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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岁月】(杨驿行授权代发) - 1,3

[db:作者] 2025-06-28 21:30 5hhhhh 7130 ℃

  如果食用类的姑娘们都不在乎,我当然更没有问题。

  市场部的形象设计老杜在无聊的时候让我给他做模特画素描,我摆出一些怪诞的姿势一动不动站在他跟前,後来他停下笔盯着我看了半天。「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敲着自己的头说∶「上次那个黑女孩被吃掉以後剩下的小玩意儿呢?」

  他拉开身边的抽屉乱翻了一阵,找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铜铃铛,「你适合这个!」他不容质疑地说。

  这个小东西现在就挂在我的阴阜下面一点的地方,我肚子上的那个箭头正好指着她,有古怪的幽默感。我一动,它就清脆地响。它可是凭着一根簪子似的小钢针横过来卡在我阴唇中间的,两头都往肉里埋得挺深,那天市场部的好几个小夥子紧紧地按着我弄了大半天才弄好,痛得我没命地叫。更坏的是,男人动它也响,而且也痛,我这片小草地可就是为了常有男人动来动去才留着的呀!

  不过形象设计们整天琢磨的是别的事,比方说意趣,比方说和谐,艺术家才不在乎我们在普通的生活中会遇到什麽呢!

  公司的总经理肯定是了解我在他饭店里的普通生活的,考虑到他的雇员所面临的实际问题,我想他实际上是默许了仓储部的鬼把戏。直到有一天老总大半夜从外面公干回来,突然推开人事部的门,里面几个值夜班的小夥子围了一圈在打牌,我正搂着一个小子的脖子看热闹,他们向仓储部借了我来陪他们玩通宵。

  老总朝光溜溜的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这里不该让食用女孩上来的,你们给我小心一点,要是她从窗口跳出去,你们就没有安全奖了。」

  虽然自杀或者是逃跑的行为在第二等级中很少见,想一想菊姐她们家的遭遇吧。不过公司对食用品类的管理仍然很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在非工作时间我们只能呆在地下备品仓库的铁栏杆里面,在工作时间也只能放出当天出场的人,活动范围仅仅限定於工作场地之内。

  很明显,老板对於我这件事比较宽容,仓储部在掌控他们的原材料方面更是完全的内行。为了表现出老板的提醒已经受到了重视的样子,他们找了一副不算太重的脚镣给我带上,再用连着小链子的手铐铐上我的手。自从菊姐成名之後,弄根铁链把第二等级的姑娘们拴起来可不是一件需要很创意的事。

  我可不像菊姐那样能带着镣铐奔跑和打斗,我的长处从来就是我惹人爱怜的纤弱与娇羞。拖着这麽一长串大麻烦,我就连高跟拖鞋都没法再穿了,只好光着两只脚丫、缩拢起脚趾头在厨房油腻的瓷砖上一扭一扭地走路,逗得人发笑。好处是,这样大家就放心了,我还跟原来一样可以在饭店里到处逛来逛去。

  我刚问过阿涛,原来这几天没见到李医生是因为他已经离职了。新来检验食用品类卫生状况的是一个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年轻人,姓邱。在李医生那里我是决不会有一点机会的,他是个逢场作戏的厌世者。

  按照操作规程我该开始清洗自己了,我认真地洗了一个澡,没有梳头。在走进楼层中的卫生检验室时,我光滑的裸体上还挂着一串串清亮的水珠,满头长已过臀的秀发被浸得透湿,像是一整匹黑布似的紧贴在肩背上。

  「邱医生,检查我吧。」我在门边停住了脚,他桌子上摊开着一大堆准备上报的什麽表格。「我身上都是水,会弄湿您的纸片的,您能借我什麽擦一擦吗?

  您看一眼就知道,我身上什麽也没带。」

  邱医生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毛巾,绕过桌子递给我说∶「用这个吧!」

  我抬手去接,铁链「叮当」一响,我看到邱医生的视线向下落在我湿淋淋的乳房上,在我那小莓果一样颗颗粒粒的乳头尖顶上,正悬挂了一注眼泪似的大水滴,清澄、脆弱,危机四伏。他像是踩到蛇似的跳了一跳,把背靠到桌子上,太阳穴有一根血管砰砰地狂跳不停。

  我觉得有点好玩,恶作剧地面对着他,伸展开修长的肢体,擦拭着自己的脖颈、双肩、胸乳、两腋,然後把厚重的长发拢到胸前用毛巾仔细地抹乾。我的姿态是少有地平和温婉,彷佛是沐浴後的妻子正在丈夫面前从容梳妆。

  妻子们总得不停地唠叨点什麽,我吱吱喳喳地说∶「邱医生,您会怎麽检查我呢?肯定会要我躺到一张床上,把腿分开得很大很大吧?您刚来,说不定还没看过我的质量评定记录呢,我从十五岁起就做社会服务了,您知道那是什麽服务吗?」

  在我对面的大学生差不多就要失去控制了,他朝地板低着头,不敢再看我晃动着的浑圆光洁的髋和臀,粉团团的,像是哪一种玫瑰,或月季。

  我猜这是他自己的毛巾,擦到腰际便停住了手,「下面没关系了,她们总是那麽湿的。」我说∶「我给您挂回去吧!」

  我走到他身边面对墙壁举起手,现在在医生的视界里只有我那双骨肉匀称的赤足,缠绕在一小环一小环脚镣的铁圈中,被温暖的浴液浸泡得柔软红润。珍珠一样闪着小星星的,不知道是水花,还是肌肤天然的光泽?

  「医生,我好像有一点乳腺增生,那就得把『翠叠双峰』从我的菜单上拿掉了。您总得摸摸试一试呀!」我今天真的是很罗嗦,我的时间有一点儿紧。

  邱医生一转身便撞上了我的裸背,我正朝後退呢!他的身体向後让开,可他的双手却穿过我的腋下握住了我的乳,慢慢地,又热又抖。

  静了片刻,我柔声说∶「你在意开着门吗?」

  我转过身去迎面地搂住了他,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就被除去了衣裤鞋袜,和他对面的女食用肉品一样赤条条地一丝不挂了。

  我引导着他,半搂半推着把他按坐到桌面上,随之在男人的两腿之间盈盈跪倒,我仰起脸把散乱的黑发归到身後,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邱医生,便把头埋进男人的大腿根处。

  我的舌尖从他的阴囊开始,再加上牙和唇的帮助,我想男人的整个下身就像被火烧着了一样,才过片刻男人便闭眼吸气,把空着的双手插入我的发丝中间撕扯起来。不知不觉地,男人胀大的器官已经连根陷入了我的唇中,我的水乳交融的舌头纠缠着它,尖利的牙齿一道一道地划过它的表面,就像是夜中倏忽而过的流星。

  噙着男人的生殖器,我从轻柔的前後晃动开始,在我的唇中,男人的器官彷佛在清凉的水中穿越过网一样的水藻轻快地回游,接着潜伏的暗流涌动起来,推拉着、撕裂着他,直到瀑布的激流倾注到他脸上。我的双唇紧绷成一个燃烧的火圈,像暴烈的旋风一样横扫过男人的松枝。他在桌面上一抖一抖地蹦跳着,大张开嘴。

  我放松了他,像微风的湖面一样把漂浮的落叶拂向岸边。在我的披撒了下半个男人的浓密黑发深处,我的细长有力的右手潜行着换下了我的唇。

  我的舌头灵巧地忽闪着从男人的耻部开始盘旋上升,我整个潮湿光顺的肉体紧贴在男人身上滑行着跟随其後。我的左手已经环上了男人的背,牵连着腕子的铁链挤紧在我们两人之间,它冰凉地一环一环爬过了我们相互缠绕的阴暗暧昧的灌木丛林。

  锐利的指甲像猫一样轮流地隐现在我的左手和右手,当男人过份焦躁时,我便在左手手掌上稍稍用劲使他平复下来。舔遍他的肩与颈时我已经站起了身,我用环绕他的手臂将他引下桌面,用自己柔韧的身子温和而明确地把他放平在地板上。

  我蜷缩回去重新跪下,再一次用嘴吸吮他,然後跨过他的身体,两脚分立在男人的腰部两侧蹲坐下去。冰冷的刺激让早已昏昏沉沉的邱医生一个寒颤之下睁开眼睛,在他的小腹上横卧着分锁我左右两只脚腕的那条亚光色的脚镣铁链,在它粗犷冷酷的物理结构与我雌性的、饱蓄了汁液蜿蜒外翻的浅红色肉唇之间,前後摇晃着的是刺入皮肉、在我胯下悬挂了大半年的小铜铃。

  这一刻,我们重新听到了本已对大家都充耳不闻的铃铛声。

  我千柔百媚地抚弄着他的下体,用手上系着的链子把他的阴茎一圈圈地缠绕起来,最後我把脚镣正中的一个铁环套了上去,一直串到它的根上,彷佛就是按照尺寸定制似的,既不松,也不太紧。

  在我侍奉男人的七年当中还没有让几个人品尝过这个,我踮起脚尖只是小小地转了半个圈,男人便在对比强烈的视觉与体验的冲击下一连声毫无羞耻地哀求起来。

  我便向他的胸脯伏下身去吻他,呢喃着安慰他,一边摇着头让垂下的散发拂他的脸,一边顽皮地晃动一下小腿牵动他的阴茎。我用下体肥柔湿腻的裙边浅尝辄止地舔舐着男人的尖顶,像一只艳丽的蝴蝶正挑逗着落向草茎。

  突然我奇异地收回手,捧着自己的双乳挺起上身,自然而然,柔腰带着宽臀像夏天的云那样浓淡相宜地落了下去,完全地覆盖在他呼啸低徊的松涛之上。

  男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发生的是什麽,天对他似乎是黑了,夜浓郁粘稠得如同水一样。他只轻轻一跃便向上飞升起来,他一次又一次地从地面上高高挺起,漂浮摇晃得使他晕眩。

  双手扶着男人的腰,我闭目仰脸应合着他的节奏,「哎…哎…哎…哎哟哟哟…亲亲哥哥哟…」柔弱婉转地开始,我低吟得像一只黄莺一样。与此同时,我正非常用心地体会着男人每一小条肌肉的细微活动,及时调整自己的身子稍稍偏转一个角度,或者往上略略抬起四分之一寸──总是能在最後一刻化解这个在我体内已经有些疯颠的男人永远飞离地面的企图。

  如果不是我上万次阅读男人的经验,恐怕只要进出三到四回,这个医学院毕业生就会在我如烹沸汤的身体中像残雪一样化成泥浆了。

  在获得了控制的自信後,我开始主动地挑逗他。我等待着男人又一次进入我夜暗的深处,我让自己的那对肉唇紧紧握持住男人的根基,我把自己的肉壁和溪流摔在男人肉柱的圆顶上,让它们分裂成大块大块的碎片。

  他尖叫着後退,却退不出去。

  「肉肉空了,肉肉空了…」我急迫得像是站立於风中的悬崖边缘,「塞满肉肉…求求哥哥塞满肉肉呀!」我调整自己深处的所有经络血脉阻止着男人爆发,使本已睚携欲裂的男人感觉自己还在无边无际地扩张下去。

  我决心冒一点险,用手在身下摸索着,找到仍然套在他阴茎上的铁链轻轻拉扯起来,同时却又沉甸甸地坠下自己的臀,像被刀子刺穿了似的颤抖地呻吟着∶「哥哥你好大啊…哎哟…哥哥你操死小肉肉了…肉肉的腰酸了…肉肉的小软了…小肉肉爱死亲亲哥哥了…」

  我突然急剧地扭动自己,将男人从体内拔出,眼看着他茁壮的肉柱在我纤长的手指间跳跃着,一下、一下、又一下,从它怒张的口中忽地迸出一滴、第二滴後便窒住了,液珠沿着边缘滚落下去,看起来却是清亮透明。潮水在他体内掉了个头,又再高涨起来。

  「不…我还没有出来,我还没出来…」男人肯定正那麽想。我的下体悬停在稍稍往上两三寸的空中,我自己用手翻捡着它,从中拧出淋漓滑坠的汁液,还不时有意无意地碰触一下悬在後面的铜铃铛。

  我的一直盯在邱医生脸上的细长眼睛更是眯缝得如同丝线一般∶「再来呀,再来!」

  我们再来,我仰躺、侧卧、跪伏,引领男人运用各种方式穿行过各条不同的路径。我伏在桌沿上高高地撅起双臀,夹缝中的铜铃像一条尾巴似的斜伸出来。

  我自己知道这个,我甚至还有趣地把浑圆的屁股左右摇动了两下。我用一只手从胯下伸出去握住铜铃往里收,另一只手却在指引着有些焦躁、有些笨拙的男人开启我的更为幽美的後园的柴门。

  像是雨中赤足走过鹅卵石砌成的山野小径,半是清新,半是越轨。我的柔韧的腰肢像风中的柳条一样旋舞起来,我挣脱开男人的纠缠,转身、踮足,让自己缠绕铁链的苗条的裸体面对男人轻盈地落到桌面上。我用手臂支撑着向後仰起上身,自然而然地抬起修长的两腿,在空中打开、伸直,微翘的足趾从两侧环住男人的後腰,将他拉回我自己身边。

  只向前迈出了一步半,男人便把我丰厚的大腿塞满了他的两腋,还顺便跨过了横荡在他膝盖上方的脚镣链环。他当然已经在我的深处,在我的百般挑逗下,男人已经变得像火山的熔岩那样贪婪,像大洋的涌浪那样蛮横,他一下一下地摧残着我玉润珠圆的徊廊里那些精致的摆设,那些迸裂四溅的珠的碎、玉的髓划着他的表面,像火星一样灼热,像闪电一样锋利。

  我粗鄙地咧开嘴,一连声没命地哀求起来,最後变成了千徊百转的动物般垂死的鸣叫。我仍在体内顽强地坚持着阻止他,让他付出大的代价後才一点点地後退。

  终於,有两到三下男人成功地触碰到了我深藏的中心触点,使我的心肝脏体像受伤的软体动物那样柔弱地抽搐着缩作一团。这对於我,从来是只有刚刚注射过VAGRA 的男人才能做到的。

  我的心软了,於是我又後退,从我失去控制的喉咙中发出一连串权当笑声的「格格」响动,在我脸上秀丽的弯眉细目相依聚散,彷佛一刹那间有着一百种狂喜、一千种悲苦,一万次地飞掠而过。

  男人倾倒在我身上胡乱地扭摆,夜影松岩小屋转瞬间消逝无踪,他在金色夺目的太阳里蒸腾扩展开来。我搂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背和胸,让他顺势滑下去摊平在地板上。

  长期社会服务的训练使我跟下来重新跪到他的两腿中间,平缓地把男人舔乾净,从阴茎延伸到整个下体。当他想抬起上身阻止我时,我便用柔软的乳峰把男人压回去。我的左乳在淌血,那是被男人在狂热中咬伤的。

  「痛吗?」他问。

  是的,我痛,我的心更痛。

  「哦,亲亲哥哥,你知道今天晚上他们就要用我做散花汁了──我真的很怕痛,你能悄悄给我一点麻醉药吗?」

  这是真的。早上在厨房里陪大厨玩过一阵子後进来了一个穿制服的胖子,他很严肃,大家对他都很客气。他坐下来抱怨说他肾虚、前列腺炎,等等。後来他盯着我说∶「我认识她,她是什麽什麽公司里第二等级的婊子。」

  「是的,她原来是。因为如何如何,她现在在我们这儿。」大家说。

  「太好了!」胖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的保健咨询人一直告诉我说,进补一个调和了阴阳的女人会对我有很大的好处,可找来找去的总是处女,处女!

  我这就去找你们老板──我要吃掉她的性器官──散花汁,对,散花汁!」他庞大的身体以奇迹般的速度消失在门外,恐怕根本就没有听见厨师们的招呼∶「处长,慢走,慢走!」

  厨师们高兴地议论起来,说∶这下防疫处不会老是来找麻烦了。

            ★花满楼岁月之兰桂舫

  一直下着雨的暖冬。在进入了腊月的时候,星星点点的细雨都变成了纷扬的雪花。

  大运河是大周南粮北运的重要水道,在经过前面那座江南着名的水城的时候,运河会穿过一座桥,环绕过一座挂着大钟的寺院。

  运河的水深黄地向着堤岸翻滚过来,稀疏的芦苇在水中动摇。缓慢而沉重的浪头向着平缓的坡岸上漫过去,在水与土混合成了沼泽的地方,薄脆的冰凌刚刚开始带着花纹显现出来,又被纤奴们冻成了紫红色的赤足踏碎。不过它们的断茬已经正好可以划裂开女人们裸露的小腿。

  女人们的腰向前俯伏得是那么的低,她们从未梳理的长发混淆在泥水中。姑娘的额头几乎已经触碰到了那前一只刚从冰水中抽出的脚后跟上,那只赤足在她眼前带着铁链叮当地响着从泥水中升高起来,挂着透明细碎的冰渣。她抬一条腿,身体自然地向上挺起,前面那同伴光裸的小腿,大腿依次地从她的眼睛中掠过,上面被水洗烂了的伤口象是开败了的美人蕉的瓣,那两爿瘦而紧的臀象一块浸透了冷水的生猪肉。

  她咬紧了嘴唇再俯伏下身去,从她和她们的右肩上向后远远地拖带出去,孟加拉黄麻绕成的一握粗的纤绳联系着的画舫在大河中心缓缓地浮向前行。缀满了木雕,漆上红漆的两层船楼前挂着镏金大字的匾:兰桂舫。

  如果是春天,晴天,那还好些,而在这样的天气里,也得和这群牲口一样瑟缩着的娜兰女人一起趟在积水中。虽然男人们穿着浸透了三回桐油的防水布袜,再穿了麻编的鞋,阴冷潮湿的感觉还是一层一层地渗透进来。赶过骡子的人都知道这些犯贱的东西不挨抽就不肯好好往前走,一定停下来瞪圆了蠢笨的大眼睛发呆,正好象跟前这些瘦弱赤裸的娜兰女人一样。汉子们一肚子的怒气都发挥在手里那根鞭子上,抽着女人的肉钝钝地响。「*** ,要不是你们这些畜生,老子们早就暖上酒烤火扯闲天去了!」

  说要雇的是船夫,结果却是一件不停地打女人的活计,这桩事,叫人怎么说呢?反正也就是个吃口饭的碗吧,三百六十行,哪一行都得有人做不是?排左边第二那个又细巧又瘦弱的小姑娘「哎呦」一声软到了泥水里,你看,立刻就有事情做了。

  汉子们躺着泥水稀里哗啦地围了上去,那姑娘坐在淹到了她肚脐的冰水中捧着自己小小的左脚发抖:脚心正中一个深深的圆洞,头一下还能见到里面的白骨头,一眨眼睛浓浓的血已经流了她满脚满手。「尖的东西……大叔……让我看一看……别打我呀!……」她尖叫起来- ,最先动手的就是最先到的那个,狠狠地踢在她的肋骨上,「小婊子,起来!」后到的两条鞭子交叉着抽她的背,「走,走,走!」多说一个字都懒。

  姑娘淌遍了鲜血的赤脚扑通一声落回水里,她弯下身子抱住头,把前额顶在膝盖上蜷缩起来,忍受着鞭子。可是下一脚就叫她人仰马翻地跌到了水里。手上的劲也不轻,一鞭子下去就翻起一条皮肉,打得女孩抱着胸脯在泥水里来回地滚。

  「好了吗?」大家停下问:「起来吧!」姑娘粘满了黑头发的脸慢慢地抬起来,滴滴答答地尽是泥水。她歪斜着身子站起来,弯曲着那条受伤的腿不敢着力。

  「走啊!」劈头再加上一鞭。

  她把粗的纤绳套拉回到瘦削的肩头上,周围赤着身子的女人们沉默地做着相同的事。腿脚同时地用起力来,几十具皮包着骨头的躯体弯曲着绷紧了。金碧辉煌的兰桂舫的船头下掀翻开滚滚的浪。

  「哎呦……」「哎呦啊……」被扎了脚的姑娘一声声地唤,象是在给大家沉重的步子喊着号子。她走过的地方飘浮起一朵又一朵泛滥在水中的血花。最后一步她把伤腿插进淤泥中用着劲,但是撑不起整个身体了,那条细瘦的光腿拼命哆嗦着挣扎了一阵,完全软了下去。

  「哼!」正好走在她身边的男人说。太冷了,他两手插在棉袄的袖筒里,在腋下夹着鞭子。

  无论年龄大小,身体强弱,娜兰的女人们从被带离家乡的那天起就被铁链锁住了手足,只是因人而异,给她们挑选的刑具有些轻重不同而已。娜兰王的近卫军的女俘们,和曾经战斗过的娜兰战士们的妻女,永远不会得到宽恕。圣旨是:

  「……自女王以下,或可免死。赐终生裸裎,带镣,世代为奴,永禁赎身……有竟自尽者,凌迟九族。」

  走在小姑娘身边的高挑身材的女人直起腰来看了一眼抱着鞭杆犹豫着的看守。

  女人有着一身形态舒展合宜的骨架,骨盆宽大丰厚的形状可以从她赤裸的髋边结实的突起看得出来,原来大概曾经有过丰腴的肌肤吧。而现在她长长的大腿已经要比下面那一对凹进凸出的膝盖关节更瘦更细了。和周围每一个女人都不相同的是:她的颈上套着铁箍,铁的环从那上面悬垂下来一直连系到盘旋在泥浆中的巨大的脚镣链圈上——谁都看得出来那比别人的要沉重许多。除了她前额上刺着的青黑的字:「娜兰奴」之外,从她赤裸的胸脯延伸下肚腹,上面密密地深印着二十颗星形的烙印。

  一颗烙着的星星是一个她杀了的人,她低俯下身子扶那个姑娘,泥浆从她窄长的脚背周围翻卷起来,埋没住了她细致有力的脚趾头。

  「少夫人,少夫人……」小姑娘低低地叫着。

  「抱住我的肩膀。」女人说,她把姑娘跌落下来的纤绳圈也套上自己的肩膀,「靠着我的身子,走啊,走!」

  那个怕冷的男人这时才算抽出了袖筒里的手,鞭梢重新飞舞起来掠过两个女人紧挤在一起的赤裸的臀。紫红的鞭痕暴突起来,连接过两个屁股。

  「夫人?哼!」他说。

  十丈之后的河岸上传来马的嘶鸣,大船的桅上升起一面镶着白牙边的红旗。

  「停船,停船,过夜!」

  潮湿的田畈里竖立着腐烂的水稻断茬,在稍微干燥些的地方,小雪片有点勉强地铺张开来,泛起了薄薄的白光。粗大的纤绳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下,赤身的女人们瘫坐在地下,胆怯地望着看管她们的男人,在苦寒中不知不觉地紧紧挤成了一团。

  被称做少夫人的女人紧紧搂着那伤了脚的姑娘,她们谁都没有再去管女孩赤足上涂染着污泥的伤口。女孩在她怀中轻轻地哭泣。她们一齐抬起脸来。

  「小婊子,还能走吗?」

  「能……恩……能……」

  鞭杆狠捅着少夫人的脸,「你,出来。」

  「你很有劲啊,你很能走啊。」男人冷笑着说:「少夫人?不就是个猎户的丫头吗,不就跟了你们娜兰什么银月侯做了小老婆吗?知道你们家那个死鬼埋在哪儿了吗?」银月侯的妃子握着手腕上的铁链,散发垂胸,漠然地凝视着他,苗条俊美的裸身在掠过的风中偶尔有一下轻微地激灵。为了在滑腻的泥土上站稳身子,女人的腿稍稍地向两边分开些。

  男人抬腿踢上她的大腿根。「*** ,连下跪都要老子费口舌么?」女人扑通一声向前跪倒在污泥中,双手捂紧了自己的下身,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牙在唇后咯吱地响。

  「夫人?哼哼!」男人伸出手托起她的一只乳房,乳头在寒气中挺立得象一只骄傲的小狗鼻子,他满满地握紧了她柔软的乳:「宋结巴,你那把刀子呢?」

  他退后,一把牛角柄的匕首扔在银月妃的膝盖前:「拣起来,把奶头割了,两边。」

  女人低垂着头看着握在她自己手中的锋利的刃,和这吹拂着周身的风一样的冷。也许她还在看着自己胸前那两粒挺拔柔滑的乳尖,秀美得如同水中养着的玉。

  她用三个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拈起她来,也许是不自觉地,兰花似的翘起了小指的指尖。满胸的黑发突然地舞动起来,女人的裸体突然急剧地缩成一团,血从她白牙咬紧的唇上淌下来。

  她把那一缕血肉扔在自己膝前的泥地上。

  「好,另一个」

  张老倌的家就在运河岸边一里路外的桑林渡,再往南走上半个时辰便会看到那江南名城的城墙了。桑蚕的生意并不好做,丰收时卖不出好价钱,蚕得了传染病的那些年间茧子又贵得离谱,找谁收去!没有一个铜板是能随便花的,大半辈子过去了,他好歹凭着这些会吐丝的小虫盖起了两进深的黑瓦房,圈起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过年了,咬咬牙让帮工杀了一头自家养的猪,卖一半,自己留一半。张老倌上过两年私塾,嫌脚冷,他在堂屋里踱来踱去地想,自己写上两笔?

  不用找村里的欧阳秀才写春联了吧。

  帮工老吴在院子里叫「东家,东家!」不就是杀口猪么,怎么也这么地不利索。他拉开板门向院子里看,地下躺着一头死猪,这没错,可死猪对面并排跪着两个白生生的大姑娘,全身上下精赤条条地什么也没穿。

  张老倌活了四十三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致,头晕,哆嗦,水滴从额上淌进了棉领子里面,不知道是冷汗还是小雪片。他听见一条北方口音说:「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打下了南边的娜兰国!」老张不由地答了个「是」字。

  「小的那姑娘是娜兰国百花书院出了名的才女啊,这大的一个可是娜兰银月侯的小老婆!」老张这才看清了跪着的女人旁边那两个穿黑的粗壮汉子,「圣上说了:」朕!『「汉子挺别扭地从嘴里蹦出这么个文词,顿了一顿:」』令你们带着这些女人到处去走走,凡是我家大周的臣民,见一回,奸一回,见一百回,奸一百回,奸死为止,正好喂狗!『这位大爷,恭喜您那!您是就在这儿来呢,还是让大家伙儿进屋子里头去,也好暖和一点?」张老倌可不是一辈子脸朝黑土背朝天的老实农民,老倌收茧卖丝的这半辈子往南访过天堂苏杭城,往北下过无锡和镇江。不就是光着屁股的姑娘吗,要说这两个女人的脸蛋的确是俏,不是城里那些卖豆腐的女人能比的了的,小时候念过的书里是怎么说的?眼似寒星口如樱桃,还有鼻若悬胆。那个说是将军老婆的女人,跪在雪地上的身子真比雪还白,身子是那么的长。张老倌从来就不知道女人的臂膀,女人的颈子还能生得那么长,看上去那么的顺畅爽气,看上一眼就象是嗖地从房顶上往下溜似的,心里那么咯噔的一下,再看一眼,又是一下。那女人只用两手就能掐得过来的细腰上边,一条一条圆圆的棱,夹着一道一道软和下去的沟谷,光这半边的软肋就象波浪般地晃人眼睛,不知道是女人冻得打哆嗦还是老倌有点站不住。

  张老倌最后看了一眼女人赤裸的胸,那上面两大座雪峰顶尖洒开了片片的大红点点,不知怎么就想起屋子后面那树早开的梅花。先在脸上堆起笑来,回身拉上了门。天保佑那古灵精怪的小孙子可别跑出来看热闹,里面老婆儿媳,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大过年的,这叫怎么个事!抱拳说:「给大哥们拜年了,这女人这事,女人……」

  一边手就往怀里摸,给欧阳秀才封的那几钱碎银子的红包呢?

  黑衣的汉子瞪起了眼睛:「皇上亲笔写着船名的大船就在后面运河边靠着,兄弟们这是给你上门来贺喜的,你是要抗旨?开开门,咱们屋里说去!」

  「哥哥们,各位大哥!好汉!赶着女人大雪天挨家挨户的,真不容易,没有两位这么辛苦,那个什么娜兰还不打到咱家门口上来了!皇帝的旨啊,是,您两位看,我这,这个,一直就有点不方便,您看这,要不老婆一到晚上就跟我打架呢,这一年下来她就没让我上过床!」

  「哈哈哈!老哥真会说话,」接过了红纸包掂了一掂分量,「好了,走了,丫头们起来吧,到下一家给你们找俩年轻后生!老哥,恭喜发财啊,恭喜恭喜!」

  这两男两女才走出院子门就听外面声音:「宋结巴,别抱怨,这三百六十行,打女人也有打女人的用处不是?」

  七个黑衣黑裤的粗壮汉子,看管着二十六个裸身带镣的女人,拖拉着一条装点得流金溢彩的船,从京城,一路往南。船上卖笑的是娜兰的女人,船头拉纤的也是娜兰的女人,沿途停过了每一个州府,每一个县。冬天到底在这半道追上了他们,雪打着船头的大红灯笼,从桑林渡的村口往河边看,在一片沉沉的暮色中灯火辉煌的兰桂舫,就象是一个走错了地方的盛装舞娘。

  一直走到了船舷边才见二楼上了灯的花窗里有个婆子拼命地挥着条红丝帕:

  「唉呦哥哥们怎么才来呦,镇守使阮大人在翠竹厅里等了多久了,指名要那个王妃哪!」

  高个子的女人走在上船的跳板上,一步踩着一条横钉的木棱。低下头看着自己一对白生生的赤脚,一直是陷在泥里看不清。红的灯笼照着,上面一道又一道红红的裂口,腿细得就象家乡池塘边的白鹭鸶!脚下的水面怎么有点晃荡,链子在下面拖挂着走不稳路。也就是快一年没上过这船吧,一年前不就是在翠竹厅里头,用条粗铁链子拴上,接了多少回男人,挨过多少次打!小厅里还是那样绒毛地毯铺着,还是低矮的家具摆设,大家席地而坐……就是一边光着身子抱着琵琶的姑娘换成佩瑶了,也不知道莹儿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娜兰银月侯的妃挽起胸前垂着的链子,端端正正地跪到了小花厅中央,黄杨木的低案前面。案子后就是那个姓阮的男人,她挺了挺赤露染血的胸,并拢住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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