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言峰船长是被吵醒的。

起航已有半个多月，每晚在摇晃之中随海涛声入睡，一旦习惯了便无比惬意，断没有岸上那种被噪音干扰的烦忧——除非遇到敌船来袭。绮礼立刻绷紧了神经，可条件反射地摸到剑柄之后，又发现那杂音很是细小，而且就来自房里的另一张床——他大副的床上。

“…嗯……可、恶……啊！……混蛋……！”

——稍微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下，就是这样细碎的声音。若说是梦话，其中包含的敌对意识似乎过于清醒与明显。而照理也说不该有这么铿锵有力的梦话。听起来像和某种东西在搏斗，绮礼想，但杀气之外又有种他很熟悉的语调。那种甜腻、缱绻、销魂蚀骨的韵律……这让他在稀疏的疑惑和担忧之外之外又生出几分好奇，于是起身点燃床边的蜡烛：“切嗣？”在黯淡烛光辅助下，他看见切嗣的背脊明显僵直，一动不动地在装睡。他不禁想笑，（“这种偷着熬夜却被发现了的小孩子模样是怎么回事？”）“不舒服？”迈出脚步后却听见切嗣拒绝的声音：“别过来……！”尾音像被绞杀般沉淀在喉咙里，喘息分外急促和沉重。

“切嗣，”这下绮礼真有些担心了，海上平静归平静，物资却毕竟比不得陆地，稍有点什么都说不准会出事，“让我看看……”他去掀他的被子，却遭到强烈的反抗。切嗣死抓住被沿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蜷成一团的身体在棉被上勾出起伏的轮廓。绮礼诧异地注视着这一切，突然发现被子底下有个明显不属于切嗣身体构成部分的东西扭动了一下，而即便隔着一层屏障，他也无比清楚地听见大副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而自然，这声音里仍旧带着明显的艳色。

如果不是那东西的形状看来和人类实在相差甚远，他几乎都要以为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水手摸上了切嗣的床。但即便并非如此，眼下的事态也无法视若无睹。仿佛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被子底下那个不明物体扭得越发勤快，切嗣的呻吟也越发密集。绮礼听得焦躁，便再次伸手去扯被子——这下倒是很轻易，因为切嗣完全没有反抗。而没有反抗的原因，也在他失去遮挡的瞬间明了。

绮礼几乎要目瞪口呆了。他不是情绪波动强的人，出海后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见得不少，按理说不易惊讶。可如今在眼前铺陈开来的场景，却真让他不受控制地呆若木鸡。

“不、嗯哈……不要、看……绮、礼……呜！”

床单乱得不成样子，而躺在上面努力不与他视线相接的卫宫切嗣，其姿态只能用“淫靡”这个词来形容。一直褪到手腕的衬衣铐子般缚在那里，内裤也只是堪堪地挂在半边脚踝，老也晒不黑的肌肤上渲着煽情的桃色，腿间湿得像泛洪水。但重点并非这些，而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是……什么？”

环着切嗣的脖颈、腰肢、手臂、双腿……甚至挺立的性器——总之一切能够缠绕的地方的，是因浓厚的黏液而泛着油腻光泽、表面生有无数颗粒状突起的许多绿色藤条。不止如此，它们还像生物一样不停蠕动——这么说的话，更合适的动词或许是爱抚。细小的藤条圈起乳头、在墨绿的桎梏中那脆弱的粉红看来随时可能滴血；较粗的那些在全身各处肆虐，重点按摩手肘、大腿内侧和肚脐等敏感的部分。其中一根套在了阴茎底部，从上面分枝而出的藤叶飞快地轻敲尖端，不断被蜜汁浸润着的它闪闪发亮；直径最大的那些则为了封锁切嗣所有可能的反抗缠紧他，而每一次收拢的过程都是一次刺激，油亮的绿如蛇一样在白皙的肌肤上耸动，发出粘稠而浑浊的动静。不仔细听的话倒听不到，因为切嗣的声音实在太大，几乎要盖过连绵不绝的海浪声。

“呀、绮礼……！不、要……看……啊、嗯啊啊啊……！”

……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说‘救救我’吗？清了下因兴奋（当然会兴奋，也不想想这场景有多香艳）而沙哑的喉咙，绮礼无奈地想。但与无法控制的生理现象不同，他的头脑依然足够清醒，能想到切嗣说这种话并非毫无原因。虽然一向是不愿向他人寻求帮助的倔强男人，但竟在这种情况下也……他转过眼，开始寻找这淫魔植物来自何方。屋子并不大，因此这并不难办到。他的视线停留在窗边的小花盆——或者说曾是小花盆的物体上。现在那里只剩一堆陶瓦碎片，四溢的泥土中探出来的藤条虽粗却只有一根，但随着伸展它分裂得越来越多，最后就变成了这般骇人的触手状态。

啊哈，他瞬间没良心地释然起来，原来如此。

十几天前他们靠岸的岛屿有片茂密的丛林，当地人说里头诡物甚多劝他们不要接近，免得遭了诅咒。可海盗哪能是为区区神鬼传说退缩的人，整船人一拥而入，除了野果好吃得不可思议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为此切嗣狠狠地嘲笑了一番普通平民的胆量，离开时还挖了一株小花。村民见了这玩意儿莫不大惊失色，有胆子大的劝他扔掉，却反倒坚定了他带它上船的决心。

对此绮礼本没有意见，可后来切嗣对那花显出的热情实在异乎寻常，一度还超过了对Contender的关心。船都不放在心上，自然更不可能顾得上船长。不管是吃醋还是担心船内事务，总之绮礼是一天比一天不爽。就这事他跟切嗣吵过多次，可就算使出床上专用的威胁手段切嗣也不听话，甚至一气之下跟他分开了睡。之后绮礼便没再跟他继续纠缠。得了吧，你没我能撑得过多久？这是他的想法。

结果居然变成了这样。难怪切嗣不求救。

自作孽不可活嘛。

真相大白，绮礼的的心情便不由明朗起来。反正这玩意儿看起来也没啥实质危害，欣赏欣赏爱人融化在快感里的淫荡模样有何不好？况且，这对他来说也算一种惩罚。“别害怕，”他看那些藤条丝毫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便伸手弹弄切嗣被它束缚的乳头，“我在这儿看着你呢，亲爱的大副。”早已充血的突起敏感不已，当然不可能禁得住这毫不留情的刺激。切嗣咬着嘴唇狠狠发抖。而藤条像是洞察了绮礼的心境，把切嗣的双腿拉到极限，并翻身逼他直面绮礼的注视。船长的目光如火又像冰，既有滚烫的情欲又有无情的冷酷，切嗣被他看得一个哆嗦，眼睛眨过两次，颤动的睫羽下流出哀怜的神色，轻启双唇想说什么，却被突然从下方袭来的藤条一口气插抵了喉头。呕吐感催生眼泪，口腔里弥漫着恶心的腥臭。但不论他怎么难受，在绮礼眼中，一切都体现为双眼湿润脸颊绯红的煽情模样。船长看着他，瞬也不瞬的眼神仿佛在说“啊啊，多么可爱，切嗣。”而切嗣仿佛真听到了这句话，低沉的充满磁性的恶魔般的嗓音，让他想起以往情事中每每触得他耳膜发痒的甜蜜。

“唔……嗯嗯……呜……！”

下体猛地一涨，藤条敏锐地感知这个变化，机灵地对性器施以更多挑弄。塞在口中的那条似乎达到了目的，弯过灵敏的弧度缓缓抽出，带出几缕银丝落在切嗣的下巴和胸前。口腔肌肉在长时间的扩张下已经僵硬，他微张着嘴，舌头泛着色情的暖光。“绮……礼……咿！啊、啊啊啊……！”茫茫地出声，音调却陡然上转变为破碎的喊叫。是那根裹满他唾液的藤条侵入了后穴。别的藤条揪住臀瓣向两旁分开，在这帮助和自身的分泌液作用下它顺利地长驱直入，随即便立刻凶狠地抽送起来。即便进入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刚没入它的前端，而其上大大小小的突起究竟会给肠壁造成多么强烈的刺激？绮礼懒得去想，反正他能从切嗣上气不接下气的娇喘中略窥一二。他的大副一面对抗后穴里绝对胜过任何一次经验的激烈抽插，一面还得沉浸在遍布全身每一个角落的快感中。唯一空闲的只有嘴。伴随着停不下来的呻吟，鲜红的舌尖不自觉地探出，蠕动着似乎在索取什么，于是绮礼大方地借出自己的手指，那柔嫩温暖的质感便即刻缠了上来。

“……真是淫荡啊，切嗣。”他按捺住兴奋，冷酷地评价。

切嗣的目光闪烁而犹豫，却依然流连于他的手指：“不、啊嗯……有、有什么……唔咿……！不太、对劲……！啊……！！”随着比之前高亢数倍的叫声，依依不舍的舔弄猝然停止。绮礼看着用力想蜷曲身子却因束缚而无法成行的切嗣，发现藤条的攻势比先前更加猛烈而灵敏——甚至于显得很聪明。一缕细小的丝条探进了尿道口轻轻搔动，几丝柔软的嫩绿翻开包皮直击内部，缠绕着柱体的茎藤则极富节奏地一松一紧。“不要……啊、这样、太……不行……！”超出想象的刺激让切嗣几近崩溃，但无论怎样凄绝的求饶都不可能打动植物。它们非但没有停下，反倒动得越加迅速有力，让切嗣的性器胀成了颇为骇人的状态，“已经、够……不……呀、啊、啊啊啊啊……！”最后，缠住柱体的狠狠一收，蹂躏尿道的使劲一插，抚弄包皮的用力一扯，切嗣便毫无挣扎余地地达到了高潮。精液以惊人的力道射出，一部分甚至喷到了绮礼身上。他沾起粘稠的液体嗅了嗅，然后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舔着指尖笑了起来。

“很棒哦，”他蹲下身，亲吻大副汗涔涔的额头，“切嗣。”

“不……”眼泪混合着汗水浸湿了整张脸，“不要……绮礼……”经历过如此激烈的发泄，缠绕在身上的魔性植物却丝毫没有退去的迹象，切嗣想要逃离，虚弱的肉体和朦胧的意识却无能为力。他只能无力地看着绮礼的微笑，绝望地试图寻求帮助——虽然知道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无法放下脸面主动求救，但依然希望这个坏心眼的家伙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然而绮礼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不是很舒服吗？”他说，“好久没做过了，应该憋得挺难受吧。既然如此，再享受一会儿不也挺好？”他再次吻他，落到嘴唇，却和前一个一样仅止于触碰。在弥漫着淫靡气味的房间，这举止简直纯粹到让人恐惧。切嗣呆呆地看他几秒，喉咙里漫出抑制不住的抽泣。他们就这么对峙，气氛诡异得很——而藤条才不会管这么多呢，它们跃跃欲试。最先回复先前速率的是切嗣后穴里那根，抽插得那么激烈，噗哧扑哧的水声不绝于耳。最初，切嗣的脸和嘴唇因恐惧而一片煞白，几十秒之后却就完全染上了暧昧的红，瞳孔里剩下的也只剩浪荡的色彩——换句话说，比起射精之前，他更深更完全地陷入了激烈的快感之中，甚至快要失去正常的意识。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厉害的浪叫，但他唇间依旧流泻出连绵的喘息。变化太过剧烈，明显超出了常理。绮礼凑过去，在被滚烫吐息触摸耳廓时，听到的是这样的字句。

“啊……好、舒服……嗯……又、嗯哈、变大……了……”

脑里登时一个激灵。

看来……并非没有实质性的危害呢。

绮礼眯起眼，看着兴奋地骚动着的藤条们。

世上既然有食肉植物，那么除去吞噬动物，它们会以人类为养分也并不稀奇——曾经听那位江湖人称“蓝胡子”的船长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草，初生时是可爱的小花形态，散发出的气味能吸引任何接近它的人，让那人不由对其百般呵护万般照料，养得它成长到足以变形进食的形态。然后它便会榨取人类的性液，以此为食越长越大，最后便可在一夜之间把那人榨个精光。

会这时才想起来，不是因为绮礼记性不好，而是当时蓝胡子完全是以一种陶醉而向往的语气述说，让他根本就懒得把这事往心里去。放松了警惕倒没法否认，不过这都是切嗣刚才那副样子的错——实际上现在这副样子也很……好吧，不管怎样，要看他这模样还有很多办法，没必要由着区区植物放肆。

“乖。”绮礼轻声说。他站起来抽过切嗣的剑，对准他从头划到脚，动作利落得难以看清，而银光闪过之处藤条应声而断，痛苦地扬起头扭动着好似被割开的蚯蚓，寻找着另一半想要接起来。这当然可以实现，谁都不能小看魔性植物。可船长大人比它们更不能被小看，在藤条们抬头的瞬间他便一把将切嗣拽下，几脚踩扁还附在他身上的细小茎丝——可不怕踩痛他，毕竟这家伙也需要清醒清醒——同时将蜡烛抛向床铺，抓起桌上的朗姆酒浇向烛火。闪烁的火光立刻熊熊燃烧，物理的火焰可不像欲火那般能带来力量，藤条张牙舞爪地在火焰中舞动，嚣张的气焰却很快被吞没，几十秒后便化为一摊枯藤，最后更是带着火焰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内只剩刺鼻的焦臭。

“哈，”绮礼摇摇酒罐，里头叮当作响，“无聊。”他扬起脖子，把剩余的一点儿美酒一饮而尽，同时点燃另一根蜡烛。

“绮……礼……？”身后传来切嗣疑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刚从梦中醒来。绮礼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深刻地提醒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噩梦：他的大副全裸的身体仍然被各种汁液沾满，白皙的肌肤上淡红的勒痕在暗光中也明显无比。最要命的是他的眼神仍然绵软若新鲜出炉的布丁，带着几分迷茫实在诱人得紧。绮礼巴不得立刻干得他再说不出一个字，想到刚才的事却觉得还是暂忍一下为好。“睡吧。”他蹲下身想扶切嗣起来，“咿…………！”却在搂上腰时感到了剧烈的颤动。“怎么？”他看着切嗣，发现他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惑人的红。

“脚、脚软……”

“是吗，”也难怪，“抱紧我。”却想到他应该没有那个力气，便加重了搂腰的力道，同时伸手向膝弯想把切嗣抱起来。谁知切嗣身子又是一震，看上去几乎要哭出来：“我能走……！”他嗫嚅着嘴唇虚张声势，“滚远点别碰我！”

“嚯？”绮礼饶有兴致地看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捉弄的念头，“真的？”曲起食指，轻轻在切嗣膝弯挠了挠。

“呜呜……！”这下是捂住了嘴才没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

看着切嗣抽动的眉毛和颤抖的眼角，绮礼想起了蓝胡子的另一句话。

『那小草的分泌液，可是极佳的媚药呐。想把掳来的女人卖进窑子，只要让她尝上一滴就够了。』

对，在当时的谈话中，这部分是唯一激起了绮礼兴趣的。

『多了会怎样？』

『虽然并不推荐……会变成全身都是敏感带的妙人儿呐。』

蓝胡子真心诚意地微笑。

所以——

绮礼盯住切嗣。后者正瑟瑟发抖（显然不只是因为害怕）、以一种惊惧的眼神看着空气，显然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让我治好你吧，大副。”

这可是出于好心，不能怪他没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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