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中国語】手持火焰之人〈六〉,2

[db:作者] 2025-06-30 15:23 5hhhhh 6100 ℃

  烤漆表面一塵不染的黑色轎車駛過街道,加長的車身後座坐著遠坂家的父女二人。或者說,即將成為「前」父女的二人。

  髮長及肩的女孩坐在父親對面,看著自己擱在膝蓋上的小手,有些畏懼對上父親的眼光。她感覺得到,父親那對與自己同色的眼睛正望著自己,並不緊迫盯人,卻也沒有移開。父親的雙手交握,放在交叉的腿上,是她很熟悉的姿勢,但態度卻是她所陌生的,彷彿築起一道牆那樣的疏遠。

  她想起早晨母親為自己細細梳整髮絲、一如往常繫上緞帶後,凝視著她好一會,然後突然將她擁進懷裡,很久很久。她聞到母親身上的香味,感覺到她軟熱的身體,不知怎麼理解以後應該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或許孩童總能感知一些大人以為他們不會懂的事情,於是她努力想把關於母親的這些記憶起來。

  昨天被姊姊拉著離開之後,父親又將她單獨喚到書房裡來,吩咐了許多事。和在客廳時所說的那些抽象話題不同,清楚告知了她今天的行程,以及她將不會再回到這棟房子的事實。於是女孩很輕易地哭泣起來,不明白為什麼必須這樣。

  但即便她哭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那雙曾經溫暖曾經嚴厲的大手卻沒有摸一摸她的頭。父親就像現在這樣,靜靜地望著她。

  直到車子停在洋房門口,父親才執起她的手,帶著她走進那棟從未來過的建築。掌心傳來的溫度和厚實的觸感,稍稍減緩了她的不安,但靜謐的空氣依然使人侷促。

  時臣今天並沒有對櫻說一句話。

  感覺有許多想說,但又不知道能說什麼。

  再見、加油、好好保重。在這樣的情況下每一句都像是風涼話般令人作嘔。

  雖然是自己的決定,但實際上他並沒有選擇權。櫻也沒有。即便明白這是不得不為的事、甚至送養的對象是間桐家幾乎可說是天賜良機,但想到再也無法看見這個孩子與姊姊一同嬉戲,心中依然像是壓了鉛塊一般沉重。

  就算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就算認為這是為了櫻的未來、就算長久以來的困擾總算得到了完美的解決方案──

  握緊了小小的手,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牽著他的女兒,果然還是會覺得難過。

  但他有即使違背自己感性也要完成的事,這是其中一件,並且是非常重要的一件。

  昨天他看著女兒滿是淚珠的臉時就明白了,自己沒有強悍到能夠無動於衷,而是就連撫摸一下她的頭都不敢,擔心一旦伸出了手,就沒辦法輕易放開。

  直到現在才拉起她的手,因為自己也只能陪她到這個時候。

  時臣很快見到了等著他們的間桐臟硯,老人拄著拐杖坐在主位上,身後立著一位與時臣年紀相仿的男人。雖然是險惡的盟友關係,但畢竟名義還是在的,這不是他第一次與這外表怪異、實力深不可測的老人打照面。時臣對於臟硯並無好感,但也不特別厭惡,兩人以同為家主的對等身份,進行無心但必要的客套。

  相較之下,一旁的間桐鶴野顯然沒有說話的餘地,即使理論上他才是間桐的現任家主。時臣對他反而不太有印象,因為他幾乎連魔術師都稱不上,只是勉強維繫住間桐之名的門牌罷了。

  而那頹靡的眼神,更是讓時臣不想多看他一眼。毫無生氣的表情,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和雁夜其實在五官上有某種程度的相似。

  繼承名門的人不該是這樣畏畏縮縮的、就算再沒有才能都一樣。

  但針對他沒有像弟弟那樣逃離自己的責任,時臣還是給予了基本的尊重,無論那究竟是「不能」逃離,還是「不想」逃離。

  談話沒有進行太久,因為事情早就敲定,今天只不過是將人交到間桐手中而已。是送給間桐當養子,對於怎麼安排櫻的事,也沒有可以過問的地方,她和遠坂再無瓜葛。

  臨走前,時臣最後一次看著他的小女兒,或者說眼前這個女孩已經不再是他的女兒,而是「間桐櫻」。

  「我走了。」他以沉穩的聲音說道。

  「嗯,拜拜,父……」櫻收住聲音,想起來「父親」昨天對自己的告誡。

  不再是父親了。

  不再是遠坂櫻了。

  就算怎麼樣都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她還是沒有哭,昨天約定好了的。並且就算哭了,這個曾經慈愛地對他微笑過的男人還是不會有任何表示,所以她乖巧地、沉默地目送對方離去,徹底感受到自己被遺留下來。

  時臣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獨自離開了間桐的大門,回到轎車上。由司機駕駛的車輛平穩地回到了遠坂家,時臣踏進自家宅邸,直接進到工房,暫時不想去觸及妻子壓抑著悲傷的表情。

  才剛在工房的椅子上坐下,就聽見往這裡過來的腳步聲。是綺禮吧,即使沒有刻意以安靜的方式行走,依然比常人輕巧的、習慣潛行暗殺者的腳步聲。下一秒穿著黑色修道服的神父出現在工房門口。

  當然是知道了老師回來,才下到工房來的。時臣老師的疲憊模樣,比昨天更加鮮明,似乎是放棄了掩藏。耷拉著眼皮,彷彿需要好好睡上一覺來修復什麼。

  「綺禮,」不待綺禮出聲示意自己的前來,時臣主動叫喚他,「能麻煩你幫我倒杯紅酒嗎?」

  「是。」

  高大的男子動作靈巧地將暗紅液體注入玻璃杯中,魔術師看著杯內酒液擾動著、然後歸於平靜。他執起高腳杯,唇輕觸杯緣,讓冰涼卻又帶著辛辣後味的液體流入口中。

  「綺禮啊,」時臣手持著高腳杯,望著杯中紅色液體的表面,「昨天我對那孩子說,她很堅強所以沒問題。遠坂家的孩子都很堅強,不會有問題。」

  他把杯子放到桌上,站起身,手撫著長年使用而磨得光滑的桌面。

  「現在想起來,感覺像把我自己都不具備的東西強加在她身上一樣。」

  「沒有這回事,您的決定是對的。」綺禮答道,像要讓對方安心一樣強調著。

  「就是這樣才可悲,明明是正確的作法,卻沒有辦法打從心底堅定不移。」

  「這是人的本性。」

  「但魔術師卻不應該有這樣軟弱的人性,必須要捨棄掉。我大概是,在這方面做得還不夠好吧。」

  「會說這些話實在不太像您呢。」

  時臣微微一笑。

  「只是綺禮不知道罷了。」

  「那麼請讓我知道吧。」

  魔術師沉默下來,最後輕輕嘆了口氣,轉身看著綺禮,臉上的笑容帶有歉意和無奈。

  「不知不覺我越來越依賴綺禮了啊。因為綺禮總是很可靠,無意中就把應該自己承擔的事情移轉到你身上了。」

  「這樣有什麼不妥嗎?」綺禮的語氣稍稍透出一種迫切感。時臣搖搖頭。

  「太依賴別人會讓自己懈怠的。」

  「但是您所承擔的東西在我看來實在太多了,況且人是有極限的。」綺禮忍不住拉住時臣的手,向前踏了一步靠近他,「老師唷,我之所以在這裡,不就是要補足您欠缺的部份嗎?您不是相信為此聖杯才將我帶給您嗎?」

  請再依賴我一點吧。指使我、命令我、給我添麻煩也無所謂。這個人所無法顧及的細節由我來注意,犯下的錯誤也由我來彌補。

  就算作為道具也好、就算為此而苦也好。因為除此之外綺禮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了。

  時臣任弟子有些粗糙的手抓住自己,稍低著頭,思索著,睫毛垂落半掩住海藍色瞳孔。

  「是呢。」他喃喃說道。「綺禮的話……是絕對會站在我這邊的吧。」

  「是的,是的,我的老師。」綺禮幾乎是急忙回答。

  「不管怎樣都不會背叛我的吧?」

  「是的。」他將老師的手舉到嘴邊,親吻指節。

  然後他看見老師偏著頭對他微微一笑,明明是成為弟子以來見過無數遍的、像是已經成為這個人習慣的微笑,無防備且溫馴,卻彷彿掐緊了綺禮咽喉,呼吸一瞬間困難起來。

  「謝謝你,綺禮。」老師以沉靜的語調說道。

  啊啊,像詛咒一樣。綺禮放開時臣的手,緊擁住他,用力得像是要感覺他心臟跳動的頻率。

  往後老師還是會用他那對綺禮一無所知的溫和態度折磨他。

  但只要想起今天的事,綺禮就沒辦法捨下這個人。那句溫婉的道謝猶如連靈魂都能禁錮的咒語,以一種能麻痺理性的聲調纏繞上他的心頭,絞緊如鎖鏈。

  老師的手輕輕撫上綺禮寬大的背。綺禮鬆開雙臂,扣住老師的下巴吻上嘴唇,有些急躁、有些粗暴地。或許是出於驚訝,老師的身體顯得僵硬,閉起眼任他啃咬雙唇、頂開嘴伸舌舔舐。

  只能維持住這樣的關係。他的老師所關注的從來就只有聖杯,自己只不過是趁隙而入,抓住了他需要依靠的一面。

  但至少抓住了什麼吧。

  離冬木聖杯的爭奪戰開始,約莫還有一年的時間。

  即便如此,眼前這個狀況大概再不會有什麼改變。那道從一開始就隱隱劃在兩人之間的界線,隨著時間只有越發清晰。撕開了層層包裹的外衣,剩下的是什麼就是什麼了。他可以試著接近、觸摸時臣師,可以取得他的信任,可以傾聽他幽微的苦惱,但永遠抹不去那條線。

  那就像是,從構成物開始就迥然不同,這樣根本性的差異。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那麼即使思考搭不上線也無所謂,但就像父親那樣、就像妻子那樣,和他無法相通的偏偏是他的老師、他拼命渴望著的老師。

  或許他可以選擇逃離,停止這樣的渴望,背棄這個漫長的任務,但現在綺禮很清楚這也是無法做到的事,因為他答應了會一直站在他這邊。因為這個人依賴他,而他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人的依賴。

  要放手已經太晚了。

To be continued...

小说相关章节:手持火焰之人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