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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全 - 43,6

[db:作者] 2025-06-30 15:25 5hhhhh 8060 ℃

  袁晨锋是很敬重师父的,那已经不只是尊重,更近似崇拜,一种儿子对于父亲的崇拜,这一点从小就没有父亲的孙武尤其能感觉到,和自己对老爹的情感很是类似,所以每次小殇辱及陆云樵时,涵养极好的袁晨锋便会动怒,有几次差点拍桌子跳起来了。

  不过,陆云樵却无视这点,还好象刻意想破坏自己在徒弟心中的印象,所有言行都让袁晨锋没法继续当他是偶像来敬重,或许他认为这样很有教育意义,是为了达成什么教育目的,这才如此做,但孙武认为,他只是搞出了反面教材,毕竟这家伙只是个革命者与大侠,却远远算不上教育家,袁晨锋跟上这个师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咦?陆叔叔,我从没听袁兄提过自己的父母、家庭,他父母已经不在了吗?”

  孙武这么问,只是下意识地拿袁晨锋与自己做比较,不过一句话问出口,他才发现确实有这种可能,而且,自己对于袁晨锋,除了他为人很不错,能力很强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袁兄他也是孤儿吗?还有,你是怎么收他为徒的?你这些年一直在玩放着烂的生活,怎么可能会主动收徒来找自己麻烦?你会收他为徒,臌该也有一段故事吧?”

  “哦?怎么你不知道吗?同盟会应该有把这件事编成宣传故事,逢人就说上几遍啊,你居然不知道?真是奇怪了。”

  陆云樵笑道:“我是在域外碰着他的,不过这一点,同盟会公开资料上是不会说的,哈哈哈。”

  “域外?”孙武着实一惊,即使是现在,中土对域外人士仍是忌恨甚深,更不要说是多年以前,太平军国之乱将完或甫完的时候,若是让人晓得,陆云樵收了一个有域外血统、域外背景的人为徒,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同盟会之内的闹翻天,在这种情况下,陆云樵光是要收这个徒弟都很难,至于说什么好好栽培他,将同盟会的大权交付,这是连想都不用想。

  不过,袁晨锋的瞳色、发色、轮廓,没有一点域外人士的样子,要说他有域外部族的血统,这怎么看都不像,难道袁晨锋也像任徜徉一样,身边有一个易容高手在,长时间易容改扮,以中土人的模样出来活动?

  “不是喔,晨锋并没有易容改扮,如果他的真面目是金发碧眼,我才不会收这种徒弟来自找麻烦咧,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可是天天被人念,还是会很烦的。”

  陆云樵道:“晨锋的真面目就是这个样,据他本人的说法,他父亲是个中土的逃兵,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逃到域外,结识了他的母亲,一个混血儿,最后生下了他,但他出生几年后,他母亲就因病亡故,后来他父亲也过世,他就这么孤家寡人地过着流浪生活……哦,对了,同盟会的官方资料上,我是在某次探访难民营的时候,遇上晨锋的,至于实际的……域外那时没有难民营,不过每个地方看起来都比难民营更惨。”

  孙武略作想象,倒也不难理解,当时太平军国已然崩毁,楼兰一族也灭,域外的秩序大崩坏,更有大批青壮族民葬身中土,正是最虚弱、最艰难的时刻,留在部族中的老弱妇孺,在恶劣的天候、环境下,独力谋生,而大武王朝的部队又借口追究责任,时常出关骚扰,名为征讨,实则掠劫,普通域外部族的日子可想而知。

  比起当时中土境内的各处难民、孤儿安置所,域外的情况只会更糟,他们就连设置难民营的能力也没有,袁晨锋若是出身域外,在域外度过童年,那他如今的表现委实可圈可点,因为他居然对中土人民一点仇恨也没有?

  “越想越觉得武沧澜这人差劲,他没有能力搞好内政,让自己国内不再有难民营,就只会搞到域外处处惨过难民营,大家一起比惨、过苦日子,实在差劲透了。”

  孙武骂了几句,忽然想到一事:“等等,陆叔叔,你没事跑到域外做什么?你又不是域外人,中土那么多事要忙,你也不理,还跑到域外观光旅游吗?”

  “是啊,所谓的观光,不就是从你自己活腻的地方,跑去别人活腻的地方吗?我那时候,心里烦得很,在中土压力很大,就常到外地去走走,看看能不能胄么地方,碰到一些失踪很久的故人……”

  陆云樵没有说得很明白,但孙武略为一想,登时明白,陆云樵多半是为了找寻凤婕,甚至想找李慕白、胡燕徒这两个兄弟,踏遍大半个中土找不到人,终于把搜寻的范围拓展到域外,在域外找寻传说中的梁山泊。

  毕竟,梁山泊是凤婕投奔天魔之后,才建设完成,也才成为传说,传说内容根本不清不楚,最初的版本完全没提具体位置,甚至也没说这地方会飞在天上,陆云樵找得到才有鬼,再加上凤婕存心躲人,让陆云樵从中土找到域外,穿越万里之遥,两处茫茫,不晓得花了多少力气,终于找到梁山泊。

  这之间的辛苦,孙武想想真是同情陆云樵,不过,同样是要找梁山泊,胡燕徒和李慕白轻松就找了上来,陆云樵武功高他们那么多,却找来找去找不着,费了那么久的工夫,这不知道该说是没缘分呢?或者陆云樵在寻人寻物这方面,确实有够白痴。

  只是,想到陆云樵当初摸上梁山泊的旧事,那股莫名的晕眩感、头痛又再袭来,孙武压着自己的额头,抵抗这股晕眩与疼痛交错,听见陆云樵说:“……域外对我并不陌生,早年跟着西门跑过,后头自己又走了几趟,每次看大漠黄沙的景象,都有不一样的感受,有时候也会看到一些让人很懊恼的东西……”

  陆云樵说到这里,语气中感叹意味很强,孙武听出他话中有话,本来想问,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件许久之前的旧事,两者一下连贯,陡然一惊:“该、该不会,当初巴伐斯夫惨案,姗拉朵最后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呃!你怎么会往那边去想?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风马牛不相及,你说的……”陆云樵道:“其实也没说错啦!当时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想说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她没反应,我们两个就各自走人,回家睡觉去了。”

  孙武还记得,姗拉朵曾说过,她赶到惨案现场,看着大批尸首,一切无可挽回之时,在一片大火的对面,有个人正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所有事,这人也就是巴伐斯夫惨案的唯一目击者,对姗拉朵而言,此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有找到这个人,才有可能洗刷姗拉朵受的不白之冤,但姗拉朵明明知道此人是谁,却从不愿去找出此人,请他相助,这一点当时让孙武百思不解。

  现在看来,答案很明显了,姗拉朵之所以不愿去找这个人求助,是因为这人便是陆云樵。姗拉朵与陆云樵的关系,自然不像她与西门朱玉之间那样恶劣,但要说有多友好,恐怕也说不上,以姗拉朵的硬脾气,要她低下头去求陆云樵出来替自己洗刷冤屈,怕是死都不干,也不会让别人替自己去求。

  特别是,姗拉朵说这段往事的时候,陆云樵明明也在场,却一直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最后姗拉朵也撂下一句“那个人自己的麻烦也够多了”,显示两人之间的情况怪异。后来一直到大家分道扬镳,姗拉朵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孙武本来也没想到,只是刚才听到陆云樵的话,凑巧一猜,居然命中,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居然真的是你?那你为什么不……”

  “关于这件事呢,我的基本态度是……她如果来找我替她出头,我二话不说就会替她撑腰,但如果她不来,那我就当她是喜欢扛着那些恶名了……”

  “拜托!你这也太幼稚了吧!你们两个都几十岁了,用这种事情来赌气?怎么会蠢成这样啊?”

  “嘿!这是上一代的事,你要是觉得我蠢,怎么不把这句话对她说去?”陆云樵道:“那件事情对我的打击也不小,在域外所做的努力,就此被打回原点,失败到了极点,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想理、不想管,完全放空,就这么浪荡了一段时间,在中土、域外到处当背包客,后来有一天,我坐下来,思考一些问题,觉得我想做一些事,恰好旁边有人递了杯茶给我,我看了一眼,就想说这个人不错,选他吧!”

  “等一下!选了什么?那个人是谁啊?”

  “晨锋啊!我不是在告诉你怎么遇到晨锋的吗?就是这么遇上的啊,那时候我正在想问题,想说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这样我才能够放心,然后就可以把自己放得更烂,所以,我有必要找个人来做事,但人海茫茫,找谁来做事比较好呢?”

  陆云樵笑道:“这时候,刚好有人递了杯茶给我,茶的味道很好,我抬头一看,发现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小正太,特别是那双眼睛,澄澈明亮,非常漂亮,我就决定是他了,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他说好,再之后……就现在这样啰!”

  “就……就这样……你收徒就这么收的……”

  孙武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陆云樵的习惯,是把一件复杂的事情尽量说得简单,最好还让听的人当他是人渣,姑且不论他是怎么培养出这么自虐的嗜好,不过,孙武已经学会,不再把他说的简单事简单听。

  “那……陆叔叔,你查过袁兄的出身背景了吗?他可靠吗?”这话一问出口,孙武就觉得不妥,自己只是个闲人,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开口,问了做什么。

  “这个嘛……同盟会的情报部门当然调查过,情况与晨锋提供得也差不多,不过,那个时候局势很乱,什么资料都乱七八糟的,查无可查,晨锋又记不得他爸爸的详细资料,只说爸爸就是爸爸,别的讯息也给得不清不楚,这个样子下来,能查到什么鬼才真有鬼。”

  陆云樵道:“后来我下令,让他们去制造证据,补足可疑的部分,所以之后朝廷、魔门还有什么其他人去查的时候,就通通都有资料可查了,这样子很替人着想、很贴心吧?”

  孙武不晓得该怎么来判断这段话,或许是自己多心,但陆云樵这段话听起来,好象是他明知道自己徒弟的出身有问题,却下令让同盟会代为制造证据,掩藏真相。

  “你的眼神好奇怪啊!小武,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奇怪的事啊?”陆云樵笑道:“想什么是你的自由,但可别随便把我当成是坏人啊!晨锋是个很好的孩子,我相信将来的某一天,他必能继承我的理想,把新的未来带至中土……”

  孙武无法理解陆云樵的这句话,是否真如表面上那样单纯,不过,起码他听得出来,陆云樵的话说得绝对认真,完全是真心话。

  “好啦,该说的都对你说了,后头你要是想自己杀入京师,那也随你,至于晨锋,能合作你就与他好好合作,要是不能合作,你就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你要走?我是说,现在?”

  孙武以为陆云樵是要回去休息,但听他语气,居然是要就此走人,登时一惊。

  “你要走也不向大家说一声?还有,你就这么走,安全吗?”

  “呃,就是因为要隐秘,才要自己一个人偷偷走、偷偷找地方躲起来疗伤啊!不然如果还要对每个人握手说再见,那不如直接办个欢送大会,最好还让中土所有人都知道我落单,这样所有敌人都可以趁机找上门来玩刺杀?别逗了,我这不是离开,是跑路,要跑路当然就要偷偷跑,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冲动做傻事,我连见你这一面都可以省下。”

  陆云樵肩膀一动,似想挥手告别,但终究因为伤处疼痛,没有举起来,简单笑了笑,转身便走。

  孙武倒不至于觉得这是最后一面,毕竟陆云樵虽说伤得不轻,痊愈的伤,相比之下,老爹的情形更让人担忧,听说他瞎了一目,又废了一臂,这都是无法复原的伤势,受了这样的伤,如果日后老爹还要过那种江湖争雄、刀光剑影的日子,那可就让人担心了,说不准哪一天……

  看着陆云樵离去的背影,孙武想说一些祝福的话语,虽然这个男人很奇怪,总是做一些拼命践踏自我形象的行为,仿佛很怕别人真的拿他当偶像,不过,经历过这许多事之后,孙武觉得,他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的存在,代表了这个世界一部分的真实,之前没法正视他,代表了自己的不成熟与肤浅,到头来,他仍是那个自己从小就崇敬的男人。

  正因为如此,看着他就这么独自一人走向黑夜深处,孙武想说点真心祝福的话语,稍微表示心意,怎知道那阵莫名其妙的头痛,又在此时袭来,这次还发作得特别强烈,除了晕眩与疼痛,还伴随着一些画面、一些声音,同时打入孙武的脑中。

  画面很熟悉,同样也是陆云樵的背影,只不过时间不是黑夜,而是黄昏,这背影看来也没有那么悠闲写意,充满了与陆云樵极不相符的杀伐之气,更重要的一点,则是陆云樵的对面有一个人,正与他遥遥对峙。

  “老、老爹?”

  惊愕的事实,伴随着血光出现,而后……就是一条手臂的代价!

 第八章 地狱极火·焚业消债

  熟悉的人影、似曾相识的强烈杀气,孙武几乎就把这一幕画面当成是现在,不过,一些明显的不同之处,让孙武察觉到这些影像该是幻觉,或者……是曾发生在过去的回忆。

  首先,老爹的样子看来虽然没什么变化,但陆云樵的背影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得多,更富有一种如今所难见的锐气,看来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少侠,全不似今日的中年汉子,最重要的是……陆云樵双臂完整,两只手都好好的,没有残缺。

  陆云樵与天魔对峙,尽管彼此没动作、没言语,气氛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任谁一看也知道,这两个人正要决斗,而孙武此时也认了出来,周围景物异常熟悉,正是往日的梁山泊。

  景物依旧,自然也也有敌人,虽不见凤婕,但小殇就在自己的旁边,模样看来比现在还小了许多,眼神冷漠,看着即将要决斗的两人,冷得就像是一块不化的冰,恨不得那两个人一起死掉,同归于尽。

  这个眼神让孙武颇为意外,虽说小殇的表现一向也怪怪,对人从不亲热,但在孙武的记忆中,不记得她曾对老爹露出这样的眼神,更别说是对陆云樵了。离开梁山泊至今,小殇对陆云樵屡屡表现出特殊的妥协与忍让,明白宣示了陆云樵的特别地位,哪怕是碰上她的亲爹、亲娘,她都不会有这样的好脸色,孙武很难想象,小殇会用这种眼神望向陆云樵,哪怕只是曾经有过……

  这场尚未开打的决斗,最后结果委实令人好奇,因为看来远比天魔年轻的陆云樵,身上所散发的气势,看来完全不弱于天魔,两人旗鼓相当,很难判定最后会是哪方胜出。

  不过,虽然决斗的地点没问题,但时间显然是挑错了,因为这场决斗意外的打扰者,天魔与陆云樵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附近的云层,跟着,阵阵嗡嗡声响,几个巨大的黑影自云中快速飞出,居然是有敌人奇袭梁山泊。

  这点实在很奇怪,因为在孙武的记忆中,除了日后纳兰元蝶率军奇袭的那一次,梁山泊就不曾遭遇敌袭,更别说敌人还是驾驶大型器械来攻。然而,这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因为孙武同样也记不得这场决斗,照理说,如此令人全身紧绷的杀气,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不可能会忘记,哪怕自己只是个小鬼……

  恍惚中,孙武心里约略有答案,这应该是一段失落的记忆,一段不知为何被自己遗忘的回忆……

  这批不速之客在装备上的实力,无法与日后的纳兰元蝶相比,再怎么说,纳兰元蝶是驾驶飞空巨舰强袭梁山泊,但这批人所驾驶的,却是一种大小如同马车,造型近似蜻蜓,极其笨重的飞行工具,载重量大概是三到四人,他们强行超载,塞了六个人上去,使得这些蜻蜓飞艇摇摇晃晃,看来非常不妥。

  更不妥的是……纳兰元蝶的飞空舰,是朝廷军方多年研究的技术成果,但这些刺客所乘的几架蜻蜓飞艇,却不晓得是从什么地方搞来,外壳多处破裂,留有弹痕,飞起来摇晃不停,还有两架尾端猛喷火花,最后还生出浓烟,直接冒起大火,看起来……似乎是从什么战场上捡来的半残品。

  使用这种东西作为突袭梁山泊的工具,其资源窘迫可想而知,不过,他们选择这件东西,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至少,这些飞空蜻蜓上全都装载了重武器,火力极强的机枪炮连射,每一炮打下来,岩石粉碎,地上被炸出一个大洞,大量土石翻掀上天,梁山泊房舍倒塌,林木折断,经历一场严重浩劫。

  其他地方都被轰得乱七八糟,作为主要目标的这处战场,自然更是炮弹如雨下,狂轰乱炸,猛烈炮火几乎全对准天魔轰去,摆明就是冲着天魔来的,只不过炮弹波及威力太广,同在战场上的陆云樵自不免也受波及,就连远远躲着旁观的孙武、小殇,都差点被炮弹伤到0这场奇袭极其猛烈,孙武肯定自己的脑袋出过问题,若非如此,这么大的破坏,自己怎会全无印象?况且,就算自己忘记,但是被破坏的事物,不会无缘无I原,自己从未发现梁山泊有重建、修复的痕迹,这背后动用的人力物力,也就表示……记忆之所以失落,是因为有人想将此事从自己脑中抹去,然而,为什么呢?

  敌人的攻势不仅仅强,甚至近乎疯狂,把蜻蜓飞艇上的弹药全部打光后,还直接把飞艇当成武器,坠毁撞击地面,造成大爆炸。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今天的天魔、陆云樵而言,不值一哂,不过在当时,他们的武功似乎远不及今日,比较像个有血有肉的人,左窜右跳,应付得有些吃力。

  若在今日,两人的决斗早已开打,这些不速之客的袭击,会被当成决斗中的点缀,增添点额外的风险与乐趣,但在那时,这些密集扫射的枪弹、爆炸,令他们必须全神应付,最开始他们还有点战斗意图,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念头不可行,放弃了不顾一切进行决斗的打算,先求自保,并且,尽量不消耗本身力气,以免稍后吃亏。

  保持自身气力与最佳状态,这要求对天魔来说困难了点,因为这一群刺客赫然就是直冲天魔而来,身份是魔门中人,都是一些长老、耆宿和地方派系领袖之类的大人物,一言以蔽之,就是站在天魔对立面的反对派,因为不满天魔的行为,密谋串联,挑在今日杀上梁山泊,要为魔门除害。

  以天魔的统驭风格,出现今天这情况,真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素来嗜杀,之前几次大清洗,将不服的魔门高手洗掉大半,剩下的人兔死狐悲,会联起手来拔除生存威胁,这没啥好奇怪,只是选的日子太好,恰巧就在陆云樵摸上、梁山泊挑战的这一天。

  如果事先联络好,正邪双方联手,这搞不好会变成一次成功率极高的诛魔行动,可惜双方过去都不曾有类似想法,欠缺联系,当战斗爆发,刺客团中不少人甚至没第一时间认出陆云樵,将他也牵连进去,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混战。

  虽然在战略执行上有点失误,这支魔门刺客团的实力却不容轻视,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本是天魔刻意保留下来的菁英战力,几次清洗都不曾动到,省得把人杀光,日后魔门无人可用,但这分“美意”他们拒绝接受,为了能够活得安稳点,联手起来要将灾难根源彻底铲除。

  刺客群一面抢攻天魔,一面也分出人手,阻断其他人来援。负责袭击村落的那一批人,立刻显现出战力的差距,梁山泊的村民,本来皆是江湖上的悍匪,一个个堪称高手,但与这群魔门菁英一对上,往往数招之内便身首异处,实力完不是一个层级。

  负责对付天魔的主力,更是菁英中的菁英,既有魔门的百岁长老,还有太平军的成名悍将,每一个都能与天魔正面对战,四、五名一流高手奋不顾身地杀上去,强如天魔,一时也陷入苦战,而陆云樵站在战斗圈外,冷眼相看,似是预备随时出手,更增添了战斗中的压力。

  孙武很好奇这场战斗的结果,只是,记忆以片段呈现,不是很完整,没看到战斗怎么进行,忽然之间天地景物一变,情况已经不同,孙武发现自己给人夹在臂弯,疯狂奔跑,身上还非常痛,好象有几个地方已经骨折了……

  “站住!把孩子放下!”

  后方传来陆云樵的怒吼,孙武这时才看清楚,自己并不是唯一被人夹起来狂奔的,旁边还有几名黑衣人也在狂奔,其中之一的臂弯夹着小殇,几个黑衣人身上的伤势都不轻,血流如注,缺胳膊少腿的都有,还有一个肚腹上有个大伤口,肠子都跑出来,一看就知道是致命伤,偏偏这人还像没痛觉一样,拔足飞奔。

  小荡给人夹着跑,面无表情,不哭不闹,似乎对身外一切无动于衷,但孙武对她太过了解,光是从眼神中就看出,她其实也疼得厉害,只怕身上骨折数不会比自己少吧!

  陆云樵急追在后,表情非常焦急,披头散发,身染血污,明显经过一场激斗,力量大幅消耗,身上也伤得不轻,看来是被莫名其妙地卷入战斗中,只不过,陆云樵和魔门瓜葛不深,这些魔门叛徒又是为了天魔而来,怎么会搞到陆云樵在后头狂追他们,这实在很奇怪?

  “只要伤到这两个孩子一根头发,我让你们没有一个能生离此地!”

  陆云樵最初似是投鼠忌器,不好随便出手,不过他身为正道大头头,给人拿人质威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稍稍定神之后,便出手给歹徒立威施压,五绝剑气激射喷出,纵横切割,立刻就杀了一人,尸体分斩成四截。

  死了一个人,这群人是感受到压力,却未因此停步,脚下继续飞奔,只不过神色中有点迟疑,因为照当初计划,应该是要将天魔引到目的地去,哪知道天魔不来,却半路杀出一个陆云樵来,就算真的将陆云樵引去,有什么意义?这种舍身得吗?

  陆云樵的战斗经验丰富,当然也看出敌人且战且退,是要把自己引过去,至于引到什么地方去……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安全起见,怎么都不能去,当前唯一办法,就是在这些人抵达目的地之前,将他们全部杀尽,抢回两个孩子。

  一场凄惨的战斗就此爆发,双方身上都带伤,但陆云樵超卓的武艺,这时完全发挥出来,在已经入夜的崎岖山道上,他展开五绝神剑,点点剑气,如星如雨,大发神威,连毙两名强敌,全都是给他一剑砍成两截,尸首带着破裂的内脏,一起坠落不见。

  只是,陆云樵虽强,但要夺回两个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他施重手连毙强敌的同时,被敌人两掌印在胸口,伤势加剧。本来一点内伤算不了什么,可是这伙魔门刺客都修炼毒掌,毒力入体,大大影响自身内力,武功大打折扣。

  再者,山道崎岖狭窄,剑气运使受阻,常常斩在岩石上,石屑飞溅,却于事无补,敌人最后只剩下两个,但这两个人的手掌,却都按放在孩子的身上,哪怕不吐劲发力,只要用毒掌的毒质轻轻一沾,两个孩子就毒发无救,陆云樵武功再高,也没有把握在两名敌人发劲之前,将孩子们救下,便不敢太过进逼,做出最关键性的一击。

  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没有持续太久,几分钟后,两名黑衣刺客的步伐一起加快,拼尽余力,朝着前方的山窟奔去,明显最后目的地已在眼前,陆云樵知道不好,不能再拖下去,甘冒奇险,身法一下加速,奔窜到两人之间,五绝剑气分射而出,贯穿两人身体。

  两名黑衣刺客的反应不同,其中之一加速狂奔,另一名却悍然反击,攻敌所必救,哪知陆云樵不避不闪,硬受一击,左脸给毒掌重击一记,毒素发作奇快,面颊登时肿胀溃烂,若非护身真气够强,第一时间便遭毒素侵入脑部,当场毙命了。

  承受巨大的风险,就是为了得到绝对的利益,陆云樵露出头部破绽,诱敌反攻,硬受一记,自己却在此时一指弹出,剑气切割,先将那人手臂切断,被抱夹着的孙武连同手臂落下,剑气余劲横切,自那人腋下切入,惨嚎声中,头颅整个被砍飞出去。

  “小心!”

  陆云樵赶忙一接,将差点坠落山崖的孙武给抢救回来,没有成为敌人的陪葬品,险到了极处。

  连番激战,加上这一下豁力施为,真气一竭,几处被强行压制的毒质几乎失控爆发,陆云樵脚底一下踉跄,眼前发黑,在把孙武放下时,他有着短暂的迟疑,不过这迟疑不足两秒,他放下孙武后,马上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所有伤势与毒素,重新站起来。

  “小武,你要做个正直的人……好好做人。”

  简短的言语中包含着决心,只是当时年纪又小,只懂得恐惧的小孙武无法明白,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这个男人已经在“该不该救那女孩”、“值不值得冒风险去救那女孩”的挣扎中有了决定,甚至,还找回了一部分遗失的自我……

  孙武只是看到,在陆云樵急掠过去的方向,那个黑衣人已经跑出好远,站定在一个草坪上,不再奔跑,乍看之下没有什么问题,但那个黑衣人却像崩溃似的狂笑起来。

  “姓陆的,你别得意,你抢回了一个,还有一个,你救得了吗?这机关是我们兄弟为了与天魔同归于尽而准备,只可惜天魔没来,来了你这局外人,令大计成空,天不佑我啊,哈哈哈哈:”

  纵使年幼,孙武也听得出情况不妙,知道小殇有性命之忧,幼小的他什么也不管,哭着就朝小殇的方向跑,哪怕明知道做不了什么,还是想要救人。

  隔得尚远,孙武看不见小殇的表情、眼神,但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在那里的小殇很害怕、很恐惧,再也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

  她恐惧什么呢?死亡吗?这点孙武不知道,他只是哭着跑了过去,因为他也感觉得出,敌人原本是要胁持小殇、自己来威胁老爹,但老爹此刻不在,自己也已获救,单单小殇这个人质,不足以用来要胁陆叔叔,那人走投无路,就要和小殇一起玉石俱焚了。

  黑衣人确实正做着这样的打算,所以他一面发动机关,引爆底下的极火装置,一面狂笑:“姓陆的!你告诉天魔,我等今日纵死,也要他……”

  话只说到这里,就被狠狠打断了,事情的发展与预料中有着不同,与这小女孩非亲非故,一路上下手还下得特别狠的陆云樵,在奔至近处后,没有就此停步,相反地,还像是竭尽生平之力,加速冲了过来,快得连五绝剑气都不及运,手起一记重拳结结实实轰在黑衣人脸上。

  无比义愤的一拳,纵然黑衣人亦是一流高手,仍没有可能承受得住,脸上挨了一击,骨碎声登时响起,一边脸部整个被打碎,连眼珠都给硬生生打爆,重伤剧痛之下,手中略松,陆云樵将小殇如闪电般抢来。

  黑衣人受了重击,惊怒交加,不甘心就此失败,怎样都要拖个人一起下地狱,抢伸出手,想拉住陆云樵的手,虽然扯住衣袖,却给陆云樵裂袖甩开,飞驰而去,地底下则轰然一声大响,熊熊火焰裂地喷出,形成一道巨大火柱,高温焚化所有一切,煮金熔铁,飞腾烈焰直冲天际,还不住扩展范围,往外头吞噬。

  如此高温的极火,莫说人体,就算是钢铁也会给焚化,这群人恃之用为对抗天魔的最后杀着,只要能将天魔引至定点,待机关发动,极火高速朝外扩展,短短数秒之内,方圆五十米都受极火焚尽,逃都没有得逃,只可惜天魔自始至终都没出现,令这黑衣人死不瞑目。

  正朝着这边跑来的孙武,还没靠近,就给灼热气浪掀得离地而起,幸亏他距离尚远,否则别说给极火吞噬,哪怕稍稍给沾上,就是必死的下场。话虽如此,他距离爆炸中心点五十余米,也还称不上是绝对安全范围,险险掉落地上,差一点就滚落山崖后,他睁开眼睛,只见到鲜红的火舌急卷过来,整个人惊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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