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彤彤搔了搔头，心里道：真的肿了？

　　　　　　　　　　　　　　　　（６）

　　十七点整，高军将车停在文东饭店的门口，刚和齐悦吃过麻辣烫，嘴里还留有麻油的味道，钱小猫的培训课程很满，星期六依然要上课。

　　当钱小猫出现在饭店的门口，高军着实吓了一跳，齐悦更是直愣愣地盯着钱小猫从饭店走过来，一直上了车。白色的半袖衬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长发已经被剪断短，刘海儿遮住了她一半的额头，眼镜已经不在脸上，想必是换成了隐形眼镜，脸上微微施了一些粉，连嘴唇也涂上了深粉的唇彩。

　　钱小猫上了车，发现齐悦和高军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看着两个人，道：「你们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高军笑了笑，没有说话，扭回了头，不再看钱小猫。齐悦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把钱小猫看个遍，好像怕错过任何的细节。

　　钱小猫被齐悦看得很不自然，道：「你怎么了？看什么！」

　　齐悦也不理睬钱小猫，直到她都看完了，才道：「女大十八变啊！」

　　钱小猫道：「你什么意思啊？」

　　齐悦一脸郑重地对钱小猫道：「小猫，我现在非常严正的警告你，不可以这样！」

　　钱小猫更加莫名其妙，道：「我怎么样了？」

　　齐悦道：「你越来越像『白骨精』了！」

　　钱小猫笑了笑，道：「是吗？」

　　齐悦道：「你连笑都像『白骨精』了！」

　　……

　　天色渐暗的时候，汽车缓缓开入长途汽车站。

　　艾彤彤坐在座位上伸了一个懒腰，从休息区上车开始，他和姚静就依偎着，看着汽车上播放的老掉牙且无聊的电影。这样的依偎，心里是甜蜜的，身体却是疲惫的。

　　和姚静一起拖着旅行箱往汽车站出口走，那个女人已经站在马路旁拦出租车了，她就一个人，没有行李，一辆出租车停下，她上了车，离开了。

　　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体重超过一百公斤的男子站在出口，看到艾彤彤就招着手，喊着：「小艾！这呢！」

　　艾彤彤也朝男人招了招手，男人叫王亮，是大连市沙河口分局的，艾彤彤曾经帮助他抓过入室抢劫杀人的罪犯。王亮性格耿直，在警察队伍里算是不多见，艾彤彤很喜欢他，王亮则非常佩服艾彤彤的办案能力和不怕死的精神，两个人算是不错的朋友。

　　王亮把艾萌萌和姚静的旅行箱放到汽车的后备箱，艾彤彤道：「没想到你老哥能亲自接我！」

　　王亮说道：「你小子来，我能不来吗！怎么样？一会儿喝点。弟妹，能批准吧！」

　　看到姚静挽着艾彤彤胳膊走出来的样子，王亮以为姚静是艾彤彤的女朋友。

　　姚静居然大大方方地道：「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王亮听了，大声地笑道：「弟妹贤惠！你小子有福气啊！」

　　王亮开车拉着两人到了警校招待所，王亮告诉艾彤彤，今天人员会陆陆续续地到，明天晚上是接待聚餐，培训就是那么回事，讲讲「三个代表」，说说「八荣八耻」。

　　办理了入住手续，王亮提出要带两人吃饭，姚静不想让更多人看到她和艾彤彤出双入对的，提出坐车有了累，想休息一下，王亮没有过分的邀请，有个女人在，说话都要注意，他也觉得别扭。

　　王亮和艾彤彤到了一条小街，里面有个胖老太太烧烤，这是上一次艾彤彤到大连，他和王亮喝酒的地方，艾彤彤喜欢有代表性的小吃，大连，尤其是夏天的大连，大棒和大串是晚间的特色！

　　四瓶啤酒下肚，艾彤彤到旁边的垃圾堆，开始呕吐。艾彤彤的酒量不大，如果不是碰到王亮，他也许只喝一瓶啤酒。王亮递给艾彤彤一瓶矿泉水笑道：「哥们，你也不行啊！是不是有了弟妹，身子空了啊！」

　　艾彤彤漱了漱口，道：「你可别闹了！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

　　王亮爽朗的笑了笑，道：「行了，我送你回去，再晚弟妹该有意见了！」

　　艾彤彤抬起头，指了指前面，道：「你回去吧，我住那！」

　　王亮看了看，是如家快捷酒店，他道：「你不回去，弟妹不能生气啊？」

　　艾彤彤笑了笑，道：「她生什么气！也许我到那，能碰到更好的呢！」两个男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王亮也知道，艾彤彤家的背景，警校的招待所条件一般，艾彤彤也许是住不惯。

　　王亮把艾彤彤送到如家快捷酒店的门口，艾彤彤一再要求，他才离去，艾彤彤要了一个房间，要了两瓶纯净水上了楼。

　　进来房间，艾彤彤一头倒到床上，坐了一下午的车，身体还真有些疲惫。掏出电话，先给姚静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有事情不回去了，姚静乖巧地叮嘱他要注意安全，表现的还真像一个小媳妇。艾彤彤又给艾萌萌打了电话，艾萌萌的电话居然没有人接听，艾彤彤给艾萌萌编写短信，刚写了一句：我到大连了，一切都好，你在干什么？

　　他的短信还没有编写完，手机显示一条新消息，艾彤彤打开短信，是艾萌萌的，上面写着：你的电话我看到了，我只是不敢接你的电话，你乖乖地听话，我也乖乖地在酒店等你。记得给陪陪打电话。

　　艾彤彤把电话扔到身边，艾萌萌在酒店，她不敢接自己的电话，话虽不多，但艾彤彤的心里却是暖暖的，脑子里全是艾萌萌的样子。他平静了几分钟，才抓起电话，拨通了秦培培的电话。

　　秦培培还在医院，她已经让艾月华回去了，顾援朝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大夫希望顾援朝多观察一段，但是顾援朝坚持星期一上任，艾彤彤和秦培培简单的聊了几句，秦培培知道艾彤彤坐了半天的车，并没有多说什么，告诉艾彤彤好好休息。

　　艾彤彤刚刚把电话挂断，就有人敲门。艾彤彤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一个女子站在门口，大约二十多岁、一米六多，上身穿着粉色的吊带小衫，露着淡黄色的双肩，下身穿着淡蓝发白的直筒牛仔裤。艾彤彤一眼认出了这个女子，和自己坐客车到的大连，看着她打车离开了，怎么现在站在他的门口、敲着他的门呢？

　　艾彤彤道：「是你啊！」

　　女子居然非常大方的对着他笑了，好像不认识一样，道：「先生，需要服务吗？」

　　艾彤彤走出房间，向走廊两边看了看，走廊里没有别人，还没有等他说话，那个女子已经走进了艾彤彤的房间，大大方方地走到床边，坐到了床上，把随身的小包丢到了床上。

　　艾彤彤走进房间，反手把门关上，道：「随随便便进入一个男人的房间，是很危险的！」

　　女子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根摩尔香烟，点燃，吸了一口，道：「只要你能给我五千块钱，那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艾彤彤道：「五千块钱？是一个月还是一年啊？」

　　女子的脸上有些不悦，道：「过夜价！」

　　艾彤彤道：「那么做一次多少钱？」

　　女子道：「两千！」

　　艾彤彤道：「你叫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女子道：「你可以叫我小薇！」

　　艾彤彤有些自言自语地道：「小薇？小薇！」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把手机从右手倒到了左手，右手从钱包里掏出两千块钱，递给了女子，道：「两千，一次有时间限制吗？」

　　女子接过钱，数也没有数，塞到小包里，道：「没有！」

　　艾彤彤道：「你先洗个澡吧！」他指了一下卫生间，女人从床上起来，走进卫生间，进卫生间，也没有忘记带着随身的小包。

　　女人进了卫生间，艾彤彤听到了锁门的声音，他拨通了王亮的电话，小声说道：「王哥，你过来一下……我在嫖娼呢！」

　　女子在卫生间里，将牛仔裤和Ｔ恤脱下，露出里面粉色的内衣内裤，她对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地笑了，事情居然是这么的顺利，顺利的有些让自己都不相信了，艾彤彤就是一个色狼，一个典型的用下体思考的动物。

　　女人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不大的塑料方盒，打开盒子，先从里面取出一块肉色薄薄的胶布，将四角内裤拉下，露出右侧的屁股，对着镜子，将胶布贴在右侧屁股的最外侧，随后又从盒子里掏出一个三厘米的刀片，刀片狭窄，好像是手术刀片，但是尾部略宽。

　　对着镜子，女子将刀片对着胶布比量了一下，从塑料方盒里又掏出一块肉色的胶布，将刀片固定在原来的胶布上，手指轻轻在胶布上一划，刀片已经夹在了她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女人似乎很满意，将刀片小心翼翼地塞回到两片胶布中间，将内裤提上，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臀部，是不是自己的臀部太大了，刀片太小了，三厘米的刀片贴在臀部上，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将塑料方盒放回到小包里，将脱下的衣服整理好，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女子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自信满满地走出卫生间，站在艾彤彤的面前。

　　但是，并不只她站在艾彤彤的面前，因为艾彤彤的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女人下意识地跑回了卫生间，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艾彤彤笑着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道：「别害怕，他们只是扫黄的！」

　　女人穿好了衣服，和艾彤彤一起被「客气」的请进了派出所，不大的审讯室女子坐在凳子上，虽然不害怕，但是有些不安。

　　王亮和一个女警从外面进来，坐在审讯桌后，看到有人进来，女人忙起身，道：「同志，你们搞错了！」

　　王亮一脸严肃，对着女人道：「坐下，谁让你起来了！」

　　女人看了王亮一眼，王亮的表情表示毫无商量的余地，她只有先坐下。

　　王亮看了一眼旁边的女警，女警在笔录表上写了什么，王亮问：「姓名？」

　　女人道：「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搞错了！」

　　王亮提高了声调，道：「姓名？」

　　女子道：「池薇！」

　　王亮道：「性别？」

　　池薇道：「女！」

　　王亮道：「年龄？」

　　池薇道：「二十三岁！」

　　做了简单的询问后，王亮道：「说说吧，出来卖淫几次了？」

　　对于这个有些「刺耳」的词，池薇马上作出了反驳：「我没有卖淫！我也不是小姐！」

　　王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话，池薇注意到，王亮掏出的电话和艾彤彤是同一款。王亮在电话里找寻了一下，然后放在桌子上，电话里传出了她和艾彤彤清楚的对话……

　　艾彤彤道：「五千块钱？是一个月还是一年啊？」

　　女子的脸上有些不悦，道：「过夜价！」

　　艾彤彤道：「那么做一次多少钱？」

　　女子道：「两千！」

　　艾彤彤道：「你叫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女子道：「你可以叫我小薇！」

　　王亮关掉了手机录音，说道：「这是要和你交易的男人提供的，他已经承认了，我们现在人证物证都有，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罚款五千元！接受吗？」

　　池薇顿时有了被出卖感觉，而且是被她一直当作「傻子」的艾彤彤出卖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打开随身的小包，先拿出艾彤彤给她的二千块，然后继续从里面数钱，王亮走了过来，将艾彤彤的两千块钱拿走了，道：「这是你的不法收入，没收！」

　　池薇将小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只有三千多块钱，池薇道：「我只有这么多，可以让我出去取吗？」

　　王亮看了一眼旁边的女警，女警走过去，将池薇的钱拿了过来，和王亮手里的两千块放在一起，拿着钱出去了。

　　王亮拿着电话，走到池薇身边，小声道：「如果你不要收据，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没有案底！」

　　池薇抬头看了眼王亮，确定王亮不是开玩笑，她道：「我真的可以走？」

　　王亮没有说话，挥了一下手，示意「当然」！池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小包甩了一下，向外走去，她刚走了两步，王亮跟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了池薇，道：「把这个还给你的客人，代我谢谢他！」

　　池薇接过手机，恶狠狠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小说相关章节：春都记事（１．１－２２．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