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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折剑 - 20,1

[db:作者] 2025-06-28 10:43 5hhhhh 1990 ℃

             第二十章 雪山之变

  仲飞琼原是剔透玲珑,冰雪聪明的人,她眼看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拦截阻道,使他顿时想起大觉大师要金铁口转告,要自己和岳少俊尽快赶去雪山。曾说「雪山有变」,听金铁口的口气,好像事情就发生在爷爷身上,如今崆峒派果然一再派人在路上阻挠。

  她这一想,立时觉得事态严重,略为盘算,就要胡大娘和四个使女,继续留在车上,由涂金标赶车驰行,按站食宿,藉以分散对方的注意。自己和岳少俊另行换了两匹健马,尽快赶路,除了沿途购换马匹,遇上镇集,购备干粮,一路马不停蹄,昼夜赶路。

  雪山亦称大雪山,横亘川康二省之间,终年积雪不消,白皑皑的高入云霄,像这样的冰天雪地,除了采药的老人,可以说人迹罕至。雪山老神仙玄灵叟隐居之处,叫做长春谷,是在雪山岭的一处山谷之中。尽管大雪山终年积雪,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但长春谷却是洞外天地,四时如春。

  这天晌午时光,岳少俊,仲飞琼两人,赶到雪山南岭,弃马入山。岳少俊但觉山势愈走愈高,气温也愈来愈低了。冷风呼啸,奇寒澈骨,放眼四顾,群山起伏,如屏如障,冰山雪岭,到处都是白皓皑的,无穷无尽。

  他在车上曾听仲飞琼说过,长春谷有四时不谢之花,景物之美不输江南,如今看到这般辽阔无垠的冰雪,心头止不住暗暗生疑,心想:「像这般冰山雪岭,亘古不化的地方,怎会有四季如春的山谷?」

  仲飞琼看他四处眺望,并不言语,不觉嫣然一笑道:「俊弟,你可是觉得大雪山到处都是一片冰山雪谷,不可能会有四季如春的长春谷么?」

  岳少俊道:「长春谷是琼姐姐从小生长的地方,自然有了,我想没到过长春谷的人,一定会找不到那地方的了。」

  仲飞琼笑了笑道:「你很会说话,我看你方才向四处眺望,似有不信之色,但也给你说对了,长春谷地势隐密,又经我爷爷费了很大的功夫,把谷口用冰封了,不熟悉的人,就是到了谷口,也找不到呢。」

  岳少俊道:「会有这等事?」

  仲飞琼道:「很快就到了,到时你自会知道。」

  两人在冰雪之上,施展轻功,一路疾驰,倒也不觉得有雪地难行之苦。不多一会,两人已奔到一座冰峰的脚下。

  仲飞琼忽然脚下一停,回身笑道:「到啦。」

  岳少俊仰头望去,但见山势陡峭,高耸入云,两边山岭纷陈,都没有这座插天高峰的雄伟,虽有几处丘壑,也处处冰封雪积,无路可通。心中暗暗奇怪,琼姐姐说已经到了,自己果然找不到长春谷的所在,这就问道:「这里就是长春谷的谷口了么?」

  仲飞琼道:「是啊,你不妨找找看,入口在那里呢?」

  岳少俊看了一阵,摇摇头道:「小弟愚鲁,实在看不出来。」

  仲飞琼朝他甜甜一笑:「那就随我来。」说罢,朝峰侧一座冰雪积成的小山走去。

  那座冰山,也足有十余丈高,孤拔峭立,宛如屏障一般,左首是一道绝壑,虽然盖着积雪,但一望而知是下临极深的山涧。仲飞琼笔直走到壁立如削的冰山前面,右手抬处,呛的一声,掣出寒英剑,朝屏障似的冰山正面半人高处,缓缓刺人。

  接着手腕用劲,缓缓的由右而左,由上而下,划了一个土圆下方的圈圈,才抽回室剑,收剑入鞘,伸出双手,抵着那块圆圈,缓缓朝里推去。那方圆冰,果然随着她双手推动,缓缓的往里滑入,露出了一个洞窟。

  仲飞琼把圆冰椎到一旁,直起身,笑道:「好了,咱们可以进去了。」

  岳少俊惊奇的道:「原来这里就是入谷之路,还要人工开路,才能通行。」

  仲飞琼当先俯身而入。岳少俊跟着她身后,跨入洞窟,但见里面竟是足有丈许方圆,一条由坚冰凝成的隧道,不但甚是宽敞,而且四壁晶莹,再经外面积雪反照,更是透明光亮,如入水晶之宫。不觉赞道:「这条隧道,真是天造地设,造化之奇,不知令祖当年是如何发现的?」

  仲飞琼口中嗤的轻笑一声,等他入洞之后才把那方圆冰,又缓缓移到洞口,把洞口堵好,才道:「这里本是山谷入口,爷爷昔年无意之中发现这座山谷,向阳避风,地气温暖,才取了长春谷之名。」

  「后来就搬到这里来往,又怕被人发现,才花了好几年的工夫,从山上采了许多大冰块移到谷口,把谷道填满,再用人工在凝结住的坚冰之中,开辟出一条甬道,我们进出,都要用剑在洞口开一个窟窿,才能通行,堵上之后,不消多时它就会自己凝结住了,外人不知内情,永远也无法进来。」

  岳少俊道:「原来如此,小弟还当是天生的呢。」

  这条隧道,晶莹明亮,宽阔平整,走在中间,不怕凛冽寒风,奇寒刺骨,也不怕冰粒打在脸上,隐隐生痛。

  走了约有二里光景,跨出一座高大的洞窟,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一片葱绿的山岭,同时但听雷声盈耳,就在当头,寒气袭人,十分冷冽。

  岳少俊呼了口气,说道:「好冷。」

  仲飞琼没有说话,拉着他走了数十步,才回身指点着来路,说道:「你回头看看就明白了。」岳少俊回头看去,但见从百丈高峰上婉蜒挂着一条玉龙,水势下注,有如天来,发出轰轰雷鸣之声。瀑布一直泻到方才出口处的崖洞之上,再倾注入涧,自己是从瀑下走过来的,那就无怪寒气凛冽了。

  再奇怪的是这道瀑布,就像分隔了寒温,外面的冰天雪地,北风奇寒,但出了这座崖洞不过十数步气温就升高了许多,使人渐有暖意。尤其沿着山径两旁,松林细啸,绿草如茵,真有江甫二月情景。仲飞琼领着他盘过山脚,这是群山环绕中的一片平地,约有里许方圆,正因谷地向南,又有群山挡风。天造地设,形成了冰天雪地中的奇迹,大雪山中四季如春的山谷——长春谷。

  岳少俊目光一瞥,不由得惊叹出声:「长春谷真是洞天福城,四季长春,也由此可见令祖不但是武林奇人,也是高蹈隐逸之流,好生令人钦佩。」

  原来他目光所及,但见这一里方圆的谷地,居然引瀑成溪,架板为桥,白石为径,盖竹为亭,一亭一池,一台一榭,莫不取景自然,布置得宜,古朴而有真趣。最难得的,还是漫山遍野到处嫣红姹紫,花团锦簇,开满了不知名的山花。仲飞琼只是低头笑了笑,没有作声。

  原来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前面一方巨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形高大的黄衣驼背老人,双目炯炯,打量着岳少俊。仲飞琼急忙躬下身去,说道:「侄女见过司徒伯伯。」

  黄衣驼背老人口中唔了一声,问道:「这娃儿是谁?」

  仲飞琼道:「他是侄女义弟,天山门下的岳少俊。」一面朝岳少俊道:「俊弟,快见过司徒伯伯,他就是昔年大名鼎鼎,人称一掌开天的司徒翼,跟随爷爷已经有好几十年了。」

  岳少俊连忙作了个长揖,说道:「在下岳少俊,见过司徒前辈。」

  司徒翼含笑道:「小兄弟原来就是天山门下,这就无怪英华内敛,一身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了。」接着回头问道:「二姑娘不是和大姑娘一起下山的么,怎么独个儿回来了?」

  仲飞琼道:「我是来看爷爷的,爷爷好吗?」

  司徒翼道:「你来得不巧,只怕见不到老神仙呢。」

  仲飞琼入谷之后,看到替爷爷守山的司徒翼,本来心情可放宽了,但此时听了此言,不觉一楞,问道:「爷爷可是出去了?」

  司徒翼微微一笑道:「老神仙已有一个甲子没出去了,怎么会出去?他老人家自从你们走后,大概大寂寞了,所以又坐关了。」

  「坐关?」仲飞琼感到有些奇怪,爷爷功参造化,一身所学,已臻上乘,他老人家时常说,一个人练武练到某一境界,就是已经到了极限,无须再求精进,若要勉强修练,那也是徒劳无功,而且极易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因此他老人家恬淡乐天,生活十分平静,怎会又去坐关练功呢?心中想着,忍不住问道:「司徒伯伯,爷爷没有坐关以前,可曾告诉你他老人家练什么功夫?」

  「没有。」司徒翼道:「自从你们走后,过了不久,姬山主来过一次,足足和老神仙谈了三天三晚。老神仙这次坐关,可能和姬山主谈道有关,大概是为了探究由武功进而静参天人之道,寻救长生不老之术。」

  仲飞琼心头猛然一动,问道:「爷爷是姬山主走后,就坐关的?他老人家没和你说起什么?」

  司徒翼道:「老神仙坐关之事,老朽还是听黎嫂说的。」

  「黎嫂?」仲飞琼又是一怔,问道:「黎嫂是谁?」

  司徒翼道:「黎嫂是大姑娘派来伺候老神仙的,大姑娘怕二姑娘和三姑娘走后,老神仙没人伺候,据说黎嫂从前是伺候火灵圣母……」

  仲飞琼顿时感觉事情不对,惊异的道:「我怎会没听大姐说起呢?」

  司徒翼道:「那是姬山主带来的,说是大姑娘的意思,这也是大姑娘一番孝心……」

  「这事情大有蹊跷。」仲飞琼急道:「我这就去看爷爷去。」一面回头道:「俊弟弟,咱们快走。」急步飞掠而去,岳少俊也只好跟在她身后掠去。

  司徒翼看着仲飞琼飞奔而去的后影,摇头道:「她还是小时候的那股脾气,一点也没改。」

  长春谷当真温暖如春,有四季不谢之花。如今已是腊月初头,这里还是繁花如锦,群芳吐艳,把长春谷点缀得花团锦簇,香风熏人。仲飞琼因金铁口说过雪山有变,而且事情可能就发生在爷爷身上,如今听了司徒伯伯的活,就可证明果然有事,心头这一急,脚下加快,奔行如箭。现在她身后的岳少俊,也只好紧随不舍,连四周景物,都无暇细看,一路急驰下去。

  不大工夫,已经赶到谷底,一座苍翠峻峰的山岳间,石崖百尺,中间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窟,上面铸着「长春洞府」四字。洞府前面,有着十几级石阶,仲飞琼走在前面,匆匆登上石阶,正待朝洞府中走去。突见绿影闪动,从洞中闪出两个身穿绿衣的少女,手执长剑,挡住了去路。

  左边一个娇叱道:「站住,你是什么人,胆敢到长春洞府来乱闯。」

  仲飞琼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冷声道:「我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

  右边一个打量着仲飞琼、岳少俊二人,问道:「那司徒老儿不是看守着谷口么?你们怎么进来的?」

  仲飞琼柳眉一挑,冷然道:「你们是那里来的?既知这里是长春洞府,就该知道我是谁了。」两个绿衣少女给她说得一呆。

  仲飞琼不待二人开口,接着道:「我问你们,你们可是黎嫂的手下,那就去叫黎嫂出来。」

  左边一个似是被仲飞琼声势所慑,望了她一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仲飞琼道:「我是仲飞琼,你们听见了么,还不快去?」

  左首绿衣少女朝右首绿衣少女低低的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进去通报去。」右首绿衣少女点点头。左首绿衣少女迅快转身往里飞奔而去。

  不过一回工夫,只听洞内莲步细碎,随着左首绿衣少女身后走出一个一身葱绿衣裙的中年美妇。仲飞琼迅速的打量了她二眼,只见她高譬如云,眉眼盈盈,看去虽有三十出头,却有一股成熟的美,美而且冶。仲飞琼冷冷的道:「你就是黎嫂?」

  绿衣少妇忽然嫣然一笑,迎了上来,说道:「你就是二小姐了?贱妾正是黎嫂,是奉大小姐之命,来伺候老神仙的。」

  仲飞琼道:「我就是从大姐那里来的,怎么没听大姐和我说过?」

  黎嫂娇笑道:「啊呀,我的二小姐,幸亏贱妾是随同姬山主来的,不然人家还当贱妾是冒名顶替,有什么企图呢。」

  说到这里,口中轻哦了一声,忙道:「香珠、香玉,还不快去见二小姐?」

  二名绿衣少女一齐欠身道:「小婢见过二小姐。」

  仲飞琼问道:「我爷爷呢?」

  黎嫂道:「回二小姐,老神仙正在坐关,已经快三个月了。」

  仲飞琼道:「爷爷坐的什么关?」

  黎嫂笑了笑道:「老神仙坐的什么关,贱妾只是个下人,老神仙没说,贱妾就不知道了,老神仙在坐关之前,只说过这次坐关,大概需要三年时光,在他坐关之时,不准有人惊动。」

  仲飞琼道:「那我问爷爷去。」

  黎嫂吃了一惊,挡着仲飞琼道:「二小姐,那不成啊。」

  仲飞琼柳眉一挑,冷然道:「你要拦阻我么?」

  「贱妾不敢。」黎嫂敛去了笑容,央告道:「但二小姐总得听贱妾一言。」

  仲飞琼道:「你说。」

  黎嫂道:「贱妾听说二小姐一身武功,极为高强,不知确否?」

  仲飞琼道:「你是想见识见识我的武功了?」

  黎嫂一笑道:「二小姐误会了,贱妾只是在想,二小姐精通武功,当知练功的人,正在行功之际,一旦受到外界的惊动,后果该如何呢?」

  仲飞琼听得一怔,接着微笑道:「你很会说话。」

  黎嫂甜甜一笑道:「二小姐夸奖了,贱妾只是提醒二小姐,此时不可去惊动者神仙。」

  仲飞琼道:「爷爷什么时候醒来?」

  黎嫂计算了一下,说道:「十天,老神仙每隔十天,醒来一次,约有半天时间,进些水果,和服用特别配制药丸,这半天时间,可以和人说话。」

  仲飞琼道:「那要等到几时去?」

  黎嫂道:「老神仙是每逢庚申日午时醒来,酉时又要入关行功,上次庚申日是前天,还要再等七天。」

  她不待仲飞琼开口,笑盈盈的道:「二小姐既然千里迢迢的回到山上来了,自然要盘桓些日子再走,七天时间,转眼就到了。」

  「不。」仲飞琼道:「我不能在山上耽搁得太久,我是特地赶回来探望爷爷的,我一定要看看他老人家才放心。」

  黎嫂陪笑道:「二小姐只管放心,贱妾一向伺候圣母。这回大小姐跟圣母说了,才要贱妾前来伺候老神仙的,绝不会有什么差错的,二小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伺候圣母」这四个字钻进仲飞琼的耳朵,不禁触动心事,坚决的道:「不成,我赶回雪山,就是要看爷爷来的,你不用多说。」

  黎嫂惊诧的道:「二小姐怎么会不肯听贱妾的劝告呢?」

  仲飞琼道:「我要看我爷爷,你管得着么?」

  黎嫂微微摇头道:「二小姐,恕贱妾放肆,二小姐是老神仙的孙女,贱妾只是一个下人,也是外人,本来二小姐要见老神仙,贱妾自是无权可以阻止……」

  仲飞琼道:「你知道就好。」

  黎嫂春花般的脸上,微微一笑,但笑容旋即敛去,脸色一正,说道:「但贱妾是大小姐派来伺候老神仙的,姬山主临行之时,再三嘱咐,老神仙此次坐关,修的是天人合一无上神功,不可有丝毫疏忽之处,贱妾职责所在,二个姐就是老神仙嫡亲的孙女,贱妾也只好冒死谏阻了。」

  仲飞琼看她说得不像有假,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说道:「我不会惊动爷爷的,我只是进去看看爷爷就好。」

  「不成。」黎嫂斩钉截铁的道:「老神仙正在坐功之际,进去一步也不成,万一……万一……唉,若是惊动了老神仙,贱妾死不足惜,但……但教贱妾如何向大小姐交代呢?」

  岳少俊一直冷眼旁观,只觉黎嫂说话之时,眼神不住的注视着仲飞琼,仲飞琼话说得硬了,她口气就软,但仲飞琼稍一犹豫,她的口气又强硬起来,分明是个善于鉴貌辨色之人。这近几月来,连经了不少事故,江湖阅历渐增,心中不禁暗暗动疑,这就以传音入密说道:「琼姐姐,此女矫揉善辨,不可深信,你自己要拿定主意才好。」

  仲飞琼经俊弟弟一言提醒,立即脸色一沉,冷声道:「我爷爷坐关之事,我事前并无所闻,连大姐也并不知道,所以才要我赶来看看,我爷爷的事情,自有我作主,就算你是伺候爷爷来的,也不用你操心,还不给我让开?」

  黎嫂脸色连变,依然挡在阶前,仰首说道:「二小姐既然不肯听贱妾劝告,一定要进去,贱妾责任所在,那就先杀了贱妾吧。」她随着话声,忽然双膝一屈扑的跪倒在仲飞琼面前。

  仲飞琼方自一怔,岳少俊忽然看她跪了下来,心中不禁一动,喝道:「琼姐姐,小心她有诈。」话才说到一半,黎嫂忽然仰起脸来,她脸上已经隐有笑容。不,左手疾举,从她纤纤王指中间,弹出一缕肉眼几乎难以看到的轻粉。

  岳少俊早就注意着她,喝声未落,挥手一掌,凌空劈了过去。他如今功力大增,掌风出手,收发由心,这一记掌风,正好劈到仲飞琼和黎嫂两人之间。要知她们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二、三尺光景,这一记掌风,发得恰到好处,从两人身前涌过,把那一缕肉眼难见的轻粉,悉数随风扫出。仲飞琼也陡然警觉,立即屏息后跃。

  黎嫂跪着的人也在这一瞬间,原式不动,一个人忽然离地数寸,唆的一声,斜飞开去,长身立起,口中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哟,看来你年纪轻轻,功力可不含糊呀。」

  仲飞琼脸色严霜,玉手一抬,呛的一声掣出寒英剑,凛然喝道:「好你个贱货,你敢使诈,看来祝灵仙派你前来,果然没安着好心。」

  黎嫂脸色不变,娇笑道:「二小姐这话就不对了,贱妾只是怕二小姐惊动了老神仙,才出此下策的。」

  仲飞琼目注对方,冷声道:「我不会听信你花言巧语,你还是束手就缚,还是要我动手?」

  黎嫂微笑道:「二小姐你既然坚决要见老神仙,贱妾替你带路就是了。」说完,但见她柳腰一摆,一个人像一朵绿云,轻灵的朝洞府中飞进去,身法美妙无比。

  仲飞琼娇叱一声:「你还不给我站住?」同样以极快的身法追入洞去。岳少俊虽知仲飞琼从小生长在长春洞府之中,对洞窟的情势,十分熟悉,但黎嫂举动诡异,匆勿往洞中逸去,恐另有埋伏,一时怕琼姐姐有失,也急忙双足一点,紧随她身后,飞射入洞。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仲飞琼追入洞中,眼看黎嫂往左首一道石门中逸去,她衔尾疾追,堪堪追到门口。突觉眼前疾风飒然,绿影闪动,两个一身绿袍,自眼以下,半个脸孔用绿中蒙着的人,放过黎嫂,并肩挡住了去路。

  仲飞琼心头一怔,长春洞府,是爷爷居住的地方,谷口还有司徒伯伯守着,这些人是如何进来的呢?但稍一思索,她就明白了,司徒伯伯不是说姬山主来过了么?这些入,一定是他带进来的了。她心念闪电一动,立即叱道:「你们是什么人,还不给我让开?」左手「呼」的一掌,朝前面两人劈了过去。

  她这一掌,在急愤之下出手,虽然只使出了八成力道,但她使的却是雪山派的金形掌,掌风出手,带着一股凛烈的肃杀之气,极为霸道。但听「蓬」然一声掌风击在两个绿衣人的身上,只见他们钉立原地,一动也没动。仲飞琼不禁大为惊凛,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只听黎嫂在洞内叫道:「她就是二小姐仲飞琼,二老不可放过了她。」

  仲飞琼这时才看清楚,这两个身穿绿袍的蒙面人,额上皱纹甚多,眉目之间十分相似,看去年纪已甚是老迈,这就长剑一指,凛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右首一人沉声道:「亏你还是玄灵叟的孙女,连老夫二人是谁都不知道?」

  仲飞琼惊然一惊道:「你们会是崆峒四皓?」崆峒四皓,还是崆峒山主姬灵运的师叔,辈份甚尊,据说他们四人原是孪生兄弟,生下来头发就是白的,故而有崆峒四皓之称。

  左首一个哼道:「你知道就好。」

  一手撕下了蒙面绿布。右首那个居然和他心意相通,同时举手撕下了绿巾。这下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果然皓首庞眉,面上皱纹密布,牙齿已掉,倒有几分像是老太婆。

  仲飞琼怒声道:「雪山和崆峒派无怨无仇,你为何侵入我爷爷的住处?」

  左首老人沉声道:「小丫头,你懂什么,老夫兄弟二人是奉山主之命,替玄灵叟护法来的。」

  仲飞琼道:「用不着,我已经回山来了,我会替爷爷护法的,你们请吧。」

  黎嫂站在洞门口,娇哼一声,道:「仲飞琼,你心里有什么企图,当我不知么?」

  仲飞琼怒声道:「我有什么企图?」

  黎嫂娇笑道:「告诉你,我早就接到圣母的飞鸽传书,说你心生外向,和一个姓岳的小白脸双双私奔,还想回山来盗老神仙的千年玉宝……」

  仲飞琼听得大怒,长剑一指,厉叱道:「你胡说什么?」正待纵身扑去。

  右首老人峻声喝道:「小丫头,还不给老夫乖乖的站住?」抬手拦住去路。

  黎嫂在洞内吃吃娇笑道:「二小姐,你给说着了心事是不是?何用这般着急呢?」

  仲飞琼满脸铁青,目光一惊两个绿袍老人,怒声道:「二位再不让开,就莫怪我仲飞琼无礼。」

  黎嫂眼波如流,娇声道:「二小姐,二老是替老神仙护法来的,你背叛老神仙,二位老人家要把你们拿下了,让老神仙亲自处置,你还大言不惭?」

  右首老人缓缓跨出一步,峻声道:「小丫头,老夫看你还是弃剑受缚吧。」

  仲飞琼听得气往上冲,叱道:「皓首匹夫,你们果然是有企图来的……」

  右首老人双目乍然一睁,射出两道森冷的目光,直注仲飞琼,喝道:「小丫头,你敢对老夫无礼?」

  岳少俊虽不知崆峒四皓来历,但看出这两个绿衣老人修为甚深,一身功力,不可轻估,忙道:「琼姐姐,你且退下来,让小弟接他们几招试试。」

  黎嫂娇晴一声道:「小白脸,你这是鸡蛋碰石头。太不自量力了。」

  岳少俊咳目道:「只怕未必。」

  右首老人看了他一眼,嘿然道:「小伙子,老夫只要一个指头,就可以叫你连翻几个斤斗。」

  岳少俊朗笑道:「那你就试试看。」

  仲飞琼道:「俊弟,崆峒四皓还是姬山主的师叔,功力高不可测,你可得小心。」

  岳少俊笑道:「有高深武功的人必须胸怀正直,才能功臻上乘,出手无敌,如若心术不正之人,纵然武功盖世,何足惧哉?」

  右首老人怒笑道:「好小子,你口气倒是不小啊。」右手抬处,果然伸出一根指头,凌空点来。

  岳少俊看他随手出指,最多也只用了三成的功力,但指风嘶然,依然甚是劲急,直奔自己肩头,对方说过,要叫自己连翻几个斤斗,出手自然不会太重,他练的逆天玄功,不惧穴道,因此故作从容,微笑道:「老丈年纪不小吓,火气却大得很。」口中说着,并未闪避。

  右首老人还当自己指风发得太快,对方闪避不及,但听「扑」的一声,指风不偏不倚,击中岳少俊的左肩肩窝。岳少俊不但没有中指飞出,连翻几个跟斗,居然脸含笑容,站在那里,纹风不动。这下直把右首老人看得神情一呆,他自然想不到凭他这一指的力道,一般江湖高手,都未必接得下来。

  这年轻人不过弱冠年纪,竟能不动声色,硬接自己一指,他双目之中暴射出两道慑人的绿光,扁嘴鼓动,发出呵呵笑声,说道:「年轻人,你敢再接老夫一掌么?」

  岳少俊知道今日之事绝难善了,自己也毋须和他们客气,这就朗笑一声道:「老丈既有赐教之意,别说一掌,就是三掌,岳某也只有接的了。」

  左首老人看了他一眼,颔首道:「这小子好像有些来历。」

  右首老人洪笑道:「就算有来历,兄弟也劈定他了。」

  接着目光一抬,喝道:「年轻人,你小心了。」右手抬处,一只巨灵般的手掌,凌空朝岳少俊拍了过来。

  他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穿着绿袍,有如青竹竿一般,手掌也没有肉了,手爪枯瘦,但比常人却要大得多。即此一点可见他在掌上必然下过很大的功力。岳少俊暗运功力,凝聚右掌,目注对方,站立不动,直等对方掌力涌到,右手才迎击出去。

  左首老人一直注视岳少俊,这一瞬间,他突然发觉这年轻人身形凝立,有如渊停岳峙,一身功力,几乎不在自己兄弟之下,双方掌力,很快就接上了,但听砰然轻响,右首老人和岳少俊各自震退了一步。正因两人被震退了一步,右首老人一张脸上神色为之大变,他这一掌,已用上了七八成力道。这年轻人居然只被震退一步,自己居然也被震退了一步。这不是说他和自己功力悉敌?

  右首老人当然心有不甘,冷冷一声道:「年轻人,你敢再接老夫一掌么?」崆峒四皓,辈高齿尊,他讲过一掌,故而第二掌,必须征求岳少俊的同意。

  岳少俊朗笑道:「在下说过,老丈就是三掌,在下也只有接的了,老丈只管请发掌好了。」

  右首老人目中隐泛凶光,沉笑一声道:「好,那你就接着了。」这回他不再客气,话声中,突然跃上,双掌如开山巨斧,接连劈出两掌。

  这两掌不但快,而且重,但内劲却蕴在掌心,蓄而卞发,不到四掌击实,听不到一点风声,也没有一丝内劲外泄。这是崆峒派的摧枯掌,震力内劲,只要接触到他的手掌,内劲可以摧入内腑。

  岳少俊可没听说过摧枯掌之名,虽有准备,也只是气运百穴,遍布全身,然后双手提胸,出掌封解,迎击而出,但听两下蓬、蓬轻震,两人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但两人都钉立原地,秋色平分,谁也没被震退半步。

  右首老人不由得十分惊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自己劈出的摧枯掌震力对方居然接得下来,但他焉知岳少俊逆天玄功已练到顺逆由心之境,摧枯掌的震力已难伤得了他。更何况他体内另有大觉大师的接引神功,专引各种外门震力,自可极轻松的把摧枯掌接了下来。

  左首老人嘿然道:「老四,你退下来,让我来试试他。」

  随着话声缓步走上,从大袖中取出一支其黑如墨的通天尺,缓缓说道:「年轻人,你兵刃呢?老丈要在兵刃上试你一试。」

  岳少俊微微笑道:「很好,老夫有意在兵刃上赐教,在下自当奉陪,不过在下之意,二位在此现身,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倒不如两位一起上的好。」

  左首老人脸色一沉,「咄」了一声,道:「年轻人,你太狂了。」

  岳少俊朗笑一声,道:「二位老丈大概不屑联手赐教了?但在下不妨告诉二位,除非二老即时退出长春洞府去,否则不想和在下动手,只怕办不到呢。」他是明知不可能善罢甘休,口气也就越来越狂。

  右首老人怒哼道:「好小子,你敢对老夫兄弟这般说话?」

  左首老人手中墨玉尺一摆,缓缓说道:「年轻人,老夫一出手,你还有几分生机,若是老夫兄弟联手,你连一丝生机都断绝了。老夫看你年纪轻轻,能有此修为,大是不易,故而有放你一条生路之念,激怒老夫,对你并无好处。」

  岳少俊抱抱拳,道:「多谢老丈好意,在下也有一言相劝,在下在武林中,只是一个未学后进,虽不知道崆峒四皓的来历,但方才听琼姐姐说,二位还是崆峒派姬山主的师叔,辈份甚尊,武功甚高,崆峒四皓,既有如此崇高的身份,盛名得来不易。」

  「据在下所知,雪山和崆峒联手合作,老神仙的大孙女,还和崆峒联了姻,双方既有如此密切关系,二位无故侵占长春洞府,岂非有伤两家和气,故而依在下所劝,二老还是退出洞府去的好。」

  黎嫂插口道:「你少颠倒是非,二老是山主请来替老神仙护法的。」

  仲飞琼柳眉倒竖,寒英剑一指,叱道:「贼婆娘,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先劈了你。」身形一晃,纵身朝石门中扑去。右首老人大袖一展,拂出一股劲气,加以拦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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