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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1-10) - 2,1

[db:作者] 2025-06-29 21:43 5hhhhh 7680 ℃

             第二章 蓝衣主仆

  青衣人又急又怒,大喝一声,身形抢进,右腕连挥,一只右掌,片刻间攻出三招。他这三招绵密迅捷,快如闪电,迫得凌君毅后退了两步,但他的左手还是丝毫没松,青衣人被他拖得往前跟进了两步。凌君毅有了这一瞬的机会,立即趁势反击,还攻了三招,指袭掌劈,使出来的全是杀手。他左手紧扣着青衣人的铁手,两人同样只有一只右手应敌。

  这几招近身相搏,虽然看不出惊人威势,但在行家眼中,却是凶险无比,生死之分,间不容发。出手之速,发招之快,着着如同电闪雷奔,数招交博,也只不过是刹那间事。

  青衣人没想到对方一个年轻娃儿,竟然身具这等上乘武功,最使他惊骇的,是自己左手剧毒无比,旁人只要沾染上少许,片刻之内,就会发作,但凌君毅一直紧扣着自己铁手,竟会毫无所觉,一时直被凌君毅迫得封架不迭,几乎无法还手。

  正在着着后退之际,突听一个冷峻的声音喝道:「住手。」

  青衣人闻声忙道:「阁下放手。」

  凌君毅右手的攻势一停,左手仍然紧抓着青衣人的铁手不放,问道:「什么人?」

  青衣人用力一挣,怒声道:「你还不放手?」

  凌君毅道:「你交出解药来,我立刻就放。」

  青衣人一挣未脱,心中大急,右手「呼」的一掌,朝凌君毅当胸印到。凌君毅屹立不动,但见他胸前衣衫骤然拂拂飘动。青衣人一掌宛如拍在水面上,似虚还实。似有物,又似无物,掌力根本无法用实,心头方自一惊,凌君毅左手往左一带,右手闪电劈出,一掌切在青衣人右手肩背之上,左手一松,把青衣人朝地上摔去,青衣人哪有招架之力,砰然一声,摔倒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凌君毅目注青衣人,冷晒道:「你交不交出解药来?」

  从有人喝出「住手」,到青衣人出手袭击,被摔倒地上,前后也不过一两句话的时间,只听先前那个冷峻声音说道:「好手法。」

  凌君毅抬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蓝衫的人,背负双手,当门而立。这人年约二十四五,面目俊秀,肩负一个长形布囊,站在那里,脸上一片冷漠之色,神情十分倔傲。赫然正是开封城中遇见的那个蓝衣人。

  这时青衣人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恭敬地朝蓝衣人躬身一礼道:「小的见过少主人。」蓝衣人原来还是他的少主人。

  蓝衣人冷冷一哼道:「你又在这里惹事了?」

  青衣人道:「小的不敢。」

  蓝衣人举手一挥,青衣人规规矩矩地退向一边。蓝衣人两道森寒目光打量着凌君毅,冷冷说道:「咱们好像哪里见过?」

  凌君毅道:「在下从末在江湖上走动。」

  蓝衣人道:「阁下如何称呼?」

  凌君毅并末回答,问道:「他是阁下的尊仆?」

  蓝衣人见他答非所问,心头甚怒,眉字间隐现杀机,冷声道:「不错,不知他哪里得罪了阁下?」

  凌君毅傲然笑道:「尊仆入店之后,与人发生争执,出手就放毒箭,被在下酒杯击偏,幸未伤人,不想他又仗淬毒铁手,暗下杀手。在下觉得只是为了几句争执,就非把人置之死地不可,手段未免太过毒辣,因此要他交出解药来。」

  蓝衣人脸上一片冷峻,望了青衣人一眼,哼道:「是这样的么?」

  青衣人不敢作声,蓝衣人道:「还不快把解药交给他。」

  青衣人不敢违拗,探手入怀,取出一个扁形的磁瓶,倾出一粒药丸,递将过来。

  凌君毅接到手中,朝蓝衣人点点头道:「多谢阁下。」

  蓝衣人目光一注躺卧地上的灰衣人,问道:「他是你的朋友?」

  凌君毅笑了笑道:「素不相识。」一面朝伙汁道:「伙汁,倒盅水来。」

  伙汁连连应是,倒了一杯茶送了过来,凌君毅一手捏开灰衣人牙关,把一颗药丸送入了灰衣人口中。这时候,那眇目人早已悄悄站起,会过面钱,出门而去上。

  蓝衣人望了望凌君毅,轻咳一声道:「阁下身手非凡,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高人?」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在下凌君毅,不属于哪一门派。」

  蓝衣人嘿道:「好个不属于哪一门派。」回身朝青衣人道:「咱们走。」转身往外就走,青衣人紧随的身后,出店而去。

  凌君毅心中暗道:「他果然一路跟随眇目人,暗中保护。」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报了姓名,也应该问问他的姓名才是。

  这时那灰衣人却站了起来,朝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蒙相公相救,在下这里谢了。」

  凌君毅还了一礼,笑道:「兄台不用客气。」

  灰衣人摸出一锭碎银,招呼伙汁说道:「这位相公的酒帐,一起付了,余下的不用找了。」伙计接过银子,连声称谢。

  灰衣人又抱了抱拳说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克耽搁,恕在下要先走一步了。」

  凌君毅眼看自己救了他性命,他连自己姓名也没请教,就匆匆要走,分明是怕自己问他姓氏来历,心中暗想:「只怕你还不知道蓝衣人主仆,乃是眇目人一党,暗中保护他来的。」但这话又不便明说,只好淡淡一笑道:「兄台有事,只管请便。」

  灰衣人又一拱手,就大步朝店外走去。凌君毅目送他身形远去,愈觉眇目人传送的那个小纸包,必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当下也无心喝酒,等得灰衣人去远,也自起身离店,往镇外行去。他知道在面馆中露了几手,只怕已引起蓝衣人的注意,对自己此后行动,实有末便。心念转动间,出了镇南,行不多远,正好有一片浓密的树林横在前面,凌君毅不加思索,身形一掠,飞快地往林中闪入。

  就在他飞身人林之际,耳中突听一声娇叱:「什么人,还不站住?」

  声音方起,眼前音影一闪,香风扑面,一双白嫩如玉的纤手,飞快地当胸推到。凌君毅连人影还未看清,左手抬处,一把扣住了那只推来的手腕。

  「啊」的一声尖脆的惊叫,那只皓腕一颤,往后便抽,娇叱又起:「大胆狂徒,你还不放手?」

  三寸弓鞋,悄无声息飞踢而至,这一连串变故,发生于凌君毅闪身入林一刹那间。凌君毅耳中听到的是又清又脆的娇叱,手中握着的是又滑又腻的皓腕,心头不觉一怔,赶忙松开五指,身形倏地往后飞退。定睛瞧去,只见树林间站口一个身穿淡青衣裤的姑娘,她双颊飞红,瞪着一对清澈大眼,满脸俱是羞怒之色,喝道:「好个贼子,你瞎了眼睛?」

  凌君毅望着青衣姑娘,怔的一怔,自己一时不察,抓住了人家手腕,本待向姑娘说上几句道歉的话,但给青衣姑娘这一骂,又不觉剑眉微轩,忖道:「自己闪入林去之际,根本没见到人,那么是她看到自己入林,迎上来的。再说也是她先出手,自己不扣住她的手,岂非就得挨她一掌?细想起来,自己并无不对。」

  想到这里,禁不住微微一笑。

  青衣始娘见他只是贼眼灼灼,盯着自己,没有说话,心中更气。不,粉脸更红,她如今也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竟是一个玉面朱唇的弱冠相公,站在那里,好不潇洒。不,他那微微一笑,好不可恶。分明是占了自己便宜,得意忘形。这下更是着恼,一张俏丽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冷哼道:「下流贼子,你笑什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凌君毅双目之中,射出慑人寒芒,冷声道:「姑娘这是骂谁?」

  青衣姑娘一手叉腰,戳指着凌君毅道:「就是骂你,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凌君毅被她骂得也不禁有气,冷声道:「姑娘到底讲不讲理?在下自问并无冒犯之处,你一下欺到在下面前,出手就打,开口就骂,难道还是我不对么?」

  青衣姑娘被披嘴道:「讲理?你眼睛又没瞎,充军充到哪里来了?」

  凌君毅渲:「在下已经一再忍让,姑娘说话最好客气些。这座树林就算是姑娘家的,不准人进去,你也该先说清楚……」

  青衣姑娘娇靥骤然一红,发横道:「我不准你进去,就是不准你进去。」

  凌君毅道:「为什么?」

  青衣姑娘道:「不为什么,你乱闯,我就教训你。」

  凌君毅见她蛮不讲理,不由冷冷一笑道:「在下不和你一般见识。」转身就走。

  青衣姑娘气得粉脸发白,连连跺脚道:「你给我站住。」

  凌君毅倏地转过身来,剑眉一扬,沉声道:「姑娘还待怎的?」

  青衣姑娘道:「你欺负我,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娇甜得像银铃般的声音,从林中传出道:「小燕,你在跟谁吵嘴呀?」

  青衣姑娘小燕脸上闪出喜色,叫道:「好了,小姐出来了。」

  树林间,已经出现了一个身穿桃红衫裙的苗条人儿,一个娇美动人的少女。

  凌君毅只觉眼睛一亮,这姑娘不但有修长苗条的身材,白中透红的娇靥,芙蓉如脸柳如眉,加上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晴,闪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神采。简直清丽若仙,美得不带人间烟火气。凌君毅一张俊脸,突然红了,他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青衣姑娘小燕何以要守在林前,不让自己入林,那是因为有这位美姑娘在林内之故。

  小燕看到美姑娘,立时俯身一福,说道:「小姐,这狂徒好大胆。」

  美姑娘没待她说下,柳眉微蹙,拦着道:「小燕,不许出口伤人。」

  小燕道:「小姐,他……」

  美姑娘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了凌君毅一眼,说道:「我都听到了,是你先向人家出手,对不?」

  小燕急道:「那是他……」

  美姑娘道:「不用说了,还不上前向这位相公赔个不是?」

  小燕似是大感惊讶,急得粉脸通红,分辩道:「小姐,是他欺侮我,抓住小婢的手……」

  美姑娘道:「不许多说,快给人家赔礼。」

  小燕眨动眼珠,望望她家小姐,又望望凌君毅,心头好像有些明白了,抿了抿嘴,笑着应了声:「是。」走到凌君毅身前,欠身一福,娇声说道:「我家小姐,要小婢给相公赔礼来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姑娘,说过就算,何必认真?」

  小燕拿眼瞟着他,「咭」的轻笑道:「瞧你,早这么好说话,咱们也不会吵起来了。」

  凌君毅笑了笑,转身欲走,只听娇甜的声音喊道:「这位相公请留步。」这句话,声若银铃,一听就知出自那位美姑娘之口。

  凌君毅脚下马上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两道目光朝美姑娘望去,抱抱拳道:「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小燕接口道:「我家小姐叫你,自然有事了。」

  美姑娘道:「小燕,不许你多嘴。」她粉脸微酡,低低说道:「我看相公身手非凡,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原来她叫住他,只是为了问人家姓名。

  凌君毅道:「在下凌君毅。」

  小燕眨着眼睛问道:「是不是双木林?」

  凌君毅道:「不,是壮志凌云的凌。」

  小燕又道:「相公高名,是哪两个字?」美姑娘这回没有拦她,显然也想听得清楚一些。

  凌君毅道:「君子的君,致果为毅的毅。」

  小燕偏着头问道:「什么叫做致果?」

  美姑娘甜甜一笑道:「这是『左传』上的两句话,杀敌为果,致果为毅。」

  小燕「哦」了一声,笑道:「小婢知道了,那是说凌相公本领很大,有杀敌之艺。」

  美姑娘「噗哧」一笑,轻叱道:「你乱说什么?」

  小燕道:「难道小婢说的不对?」

  凌君毅微笑道:「在下这毅字,是果决毅力的毅。」

  小燕小嘴一噘道:「你早说毅力的毅,不就结了?」一顿,偏头看了美姑娘一眼,娇笑道:「我家小姐姓文……」

  凌君毅拱拱手道:「原来是文姑娘,在下失敬。」

  小燕「咭」地笑道:「我还没有说完呢,小姐闺名婉君,和相公的名字有一个字相同,你说巧不巧?」

  美姑娘脸一红,低低叫了声:「小燕。」这声「小燕」,含有阻拦之意,但她真要不要小燕说出来,早该出声拦阻了,这叫做:「其词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

  小燕不服道:「小姐问了凌相公姓名,自然也该把姓名告诉凌相公。」文婉君白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忽听远处响起一声划空长啸,遥遥传来。

  文婉君脸色微变,吃惊道:「是叔叔在找我啦,这怎么办?」

  小燕道:「二庄主可能就会找来,依小婢之见,小姐和凌相公还是快到林内去躲一躲的好。」

  文婉君脉脉含情地望口凌君毅,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凌君毅看她们主婢神色,似是有些惊慌失揩,但他依然站着不动,问道:「在下为什么要躲?」

  文婉君忽然幽幽一叹,道:「家叔脾气不好。」她目光凝注着远处,说道:「但愿我叔叔不要找到这里来。」话声甫落,只听遥空又传来一声长啸,那啸声显然比方才近了许多。

  文婉君一脸俱是惊容,急急说道:「凌相公,时间无多,快跟我来。」转身欲走,但脚下却是没动,回头向凌君毅望着。

  凌君毅满腹狐疑,见文婉君春花般的脸上,似有乞求神色,心头感到不忍,乃点点头道:「好吧,在下就去林中暂避一下。」

  文婉君感激地瞥了他一眼,双颊一阵红晕,转身朝林中闪入。凌君毅略一迟疑,便跟着走人。小燕紧随两人身后,也闪入林中。三人堪堪闪身入林,便见远处两点黑影,如飞而来。

  凌君毅心中暗惊道:「这两人不知是谁,只看他们轻功造诣,一身武艺,必然己臻上乘。」正思忖之间,忽觉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拉着自己右手,耳边响起清婉的声音说道:「凌相公,我叔叔就要到了,快些蹲下身子。」

  凌君毅只觉一阵浓浓的花粉香气钻进鼻子,心头一阵狂跳,糊里糊涂地跟着蹲了下去,躲入草丛之中,但心头又止不住好奇,偷偷朝外望去。这一瞬工夫,那两条人影,有如流矢划空,转眼已飞坠林外路中,那是一个身穿方铜长衫,腰系丝绦的瘦小老者,年在五旬左右,脸色火红,双颧高耸,目光炯炯,肩后背着一柄阔剑,敢情就是文婉君的叔叔。

  他身后紧随一个黄衫少年,看去约二十出头,好俊的人品。剑眉星目,一脸如冠玉,唇若涂朱,就是嘴唇薄了些,鼻子也有些鹰钩。

  凌君毅打量之际,发觉文婉君拉着自己的纤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好像还有些颤抖,当下也反手握住,文婉君脸更红了。

  那老者炯炯目光,飞快地一扫,一手摸着那疏朗的胡子,轻咳一声道:「婉儿她们明明是朝这里来的。」

  黄衫少年一脸恭敬之色,接口道:「老叔说得是,只不知婉妹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老者干咳了一声,回头笑道:「贤侄大可放心,凭婉儿一身所学,江湖上哪里都可以去得,还怕出事?也许她们在镇上歇脚,你随老夫到镇上去看看。」黄衫少年恭身应「是」,两条人影迅即朝镇上掠去。

  凌君毅暗道:「看来这两人是找文姑娘来的,她为什么要躲他们呢?」想到这里,忍不住偏头瞧去,只见文婉君的双颊之上,似乎有泪痕,心中更是觉得奇怪。

  文婉君似有所觉,赶忙松开了纤手,盈盈站了起来,双颊飞红,羞涩地道:「我一时心中害怕,凌相公幸勿怪我失礼。」

  凌君毅直起身说道:「姑娘不用介意。」话声一顿,关切地道:「令叔很凶吗?」

  文婉君微微摇头,道:「不是,叔叔平日都很疼我,只是……只是我不想回去……」

  小燕一脸焦急地道:「小姐,二庄主和萧相公找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文婉君轻叱道:「不用你多嘴,我知道,我不想回去,谁也休想逼我。」

  凌君毅忙道:「姑娘既然不愿和令叔见面,确是不宜在此久留。」

  文婉君道:「再待一回没关系,其实我不是躲避叔叔……」微顿美目一注,深情款款地问道:「我看凌相公年纪不大,大概也是初走江湖吧?」

  凌君毅道:「不错,在下还是第一次出门。」

  文婉君忽然展颜一笑,伸手从身边解下一个浅绿丝线织成的丝囊,里面盛着一个小巧扁形羊脂白玉瓶,随手递将过来,粉脸轻晕,低声道:「我和凌相公萍水相逢,无以为赠,这是寒家秘制的清神丹,专解各种迷香迷药,凌相公走江湖的,带在身边,也许有用。」转身低头而行,她没说这丝囊是她亲手织的。

  凌君毅一怔,立即明白,道:「姑娘厚赐,在下不知如何感谢?」

  小燕紧跟着小姐身后,走出林去,一边回头道:「凌相公,我们走啦,过些时候,一定要到岭南来看我家小姐呀。」

  人影渐渐远去,凌君毅站在林前,只是怔怔发呆。他把玩着浅绿丝囊,鼻中依稀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耳边也好像还依稀听到小燕的声音道:「这我家小姐手织的,凌相公看到丝囊,就如看到我家小姐一样。」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冷冷说道:「朋友,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凌君毅一身所学,造诣精深,有人近身,岂会一无所觉?皆因他初涉情场,此刻手把佳人所赠,睹物思人,难免悠然出神。闻言不觉一惊,急忙抬目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黄衫少年,口噙冷笑,一双冷峻眼光,直注视自己手中丝囊。

  凌君毅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方才和文婉君叔叔,同时在林前现身的那个少年,连忙把丝囊往怀中一塞。

  黄衫少年冷喝道:「慢着,我问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凌君毅傲然道:「阁下可是和我说话吗?」

  黄衫少年深沉一笑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凌君毅道:「你我素昧平生,阁下有何指教?」

  黄衫少年不耐道:「我是问你方才手中拿的何物?」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这是在下的东西,何劳阁下动问?」

  黄衫少年道:「我觉得很眼熟,你拿出来给我瞧瞧。」

  凌君毅道:「这个恕难从命。」

  黄衫少年脸色连变,倏地跨上一步,沉声:「你拿不拿出来?」

  凌君毅眉锋一扬,淡淡笑道:「阁下想动武?」

  黄衫少年似在思索着什么,凌君毅说的话,他竟似没有听见。过了半晌,才道:「会是她的东西?」她?他指的自然是文婉君了。

  凌君毅不期脸上一热,道:「阁下在说什么?」

  黄衫少年突然大声道:「不错,是婉妹身边佩带之物。」话声一落,两道杀机棱棱的目光,直逼凌君毅脸上,厉喝道:「你那丝囊从哪里来的?快说。」

  凌君毅道:「你管我哪里来的?」

  黄衫少年似是十分激动,冷喝道:「岭南温家的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岭南温家」,莫非那文姑娘姓温?凌君毅道:「我不认识岭南温家,这丝囊是别人送给我的。」

  黄衫少年脸色大变,急急问道:「那人是谁?」

  凌君毅道:「朋友。」

  黄衫少年道:「我问你是什么人?」

  凌君毅笑道:「我的朋友,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黄衫少年急迫地问道:「你说,他姓什么?」

  凌君毅道:「文。」

  黄衫少年追问道:「是男是女?」

  凌君毅笑道:「她是在下表妹。」

  黄衫少年道:「拿出来给我瞧瞧,只要不是温家妹子之物,我自会还你。」

  凌君毅微摇头道:「阁下这是强人所难……」

  黄衫少年目光一凝,冷冷道:「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凌君毅傲然笑道:「有时候,不吃敬酒,吃吃罚酒,倒也蛮有思。」

  黄衫少年冷冷说道:「你既然要吃罚酒,我就成全你了。」突然振腕一指,直取凌君毅前胸,喝道:「躺下。」出手一指,就直取死穴,可见他心机何等毒辣。

  凌君毅傲然笑道:「只怕未必。」话出口,人已轻轻一侧,向旁避了开去,就在他身形闪出之际,突觉一股拳风暗劲,袭在前胸之上。

  凌君毅早已运气护身,这一记拳风,虽然来得突然,但护身真气挡得一挡,幸未受伤,心头却是大感惊讶,道:「这股拳风,不知何时发出来的,竟有如此快速?」举目瞧去,只见黄衫少年右手握拳,停在胸前,并未击出。这一瞧,心中更是骏然,暗暗叫了声:「无形拳。」

  黄衫少年眼看自己随指暗发的一记「无形拳」明明击中对方前胸,而对方竟似若无其事一般,站立不动,不禁脸色微变,忖道:「原来他练有护身真气。」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两人虽然各自心生震惊,但却并未因此停手。

  黄衫少年冷笑一声,右拳化掌,疾拍凌君毅左肩,左腕一沉,食中指,闪电般朝「气海穴」点到。凌君毅身形微侧,右手一招「怒龙推云」,反向黄衫少年右手迎击过去。左手似格非格,五指一拢,使的是「倒扳龙角」,轻而易举一把抓住蛊衫少年食中二指。这两招迅如闪电,先是「啪」的一声,凌君毅右掌和黄衫少年右掌击实。

  黄衫少年但觉凌君毅掌心含蕴着一股极强的震力,身不由己的被震得往右退出半步,同时又觉左手食中二指一紧,被凌君毅往后扳起。至此,本来对面的两人,黄衫少年左手被反到背后,身子也跟着转了过去,变成背向凌君毅。凌君毅右膝一抬,朝他屁股上轻轻一顶,左手一松,黄衫少年一个人朝前直冲出去四五步之多。

  凌君毅也不追击,冷冷笑道:「抱歉,罚酒让阁下自己喝了。」

  黄衫少年倏地回过身来,一张俊脸,色如铁青,锵的一声,抽出一柄耀目银虹,厉声迫:「你亮兵刃。」

  凌君毅微晒道:「在下已经手下留情,阁下还不肯知难而退么?」

  黄杉少年怒喝道:「今日有你无我,咱们在兵刃上分个生死强弱。」

  凌君毅剑眉一拢,问道:「有此必要么?」

  黄衫少年脸上杀气直透眉字,冷冷道:「不用罗嗦,你再不亮兵刃,我一样要取你性命。」

  凌君毅朗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阁下就不用虚情假意了,只管放手施为好了。」

  黄衫少年沉哼一声道:「好,你小心了。」喝声出口,剑点了过去。

  凌君毅看他出手一剑,嗡然有声,抖起碗口大的三朵剑花,口中不觉赞道:「好剑法。」微一吸气,陡然向后退出三尺。

  黄衫少年见他只是后退了三步避开剑势,依然末亮兵刃,更是气怒。冷冷一笑,欺身直上,长剑挥动,接连攻出三剑他虽只攻出三剑,却已洒出漫天剑影,像浪潮汹涌,疾卷而来。凌君毅长笑了一声,疾然双手齐举,竞向一片剑影中抓去。

  一柄斩金削玉的宝剑,凌君毅竟然敢以一双肉手去抓他的剑锋。这下连一向狂傲自大的黄衫少年,也不禁大吃一惊。要知他平日虽然目空四海,但究是武林世家弟子,见多识广,心中迅快一动,忖道:「这小子如无独特手法,决不敢轻缨锋。」

  他在不明对方的手法之前,哪肯让凌君毅抓住长剑?身形疾退半步,手腕一振,从剑尖飞射出千百缕银丝,参差不齐,朝凌君毅当头罩落。他这一招「万柳飘丝」几乎笼罩住对手正面所有穴道,若是练到最高境界,可以一剑刺中敌三十六处大穴,这乃是「南湘萧家」驰誉武林的七大绝招之一。

  黄衫少年剑势甫发,凌君毅大喝一声,右手一竖,劈出一掌,左手闪电般向前抓出,夺取对方长剑。这一掌一抓,几乎是同时发出。一掌出手,掌风排空,发如迅雷,把黄衫少年千百缕银丝,当真像风吹柳条,悉数斜揭而起,摒出了门外,左手五指,也恰在此时,快要搭上剑柄。

  黄衫少年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功力会这般深厚,心头猛然一震,急急吸气后跃,暴退数尺。他哪里知道凌君毅使出来的这一掌一抓,乃是大有来历的,掌是「牟尼印」,脱胎于佛门奇学「易筋经」。抓是「赤手搏龙」,乃是「十二擒龙手」中的招数,只不过他是以左手使出,和少林招术相反。

  就在黄衫少年往后跃退之际,林前忽然多出一个人来,这人来得悄无声息,没待两人再出手,急急喝道:「你们快快住手。」

  凌君毅转脸瞧去,来人身穿古铜长衫,腰系丝绦,正是那个红脸老者,文婉君的叔叔。

  黄衫少年面上飞过一丝喜色,慌忙躬身道:「老叔来了。」

  红脸老者一双炯炯目光,打量着凌君毅,问道:「这位老弟是谁?你们怎会打起来的?」

  黄衫少年道:「小侄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看到他手中把玩的丝囊,是婉妹佩在身边之物,就上前问他从哪里来的?他竟然支吾以对,不肯拿出来。」

  凌君毅道:「胡说,那是在下表妹所赠,与你何干?」他这话没错,天下女孩子,都会佩戴丝囊,表妹送给他的东西,岂能给外人观。

  红脸老者一手摸着花白胡子,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人,都是年轻气盛,这是误会,说清楚了也就算了,又不是深仇大怨,何用以命相搏?」

  黄衫少年道:「但他手中丝囊,明明是婉妹之物,小侄绝不会看错。」

  凌君毅冷笑道:「阁下简直欺人太甚,天下只有你家有丝囊么?」

  红脸老老呵呵笑道:「你们争执的也就在此,一句话,就是少年气盛,谁也不肯让步,自然越说越僵。来,来,不打不成相识,二位都是少年俊彦,大家把话说开了就好,老朽替你们作个调人如何?」说到这里,回头朝凌君毅含笑道:「老朽温一峡。」

  接着向黄衫少年一指道:「这是南湘萧家的老六,人称『金环六郎』的萧其清萧老侄。」他在说话之时,暗暗朝依然脸色铁青的黄衫少年使了个眼色,然后目注凌君毅,问道:「老弟呢?仙乡何处?高姓大名?」

  凌君毅道:「在下颖州凌君毅。」

  温一峡道:「凌老弟身手非凡,不知道和昔年名满武林的第一奇僧『反手如来』如何称呼?」敢情他已看出端倪来了。

  凌君毅心头暗感到骇然,忖道:「此人不但武功极高,而且见识也很渊博,一下就看出我的来历来了。但你虽看出我的师承,又怎知这是师傅有意叫我炫露的。师傅说,炫露师承,也正是掩蔽真正来历的法门,而他真正的来历,连他自己也一无所知。」

  凌君毅迟疑了一下,才抬目道:「温前辈说的正是家师。」

  温一峡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呵呵笑道:「老弟果然是奇僧门下,幸会幸会。」接着目光一注,道:「这么说来,令师还健在,不知如今他人在何处?」

  凌君毅道:「家师行踪无定,在下也不清楚。」

  温一峡连连点头道:「昔年令师行道江湖,也是云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老朽只是随便问问。」

  凌君毅拱拱手道:「在下另有要事在身,不能耽延,请恕先走一步了。」

  温一峡含笑道:「凌老弟有事,只管请便。」凌君毅向两人一点首,举步朝前行去。

  温一峡目送凌君毅去远,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冷笑,转对萧其清道:「咱们跟他下去。」

  萧其清道:「老叔也怀疑这小子……」他心中对凌君毅把玩的那个丝囊,依然未能释怀。

  温一峡微微点头,口中「唔」了一声,才道:「老夫觉得这小子在此地出现必有缘故。」话声一落,未待萧其清追问,急急追了下去。

  凌君毅一路疾行,奔走了一段路,脚下忽然一停,目光迅快四下一掠,身形闪动,隐入路旁一片树林中。他一路的追踪眇目人,由于方才在龙曲面馆露了一手,生怕已引起蓝衣人的注意,对他今后的行动,多少有些妨碍。因此他出了镇南,就想找一处隐僻的地方,易容改装,不想却无意中邂逅了温婉君主婢。小燕为了掩饰行藏,虽然伪称姓文,但凌君毅现在已知她们是岭南温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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