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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morphosis V【中国語注意】,2

[db:作者] 2025-06-29 21:43 5hhhhh 6250 ℃

【拾貳‧其一】

言峰綺禮行走於蜿蜒的鄉間小徑,少了柏油的地面踏起來每一步都不盡相同。目的地坐落在離市鎮不遠的山丘上,坡度不算陡,未受人工琢磨的四季更迭沿途隨處可見,但鮮少被列進晨間散步的選項。他不在意東方人慣有的忌諱,也不是想欣賞風景才選在清晨造訪,純粹因為月曆不知不覺間向下平移掉好幾排,攪亂了原定計畫。

預想至多半個月就會結束的旅行,最後卻耗掉近三倍的時間;而比起實際作戰任務帶來的皮肉傷,後續冗長的善後處理又更接近折磨一點。過程經緯如綺禮事先洞見地一團糟:之前寄來報告的是這次聖遺物回收行動的原負責人,本該老實待在據點調度同伴,卻自告奮勇去做斥侯先行偵查,就此斷了音訊;領隊的責任就落到送使魔來的遞補者頭上。臨陣換將自然免不得好些手忙腳亂,綺禮嗅到了派系紛爭的火藥味,於是在分配隊友時自願負責單獨行動。事後證明這比跟互信關係薄弱的隊友合作安全得多。

他也猜中了結局的無功而返:目標只是某個未完成的研究,離聖遺物差得很遠。匣子掀開裡頭沒發現希望,倒剩滿村死徒隨著無名魔術師的可疑藥物起舞,下落不明的代行者也在遊行行列。看來新仇舊恨有了絕佳的宣洩管道───這念頭確實帶給綺禮少許餘興,但狀況比想像更為險惡。

魔術協會幾乎同時對該地區展開了搜索,剷除異己的行動在始作俑者死去時本該宣告終止,可惜趕來的幾個封印指定實行人,與多數的年輕代行者們犯了同個錯誤:死徒化的觸媒不只有收在匣中的藥物,還包括死去魔術師的蟲型使魔。就潛伏期與發作威力而言,這邊或許才是研究的最新進度。不出多久,原本對立的兩個集團紛紛加入了瘋狂的嘉年華會。失去理智的教友或魔術師對付起來比清醒時容易,但乘上為數不少的村人後,打游擊很快就演變成持久戰。單憑綺禮苦撐也不是解決不來,然而時間拖越久感染擴大的風險也越高,幸好他又遇見了巴婕特‧法迦‧克米茲。

男裝的麗人與他不同,面對曾是戰友的生物施展不出該有的熟練。結論迅速形成,綺禮在前開路,妙齡的名家之後跟著幫忙掩護。這是第三次攜手合作,魔術師使用術式與拳法的技巧更臻成熟,失聯期間對方應仍習於投身戰場;相較之下精神層面成長則稍嫌遜色。他們殲滅死徒後額外野宿了好幾天,確定沒有遺患留在週圍腹地才各奔東西;臨行前一晚綺禮在營火旁唸給她哀悼死者的禱文,女魔術師的求教最後在自身嗚咽裡告終,浮腫的紅直到隔天中午都未自她雙眼輪廓散去。

無論經過多久她都不會擁有熱切渴望的那種超然吧。綺禮肯定地想道。

墓園正門的鐵欄杆平時不上鎖,僅擔任防範野生動物的障礙,他將花束用左手擁在胸前,右手伸進裡側把卡榫扳開,鈴蘭淡香灑滿襟口。綺禮在去慣了的花店沒遇見老闆,似乎是工讀生的少年懶得打聽他買花要做什麼,邊張嘴呵欠邊從距離最近的幾盆花各抽幾株,睡眼惺忪的即興創作倒也有模有樣。亡妻的墓在入口不遠處,附近草坪還留有剛修剪完的不自然整齊,方方正正的簡樸石碑前壓著一張押花卡片,套在透明塑膠膜裡的紫陽花在各式貝殼文鎮環繞中悠然沉睡,任風吹撫。綺禮彎下腰把花束放在稍稍靠外側的地方,單膝著地讓視線與墓碑同高,靜止維持了為期不短的沉默無言。

綺禮從未送過妻子同名的花朵,以前被問起時他回答說「因為不想看著花兒凋謝」,那是真心話沒錯,但現在綺禮知道理由並非﹝看著凋零的花會替妻子難過﹞;他一直逃避想就近觀察她衰弱死去的衝動,怕得連睹物思情的風險也不想冒。

黑泥湧入心臟後,侵蝕綿延而不曾間斷,對身、對心皆然;綺禮的體能已超前年齡自顛峰滑落,而有時覺得曾經熟悉的場景,搜尋記憶只能得出似是而非的線索。他還記得與亡妻最後幾場長談,對話內容一字不漏,表情等細節卻很模糊,知道對方在笑但想不起來眼神是怎麼樣───也許是綺禮自青春期開始漸漸熟悉的熱切。他並不樂見那種眼神,來自異性的好意通常夾雜憧憬與遐想,期待自己會給予她們什麼,可能是親密關係或其它。那是她們內心空虛的向外擴展,而綺禮想做也唯一能做的只有將空隙撕裂更開。就連巴婕特偶爾也會這樣看他。他會把如此的行為解讀作愚蠢,然而即使亡妻臨終所言聽來隱含執迷不悟,異性間的好意套在她身上又像放錯了的拼圖,充斥著不協調。

﹝綺禮、就算我不在了,你一定會還會遇見愛你的人。﹞

每每覆述這話時她都真誠地懷抱祝福、祈求神繼續賜予丈夫她來不及給的愛情。綺禮聽得出來話中並未含有怨懟,但這不是他需要的:璃正、修女們、甚至是幼時死別的母親都給了豐厚的關愛,再找個對象也並非難事。綺禮需要的是能回報、自發且同等的愛情,讓他在對視殷殷期盼的眼睛時不會只意識到內在的虛無。亡妻的話此刻聽來像是嘲諷,諷刺著他心靈的殘缺───如果…如果被遺忘的面容其實藏著惡毒的詛咒、妻子其實憎恨著不曾愛過她的他…也許她將不再是他的聖女、變得醜陋而扭曲,也許他會愛她。

不過是妄想罷了。

起身時他重新端詳那張卡片,花瓣形狀顯得異常陌生,像是從未出現在世上的嶄新品種。聖母慟子的淚化作鈴蘭成排垂在石板上,神聖而不可侵───鈴蘭亦是夏娃被逐出伊甸的淚。突然間,想見到間桐雁夜的渴望席捲了綺禮每寸神經;步伐逐漸加快、叩上大門後即轉變成小跑步。綺禮跑著離開了墓園,離開了化作白骨或許也依舊甜美可人的妻子,他迫切地想見到那個自以為是、醜陋亦扭曲的男人,即便對方的精神可能已被他毀壞、徒留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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