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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正忙着烤鸡,见他进来了,凶巴巴地道:「你要还有时间在那里儿发呆,就到菜市场帮我买几斤新鲜的虾回来,要是在市场买不到,就向打渔的船家们问看看。」说着,从腰褡中数出一把铜钱。
李逍遥一听婶婶是要让他出门,登时放下心来,一面把铜钱塞进怀里,一面说:「知道啦!我马上就去。」忙不迭地往外跑。
李大娘在背后叫道:「记着要新鲜的才买!别又随便提两斤就回来,市场没有就向打渔的船家们问问看。」
「晓得啦!」
余杭自上古便是吴国大城,千年以来,虽已不复首都盛况,但却多了一份清幽。吴越女子以温柔美貌闻名,正所谓「越女如花看不足」。此时放眼望去,就算井边洗衣的妇人,眉宇间也带着三分娇色。
才出客栈没几步,就迎面遇见了两个身段窈窕的妙龄少女,这两女一着嫩绿衫子,一着浅红衣裳,容貌皆是一样的娇俏可人。
李逍遥心中一阵急跳,按捺着躁动的情绪,笑着打招呼道:「香兰妹子、秀兰妹子!你们上哪儿去?」脑子里不由得想起梦中的景象来。
穿绿衣的少女嘻嘻一笑,道:「逍遥哥哥,我说件奇事给你听好不好?」吴音侬语,十分悦耳动听。
李逍遥一怔,道:「什么奇事?」
绿衣少女笑道:「昨天我家外头的树上,有只猴子跳来跳去的,那头猴子背后还披了条桌布呢!你说奇不奇?」
「奇,真奇!然后呢?」
「谁知道一不小心,嗤地一声,猴子披着的桌布被树枝勾破啦,露出一个光溜溜的毛背,猴子急得脸红得跟屁股一样……」
李逍遥听得惊奇,却没注意到一旁那身穿淡红衣裳少女已经偷偷别过脸去,强忍着笑意,把俏脸憋得通红。
绿衣少女道:「那只猴子就跑啦。我姐姐见那头猴子可怜,就把那猴子扯破的抹布给拣了起来,细心地缝好,然后早上还跟我说:『妹妹,咱们去还那只猴子衣服吧!』我们俩就出门了,不料才到半路,就遇到这头猴子,还跟我们打招呼……」
李逍遥这才想通少女是绕着弯骂他是猴子,跳起来,举手作势要打她:「好你个小丫头,你敢骂我是猴子?」
绿衣少女笑着躲到姐姐背后,叫道:「哎哟,我哪敢啊?我也是猴子,这样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不过哪有这么漂亮的猴子?」李逍遥笑道。
绿衫少女笑道:「有只更漂亮的猴子姐姐,想嫁给猴子哥哥呢……」
淡红衣裳少女低声责怪道:「秀兰,你胡说什么!净耍嘴皮子,我打你。」
李逍遥笑道:「不劳美猴子,劳烦我这只大猴子动手就好啦!」
香兰的脸更红了,气得背转过身,道:「你们……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我看你们倒像是一对呢!哼!」
秀兰忙道:「哎,姐姐,我跟你开玩笑啦,别当真嘛。」
香兰回头嫣然一笑,道:「谁当真啦?逍遥哥哥,你的披风我补好了,到我家拿吧。」
李逍遥嘿嘿憨笑,跟在香兰身后,趁四周再无旁人,偷偷地伸手在秀兰的翘臀上轻轻捏了一把。
秀兰嗔怪地瞪了瞪他,待要还击,李逍遥早跳开在一边,气得她鼓起两腮,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对少女丁香兰、丁秀兰,都出落得十分苗条美丽,可说是这小镇的两朵名花。
姐姐温柔似水,妹妹娇俏活泼,与李逍遥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如今姐妹俩都到了十六七岁年纪,情窦初开,不免便将心思放到李逍遥身上。李逍遥本来就洒脱惯了,爱说说笑笑,如今渐知男女之事,更是经常忍不住撩上她们几句,甚至动手动脚,占占便宜。
三人边走边聊,秀兰突然道:「逍遥哥哥,你听过一件奇事没有……」
李逍遥笑道:「是关于猴子缝衣裳的奇事吧?我听过了。」
秀兰笑道:「不是那件事啦!卖盐的王老伯前一阵子生了场怪病,就连洪大夫都说没得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当然是洪大夫医好的啦,难道是菩萨救的不成?」
秀兰笑道:「猴儿果然聪明,就是菩萨救的。」
李逍遥道:「你别胡说,神仙怎么可能显灵救人?香妹,你说对不对?」
不料香兰摇了摇头,道:「我妹没骗你,真的是菩萨显灵,救了王伯伯。」
李逍遥仍然不信,嘻嘻笑道:「你们又联合起来骗我。」
香兰正色道:「这是菩萨有灵有圣的事,怎可拿来说笑诓人?大伙儿都说是王老伯乐善好施,菩萨才肯救他。由此可见,天上真的是有神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丝毫都错不了呢!」
秀兰接着道:「是啊,这是王老伯的独生子小虎说的呢!我会骗人,小虎可不会骗人吧?」
这回李逍遥说不出话来了,王老伯的儿子王小虎,小小年纪,却生得聪明伶俐,心地又纯真善良,并且从不说谎,这下可再由不得他怀疑了。
李逍遥兴趣盎然地道:「我信啦我信啦,好妹子,快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秀兰白他一眼,道:「讨海的张四哥、方老板不是都说过吗?咱们这港口出去,不远就有座仙灵岛,他们都见过仙灵岛上有仙女,有时是一个两个,有时竟有好多个,个个都美丽极了,美得不像这世上的人。她们还会飞呢,只是我们谁也没见过,大家一直当故事听听而已。」
李逍遥点头道:「不错,我也听他们说过好几回,活灵活现,倒像真有这么回事儿一样。」
秀兰续道:「洪大夫那天诊完脉,就摇着头说王老伯不成了,当时小虎哭得死去活来,过了一晚,忽然不再痛哭,起个大早去码头找张四哥去了。」
李逍遥惊道:「小虎他不会真的要去仙灵岛吧?」
秀兰点头道:「是呀,可是他年纪太小,张四哥就劝他别去,两个人争执了一番,张四哥拗不过这小娃娃,又见他一片孝心,只好带他渡海了。」
李逍遥此时已对小虎求得仙丹之事深信不疑,毕竟王老伯现在早就康复,且身子更是一天好似一天,忙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秀兰道:「船才靠近仙灵岛,就一个大浪打来,把小虎卷走啦!张四哥急得什么似的,在周围绕了整整一天,叫着小虎,叫得喉咙都哑啦!小虎可是王老伯家的独子,万一就这样没了,可怎么好呢……」
香兰虽已听过整个过程,此时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握紧了纤手。
秀兰又道:「过了很久很久,张四哥忽然看见小虎坐在一小片浮板上,摇晃晃地漂过来,张四哥连忙把他接上船,问他怎么了?只见小虎满面喜色,说他见到了仙女,百般恳求,给他求到了仙丹!张四哥原本不信,反正小虎活着回来,他能给王老伯一个交待就好啦!可是呢,想不到小虎回来之后,把仙丹给王老伯吃下去,王老伯真的好了!」
李逍遥讶道:「这么说来,岛上真的有仙女?」
香兰道:「我说呀,一定是菩萨变的!」
三人就这样边聊边走。
到了丁家,香兰道:「逍遥哥,这是你弄破的披风,我给你补好啦,你看看好不好?」
李逍遥抖开披风一看,不但破损之处补得结结实实,连原先的针线上都细细密密地加了一层,不由得大喜,将披风披在身上,竖起拇指赞道:「好,香兰妹子地手艺真好!多谢你啦!」
秀兰眨了眨眼,道:「为了瞒着我爹,姐姐都是深更半夜偷点小灯,在暗里缝补的呢,一双眼睛不知熬出了多少眼泪,你怎么谢她?」
香兰嗔道:「别乱说,逍遥哥哥,你出门这么久,李大娘一个人在店里,怎忙得过来?」
李逍遥一拍脑袋,叫道:「呀,不妙!婶婶叫我去卖两斤虾,我全忘了!」
秀兰对他这行径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笑着推他:「快去,快去,否则又要挨打啦!」
李逍遥连忙要奔出去,香兰一把拉住他,道:「别忙了,你回去吧!今儿张四哥和方老板的船都在码头泊着呢,市场上没有新鲜的鱼货啦。」
亏得香兰如此细心,免得李逍遥多跑一趟,看看天色,自己确实出来实在太久了,只好对两姐妹挥手而别,悠哉悠哉地散步回家。
「十里坡,山神庙……妙哇,今晚我不就可以顺着密道偷偷出去了吗?」李逍遥满心兴奋,不管那醉道士是否真有本事教他剑法,单只为试用密道,今晚也非去一趟山神庙不可了。
第二章 苗女如花
还没到家,李逍遥远远地便见到几个邻居围在他家的门口指指点点,个个面带同情之色。
隔壁的王婶拉住他胳膊,责备道:「李逍遥,你是上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你婶婶都病倒了!」
李逍遥一愣:「我婶婶?我婶婶早上还好好的呀,她怎么了?」
「李大娘突然就昏倒了,我们已经请来洪大夫,你快进去看看把!唉,这小子,都快二十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众人让出路来,李逍遥飞奔入婶婶的房间,李大娘的床榻边坐着王小虎和洪大夫,后者正低头列出药方。
王小虎忙起身道:「逍遥哥哥,快来快来!」
李逍遥来到婶婶床边,只见李大娘面色蜡黄,气若游丝,忙问:「我婶婶怎么会病了?」
王小虎道:「我来找你玩,见到李大娘昏倒在后堂,就拜托隔壁的大婶去请洪大夫来,现在大夫已经看过李大娘了,你快问他吧。」
李逍遥忙问道:「洪大大,我婶婶她……」
「你还知道回来!」洪大夫小声斥道。
李逍遥把头一缩,道:「我出门时,婶婶她还好好的啊……」
「你婶婶操劳过度,已经病了很久了,你一点都不知道?」
李逍遥摇了摇头,发了会呆,道:「那……要让婶婶休养多久?」
洪大夫半晌不语,默默地道:「我开了些养心静气的药方,你给李大娘煎上几方,让她舒服点就得了。」
李逍遥急道:「舒服点?那……那到底要怎样才能医得好我婶婶?大夫你快说啊!」
洪大夫没有回答,阴沉着脸缓步出门。
李逍遥紧跟在后,直到出了卧房,洪大夫才回身道:「你婶婶的病很怪,经脉上本就有些旧伤,这些年又要担心你爹,又要抚养你长大,操劳过度,才弄到这不可收拾的局面!唉,这几天你好好服侍她,让她走得安心,也算尽孝罢。」说罢摇着头,颓然走了。
李逍遥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又像被一道闷雷打中,整个人呆在当地,说不出半句话。直到洪大夫都走了,李逍遥还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一会儿王小虎从房间出来,道:「逍遥哥哥,别难过了,也许……也许李大娘没事的……」
李逍遥整个人只能呆坐在原地,无法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抬眼一看王小虎担忧的脸,李逍遥如梦初醒,捉住了王小虎的手,道:「你当真曾在仙灵岛上向神仙求得灵药,治好你爹的病?」
王小虎道:「对呀,是有这回事,可是……」
「你真的在仙灵岛上见到了菩萨?你怎么跟她求的药?你教我!」
王小虎忙道:「逍遥哥哥,不是我不教你,而是,而是……怎么上仙灵岛,我自己也迷迷糊糊。岛上仙女姐姐虽然很好,却不是每个都好,也有很坏的。那个好的仙女姐姐叫我不许再去,否则就要杀了我……」
李逍遥一愣:「杀你?」
「仙女姐姐说,她们有个规矩,遇上了任何上岛的外人,都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她是同情我,才偷偷放我走的……李大哥,我也很想救李大娘,可是你如果想上仙灵岛求药,真的要再想想啊!」
小虎所说的一切,着实出乎李逍遥的意料,他迟疑道:「你不是说岛上的是菩萨么,怎么会张口闭口都是杀人的!」
王小虎摸着脑门说:「她的仙丹救回了我爹一命啊!就算她真的杀掉我,我也觉得她是好人来的!」
王小虎走后,李逍遥守着仍昏迷不醒的婶婶,心乱如麻地想:「没想到仙灵岛上这么危险啊……可是……我自小失去爹娘,全靠婶婶一手把我拉扯长大,如果我贪生怕死,怎么对得起婶婶的养育之恩?」
正在犹豫不决,二楼的客房忽然响起一阵吆喝,李逍遥惊道:「糟糕,忘记今天还有三个苗客得招呼呢!」
那几个苗人用的全是土语,李逍遥半句也听不懂,探头向楼上望去,正好看到那为首的苗人头领一脸不悦之色,从两个手下的房间里推门出来。
苗人头领见他探头探脑,脸上神情稍缓,向他招手道:「小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李逍遥呆呆地上楼,随他进了上房。
苗人头领示意李逍遥坐下,问道:「小子,听说老板娘病了?」
李逍遥点头道:「是啊,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苗人头领淡然道:「瞧她脸泛黑色,怕是没救了罢?」
李逍遥一惊,实话实说道:「嗯……洪大夫也是这么说,可是……」
苗人头领摇头叹道:「你们汉人的书上有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真是至理名言哪!」
李逍遥闻言,心中一酸,道:「我……我会想法子救活我婶婶的!」
苗人头领陪着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听说你有意去仙灵岛求药,可真有此事?」
李逍遥道:「不错,刚才我还有点害怕,但现在已经决定啦,我立刻就动身求药去!」
苗人头领摆了摆手,道:「嗯,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虽然来自苗疆,但是对这仙灵岛却为熟悉,倒可以指点你一程。」
李逍遥大喜过望,连忙道:「那个……多谢大侠相助,大侠在上,请受李逍遥一拜!」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苗人头领轻轻一托,把他扶起,沉吟道:「仙灵岛中央有座水月宫,宫中住了一群精于炼制丹药的仙姑。她们为了不让俗人侵扰,在宫外以仙法设了迷阵,凡人若无邪法妖术,并不会被其中的机关所伤,但是也无法破解阵眼。」
李逍遥道:「大侠可有办法让我见到仙姑?」
苗人头领道:「办法是有,但是要看你救婶婶的决心是否坚定。宫外的迷阵建于一座莲花池之上,莲花池的周围有六具阿修罗神像,我借与你一柄破天锤,待你闯入迷阵,用这神锤将六具石像逐一敲碎后,迷阵的中央便会出现一块发亮的石板。届时你只要往石板上踏步,通路自会浮现。」
李逍遥感激万分,接过苗人头领递来的破天锤,奋然道:「多谢大侠指点,我立刻就去!」
苗人头领微微一笑,扬手道:「且慢,岛上瘴气丛生,你如何禁受得了?即使安然返回,日后也必会病痛缠身,我这里有一丸丹药,你服下以后,可免受瘴毒所困。」
李逍遥更是感激万分,毫不犹豫地服下丹丸,急急出门。
刚迈出客栈的大门,王小虎已带着香兰、秀兰姐妹匆匆赶来,见李逍遥迎面出来,惊讶地问:「李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李逍遥昂然道:「小虎、香兰妹子、秀兰妹子,这几天就烦劳你们照顾我婶婶,我要去仙灵岛上找仙姑求药。」
秀兰惊呼一声,忙道:「逍遥哥哥,你……你当真要去?」
香兰急得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急道:「今天风浪这么大,仙灵岛周围又是漩涡又是大浪的……逍遥哥哥,你过几天再去也好啊!」
李逍遥道:「婶婶危在旦夕,我等不得了了,你们别再劝我,我走了!」说罢,咬一咬牙,不顾三人的劝阻,毅然朝码头走去。
才走到半路,忽然一声闷雷,大雨倾盆而下。李逍遥冒着雨奔到码头,却见张四哥等人都匆匆忙忙地往村子里赶。
李逍遥一把拉住张四哥,道:「张四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张四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逍遥,你没见正下着大雨吗?这一场雨看来不小,我们都决定今天不出海了,待风雨停了再出去打渔!」
李逍遥呆了一呆,道:「我……我想立刻去仙灵岛……」
张四哥一跺脚,急道:「你不要命啦?别说那仙灵岛四周尽是激流险滩,单看现在的天气,恐怕船离了码头就要被浪掀翻!」
李逍遥还要辩解,张四哥早甩脱他的手,匆匆跑回村子去了。
不过片刻功夫,码头上已经连半个人影也无,李逍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只好傻傻站在原地,任凭大雨把他浇个通透。
就在这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个清脆的声音嘻嘻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大雨天跑到这儿来傻站着做什么哩?」
李逍遥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长发编成一个个细碎的小辫子,圆圆的脸上稚气未脱,活泼的大眼睛乌黑明亮,衣着打扮像极了客栈中的三个苗人,只是配色以白、红、粉等亮色为主,且皮肤白腻如雪,与那三个肤色黝黑的苗人截然不同,左手撑伞,右手握着一柄长杖,杖头嵌有一圈蓝宝石,纵在这乌云密布的晦暗下,仍绽放出清冷的幽光。
那少女身量娇小,赤着一对雪白的玉足,脚趾如同美玉一般玲珑剔透,脚踝上戴着一圈圈细致的银铃,随着她脚尖轻点着地面,发出爽脆的「叮咚」声,在这风雨中听起来尤为悦耳。
李逍遥仔细想了想,断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娇俏的小美人儿。
皱了皱眉,道:「小妹妹,我有要事赶着出海,而且这里风急浪大,危险得很,你还是到别处玩吧。」
少女嘟起小嘴,嗔道:「你这人哩,谁是你的妹妹?本姑娘也有要事赶着出海,现在命令你把自己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赶快划船,先把我送到仙灵岛去!否则……否则……哼!」
李逍遥心里一动,暗想:「莫非这小美人儿便是仙灵岛上的一位仙姑,出来办完了事情,所以要返回岛上?」于是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道:「姑娘,你到仙灵岛上做什么?听说那里到处是妖魔鬼怪,要吃人的!」
少女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气呼呼地说:「少废话,就算是有妖魔鬼怪,见了本姑娘也要绕着走哩!你快照我说的去做,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逍遥为难地说:「可是现在雨下得这么大……哎呦,你干么打我!」
话还没说完,已给这少女用手里的长杖狠狠砸了一下。
少女努起小嘴,恶狠狠地说:「这一下算是便宜你了,再啰嗦,我就放噬心蛊咬你!」
李逍遥平生最恨别人打他的头,此时也动了气,怒道:「什么噬心蛊,你这小丫头,到底……哎呦……」这次话音未落,忽觉心中一阵剧痛难忍,捧着胸口蹲了下来。
少女额头沁出些微汗珠,同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扬起下巴道:「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还不快点求饶!」
李逍遥仍要还嘴,可是张了张口,心里的痛楚猛然提升了一倍,登时眼前一黑,扑倒在地,痛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鼻尖阵阵发痒,李逍遥打了个喷嚏,翻身坐起,却见那少女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块大石上,两只小腿轻松写意地荡来荡去,同时拔下身旁的芦苇叶,朝他脸上不停地扔过来。
李逍遥挣扎着站起,吐出嘴里的雨水,狼狈不堪地问:「你……你刚才对我施了什么妖法?」
少女冲他扮个鬼脸,说:「都说了是噬心蛊来的,谁让你不信,还想对本姑娘口出狂言!」
李逍遥这才醒悟,自己是碰上了一个手段毒辣的小苗女,早就听人说苗疆盛行养蛊施毒的法术,没想到今天竟有了亲身体验的机会。
无奈之下,心里认栽,低头道:「姑娘,小的信了,小的刚才蛮横无理,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少女撇了撇嘴,道:「哼,算你识相。」
小手交错挥舞了数下,李逍遥顿觉心窝里一阵麻痒,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心口蜿蜒而上,紧接着鼻子一酸,「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少女拍手笑道:「好啦,我已经给你解了蛊毒,现在乖乖地给我划船去仙灵岛吧!」
李逍遥嘴上连连道谢,心中却盘算道:「你这小妖女,长得像朵花似的,心肠却恁般狠毒!我且假意顺从,到了海上再好好整治你一番!」当下忍气吞声,在码头挑了一艘最结实的小船,解开绳索,向少女道:「姑娘请上船吧。」
少女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纵身跃起,借着雨伞的阻力,灵巧地落在了船中央,姿势曼妙至极。
李逍遥看得赏心悦目,暗暗吞了口唾沫,用桨在码头的木柱上用力一撑,小船摇摇晃晃,慢慢地驶进了墨蓝色的大海之中。
少女似是对坐船颇为恐惧,刚一离开岸边,就老老实实地蜷缩在船里,船身稍有晃动,便气急败坏地斥责李逍遥笨手笨脚,害她头晕。
李逍遥心中暗笑,表面却愁眉苦脸地说:「姑娘,你看今天这风浪是多么可怕,我能不翻船已经很不容易啦,偶尔一点颠簸摇晃又算得了什么呢?」
少女尖叫道:「闭上你的嘴,专心划船!」
李逍遥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船头一摆,朝着东南方向漂飘荡荡地划去。
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少女惊魂稍定,探出头来向李逍遥道:「喂,小子,还要多久才到仙灵岛哩?」
李逍遥应道:「快了快了,已经走了一半水程啦!」
少女瞪大了美目,失声道:「什么?才一半?」旋又怒道:「是不是你这小子偷懒?要不然怎会才走了一半呢?本姑娘定要再赏你一只噬心蛊……」
李逍遥等的就是此时,不待她说完,忽地大叫一声:「痛死我啦!」把桨一扔,翻身跌进水里。
少女吓了一跳,叫道:「喂,我还没放蛊呢,你怎么就……」扶着船舷往海里张望,可是水面漆黑一片,哪里还有李逍遥的踪影?
少女哭丧着脸跌回船里,懊恼道:「定是我的蛊毒之术有有精进,竟能以意念驾驭蛊虫,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这下可糟啦,我不会游泳,又不会划船,可怎么去仙灵岛呢……」
正在彷徨无措,忽然船底一阵剧烈摇晃,登时翻转过来,少女猝不及防,尖叫一声,「扑通」跌进了海里。
少女完全不懂水性,刚一入水便着实呛了几口,手脚慌乱地扑腾一番,却怎么也无法触及近在咫尺的小船,只觉冰冷咸涩的海水一股一股地灌进肚子,不多时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用问,这自然是李逍遥在暗中作怪,他弄翻了船,便远远地潜在水里,又畏惧少女的蛊毒,是以眼看着她溺水昏厥,这才凑到近处,一手提了那根长杖,一手托着少女的纤纤细腰,把她重又送到船上。
离此不远有座小岛,却是余杭镇渔民出海的临时落脚之处。
此时海上风浪正剧,没有渔民敢出海打渔,这小岛自然也就空无一人,李逍遥撑着船又划了半里,便已靠近了小岛外围的沙滩。
李逍遥本来深恨这少女使蛊折磨自己,但见这少女此时已浑身湿透,昏迷中冻得小嘴青紫,真是我见犹怜,不由得就生了怜悯之心,暗想:「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被我捉弄成如此狼狈的模样,本大侠又非肚量狭小之辈,便把她留在这岛上罢,耽搁了这许久,还是赶快去仙灵岛找仙女求药才好。」
想到这里,报复的心也就淡了,将船拴在一块巨礁之上,抱起少女朝岸边的一座木屋走去。
这屋子亦是渔民草草搭建而成,距滩涂极近,里面只有桌椅床铺等极简的生活用具,屋外晒着渔网、鱼叉等物,李逍遥,将她往床上一放,顺手把长杖丢在床脚,自言自语道:「你这小娘皮,年纪轻轻,心肠却恁地狠毒!今日小爷暂且饶了你,若是日后不知悔改,哼哼,把你丢进海里跟鱼虾做伴去!」
说罢转身欲走,但行了几步,转念又想,这少女一身衣服都湿漉漉的,这么躺到醒来,怕是要害一场大病,自己与她并无深仇大恨,还是替她免了这后患为妙,于是探手到她腰间,把束腰的布带解开。
这少女的衣着看似色彩繁杂,但其实极为简单,仅一件碎布苗裙和上身的百搭麻衣,两件都剥掉扔在一边,里面就只剩下束胸布和下身的白色亵衣了。
李逍遥呆了一呆,他没有想到,这苗族少女的皮肤竟比香兰、秀兰姊妹还要白皙细腻得多——他一向以为自己这两位异性玩伴已是上天的恩赐了。
娇俏的面庞、修长的颈子、圆润的肩膀,乃至纤细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白生生的小腿和玲珑的雪足,这样看着看着,李逍遥鬼使神差地第二次伸出手去,把她的束胸和亵衣也脱了下来。
这少女毕竟尚是豆蔻年华,身体远未发育得完全,只见略嫌平坦的雪白胸脯上两点嫣红,兀自娇怯怯地陷在周遭乳肉之内,便是下体两股之间的妙处,也是光洁无毛,仅有一道狭长的象牙般白嫩的缝隙。
李逍遥长到这么大,见过的女性裸体只有香兰、秀兰姊妹,还只是远远地偷瞧,根本看不真切,到今日方才肆意饱览一番,一边瞪大眼睛看来看去,一边暗想:「原来女孩儿是这般生的,果然可爱至极,怪不得那些叔叔伯伯们背地里谈论起女人,都恨不得一口吃了似的。」
但他毕竟自小被婶婶管教得严,虽面前横陈着一副任君采撷的动人玉体,却不敢有丝毫越轨的行为。
又看了半晌,李逍遥暗自揣测,怕是这少女快要醒转了,倘若她看见这副情状,非得杀了自己不可,便轻轻替她盖上棉被,依依不舍地出了屋子。
海上风云瞬息万变,此时已是风住雨歇,连日头都从云层里透了光亮出来,李逍遥心情大是舒畅,哼着小曲儿悠然解开小船的系绳,独自一个朝仙灵岛方向划去,不多时,小岛已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只剩一个小黑点在碧波中隐约可见。
李逍遥回头望望,心中竟颇有些不舍,旋又暗想:「嘻,不知那小苗女醒来后遇见的是哪个倒霉蛋,嘿嘿,可有他的苦头吃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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