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睜開雙眼。模糊的視線裡頓時躍入一片金黃，伴著天花板上的燈光將他尚且敏感的雙眼刺得近乎發疼。

　　「醒了麼？今天睡得特別短呢。」

　　一道悅耳的聲音停留在頭頂上方，不帶任何雜質到了幾乎是過耳即忘的程度，悠悠緩緩地詢問著。

　　青峰這時候才勉強習慣突如其來的光線，那個人金色的頭髮邊緣和部室裡的日光燈重疊到了一起，類似於人們所說的海天一線，不怎麼能夠分辯清楚距離，他背著光的臉孔極其細緻優雅，皮膚很白，卻融在黑暗裡。

　　黃瀨涼太。青峰在心底默唸起來。

　　他穿著校隊的棉質T恤，一滴汗都沒有流，還是那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大概是球隊的練習還沒有開始。對時間沒什麼概念的青峰能透推測的也只到這裡而已，至於他是從什麼時候來的，又怎麼會坐在旁邊，則不在他深究的範圍。

　　今天的涼太看上去比平時還要討厭，總是掛在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在第一時間就讓青峰想起了今吉那個陰險的傢伙。可涼太平時不就總是這個樣子嗎？青峰實在記不太清楚，他只知道現在心情不太愉快。

　　涼太伸手摸著青峰前額削得很短的頭髮，長期練球而不可避免長了繭的指尖游移在他飽滿的額頭附近，青峰拍開了他的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腦袋有些昏脹，隱約覺得自己是不是在睡著的這段期間裡做了個不太好的夢，打了一場拼死也要獲勝的球賽，導致身體變得遲鈍難以忍受。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也從來不參加桐皇的課後練習，反正這間部室之於他來說也只是另外一個可以安靜睡覺的保健室罷了。

　　青峰手撐著頭，似乎還留在那場比賽的餘韻裡無法回神，實際上是不是比賽他也不能夠十分肯定。有一些夢境是這樣的，事後回想起來總因為直覺上認為其內容應當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卻又無法肯定地說出任何關於情景的隻字片語，還是說從頭到尾只是自己一廂情願呢？又或是誰曾經說了什麼而使得這個片段深深埋在記憶裡等待破繭而出的一天？

　　背後一道熱源貼了上來，涼太半個身子靠在他的背上，他的身體很涼，缺乏熱度，人如其名，青峰不厭惡倒也不特別喜歡，然而若是問他對於這具身體的想法，又好像再也找不出更明確的形容。

　　「幾點了？」青峰沉著嗓子詢問，漸漸感覺到不屬於自己的體溫，正企圖透過一種肢體接觸的方式把藏在心裡的想法渲染過來。

　　涼太壓抑地笑了笑，聲音裡多了點某種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暗示。他玫瑰色的嘴唇動了動，然後說：「距離放學還有一段時間。小青峰今天才睡了不到半小時哦。」

　　青峰有些懊喪地砸砸嘴，心想著這麼短的時間連平常的三分之一也不到，他該是要繼續睡下去的，就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醒了，發現了涼太，他還從未有過這麼莫名焦慮的感覺，偏偏背後的傢伙不知死活，硬是湊上來挨著他的肩膀。

　　黑皮膚少年這頭困頓的野獸一如既往危險，涼太聽見他不怎麼高興地說了句「別碰我」，隨即卻被轉過身的他壓到了長椅上。

　　青峰仍是那副沒有睡飽的樣子。不──倒不如說是意興闌珊，只除了兩件事之外。這個時候在他人生能占據腦海的除了籃球和與涼太做愛之外，就再也沒什麼能夠使他心煩。

　　「今天小青峰想怎麼來？上次被若松臭罵了一頓，我可是一點都不想再做勞動服務了喲。」話雖如此涼太卻舔著嘴唇，食髓知味地放棄了主導權，笑得格外得意。

　　「說什麼廢話。」青峰冷冷地笑了，像是不想要涼太纏住自己而不得不用一隻手抓住他，半跪在長椅上俯下身粗魯地咬住他的脖子。

　　涼太的喉嚨裡發出了咕嚕的聲音，藏匿在表皮組織下的喉結輕輕滑動，青峰憑著本能敏捷地用犬齒咬住了那個突起，近乎一種獵食者，極為兇狠殘忍地奪取獵物的性命。涼太反射性想要伸出手去推開他，然而這個念頭也僅是一瞬間閃現在腦子裡，隨即消逝。

　　他是不會拒絕任何關於青峰近乎無理的索求的。

　　部室裡能夠溫柔對待少年身體的東西少得可憐，青峰特別不喜歡看到他身上穿著的桐皇校隊的衣服，任何一件，包括他們比賽時所穿的黑色球衣。那個顏色在黑皮膚的青峰身上本該是低調的，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格外彰顯這個暴君的壓迫感，到了涼太身上則變成一種曖昧的挑釁。他的髮色和膚色都偏淺，這些衣服將他本身的存在刻意擺到了青峰眼前，無時無刻都沒有辦法離開視線。

　　青峰拉開了他的褲子，忽然一愣，發現他穿著貼身的三角褲，簡直像是為了某個時刻而故意穿成這樣的。

　　「不錯啊，就這樣做吧，嗯？」青峰拍了拍他的臉，在嘴角邊落下一個吻，迅速把他穿在外面的長褲拉得更開，一隻手從側面探進了內褲裡，摸索著身後可以進入的地方。

　　涼太慢了兩秒才回過神，「溫柔一點吧，小青峰每次都太粗魯了。」

　　「我會考慮的。」

　　青峰敷衍地回答，在乾澀的後穴裡硬是塞進了兩根手指，恍惚地看著涼太因為不適應而時不時揪緊的眉頭，體內升起了一股無可抑制的破壞欲，在他尚未完全放鬆前便毫無預警地闖了進去。

　　「好痛……」涼太壓抑著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手指抓緊了身下的長椅，節約飲食的緣故比起其他人更為骨感的背脊被這個硬得不近人情的地方壓得發麻，長腿也完全無法伸展開來。

　　他覺得大概是流血了，在青峰蠻闖之後動作變得順利許多，下半身的疼痛在他加快抽動的同時成了脫離意識控制的不屬於他的一部分，痛沒有消失，涼太當作那是別人的身體一樣放置不理會，卻全然接受愉悅。

　　青峰發現了他左耳上那個從未脫下來的青色耳環，悄悄躲在髮絲後方，隨著擺動被天花板上的燈從某個角度照出了反光，那個同樣青色的光正好刺得他不悅，便直接反應在涼太的身體上。

　　他原本想脫掉涼太身上所有桐皇的衣服，可轉念一想又感覺這樣也挺不錯，於是作罷。他煩躁地頂著身體裡某個會使涼太發出斷氣般求饒的地方，閉上眼再也不去看這個金色頭髮的傢伙，不斷想著他是不是毫無隱忍地流瀉出了呻吟。

　　好像有哪裡不同，又好像找不到不同。

　　青峰不自覺地伸出手，僵硬地摸了摸他泛白的指節，然後像是不太順暢那樣張開手握住了他。

　　「怎麼了？」涼太驚訝地問著，煞時間那隻手就被他捏得連骨頭都快要粉碎，遠遠超乎下半身的劇痛。

　　但涼太心裡很清楚那不是真正肉體上的痛，而是一種心理作用，是青峰的意識裡也許喜歡著誰的心理作用。

　　青峰尷尬地望著自己這個舉動，倒也沒有收回手。他臉上露出了不是此時在逞慾的人該有的表情，猶豫許久，還是張開手臂抱住了躺在身體下的涼太。

　　被抱住的人也張開手回應了他。

　　涼太把青峰抱著，死都不會鬆開手地抱著。

　　「……黃瀨……」

　　他聽見了，聽見了青峰終於喊出這個名字，快樂得簡直要顫抖，眼淚卻不停往下掉。在這所學校裡，誰還沒有看過光鮮亮麗的涼太這麼狼狽的一面。

　　這個身體是屬於他的，而青峰大輝也是他的。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滿足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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