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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红颜 - 59,2

[db:作者] 2025-06-30 23:52 5hhhhh 4110 ℃

  但听姚昭宗激声叫道:“单老前辈,请暂留玉步,听姚昭宗一言。”

  单礼信故做未闻,姚昭宗双眉一挑,高声道:“单老前辈,你连一句话也不容点苍交待么?”

  单礼信不能再做未闻,转身站定,漠然道:“你有何言?”

  姚昭宗上前三步,靠拢过去,目光微闪,见两人这一耽搁,已落后数丈,那人群已穿过“君临天下”的牌坊,簇拥前行,当下肃然道:“北溟、建醮二次大会,本派不克参与,非是食生怕死,实是家师……”他感到难以启齿,顿了一顿,始道:“家师败在无量神君手下,依约封派二十年之故。”

  单礼信眉头耸动,道:“原来如此,只是信有大信小信之别,事关武林苍生,贵派却袖手不问,若非莫明山母子,如今江湖……”

  姚昭宗截口苦笑道:“老前辈说得不错,家师本也预备如此,宁愿失信,受人笑骂,除魔卫道,也得尽上一份力……”他喘了一口气,接道:“只是,就在此时,忽然发觉本派上下,除了少数人外,全部中了剧毒,功力锐减,也难和人动手。”

  单礼信听到此处,歉然说道:“老朽不明内情,老弟多多包涵。”

  姚昭宗道:“本派未曾明言,难怪同道误会。”他似是有着无穷感慨,喟然长叹一声:道:“家师因此抑郁以终,遗命必报此仇,三十年来,本派卧薪尝胆,意欲一雪斯耻,可是无量老儿已毙林神医之手,本派再无机会,不想那老鬼弟子江泽清,竟敢大发开坛柬帖,本派自是倾力而来,要当着天下英雄之前,一雪此羞。”

  单礼信叹息一声,道:“老朽预祝成功。”语音一顿,道:“只不知贵派所中之毒,是何人所放?”

  姚昭宗牙关一挫,格格作响,道:“反正与无量老儿脱不了干系。”

  单礼信暗暗忖道:“这等深仇,点苍派自必全力报复,今天之会,决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思忖中,觉出久停此地不好,举步而前,口中问道:“贵派来了多少人?”

  姚昭宗压低嗓子,道:“后辈不说,同辈有九人,另外两位师叔都来了。”

  单礼信目光一亮,道:“有”点苍双剑“,除魔卫道,凭添不少力量。”

  姚昭宗道:“前辈似是估计五毒宫极高。”

  单礼信轻轻叹息一声,道:“老朽初时也以为,江泽清后生晚辈,能有多大气候,现在却忧心忡忡,这江泽清之难缠,怕犹在当年神龙神君之上,莫明山又未前来,唉!有王王少侠,至少也要好些,可惜又不知去向了。”

  姚昭宗面露不服之色,道:“莫明山武功盖世无双,那是不争之事,但王少侠年纪轻轻,老前辈未免过于看重了。”

  俩人走得不远,却见一白衣少女指挥婢仆接待,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谷芳华。谷芳华秋波一转,道:“仆僮们无知愚劣,自难侍候高人,不如就由我陪两位上宾馆休息如何?”

  单礼信道:“怎敢有劳姑娘?”

  谷芳华道:“无妨。”转身行去,单、姚二人,也只得举步跟上。

  谷芳华领着二人,由广坪上侧,转至一条卫衢道。正行间,谷芳华面庞一转,笑道:“姚大侠,你莫非以为敝教太穷,供不起来客?”

  姚昭宗楞了一楞,道:“请恕在下不明姑娘何谓?”

  谷芳华格格一笑,道:“哦,姚大侠难道会不明白?”

  单礼信呵呵一笑,道:“姑娘莫打禅机,直接示下了吧。”

  第232 章、新仇旧怨

  再次遇谷芳华吟吟一笑,道:“姚大侠,令师叔”点苍双剑“,一居第二宾馆,一居第三宾馆,贵师兄弟及令徒侄们,又分居于第四至第九宾馆,不但未用真名,且未报出门派,使敝教大为困惑,莫非姚大侠恐敝教见了贵派人多,怕供应不起而推拒,故为此举么?”微微一顿,笑道:“这请姚掌门尽管放心,就算贵派来了千人以上,敝教也可接待无亏,况仅区区五十司马人而已。”

  这一番话,直说得姚昭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心中却是大为骇异。原来点苍一派,本来早已议妥,为雪耻辱,全派精锐齐出,却恐五毒宫见了,自量不敌,改由暗中下手,故除姚昭宗外,皆化名潜入,待大典时,始会合挑战,讵料,五毒宫早已察觉,连人数都一个不差,谷芳华一语双关,更露出窥视之意。单礼信见状,恐他忍耐不住,连忙一扯他衣袖,哈哈一笑,道:“贵教消息灵通,佩服佩服。”

  谷芳华黑眸一闪,道:“单前辈过奖了,贵派……”

  单礼信截口笑道:“老朽三位师弟,八名师侄,分批前来,或亦未向贵教挂上一号,尚请恕罪。”

  谷芳华暗道:老江湖果然机警,微微一笑,道:“单前辈言重了。群雄不嫌敝教邪魔外道,惠然肯临,已是无任感激,人家高兴怎么样,便怎么样,敝教哪敢置喙,一来恐招待不周。二来也恐宵小之辈,借机漏水摸鱼,故不得不注意一二而已。”她冷嘲暗讽,两人都无法接门。谷芳华顿了一顿,又道:“这次若非敝教任长老及长孙长老,认出贵二派高人,否则传出江湖,岂不让人家说咱们五毒宫,有目如盲了。”

  单礼信哈哈一笑,道:“贵教任长老及长孙长老想必绝世高人。”

  谷芳华淡然道:“长孙长老久隐世外,为当初营建祖师神龙宫的”圣手鲁班“之后,而今复为敝教兴建别宫……”

  单礼信心神震动,道:“可是长孙博?”

  谷芳华螓首一点,道:“不错。”顿了一顿道:“任长老嘛,那就大大有名了,两位想必还未忘记,二十年前的风云会总舵主吧?”

  姚昭宗惊呼道:“任我行?”

  谷芳华淡然一笑,道:“那正是任长老。”说到这里,三人已来至一处院落。

  但见曲房连接,回廊交错,菁林垂影,绿水为文,青山紫阁,廊道相通,美轮美奂,宏丽之极。廊道之中,除了与会群雄,往来多系美丽少女。

  谷芳华信步站定,道:“两位是要与贵派之人同住,抑是独居?”单礼信与姚昭宗相望一眼,暗暗苦笑,他们方入放牛坪,虽知同门皆已入谷,尚未连络,又不好转向五毒宫询问,反不知同门居于何处。

  谷芳华吃吃一笑,突然轻拍玉掌,立刻有两名秀丽少女走来,欠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谷芳华一指两人,道:“好好侍候这两位大侠歇宿,不可有违。”那两名秀丽侍女应了一声,走至单礼信与姚昭宗身前,检衽为礼,齐道:“见过爷官。”

  正在这时,但见来路之上,转出俩人,领先一人是红脸白髯的老者,后面一女,女的布衣无王,却是风姿绝世,神情端凝,却是美秀绝尘。谷芳华自己已经猜出那对女的是谁了,目注那中年美妇一眼,暗道:“我果然极为似她,不知为何,心中一股孺慕之情,恨不得扑人那中年美妇怀中。”

  那中年美妇漫步而来,见了谷芳华,同是一楞,双目也是齐盯在她玉面之上。

  突然朝谷芳华走去,蔼然道:“姑娘,可以请教姓名么?”

  谷芳华冷傲尽收,恭恭敬敬,裣衽一礼,道:“晚辈谷芳华。”

  那中年美妇闻言,又道:“姑娘是何方人氏?”

  谷芳华不答反问,道:“前辈可是”慈心仙子“林神医?”

  那中年美妇微微一笑,道:“那是江湖朋友抬爱,林兰兰那配是称。”

  那林兰兰虽是李正英之女,却自幼由其娘林婉婷携离神旗帮,定居梵净山,终年侍娘茹素,未出一步,不但未染半分草莽习气,那温柔和平,纤尘不染,见者无不誊为龙王会上之人。后与啦蟹黄邪帝兄弟二人行走江湖,三人行事亦正亦邪,但是唯有林兰兰一手神奇妙手回春,活人无数,且救人按情况收费,有事分文不取者多多益善,虽奸恶也稍销凶心,所经之处,化戾气为详和,故江湖贺号“慈心仙子”。

  那邪皇乃武林双仙“霹雳仙”之徒,北溟一会,霹雳仙饮恨而殁,他其时年幼,遂致流落江湖,总因他自知奋勉,赖师伯“逍遥仙”朱子彤扶掖,李长风匡持,终于扬眉吐气,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但是为奸人所害,直径隐匿不出而已。

  谷芳华望着林兰兰,林兰兰冰生行善为乐,仁者得寿,心平气和,虽及四旬,依然貌若中年,风王未减,她竟是愈觉亲切,脱口道:“那里,前辈貌美若仙,心慈如佛,”慈心仙子“之美号,那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林兰兰莞尔一笑,道:“这且不提,姑娘是那里人,可否见告?”

  谷芳华道:“晚辈就是青州人氏。”

  林兰兰“啊”了一声,面上大有失望之色,林兰兰摇了摇头,道:“我不太相信。”谷芳华芳心一动,暗暗想道:“她话中之意,似是把我当做她的女儿…

  …“但听林兰兰道:”姑娘,尊父母还在么?“

  谷芳华口齿一启,还未说话,那红脸白髯老者,正是五毒宫总坛坛主端木世良,干咳一声,道:“夫人,敝教谷姑娘父母当然健在。”

  林兰兰充耳不闻,道:“尊父母在否?”

  谷芳华螓首一点,道:“托前辈之福,家父母今犹矍铄。”

  林兰兰大感失望,暗道:“奇了,天下真会有非亲生骨肉,而如此相似的?”

  心中一动,问道:“可否容贱妾一见尊亲?”

  忽听那端木世良扬声道:“夫人,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见面何为?”

  林兰兰恍若未闻,又道:“谷姓想非姑娘真姓,姑娘真姓又是什么?为何又随师而姓?请信我诚心,匆以虚言相欺。”

  端木世良皱眉道:“夫人如此探问敝教谷姑娘私事已犯江湖大忌了。”举步走去。

  谷芳华柳眉一蹙,道:“端木伯伯,你怎么了?”

  端木世良双眉一皱,忽又哈哈一笑,道:“夫人竟然关顾敝教神君爱徒,殷殷垂询,这是好事,老朽欣喜得很。”

  林兰兰微微一笑,道:“姑娘之意如何?”

  谷芳华含笑道:“前辈夫妇都是江湖景仰的高人,几时有空,家父母必愿欣然一晤。”语音一顿,道:“从师而姓,则是家师征得家父同意,自幼如此。”

  林兰兰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问到此时,也不由她不死心了。她螓首连摇,目中泪光浮动,谷芳华方心一阵激动,只觉恨不得扑入林兰兰怀中,以慰其心,这种感觉,连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强自抑住,暗道:“他们与我算是仇敌,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转念之下,微微欠身,道:“晚辈告辞了。希望他日再聆前辈教益。”

  端木世良暗暗吁了一口气,敞声笑道:“大典在尔,来客众多,老朽职责在身,请恕简慢了。”朝林兰兰一抱拳,偕谷芳华转身而去。

  林兰兰勉强还礼,道:“谷姑娘,但愿近日能再见面畅谈。”

  谷芳华道:“晚辈也愿如此。”她走至路的转角,忍不住又回头望去,见林兰兰目送她去,她也觉得有些恋恋,顿了一顿,始行移足。

  原来林兰兰与袁拜结缡以来,生有一女,乳名小羽,未满周岁,由仆妇抱去大巴山玩耍,竟然双堕深壑,一并死去。袁拜夫妇次日寻遍山谷,始行发觉,见了仆妇与次女尸骨一恸几绝,林兰兰终日以泪洗面,半年之久。后来,她渐渐看开,只以为父亲生平为恶太多,报及孙女,除了尽力行善,连李长风夫妇也未告诉,故王笑笑还不知自己有这样一个早夭表妹。

  午牌未届,“别宫”前的广大石坪之侧,凉棚之中,已坐满了天下群雄。东侧凉棚,九阴教与星宿派,各占一半,中间隔了一丈,泾渭分明。左边一截,陈若素扶杖端坐,紧靠着坐的,却是石湾泉与两个不知名老者,白发皤然,看来都近半百,以下才是葛天都,幕九疑等一殿三堂之主。

  星宿派,为首的却是向问天,未见东方不败出面,令狐兄弟,呼延恭、房隆,位于左方。这两派加起来,也不下二百人,且个个神莹凝固,手脚沉稳,功力俱非泛泛,声势着实不小。西侧凉棚,坐着都是侠义道中人,以蔡夫人为首,加上点苍、天台的人,也有百司马人了。

  正面的凉棚,则闹哄哄一片,迥不似东西两棚中的静肃无哗,这座凉棚中的人,大部分是普通江湖人物,人数最多,不下两三千人,虽然棚搭得最大,也几乎挤不下了,彼等不时朝东西两棚指指点点,私议窃窃。那石坪正中法坛,这时,法坛之上,神龛绫幔,已然揭开,祭台上供着两块牌位,左画“无量山祖师李公讳无量之圣位”,右画“神龙宫祖师沈公讳明哲之圣位”,香花供物,法器齐具,灿然大备。武林中,知道那百司马年前神龙神君之真名实姓的,几乎没有,这时方始知晓。

  既是端午佳节,五毒宫少不得备有各色粽子,应时果物,不过除了正面棚中的外,谁也不曾食用。将近午时,忽见三人伴同而来,领先是一个披发头陀,须发赛雪,银箍束发,身着月白僧袍,手提烂银方便铲,随后两名中年男子,一个肤如古铜,方方脸膛,肩阔腰圆,一个身穿白衫,面目清秀。群侠见状,纷纷起身招呼,来者正是慈云大师高泰,阿勒奇。慈云大师目光一扫棚中,未见长恨道姑,霜眉不由一皱。

  慈云大师微目光一转,朝蔡夫人宣文娴道:“令媛随着璧环夫人,难道现犹未到?”

  蔡夫人怔了一怔,不答反问,道:“灵儿如何与她在一起?我们正在找寻这位夫人哩。”

  慈云大师叹道:“她若不来,那必隐遁世外,天下之大,此后又如何寻找?”

  蔡夫人若在从前,那是连江湖现状,也不明了,莫明山一行之后,不但得知江湖大事,即若干旧日恩恩怨怨,也略有所谙,闻言急道:“璧环夫人当年历害对头极多,不要是碰上了吧,灵儿不知如何了?”

  慈云大师转面朝对棚望去,道:“糟了,可能是九阴教违约下手。”

  阿勒奇见他们一个关心女儿安危,一个心急璧环夫人下落,说了半天,不得要领,不由哑然一笑道:“大师尽可宽怀,我若非见蔡姑娘聪慧,多半可劝得璧环夫人回心转意,如何放心离去?”

  慈云大师颌首道:“贫僧是太心急了些。”

  阿勒奇微微一笑,向夫人道:“以蔡姑娘与璧环夫人的武功,任何阵仗,也能全身而退,夫人大可放心。”蔡夫人正想再问详情,忽听钟鼓齐鸣,抬头一望,日正当中,恰是午正。

  钟鼓连鸣九响,全场肃然,那声音由于在于空谷,更觉铿宏震耳,嘹亮不绝,声响未竭,但见由那宏丽的“神龙别宫”宫门,两排白衣童子鱼贯走出,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金炉,香烟袅袅。出宫门至坛下,越过丹樨,石坪,足有一两百丈远,排首童子,行至坛下站定,然后一齐转身,侍立于红毡两侧,每隔一丈,即有一名,总计也有二三百人了,这场面极为壮观。

  那炉中香烟,随风四散,瞬即布满石坪。钟鼓再鸣,但见宫门之内,井然有序的走出一群壮汉,穿着黑衣,这群黑衣壮汉走完,则是青衣壮汉,青衣壮汉走完,则是白衣者,最后是紫衣之人,其中则老者居多,浩浩荡荡,直至法坛之前,倏然左右一分,绕至坛前,旋又汇合,齐齐转身,面向法坛。最内圈是紫、次为蓝、白、青、黑,整齐的有如刀切,人数在七八百人之上,声势之浩大,实令人目眩心惊不已。

  高泰浓眉微耸,低声道:“草莽人物,最是桀骜不驯,能号令有力,阵容严整如此者,除了当年神旗帮,未见其比。”

  慈云大师蹙眉道:“想不到贫僧一生,竟经历第三次正邪决战。”语调之间,大有叹息人心之好杀纷竞之意。

  阿勒奇冷冷说道:“眼下打点精神,多歼几个恶人要紧,那些感叹的话,不提也罢。”

  忽听钟鼓一鸣,细乐轻奏,由宫门内,走出两列少年男女,左边少年,身穿黄衣,唇红齿白,双手捧着连鞘宝剑。右边少女,俱是宫装,容色清丽,左臂半挽,却是碧玉如意,斜靠胸前。

  单礼信拂髯笑道:“世人好此者,却是不少。”

  忽听乐声陡扬,一行人缓缓走出,为首一人,身穿一袭大红花袍,颏下三绺青须,面色晶莹如玉,正是那令现时江湖侧目,武林震惊的五毒宫主,而今的神龙神君江泽清。江泽清行了出来,略一瞻顾,始复举步。他之身后,依次随着副教主吴东川,劳山隐叟黄遐龄、紫霞子,阴山双怪、总坛与外三坛坛主及几个容貌特奇的老者等二十司马人。

  慈云大师叹道:“想不到这几个魔头还未死,瞧这样子,武林苍生势必再遭一劫了。”

  忽听丁如山道:“那第三第四两人,老朽记得当是李无量师弟。”

  萧稼轩眉头微耸,道:“未听得李无量还有师兄弟。”

  丁如山冷然道:“他们师兄弟早年失和,两个师弟远走域外,故外间鲜有人知。”

  单礼信双眉一蹙,道:“想不到传言早已死去的魔头,今天在这开坛大典,又一个个露面,莫名山又无人来,连王少侠也不知因何,迄今未至。”

  蔡夫人微微一笑,插口道:“以莫明山之才智,必是早有安排,诸位何必多虑。”

  忽听林兰兰呼了一口气,低声道:“并无长孙叔父在内,也不见任我行。”

  说话中,江泽清等,由那群少年男女开道,在细乐声中,踏着红毡,步下丹樨,越过石坪,行至法坛,业已拾级而上。那群手捧长剑的少年,与臂抱碧玉如意的少女,登上法坛,即停立于坛阶左右,每层各有一十二名,坛有三层,共三十六名,隐合六六天罡之数。

  江泽清等,登上坛顶,乐声戛然而止,偌大广坪,偌多人物,骤然间,一阵出奇的静默。陡然,坛下五毒宫弟子,齐声躬身高呼道:“参见神君。”

  那五毒宫弟子不下七八百人,且不少武功高强之辈,那呼声端的响过行云,惊天动地,旁观之人,俱觉耳膜震痛,心旌摇摇。但见江泽清高踞坛上,目含威棱,四向一扫,那鹰瞬虎视,煞威透人的气势,三面棚中的人,虽相隔老远,仍然感觉到,不由心神皆为一凛。

  江泽清观毕,将手一挥,只听赞礼人高声道:“本教弟子免礼。”但听坛下五毒宫徒暴喏一声,直起腰来,其行动之划一,数百人如同一人。此时,江泽清始上前一步,环顾全场,缓缓说道:“敝教开坛典礼,蒙天下英雄宠临,五毒宫上下,感激不尽。”

  忽见东棚中陈若素离座而起,道:“贵教开坛大典,乃千古胜事,本教躬与其会,无任荣幸。”

  江泽清转身抱拳,道:“多谢教主。”

  星宿派中,向问天漠然道:“贵教大典,本派理当致贺。”江泽清微一抱拳,也不多说。

  忽听一个洪亮苍劲的声音道:“好大的排场。”所有的人,闻声大惑。人人转而望去,但见不知何时,正面棚上,站着一位矮胖,秃头红面,丰颊巨口,身穿葛布短衫,手拿一柄蒲矮扇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逍遥仙朱子彤。江泽清见状,心中暗道:“这些老鬼也都还活着,打发起来,也非易易。”

  逍遥仙朱子彤哈哈一笑,,飘身而下,直穿广坪,经过五毒宫坛下弟子之处,迳自掠身越过,这种旁若无人之态,五毒宫下,个个心头震怒,只是教规森严,没有江泽清命令,无人敢出手拦阻。忽听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幕声喝道:“矮鬼,此地那有你卖狂的地方?”

  第233 章、武圣后人

  对陆地神仙但见那高达八九丈的法坛,飘下一人,斜刺里截向朱子彤去路,捷愈闪电,却是那“番冢三残”的毛仁杰,群侠见他身法,暗暗一惊,知道三残果然名不虚传。逍遥仙朱子彤站定望去,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残废,好长的命。”

  毛仁杰生具隐疾,最恨人称他身有缺陷,闻言牙关挫得格格直响,狞声道:“朱老鬼,你少得意,老夫要让你尝尝四肢俱残,生不如死的味道。”

  朱子彤夷然道:“凭你这残废也配。”他一口一个残废,毛仁杰禀性凶暴,早已难忍,阴恻恻一笑,十指箕张,猛然扑向朱子彤。

  “番冢三残”生性阴毒,其武功也是歹毒万分,他双手犹隔七八尺,指尖已迸出十股凌幕劲风,而且四外的人,立闻一股腐尸般腥臭之气,显然毛仁杰指力之中,尚含有一种奇毒。朱子彤岂能无备,呵呵一笑,蒲扇一挥,朝毛仁杰扇去。

  虽是一柄蒲扇,在朱子彤这等绝顶高手,无异神兵利器,扇挟罡力,后发先至,旁人以为毛仁杰必定变招换式。哪知毛仁杰张狂暴燥,与朱子彤本有旧怨,心中暗道:我这“腐尸指”,中者无救,一时三刻之内,不得解药,必死无疑,拼着受点内伤,送这老鬼上路。心念电转,对那袭来蒲扇,视若无睹,双手加速抓向朱子彤。

  逍遥仙朱子彤闯荡江湖数十年,哪能不晓毛仁杰心意,不避不闪,蒲扇一抛,右手骈如戟,一招“袭而死”,斗然反击过去,同时功行全身,闭住百穴。但听闷哼与幕吼并起,逍遥仙朱子彤被震的倒飞丈司马,落地连退两步,连吐三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那毛仁杰立于原地,双目无力地望着朱子彤,惨然一笑,道:“老鬼,是你赢了。”

  逍遥仙朱子彤勉强笑道:“毛仁杰,你这份狠劲,我朱子彤算服了你。”

  毛仁杰也勉强一笑,道:“姓毛的死在你手中,也不冤了。”语甫落,突然鲜血狂喷,身形一幌,倒了下去。

  这变故实在突兀已极,双方都知,以两人武功,要分胜负,绝非两三百招内的事,讵料,二人一出手,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丝毫不容许旁人有援手司马地。

  众人骇然大惊之下,只见法坛与西棚,人影连闪,群向朱子彤与毛仁杰处扑来。

  五毒宫“番冢三残”的潘晓旭与皮不良,关心结义兄弟,随即扑至,皮不良蹲下身子,用独臂一探毛仁杰鼻息,面色一变,道:“三弟完了。”

  潘晓旭脸色铁青,嘿嘿一阵冷笑,令人毛骨悚然,双拐一顿,凌空扑向袁拜与朱子彤,人在半空,右拐举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朱子彤天灵。蔡夫人业已赶至,清叱一声,长袖一拂,潘晓旭如受重击,身影一翻,降落三丈外。这乃是刹那间的事,慈云大师、岭南一奇、阿勒奇、高泰、阴山双怪等,双方高手齐出,两边对垒,大有立刻引发大战的局势。

  忽听江泽清道:“诸位长老请回,新仇旧怨,皆待典后一并解决。”此言一出,岭南一奇首先转回,潘晓旭与皮不良,狠狠盯了朱子彤一眼,始由皮不良抱去毛仁杰尸体,悻悻转身。群侠不由一怔,想那“番冢三残”是何等暴戾人物,江泽清淡淡一语,竟然止住二人捺下杀弟之仇。

  逍遥仙朱子彤脸上黑气密布,神智已昏,当下由慈云大师挽着,回至西棚,林兰兰连忙走上,朝朱子彤脸上一望,道:“内伤虽重,并无大碍,指毒却是可虑。”

  慈云大师蹙然道:“指毒如何?”

  林兰兰沉吟道:“那指毒似是吸取腐尸秽毒练成,常人中了,那是瞬息即毙,我身旁没有对症药物,只有以金针压制,朱师伯功力深厚,拖个一天半天,待会后取药治疗。”林兰兰说着,匆匆取出金针,插入逍遥仙朱子彤胸前。

  只见法坛之上,香烟缭绕,细乐重奏,江泽清拈着香拜祭,宣了誓辞,然后在檀木供桌上一只金鼎内滴了几滴血,其他的人,依礼而行,只有一个绿袍老者,仅微向神龙神君圣位躬身,其司马视若无睹,并无随同行礼。

  全场的人,无不屏气静观,见状李然一惊,这绿袍老者,刚才没有在出宫一行人中,坪中无数高手,竟无一人知他何时登坛,仔细打量,但见他须眉皓白,银髯过腹,双目开阖之际,精光四射,看来至少也在百岁之上。慈云大师道:“谁知道那绿袍老者是何人?”

  群侠面面相觑,无一知者,顿了一顿,萧稼轩忽道:“瞧,九阴教与魔教似也因此惊讶。”众人凝目望去,果见向问天与陈若素等人,不时瞥向法坛,面现异容,互相私议,有人甚至指着那绿袍老者。

  忽听蔡夫人道:“此人功力,当远在江泽清上。”

  高泰沉声道:“夫人估计他功力业已至何等境地?”

  蔡夫人略一沉吟,肃容道:“宣氏判断不出,但可断言,此人武功在宣氏之上。”

  众人耸然动容,却又有些难信,重又望去,见江泽清朝那绿袍老者一揖,低声说了几句,那绿袍老者微一颔首,由供桌举起金鼎,单手托着,行至法坛之前,环视全场一眼,缓缓说道:“本教弟子听真,本教即日开坛,自此以后,大开山门,广收门徒,各地分坛,通设天下,流传延绵,万世无疆。”顿了一顿,声音忽转严幕,道:“今日承教主之托,主持歃血之盟,所有弟子,矢志效死,如有贰心,剜心斩首,格杀无赦。”

  此人内功深不可测,毫无使劲用力的样子,语声也跟常人一般,偏是所有的人觉得讲话的人就在身侧。他语毕,手中金鼎,蓦地脱手飞出,离坛二丈,鼎中血酒下沥,那坛前坪上,平置有一口巨大螭鼎,血酒流入,右手一招,那金鼎又飞回其手。

  棚中的人,无论是侠义道,九阴教或星宿派,普通江湖人物,无不大惊失色,五毒宫弟子,却齐齐欢呼,此刻,那呼声更有天崩地裂的声势,令人透不过气。

  “点苍双剑”的廖逸忠倏地叹道:“将内家真气凝炼到役物自如的田地,天下何人可以办到?”

  那绿袍老者将金鼎内血酒,隔空倾入那座高可逾人之螭鼎,螭顶中本已满贮美酒,顿时,执事以数十银杯舀起,逐人递饮。讵料,每杯才传了两三人,饮者忽地仆地不起。待下令停饮血酒,已倒下了七八十人,五毒宫徒人人惊恐,吴东川幕声喝道:“镇静,蓝衣执事,速将出事弟子移入宫中。”

  五毒宫号令森严,组织有序,虽然如此大变,一乱即定,由坛下奔出数十名蓝衣大汉,将昏倒教徒搬走,行事矫捷,转眼间,场中情势一清,整齐如前。江泽清怒容满面,幕声道:“苗岭高人,既已来此,为何尚不出面?”

  众人原在惊疑,闻言恍然,普天之下,除了苗岭之人,谁也没有这出神入化的下毒本领,也没有这胆子。却听宫前阶上,传来清脆语声,道:“姓谷的,咱们在此,你待怎样?”

  全场之人,本来都望向谷口方向,岂料人竟在彼,三位手足俱裸,酥胸半露,面貌极美的苗装少妇,施施然由宫门走出,意态闲暇之至,赫然是苗岭三仙。只听紫薇仙子笑声道:“江泽清,你这座神龙别官,盖得美仑美奂,咱们本待送给祝融去,却又忍不下心。”

  江泽清幕声喝道:“你们将宫内弟子如何了?”

  兰花仙子淡淡说道:“我看他们看守的怪累了,点了一束”黄梁香“,让他们休息休息。”顿了一顿,笑道:“你或许奇怪,咱们隔了那么远,如何下毒血酒,实告诉你,咱们昨夜便在那金鼎内壁,涂了一层无色无味的毒药了。”

  江泽清怒不可遏,暗道:本教高手齐出,想不到让三个贱婢乘机而入。将手一挥,三名老者忽然跃下法坛,身似劲箭,登上石阶。那三名老者,登未及半,忽觉头脑一阵昏眩,不禁大骇,情知已中苗岭奇毒,欲退无及,二人扑身前倒,只有中间老者,勉强退下三丈,静立逼毒。

  这三个老者,以身法而论,足以跻身顶尖高手之列,苗岭三仙未必是敌,但一招未过,已倒下两人,苗岭毒技,当真幕害。苗岭三仙好整以暇,视若无睹,梨花仙子娇笑道:“江泽清,咱们早在阶上布下一十八道毒阵,预备测验天下英雄武功,你这三个属下本领不济,只越了五道,不如由你试试,能挺过几道?”

  江泽清面色铁青,阴森森道:“江某人今天不将你们擒下,碎尸万段,五毒宫就此解散。”他已是怒至顶点,要知苗岭三仙干扰开坛大典,已是与五毒宫千万弟子,结上了深仇大恨,复在彼等总坛,耀武扬威,江泽清志在一统江湖,当着天下豪杰云集之前,那塌得倒这个台,移目朝那绿袍老者望去,道:“有烦师兄捕下这三个贱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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