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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折剑 - 12,1

[db:作者] 2025-06-28 10:43 5hhhhh 2000 ℃

           第十二章 竹筷再削缅铁剑

  祝天俊口中轻笑一声,也不见他跨步作势,一个人轻若飞絮,随风飘起,掌风指影,半点也没沾上衣角,人已飘然闪到了秃顶神雕的右侧,屈指轻弹,一点指风,直奔秃顶神雕右肩巨骨穴。秃顶神雕三招还未使完,陡觉右肩如中尖椎,整条右臂顿时麻木不仁,垂了下去,心头猛然一惊,急忙向后跃退。

  祝天俊手摇招扇,冷峻一笑,问道:「孟大侠还有再战之力么。」

  秃顶神雕早已看出对方武功高不可测,但也想不到自己在他手下,会走不出两个照面,此时右臂若废,自然无力再战了。

  他心头这份震惊,比他右臂的伤势,更为严重,但听了祝天俊这句话,心中忽然为之一宽,他经验老到,自然看得出祝天俊这个「总护法」,在对方这群人中,身份甚高,自视也甚高。

  祝天俊问出这句后来,就足见他并没有乘胜逼攻过来之意,那么只要自己应付得宜,就可有足够的时间重作布置了。当下故意一手按着肩头,苦笑道:「祝大侠神功盖世,老朽认输。」

  祝天俊的意思,也只要他认输就好,傲然一笑道:「好,那就有劳孟大侠,进去好好和大家商量一下,诸位只要答应退出此洞,双方仍可不伤和气。」

  秃顶神雕点头道:「老朽一定把祝大侠的话,转告几位道兄。」

  祝天俊道:「好,咱们就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孟大侠请回。」转身退了下去。

  秃顶神雕退入石窟,甘玄通,飞虹羽士急迎着问道:「孟道兄,你右手怎么了?」

  秃顶神雕道:「兄弟右手不要紧,只是被他指风点中巨骨穴……」

  甘玄通道:「贫道给你揉揉。」说罢,伸出手去,按在秃顶神雕右肩之上,功透十指,轻轻揉动。

  「多谢甘道兄。」

  秃顶神雕朝甘玄通说了一句道谢的话,立即压低声音说道:「敌势甚盛,尤其这姓祝的,武功高不可测,咱们之中,无人能敌,目前只有退守中洞,先求自保。咱们攻敌不足,若是暂时守住这座石窟,静待盟主醒来之后,分出真假,再作道理。」

  飞虹羽士道:「咱们先守住前洞,等到无法支持,再退守中洞不好么?为什么放弃前洞呢?」

  秃顶神雕道:「前洞地方宽敞,无险可守,一时被他冲入、就会措手不及,中洞狭窄,又有一道转弯角,易守难攻,较可持久。」

  甘玄通道:「好,咱们就退守中洞。」

  秃顶神雕回首望了无住大师一眼,问道:「只不知大师运功如何了?」

  无住大师缓缓睁开眼来,说道:「贫衲运功完毕、业已复元,老施主可有什么差遣么?」说着,果然站了起来。

  秃顶神雕看到无住大师已经复元,心中一宽,说道:「咱们一行人中,以大师的功力最高,守护中洞,虽说有险可凭,仍须依仗实力,大师业已复原、兄弟就放心多了。」

  说话之时,探首朝外望去,只见石窟前面,不知何时,点起了一炷线香,香头业已烧去三分之一,心知在这佐香没有燃完之前,祝天俊绝不会前来惹事,他举动了一下右肩,觉得已经好了许多,说道:「甘道兄,兄弟已经好了。」接着退后凡步,低声道:「咱们事不宜迟,那就退到中洞再说。」

  四人不再多说,匆匆退入中洞。霍万清方才得到飞虹羽士知会,说是洞外来了贼党援手,武功甚高,咱们的人。在盟主未醒之前,可能要退守中洞。他身为天华山庄总管,见多识广,听了飞虹羽土的话,心知秃顶神雕所以要退守中洞,是因中洞地势曲折狭窄,可以凭险而守。

  因此在众人尚未退入中洞之前,已和宋文俊二人,动手把洞内可以移动的巨石,移到了转弯角上,增加洞口的掩蔽。又在洞口前,也不规则的堆放了许多大石,这些大石,虽不甚高,却颇为沉重,搬运不易。但放置在洞口前面,就可使敌人绊脚。至少也可以使来人在洞口前不好施展手脚。

  秃顶神雕看了中洞的布置,笑道:「霍总管布置得好。这一来,贼党要想冲进中洞来、就更困难了。」

  无住大师道:「孟大侠,咱们人手如何分配,仍由军师发令吧。」

  秃顶神雕迎目四顾了下,说道:「大师和陆道兄守在石崖后面,敌人未近,由大师发掌,敌人已近,由陆道兄发剑。」

  接着指指右首新移来的一方半人高的巨石,说道:「霍总管,甘道兄可隐伏石后,霍总管可配合大师,发掌击敌,甘道兄精擅『内太极功』可配合大师,霍总管、陆道兄三位,以暗器袭击来犯敌人。」

  甘玄通道:「贫道一生很少使用暗器,身上也没带暗器。」

  秃顶神雕笑道:「内功精纯的人,飞花摘叶均可伤人,道兄身上没带暗器,地上大小石块,俯拾即是,取之不竭,还担心不够用么?」

  甘玄通道:「好吧,贫道可以试试。」

  秃顶神雕道:「不过甘道兄还得注意一点,你最好用左手发射暗器。」

  甘玄通道:「那为什么?」

  秃顶神雕笑道:「在必要时,你右手还得配合陆道兄使剑呀。」

  接着回头朝宋文俊道:「宋少庄主可隐身右首石壁后面,来人要冲入中洞,必须凌空越过霍总管和甘道兄扼守的这方巨石。少庄主守在壁后,不须露面,就可给他一剑,这是极为重要一关,但敌人如果不凌空跃来,你就隐伏不动,不可露了身形。」

  宋文俊道:「在下省得。」

  秃顶神雕分配停当,眼看中洞黝黑如墨,纵有过人目力,也无法看得清对面人影,差幸前洞还透进些微光线。里面的人,朝外看去,转角上犹可隐约看到人影,这一点也就是凭险坚守的唯一有利条件,只要敌人深入,就成为敌明我暗。

  秃顶神雕满意的吁了口气,说道:「一炷香的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大家现在可以稍事休息,等他们进来之时,自有兄弟答话,诸位千万不可出声。」

  过没多久,果然听到祝天俊清朗的声音,从洞口传了进来:「孟大侠,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秃顶神雕低声道:「他们就要进来了,诸位准备应敌,兄弟出去答话。」无住大师等人迅速转入了自己岗位,隐伏不动。

  秃顶神雕侧身从大石中转出,回过身低声道:「兄弟回来时,以咳嗽为号,如果只见人影,不闻咳嗽,诸位就得出手拦击,绝不可放他深入。」话声一落,迅速的转弯走出,凝目看去,祝天俊果然不失为对方领袖群伦的人物,他颇守信诺,依然一个人负手站立洞外。面向洞口而立,并未进入石窟中来。

  秃顶神雕知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心中暗暗好笑,凡是自视甚高的人,纵然武功高强,也比那些诡诈无信的黑道凶人要容易对付,这就急步趋了出去,拱手一礼道:「祝大侠见询,老朽不得不据实奉告……」

  他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祝天俊目光如电,直向秃顶神雕射来,问道:「孟大侠是说,你们商量的结果,是不肯撤出此洞了?」

  秃顶神雕心中止不住暗暗生疑:这洞窟之中,只有被他们劫持的盟主一人,和他们留守洞窟的几人之外,并无他物,何以他一再要自己等人退出此洞,如说他是为盟主而来,那么咱们已攻占洞窟,若是答允撤走,自然也会把盟主救走。

  若说他率人赶来,是为了救援他们几个守洞的人,也该向自己提出放人的条件,这两者,他都没提。只是一味要自己等人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这座洞窟之中,另有什么隐秘不成?

  「那倒不是。」他一面含笑道:「咱们商量的结果,想请祝大侠再宽限些时间……」这是故意探探对方的口气,但也是事实,祝夫俊如果答应了,那么只要等宋老爷子运功醒转,真伪已判,大家就可离此而去,用不着在这石窟中作争夺战了。

  那知话声甫出,祝天俊脸色倏地一沉,断然道:「不行,在下一向是言出如山,既然说过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诸位就得抉择行止,明白见告,答应离去,就立即离去,仍然不伤双方和气,如果再不出来,在下就要采取行动,强行人洞了。」

  秃顶神雕看他说得斩钉截铁,已无商量的余地,不觉淡淡一笑道:「祝大侠总该知道咱们来意吧?」

  祝天俊冷声道:「你们来意,在下不用知道。」

  秃顶神雕道:「咱们是救人来的,盟主遭祝大侠手下劫持,中毒未醒,咱们总不能撇下不管,掷钵禅院之会,为期非遥,是非曲直,可以留待会中解决,祝大侠不肯退让,岂非逼人太甚?」

  祝天俊道:「咱们把宋老爷子请来,也只是为了共商掷钵禅院的事宜,对宋老爷子并无不敬之处,诸位既是认为咱们劫持宋老爷子,就把他迎回去好了。」

  秃顶神雕心中不禁一动,暗想:「他果然不是为盟主赶来的了。」

  他虽然想不出这座石窟有何隐秘?但显而易见,这座洞窟对贼党十分重要,这就点头道:「祝大侠果然是明理之人,老朽那就再去跟大家商量、商量,答覆祝大侠了。」

  祝天俊道:「在下耐性有限,孟大侠最好立时给我答覆。」

  秃顶神雕道:「这个当然。」迅快退到转弯角,口中干咳一声才闪入中洞。

  无住大师压低声音问道:「孟大侠和他说了些什么?」

  秃顶神雕把方才和祝天俊的谈话,详细说了一遍,接春道:「以兄弟看来,这座洞扇之中。必然隐藏了某一隐秘,这一隐秘,可能和对方有着极大关系。」

  甘玄通道:「孟道兄进去过了,可曾看出里面有何异处?」

  「没有。」

  秃顶神雕道:「只是一座极普遍的石窟,一点也看不出异处来。」

  「这就奇了。」

  无住大师道:「一座普遍石窟,他们为什么要如此重视呢?」

  秃顶神雕道:「这就是兄弟想不通的地方……」

  霍万清道:「老朽之意,这里由咱们坚守,孟大侠经验精博,何不再进去仔细搜索看看。」

  秃顶神雕点头道:「霍总管说得极是,但兄弟必须等他们进来之后,才能进去。」

  飞虹羽士道:「这为什么?」

  秃顶神雕低声道:「因为诸位只能出手拦击,不可有一人出声。」

  他一再提醒大家不可有一人出声,是因对方众人之中。有一个专使火器的火魔女祝巧巧也,这话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只听洞外响起祝天俊的声音喝道:「孟大侠,怎不回在下的话?」秃顶神雕当然没有回话。

  祝天俊朗笑一声道:「好哇,盂达仁,你们能在洞中躲着不出来么?」说到这里,一挥手道:「咱们进去。」举步朝石窟中走入。

  他身后两名紫衣少女立即手提宫灯,跟着走入洞窟。除了狼山一狈索毅夫,重伤未愈,仍在运气疗伤之外,九指罗汉广明等人,也一齐跟了进去。

  前洞空旷沉寂,没有一个人影,自然也没有人拦截。祝天俊一手待着摺肩,青衫飘忽,走在最前面,真像一位风流滞洒的俏书生,脸上也始终挂着带有傲气的笑容。走的也不快,这正是他自恃身份之处,好像一干群雄,都得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两名紫衣少女虽跟在祝天俊的后面,但她们手中提着的两盏宫灯,却一左一右从祝天俊身边挑出。灯是专门替总护法打的,故而走在最前面,祝天俊目光所至,都有灯光照射,毫不觉得黑暗。不过眨眼工夫,便已走近转弯角,也可以看到黝黑的中,同入口了。

  祝天俊脚下随着一停,朗声道:「孟大侠,怎不回我的话。」

  秃顶神雕面向石壁,答道:「老朽和诸位道兄商量的结果,都希望祝大侠再宽限一顿饭的时光,等盟主清醒之后,咱们立即退走,不知况大侠是否同意?」他面向石壁说话,是有意把声音撞在石壁上,再送出去,这样使站在洞口的人听起来,觉得他还在洞穴里面、相距甚远,个易被人发现藏身之处。

  祝天俊道:「不行,祝某一向言出如山,从不更改,一炷香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你们必须立即退出。」

  秃顶神雕道:「这就使老朽为难了……」祝天俊眼看到洞前堆着不少巨石,不但遮掩了转弯角和洞口的视线,而且在这狭窄的弯角上,也使展不开手脚。

  这明明是对方临时移来加以布置的防御体了,他轻轻在掌心敲了一下扇头,目光一抬,冷然道:「你们以为移来了区区几块大石,就可以顽抗了么?」

  「哈哈。」秃顶神雕洪笑一声道:「祝大侠这话就不对了,老朽等人只是尊重你还像个君子,双方能够不伤和气,有什么过节,不妨在掷钵禅院会上,再作了断,可并不是怕了祝大侠,八大门派屹立江湖,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从来就没有怕过事,顽抗二字,出于祝大侠之口,未免有欠斟酌吧?」

  这番话,口气说得极硬,无异是说:「八大门派屹立江湖几百年,你只是一个江湖上秘密帮派的总护法,又算得了什么?」

  祝天俊一张俊脸,气得发青,冷哂道:「八大门派,未必在我祝某眼里。」说到这里,回头道:「你们谁去攻洞?」他此话一出,百步神拳袁广杰,五叉真人闻天风均越众而出,口中说道:「属下愿往。」

  火魔女祝巧巧柳腰一扭,娇声道:「大哥,还是小妹去的好,一把火,就把这洞窟烧了,免得多费手脚……」

  祝天俊回头道:「小妹,你退下去。」

  秃顶神雕听到他们的称呼,心中暗暗一楞,忖道:「原来他会是火灵圣母的儿子。」

  说起火灵圣母,来头可不小,它是崆峒山主姬灵运的师妹祝灵仙的外号。

  祝灵仙幼年随乃师崆峒老山主登南岳况融峰命友,她趁师傅和道友谈道,一个人偷愉的出游。却被她发现了一处古洞,逼仄幽深,要匐匍着才能爬进去,等她回去,手中拿着一本古籍,赫然是祝融经。后来此事被昔年衡山派掌教青阳子获悉,亲上崆峒求见老山主,说祝融经是衡山镇山之宝,希望祝灵仙物归原主。

  那时姬灵运不过二十出头,袒护小师妹,不容青阳子去见乃师,说古物无主唯有缘者得之,何况小师妹姓祝,祝融经为师妹所得,正是理所当然。双方各执一词,起了争执,青阳子几乎为姬灵运翻天掌所伤,衡山派从此和腔炯派有隙。祝灵仙因修习祝融经,擅于用火,江湖上就称她为火灵圣母,这已经是五十年以前的事了,闲言表过。

  再说祝天俊看了百步神拳袁广杰、五叉真人闻天风二人一眼,道:「好,就二位上吧。」

  五叉真人手中钢叉一振,发出哪嘟叉声,大步走了上去,喝道:「你们谁敢接本真人几招,就站出来。」

  他距离洞口还有五六尺远,洞内自然不会有人理他。

  五叉真人眼看没人答话,口中冷嘿一声,突然大步跨上,钢叉一送,从身前直捣过去。他这一叉,既不见敌人踪影,只是试探性质的出手,但势道却仍然十分凌厉,挟着嗡然尖风,朝洞口捣入。飞虹羽士看不惯他这副飞扬跋扈的模样,挥手一剑迎击而去。

  正因洞外有两盏宫灯的照耀,转弯角口,就越发显得阴暗,就在阴暗之中,忽然飞出一道七八尺氏的银链,射向钢叉,发出「当」的一声金铁狂鸣,同时也飞起了一溜火花。五叉真人和飞虹羽士各自被震得手臂上麻,收回叉、剑。

  霍万清那肯放过机会,右手扬处,劈出一掌。

  五叉真人和飞虹羽士硬拼一招,被震得后退一步,脚下还未站稳,陡觉一股掌风,潮涌撞来,不觉心头大怒,厉喝道:「什么人偷袭本真人?」正待发掌。

  百步神拳袁广杰已经呵呵一笑道:「闻真人,兄弟已经代你接了。」右手握拳,话声中,已经「呼」的一声,迎着掌风,振臂捣出一拳。

  他果然不愧百步神拳之名,这一拳出手,就劲气逼人,一团拳风,宛如巨锤般击到,刚猛无比。霍万清外号金甲神,掌力纯走阳刚一路,和百步神拳不相上下,两股劲气乍然一接,就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百步神拳袁广杰凛立不动,呵呵笑道:「好极了,阁下掌力,高明得很。」挥手又是一拳,直捣过去,拳风呼啸而来,比起方才一拳,势道更见威猛。

  五叉真人更不怠慢,人随叉进,扬手发叉,朝洞口逼近上去。他们两人配合得相当不错,石步神拳袁广杰适合远战,故而站在离洞五六尺远,不再逼进只是发出百步神拳替五叉真人掩护。五叉真人手中一支钢叉约有五尺来长,背上背的五柄,却只有两尺长短,那是飞叉。

  他仗着臂力惊人,喜欢和人硬拼,自然最适合短距离攻敌了。这边两人才一发动,隐伏洞内的,也立即还击,无住大师劈出一掌,迎接袁广杰的百步神拳。老和尚使的是大力金刚掌,掌力出手,就有一股无形压力,像浪潮般涌卷过去。

  这一下不闻丝毫砰然震声,但袁广杰却被震得脚下浮动,一个人往后连连退了两步之多。飞虹羽士隐身壁后,挥手发剑,一道银虹,像匹练般射出,他这一剑也增加了几分力。剑势矫若神龙,森森剑气,逼人生寒,不愧飞虹羽士之号。

  但闻「当」的一声,叉剑交接,五叉真人自恃功力,叉上力道突然大增,压住了飞虹羽士激射过去的剑势。飞虹羽士岂肯示弱,也立即运起功力,和对方较上了内力。甘玄通蹲在大石后面,随手拾起手掌大一片石头,运用内劲,朝五叉真人腹部打去。五叉真人正在全力和飞虹羽士比拼内力,此时类觉一股劲风朝自己腹部射来,急忙左手往下一抄,接住了石头。

  但他那里知道,甘玄通乃是八卦门的高手,一身功力,并不在他五叉真人之下,这块石上,就蕴聚了内太极功的真力。他正在和人比拼内力,那里还禁受得住第三者的力道?只觉左手抄到的石头,含有一般极强的震力,一时感到自己已没有余力再接得住这一石的力道,只得趁势往后跃退。

  霍万清眼看机会难得,那还容他跃退出去,暗施一记劈空掌,向对方直劈过去。五叉真人身子堪堪跃起,霍万清的劈空掌力正好涌到,五叉真人发觉不对,急忙左手护胸,拍出一掌。

  本来以他的功力,比霍万清也不见得逊色,但身在半空,力道难以使出来,两股掌风一接,他本往后跃退的人,就被震得加速飞起,砰然一声,背脊撞上了岩壁,几乎闭过气去。

  秃顶神雕看了一阵,眼看中洞这番布置,调配得宜,实力大为增强,再加凭险固守,足可应付强敌的抢攻,这就向大家打了个手势,悄悄往后走去。

  再说岳少俊,竺秋兰守护着宋老爷子,他们因秃顶神雕临时再三交代,不可疏忽。因此二人虽然倚石而坐,那敢丝毫大意,不时注意着宋老爷子的动静。竺秋兰因自己和岳大哥二人责任重大,早已把百里香喷筒,缚在腕底。

  后来秃顶神雕怕两人人手不够,又要游龙剑客史傅鼎守住里洞洞口,以防万一。外面贼党后援,大批赶到,双方动上了手,各有伤损,里洞的人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依然十分安静。时间渐渐过去,估计大概已过了一顿饭的时光,宋老爷子还是倚壁跌坐如故,不见醒来。

  竺秋兰心中暗暗生疑,想起秃顶神雕临行时说过,他如果不是盟主,就须防他突起发难,暗自忖道:「莫非他早已醒过来了,故意不睁开眼来,果然想趁咱们不备,突起发难了。」她这么一想,不觉登时紧张起来,左手在袖中暗暗握住喷筒,两眼只是一霎不霎的望着宋老爷子,准备出手。

  隐身在洞口的史傅鼎,长剑也早已出鞘,目光盯注着洞里,准备随时出手拦截企图冲出洞来的贼人。烛火,就是没有风,也会不停的跳跃,在宽敞而黝黑的山腹中,光是一支烛火,自然不会照得很亮。凹凸不等的岩壁,黑影臀错,再加烛火这一跳,更使以油生杯弓蛇影的感觉。这样又挨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宋老爷子依然没有转醒。

  竺秋兰渐渐有些不耐,攒攒眉,低声道:「岳大哥,宋老爷子怎么还没有醒来呢,会不会解药服少了。」

  岳少俊道:「不会的,金大哥说过,这解药十分霸道,最多只能服用五颗,我因宋老爷子,中毒已有多日,故而给他服用了五颗,这已是最大的药量了。」

  竺秋兰道:「那……」

  她只说了一个「那」字,只听宋镇山轻咳一声,缓缓道:「有劳二位守护,老夫其实已经醒来多时,只是老夫功散已久,醒来之后,又做了一回功夫。」

  竺秋兰暗暗提防着他,一面喜道:「宋老爷子功力一定已经完全恢复了?」

  宋镇山莞尔一笑道:「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十之八九,老夫真还要感谢岳老弟呢。」

  岳少俊连忙拱手道:「宋老爷子快不可这么说,你老中毒之事,全由晚辈而起,就算晚辈弄到解药,也无法弥补因此造成的过失,内心深感惶恐……」

  「哈哈。」宋镇山爽朗的大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岳老弟不用自责,这批贼党,处心积虑,计算老夫,已非一日,就是你不捎那封信来,天华山庄早有他们卧底的人,老夫也一样非中毒不可。」他这一站起身来,竺秋兰就大感紧张,脚下暗暗后退下一步。

  宋镇山话声一落,一手捋须,回头望望岳少俊、竺秋兰二人,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岳老弟,老夫记得未服药之前,你说过若是老夫没中散功奇毒,真假一试即知,不知老弟要如何试法?」

  正说之间,只见秃顶神雕已经急步走入,他看到宋镇山业已醒来,正在围着二人说话,连连拱手道:「恭喜盟主,奇毒已解。」

  宋慎山含笑道:「孟道兄且慢恭喜,既然有人假冒老夫,真假莫辨,敌友难分,此事亟须先弄清楚了,大家方可安心,者夫正想听听岳老弟说的办法呢。」

  秃顶神雕颔首道:「盟主说得极是,岳少侠,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岳少俊道:「在下想起那天替贼党捎了一封信函,求见宋老爷子之时,在下和宋老爷子谈了不少活,当时有一段时间,因宋老爷子中了剧毒,霍总管前往书房去取解毒药丸,只有在下和宋老爷子二人,宋老爷子若能说出那天的谈话内容自可证明不是贼党假冒的了。」

  宋镇山呵呵一笑道:「岳老弟,你要老夫说出哪一段谈话内容?」

  岳少俊道:「晚辈记得宋老爷子服了解毒药丸之后,讯问晚辈老远从云台山赶来,不会是普通之事……」

  宋镇山点点头道:「不错,当时岳老弟说出是为了令师两件心愿,第一件是寻找令师失踪十六年的儿子,此人左眉一颗红痣,第二件令师没有说出来,山不肯再说,岳老弟是在云台山下,遇到一位老人,他指点你来找老夫,曾说过只须老夫一言,令师心愿,即可迎刃而解,对不对?」

  岳少俊道:「是的,老爷子可否再说下去?」

  宋镇山续道:「老夫当时就一口答应,岳相公就问老夫,令师的心愿,究竟是什么?老夫回答你,令师没有告诉你,老夫也不用说了……」

  岳少俊张了张口,似想说话,但又忍了下去。

  宋镇山续道:「老夫当时告诉你,十六年前,老夫答应过令师,只要接住老夫二十招剑法,老夫可以替他说情,解决他的要求,如今即是岳相公代令师求情而来,只要接了老夫一招剑法就好。」

  秃顶神雕故作惊奇,问道:「岳少侠真和盟主过了一招么?」

  岳少侠还未答话,宋镇山呵呵笑道:「岳老弟为了他令师一件心愿,自然非和老夫过招不可。」

  秃顶神雕看看二人,问道:「不知道结果如何?」

  宋镇山道:「当时花厅上已经摆上酒席,老夫要他们取来一支牙筷,代替长剑,岳老弟亮出来的是一柄软剑,他第一招使的武当天道中和,一变而为崆峒剑法五月飞花,洒出五朵剑花,均被老夫牙筷点开,岳老弟第三招使的是峨嵋剑法孔雀开屏,但被老夫震出一丈远外,手中软剑也为老夫牙筷削断了半寸长一截,那是因为老夫发觉这一运气,引发剧毒,突然间,一身功力若废……」

  他说到这里,望了岳少俊一眼,含笑道:「岳老弟,老夫没说错吧?」

  岳少俊道:「老爷子全说对了。」

  宋老爷呵呵一笑,掀髯道:「这么说,老夫不像是假的了?」

  「是。」岳少俊嗫嚅的道:「只是……只是……」他说了两个「只是」,底下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宋镇山目光如炬,岳少俊为难的神色,他如何看不出来?注目说道:「岳老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竺秋兰嫣然一笑,道:「宋老爷子,岳大哥的意思,我知道,我说可以不可以?」

  宋镇山蔼然道:「可以,当然可以。」

  竺秋兰道:「岳大哥不是说过么,宋老爷子若是没有中散功奇毒,真假一试即知。」

  「不错。」

  宋镇山若有所悟,问道:「岳老弟的意思,是想试试老夫的武功?」武林大老宋镇山,剑术独步武林,试试武功,自然是辨别真假的最好的方法了。

  竺秋兰笑了笑道:「就是咯,岳大哥微未之技,不好跟老爷子开口。」

  「没关系。」宋镇山回过头来,朝岳少俊道:「岳老弟要如何试法?」

  竺秋兰抢着道:「宋老爷子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按照方才和你老说的,依样葫芦,重演一遍就好。」

  宋镇山忙道:「老夫方才说过什么?」

  竺科兰道:「你老方才述说以一支牙筷,削断了岳大哥半寸长一截软剑,对不?岳大哥的意思,就照老样和宋老爷子再使一招,宋老爷子再以一支牙筷把岳大哥软剑,削断一截,就证明你老是真正的宋老爷子了。」

  「哈哈,这办法果然好极了。」

  宋镇山连连点头,道:「岳老弟,老夫完全同意,只是这里那来的牙筷?」

  竺科兰从地上取起一支竹筷,道:「牙筷没有,竹筷可不可以?这把竹筷,是巫婆子当丢手箭用的,地上多着呢。」

  宋镇山接过竹筷,笑了笑道:「自然可以,牙筷可以代剑,竹筷自然也可以代剑了。」就凭这句话,他是真正的宋镇山,该是没有疑问了。

  天底下,除了武林大老宋镇山,谁敢以一支竹筷代剑,和岳少俊锋利得可以削铁如泥的软剑动手?谁有把握以一支竹筷削得断岳少俊手中缅铁软剑?竺秋兰回头朝岳少俊道:「岳大哥,事不宜迟,你可以亮剑了。」

  岳少俊朝宋镇山拱拱手道:「宋老爷子,晚辈那就亮剑了。」说罢,从身边取出剑丸,缓缓抽出一柄软剑。

  宋镇山一手拿着竹筷,回到大石上坐下,含笑说道:「岳老弟,你可以发招了。」在天华山庄,他也是坐着没站起来,就叫岳少俊发剑,坐的姿态,和现在正复相似。

  岳少俊运气贯剑,把一支软剑挣得笔直,人也随着手正身直立,左手捏决,食中二指轻搭剑脊,躬身道:「晚辈那就有僭了。」

  长剑直竖,手腕徐迭,剑尖缓缓指向宋老爷子左肩。这一招,使的是武当派两仪剑法中的天道中和,剑尖应该指向对方胸腔,他故意偏向左肩,这是礼貌。宋镇山含笑道:「岳老弟,你这是要试验老夫真假,半点都客气不得,只管全力施为好了。」

  在天华,山庄岳少侠第一招出剑之时,也是如此,宋镇山曾说:「这一剑你是为令师心愿而发,只管全力施为,不用客气。」岳少俊就因为他这句话,才中途变招的。

  一切都按当日的情形,重复进行。岳少俊说了声:「晚辈得罪。」

  剑势突然一变,幻起了五朵剑花,飞洒而出。这一招正是由缓慢刺出的武当剑法天道中和,一变而为快速飞洒的崆峒剑法五月飞花。

  宋镇山脸上笑容可掬,右手轻轻一抬,就听到叮、叮、叮接连五声轻响。他手中竹筷,依样葫芦,连续点在岳少俊刺来的剑尖之上。崆峒剑法,以发剑迅速著称,一招之间,要洒出五朵剑花,更非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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