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秦缘】

　作者：淫液多稠（我的笔名）色中色首发2012.03.31 13 ：20

　　　　　　　　　　　　　　　　（一）

　　海娜神情疲惫萎顿地走出秦皇阁，这已经是她面试的第101 家公司，但结果仍是失败——「小姐，请你回家等待，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给你答复」，每一次都是这么说，然后是漫长的等待。「唉，自己真的老了，结婚生子，没的和那些年轻的女孩竞争了。」海娜如是地聊以自慰。其实海娜并不老，今年29岁的她，仍然气质如兰，顾盼间芳菲美艳。

　　海娜匆匆走过门庭，「既然没有希望，那就早点去接女儿吧，唉……女儿生日，答应带她出去玩的，可……」海娜的生活并不宽裕，北漂京城，夫妻俩只能租住十几平的地下室，一个月打拼下来也只够这个三口之家勉强糊口。

　　海娜行色匆匆，并没有注意前面一直注意着她的男人，还和她擦肩而过。

　　「海娜？」身后响起一声浑厚而磁性的男音，喊声陌生中透着熟悉，海娜觉得那种熟悉是从心底最深处荡起的一片涟漪。让她不由地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她要寻找那一丝的记忆。

　　「哦！？你是……」看着由十几米外向她跑来的男人，记忆由模糊逐渐地清晰，「秦……秦正！」「哈，真的是你？」秦正有些激动，「哈哈哈，真的是你！」秦正突然上前抱住了海娜，激动地又笑又叫。

　　海娜也激动满眼含泪，忘情地拥着男人，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

　　良久，男人放开了女人。

　　「你还好……呵呵」两人同时问道，又同时笑住。

　　「我来这应聘」看着眼前男人一身合体的西装，还是女人先说了。

　　「哦，」秦正有些奇怪，「你来找工作？嗯，咱们别在这站着，进里面再说。」在秦皇阁的怀琴厅。

　　「你现在怎么样？我是说……过的。」这回是男人先问了出来，这个问题在他心里萦绕了近十年。

　　「一般吧，还好！」海娜有些伤神的黯然，也只有自己知道生活的艰辛。「我结婚了，有个女儿。」「他……是？」秦正也有些黯然，曾经魂牵梦绕的她，长发已经被盘起。

　　「不是他！」海娜很决绝。

　　「哦，」秦正明白了。「那他待你好么？」「嗯，好吧，」低着头的海娜想起了丈夫，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他还能为她戴上戒指，应该是很好的了，「他是我的学长，追了我三年，现在在北京台做助理……」海娜顿了一下，「他很好，疼我，疼女儿……」海娜说的很坚定，一丝眼泪却自眼角滑落。

　　秦正一直注视着海娜，女人的每一丝表情都落入到男人的眼中，她的伤感，她的坚定，她的眼泪。他知道，分开十几年，她过得没有她说的那么好，最起码在物质上。于是，一丝的怜惜升上了男人的心头。

　　女人恰好说完，抬起头，看到了男人眼中充满疼爱目光，「他……还是……疼我……」女人心里荡起了一丝羞赧。十几年前的往事一下在心底最深处井喷，六年啊！海娜突然有了冲动，想像十几年前某个雨夜，她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听他讲十年的故事。

　　海娜脸红了，激动、羞赧，还因为她想到自己有了丈夫。

　　男人准确地扑捉到了海娜的每一个思绪，他的心在得意。他就是这座秦皇阁的主人，九鼎国际的总裁，自女人步入大门他就发现了她，于是有了现在的偶遇。

　　秦正先给女人的杯中续了水，又给了她一个熟悉微笑，然后才开始介绍自己：「毕业后就来北京上学了，拼命地学，想改变，不要再那么' 杯具' ，后来就一直在这上班。」男人说的很简单，但一直盯着海娜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痛苦，然后还是无尽的怜爱。

　　海娜知道男人说的「想改变」是什么。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山里的娃，在家乡那个偏远的城市读书，初中高中，六年的相守让同桌的男孩和女孩彼此深深地爱恋，但是高考后一切都变了，女孩被官迷势利的父母介绍给了副市长的公子，并远走南方读书，男孩也走了，去了北京。

　　秦正和海娜都不说话了，感觉有好多的要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和相遇比起来，那些都算什么呢，男人默默地看着女人，女人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水，两人都在感觉着对方的存在，感受着对方的思绪。

　　「你……应聘什么职位」秦正首先走出了这个无声的气场。

　　「文秘」女人回答道「不行的，我老了，比不过那些小姑娘。

　　「海娜美丽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无奈。

　　「瞎说，你还和当年一样的，」秦正坚决地否定了女人「不，多了点美艳！」男人说出了心里的感觉。

　　「你就逗我吧，我要是好，那么多公司为什么都不用我」海娜还是很伤感。

　　「那是他们没有眼光！而且……」男人顿住。

　　「什么？」和当年一样，男人的话，总能吸引海娜。

　　「而且，我还没有出现啊！」男人自信笑着。

　　「哼哼，是啊，你还没出现！」海娜一瞬间仿佛找回了从前的自己「现在出现了，帮我去说说吧，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海娜一脸的俏皮。其实，她心里知道，男人能帮他什么呢？大学毕业六七年，在北京，在九鼎，男人这样的「山里娃」即使努力加运气，也不会做到决定别人命运的那种层次。但是，在他面前，女人还是从前的女孩。

　　「好啊，」秦正笑着「做我的私人助理吧，主管生活！」「行，还像当年一样！」男人半认真的话并没有引起女人的重视，同样半开玩笑地应承了下来。

　　秦正笑了笑，他知道，女人并没有信他，但他不急，青梅竹马的情人，是跑不掉的。

　　气氛已经很和谐了，近十年的分离，好像没有磨去两人间的默契，反而增加了彼此间的谈资。儿时的回忆，青年的梦想，生活的坎坷，是两人间永恒的话题，但谁都没有触及彼此现实中的人和事。

　　还是秦皇阁，不过地点换成了秦皇国际大酒店的西餐厅的包房。

　　海娜手拄着下颚，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认真地切着牛排，而自己的那份还没有动。

　　秦正抬眼看了海娜一眼，好气地笑道：「这么肯定，这是给你切的？」「当然，」海娜还是笑咪咪地回答，「你那块，是我最爱吃的。」「被你打败了」男人很无奈，将切好的牛排递到了女人面前。

　　「你是绅士么！」女人撒着娇，笑着「谢谢，哥……」突然，女人的话没有往下说。因为笑着笑着，女人顾盼间神采非凡的眸子中，带出了迷离的神色。「又回到从前了么」女人问着自己。十年前，也是西餐厅，男孩用打工赚来的钱请女孩吃了顿西餐，庆祝两人高中毕业，好像当时也是这样的对话。但现在，还能叫哥哥么？

　　「快吃吧，多愁善感的女人！」男人打破了迷离，自己将女人面前的牛排搬了过来。

　　「呵呵，」女人左右摆了摆头，驱散了迷离「对了，说了一下午了，你……你结婚了么？」「结婚？没有，你都嫁人了，我跟谁去啊！」「讨厌，跟你说正经的呢！」女人娇嗔。

　　「好，正经的。」男人摆出了了认真的面孔。将几张纸摆在了海娜的面前「你做我的私人生活助理，负责我的吃喝拉撒睡，月薪三万，奖金另算，没有节假日，要随传随到，或是搬到我那，管吃管住。同意，就签！」海娜翻看着手中的工作合同，表情越来越惊讶。

　　合同内容和男人说的一样，可一个小小助理哪能有这么高的月薪？

　　可最后，九鼎国际人力资源部的签章却是真的。

　　「你是黄世仁么？365 天也不让人家休息，资本家也没这样的！

　　「女人已经信了，但面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女人仍然一副小女孩的娇态，那是十几年前的她。

　　「你是杨白劳？顶多算是个喜儿，还是嫁了人的。」男人满脸的无辜「不签拉倒！」男人作势要拿回合同。

　　海娜没有做作地抢夺，她清醒了，回到了现实中——她已经29岁了，她结婚了，她已经有了女儿和丈夫，不再是那个整天缠在哥哥身边那个十八岁的小女孩了。所以，女人痴痴呆呆地定格在那，任凭浑身轻轻地颤抖，任凭晶莹的泪珠串串滚落。

　　秦正嘴角微微地上翘，目的达到了，他将快乐的天使重新拽回了人间。

　　男人有理由地坐过了女人旁边，左手温柔地搂过女人香肩，右手拿着温湿手绢，轻柔地擦拭女人伤感的泪，口中陪尽了小心。

　　「好了，我不好，说错话，原谅我吧！」男人在女人耳边喃呢，像从前一样，不过，却是嗅着阔别了十年的味道。

　　女人却不去管这些，她在为自己伤感，是啊「嫁了人的喜儿」！

　　渐渐地，海娜控制住了情绪，发现自己偎在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但这个怀抱真的很温暖，以至于她不想离开。女人轻轻地抽泣着，一边听着男人赔情地自责，一边作势拽过男人的领带就朝鼻子抹去。

　　「哎哎，姑奶奶，您手下留情！」秦正演得很投入，作势强夺「这是管一哥们借的……」海娜哪里回去注意这些，将领带砸了回去，却仍然一副楚楚可怜地娇态，「哼，就知道欺负我，我……」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又开始酝酿了。

　　男人最看不得女人掉泪，马上就举手投降了。「我真的冤枉啊，哪敢欺负您啊！我讨好您还来不及呢，你就是我的圣母玛利亚，我心中维纳斯啊！」男人嘴溜地表白着，认真地表情终于把女人逗笑了。

　　「还维纳斯那，我就是喜儿，还是嫁了人的！」女人挪动着身子，让自己能够更舒服一点，但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哪有，在我这，你还是十年前的海娜！」男人借势将搂着海娜手臂又紧了紧「如果，你真的是喜儿，我就把你抢过来！」男人认真的语气，让女人心里涌满了甜蜜，「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该多好！」女人想着。

　　于是，时间静止了，空间消失了，有的只是相拥着的一个人，因为两人仿佛融成了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海娜轻轻地扭了身子，挣出了男人的怀抱。她不敢去看他，只是用手下意思地捋着刘海，「你……你……」满面绯红地她，再不知该如何处理两人这种关系了。

　　「你，你……」秦正笑眯眯地看着身旁满脸绯红的美人「你再不签合同，我就拿回去了。」男人用下巴点了点桌上合同。

　　「谁说我不签！」海娜俏皮地抢过桌上的合同，然后又用深表怀疑地眼神盯着秦正「你不会有什么企图吧，要欺负我？」「是啊，就地正法！」色迷迷的秦正作势要将女人扑在了身下。

　　「呀……非礼」女人在装腔作势地惊叫。然后的惊叫却是真的，「呀，几点了？」女人弄假成真的叫喊吓了男人一跳，「妞妞！」女人惊慌之后，才发现已经在对面的男人那略显痴呆的表情。「扑哧……」女人又笑了出来，「我女儿啦！妞妞，今年三岁了，每天晚上都要我我哄着睡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唉，那赶紧吃吧，快九点了！要不要热热？」「不用了，一会没车了！」女人甩下一句话就开始狼吞虎咽地表演。

　　「慢点，」男人心疼地递过去开胃的红茶，「喝点，别噎着。

　　不急，不急，我送你！「于是，一顿奢华的西餐在一个美丽的女人的狼吞虎咽中结束。

　　「好了，人家惦记女儿嘛！」女人拽着男人飞出了秦皇国际大酒店。就在海娜要冲向路边拦车的时候，一辆亮银色的玛莎拉蒂Gran Turismo停在了门口。

　　「秦总，车钥匙」从车里下来的车童很恭敬地将车交到秦正手中，然后鞠躬「您走好！」「谢谢，」男人绅士地点头，然后对直勾勾盯着的女人指了指车子「上吧，送你回去」亮银色的玛莎拉蒂Gran Turismo飞驰在夜晚的马路上。

　　海娜又恢复到气质美妇的样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开车的秦正。在她的心里一直没有将这个曾经的他放到成功人士的圈子里，即使他将盖了章的用工合同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认为男人就是交友广泛，人缘极佳的小职员或者低等级的管理人员，而那顿豪华西餐，说明九鼎员工的福利应该很好罢了。可是这辆车……

　　「喂，喂」男人发现女人的异样，连着叫了两声「看道，不然就开回我家了！」车子开进三环的一座高档小区，停到一栋30余层的高层旁边。

　　时当盛夏，虽然天色已黑，但闷热的天气仍然让很多人在庭院中消暑游荡。看到这样一辆高档跑车开进来，人们也不由得驻足观瞧，甚至有几个小子开始猜测跑车中的美女如何如何。

　　秦正停下车，打量了一下窗外小区的环境，然后扭过头，发现女人还在发愣，「喂，喂！你家这环境很高档么，还说揭不开锅？

　　「看到海娜恢复正常，秦正调侃道」看，还有一勤劳大哥在擦车！

　　「海娜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在前方花池边上，一个瘦弱的眼睛男穿着背心裤衩再擦一辆红色现代的劳恩斯酷派。

　　这时，车门开了，男人已经很绅士地为女士打开了车门。

　　「唉……」女人不觉地叹了口气，她有点不想下车了。

　　海娜下了车，转过身面向着秦正，「谢谢……」但谢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工作、晚餐还是送她回家，不知道，也许，也许是在谢上天，让自己再次遇到曾经的他！

　　秦正对这声谢也有点冷，「嗯！」了一声，刚说了句「不请我去你家坐坐么？」那边就传来两声呼唤。「小娜！」「妈妈……」两人转过身，两条人影奔了过来，不同的是一个大，一个小。

　　海娜已经蹲了下来，张开双臂，随着海娜叫着「妞妞……宝宝！」的声音，一个小小的身影，蹒跚地撞到海娜的怀里。接着海娜的唇和脸就贴了过去，一叠声地「宝贝」从海娜性感地唇中叫了出来。

　　那个大的影子也来到了身前，和海娜八分连像的样貌略显苍老，一身老旧的运动装掩不住熟妇的美艳。满眼的慈爱毫不掩饰地流向相拥的母女，半响才流转到秦正身上。

　　「这位先生，你是……？」熟妇对着陌生男子，便试探地问，可心里却觉得这个陌生男人那么的眼熟。

　　男人也将目光从亲热的母女身上挪了回来，对美妇人微微躬身，道：「阿姨，你好！我是秦正，好久不见了。」美妇人是海娜的母亲夏春秋，48岁。海娜生产后就跟着来了北京，帮着女儿带孙女，同时也离开那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这时听男人说起那个好遥远的名字，表情一下子就僵了。「哦，哦……是，是小正啊！」男人看着美妇人紧张无措的样子，感受着自己的出现，给熟妇带来的惊讶与震撼。「是，阿姨身体可好，叔叔的事我听说了，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事情，你就说！」「好，好」美妇人已经恢复了常态，但仍有点不好意思地摩挲着略显褶皱的衣服，「小正，什么时候到北京发展的，看来……」「妈！」海娜抱着女儿站起来，打断了母亲的话「秦正啊，现在在九鼎，今天正好遇上的，今天我应聘成功，还多亏了他呢！」「是么，小正真的是出息了，那真的得好好谢谢小正了！」「是啊，是啊」一个略显虚哑的男音在夏春秋背后响起。

　　秦正这时才注意到刚才那个擦车眼镜男正站在熟妇的身后，瘦削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感谢。「这位是……？」「哦，我来介绍」海娜扯着眼镜男来到身边，「这是我丈夫，郝剑。」然后又对眼镜男说道：「这是我高中同学，秦正！」秦正仔细打量着海娜的丈夫。

　　他大约三十来岁，瘦弱的身板看上去有点摇，白净地面皮很是腼腆，有一百七十公分的个子和海娜差不多。

　　只见郝剑突然伸出右手，冲着秦正腼腆地说了声「你好！」秦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矮他一半头的男人，瘦削的肩膀，白嫩的面皮，连伸过来的右手都透着女人般地细腻，镜片后的双眼，却是略显混沌。秦正只是笑着对他点头「你好！」而没有去握他的手。

　　「哦，哦……」男人一愣，马上觉察到什么，连忙在背心上将自己白嫩地手反复擦了擦，「抱歉抱歉」眼镜男红着脸再次把手伸了出来。这次秦正没有拒绝，而是用力地握了握对方的手。

　　「那……那什么，屋里坐吧！」郝剑见海娜没有吱声招呼客人，想到自己是地主，连忙招呼起了秦正。然后对着海娜怪道「小娜，你也不说一声，我好准备点水果。」「不了，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秦正看着女人说道。

　　「进出坐会吧！」女人抱着小孩，有点冷地说道，「让你看看我家怎么高档！」男人讪讪地笑着，「原来这等着我呢！」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不了，不了！那边还有点应酬，改天吧」然后男人又正色地对海娜说「明天上班，不要迟到啊！」见女人点头，男人才和夏春秋、郝剑道别。

　　「看看，我说是秦总吧，你还说不是！」一个娇媚空隽的女声发着娇嗔从不远处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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