此?」

  伍梦龙微笑:「贤弟你不知你已是著名注目人物,你一落此店,即引来甚多黑道凶邪纷纷落在店外窥伺,一一均为愚兄李代桃僵之计诱离。」

  奚凤啸抱拳一揖道:「少庄主如此维护,令在下不胜感激。」

  伍梦龙目注奚凤啸发出一声长叹道:「贤弟是否风闻愚兄面和心冷,行事不择手段,所以武林称为玉面丧门匪号不敢亲近么?不错,愚兄确如外间传言,但武林中人莫不如此,愚兄何能例外,岂能因此微疵,影响你我结交之情。」

  奚凤啸不禁面上一红,道:「在下并无此意,少庄主请勿误会,只是不愿涉身武林是非罢了。」

  伍梦龙道:「事既缠身,恐怕脱身无力,由不得贤弟了。」说着目光移注在韩维武面上,抱拳微拱道:「在下柏树庄伍梦龙,因急于与奚贤弟叙阔,以致冷落老英雄,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韩维武答礼道:「不敢,兄弟韩维武,现在四海帮。」

  伍梦龙长长哦了一声道:「在下不知,失敬了,夏口为贵帮重地,月来黑白两道高手纷纷云集夏口,不知韩老师可有什么风闻?」

  韩维武道:「兄弟据报他们似追踪一人,并未干碍本帮,是以敝帮采不闻不问之策,兄弟与奚少侠乃多年旧友,忘年之交,异地重逢,在此畅叙离情,少庄主如有什么讳忌,兄弟可以暂离。」

  伍梦龙笑道:「那大可不必,赶来夏口武林知名人物不少,与其说是追踪一人,毋宁说是为夺白阳图解宝钥而来。」

  韩维武奚凤啸失声惊道:「白阳图解宝钥,那是何人所得去。」

  伍梦龙略一沉吟,望了韩维武一眼道:「韩老英雄与奚贤弟既为忘年之交,在下亦不隐瞒,何况纸亦包不住火。」说着向奚凤啸接道:「贤弟不是得知敝庄弟兄送交愚兄一函么?此函是家父手谕,谓一双铁蝙蝠为欧阳姐妹独门暗器,显然白阳图解宝钥为她们得去,愚兄为此将信将疑,不料黑白两道群雄亦为此云集夏口。」

  奚凤啸道:「莫非一双欧阳姑娘在夏口么?」

  伍梦龙微笑道:「事非水落石出,不能遽下断词,但你我总不能眼见一双欧阳姑娘孤立无助,惨遭群邪毒手。」

  奚凤啸不禁想起在鹿角堡外,如非她们引走刘文杰,几乎丧命之情,忙道:「她们现在何处?但在下仅能在暗中相助,不愿明见。」

  伍梦龙朗声大笑道:「欧阳姐妹貌美如花,竟遇上贤弟铁石心肠。」随即向韩维武道:「韩老英雄如不弃,不妨一同前往。」

  八臂灵官韩维武微笑道:「兄弟忝在四海帮,身不由己,愿置身事外。」转向奚风啸道:「老朽有私事相托老弟,请借过一步说话。」

  伍梦龙见机忙道:「在下在院外相候。」身形一闪外出。

  韩维武连忙与奚凤啸附耳密语道:「此人口蜜腹剑,老弟宜留神一二,谬为知己,慎防杀身之祸,三日后晚上,你我在黄鹤楼后昭明太子墓相见。」说完转身,疾如电射出室而杳。

  奚凤啸不禁大为感动,喃喃道:「天涯何处无知己,休道人情比纸薄。」

  天色来到五更,傍西斜月为一片厚厚云层遮去,星光闪烁下夏口郊野景物显得异常荒凉。

  两条黑影在林树荒郊中先后疾驰着,突然先行一人刹住迅快的身法,回面说道:「贤弟,玉面丧门虽名满江湖,却不能与眼前贤弟的名头来得响亮,居高思危,能不为贤弟忧。」说着在怀中取出一付制作精巧的面具,接道:「贤弟戴上可暂隐去本来面目,行事也比较方便。」说话之人正是柏树庄少庄主伍梦龙。

  奚凤啸谢了一声,接过戴上,一变成为四旬上下,面目阴冷的精壮汉子。两人一路疾奔,片刻间已自奔行十余里之遥,远远望去,只见一所庄院隐在一片古木参天中。伍梦龙低声道:「到了,她们姐妹就潜身在此庄院中。」

  奔近林外,蓦闻浓密林木内传来一声断喝:「来人止步。」

  伍梦龙一顿身形,抱拳微笑道:「有劳通禀两位姑娘,就说在下豫南柏树庄伍梦龙求见,有机密大事相告。」

  「两位暂请稍候。」林内传来语声道:「容兄弟通禀。」伍梦龙回面向奚凤啸微微一笑。

  笑中含意无非是说他前言欧阳姐妹未死并非无稽。奚凤啸暗中感叹道:「欧阳姐妹诈死之策虽然高明,却瞒不了伍梦龙,江湖上看来都是些尔虞我诈,心机互斗之辈。」

  忽听林内语声腾起:「两位请随我来。」

  伍梦龙立时双肩一振,疾穿入林,奚凤啸紧接着随后掠去,只见暗林中有一瘦小身影往庄老宅奔而去。一入庄门,奚凤啸暗中留神察视宅内景物,但觉亭台楼阁,水榭花圃,布局精巧,俨然王侯宅弟。到得一座高阁前,厅内火光一闪,灯烛大放光明,传出欧阳翠英沥沥茑声道:「少庄主请进。」

  伍梦龙奚凤啸先行踏入一间布设华丽大厅中,只见欧阳翠英穿着一身紫缎上缀白花裙盈盈含笑立在椅侧。她面上薄施脂粉,皓齿明眸,艳光照人,目光一瞥奚凤啸,不禁一愕,道:「这位是何人?」

  奚凤啸正欲答言,伍梦龙忙道:「这位是相随家父多年亲信,武功不在伍某之下,为人忠诚不二,他姓裘。」伍梦龙不说名号,这就是他高明诡谲之处。

  欧阳翠英淡淡一笑道:「原来是裘老师,失敬,两位请坐。」

  伍梦龙一坐,即朗笑道:「大小姐使的巧计,伍某几认作两位姑娘已死。」

  欧阳翠英道:「不知老龙神上官相老贼安着什么毒计,嫁祸于愚姐妹,无可奈何才出此诈死下策,但依然瞒不了少庄主神目如电,事非得已,望勿见责。」

  伍梦龙正色道:「不但瞒不过伍某,黑白两道群雄无不洞悉,如今……」

  欧阳翠英接口道:「群雄云至毕集夏口,小妹尽已知情,天明之前,即将来此侵犯,小妹心想愚姐妹诈死之策武林群雄极难识破,定有人故意泄漏,欲从中牟取渔利。」面罩浓霜,冷电慑人。

  伍梦龙面色微变,道:「大小姐可是疑心伍某故意泄露么?」

  欧阳翠英嫣然一笑道:「家母与令尊是多年至交,又是愚姐妹诚邀少庄主前来相助的,慢说愚姐妹并无此念,就是少庄主也不屑做下如此卑鄙无行之事。」

  伍梦龙面色一霁,道:「那一双女尸是谁?」

  「庵内一双淫尼,虽死无辜。」

  「二姑娘呢?」

  「她在宅外巡视,严防来袭。」

  伍梦龙微微叹息,道:「大小姐素称睿智过人,见机立断,眼前强弱之势显然,诸如太极双环刘文杰、老龙神上官相、南方双燕、丰都鬼王滕文星等无不身手高绝,二位姑娘据此弹丸之地,与这相抗甚是不智。」

  欧阳翠英凄然一笑道:「少庄主是劝小妹逃走么?不白之罪更将无法澄清,致令冤沉海底,如此天下之大,亦无法容身了。」

  伍梦龙道:「大小姐总不能坐以待毙。」

  欧阳翠英响起一串银铃的笑声道:「小妹已有万全之计,制胜虽未必,脱身却有余,或可目睹一场他们自相残杀。」

  伍梦龙笑道:「大小姐智珠在握,在下愿供驱策,不过大小姐飞书相召,用意未明,可否见告。」

  欧阳翠英目露恳求之色道:「无他,只望少庄主相助取得白阳图解宝钥,小妹坚信宝钥得主不出老龙神太极双环丰都鬼王三人之外,愚姐妹力薄难敌,家母又坐关潜修玄功,不得已才函邀求助。」

  伍梦龙见她神色甚正,不似虚伪,暗道:「莫非她们真未取得白阳图解宝钥么?自己也不深信确有其事,否则她们姐妹不赶往图解藏处反转留夏口则甚。」

  欧阳翠英见伍梦龙沉吟未答,即道:「少庄主可是疑心小妹所言不实么?小妹如有一字虚假,天诛地灭,今晚当身遭惨报。」

  伍梦龙忙赧然笑道:「大小姐言重了,在下并非此意,只是思忖大小姐所说的三个魔头均是武功已臻化境,恐难力敌。」

  欧阳翠英嫣然一笑道:「少庄主智谋出众,心机过人,此事全仗大力了。」奚凤啸坐在一旁,默默不出一声。

  欧阳翠英与伍梦龙说话时,两道眼神不时观察奚凤啸,只是拘谨得出奇,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丝毫不带江湖积习,不禁暗暗诧异。突然厅外传来一声娇呼道:「姐姐。」一条娇俏人影疾闪入厅,正是那妩媚可人的二姑娘欧阳翠华。

  欧阳翠华身形一定,面带惊容,一眼瞥见伍梦龙,纤手微掠鬓丝乱发,轩眉娇笑道:「少庄主来啦。」

  伍梦龙欠身立起,抱拳微笑道:「二小姐好。」

  欧阳翠华福了一福,匆匆瞥了奚凤啸一眼,向欧阳翠英道:「姐姐,群邪已动身,片刻即至,我们要战要退,迅即决定,免得临时措手不及。」

  欧阳翠英冷笑道:「骊山鬼母之女也不是好惹的,让他们吃点苦头再说,少庄主,厅外全仗鼎力费神。」说着素手一扬。

  一片罡劲应手而出,大厅灯烛全熄,一霎那间伸手不见五指,沉寂异常。

  伍梦龙伸手一牵奚凤啸,跃出厅外,低声道:「贤弟,你我藏在暗处,伺机出手。」奚凤啸低应了一声,身形微晃,穿入参天古木中。伍梦龙横身一挪,隐在一株合抱大树之后。

  蓦地——一条疾逾飞鸟人影傍身在伍梦龙十丈开外,昏夜之间,饶是伍梦龙目力锐力,也不能瞥清来人是何形貌,只觉那道炯然如电眼神凝注在高阁之上,似在思索着什么事。突然,只见那人身形一转,忽从林中疾扑出十数条迅快的人影,为首者目睹那人身形横阻,眼神慑人,不禁一怔。

  那人发出懔人心魄的狂笑道:「玉虎帮竟是越来越胆大狂为了,居然越众生事,在老虎口中拔牙,不是嫌命太长么?」

  玉虎帮为首之人正是那金蜈堂堂主天杀星丁洪钧,闻言两道煞眉一剔,沉声道:「来者下惧,惧者不来,阁下说话好无道理,阁下是何来历,不妨见告,以兔玉石俱焚。」

  那人又长声狂笑道:「你连老夫都不识,还闯什么江湖,老夫滕文星手底向无幸免之人,如不见机,休怨老夫出手辣毒。」笑声充满杀机,令人胆寒魂落。

  丁洪钧闻知是丰都鬼王滕文星,不禁心神大震,强自镇定道:「今晚之事,非仅敝帮,尚有其他威震江湖的黑道巨擘,武林宿彦参予,滕老前辈为何拒敝帮呢,语云得手者即为物主,老前辈只管向骊山鬼母之女放手施为,敝帮决不冷箭暗算。」

  滕文星冷笑道:「老夫岂能让你等坐待渔人之利呢,如不迅退,老夫要出手了。」

  丁洪钧等人却已提聚真气,蓄势待发,闻言答道:「这片宅院灯火俱无,在下之来如入无人之境,骊山鬼母之女想巳闻风事先逃去,事既未明,老前辈就变脸相向,咄咄逼人,伤了和气,岂非不值。」

  丰都鬼王仰天哈哈大笑道:「老夫一向不论交情,只问利害……」丁洪钧趁着滕文星说话疏神之际,做了一下手式,双掌猛仲,中离弦之矢般往滕文星猛出去。

  五虎帮匪徒一分,全力合攻出手。丁洪钧扑势如电,见滕文星猝不及防,心方大喜,双掌咚的一声击实在滕文星前胸,如中败革,便知不妙,只觉双臂奇痛如折,行血逆攻内腑,不禁怪嚎一声。倒掠了出去。丰都鬼王一声怪笑出口,拔身上提,半空一个疾转,双袖疾拂而出一片排空劲气。

  玉虎帮高手只感觉一股阴寒澈骨的真气凌头压下,一个个出声惊呼道:「好冷。」全身战颤,气血冻凝,纷纷倒地不起。

  伍梦龙暗中窥见得一清二楚,只觉心神一凛,暗道:「好厉害。」猛然只听两声哈哈大笑传来,夜空中先后坠下两条身影。

  丰都鬼王滕文星定睛望去,只见是太极双环刘文杰老龙神上官相联袂而至,阴阴一笑道:「两位谅早已到得多时了,将滕某所为一并瞧在目中。」

  太极双环刘文杰微笑道:「不错,对付此等庸手宵小,滕老师打发他们易如折枝反掌,兄弟乐得坐壁上观战,得见滕老师施展久未一用之尸阴毒气,果然高明。」

  奚凤啸、伍梦龙虽隐身两处,却不约而同脑中思索两个问题,见解更是不谋而合。首先,丰都鬼王滕文星为何停身阁外,不极夺取欧阳二女所得白阳图解宝钥,因滕文星知道刘文杰、上官相已联袂而至。他们三人武功虽各有同但相差极微,先行侵入阁中无论白阳图解宝钥到手不到手,都将对自己蒙受极重的不利,众口烁金,无可洗刷。

  其次施展尸阴毒气无非是杀鸡儆猴之意,隐示玉虎帮横行燕云六省,势焰炙手,自己都不结怨,何惧于你们的人。果然丰都鬼王滕文星即是此意,刘文杰上官相都是老于江湖,心窍剔透之巨擘,怎还不知其意,互望了一眼。

小说相关章节:绛阙虹飞全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