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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洼情事(1-39) - 8,2

[db:作者] 2025-06-29 15:26 5hhhhh 6810 ℃

  吉庆只好紧紧地抱了,把那些甜死人的话翻着花儿地撂出来,像哄个孩子似地哄着自己的娘。

  那大脚哭了一会儿也觉得没趣,「抽抽嗒嗒」地就依偎在吉庆怀里。吉庆见娘终于住了声儿,一颗石头这才落了地,手「悉悉索索」地在大脚背上摩挲,不时地低了头在大脚脸上亲一下。

  大脚本就是一口气没顺过来,这下哭也哭了、骂也骂了,再被吉庆像蜜一样的小话儿一哄,早就没了啥怨气,却句句甜在了心里,不知不觉的那身子忽忽悠悠地竟有了点儿邪火。抬眼瞟了吉庆一下,正对上吉庆满脸讪笑,轻「啐」了一口,手却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吉庆,在他下身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捻着。

  吉庆被大脚摸得舒坦,忍不住哼了一声,顺手把大脚放在炕上,便去摸摸索索地解她的腰带。手刚刚伸到那里,却被大脚攥住了腕子:「干啥?」

  吉庆「嘿嘿」笑了一声儿:「想了。」

  「不行,你说弄就弄?气还没消呢。」大脚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下面却早已放了手,任吉庆摸索着解了,又故作不知地让那双手顺着自己的肚皮滑进去,等那一团毛发被吉庆的手刚刚一捻,却忍不住长吁了口气:「你个坏蛋,又来逗弄你娘了……」

  「娘好呢,一挨上就忍不住。」

  「娘好还去外面乱来?」大脚闭上了眼,喃喃地说着,身子已经被吉庆搓成了一团泥,不由自主地抬了屁股,由着吉庆把自己的裤子连外到里褪下来,两条腿开开地敞了,把个早已经返潮的地方清清爽爽地晾出来。等吉庆的手摸下去,指头夹住了那酥酥的一片肉,轻轻地扥着捏着,大脚顿时像被蚂蚁钻了,浑身上下说不出地痒。有心让吉庆赶紧上来,却还是抹不开脸,只好大口地喘着粗气,把个身子硬硬地挺在了那里。

  吉庆弄了一会儿更是情动,抽了空儿把自己也扒了个干净,又贴了上来,手还在大脚身子上上上下下揉搓着,脸却在大脚的上身拱来拱去,学着猪崽的叫声儿,一声紧似一声地哼着。大脚忙把自己的衣服敞开,端了一对丰满的奶子给了吉庆,那粒红枣一样的奶头刚刚凑过去就被吉庆一口含进了嘴里,吸吸溜溜地裹个没够。

  那大脚一下子便好像踩到了云里,什么巧姨什么大巧儿早就没了影子,一门心思地就想好好地舒坦一下,就想让吉庆像个马驹子,尽了性子在自己的身上可劲儿地撒上回欢儿。

  耳边娘地叫唤越来越没调,「哼哼唧唧」地连成了一串儿,吉庆被逗弄得更是有些上火。下面那个东西涨成了一根棍子,热呼呼地抵在那里说不出地难受,一拧身就要上来。刚要动,却被娘一把抱住,老老实实地按在了炕上。娘的身子却爬了上来,鼓鼓悠悠地在上面蠕动着,两个晃悠悠地奶子倒吊着,像两个圆滚滚的角瓜,在吉庆的胸脯上慢慢地扫动,又随着娘得身子缓缓地移下去。吉庆眼瞅着自己的家伙儿像门钢炮竖在那里,被娘触碰得东摇西晃,刚刚寻了一点缝隙便又倔强地钻出来,挺了脊梁骄傲地矗立着,像一棵刮不折的老槐树。

  「娘,干啥啊,快点啊。」欲火中烧地吉庆难免有些心急,抬头看着娘不紧不慢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地去催。大脚抬眼笑了一下,等再低下头的时候,吉庆那个棒槌一样的东西便连根带梢没入了口中,吉庆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哎呦」

  一下便再不吭气了,一双眼只是死死地盯着,看着自己的玩意儿在娘的口里进进出出。

  大脚的脚大嘴竟也不小,吉庆的东西这些日子越来越是粗壮,青筋暴跳得像个大号的擀面杖,却被大脚轻轻松松地含在嘴里,舔了吸吸了又舔。吉庆就觉得自己的玩意儿就像个炸药包的捻儿,被娘的嘴点着了,呲呲拉拉地顺着那里就燃进了身子,起起伏伏之间,把个吉庆弄得几乎要把持不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子像个风箱鼓个不停。

  「不行了不行了。」吉庆终于忍到了头儿,身子绷得笔直,大张着口就要出来。大脚却抬眼看着吉庆,那话儿竟还是含在嘴里,动作却越发的快,不时地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声地呻吟。吉庆更是着急,缩着身子想要把那东西从娘的口里拔出来,却有心无力,只好颓败地躺下,用了力气挺着,感受着自己熊熊的欲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出来,又迅疾地汇聚在一起,直到最后一瞬,像一束清泉从泉眼中迸出来,一股脑地射进了娘的嗓子眼儿。

  吉庆忍不住舒坦地叫出了声儿,浑身像被揉搓透了一般那么无力酸软。好不容易那股子劲儿慢慢地退下,睁眼一看,却见娘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含着自己的东西微微地喘着。

  「娘。」吉庆叫了一声儿。

  「嗯?」

  「弄你嘴里了。」吉庆有些不好意思。

  大脚却慢慢地吐出含着的物件,抿了嘴一笑。

  「赶紧去弄弄吧,脏呢。」吉庆说。

  大脚还是抿嘴一笑,含含糊糊地说:「脏啥,好东西呢。」说完张了口给吉庆看,那舌头上白花花一片,粘粘稠稠一滩。

  吉庆忙推搡着大脚:「啥好东西啊,赶紧去弄干净。」大脚却不理他,拖着身子爬上来,靠着吉庆躺好,嗓子眼「咕咚」一下,竟咽了个干净。

  「你咋还咽了?」吉庆不解地看着娘。

  「咽了有啥?真是好东西呢。」大脚抹抹嘴,竟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把个身子又鼓悠着贴紧了吉庆,说:「娘好还是巧姨好?」

  吉庆被大脚问得一愣,张了口却不知道咋说。大脚一撇嘴,伸手恨恨地掐了吉庆一把:「个没良心的,还没娶媳妇呢,就把娘忘了。」

  吉庆「嘿嘿」地笑着,把大脚死死地搂在怀里,说:「娘是亲娘呢,那外人咋比?」

  「你还知道我是你亲娘?那么大事也不跟我说。」

  「这事咋说啊,说了你还不跟我急?」

  「知道急就别干,干了还不敢说?」大脚拢着吉庆,静静地倚在吉庆怀里,手自然而然地又伸下去摸摸索索。吉庆低头看看娘,娘的头发凌乱,披散的发梢三条五缕地遮挡着娘风韵犹存却有些落寞的脸,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眼神却空空洞洞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些啥。吉庆心里一紧,竟说不出地疼惜,不由得胳膊更用了力,把娘紧紧地抱了。过了一会儿,却听见娘叫了自己一声儿:「庆儿。」

  「嗯儿?」

  「往后女人多了,会把娘忘了么?」大脚幽幽地问。

  「咋会,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娘!」吉庆斩钉截铁地说。

  大脚抬了眼:「真得?」

  「真得!」

  大脚心满意足地笑了,往吉庆怀里拱了拱,像得到了承诺的孩子。

  大脚本有心想让吉庆断了和巧姨的来往,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算庆儿今个答应了,又能怎样?难道他们真的会断?鬼都不信呢。一个是对啥都新鲜没够的小伙子,一个是被憋得狠狠地小寡妇,只要凑到了一堆,哪还能没个事儿?两家隔了一堵墙,好得就要成了一家,这种事情哪能够摘得清啊。

  再说了,那还是丈母娘呢……大脚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网里的鱼,周围都是乱七八糟的网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让她挣也挣不出来。大脚忽然觉得很累,累得没了心气儿。

  大脚偷偷地长长叹了口气,却不再想去纠缠这些乱得没边儿的这些事儿了。

  索性由了他们吧。自己和巧姨就是一对苦命的姊妹,或许是老天有眼呢,让我们有了庆儿。既然有了,就让它这样吧,这日子不就是这么过的么。狗肏猪,稀里糊涂呗。

  大脚想起了昨夜里长贵的那些话,直到今天,才觉得长贵的那番话还真是有了些道理,也直到今天,大脚才彻彻底底地真得放下了。

  想到这儿,那大脚竟豁然开朗,心里一块重重的石头「呱嗒」一下,落了个干净,刚刚还乏透了得身子陡然轻松了起来,抬了脸明媚地看了吉庆,问:「庆儿?还行么?」

  「啥?」吉庆看着大脚。

  「这个啊。」大脚「格格」笑了一声儿,手往吉庆那东西上一捻。吉庆被捏得「哎呦」一下,「嘿嘿」地笑:「行不行的,娘试试呗。」

  「试试就试试。」大脚一个翻身就爬了上来,却掉转了身子,把个肥肥的屁股撅在了吉庆脸上:「甭废话!先给老娘弄弄!」

  「弄弄就弄弄。」吉庆二话不说,伸了舌头就凑了过去。刚刚的湿润还未消退,那条肉缝儿依旧湿淋淋的顺顺滑滑,肥厚的肉唇耷拉在那里,饱满晶莹。吉庆的舌头上去一扫,像端了盘凉粉,竟吃了个风卷残云。把个大脚弄得登时浑身像被抽了筋,酸软成一团,张着嘴只会「啊啊」地叫唤。

  吉庆正弄得欢畅,大脚便有些支持不住了,猛地把屁股抬得远远地,手伸过来掩住那条湿淋淋地缝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行了,不行了,等会儿等会儿……」

  「咋啦?」吉庆的半截脸都被蹭得水光锃亮,正津津有味之时,眼前的身子却挪开了。

  「等会等会,受不了了。」大脚趴在了那里喘成了一堆:「你现在……现在行了呢,家伙好使,那舌头也那么……那么厉害?快……快赶上你爹了。」

  「我爹也用舌头?」吉庆笑呵呵地问。

  「废话,家伙不好用,可不就指着舌头呗。要不咋整。」大脚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躁动的身子平静下来。

  「哦。」吉庆点点头,顺手又把娘的屁股按下来,手指在股缝中搓着,把大脚搓得又是一个激灵,忽然回头问:「都是你巧姨教得吧?要不你懂这个?」

  吉庆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一下。

  大脚却扭了扭屁股:「还教你啥啦?给老娘使使。」

  「也没教啥啊,巧姨又不是老师。」

  大脚哼了一下道:「她?她这玩意儿可比老师强,十个老师也不如她呢。快啊,紧着。」说完,又焦躁地扭了屁股凑得更近,凌乱的毛丛有几根搔到了吉庆的痒处,吉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大脚回头看着吉庆,以为吉庆着了凉,却见吉庆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下身,用手在上面梳理着乱丛丛的毛,让她又是一阵舒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不住口地催:「快着快着,一会儿你爹回来了。」

  吉庆一想也是,忙又伸舌头在娘那处儿舔吸了起来,手指却仍未离开,滑溜溜也塞了进去。一时间手口并用,把大脚弄得刚刚消停下去的身子又忽忽悠悠地荡漾起来,张了嘴唤得越发快活:「对对,就这样就这样,哎呦,哎呦……」

  叫唤了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住,慌慌张张把身子转了过来,垫着身子用手捏了吉庆,刚一对准就没头没脑地塞了进去。等到那东西连根儿都进了身子,这才像三伏天里灌了口甜甜地井水,又满足又舒坦地长长呻吟了一声儿,软软地爬在吉庆身上,嘴里喃喃地念着:「要了命了要了命了……啥也不求了,有这东西就行了……就行了……」说完,鼓悠着身子在吉庆身上磨了起来。

  毕竟干了一天的活儿,大脚强撑着身子还是有些乏力,动了一会儿便浑身淌汗,终于瘫软在那里,却还觉着没有尽兴,鼓动着吉庆上来。吉庆身子骨精悍,浑身像是充足了电的电滚子,一骨碌就爬了上来,抄起娘的两条腿扛在肩膀上,「噼噼啪啪」地抽动,把个大脚干得一阵阵声嘶力竭地叫。

  吉庆却紧盯着娘,看着娘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快活弄得变了形状,不由得兴奋异常。抽出来时缓缓的进去时却迅猛,顶得大脚的身子忽悠一下,胸脯上摊开的两只浑圆肥满的奶子,像两个被线栓上的球,一会儿上去一会儿又下来,竟飞舞得吉庆眼花缭乱分外刺激。于是吉庆更用了劲,拧了全身的力气撞上去,嘴里还问着:「这样行么?得劲儿么?」

  「得劲儿……得劲儿……」大脚早就被弄得迷迷糊糊,就像是被推上了转着圈的磨盘,就是个晕头转向,恍恍惚惚地听了吉庆再问,便也恍恍惚惚地应了,然后剩了一口气儿拼了老命把个身子死死顶着,迎着吉庆一次猛似一次的撞击。

  那撞击似颗出了膛的炮弹,呼啸着就钻进来,带着火辣辣的热让大脚几乎要晕死过去,但撞击之后带来的那股子透心儿的舒爽,却像是把大脚的魂儿勾住了又摩挲得舒舒坦坦,让大脚欲罢不能。

  「好儿啊……」大脚发了疯似的喊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积了大德,竟让自己有了个这样的儿子。她恨不得立马把吉庆死死搂进怀里好好地疼个没够,又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再怀上个一年半载。

  屋里面娘俩个大呼小叫地干得痛快,没成想却乐坏了缩在堂屋里的长贵。

  长贵早早地躲出去前后街地转悠了一圈儿,却实在是无聊,只好溜溜哒哒地回来。进了院儿见屋门掩得好好地,知道那娘俩已经进了屋,便悄悄地推门,蹑手蹑脚地进来。刚一进来,便听见厢房里男女弄事儿的动静,「哼哼唧唧」的不绝于耳。

  长贵抄了个马扎,顺门框坐下,竖了耳朵听着。那动静断断续续,一会儿是「噼噼啪啪」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大脚直了嗓子的叫唤。到最后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长贵忙起身把堂屋的门死死地关上,心跳得「咚咚」地山响。

  没成想关上门,那声音却钻出来再也没个去处,浩浩荡荡地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像条肆虐的狂龙在上蹿下跳。惊得长贵又手忙脚乱的开了后门,溜到山墙的墙根儿,垫了脚看厢房的窗户有没有关严。等一切弄得妥当,这才心有余悸地回来,喘着粗气蹲在门边。

  屋里那两个还在没完没了,那动静也是越发地肆无忌怠。本就没长贵啥事,可他却「呼哧」带喘的竟像是经受了一场很大的波折,让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哎呦……哎呦,把娘弄死了……」大脚的声音几乎岔了气儿,却有着一股子勾了魂儿的骚浪。长贵又想起了他的巧姨:那巧姨的叫声却着实比大脚的还要媚气,悠悠荡荡地骚到了骨头里,还有那雪白的屁股,肉呼呼、粉嫩嫩的让人眼晕。

  长贵几乎要流了哈喇子,心痒得百爪挠心。长贵知道自己的斤两,那巧姨的身子是沾不成了,哪怕摸上一摸呢?

  长贵想着念着,耳边鼓动着屋里淫靡骚浪的动静,眼前晃悠着巧姨白净的身子,手却不知不觉地伸进了裤裆。这一伸,却把个长贵着实地惊着了!

  我的天爷啊,咋就硬了?

 

               第三十一章

  北方的春天有时候姗姗来迟,有时候却瞬间即逝。勤劳的人们只好争分夺秒地和老天抢着时间。忙忙碌碌中,洋槐花就铺天盖地地开了。

  这是杨家洼一年一度的盛景。

  这里本就水美土肥,但春天里,当别的植被仍旧抽绿拔节的功夫,却唯有那洋槐争先恐后地开了花,于是每年春末村里村外便白多绿少,像下了一场大雪。

  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像成串的白蝴蝶,硬是缀满了树枝,把纤细的枝杈压得弯弯的,招惹得成群的蜜蜂东奔西忙「嗡嗡」不止。一阵风吹过,树底下便是一阵花雨。

  那略带香味的槐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用不了几阵,地上便是一片的白了。整个杨家洼,更是天天笼罩在一股股浓郁的花香中,让那些在田间地头耕作的人们,每天沐浴在一种舒畅愉悦的空气里,身子骨轻了累也便不觉得累了。即使没有槐花的香氛,今年的春天对长贵来说也是从里往外地乐呵。

  那些熟悉长贵的左邻右舍们,忽然发现长贵没来由得似乎变了个人。再不是那么沉默寡言,再不是一如既往地佝偻着腰,整个人就好似脱了胎换了骨,从眯起的皱纹里都透出了一股子扬眉吐气的得意。好多人都猜着,莫非今年他家的地里种下了金子?

  地里有没有金子大脚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个的男人那说不出口的毛病,就那么好了。

  那一天,娘儿俩好不容易折腾得过了瘾,前脚吉庆刚刚回了屋,后脚长贵就「滋溜」一下钻了进来。吓了大脚一跳,光着的身子还来不及收拾,便被长贵劈头盖脸地又压住了。

  「你干啥?」大脚身子乏得透透的,却仍是拼了最后的一点儿劲撑着。

  那长贵却「呼哧」带喘地把自己也脱了个干净,兴奋得两眼冒了光,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行了,行了!」

  大脚听着糊涂,问他:「啥行了?」

  长贵却不答话,脱得利索了便手忙脚乱地把大脚的腿扛到了肩膀上,那大脚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个东西顺着自己那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缝儿,像个长虫一样钻了进来。

  大脚一下子懵了。

  多少年了,大脚早就习惯了长贵的另一种状态。潜意识里,那个硬实实的物件儿再也和长贵扯不上关系,今天冷不丁这两样竟凑到了一处,一时半会儿地,那大脚云里雾里的就像是做了个梦。

  长贵攒足了力气一下一下着着实实地在大脚身子上拱着,心里的欢畅无法言语。那感觉就好像是又磨好了一张犁,终于可以在自家失而复得的地里尽情地开垦,把憋了多少年的劲头儿一股脑地使了出来。他低了头,「嘿嘿」地笑着、喘着,一下紧似一下地顶着,瞪了眼睛盯住了大脚迷茫的脸问:「咋样?咋样?」

  那大脚终于被顶得醒过了闷,猛地发现这一切真真儿的竟不是个梦,慌忙伸了手下去摸。天爷啊,自己劈开的大腿根儿里,竟真的是一截有了筋骨的棍子!

  大脚还是有些含糊,顺着那物件又朝上摸了过去,这回没错了,密密匝匝的毛儿里,那物件连着长贵!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脚忽地一下就掀翻了长贵。那长贵还在尽情地驰骋着,猝不及防就躺在了炕上,正想要翻身跃起,却被大脚死死地压住了。大脚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双眼睛竟似不够,不错神儿地盯在了那里。小心翼翼地去摸一下,却像是被火燎了,忙不迭地又缩回来。定了定神儿,又伸出手去攥,却不敢使劲儿,仍是谨谨慎慎地捧着,像捧了件易碎的花瓶儿。

  「妈呀,真好了?」大脚颤颤微微地扭脸看着长贵,还是不相信的样子。

  「可不真好了!」长贵骄傲地挺了挺身子,那东西似乎善解人意,也随着长贵气宇轩昂地晃晃悠悠。

  「哎呦妈呀,老天这是开眼了!」大脚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终于放了心般一把把那个家伙抓了个满满实实。那东西攥在手里热乎乎,硬邦邦,在大脚眼里,却比那百年的人参还要可人疼呢!

  接下来的日子,老两口似乎突然地焕发了青春,每日里地里的活累死了人,回到家里却仍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天天吃了饭,撂下饭碗随便找个缘由就把吉庆支了出去,吉庆刚刚出门,两个人就着急麻慌地上了炕。十来年攒足了的饥渴,这些日子一股脑倾泻了出来,每日里大呼小叫连绵不绝,竟似个没够。

  好在吉庆心里惦记着巧姨和大巧儿,大脚不找兴他,他乐得躲得远远儿的,家里面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竟是一点没有察觉。一连多少天,每日都耗在巧姨家里,生生乐坏了那娘儿俩。

  新鲜劲总有过去的时候,大脚和长贵毕竟岁数大了,体力也渐渐地不支,这些天终于消停了下来。

  那长贵一旦消停下来,另一件事情立马像堵在嗓子眼的一团乱糟糟地鸡毛,每天撩搔着他,让他吃饭睡觉都不安生。

  那天,地里的活儿着实地多了些,长贵的身子酸软得没了一点力气,吃了饭便倒在了炕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嗓子渴得冒了烟儿,长贵闭着眼喊大脚倒杯水来,一连几声儿都没个动静,睁眼一看,大脚的被铺在那里,人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长贵的心激灵一下,麻利地起身,趿拉着鞋就奔了外屋,还没出门,正和刚刚进来的大脚撞了个满怀。

  「着急扒火的你这是干啥?」大脚恼怒地问。

  长贵瞪着眼也问:「你干啥去了?」大脚斜斜地瞥了长贵一眼,也没理他,爬上炕脱了衣裳往被窝里钻。

  长贵撵上去,拽着大脚不撒手:「你说,你干啥去了?」

  大脚烦躁地把他扒拉开:「管我呢,赶紧睡吧。」

  「睡!睡啥睡!你说,你是不是又去那屋了?」长贵虎视眈眈地瞪着大脚。

  「是!去了!咋啦?」

  「咋啦?」长贵一双眼睛瞪了个溜圆,一把掀开了大脚的被子,「你咋还去呢?」

  大脚刺棱一下坐在了炕上:「咋就不能去!当初不是你上赶着撵我去的?」

  「当初是当初!能和现在一样?」

  「现在咋啦?我看一样!」大脚哼了一声儿,白了他一眼,扭头又躺下来。

  长贵被大脚的轻视弄得有些郁愤。这些天来,身子的无恙让他的性情不知不觉有了些转变,就像是一只家雀突然地生了一对儿老鹰的翅膀,立马觉得满天满地地随便翱翔了。

  窝囊了那些年长贵一直忍着憋着,这里面既有对自己的无奈也有对大脚的愧疚,现在终于万事大吉,那些个无奈和愧疚瞬间便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却是从未有过的膨胀。他自己没觉得,但心里面却再也容不得任何人对他的轻视了。

  看着大脚冰凉呱唧的一个背,长贵的火腾地就冒了出来,也根本就没过脑子下意识地抡圆了蒲扇一样的手掌,冲着大脚拱在那里的屁股上去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把个大脚扇得「嗷」的一声惊叫。

  那大脚本就不是个善茬,在家里颐指气使惯了的一个女人,哪受得了这个?一激灵就窜了起来,哭喊着扑了过去,和长贵扭成了一团。

  长贵心里也是含糊,刚刚也不知道咋了就动了手,等回过神来还没容后悔,那大脚就疯了一样地上来一通抓挠。开始长贵还气哼哼地和大脚撕打着,但这些日子刚刚形成的那种小人乍富的激动,却仍是没有拗过多年来被大脚压制着的那种习惯。几个照面下来,那大脚早就骑上了长贵的身子,再看可怜的长贵,却只会抱着个脑袋缩在炕角里喘着粗气。

  「还反了你了!还动上手了!你以为你现在能啦?我告诉你!不好使!」撕扒了一会儿大脚也累了,大口喘着坐在了炕上,却仍是愤懑,披头散发地数落着长贵:「给个鼻子你还就上脸了!让你暖和暖和你还就上炕了?」

  长贵刚刚冒出来的一点自信还没等生根发芽,就被大脚搂头盖脸地扼杀在了摇篮里,现在剩下的就是一肚子委屈。人比人真是得死,原先自己有病,被大脚骂了喊了也就算了,可现在全息全影的,大脚一嗓子上来,自己心里咋还是「突突」地乱颤呢?看来人的命还真是天注定,一条泥鳅再怎么蹦跶它也终究成不了龙!

  想到这里,长贵不由自主的一阵悲哀。

  大脚坐在那里仍是不依不饶的,长贵越是不说话她倒越是来气,伸了腿给他一脚:「现在你咋蔫了?你刚才那劲儿呢!你再打啊,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长贵现在是彻底地没了脾气,小心地爬起来「嘿嘿」着一脸讪笑:「你咋还急了呢,那不是打呀。」

  「那不是打?那我那样儿也给你一下行不?」

  「行行,我错了,中不?」长贵陪着小心凑过来,伸出手去帮大脚拢拢散乱的头发。大脚没好气地把长贵扒拉开,一扭身再不愿理他。

  长贵讨好似的安顿大脚睡下,扯了被子给她盖好,想了想,终于还是悄悄地钻进大脚的被窝,战战兢兢地靠上了大脚的身子。过了半天,见大脚再不言语,逐细声细语问了一句:「还生气呢?」大脚哼了一声。

  「我不就是问了一句嘛,也至于生那么大气?」长贵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大脚却「唰」地一下回过身来,虎视眈眈地盯了他:「你到底是啥意思?」

  「就是问问,就是问问。」长贵躲了大脚的眼神,伸胳膊去抱,又被大脚甩开了。

  「不行!今儿个你得给我说清楚!」大脚竟不依不饶了,一骨碌重新坐了起来,拉着长贵的衣裳。

  长贵眼看着刚刚被安抚下去的大脚又来了劲头,心里忙不迭的懊悔,赶忙起身连哄带劝地把大脚摩挲平。大脚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行!你得说清楚!」

  「行行,跟你说,跟你说。你先躺好喽。」操持着大脚躺得熨帖,长贵抬眼看了大脚,又小声说:「不许生气啊。」

  「中,不生气!」

  得了大脚的保证,长贵一颗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嘿嘿」笑着,一张脸竟是满脸的为难,倒好似做了错事的是他自己:「我就是想跟你说,往后别去那屋里,行不?也别和庆儿再……再那啥了,行不?」

  「为啥?」大脚明知道男人的那点心思,却还是明知故问。

  「这还用问为啥?那时候是我不行呢,你去也就去了,现在我行了,那肯定不能去啦。」

  「哦,你不行的时候就让我去,你现在能了,就不兴去了?」大脚慢条斯理地说:「你咋就那么合适呢?你把我们娘俩当个啥啦?还真成你的药引子了?咱不说别的,那庆儿是你亲生的儿不?」

  「当然,当然是哩。」

  「我看不像,我咋看咋觉得那庆儿就跟那猫啊狗啊差不多呢,用着了呢,就牵过来逗逗,没用的时候干脆一脚踹旮旯去。是不?哦,你不行了就想起你儿子来啦?你那儿子也傻呢!小身子骨一点都不吝惜,又帮你伺候媳妇儿又帮你治病的,心气儿刚起来,得,被他爹一脚给踹下了炕!」

  说到这儿,大脚冷冷地瞥了长贵一眼:「该他倒霉是不?有个不要脸的爹!当初这馊主意是你出的不?你把这事儿惹起来了,你想了就『咔嚓』一下了了?你当这是一顿饭呢,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你现在好啦,啥毛病都没有啦。你想过是为啥不?不说谢就算了,咋还过河拆桥呢?你为我们娘俩儿想过没?这丑事做下了,你说结就结了?你把我们当了啥?你自己个又是个啥?」

  说着说着,大脚不由得一阵子凄苦,眼窝像被烟熏了,晶莹莹溢满了眼眶。

  长贵被大脚的一番强词夺理说得还真就没了脾气,一时半会儿地也转不过弯来。「吭哧」了半天,到底也不知道怎么答对大脚。憋红了一张脸就那么冲着大脚抓耳挠腮。

  那大脚却还是不紧不忙地说着自己的章程,越说越是辛酸,越是辛酸却越是振振有词,把个荒谬不堪的丑事最后竟说得理直气壮,似乎天生就应该是这样一般。女人似乎就是这样,不在情理的事情从不敢越雷池半步,可一旦跨进去了,想要回头却比登天还难了。现在的大脚,无论是心还是身子,早就不把吉庆当做儿子了,那一张脸早就豁了出去,事已至此,任是九头牛怕也牵不回来。

  「那、那咋整?」长贵理屈词穷地望着大脚。

  「你说咋整?」大脚白了长贵一眼,眼泪叭汊的把身子恹恹地转过去,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不是说了么,黄鼠狼子翻书——稀里糊涂呗。」

  长贵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还是堵得难受,却一时也想不出个更好的主意。

  也许只能这样了,懒家雀不搭窝——过一天算一天吧。于是,老两口再不说话,背对着背各怀着心事。大脚为终于说得长贵哑口无言而兀自沾沾自喜着,长贵一闭上眼,烦躁之余,却想起了巧姨那白花花的屁股。

     ***    ***    ***    ***

  半个月下去,农活渐渐地稀松了起来。该忙得也忙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田间地头地养护对这些庄稼把式来说,变得不痛不痒。下运河的水早就开始奔腾蔓延,稍稍清闲的老爷儿们们又开始忙着收拾渔具,织网地织网补船地补船,而女人们便继续地在自家的场院里织起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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