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啧，不自量力的杂种！王之财宝！」

　　ＧＡＴＥ　ＯＦ　ＢＡＢＹＬＯＮ，王之财宝。收集了世界上所有宝具原型的宝库。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英雄，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吉尔伽美什拥有的宝库。

　　随着其主人的召唤，后方的空间涌现出波动。七个淡淡的波纹扩散开来，像是平静水面上的漩涡，仅从外表就能断定不凡的七把武器从漩涡中心浮出。剑、刀、枪、戟，无论哪一把都是足以令人疯狂的宝物，却被一个人同时拥有。

　　克劳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迟滞了脚步，武器的贵重程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但对方将以什么方法同时使用七把武器，并做出何种形态的攻击，是导致他犹豫的原因。在未明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发动攻击本就是战士的大忌，曾担任过类似军人角色的他十分清楚这一点。可在思虑的同时，他却忘记了犹豫不决同样致命。

　　就在他放缓冲刺，想要迂回试探的同时，闪耀带着杀气的森寒光芒，七把武器向他所在的地方飞速直射。

　　震撼人心的声音在克劳德刚脱离的地方炸响。可怕！并非单指破坏力上的惊人，虽说凭空造出一个凹陷大坑的威力确实不凡。更让克劳德吃惊的是对方竟然将别人难得一见的宝具当做一次性消耗的弹药随意倾洒。

　　没错，绝对是宝具，普通人类制造的优良兵器不可能产生如此大的破坏力。

　　每一件蕴含魔力的宝具都是英灵得意的武器，可以说是作为绝技一类的存在昭示着英灵的实力与身份。英灵赖以战胜敌人甚至保护性命的宝具，在这位自称英雄王的家伙眼里，确实如此一文不值，那么他本身，又到底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切，杂种的命还挺大。」

　　虽然语气和态度都无比的狂妄，但只有狂妄地自信不可能成为英雄，更不可能成为世界之王。妄自尊大的白痴在王者面前连绊脚石的资格也没有，只配为受人讥讽的小丑。

　　「他乃获得诸世一切的超越者之完成型，无人能与其匹敌。」人类历史上第一部史诗中对他的描写虽然带入了夸张的神话色彩，却也无法否认其为一名最成功的王者。狂妄是与生俱来的特质，但若因此忽略了其身为王者统帅千军应有的智慧，必定会变成吉尔伽美什史诗神话的陪衬注脚。

　　虽然不认为克劳德二人能对自己构成哪怕一丝一毫威胁，可实际行动中却保持了足够的谨慎。在对方高速冲刺中使用大范围的远程攻击，预料中的攻击本不该落空。

　　「哦，差点忘记了。」

　　瞥向一旁手持法杖的尤娜，这才注意到克劳德身上淡淡的白魔法味道。大概是加速一类的辅助魔法，傲视一切的王者不在意这小小的把戏，但还是选择了更省力的方法。

　　「天之锁！」

　　不见任何动作，连刚才气势恢宏的空间波动也不曾发生，站在克劳德身后，靠着海边栏杆的尤娜却被虚空中幻化出的锁链束缚，用尽全力也无法挣开分毫。

　　英雄王的财宝之一，连天之公牛都无法挣脱，用以惩罚神明的宝具天之锁。虽说本身不具备神格，不会触动天之锁的对神性英灵必杀属性，但锁住身为魔法师的娇弱少女已经足够。

　　「看着我，杂种！」

　　一把镶满宝石的银剑在克劳德接近尤娜之前炸裂。单从那非凡的美丽就足以判断其辉煌的宝剑，却只是阻止自己为ＭＡＳＴＥＲ解开束缚的小小示警。如此荒谬的场景让克劳德不得不暂时放弃被锁链困住的尤娜，调动全身神经专心面对眼前可怕的对手。

　　锵！

　　巨剑六式从剑柄部分分开，克劳德将伸出的部分抽出，手持双剑。不对，不能防御！投射出来的宝具就像不稳定的烈性炸药，一经触碰就会立刻释放魔力引发爆炸。从对方先前的攻击中得出结论，克劳德打消了以双手武器防御的稳妥战术。

　　那么，就只能这样了。

　　芬里尔，北欧神话中最著名的魔兽。原本只是单纯以此命名的座驾，在成为英灵后也拥有了不同以往的能力。接受魔力灌注，发挥出远非一般摩托车所能达到的速度，载着手持双剑的主人发起冲锋。

　　灵活地转向，以最小的动作闪避迎面袭来的宝具，克劳德瞬间冲到吉尔伽美什的面前。但挥舞双剑正准备劈下的瞬间却被无数利刃遮挡了视线，无奈躲开被炸至粉身碎骨的命运，迂回在对手的周围寻找一击必杀的空隙。

　　「有趣，有趣！不过你以为这样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无数次和森寒的宝具擦身而过，短短的时间却让克劳德觉得无比漫长。光是判断落点避免被击中就已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精力，面对取之不尽的宝具毫无间隔的连续射击，还未受到切实伤害已经算是奇迹。缺乏远距离攻击手段的克劳德面对做游戏般的对手，感到深深地无力。

　　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每次攻击的速度都比上一次更快，虽然并不明显，但却是克劳德能够确确实实感受到的。以至于无法再保持相近的运动轨迹，被迫扩大移动半径拉长距离，已经不能像刚才一样轻易闪开。

　　不知不觉中克劳德距离对手已经拉开了超过二百米的距离，但准确度丝毫不减的飞射宝具仍未给予他做出任何扭转局势行动的余裕。不愧是拥有ＡＲＣＨ—ＥＲ职阶的英灵，在这个距离还能准确捕捉快速运动的目标，超乎想象的动态视觉让人无可奈何。

　　「不行！找不到！」被限制了行动的少女的声音，近在咫尺的吉尔伽美什却没有听到。那是以特殊魔法直接传达到克劳德脑中的信号。从判断出很取胜困难开始，尤娜就开始搜索可能潜伏在某处的敌对ＭＡＳＴＥＲ。虽然不愿意夺取他人的生命，但能抓住加以利用，也就足够。

　　禁锢的锁链让她无法施展任何需要法杖配合的实用魔法，简单的精神搜索还是能够完成。可惜结果是拼尽全力也一无所获，自称「英雄王」的英灵恐怕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大概由于ＭＡＳＴＥＲ确实不在场，才放任了她的行为吧。

　　否则再强大的英灵，保护ＭＡＳＴＥＲ的安全都是首要任务。

　　两个选择，穿梭在肆虐的魔力风暴中，克劳德纷乱的思维中隐隐浮动。敌人对已经被限制行动的尤娜并不关注，那么抢下ＭＡＳＴＥＲ然后逃离，ＲＩＤ—ＥＲ具备超过其它职阶的速度。重整旗鼓后以尤娜的魔法配合对抗，取胜的几率将大大增加。但这个最为稳妥的选项一开始就注定遭到否决。

　　与其赞美骑士的尊严，说成是孤独者的固执更为贴切。不依靠他人，不牵连他人，自己的命运要由自己背负。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让克劳德选择了孤独。

　　「哦？不逃了？是准备接受死亡吗？真是无趣，本王就勉为其难成全你！」

　　再次面对笔直的骑士冲锋，吉尔伽美什的财宝飞翔在寂静的潮湿空气中，迎向胯下坐骑爆发出轰鸣的克劳德。

　　堪称完美的娴熟技巧，仅以最小幅度的左右侧移，让飞射的宝具擦着身体，划开气流的瞬间甚至能够嗅到金属的血腥。距离迅速地拉近，到了！快要到了！

　　「成全你！」

　　再次涌出的剑阵，难道是思维的惯性让他忘记了初见时的震撼？不再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耍，就在堪堪要触碰到对手的一刻，克劳德暴露在七把宝具的面前。

　　毫无防备，这种距离下更是无从做出大范围的闪避。

　　轰！

　　肆虐地狂风夹带着加速成子弹的碎石，敲打在吉尔伽美什庄严神圣的金色铠甲之上。近距离的魔力风暴让人类最古老的英雄也眯起了血红的双眼。

　　「什么？」

　　隐藏在暴风中的威胁，克劳德的身影跟在飞散的碎石后，瞬间出现在毫无防备的吉尔伽美什面前。带着比爆炸更为慑人的劲风，「六式」分裂出的短刀以将一切斩断的气势劈向英雄王的头颅。

　　来不及！来不及闪避，距离太近。仓促间一面闪烁着五彩光华的圆盾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右手。就在即将被一刀两断的时刻，堪堪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不愧是被英雄王看重的收藏之一，即使连主人也忘记了它的名字，但圆盾仍然捍卫了宝具的尊严。脚下大地龟裂，站在被冲击压迫成圆形凹陷的地表之上。

　　以芬里尔为诱饵抵挡攻击，克劳德出奇不意的奇袭仍未能给高傲的王者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一切早已在预料之中，刀枪剑戟，包括却多叫不上名字的兵器都在刚才的攻击中出现。那么对方取之不尽的财宝中，一定不乏防御的宝具。克劳德没对无功的战果沮丧，抓住对手惊愕的间隙，以圆盾反震的力量顺势扭转身体。在空中旋转了数圈，凝聚了双方的力量，「六式」的本体以比刚才更加威猛的气势，斩在五彩圆盾之上。

　　咔嚓！

　　成功了！

　　清脆的响声，毕竟角落里不起眼的收藏。被遗忘了真名，无法发挥出宝具完全实力的圆盾，能在此时才被从中破开，已经尽到了护主的责任。

　　狂傲的对手像是还没从失误的阴影中走出，明显的破绽，克劳德当然不会放过。把力量调集到握着「六式」的手腕，向斜后方抽出，下一击，将是战斗的终结。

　　不行！

　　手腕的动作被硬生生中断，从中间碎裂的圆盾竟然犹如化身野兽的利齿，紧紧咬住胆敢冒犯主人的巨剑！

　　「杂种！」

　　回过神来的吉尔伽美什，毫不怜惜地将保护了自己的圆盾抛开，连带着克劳德飞退。

　　轰！

　　五彩圆盾的生命迎来终结，紧咬着「六式」，以自我牺牲的无畏引爆内藏的魔力。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防备的克劳德，手腕酸痛，「六式」随着爆炸的余震炸向远处的天空。

　　「太好了！太好了！参加这无聊透顶的圣杯战争……没错，就是这样！你做的太好了！能够让本王尽兴，本王也不能辜负你的努力。王之财宝！」

　　为了表示对对手的尊重，选择了「你」，而不是「杂种」这个称呼。吉尔伽美什再次召唤出他的财宝！那是庞大的宝具「军团」。没错，正是「军团」。比刚才的战斗中所消耗的数量还要庞大，遮蔽了身后天空的无数利刃，比闪电还要迅猛，比雨点还要密集，宝具的军势疯狂席卷大地！

　　　　　　　　　　　　　　　（四十）

　　「莱维老师，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抱歉。」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和轻盈脚步声一样的娇小少女。蓝色长发因为弯腰鞠躬的姿势遮住了脸蛋，不过从使用的敬语也能大概描绘出有礼的淡淡微笑。虽说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拜访情景，至少莱维是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但那一份飘荡在空气中的怪异又是怎么回事？

　　「啊，是泉此方同学。请、请进。」

　　让开半个身子，足够这位新来的转学生进入。说实话莱维从未想过会是她前来拜访。下午在办公室是找过自己，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功课问题。即使不适应新学校，也不至于晚上直接到老师家中拜访。

　　「咦？是最近的转学生吗？」

　　身为学生会长，对于每个学生的资料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何况开学后才转学这一罕见的情况，尤其是发生在莱维负责的班上，凛一眼就认出了外表像个小学生的泉此方。

　　「远坂会长，您好。」

　　学生们的领导者，学院璀璨的明星，某种程度上是学生中比校长还要威严的存在。对于远坂凛这位完美的学生会长，只要进入郁文就不可能忽略。大概早就从同学们的闲聊中知道，泉此方同样立刻就认出了对方。平静打着招呼的样子，好像她一点也不惊讶美少女会长深夜出现在男性老师的家中。

　　「没想到，老师的住所坏境如此优美，光是从远处看着，就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哦，是吗？」

　　莱维能够确定泉此方是一名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女高中生。至少他并未感知到任何能量的波动，可是在这个圣杯战争即将进入尾声的敏感时刻，不得不让他抱持怀疑。

　　「请问，有些关于学生的问题，能够和您单独谈谈吗？莱维老师。」

　　实在是太敏感了！竟然当着依文的面说出这么暧昧的话，尤其是才刚闹完别扭的状态。莱维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又被拖进别墅修理。

　　「这……」

　　「这位同学，不用在意，有什么问题就和他商量吧。」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抛下这么一句话，依文拉着伊芙，不理莱维直接走向二楼。

　　而一旁的凛也留下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后，跟着两人上去。

　　误会已经产生，再想也没什么用，莱维决定还是先解决这边的问题。

　　「泉此方同学，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

　　莫名其妙被误会，莱维的语气当然不可能太好。

　　「请原谅我的失礼……」

　　「等等！演戏到此为止！」

　　虽说来到班级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老师的基本责任莱维还是有尽到。新来的转学生擅长什么科目，不擅长什么科目，身高体重甚至包括三围他都一清二楚。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蓝发伪ＬＯＬＩ的真实性格。刚才是未明情况下敷衍配合，现在既然已经闹出误会，依文等人又不在现场，没必要再陪她继续玩下去了。

　　何况那种刻意装扮出的样子，就像是出名的喜剧明星突然扮演豪门贵族的古板老爷，再这样下去估计他会因为忍不住笑出声来。

　　「咦？这么快就穿帮了？没想到才刚来不久，老师倒是对我意外地了解嘛，难道是攻略的前期准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课都在看漫画，还有下课就拉着同学宣扬宅文化这种事，虽然没有接到投诉，但也请你稍微收敛一点。」

　　以枪手的视力在教室那不算大的空间内辨别一本教科书是否超出应有厚度这种事，实在简单得不值一提。泉此方的运气比较好，被分到莱维这种不太在意课堂纪律的老师手下。换了其它班级，即使是闻名学院的鬼冢老师，恐怕也不会容忍少女的出格行径。至于是没收后私下收藏之类的传闻，莱维倒是相信那位流氓老师绝对能够毫无愧疚地付诸实践。

　　「唉，果然浪漫跟我无缘，还以为能发展出师生恋路线。算了，能够亲眼目睹也不错。」

　　「师生恋？你是指杏吧，偷听可不是什么能够理所当然宣扬的行为。」

　　以泉此方普通少女的能力又怎么可能直到敲门才被莱维发现。在教职员室和杏一起的时候，其实早就听到了走廊传来的脚步声。通过大脑瞬间对认识的人进行筛选，能记住每个人的细微特征，是天赋也是杀手的职业使然。仅耗费了短短的时间就从记忆里翻出了泉此方这个转学生的资料。

　　来到郁文不久的她，除了自己不大可能和其他老师有什么接触。而就在这几天之内，莱维已经多次发现这位陌生的少女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关注。当然这份关注中并不包含恶意，杀手的本能告诉他这点。出于好奇，莱维并未提醒杏，想要看看这位少女来到教职员室却不直接敲门的原因。

　　「哦？我也猜肯定瞒不过你，托雷·哈特捏特。」

　　「又是这个名字，那个家伙真的和我那么像？」

　　已经有了伊芙的先例，何况名为泉此方的少女本就有点怪异。对于突然叫出那个家伙的名字，莱维至少稍稍惊讶了一下就立刻恢复过来。

　　「不是托雷？明明伊芙都在……啊！难道刚才的是『金色之暗』？」

　　「嗯？连她都知道？你该不会是时空管理局的吧。虽然我也和你有同样的疑问，可惜她确实是伊芙，并不是我认识的『金色之暗』。」对方既然连不存在这个「世界」的名字都知道，那么莱维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不过他可不认为时空管理局会聘请这样一位除了宅属性超高外一切都过于平庸的少女。

　　从入学的资料上看，也许她的运动神经不错，但也仅限于一般人类所能达到的程度，跟记忆中那三位「恐怖」的队员完全没有可比性。

　　「认识『金色之暗』……那么你也认识菈菈·萨塔琳·黛比路克吧？」

　　「银河之王的女儿，虽然我也很想说『认识』，可惜看起来并不是我能高攀的对象。等等，难道真是时空管理局派你来的？他们什么时候连别人的交友状况都开始关心了。」嘴里说着玩笑似的话语，内心却充满了疑惑。以自己和时空管理局的关系，根本无需派人调查，自己又有哪些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呢。难道是和有希，那位自称「外星人」的少女相同所属？

　　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位却是确确实实的普通人类，要和那些势力拉上关系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其实我是未来人！」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激动地喊出，却发现随船的水手对补给淡水更有兴趣。创造历史的机会被平凡人无视，一股无力感袭来，让泉此方高举的双手也跟着垂下。

　　不能怪莱维不配合，未来人之类早就有一个很熟悉的超铃音。如果泉此方说自己是妖兽幻化之类可能还让他更有兴趣一点。

　　「其实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哦！」感觉自己刚才有点不够礼貌，所以这次莱维决定要做一个称职的观众。

　　他也确实鼓起了响亮的掌声，可那演技差到极点的蹩脚笑容，让泉此方看起来没比刚才好过多少。

　　「老师……你是在报复吗……」

　　「当然没有，请务必不要这么认为。」

　　此方才不会相信莱维话，自己刚才的表现结合记忆里那几位少女的性格，她大概能猜到自己走后莱维的悲剧下场，想到这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对比起啦，刚才是我不对。不过谁能想到这里会有那么多个醋坛子啊。」

　　「哦？真的不知道吗？明明连伊芙都了解，会不知道依文？」

　　「请原谅！」跟别的老师询问莱维的地址，当看到写着「学园都市内樱之丘四丁目二十九」纸条，此方就知道自己将会见到传说中的吸血鬼真祖。同时对选择莱维更加地确定。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说说你的目的吧。」

　　「其实……」

　　「放心，我接受能力很强，即使是灵异事件。」

　　「灵异事件？我……」

　　看来身为等级超高宅少女的此方对灵异事件的兴趣也非同一般，为了不让话题继续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莱维拍了拍桌子，打断少女就灵异现象发表长篇大论的准备。

　　「其实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次应该是认真的发言，因为此方在说完之后特意观察了莱维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当成玩笑后才继续。

　　「具体是怎么来到这里，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一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这里。别人对我的出现一点也不奇怪，好像我本来就站在大街上。而且脑里也被塞进了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学园都市的地图，这个世界的一些历史。跟着那些记忆里的标识，找到自己的『家』。」说了这么多，也应该口渴了吧。

　　莱维才想起自己没尽到主人的义务，随手从空间取出一杯灵梦泡好的热茶，递给此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能力暴露在这位还算不上熟悉的学生眼前。

　　「空间能力吗？谢谢。我以为那应该只是一栋空房子，打开门却见到了自己的父母！我的妈妈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竟然能够亲眼见到。当时的惊讶现在根本表达不出，而且房间的陈设布局和原来的完全一样，父母也像是本来就住在这个城市。一切被别人安排设定好，以前的记忆变成了一场梦，到底哪个才是真实，我到现在都分辨不出。」

　　虽然不太相信这个世界真如有希所说，是春日那个有着无穷精力少女为了发泄溢出的青春而创造的玩具。但此方的话，他还是能够接受，毕竟自己也是类似的境遇，只是少了莫名其妙的「父母」之类而已。

　　「这个城市的一切，我都非常熟悉。并不是来源于被塞进脑子里的记忆，而是原本就知道。学园都市、麻帆良、常盘台中学，所有这些都存在我看过的漫画动画里，简直就是宅系的梦幻世界！」

　　「我明白你有多宅，还是继续说正题吧。」

　　「啊，抱歉，一激动起来就这样。继续继续，这个世界连建筑的外观景色，全都和我看过的一模一样。从电脑里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实在太兴奋了。不过那也只是最初，恢复过来以后，却又感到害怕。看的时候感觉激情热血的镜头，如果亲身体验，恐怕就是灾难了吧？尤其我这种什么特殊能力都没有的普通女生，擅长的体育对上超能力者根本就没用。这就是现实和幻想的差距啊……」

　　沉默了一会以表达对幻想屈服于现实的感慨，此方喝了口灵梦擅长的热茶。

　　「于是我就继续在网上查找资料，想看看有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至少找到原作中那些善良又实力强大的人，变成朋友的话，至少会比较安全吧？还没找到正义的朋友，但竟然让我发现了一些从来不知道的存在！博览所有ＡＣＧ作品的我，竟然在这个应该是由ＡＣＧ构成的世界里，有不知道的存在！」

　　「是你没看过而已吧……」虽然对所谓ＡＣＧ作品构成的世界持保留意见，但莱维至少不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有足够的时间把所有动画漫画和游戏一网打尽。

　　「不，我以宅之神的名义启示，绝对不曾在任何一部ＡＣＧ作品里存在！」

　　「哦？还真有自信，到底你说的是什么？」

　　姑且不论宅之神存在的合理性，莱维也对此方所说的有了点兴趣。

　　「当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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