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国 塞得斯

上届的女王留下的唯一的皇子，Sharliel，两年前在外国受完教育回国，再有三个月就应当正式继承王位。

但这位王储的现状实在让人担心。

"Sharliel，你给我差不多一点！"Sharlielharliel的副官，Cracky，抱着空白的国王企划书哀叫着。

"Cracky啊Cracky啊Cracky，放轻松，放轻松，你这样愁眉苦脸我会心疼死。"把Cracky淡金的拨乱，揽住他的脖子轻吻一下他的唇，"中国人有句老话：'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可是驻颜秘方哦。"Sharliel依然嬉皮笑脸。

Cracky瞟到走廊的另一端执政长老的白袍一闪，条件反射地跳离Sharlielharliel20厘米远，但长老满怀恶意的眼清清楚楚地宣告了他掩饰的失败。

依然是例行的对Sharliel怠惰的训斥。Sharliel很恭敬地垂手站立着，思绪却象沙原上的细尘被狂岚带向无止尽的远方。

　　这里是……熟悉的绿洲与宫殿，八岁前，同父母亲一起平安度日的地方。母亲是美丽的，虽然有着沙漠的女儿独有的坚毅的线条，但砂色的长波浪发和象沙漠的夜空一样幽暗深邃的眸子依然衬托出一个如迷般散发着无穷魅力的形体。作为母亲第一眼就相中的丈夫，父亲即使没有显赫的出身，但亦有着身为沙漠之猎豹唯一伴侣的全部资质：矫健，智慧，内敛的气度及优雅的举止。

　"所以，请殿下好自为之了，勿犯女王陛下曾经犯过的错误才好。"目前仍代表着塞得斯最高权威的老人之一以这结束了自己每周一次的训话，用充满鄙夷的眼神扫过恭立一旁的Cracky后，转身走开。跟在长老身后的秘书官Balt略带歉意地向Cracky点头致意后，同长老一同退下。

　〈母亲曾经犯过的错误？〉是了，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塞得斯国家历史上的一个污点，一个沦落为民众饭余茶后的笑柄罢了。

在自己八岁生日的当天，父亲同侍女殉情死在母亲的后花园里。虽然有人对这个结论深表怀疑，但在母亲珍珠样的眼泪前，一切的猜疑全都象阳光下的碎冰般迅速消散。

沙漠的女儿，美丽的猎豹的眼泪，一生只有一次，只为了自己最爱的人而流，如传说中海中的人鱼，淌出眼眶就化成珍珠的宝贵的泪水。

但他是知道真相的，当母亲举起轻型狙击枪的时候，他也站在窗边。

　"这群老头真是越来越不象话，自己讨不着老婆还要别人禁欲吗？莫名其妙，是不是看不得别人恩爱呀？"察觉到Cracky的忧虑，Sharliel打着哈哈。

叹息着，知道Sharliel的神经回路里永远也不可能诞生出一种名叫"危机感"的产物。"你要小心了，你现在还未得到王位，如果不赶快下手的话也许就永远得不到了。长老们并没有让位的意思。"

Sharliel不耐地挥挥手，仿佛是在驱散什么不快的思绪。"这个王位，谁想要谁拿去好了，反正我是不想要的。"

大概是对Sharliel混吃等死的烂个性已经绝望，又叹了口气后，Cracky不再开口。

　　丧期之后的第二天，自己就被送到外国读书，国内的情况了解得并不详尽，但总也知道一些。知道母亲从温和的改良派瞬间变化为作风强硬的革命者，冷酷无情大刀阔斧地改革朝政，其严苛程度受到不少的非议。出现在媒介面前的母亲，不再有猎豹慵懒而雍容的气质，那种凄厉和精悍让人想起草原上的狼，不属于沙漠的动物。

在国外的六年自己从未与母亲碰面，直觉上母亲是想避免与有着一半父亲血缘的自己见面。再次相见母亲已是病危，苍白削瘦的女子，因为低烧双颊上有异样的潮红。去见她时正值母亲难得的清醒，看到自己时分外欢喜地叫自己过去，抓住自己的手，还没开口眼中已有一层水汽泛上来。

"你是恨我的罢。"

摇摇头，告诉她，如果自己不认同她的做法六年前就会阻止她开那一枪。

母亲很释然地笑了。可怜的女人，这六年里一直负着愧疚吧。

"Sharliel有什么喜欢的人么？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抓在手里的喜欢，就象我对你父亲的喜欢？"不愧是生长于火焰的国土的女子，问话直接而火辣。

"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太可能会有。"

　"看看远处，Cracky。"Sharliel指指窗外，在绿色消失的地方，是居住着死神的沙漠，无边无际的虚无。"沙漠里也是会下雨的，但沙不会向水伸出挽留的手，而绿洲这是那么地渴求没一滴从旁经过的露水的滋润，因为它若不如此做沙便会一点一滴侵入它的身体。但无论如何努力，上帝的终将归于上帝，数十年，数百年后，这里只会剩一片沙漠，不再希翼，不再失去什么。

没有得到，也无所谓失去。

所以，不要再逼迫我去夺取什么东西罢。"

Cracky抬起眼，"没有实权的王储是待宰的羔羊，还要我提醒你这个问题吗？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活得好一点，如此而已。"

Sharliel又笑得极为夸张："担无用的心会老得很快，这句话我已说了两次，别再让我重复啦。"在心底叹了口气，Sharliel把他拉过来，用唇堵上那张打算继续唠叨下去的嘴。

母亲，虽然我的体内有你的血，但我似乎缺乏某种热度……我不想抓住某个人，只要他停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好好生活我便已知足。

　　第二天的下午有个穷极无聊的会，在Sharliel看来就是十二个快得/已经得老年痴呆症的老头的诉苦会，如果没有养老院员工的耐心是根本撑不下去的。为了中和下午肯定会遭受的耳神经虐待，上午还是去打猎好了。但在Cracky"昨天晚上被你搞成这样叫我怎么去见人"的怒吼及附赠的一记枕头后，计划变更为Sharliel单独一人的散步。

到好久未曾重游的后花园，观赏那一园寂寞的绚烂。

园中心是一株高大的桃金娘，母亲发现父亲的恋情后，常常会放任Sharliel在园中游玩，自己则带着痛苦的表情撕扯桃金娘的叶子。从古希腊某个年轻的王后用同样的方法派遣对自己继子不伦的爱情之后，桃金娘就变成无望爱情的见证者了。当年那个漂亮的使女，就是在父亲的尸体旁撞上这棵树上自尽的罢，但如今桃金娘又是丰美如昔，看不出丝毫曾被破坏的痕迹，自然果然是无情的呵。

破空之声掠过他的头顶，一抬头，一团羽毛跌跌撞撞扑入他怀里，仔细一看才辨认出是他送给Cracky的白隼，原本高傲得不得了的鸟儿哀鸣着，尾翎被拔除了两根，猩红的血迹滴在纯白的羽毛上。

"Cracky！"抱着白隼，被恐惧攫住的少年，飞奔着，眼里映出的是母亲苍白的面容："没有在乎的人是不可能的，以为你体内有我澎湃的血，但在你失去前，是不会知道的……"

手刚搭上门把，门就从内开启了，出来的是长老团的首席秘书官Balt。嘴上噙着丝丝的冷笑错身而过。象是撕吃了幼雏的雕，一边从母雀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以便舔舐嘴角的血腥。Sharliel的唇抿得很紧，他明白Balt的背后张开的是权势的翅膀，头上笼罩着的是塞得斯最高权威投下的巨大阴影，而他目前没有任何可以与之对抗的实力。

房间里飘出情色的气味，血的气味，体液的味道混合成让人醺然的毒气。房间最里面的床上，Cracky手腕被缚俯卧着，背上有青紫的痕迹，下身因为被撕裂所以床单上有蜿蜒的血迹，伤口还绽开着，血的印痕还在扩展，湿漉漉地洇开。

入门的时候已预料到会看到什么景象，所以Sharliel依然镇定地解开Cracky的束缚，抱住他，任他在怀中象被围追堵截的小兽般索索发抖，柔弱的样子宛如母亲在击毙父亲后抱住自己的时候，不是害怕不是痛苦，是一种负疚，一种对自己选择的恐惧。

"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轻拍着Cracky的肩，Sharliel柔声安慰着，随手打开抽屉帮他注射催眠的药物，"乖乖睡一下，等我开完会回来哟。"确定他已熟睡后，把他放回换了新床单的床上。

　"要跟各位达成一致还真不是普通的困难，不过，总算都结束了，毕竟我们注重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Sharliel从宽大的办公椅上坐起，有点疲惫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神色，如同辛苦了一天的农人在收工之时检查自己一天的成果。把小型冲锋枪抛到地上扭曲的尸体上，趁汹涌的血流还没漫上自己的脚面之前迅速撤离会议室。

　　母亲，我承认你是对的，重要的东西一定得抓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好好保护。

　　第二天，Sharliel Studian一世继位，比先前预定的提早了三个月，据说是长老院不胜负荷之故。人事调动方面除了解散长老团，由国王亲自选定的十二位青壮年人士组成枢密院外，原来的长老院首席秘书官也被替换。

塞得斯告别了老朽的时期，迎来了年轻的世代。

新国王具备了沙漠动物的一切优秀的品质--优秀但并非高尚--豹的冷静与睿智；蝎子的毒辣；蛇的坚忍与优雅；以及，蜥蜴的伪装。

国王上任一个月就在朝臣心中引起了恐慌，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残暴，不，他的每一道死刑的命令都有着绝对充分的理由。但权力的最大体现在于宽恕而不是惩治，优秀的牧人应当明白什么时候该对下属的微小过错一笑置之以收到更大的效果，而Sharliel Studian一世，他把统治变为一种机械操作，缺乏人性的调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行使惩罚的处置时纯真如孩子的快活神气。

生命于他，是可以用逻辑推算的一种物件吧。

　"你呀，是不是太严厉了。"发现枕在自己腿上的少年的脸在这一月中已刻画上了某种强硬的线条，Cracky隐隐有点担心，虽然自己的希望全部都已化作事实，但代价也许是太大了。

"不要担心，只不过是本性大爆发罢了。"微笑着，细长的手指抚上Cracky的唇，薄而细巧的唇线，往上滑就插进了细沙般柔顺的发中，经过后脑的轮廓手指轮转一圈指尖搭上修长的脖颈，轻轻搔动着。屋里荡漾着轻轻喘息的声音，好象石子投入静静的水中泛起的涟漪。再下面就是流畅的肩部线条，逐渐冰冷的手指缓慢解开Cracky上衣细小的纽扣，在手伸入的时候温热的身体大约是因为冷的关系抖得象风中的秋叶。

Sharliel的唇角微微扭曲，眼睛终于睁开了。"这次，你来吧？"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焦灼的痛苦，好象绝望从内里伸出爪子要把他全身都撕裂。Cracky向后缩了一下，Sharliel翻身坐起，抓住他，眼里的绝望之色愈浓。"抱我啊，你不会说你不会吧？"好象饿惨的困兽一样扑上Cracky的身体啮咬他的唇，激烈的爱抚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身体上的伤燃起了一道道的热感，连带着体内的热度蠢蠢欲动要找个地方喷发，一个月没有做的确是件难熬的事啊，也不再去想Sharliel今天为什么那么反常了，直接把他推倒在床上，托高他的腰直接毫不留情地刺进去，尖叫了一声，Sharliel故作放荡地主动扭动自己的腰，诱惑Cracky加速加猛他的穿插。血从接合的地方淌下来，血腥味更加刺激了Sharliel的狂乱，他加大幅度摆动着，仿佛在梦魇中被恐怖本身追赶着，黑色的发在空中发疯一样的甩动，抑郁，痛苦，焦灼，刺痛，后悔，不安，嫉妒，仇恨，怀疑，绝望，所有的负面感情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网，在疯狂的结合中从皮肤下喷射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结束了这场筋疲力尽的癫狂后，Cracky异常不安地问Sharliel。

"啊，地狱有很多种，我只是看到了其中之一而已。"Sharliel似乎是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瞪视着眼前的黑暗。

　　第二天Cracky醒过来的时候Sharliel已经整理完毕，衣领被很小心地竖起挡住脖上的红痕。

"你再睡一下好了，我有事先走。"点头微笑了一下，Sharliel带上了门。

　　塞得斯的特殊监狱设在沙漠里，因为没有犯人已空置了好几年，一月前Balt被秘密拒捕后移至这里，特殊监狱才恢复了作用。

走进这幢塔似的建筑物，Sharliel轻车熟路直接进入典狱长的主控室。这个月里他来得不少所以很熟悉这里的布局。不巧的是典狱长似乎有事出去，偌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监视器的屏幕亮着。走近看了看，一群半裸着的男人围着中间被剥得精光的Balt，Balt麦色的皮肤泛着苍白的光，四周的男人发出发情的兽特有的呼呼声。四周是些比较亲切的SM道具，因为Sharliel早已吩咐过不许让Balt受太重的伤造成感受力的麻痹，所以出格的用具是被禁止的。Balt的眼睛盯着屏幕，眼里的傲慢与嘲讽从强暴案的那天起从没变过。

Sharliel从四周的男人中辨别出了典狱长的身影，知道还要等一会儿有点无聊，胃部传来的抽痛提醒他一早赶来还未吃早饭，所以一边顺手拿了桌上的咖啡点心招待自己一边站到窗前欣赏沙漠的景致。

　"再强烈的感情也是不可能永恒的，不，应当说越强烈的感情就越短暂，到那时你要怎么办呢？"

"只有母亲有这种经验啊。"

"到那时，一定要让那个人消失，是被人抢走了也好，是他自己要离开的也好，一定要让他消失，否则你的心是不可能平静了。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忠告。"女子睁大了眼睛，指甲掐进少年脸部的肌肤，令他感到刺痛。

少年摇摇头，托住母亲的手，"我啊，做不到母亲那么强的。杀掉喜欢的人，放过夺走他的人--这种事，对我来说太勉强了。是我的话，会狠狠折磨那个夺走我的宝物的人，即使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罢。

至于那个人背叛我的话……"

　　带着猛兽吃饱喝足后回窝的满足表情推开办公室的门，典狱长一眼瞥见窗边修长的人影，脸部的肌肉因来不及转换表情而现出一种可笑的僵硬。

"和男人做很爽吧？"微笑着放下咖啡杯，Sharliel转过身。

典狱长只觉得背后的衣服从里面湿出来。

"不过那个家伙好象也已经习惯啦，真是不好玩~~该说他是坚强还是贱呢？"询问的眼神投到典狱长脸上，后者因为恐惧连膝盖都开始战抖。

"老是叫你们劳命我也不好意思，所以我今天带来了一批可爱家伙帮你们的忙。"看到Sharliel用下巴示意，典狱长打开通向大厅的门，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放置在大厅的大笼中，关着五六条半人高的大型雪橇犬。因为受不了天气的酷热全都红着眼睛暴戾地喘着气。

"安啦，我不会让他们活吃他的。"

典狱长抖得简直站都站不住。"这……这根本不是人类的行为吧……"发出呻吟一样的声音。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真是太好了，跟聪明人说话真是一中乐趣--所谓罪过这种感觉呢，习惯了也就不能称之为罪过，一月前你不是对同性相奸这种事很过敏么，现在也觉得很享受吧？没什么东西是真正接受不了的--谢谢你的早餐，我过几天再来。"Sharliel推开门又回过头，"差点忘说了，勤勉固然值得夸奖，不过事必躬亲就没必要了，长官必须自制，懂了？我说话不喜欢重复。"

"扑通"一声，典狱长终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板上。

　　迷乱让人恶心的白天，西周是惶恐得丧失了说话功能的人们，嘴里吐出漫不经心的字句出口的刹那就决定了别人的命运。做着不是人做得出的事情，却早已不再有胃里抽痛欲呕的感觉，只是从心底泛出的烦躁好象要把自己灼烧殆尽，浑身焦渴地回去，投入荒唐迷乱的夜里，在黑夜的庇护下暴露出自己肮脏的灵魂，放任自己故作淫荡地渴求爱抚，让自己从外到里都脏到无药可救，是谁说过，里外一致才是好的。一夜一夜愈来愈不知羞耻为何物，一夜一夜身上有罪的痕迹越来越深刻。因为不安，所以渴望拥抱结合，一次一次，通过肉体的摩擦来忘却思考，一夜又一夜 ，一夜又一夜，但不安在沉淀，在白天等待喷发，于是想出更加恐怖的点子折磨自己折磨别人，换来更多的不安和更多自虐的理由。

　"……从里面开始烂出来，下肢也被搞得不成样子，估计是活不长了。"四面镶着玻璃的观察室里，巨大的雪橇犬三三两两地胡乱行动，其中的几只对Balt还未丧失兴趣，依然趴在他身上一边撕咬一边交配。

"畜生可是不知道节制的。"发现Sharliel皱起眉头，典狱长以一种奇怪的冷静语气解释着。当人对自己的罪孽开始厌倦的时候，连知觉都会麻木。

Balt的大腿根部被狗咬得露出森森的白骨，血也不再是红色而是一种病态的黑紫，要在这种同北极相差得如同天与地的地方度过他们的发情期，这群狗已经难受得要疯了，因为找不到同类的雌性而要把欲望发泄到Balt身上的不适令他们更为狂怒，这三天里它们一刻也没放过Balt，进食也常常简化到从Balt身上撕块肉下来就对付过去，幸好在这样的天气里它们的胃口不太佳否则Balt无论如何也是撑不了三天的。

Balt好象是放弃这副身体了，但眼里的一抹光彩仍未消逝，那是坚信自己握着最后一张王牌的赌徒的眼睛。

"真恶心……"皱了皱鼻子，Sharliel对着诧异得转过头的典狱长解释说，"不，我不是在说他……"低头沉思了一下，Sharliel挥了下手，似乎是要割断什么看不见的牵绊，"去把秘书官Cracky叫来，叫到观察室里。"

打开观察室的门，雪橇犬因为发现新的猎物高兴得呜呜叫，但还没来得及扑上去就被Sharliel击毙在地上。

"尝过人肉的动物是一定要被铲除的。"给了个很象样的解释，Sharliel解开了Balt腕上的链子，把枪解下放在旁边的桌上，自己退后坐下。

"你又想要干什么……"因为有一段时间未开过口，Balt的声音干涩而怪异。

"就当是对意志坚定者的赞赏好了。坚持到最后的人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你的真相是指什么呢？"嘲笑加上恶意，在Balt的喉中汇成一种咕咕的嘶哑的笑声。

"就是Cracky勾引你这件事--不对，这个词用得太严苛了--应当说是两情相悦吧？恩？"

Balt象是被抽了一鞭子向后弹动了一下，眼里的骄傲之色出现了龟裂。

"他说他爱的是你，大概还把我贬了几句--Cracky的坏毛病，我说过他好几次--而你在高兴之余就想要安慰一下这个被禁锢的可怜人，不过因为缺乏经验的缘故好象把他给弄伤了，再加上一条绳子--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杰作，而是Cracky的坏心眼--要布置成一个强奸案的现场可说是轻而易举。比较麻烦的是自己绑出的伤痕跟真的总是有点差别，不过考虑到我平时总是粗枝大叶马马乎乎，这点破绽还是可以掩饰过去的……"

"你不要说了！！"尖叫声从身后传过来，Cracky整个人虚脱一样挂在玻璃门上，虽然全身只是轻轻地颤抖却散发出狂乱的气息。"该死的，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应该在他来之前就杀了你！"他对着Balt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平时的沉静气质全都飞掉了，计谋被揭穿的屈辱与被蒙在鼓里的恼怒把他完全击倒在地。

眼睛里的光彩完全褪去，象是全部被抽空。Balt颤抖的手指搭在枪把上--

"Sharliel！"。Sharliel举起手，挡住Cracky余下的话语。

Balt瞪着Cracky,后者毫不退缩地同样瞪视着他，前者眼中的龟裂抵受不住如此的压力，终于彻底地破裂--

"啊----------"一声不象是人类能发出的嚎叫后，砰的又是一声凄厉的枪响，妖艳的紫黑色液体喷洒在透明的玻璃上缓慢地下滑，蜿蜒成一幅怪诞的抽象画。

"Cracky啊Cracky啊Cracky啊，你为什么总是要做这么残酷的事呢？"跨过地上因为生前的虐待而不象是人类的尸体，Sharliel从Cracky身边走过，"他呀，是因为相信你的感情才支持到现在的哟，因为他认为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胜过我的。而你，是彻底把他的自尊给撕裂啦。"

回过头，他静静地看着Cracky，有点悲伤地看着他，Cracky悚然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心里模糊地想起，他已许久未从Sharliel的眼中看到过除了漫不经心的笑容以外的东西。

"出来一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外面是无垠的沙漠，快要死亡的太阳挣扎着向外喷射出最后的微不足道的热力，看上去脆弱得可笑。

掬起一把细沙，还没抬高已漏去一半，Sharliel把手握紧，但沙还是加速漏去。苦笑了一下，他拍拍手，结束了这场无用的努力。指指身边，让Cracky坐在他身边。

"母亲曾说，住在沙漠的民族是可悲的，因为沙漠赐给他们追求永恒的野心却未给他们追求永恒的能力。"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静默下来，看着面前垂死的太阳。

叹了口气，Sharliel终于下定决心再次开口。"你呀，太轻贱自己了呢。你认为看到你痛苦对我造成的伤害一个王位就可以弥补了吗？这个，该怎么说呢……"Sharliel似乎是陷入了语言的困境里，"啊，'YOU ABUSE ME IN THE WAY I'VE NEVER KNOWN'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觉得很可笑啊……"光线开始暗下去，Sharliel的脸逐渐看不清了，只听得到他的声音，一贯的欣快而平稳，听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里面，"有人告诉过我，你想去爱人的时候，就会成为攻者，想要被爱的时候，就会想做接受者。所以当我觉得无力再去爱你的时候，我想被你爱也是很好的事情，可是，还是不行吧，已经失去的东西，再怎么努力，好象也只能失去了。我从来不是很执着的人呢。"站起身，Sharliel脱下外衣，批在Cracky身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马上就要冷下来了，快点回去吧。

……再见……"

再见，或者是，不再相见。

　　怔怔地看着天色与远处黑色的地平线逐渐混合在一起，Cracky的嘴里泛起一种不知是什么的味道。

是什么开始的呢，一直以为是孩子的那个人，已经成长为一个比自己还成熟的男人，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还是说，自己从未了解过他，虽然他是了解自己的，比自己更了解……知道自己的无所不用其极，知道自己的布置缜密，知道自己清楚如何去利用身边的人……而且，尽他可能的原谅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知道我是在布置一个圈套，你不但是，一开始就发现了，而且，原谅了，更加的，你把它看作是自己的过错。

而我在做些什么呢？

在你犯下篡位的罪满手血腥的时候，我在药物中沉眠；

在你为讨厌的政治苦恼的时候，我站在新的职位上观望；

在你为白天的罪不安到要发疯的时候，我沉醉在肉体的欢愉里。

你一直一直一直在向我求救，我竟然一声都没有听见，

为什么我会以为你的微笑，是快乐的表现。

你的放纵是爱情的体现呢？

那些颓靡的夜晚，肉体的狂暴只能说明爱早已死去了，

从我背叛你的一刻起，就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对爱人的最大背叛就是对伤害自己，我竟然忘记了……

风起了，沙漠独有的狂岚，好象呜咽的声音……

"如果那个人背叛我的话……

我还是会尽量挽回吧，谁叫自己喜欢呢，只好委屈一点咯。

实在不行的话，只好放手了，强求总是不行的吧……"

少年侧着头，对自己的答案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将来的事，有谁能知道呢，完完全全爱上某个人这种事，现在看来还是很遥远呢…………

刹那的背离

带来的是

永远的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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