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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谷全 - 2,2

[db:作者] 2025-06-28 10:43 5hhhhh 4330 ℃

  老花子未待小霸王说完,已淡淡的摇着头说:「酒是吃进他们肚子里,钱是塞进他们袋子里,与我老花子毫无关系。」

  小霸王吴金雄一听,不由恕说:「你既然不属于湘云贵地区,那就请你报出分舵字号辈份来,本少庄主也好找你们的帮主评评理。」

  老花子耸耸肩,举起洁净的右手一指自己的鼻子,仰着脸。说:「你问我的辈份字号吗?我叫百事赌,排行老五,不属任何分舵,帮主叫我叔叔。」

  小霸王吴金雄听得一愣,知道遇上了难惹人物,但他平素狂做自恃,威风惯了,这时当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人,焉能忍得了这口气。于是一定心神忿忿的说:「你叫百事赌?你赌什么?」

  老花子笑一笑,举手一指蓝天鹏,依然望着小霸王,说:「小子,你手提马鞭,气势汹汹,想必是要教训这小子,我赌你输。」

  小霸王一听,顿时大怒,想必是这口气难咽,不由飞眉厉声说:「你冷讽热嘲,公然侮蔑,明是出面劝架,实是前来打诨,少爷和你拚了。」

  了字出口,进步欺身,手中马鞭,一式秋风扫落叶,「嗖」的一声,猛向老花子的腰间抽了去。

  老花子一看,大惊失色,慌得急声嚷着说:「少庄主别生气,我老花子胜不了你。」

  嚷嚷之间,连蹦带跳,慌手慌脚,小霸王狠狠抽出的马鞭,就在老花子的腰前抽过,仅分毫之差没有抽着。挤满了两街看热闹的人,由于老花子滑稽可笑,俱都忍不住笑了。天鹏虽然年近弱冠,但稚气未脱,早忘了腹中的饥火和懊恼,加之看出老花子,是诚心找小霸王的霉头,因而也哈哈笑了。

  小霸王一鞭抡空,又羞又怒,这时再经当街群众一笑,越发怒不可遏,那股怨毒怒火立即向蓝天鹏转来,是以趁马鞭抽空,身形疾转之势,大喝一声:「事由你惹起,少爷就找你……」

  你字出口,马鞭抡空,「刷」的一声,再向蓝天鹏抽去。但是,就在他运劲下抽的一刹那,人影一闪,右腕已被扣住,浑身一阵酸麻,功道劲力立逝耳畔同时响起老花子的嚷声:「少庄主,你先别急,咱们还没打赌哪,慌什么?」

  小霸王于一松,马鞭随之落地,大惊之下转首一看,果然是那老花子,正向着他裂嘴毗牙,嘻嘻哈哈地笑。

  这一气非同小可,不由厉声大喝:「你要赌什么?」

  说话之间,猛的一甩右臂,竟将老花子甩脱了五六步,一连两个踉跄,险些不支坐地。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老花子是伪装的,完全是欲擒故纵,以增小霸王的胆气,而达成他的「打赌」目的。

  老花子立桩站稳,惊悸的摇摇头说:「传说小霸王掌可开碑,力有伏虎,今大这一领教果然不虚……」

  小霸王已经吃了老花子的亏,知他言不由衷,是以未待老花子说完,早已切齿厉声说:「你要赌什么你就快说吧,少爷心急赶路,没有时间同你和稀泥。」

  老花子依然好整以暇,醉态哈哈的说:「你若是被那小子打趴下,我就要你的胭脂马。」说着先指了指蓝天鹏,又指了指拉在一个鲜衣壮汉手中的胭脂马。

  小霸王一听「被那小子打趴下」,几乎气炸了肺,但他心里也有感触,不由望着老花子厉声说:「我的血枣红乃百年罕见的龙种宝马,万金难买的龙驹,你穷花子拿什么回赌?拿你的脑袋?」

  话声甫落,两街看热闹的人,再度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但是,这一次蓝天鹏没有笑,因为他觉得老花子不该趁机夺取人家心爱的宝驹。

  老花子对蓝天鹏的不快神色,视如未见,依然摇着头,醉态的说:「不是,不是,别说是我老花子的脑袋,就是连我老花子全身的老骨头一起卖,也卖不了一万金……」

  说着,举起手中的绿竹打狗棒,一指蓝天鹏的右助下,佯装满脸贪婪之色,呵呵于笑着说:「噶,看到了吗?我赌的是那……」

  蓝天鹏低头一看,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肋下衫带上缀着的两个红如鲜血,大如龙眼微微泛着暗光的宝珠,据老爹讲,这是蓝家的传家之宝,心中一惊,顿时大怒,不由望着老花子,怒声说道:「你这老花子,真是毫无道理,怎可慷他人之慨……」

  话未说完,又听老花子,继续望着小霸王,说:「小子,你看到了吗?那就是价值连城的火龙珠。不但可防火避水,且能被避毒驱邪,莫说你一匹胭脂马,就是十匹百匹也换不了一个的。」

  蓝天鹏一听,心中愈加气恼,心想,原来这个老花子倒满识货。心念未毕,早已气得两眼布满血丝的小霸王,却厉声问:「若是少爷一掌将他劈死呢?」

  老花子,毫不迟疑的正色说:「那更好,绝不要你偿命,你只要把那两颗火龙珠送给我老花子就好,不过我老花子这是赌双方一出手,你小子趴下了……」

  小霸王吴金雄哪里听得进耳,不由暴喝一声说:「我就将他劈个脑浆碎裂给你看。」看字出口,倏然转身,右掌一式力劈华山,猛向蓝天鹏劈来。

  蓝天鹏根据老花子的说法,知道小霸王的掌力不弱,否则,也得不到这个绰号,但他对老花子的不满,心中也正恼火。这时见小霸王神色凄厉,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立掌下劈,劈个脑浆开花,方出他心中的恶气。心念未毕,对方右掌已经劈到,同时招式也已用老!

  小霸王见蓝天鹏昂然不动,心中一喜,大喝一声,全力下劈。老花子看得大惊失色,不由脱口惊呼:「大意不得。」

  呼声未落,眼前一花,只见蓝天鹏身形巧妙的一旋,右掌迎空一绕,小霸王一声惊叫,红影一连几个滚翻,「咯」的一声,果然趴在地下。

  两街看热闹的人,不知厉害,立即发出一阵如雷欢笑和暴采,但是,准备挥棒援手的老花子却惊呆了。

  小霸王摔跌在地,想是并未受伤,暴喝一声,腾身跃起,身在空中,尚未落地,跄踉一声,寒光如电,悬在腰间的长剑已撤出鞘外!被喝声惊醒的老花子,又恢复了他的嘻笑醉态,急忙一定,心神,嚷着说,「少庄主先别急,咱们是先结了上一起的,再赌下一起的。」

  说话之间,未见如何作势已到了近前,手中绿竹棒迎空一拨,宛如戮蜂窝般已将凌空跃起的小霸王拨下地来。小霸王被一股无形潜力逼下地来,心中又惊又怒,但仍厉声问:「你说,这次怎么个赌法?」

  老花子这一次,倏敛嘻笑醉态,正色说:「这一次当然是你的脑袋。」说着又特以警告的口吻,继续说:「小子,要怕错过了拜寿的时间,你就赶快滚蛋,要想找死,你就不如比划比划看。」

  小霸王经老化子一警告,头脑清醒了不少,衡量眼前形势,自知不妙,只得毅然点点头,恨声说:「好,少爷今大有事,没有时间和你们久缠,咱们是青山不改,走着瞧。」瞧字出口,狠狠地瞪了蓝天鹏一眼,迳向拉着胭脂马的鲜衣壮汉身前走去。

  老花子一见,立即嚷着说:「喂喂……客气点,小子,马已经是我老人家的了。」说话之间,飞身向前,伸手将胭脂马的缰绳拉住。

  小霸王知道不留下胭脂马走不了,气得愣了一愣,只得伸手拉过另一壮汉手中的一匹黑马,忿忿的恨声说了声「走」,飞身上马,当先向镇口驰去。被夺走黑马的壮汉,只得和另一个鲜衣壮汉共骑,纷纷上马,这向正东追去——两街看热闹的人,见事已完,立即发出一阵欢笑,也纷纷散开了。

  蓝天鹏虽觉老花子对小霸王的惩罚太重了些,但想到小霸王的跋扈狂做,也算罪有应得由于心急再赶一程,也举步向东镇口走去。刚刚举步,已听那位老化子嚷着说:「喂喂,小伙子别走,这是你赢的,这个应该归你。」

  蓝天鹏闻声止步,转首一看,只见老花子正拉着胭脂马血枣红,笑嘻嘻的正向他这边行来。老花子一见蓝天鹏止步,继续笑着说:「小伙子,这等万中难选一匹的龙种宝驹,只配你骑,我老花子饭都没得吃,骑这么好的马,人家笑掉了大牙,你喜欢就送给你吧。」说话之间,已到近前,拿着胭脂马的绝绳就往蓝天鹏的手里塞。

  蓝天鹏见老花子说中了他方才的心思,不由俊面通红,但他觉得赌博赢马,形同抢劫,不由倏退两步,沉声说:「我虽然喜爱这马神骏矫健,但却不要来路不正之物。」

  老花子听得一愣,立即理直气壮的正色说:「他由铁臂头陀处骗去,我们由他那里赢来,这又有何不可?」

  蓝天鹏一听铁臂头陀,俊面立变,不由脱口急声问:「你认识铁臂头陀?」

  老花子久历江湖,阅历渊博,一看蓝天鹏俊面透煞的悲忿神色,立即笑说:「你小子八成和那家伙有过节。」

  蓝天鹏忿然颔首,恨声说:「不错,小可此番下山,也正要找他。」

  老花子哈哈一笑,说:「恰好,算你小子问对了头,我老人家最清楚那家伙啦。」

  蓝天鹏一听,不由趋前下步迫切的问:「可否请你告诉我,他现在何处?」

  老花子毫不迟疑的正色说道:「好呀,当然可以,但我们不能站在大街上谈呀?」

  蓝天鹏想了想,提议说:「走,我们到镇外去谈。」

  话一说完,老花子又摇头正色说:「那怎么成,至少也该找个酒楼饭馆什么的,要两样小菜来一壶老酒,咱们一边吃着一边谈才带劲儿……」

  蓝天鹏一听,不由有些生气的说:「你不是刚吃过了吗?」

  老花子一耸肩说:「可是你还没吃呀。」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喜,俊脸通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花子早在他站在食摊前迟疑时,便看出他身上分文不名了。

  就这迟疑间,老花子已哈哈一笑,揭开胭脂马的鞍头囊盖笑着说:「嗨,小伙子看,这里面有的是丧门棍的不义之财,要金子有金子,要银子有银子,足够我们喝一两个月的老酒了,走吧。」

  蓝天鹏仍待迟疑,老花子已拉马向前走去,为了知道铁臂头陀现在何处,只得跟在老花子后面。岂知,地举步,蓦闻前面的老花子,懊恼的说:「给你小子招了麻烦来了。」

  蓝天鹏不知何意,正待发问,蓦见前面巷口拐角处,赫然立着两个像貌酷肖的老叟。打量间,老花子却哈哈笑着说:「小伙子,真没想到,你家竟舍得将这么珍贵的火龙珠送给那老婆婆作寿礼,令尊大人也太慷溉了,哈哈……」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蓝天鹏绝顶聪明,怎能不知老花子是在应付那两个老叟,但他一听到「令尊大人」,不由又激起他复仇的火焰和偏激的个性,是以恨声说:「我此番下山,绝不参与任何武林事端。」

  话未说完,哈哈干笑的老花子立即笑声接口说:「对对,专一前来拜寿,就办寿的事少扯别的。」说话之间,已到了一家客栈门前,老花子折身走了进去。

  店伙一见急忙含笑接过马匹,另一店伙则躬身哈腰问:「老当家的公子爷,您们是洒楼上坐,还是另选独院?」

  老花子呵呵一笑道:「我们随便吃些什么东西,还得急着赶往高家楼去。」

  店伙赶紧陷笑恭维的说:「今天往东去的客人,都是为老菩萨去拜寿的。」说罢转身,在前引导,这向一间上房门走去。

  蓝天鹏见店伙称呼高家楼的金鸠银杖为老菩萨,而老花子也伪称前去拜寿,吓唬那两个老叟,看来这位金鸠银杖老婆婆,在武林中必是位颇有声望的前辈人物。心念间已进了上房,老花子大刺刺的坐在上首椅上,熟练的点了几道酒菜,店伙恭声应是转首走了出去。

  老花子一等店伙走出门外,立收嘻笑之态,大刺刺的坐在上首椅上,望着蓝天鹏,肃容低沉的说:「小伙子,咱们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小子一进镇口,我老人家就盯上你那两颗火龙珠啦……」

  啦字方自出口,刚刚要坐下的蓝天鹏,腾地又站起来,剑眉一剔,厉声说:「我就知道你这老花子别有目的,另有图谋……」

  老花子未待蓝天鹏话完,也颔首接口说道:「不错,你今天必须说出你的家世,姓氏,和这两颗火龙珠是怎么来的?须知这两颗宝珠,是我老人家昔年在一位友人的婚礼上,送给他们新婚夫妇的见面礼……」

  话未说完,蓝天鹏而色大变,热泪夺眶而出,不由颤声问:「您排行老五,您——您一定是丐帮的侠丐马五叔?」

  老花子一听,面现惊喜,倏然立起身来,伸手握住蓝天鹏的双手,激动的说道:「你小子果然是我那蓝大哥的儿子,我老花子的眼力没有错吧,哈哈,十多年没有见,刚会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啦。」

  话未说完,蓝天鹏痛哭一声「五叔」,悲痛的跪了下去。老花子侠丐马五看得一拐,不由笑着说道:「傻孩子,异乡相逢,应该高兴才对呢,怎么哭了?」

  说话之间,准备将蓝天鹏扶起,但却听蓝天鹏哭声说:「五叔,我爹死的好惨呀。」

  老花子侠丐马五一听,浑身猛的一战,如遭雷击,蹬蹬退了两步,颤声问:「你……你……你说什么?」

  蓝天鹏依然跪地悲声说:「我爹和姑父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得罪了铁臂头陀的两个弟子,去年冬大的一个风雪夜晚,被对氏二贼联手夹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老花子侠丐马五一听,立即以责备的口吻说道:「你既然未亲眼看见你爹惨死,怎可放声痛哭呢?你先起来将全盘经过对我老人家讲一遍,让五叔给你判断判断。」

  蓝天鹏起身拭泪,由于知道老花子是当今丐帮唯一仅存的上代长老,失去联络多年的马五叔立在一侧,不敢落座。恰在这时,店伙也将酒菜送来了。

  侠丐马五一等店伙走后,立即命蓝天鹏就座,同时较为开朗的说,「凡事眼见为实,胡揣乱测,往往误事,现在你先喝一杯,慢慢的说。」说着,竟提起酒壶来为蓝天鹏满了一杯。

  蓝天鹏一面拭泪,一面就位,同时抽噎着说:「鹏儿已经不饿了。」

  侠丐又安慰了几句,蓝天鹏才举杯饮了少许,并将萧琼华报惊,二贼雪夜雪仇,老蓝福点了他穴道,背他逃至庄后,二贼焚庄追至,幸遇黄衫中年人相救,直说到昨夜师父被黑手三郎杀害,追下山来。

  蓝天鹏扼要的讲完了经过,侠丐马五已是老泪满面了,黯然点着头说:「如照你说的情形判断,我那蓝大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蓝天鹏再度掩面哭声说:「鹏儿也是如此想法,否则,二贼便不能同时离开厅前,放火后再追至后崖,现在务请五叔告诉鹏儿,那铁臂头陀现在何处?」

  话未说完,侠丐马五已黯然摇着头说:「孩子,不瞒你说,五叔前去琼岛五指山,一去就是十多年,此番回来,中原武林变化极大,除一些老辈人物外,大都不记得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焦急的说:「方才您不是还说知道那家伙吗?」

  侠丐马五一听,歉声说:「傻孩子,那是叔叔想知道你的身世骗你,不过,既然姓对的两个小辈,功力不俗,想那铁臂头陀也不是泛泛之辈,果真那样,叔叔又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呀。」

  蓝天鹏一听,满脸愤恨,星目如灯,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切齿恨声说:「不管他铁臂头陀如何厉害,小侄也要找到他,我不相信贼头陀的武功,还高过被誉为字海三奇之一的银衫剑客?」

  侠丐马五听罢,立即向蓝天鹏挥了一个「坐下」手势,同时冷静的说:「鹏贤侄,凡事不可自恃自大,孤做偏激更是败事,你师父授你绝艺去找银衫剑客寻仇,你知道何时艺满,何时才可让你下山?」

  蓝天鹏被间得一愣,觉得这话问得有理。侠丐马五继续说:「你师父昨夜要你去御敌,那是因为他清楚你的武功到了什么火候,而你遇到的也都是时下二三流的高手,须知银衫剑客乃近百年武林罕见的奇才人物,无人知其来历,无人知他属何门派,武功之高,即使早在数十年前即已被武林誉为佛门二老的长白神尼和东海圣僧,也未必是银衫剑客的敌手。」

  蓝天鹏听至最后,不由神色凄厉,倏然立起,大声说:「马五叔,你别尽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您怎知鹏儿没有专取银衫剑客性命的神奇绝技。」

  侠丐马五一听,也正色大声说:「你师父都传了你一些什么绝技,我老花子自然不知,我也不愿问,如果仅凭你刚才摔小霸王的那手乱茧抽丝手法来看,只能和时下二流人物打个平手,要遇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恐怕就要技逊一筹。」

  蓝天鹏刚才对侠丐只是讲了一个扼要大概,至于飞叉三雁和松云老道要金刚降魔宝录的事,并没有谈及。这时听侠丐谈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本待将松云和飞又三雁等人的事提出来,但他年青好胜,心有不服,因而倔强的说:「五叔不必管小侄功力如何,我只请您领我去找铁臂头陀。」

  侠丐马五未待蓝天鹏话完,已烦恼的叹了口气说:「莫说去找铁臂头陀了,就是眼前的麻烦就无法逃脱……」

  蓝天鹏一听,立即似有所悟的说:「五叔说的可是那两个长像一模一样的白胡子老头?」

  侠丐五马点点头说:「正是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冷冷一笑,傲然沉声说:「那两个糟老头子不来便罢,如果企图前来抢夺宝珠,哼,小侄就要叫他们溅血五步……」

  话未说完,侠丐已有些生气的说:「你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你知道那两个老小子是谁?」

  蓝天鹏依然沉声说:「小侄管他们是谁?」

  侠丐立即没好气的说:「他们就是青海孪生二叟,这两个老小子的事迹,你总该听说过吧。」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这两个老魔头的威名,的确听老父讲过,但他却沉声问:「照五叔这么说,我们只有将两颗火龙珠奉献给他们了?」

  侠丐莞尔一笑说,「当然不会,但我们可以智取,你可听说过,这两个老小子青年时同恋金鸠银杖的韵事?」

  蓝天鹏摇摇头说:「家父没有谈过。」

  侠丐唔了一声说:「那是因为你年岁尚幼之故,现在我们办正经事要紧,有关他们三人间的诽色韵事,咱们留到以后再说。」说此一顿,特地压低了一些声音,继续说:「我不是说去拜寿吗?现在我们势必要去一趟高家楼……」

  蓝天鹏一听,立即担心的说:「可是我们并没有接到请帖呀。」

  侠丐立即正色说:「慕名前去拜寿,有意白吃一顿的人有的是,何必定要接到请帖?」

  蓝天鹏不由有些担心的说,「届时我们不将火龙珠作寿礼,孪生二叟自然向我们下手。」

  侠丐得意的一笑说:「我老人家不是说过要用智取吗?我们只须如此,怕这两个老小子不相信?」

  蓝天鹏听了,神色仍有些迟疑。侠丐一见,立即一拍蓝天鹏的肩头,充满信心的说:「小伙子,你放心,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保你逢凶化吉。现在先吃点东西,饭后咱们就上路。」

  蓝天鹏和侠丐马五匆匆饭罢,迳自走出店来,但是在蓝天鹏的肋下衫带上,已经没有了那两颗火龙珠。

  店门口的店伙一见侠丐和蓝天鹏走出来。立即将胭脂马解下来。侠丐马五,再度恢复了他的嘻笑之态,转首望着蓝天鹏,笑着说:「小伙子,你这身衣着还像个公子哥儿,这匹马还是由你来骑吧,果真我老花子骑在这马上,怕不笑掉了别人的大门牙才怪。」

  蓝天鹏笑一笑,伸手将马接过来,这才看清了马鞍是紫檀鞍架,上面象牙雕花,金鞍头,银踏蹬,彩鸳丝级马首系红缨,真所谓人饰衣裳马饰鞍,仔细看来愈显得这匹胭脂马神骏高大,骑悍威猛。正打量间,一旁的侠丐已笑声催促说:「别看啦小子,上马吧,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啦。」

  蓝天鹏一听自然知道是孪生二叟正在暗中窥伺,但他却毫不在意的问:「我骑马,那您老人家怎么办?」

  侠丐哈哈一笑说:「马屁股又圆又肥又宽大,我老花子站在上面就成啦,还可以居高临下,监视着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颔首会意,飞身上马,两腿略微一碰马腹,红马一声低嘶,迳向东镇口放蹄驰去!这时未时已经过了,刚交申初,街上行人较为稀少,但蓝天鹏仍竭力勒着马势,以免惊扰行人。但是,这匹胭脂宝马,由于失去了同伴,似乎不甘单独驰骋,任你紧勒丝级,依然昂首狂奔,眨眼已出了镇口。

  蓝天鹏自幼即爱驰马,骑术已具相当火候,是以,一出镇口,立松缰绳,只觉天际旋飞,大地倒逝,两耳风声呼呼,心胸不由一畅!

  就在这时,鞍后突然响起侠丐的哈哈笑声说:「小伙子,向左边看,这匹胭脂宝马,虽然快如电掣风驰,恐怕仍摆不脱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一听,这才想起侠丐马五叔立在马股上。回头一看,只见老花子须发飞舞,破衣飘拂站在马股上,稳如磐石。转首再向左看,只见数十丈外的一道防风细竹后,一黑一白两道快速人影,正向着官道同一方向平行飞驰,应仅是暗中跟踪。

  打量间,又听鞍后的侠丐笑着说:「你别看这两个老小子已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了,兄弟俩仍是形影不分手足情深,就因为这样才便宜了虎尾鞭高明贤。」

  蓝天鹏乍然间闹不清是何意思,不由迷惑的间:「便宜了什么?」

  使丐笑声说:「两个孪生的老小子,昔年都爱金鸠银杖刘金花,一个刘金花怎能嫁他们兄弟两人,所以才便宜了虎尾鞭高明贤呀,你小子别以为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但这两个老小子依然对刘金花的爱心不变,光杆到底,至今未娶。所以我老人家的灵机一动,才说你小子是拿火龙珠去拜寿送礼。」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嗓,不以为然的说:「孪生二叟会相信吗?」

  侠丐立即正色说:「当然不相信,不过我们一迸高家楼,两个老小子不信也得信了,你小子放心,他们绝不会抢心爱人的寿礼就是。」说话之间,跨下官道逐渐徐徐上升,一直延伸至一里外的是河堤上。

  催马驰上河堤,蓝天鹏的目光倏然一亮。只见河宽数十丈,清波荡漾,渔舟荡浆,村妇褂边洗衣烷纱,舟子村姑情歌对答,好一幅村野升平图画。但是,就在这宜人景色中,对岸的分岔河口两边,突然掀起一阵惊讶喧哗。

  蓝天鹏心中不解,循声一看,只见河口的部甜水面上,一道白色碎浪水线,上浮一个黑点,正向水河中如飞驰来。那道白线飞驰极快,眨眼之间已到河心,加之蓝天鹏的飞马前进,立即看清碎浪白花水线上的黑点,竟是一个人。

  蓝天鹏看得暗吃一惊,心想,世上竟真的有踏波飞渡这等绝世轻功。继而凝目一看,踏波飞渡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约六旬的灰袍老道,而最令蓝天鹏吃惊的是那老道的发髯上,在西斜的日光映照下,竟闪烁着一点金光,显然是一支金簪。同时,也想起侠丐在店中说的话:「你的武功只能和时下二流人物打个平手,要遇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恐怕就要技逊一筹了。」

  蓝天鹏看了河面上踏波飞渡的老道,再和侠丐马五叔的话加以对照,他不禁对师父命他找银衫剑客寻仇的能力表示怀疑了。心念未完,踏波飞渡的老道,距离岸边已余下两三丈了,只见他手持拂尘,背后剑柄系着金丝穗,身形略微一动双袖猛挥,身形凌空而起。

  金簪老道身在空中,一个悬空沥斗,飞扑而下,飘然落在河滩上,吓得附近村妇村姑纷纷逃离,齐声惊呼。

  金簪老道见岸上村妇村姑的惊呼乱跑,看也不看,飞身上堤,越野驰去,眨眼已被防风林遮住。而河边「卜」的一声,一方长约三寸的木板,应声撞至沙滩碎石上。惊魂甫定的村妇村姑们,再度发出一声惊叫。

  蓝天鹏一见水中冲上岸来的踏板,不由冷冷笑了,同时,傲然自语说:「我以为那道果真的踏波飞渡,原来脚下踏板子。」

  话声甫落,鞍后的侠丐已正色说:「小伙子,了尘的脚下虽然踏着板子,有他这等轻功身手的人,瞩目当今武林,并不太多。」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五叔认得那个老道?」

  侠丐晒然一笑,说:「不但认识,十多年前,还数度大打出手呢。」

  蓝天鹏一听,愈加关切的说:「五叔此番返回中原,可听说崆峒派的现任掌门玉虚上人,受人蛊惑,野心勃勃,妄图称霸武林,先设总坛于崆峒山,继而四出网罗武林高手的事情吗?」

  话未说完,鞍后的侠丐马五,已哈哈一笑说:「玉虚老道,自得了广成子的手著秘芨后,便贪心暗起,意图称霸武林,这两年来虽然网罗了不少高手,但是仍不及龙凤会中的人才济济呀……」

  侠丐再度哈哈一笑说:「女人不敢以真面目见人,那还用说吗,非疤即麻,八成丑得像个母夜叉。」蓝天鹏听得深觉有理,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立在鞍后的侠丐见蓝天鹏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再度哈哈笑了,同时,打趣的说:「小伙子,你该不会想娶那位女龙头吧。哈哈,小伙子,马五叔告诉你,那位女龙头即使不是满脸的疤麻,恐怕也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啦。」说罢,又是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

  蓝天鹏一听,只气得俊面通红,脱口分辩说:「小侄自幼就和表姐萧琼华,情投意合,她在神尼处学艺期满,必会下山到处找我,而且……」

  侠丐马五惊「咦」一声,不由迷惑的说:「你方才在店中不是说和萧丫头逃散了吗?怎的又说在神尼处学艺?」

  蓝天鹏本来还想说自己还有师妹丁梦梅,但被侠丐给打断了。方才由于不便说自己的师父去盗神尼的琼浆露,所以将神尼和他曾饮琼浆露的事删掉了。这时见问,只得含糊的说:「我师父当时曾见大风雪中有一道快速身影经过崖上,根据那人的快速身法,断定就是长白神尼……」话未说完,数里外的半空中,突然升起无数火花。

  侠丐虽觉蓝天鹏的话不对题,但误以为黄衫中年人意在安慰蓝天鹏,免他过份感伤,或许萧琼华也丧命在对氏二贼的手下了。这时一见数里外的半空中现出火花,也有意改变话题说:「小伙子,该快一点啦,半空出现火花的地方,就是高家楼,看样子寿筵就要开始了。」

  蓝天鹏定神一看,这才发现红日已经落山,西天布满了晚霞,己是日暮时分了!再看半空火花下,一片浓荫中,现出了阁檐楼影,尤其正中一栋高大建筑,形同高塔,已明显的看清,那上面悬满了灯笼。

  打量间,鞍后的侠丐已笑着说:「小伙子,看到了吗?上面来满了灯笼的建筑就是著名的高家楼,据说是高明贤曾祖时建的,至今已有百多年历史,传闻楼脊的泥鲤口里衔着一只玉碗,玉碗里有一对金鱼,那对金鱼就是高家的宝贝。」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屑的说:「那一对金鱼有什么可贵处?」

  侠丐一听,立即正色说道:「据说好处很多,不但可疗伤治病,还可起死回生……」

  蓝天鹏立即插言道:「高大侠的祖父是否仍健在?」

  使丐晒然一笑,毫不迟疑的说:「莫说高大侠的祖父啦,就是高大侠本人也在七八年前寿登极乐啦。」

  蓝天鹏立即驳声说:「那为什么在高大侠弥留的时候,不拿楼脊上的金鱼给他吃?」

  侠丐被他说的一愣,不由哈哈一笑说:「小伙子,真有你的,你居然能把我老花子问倒了。」

  说去之间,距离高家楼已不足二里了,但是全庄上都点灯火已清晰可见。尤其应外的护庄林中,车马人声,喧嚣沸腾,显然都是前来贺寿人们的车马仆从。

  将至高家楼前,突然出现一条笔直庄道,直通灯火辉煌的庄门前,蓝天鹏机警的游目一看,发现四野无人,立即低声说:「五叔,现在四野无人,我们何必定要前去高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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