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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全 - 25,6

[db:作者] 2025-06-30 15:25 5hhhhh 6020 ℃

  “对了,公主殿下,有件事情尚未请教。”

  纳兰元蝶道:“曾经听你说,你可能有个兄弟,这句话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

  “问得好,我正巧也想问你,大武王朝没有我的身家资料吗?照理说,你们应该有我的完整资料啊!”

  “大家目前在一条船上,我真的有详细资料就不会问废话了,军部那边的记录,对你们父女两人都查得很失败,一堆不详,连阿古布拉王与河洛剑派的关系都没查出来,剩下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纳兰元蝶道:“当初,军部在域外的情报人员集体叛变,倒戈向心眼宗,这对我们的情报搜集伤害很大,一直没能再建立起有效的情报管道……当然,也不排除其实有建立起来,只是我的层级低,没资格接触到第一手资料……毕竟我们那边的头头坚持奉行欺敌必先欺己的基本思想。”

  听这句话,拓拔小月便知纳兰元蝶的难处,一个人如果做事的时候,又要提防敌人,又要被长官掣肘,那确实是很辛苦的事。

  “关于我的兄弟……我也不是很清楚,甚至不确定是不是有这个人,只是小时候约略听人提起,龟兹其实是有王子的,而且……本来如果那个人在的话,龟兹的继承人无疑就是他。”

  “只是听人提过?你没有任何印象吗?巴伐斯夫事件后,姗拉朵就潜逃中土,如果你真有兄弟,那个人一定是你哥哥,不管他是死了还是跟着一起跑了,你小时候都应该看过的。”

  “我回想过很多次,确实没有什么印象,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我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得,更别说其它人了。我也问过父亲,他每次都笑着不说话……”

  拓拔小月说着,双眼忽然张大,想起了一事:“我想起来了,以前有一次我问他,他的回答很怪,问我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个金发的男孩抱过我,还说将来有一天,当我碰到危险时,会出现金发的王子来救援……”

  纳兰元蝶惊道:“你父亲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啊!金发的王子……你怎么会听不懂?”

  “年纪太小了,他那时候常常拿我开玩笑,还说我个性好强,犹胜男儿,将来骑白马的王子都去救美丽公主,我只有骑黑猪的份……我哪可能把他说的每个王子玩笑都当真?后来年纪渐长,这些玩笑话就都忘光了。”

  拓拔小月给纳兰元蝶的回答,让妃怜袖开始思索一个问题.如果拓拔小月有兄长,人会在哪里?这个人不可能已经死了,死了的话不需要这么保密,直接宣告于世就成,哪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所以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个人确实有,而且当年与姗拉朵一起离开域外,目前也还在人世。

  不过,姗拉朵到了中土以后,立刻就受到苦茶方丈的庇护,藏匿于慈航静殿之中,这么多年来不离慈航静殿禁区,可从没听说她身边还带了个儿子……当然,如果不是今天揭发了秘密,妃怜袖甚至不知道姗拉朵结过婚,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即使亲眼看到证据,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阿古布拉王豪侠仁义,是大地上少见的英雄人物,怎么会如此没有眼光,与姗拉朵结为夫妻?

  “该、该不会……”

  妃怜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虽然自己不认识什么符合资格的金发王子,但域外人士在中土活动,易容改扮本就是正常,要说顶着一头金发到处跑,那绝对是找死,恐怕走不了几步路,就被前仆后继的挑战者给打死了,所以,龟兹王子如果在中土长大,肯定不会是本来面目。

  那么……妃怜袖的脑中浮现了一个人名,或许龟兹的金发王子就是……尽管这件事想起来很荒唐,那个人的气质怎么都与王子扯不上关系,但姗拉朵是王后这种事,本身就已经超越合理界线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三人所乘的浮空车回到王城。距离魔狼群退走未久,城壁上犹自留下各式伤痕与缺口,工匠们正倾全力补强修筑,要抢在敌人再次来袭之前,修复城墙,武器也放在预定位置,为此,大量的工匠枣集在城墙各处,这是早就预见的景象。

  但除了工匠们,拓拔小月还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围在城门口,蜂拥叫嚣,看来怒气还不小,不知所为何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当浮空车靠近,城门口的人见到拓拔小月,登时就像炸了锅似的,大批人马发狂冲来,声势狠恶,拓拔小月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是好,要回头跑固然不妥,要拔刀开始斩人更是不对,就这么一下迟疑,这么一大批人全都杀到眼前来了。

  幸好,王家骑士看到公主回来,连忙策骑来援,将一众鼓噪中的暴民分隔开来,让拓拔小月三人驾车入城.“怎么回事?为什么外头乱成这样?”

  一到安全地方,拓拔小月立刻向王家骑士提出质问,但素来忠心耿耿的王家骑士们,这次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拓拔小月见状,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敌人的攻势确实是部署已久,一波紧接着一波,不留给自己半点喘息机会,才刚把父亲逼走,新一波攻势马上到来,而且还是最要命的那一种。

  “不要有什么顾忌,如今父王不在,支撑龟兹就要靠我们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都与龟兹同在,你们或许信不过别人,难道也不相信我吗?”

  拓拔小月看着眼前的王家骑士们,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看过去,大多数的骑士团员都较她年长,但也有些成员没大她几岁。不管是哪一种,这些骑士都是从她小时候开始,就与她一起练武、骑马的同伴,彼此间的情感羁绊,比什么都要深厚,拓拔小月认为,即使别人不了解自己,但这些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都会是自己的伙伴。

  果然,这些伙伴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当自己表态后,他们也随即表示支持,不再回避自己的目光,而是回以鼓励的眼神。

  “殿下,刚刚外头传来了消息,也不知道是谁在外放话说……已故的王后是……是那个巴伐斯夫的罪人姗拉朵·伊凯尔,我们没有人相信,也力斥谣言,但听说……外头部族有人取得了证据,铁证如山,我们……”

  简单的话就说到这里,拓拔小月看着骑士们的眼睛,感受到他们的疑问,但值得感谢的一点,就是他们并非在问此事的真假,而是想间他们共同支持的领导人,眼下该怎么办?

  这时,听到公主殿下已经回城,龟兹的文武重臣纷纷赶来,看见拓拔小月站在王家骑士的面前,气氛凝重,所有人聪明地保持沉默,自行找到位置,静静地站在公主殿下的身前,在表达支持之意的同时,也静待公主的开口。

  当然,不是整个龟兹都如此团结,在一个由众人所组成的团体中,一定会出现不同的声音,更何况以姗拉朵在域外的仇家之多,纵然是在龟兹,也存在着誓要报此血仇的苦主后人,他们没有理由要支持拓拔小月,相反的,他们要拓拔小月先为这笔血债来偿点利息。

  只是,龟兹从来就不是纯理想化的和平组织,能在域外屹立不摇多年,若是没有雷霆霹雳的重手段,怎可能建国延续至今?骑士团员在等待拓拔小月说话的时候,王家骑士的两名统领迟迟未有现身,他们早已率众埋伏,当有可疑人物出来要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们便抢先一步。

  北宫罗汉、宇文龟鹤,这两人所代表的武力,龟兹境内几乎无可匹敌,又是突然间以雷霆之势发动狙击,所有想要来复仇或闹场的阻碍者,甚至连吭一声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一一制服擒下。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只余下数百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最中央的美丽小公主,等待她开口说话。在这样的沉静压力下,终于,拓拔小月的声音响起。

  “根据我刚刚才得知的事实,我想……外头所传布的那个消息,是真的没有错,我父王也是因为这件事,不得不离开王城。”

  一句话打破先前的沉默,却也让全场像轰雷炸开一样,即使心里有了准备,但实际听到这个结论,冲击还是比预期的要大,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其中还有不少单纯的乱吼乱叫,毫无意义,却也都是情绪紧绷的发泄。

  拓拔小月静静地看着眼前众人,保持沉默,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承认事实,是自己站在这里必须做的事,打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想过要否认,眼前纸已包不住火,再想遮盖事实,只会落入敌人的算计,万劫不复,因此自己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真相交代,重新建立起人们的信任。

  幸好,眼前的这阵喧闹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心里都早就做了选择,有了自己的答案,来这里不是为了质疑什么,只是想知道现在的这位领导人,要如何力挽狂澜,守护龟兹,所以……短暂的喧嚣很快平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集中在拓拔小月身上,等待她的答案。

  拓拔小月的目光平移,心里充满感动,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此时仍支持自己,龟兹建国以来,父亲和自己所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付出就在这一刻得到回报,当然,现在就高兴未免嫌早了,因为很可能整个龟兹愿意信任自己的人都已集中在此,外头的臣民……尤其是气昏头的那些,才不会与自己讲什么感情、道义,要是自己掉以轻心,出去立刻会被乱石砸死。

  “有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我也是这几个小时内刚刚得知,所知的内容并不完整,因此关于巴伐斯夫的血案,我无法回答什么,但有几件事情,现在可以告诉大家…… ”拓拔小月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一些,缓缓道:“阿默兹狼,也就是我们所称的魔狼,其源流出自古老的白虎一族,是人工造出的生物兵器,后来在太平军国时期……”

  把阿古布拉王告知的东西、生物研究所内发现的讯息,还有自己所想出的结论,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拓拔小月证面前的这些同伴了解一切。从他们的表情看来,拓拔小月知道他们受的震惊绝不会比自己要少,这个不让人意外,只希望他们不会被这些震惊给击倒。

  “……因此,除了巴伐斯夫事件,当年的第一次魔狼之祸,也是龟兹的责任,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事实。”

  拓拔小月的话说完,底下的人没有再乱成一团,相反的,有些脑筋灵活,动得够快的文臣,已经把拓拔小月给出的讯息清楚分析,厘清脉络了。

  “殿下,第一次魔狼之祸是我国的责任,那么……目前的这一次呢?还有,一直以来困扰我国的瘟疫丑闻,是否……”

  “我无法说不是,但根据我的调查,近年来生物研究所里头不曾走私或运出魔狼,也没有任何证据题不这场疫病是我国造成,如果以我的个人判断,我认为这两件事都不是我们做的。”

  拓拔小月肯定的回答,让事情有了结论,一众文臣武将在思索应变策略的同时,也下得下面对一个事实。

  “……殿下,您必须要明白,就算此次魔狼祸端、瘟疫疾病与我国无关,就算我们全体都支持您,但等眼前事告一段落,您……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巴伐斯夫事件、第一次魔狼之祸,这两件事的责任太大,即使旁事都与拓拔小月无关,单单就这两件事,已足够让拓拔小月付出沉重代价,不可能大家握握手就当没发生过。

  “我明白,这一点……我很清楚了。”

  拓拔小月回答得很快,甚至可以说……快得让人心疼。虽然这两件事发生的时候,她完全没参与其过程,但她很明白,自己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被留下来承担责任的。

  “我之所以要和大家说明这些,不是想脱罪或逃避责任,只是想要和各位一起弄清楚整个状况,应付野心分子的阴谋,不垩让我们多年来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毁掉。只要龟兹能保住,待此事告一段落,我会交出龟兹的统治权,给各位一个交代,该面对的东西,我不会躲也不会逃……”

  这一次,一众臣民没有高呼拥戴,也没有拍手鼓掌,因为他们都已看得很清楚,若是眼前的乱局应付不过,龟兹自然是没有生路,但即使能应付过去,结果也没什么好高兴的,这位受他们衷心拥戴的公主殿下,势必要负起她的责任,而导致一个悲惨的结局,想到这一点,没有人还振奋得起来。

  “那么,如果各位都已经了解状况,以下就是我的紧急命令……”

 第八章 男儿成长·半夜偷听

  处在龟兹最激烈的动乱中,两名中土人没有办法置身事外,虽然她们对于拓拔小月面临的困局帮不到什么忙,但她们也不是来这里吃闲饭的,当拓拔小月开始在王城内发号施令,提出种种应变策略,也同时对这两名盟友做出委托。

  “我很感激妃小姐的帮助,你所做的假设提醒了我,心眼宗一直针对龟兹,确实是有理由的,象以齿焚身,龟兹也是因为这个秘密,被心眼宗给盯上。”

  拓拔小月的说法,证实了龟兹秘藏有宝,得到称赞的妃怜袖并不如何欣喜,淡淡道:“盯上龟兹的理由,是因为西门宝藏吧?我之前居然忘了这一点,真是不可原谅。龟兹得到西门宝藏一事,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西门朱玉留下的宝藏事关重大,楼兰遗迹那边甚至藏着动摇天下的力量,心眼宗若要对抗中土王庭,势必要取得西门朱玉的遗产。”

  “你说得没错,西门宝藏在域外共有两处,一处是藏于大沙海内的楼兰遗迹,那个由于太过虚无缥缈,我们也接触不到,但另一处,十多年前被我父亲发现,更凭着西门宝藏的力量,建立了龟兹……”

  拓拔小月道,“父亲以前告诉我,为了不想让西门朱玉的遗产被滥用,他只有在草创建国的最初期,使用了里头的资源,待局势一稳定,他便将宝藏重新封锁,对外更从不提起,就是怕引人觊觎。”

  宝藏被封印太久,再加上身边诸事纷扰,拓拔小月整颗心紧盯在龟兹国内事务上,直到妃怜袖在回程中的点醒,这才想起此事。

  “妃小姐曾说过,你目前的力量,只能逐个弹奏剑音,诛杀魔狼,若要大规模诛灭,必须要提升力量,而你的力量来自五蕴龙珠,换句话说,你需要我的合作,就是要我给你西门宝藏内的龙珠吧?”

  “正是,当初呼伦法王曾在慈航静殿告诉孙掌门,失落的五蕴龙珠在西门宝藏之中,而龟兹发掘到了宝藏……那时,我就想到过要到龟兹来求取龙珠。”

  妃怜袖求取龙珠的目的,是增长自身的修为,若那是为此而来,肯定会被龟兹一脚踢出去,但现在情势不同,妃怜袖成了对付魔狼的关键,拓拔小月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五蕴龙珠在西门宝藏之中,我可以教你开启的方法,但以当前形势,我无法离开王城,只能派遣部下与你同去,沿途护卫。”

  妃怜袖不是弱者,但武力状况太过畸形,与人实战若是被欺到近处,又或者碰上陷阱狙击,很可能一个照面便落败身亡,比三流的武者还不如,拓拔小月无法任她独自前去,必须要有人同行,可是这也伴随着一个问题。

  “公主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的部下……哪怕是最忠诚的王家骑士,也有可能出现心眼宗的内奸,至今我们仍无法肯定,心眼宗是否当真知道西门宝藏的位置,若他们本来不知,但我们这么一引导,大事就不妙了,所以此行不能派你的部下。”

  说到这点,拓拔小月无言以对,单从情感上来说,她绝对信任王家骑士,可是若把问题诉诸理性,那除了王家骑士团的两大统领,其他人确实是难以保证,而王城当前情势动乱至此,北宫罗汉、宇文龟鹤无法离开,更不可能派出。

  “知道了,那就是我来当护卫了。”

  纳兰元蝶接口说话,她知道拓拔小月、妃怜袖不是在等自己开口,自己也不想开这个口,因为自己对妃怜袖没有多少好感,甚至还抱持疑虑,但目前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人能接下这任务,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只得认了。

  两个被临时凑起来的搭档,基本上是立刻成行,要赶在新一波攻击发动之前,取得足以应付的力量。

  不幸中的最大庆幸是,龟兹当年建国,得助于西门宝藏之力,所以建立王城的位置,距离那处宝藏并不远,骑乘骆驼全速奔驰,半天的时间就可到达。

  半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上友好,尽管是盟友,但妃怜袖与纳兰元蝶的立场存在冲突,一旦合作结束,翻脸动手似乎是肯定的,而且想得深点,搞不好合作还没结束,就有可能要抢先动手,制敌先机,在这样的情形下,要这两人相处和睦,无疑是痴人说梦。为了让情况好转一些,两人尽量不开口说话,即是开了口,也把谈话内容锁定在公事上,讨论心眼宗是如何取得阿默兹狼的制造技术,照推测,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内奸,以心眼宗之势大,多年苦心经营,要安排几个奸细混入生物研究所并非不可能。

  纳兰元蝶道:“更何况,公主说主持研究所的耶律不花教授,就是当年的河洛叛徒虚谷子,他完全有可能把技术秘密地传出去。”

  妃怜袖皱眉道:“虚谷子贪淫好色,用卑劣手段坏了无数妇女名节,被本派逐出门墙,照理说是不可能与本派中人有联系,不过……确实也不能排出这可能,逐出门墙什么的是否是藉口,很难说,但我想提出一点,你觉得阿古布拉王是个傻瓜吗?”

  “这个……相信不是。阿古布拉王表面看起来像是好好先生,但内里着实精细,我甚至认为域外所发生的一切,他其实都心中雪亮,若非他是心眼宗阴谋的实际受害者,我可能会怀疑他才是最大的阴谋家。”

  “我也认为阿古布拉王智仁双全,有勇有谋,那这么样的一个明白人,既知心眼宗与河洛剑派的关系,又晓得虚谷子是什么人,难道他会全不防备,让心眼宗容易得手吗?”

  “你是说……泄露制造技术的不会是虚谷子?也不是从研究所那边流出去的?那……虚谷子为何要逃跑?”

  “我没有这么说,现在可供判断的资料太少,这些事说不准的,我只是想强调,别太早把视线锁定在单一方向,忽略了其他可能性。”

  妃怜袖的话并没有受到反对,纳兰元蝶想了一想,阿默兹狼不是杂货店的酱油,随随便便就可以生产,目前所知道的制造源头,除了那座生物研究所,似乎就只有……

  “白虎一族是什么东西?”

  当初听拓拔小月说到白虎一族时,纳兰元蝶就觉得不解。能制造阿默兹狼这种生物兵器,那个部落的科技水准高得惊人,应该是不逊于楼兰一族的强大势力,但为何自己从未听过?

  妃怜袖也摇头不知,在她看过的书籍里,没有提过这个名词,但楼兰一族素以凤凰后裔自居,或许这份崇拜并非偶然,而是与其他势力并列分属,出于同源也未可知。

  “凤凰、白虎……超越现今世界的技术,这些家伙真的是人类吗?怎么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突然冒出来的?”

  纳兰元蝶不知道始祖之人、四灵之民的事,也不晓得孙武在楼兰遗迹内发现的秘密,但她所做出的感叹,却完全命中事实,这点妃怜袖不会知道,只是觉得这位盟友的想法很有意思。

  不过,纳兰元蝶接下来提出的东西,就让妃怜袖感到不快,觉得这像是故意在挑衅了。

  “如果能剿灭心眼宗,此事过后,只要河洛剑派肯臣服归顺,我可以试着让朝廷不追究河洛剑派的责任。”

  就纳兰元蝶来说,这是主动释出善意,妃怜袖虽然晓得这点,却不可能接受。一来,说这话的人不是武沧澜或银劫,以纳兰元蝶的地位,根本没有能力承诺什么;二来……

  “此次事了,清楚我派不肖叛逆,救出我师父长河真人后,河洛剑派必会深自检讨,绝不会再出现这种野心分子,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苍生百姓的事,这是我可以承诺的事,但……如果战争不是妄动刀兵,而是吊民伐罪,行天正道,那么本派的立场就……”

  妃怜袖说得委婉,却仍触动了纳兰元蝶的怒气:“你是说,此间事了,河洛剑派会参与叛逆,和同盟会的乱臣贼子一同叛国?”

  “如果你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讲,但很多事的答案都早在你心里,我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也知道中土百姓的日子算不上安居乐业。从官兵的角度看,造反与革命是同一码子事,老百姓可未必这么想……”

  如果这话题继续下去,不用到目的地,两个人就要翻脸动手,所以双方可以停止了谈话,回避这个问题,只是纳兰元蝶似乎心有不甘,在结束了谈话之后,仍冒出一句:“长河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河洛派卖命?”

  “我是河洛剑派的人,长河真人是我师父,我为自己的门派鞠躬尽瘁,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你是河洛剑派的人?呸!河洛剑派的人真有这么想吗?你看看自己练的什么本事?那么致命的破绽,他们如此防你,这哪有把你当自己人在看?长河如果真的把你当徒弟,就不会把你扔在荒岛上这么多年,像躲瘟疫一样在躲你。”

  这已经很接近是指着鼻子骂人了,换做是别人,可能会气得跳起来,但妃怜袖的反应却平静得让纳兰元蝶大出意外,她语气平静,虽然带点迷惘,却仍静静地回答道:“以前,我也反复想过这些问题,师父将我收养,又传我一身本事,恩重如山,他本人忙于修炼,总是在闭关钻研本派更高层的绝学,却还记挂于我,再忙都不忘对我进行指导,本派之中没有其他弟子获此殊荣,让他如此青睐有加……这是我的荣幸,虽然师父没有亲自出现在我面前,但这份关怀,我觉得就是师徒之情的最好证明了。”

  “是吗?我觉得……”

  “而且,直到最近我才领悟师父的一片苦心,他虽然身为本派掌门,很多事情也是有力难申,多有顾忌,本派之中既有众多叛徒虎视眈眈,师父为了我的安全,自然不能表露真实想法,他刻意冷淡与我的关系,正是为了保护我。”

  妃怜袖性情平和,一向没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可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但语气急促,脸上更满溢着孺慕之情,纳兰元蝶就是再笨,也不会在这时候出口反驳。

  “唔……就算你说得有理吧,但一个师父如果真的有心,不管现实环境有多困难,应该还是能做点什么让你感受到的……”

  纳兰元蝶说着,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惊道,“该不会……那个圣诞老人,就是你师父改扮易容来的……”

  妃怜袖闻言一震,纳兰元蝶点出了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圣诞老人虽然是自己从小就看熟的,但每次出现都是浓密的大白胡子遮住半张脸,真要问起实际相貌,自己也说不清楚,至少身高、眼神、语气,圣诞老人与师父长河真人都不同,然而,只要是练过缩骨功的内家高手,再搭配些许法宝,要改变那些是轻而易举的事。

  缩骨功、易容法宝,河洛剑派都不缺,要凭此说长河真人就是圣诞老人,太过武断,但要反过来说一定不是,恐怕谁也不敢打包票。尤其是,妃怜袖始终想不通,圣诞老人与自己非亲非故,花上这么多年的时间与心血栽培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假若圣诞老人是师父长河真人改扮,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师父为了顾忌派中的叛徒,刻意易容改扮,秘密教导弟子,而且他经常闭关修炼,旁人也很难知道他是否真的就在闭关处,还是离开外出,这是最好的掩饰。

  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很合理,妃怜袖心中激动,喜形于色,虽然骑在快速奔驰在骆驼上,仍旧忍不住冒险握了一下纳兰元蝶的手,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你解了我多年的困惑,事情一定就是这样。师父苦心孤诣栽培我,我绝不会让他失望,这次我一定要肃清叛逆,拨乱反正,来报答他的教养之恩。”

  妃怜袖说得振奋,就连策骑骆驼奔驰的动作都加快几分,却不知道这种情形看在纳兰元蝶眼里,让她打从心里发寒。

  “该不会……自始至终,她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河洛剑派对她……”

  这句话没有说下去,因为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也没有人会听,纳兰元蝶加快坐骑奔速,追上妃怜袖,与她一同赶路。妃怜袖修炼功法特异,打近身战时虽能鼓发音剑出击,但基本上没有身手可言,这种缺点在骑骆驼奔驰时完全显露。像纳兰元蝶这样的武者,对于骆驼奔跑中的剧烈颠簸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对妃怜袖而言,这种体力活就足够要命,好几次都险些被骆驼给甩下来,要不是纳兰元蝶及时出手救援,后果很可能就是被骆驼乱蹄给踏扁,壮志未酬身先死。

  饶是如此,妃怜袖要这样长途奔驰,受的苦也绝不轻松,纳兰元蝶起初没有留意,知道又一次把险些摔下的妃怜袖给拉起扶住,这才发现她双手虎口早已磨破,却仍紧紧握住缰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意志力着实惊人。

  佩服这一点,纳兰元蝶对这名女子生出敬意,虽然仍旧存有反感,但却愿意多几分耐心与容忍,与她一路上相互合作,在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拓拔小月所指的那个地点,一座沙漠中的美丽绿洲。

  虚谷子对孙武所提的建议,最后被孙武给拒绝了。虽然虚谷子说他什么也不明白,要引导他到一个真实的世界,但孙武觉得,羽宝簪的事情自己不明白是正常,也不需要特别去明白,那毕竟是人家的隐私,而所谓真实的世界,如果是指万紫楼背后的种种黑暗内幕,自己更没有必要去了解。

  自己以前在梁山泊的时候,偶尔是会期待冒险,希望能出外闯荡一番,看看外面的世界,但认真说起来,自己的愿望是当个旅行家,刺激一点可能还是个冒险的旅行家,不过再怎么冒险,都不会搞到整天打打杀杀,因为自己从没想过要当个江湖人物。

  现在这样行走江湖,几乎天天在与人战斗的日子,并不是自己的意愿,全是因为敌人主动杀过来,不应战就会被杀,连逃都不行,这才是只得豁出生命去战斗,虽然无奈,但身在江湖,谁也不得不遵守这游戏规则,自己明白这一点,不过再怎么说,遵守规则是一回事,主动去挑起新游戏,又是另一回事。

  “我觉得啊……我并不是那种有志改革的理想家,江湖有很多的黑暗面,但人多的地方本来就会很黑暗,我不会自以为能够改变它,而且,宝姑娘的背后如果会光明灿烂,那才是怪事,我不至于连这点也不懂。”

  孙武道,“既然早就知道这一点,那宝姑娘的背后牵涉什么江湖秘密,就是她的个人隐私。有光明就有黑暗,只要黑暗的东西是堆积在角落,没有干扰到我们,那又何必非要把垃圾挖出来摊开检视?我没有兴趣窥探宝姑娘的隐私……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坐在孙武的对面,理所当然的聆听对象便是小殇。结束了十几个小时的治疗后,小殇看起来已经回复如出,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稍嫌苍白了些,但因为她平时表情就很臭,现在也不算特别明显。

  不过,这些只是外表看起来的样子,实际情况怎么样,那就谁也不知道了,毕竟小殇的外表原本就没什么伤痕,只是内脏受创严重,“九龙神火罩”虽然在治疗上有奇效,却也仅是合理范围内的效果,不能创造起死回生的奇迹。孙武很担心小殇的情况,因为从进入楼兰遗迹到现在,要讲连续受创的伤势积累,小殇比自己还要严重得多,自己是不断遭逢强敌,小殇则是一直离奇重伤,真实莫名其妙。

  虚谷子的提案,与羽宝簪相关,孙武不能拿这问题去请教羽宝簪,所以当小殇醒来后,就把问题与这位青梅竹马的不良同伴一起讨论。“讲什么黑暗光明的,你想得满深刻的嘛!我才睡了一觉,醒来你就变成思想家啦?不错,真实不错,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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