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未婚妻

今天，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多沒用，有多懦弱，一點也不堅強，這十年來，我到底做了什麼，只會四處添麻煩

--『螢之介一定不是你的對手，你的對手就只是找像螢之介這種弱得很明顯來顯得自己很強嗎？』

螢之介說得沒有錯，大家都說得沒有錯，我是令人頭疼的廢物，就算是當孩子王，也是比不過荒木，沒有一項值得拿來誇耀的

小浩來了之後，才漸漸的突顯出來，沒有小浩，我什麼都不是

我又回到了這，回到屬於我自己的老位子

今天的我，只會任性，什麼都不會

下課鐘響過一陣子了，同學們都離開了，留下我跟小浩在教室記錄班級日誌

「這明明就是值日生該做的事情不是嗎？音坂那個傢伙，竟然丟下工作跑去社團了」小浩呵呵笑著說『沒辦法囉，都當朋友了幫個忙也沒關係吧』

我看了看教室日誌「不過就算不是音坂你還不是一樣幫好多人重新寫過...」

小浩看了看我，把教室日誌推到我面前『那～你會寫嗎？』

我看了看，重要事項、臨時動議、教學進度、學生風紀...怎麼這麼複雜啊！

我搖搖頭，小浩把日誌拉回來『對吧...這玩意說真的真的會寫的人還真不多呢...我只是想把他寫好一點，不然也是老師要重寫一次...』

「那就給山豬自己寫就好了阿...」我嘟著嘴，搖晃著椅子，小浩用筆敲敲我的頭『我們可是班級委員耶，幫助老師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之一不是嗎？』

「你好認真喔～」

『這當然，約定好的阿』

「什麼？」

小浩把筆收回去，低下頭繼續寫『沒事』

我看看窗外，天空已經開始紅了，氣溫也開始下降了「小浩啊，第四個課題是什麼壓～？」

『什麼課題呀？』小浩一邊轉筆，一邊紀錄班級事項

我轉身壓在小浩的桌上「你自己說要五個課題啊！不要裝傻～」

我盯著小浩看，小浩也看著我

「嘻嘻～♥」

小浩臉有點泛紅，頭偏向一邊『新...新學期剛開始沒多久，事情很多呢...』

這算什麼理由阿...

「只是跟我講課題目標，又不花你的時間...」我皺著眉頭說著

小浩看著我，看一下天花板，又看一下窗外，感覺好像欲言又止，又好像很糾結，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浩的心中似乎總是有一塊區域，一直很想跟我講，卻又不這麼做，其實我有很多事情想知道的

包括小浩的過去，不過似乎跟我失去記憶有關的，他都絕口不提...

小浩沉思了一陣子，之後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從書包中拿出筆記本，從後面撕下了一張書頁

在上面畫了兩筆

那是一個大於符號［＞］跟一個小於符號［＜］交錯在一起的符號

小浩畫完之後，眼神有點失落的感覺，說著『小篤，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拿過來，左翻右轉，正看反看

「嗯...沒什麼印象...」

不過總覺得...好像在哪看過

小浩沒有看著我的動作，繼續寫著他的日誌『這就是你的第四個課題』

「嗄？」

這個，是什麼阿...

『可不要隨便回答，必須要我認同的答案才算數喔！』

「那不就沒有一個正確答案了...」小浩認同的答案...也就是說

與其是猜符號的涵義，其實是猜小浩在想什麼...

『不是的！』小浩突然有點大聲的說著，嚇了我一跳

『...不是的...』小浩直直地看著我，似乎想說什麼...

小浩看看下面，有點懊惱的說著『...正確答案只有唯一一個，不是說我想什麼就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看到小浩這個表情...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了

再一次看一看這個符號，我也察覺到了，我確實看過這個符號

就在那個已經被撕毀的圖畫紙上，小篤跟小浩簽名的中間，就畫著這個符號

也就是說，這個符號應該是我所失去記憶中的一部分

而且是跟小浩之間共同的默契...

看小浩如此重視它，應該我們之間有承諾過，永遠不可以忘記的共同默契...

而我卻忘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和小浩會如此糾結於四五歲時候的記憶，但是我並沒有資格要求小浩不去想它

因為失去記憶的人是我...

我再看一看那個符號，這是什麼約定嗎？還是暗號？

還是有什麼更深層含意，我四五歲時的想法，我完全想不起來，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可以瞎猜嗎？

我看了看小浩

...不能瞎猜...

小浩整理完東西『小篤，該回家囉～』我看著符號搖頭晃腦著「痾！喔...」

如果我瞎猜的話，就算猜中了是什麼含意，卻不知道為什麼，似懂非懂的

也只會傷了小浩的心...

也就是說，我至少要知道，這個符號象徵著我們哪一段很重要的回憶...而當然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我的記憶完全恢復

『...小篤？』小浩看著我一陣子了『你怎麼了，一臉凝重...』

「痾...沒事...」我抓了抓頭

『呵呵...你在想我剛剛畫的符號對吧...』小浩把書包提起來「嗯...」

『回家吧～』

...

..

.

「不能給點提示嗎？...」我看著小浩，小浩哼著歌，搖搖頭『提示的話，就失去意義了...』

「跟我想的一樣...」我聽著小浩哼的歌，感覺很舒服，卻又有點淡淡的...哀傷的感覺...

小浩小跑步到河堤前面的雜貨店，投了兩罐飲料，我只喝同樣一種飲料，檸檬紅茶『小篤』小浩將一罐拿給我

「這麼冷的天氣還喝冰的」小浩淺笑兩聲，就在雜貨店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買熱的，你會喝嗎？』

我打開飲料，在小浩旁坐下來「你又知道了...雖然是沒錯啦...」

小浩好了解我，知道我的喜好，知道我愛吃什麼，愛喝什麼，知道我嘟著嘴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在生氣

『半年了耶～』小浩轉頭看著我，我看著他「嗯...半年前的時候我們也像這樣在這裡喝飲料呢，雖然說是被你拉出來的」

『呵呵』

我喝著檸檬紅茶，心跳卻開始加快「...姆嗯...」小浩看著我，我臉漸漸開始發紅

『你在想什麼阿？』小浩靠我靠的好近...我看著小浩的嘴唇，聞到淡淡的檸檬紅茶的香味，不知道是我自己的，還是小浩的...

「姆嗯...」想到去年聖誕節的禮物，心跳得越來越快...

我把嘴巴噘起來，突然嘴巴整個被捏住「嗚嗯嗯嗯嗯！...」

『...你在想什麼呀...』小浩把手放開，我看著小浩『聖誕禮物是聖誕禮物！我...』話說到一半，小浩突然話語中斷了，似乎想到了什麼

「小浩...」

『沒什麼...』小浩站了起來，轉頭看著我，露出淺笑『你還有課題呢！』

我看著小浩「我好希望小浩可以跟我講說...不過小浩似乎有更重要的理由不能跟我講」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啦...小篤』小浩揉一揉我的臉頰『那明天見囉～』小浩將喝完的罐子扔掉後，對我揮揮手，朝他家的方向回去了

「...我的表情？」我摸摸我的臉...好像有點溼溼的？「...為什麼...」

匡咚！

「！！」嚇了一跳，有個女孩子站在自動販賣機前面，投了飲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

...似乎是生面孔，而且剛好也是買檸檬紅茶...

女孩拿了飲料，看著我，皺著眉頭，打開飲料開始喝，一口就喝了半罐

應該是櫻見的學生吧，這裡似乎也沒別的選擇，除非是旅客？

我把空罐子扭轉後扔到垃圾桶，不理會這個女孩子，回家去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有種悶悶的感覺...

...

..

.

午休時間結束了，小浩因為今天要打工所以趁午休時間把作業寫一寫，我則盯著符號發呆出神...

這個符號，一定象徵我們兩個之間很重要的回憶，既然重要，就不應該忘掉阿！快點想起來啊...我這個白癡...

一點頭緒都沒有...是用在哪的？發生在什麼事件的？當時的情節，全部都沒有頭緒...

『咦？這不是盧恩文字嗎？阿篤也會算命啊？』螢之介突然出現，看著我手上的符號說著「盧恩文字？」

螢之介拖著下巴，看著我說著『那是一種北歐古老的文字，很多人用來算命或當護身符呢！』我看了看「齁～」

「你還真喜歡算命那些東西，那你知道這個符號有什麼意思？」雖然我根本覺得一定不會是我要的答案，但還是問問吧

『我看看喔～』螢之介拿起一本小冊子端詳了一番『那個盧恩符號是英格，象徵的含意是萌芽，代表圓滿的結局或是全新的開始...』

「嗄？....」全新的開始？

螢之介看一看符號『這是浩輔給你的？』

「你又怎麼知道的...」

阿實在旁邊慵懶的說著『你們兩曬恩愛曬的一點都不客氣呢，我看大家都知道...』

「你們...」說著說著螢之介的臉又紅起來了『看樣子你們兩個關係發展不錯喔～』

「...」

螢之介指著符號說『這個符號全部都是指好的意思喔，這樣不是很好嗎～』

「...這樣阿...」

反正我確信一點，小浩要我回答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我回頭看看小浩，他無動於衷的繼續寫作業，寫作業時的小浩，是聽不到四周的聲音的，而且打斷他的話...我又要被巴頭了...

仔細想想

如果說小浩所畫的符號，跟我原本那張圖畫紙上的符號是同一個，也就是說十年前我們就在用這個符號了

才四五歲的小朋友不可能會用什麼盧恩符號吧...

這時候國井表情凝重的走了過來，看著螢之介『少爺...』

『怎麼了？悟...』螢之介爬到國井的身上，國井說著『那件事...』

螢之介抓抓下巴『對喔...』螢之介頭歪一邊說著『不過螢之介覺得，還是要講喔！』

『恩...』

「什麼事阿」我對他們兩這些意義不明的互動感到有點煩躁

『是跟班長比較有關的，可能也會跟你有關吧...』

「小浩在寫作業的時候是聽不到聲音的」『很可惜我全都聽到了～』

我轉頭一看，小浩把作業簿闔上，似乎剛寫完，轉頭看著國井『國井找我有什麼事嗎？』

『班長』國井緩緩走到小浩面前，嚴肅的說著，看看國井，又看看我『我不知道這件事適不適合讓石野也聽到...』

嗄...？

「你剛剛不是才說可能會跟我有關...」

『是有關班長的...』國井欲言又止的『我覺得可能涉及班長的隱私，但是似乎一定要先跟班長說一聲，有可能班長已經知道了...』

小浩歪著頭說『你這樣說我更糊塗了...』

螢之介接著說『那個時候螢之介睡著了，所以螢之介也不清楚，是之後阿悟跟螢之介講的』螢之介說的話讓我更迷糊了

『班長...你認識一個叫做蕗田綾芽的女孩子嗎？』國井說著

『！？』一聽到這個名字，小浩的表情看的出來相當的驚訝『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國井繼續說著『聖誕節那天，我們看完電影要回家時，我在村子入口看到她剛下公車...她自己跟我講的』

『綾芽來到這裡了！？』小浩驚訝的脫口而出，國井微微地點點頭

我聽得一頭霧水

國井繼續說著，看著我『她自稱是，若草的未婚妻...』

「！？」

國井這番話頓時讓全班都安靜了...之後發出一陣喧鬧...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小浩頓時說不出話了，抱著頭，嘴中喃喃自語著

我火了「吵什麼！！小浩的私事你們這麼開心個屁啊！」班上頓時安靜下來

什麼阿！？什麼未婚妻啊！？

我看著小浩，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怎麼一回事啊...」小浩抬頭看著我，表情有點複雜『小篤...』

「那個綾芽是誰呢...？」

『她是...我在雪路市的同學...從國小就認識了...』小浩看著我，緊張的說著『小篤...』

「你繼續吧...」

說真的，我自以為，我是跟小浩最親近的人...

但是仔細想想，不單單是我所失去的記憶裡的小浩，或是這十年間在雪路市生活的小浩，我都不知道...

我對小浩的認識...只有從小浩轉來這裡開始...

其實我...一點也不了解小浩，連他會柔道我都不知道...

我看著小浩，點了點頭

『恩...簡單說..我在雪路市時，當過學生會長，而綾芽是副會長...不過也只有中學時期的一年...雖然我們國小就認識了...』小浩說話吞吞吐吐的，不太像平時伶牙俐齒的樣子

『她之所以會說是我的未婚妻，算是一個誤會...』小浩抓抓頭說著，這時候小浩的表情，跟我平時見到的小浩有點不一樣

似乎有點困擾，又有點寂寞，又有點覺得有趣的樣子...

『因為她太強勢了，其實很不容易交朋友，辦事能力很強，全校很多男同學都想要追她，但是最後都會被她的工作能力壓的喘不過氣，是全校的校花，但是卻是標準的高不可攀的類型』

說起過去的事情，小浩越說越多...而我，越來越安靜...

『可能因為只有我完全沒有把她當作對象，那時候的我很冷漠，也很孤僻，不是很喜歡跟人深交，表情都蠻假的，感覺像是應酬...』

那種感覺，我不是不能體會，不過...內心似乎有個撕裂的聲音，慢慢的扯動著...

『從國小就認識她了，之所以她會認為她是我的未婚妻，是在一次中了她設的陷阱，她自己認定的』小浩的話斷斷續續的，應該是有所保留吧

有些可能他覺得不太好意思，或是不想講的過去...

『不過我們現在沒什麼...真的...』

為什麼...要強調這一句呢？

「...」

螢之介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國井對著他搖搖頭，可能暗指著不要再問下去會比較好，抱著螢之介，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篤...』我轉頭回去坐好，整理一下思緒...

既然小浩都說現在沒什麼了...

既然...都這麼說了...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她大老遠的追過來了！

小浩會不會...或是說...

我...

未婚妻什麼的....是說...要結婚嗎？...

怎麼可能...我們才國中生呢...結婚什麼的...太久遠了吧...

不過....長大後呢....

我們怎麼辦...不對...是我該怎麼辦...

小浩的未婚妻...不可能是我...

我是男生阿...

會跟小浩一起共度一生的...不是我...

不是我...

不會是我...

兩個男孩不能結婚，沒辦法生小孩...

不是我...

小浩...會離開我...

...

..

.

之後的小浩有點心神不寧

下課了，今天小浩要去打工，所以先走了，我去看板那裏整理一下校外自助社的資料

把過期的資料扔掉，跟整理留言板的內容

一如往常的留言板上又是好多雜七雜八的留言，擦拭著過期的留言，撕下過期的廣告，不由自主的看到以前塗鴉沒擦乾淨的痕跡

想到與小浩，很有突發的說要創社

想到與小浩，四處找人一起來創社，四處碰壁，一一解決

想到與小浩，面對荒木的挑釁跟找麻煩

想到與小浩，四處壓馬路找打工的機會

想到與小浩...

與小浩...

小浩...

看著留言板

這是...我跟小浩努力爭取來的...

想到橋頭上，第一次與小浩見面...

當時小浩...在想什麼，小浩是基於什麼心態，回到櫻見村的

擦拭著留言板，發現有一個留言是今天留的

「？」嗯？那是？

**給浩 校門口櫻花樹下見 芽

芽...是那個女孩嗎？

浩...是想要找小浩嗎？...

所以說...狐狸出洞了嗎...要帶走小浩了嗎？...

我要去？還是不去呢？...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這一切將會有如沒有發生過嗎？

--小浩這十年，是怎麼度過的...

突然這個想法，掠過我的腦子，這個女孩...

未婚妻...

未婚妻...未婚妻...

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

無名火一上來，把留言擦掉

去看看吧...看看是何方神聖...

...

..

.

走出了校門，遠遠就看到有個女孩子站在校門口的櫻花樹下，穿著櫻見女中的制服

現在氣溫還是太冷，櫻花樹都還是光禿禿的

我一眼看到這個女孩，是昨天那個，飲料店前，不斷打量我的陌生女孩...

『想必你就是傳說中的小篤吧...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昨天我們已經照過面了』

「...」我看著這個女孩「那妳就是蕗田綾芽囉？...」

女孩兩手插著腰，威風凜凜的『就是我，浩輔如果有提到我應該都是叫我綾芽』

「妳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麼？...」

『我是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都叫得出我的名字了，一定是浩輔或是你班上同學跟你講的吧』蕗田一臉自信的笑容，講起話來咄咄逼人

『至於幹什麼呢？也沒幹什麼，就是一般男生愛女生，女生愛男生的追求遊戲中應該有的舉動而已』

我的氣勢整個被壓了下去「小浩今天不會過來的...」

『小浩...？』蕗田聽見我這樣稱呼小浩似乎有點反應，看了我一眼

輕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多麼有趣的對象呢，終究不過爾爾...』

「？」

「妳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不爽...這個人在幹什麼....幹什麼說什麼做什麼自己一股腦的胡說八道！舉手投足言行舉止似乎都想要跟我鬥

分明是來吵架的嗎！？

「沒什麼事的話我要走了...」我轉身，準備離去，原本以為可以心平氣和的了解小浩一些事情...

『所以你認輸了？』

「...什麼？」

『所以你認輸了？』

「...」一股氣醞釀在胸口，我想要了解我喜歡的人，錯了嗎？我...我...這個人...

「妳到底想說什麼！」

蕗田笑著說『浩輔怎麼說我的，我蠻想知道的～』我氣到手微微的發抖「他沒說什麼...」

『不可能的，光說相處時間，我們可比你們還要久，要知道，我認識他好歹也有八～年～了』蕗田句句充滿侵略性的話，一直挑戰著我的理智極限

「他沒說什麼！他只有說未婚妻什麼的只是妳自己的一廂情願！」蕗田淺淺的笑了『呵呵呵...放心吧，我是來公平競爭的...所以我當然接受各種說法』

「...」我瞪著她「那你應該也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

『浩輔常常跟我提起你，所以我想要親眼看看小篤是怎麼樣的人物』「誰說妳可以稱呼我為小篤了，這是小浩專用的...」

「那妳應該知道小浩喜歡的是我吧」

『聽說你失去了記憶』蕗田突然板起臉孔

「...？！」

「你...」

『勸你不要小看了我...你連浩輔為什麼喜歡你都不知道，憑什麼說他喜歡你』「...囉嗦！」

『浩輔常常跟我提起小篤，那是浩輔真心喜歡的那個小篤，至少，跟你不一樣，搞不好，我比你還要了解你自己...』「...！」

『不要自以為已經了解了浩輔，說真的你們相處也是從他轉過來後才開始的，一年都不到呢』「...妳...」

『還有，你們兩個男人，會有什麼結果，你又能夠給他什麼承諾！』

耳邊突然響起好吵雜的聲音，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

有小孩的哭喊聲，有卡車引擎的聲音

我們的...承諾...

「...妳又可以給他什麼...？」

『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我們相處了八年，更何況我有可以孕育他的下一代的身體，這是上天賜予我們女性的權利，以及傳統觀念的認同』

蕗田表情很認真的說著，就算物化自己的身體，也要表現出自己的優勢

『那你呢？你可以給他什麼？單純說一句我喜歡就可以了承諾一輩子？別天真了！』蕗田指著我的臉，繼續說著

『我知道你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你原本以為可以了解一下，浩輔這十年是怎麼過的吧，因為你認識浩輔太少，連自己都沒自信』

「我....」

我該怎麼辦...

『浩輔這十年來的感受...你有試著問他嗎？還是說他根本還沒回答你...』

蕗田這一句話，讓我無法回答...

--不可以...你還沒恢復記憶...

「...」

--你不是...小篤...

「我...」

蕗田看著我，安靜了下來『...真沒意思...』女孩提起自己的書包『...浩輔為什麼會喜歡上這種人...』轉身離開

撇下一句『你可不要認為，浩輔有辦法繼續這樣下去』

「...」

留下我一個人，在未開花的櫻花樹下，枯站著...

我...

小浩...

耳中的引擎聲，漸漸的遠去...

不要...離開我...

...

..

.

蕗田的話，一句句迴響著，切割著，把我一直不懂得去正視的現實

或者是，其實我根本不敢去正視的...

狠狠的，剝開來，淌著血，坦蕩蕩的面對著

我看著小浩，今天小浩依舊寫著日誌，依舊把自己一切的工作打理的妥妥當當再回家

小浩，不管是在我的眼中，在老師的眼中，在大家的眼中

都是那麼的完美，乖巧，有前途...

--喜歡又如何，你們不可能會有什麼結果的！

兩個男生相愛...會有什麼結果嗎...

--不要認為這個社會會如此的天真！浩輔有必要跟著你一起面對以後大眾的眼神嗎？

我...

--你覺得呢？你以為你是誰呢？

我...

自以為小篤嗎...

自以為是小浩喜歡的小篤嗎...

『小篤...你怎麼了...表情好難看，身體不舒服嗎？』小浩看著我，關心著我

小浩...

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小篤嗎？還是只是等待著...我變成小篤的那一天...

『小篤？...』

小浩...

如果那一天...不會來，怎麼辦...

如果...我的記憶不會恢復，小篤再也不是小篤，怎麼辦...

「不...我沒事...」

小浩...如果，不是小篤的話

小浩頭腦聰明，能力又強，又有金錢觀念，體能好...又會柔道...

不用背負社會輿論，各項全能的小浩，會過的相當的有前途又風光...

為何要為了我，一個沒前途的小混混，什麼都不會，只會到處找人麻煩...

如果跟長的漂亮、又聰明，又威風凜凜的蕗田在一起的話...

感覺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

『小篤....』小浩伸出手想要拍我的背

「不要！」我反射性的撥開小浩的手

『小...！？』小浩對我的反應感到震驚

「...我...我沒事...讓我...靜一靜...」我轉過身

不敢看...小浩的臉....

我喜歡小浩...

但是小浩為什麼會喜歡我...或是喜不喜歡我...

我不知道...

下課鐘響了，緩慢的整理書包準備跟小浩一起回去，今天一整天，幾乎沒有跟小浩談到話...

小浩看著我『小篤，難道你...跟綾芽見面了？』

我看著小浩，微微的點點頭

小浩看著地板『...這樣阿...她有...說什麼嗎？』小浩的表情好深邃，好複雜

好像在苦惱著，卻又煩惱著，寂寞著，一個人獨自離開了生活十年的地方，回到了已經不認識的故鄉，那種四周都沒有熟面孔的寂寞...

而我這個唯一的熟面孔...卻沒有他的記憶...

而在這個時候，熟悉的老朋友突然出現的那種情緒...我真的能了解嗎...

我看著小浩，越來越無法了解他現在的想法，在學校的大樓梯間，橙色的夕陽照在小浩的臉上

這張臉，曾經給了我幸福的感覺...現在卻讓我心好痛...

我滿腦子好多好多的疑問...

為什麼在雪路市明明有很好的發展，卻要回到櫻見鎮這個小地方

為什麼明明回來了，卻堅持不跟我講我所失去的記憶

為什麼，我的過去就算了，連自己的過去，蕗田等等的過去也都沒有提過...

為什麼，難道那些...都跟我沒關係嗎

那又為什麼...有好好的未來不要，卻要回來選擇我這種...

如果我真的永遠想不起來，永遠都不是你記憶中的小篤...那怎麼辦

那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

『綾芽她...』小浩好像要說什麼...但又欲言又止...

校門口，遠遠看到站著一個人，是一個女孩子，穿著櫻見女中的制服

是蕗田...

小浩看著她『綾芽....』

『好久不見阿，浩輔...跟以前一樣，一起回去吧』蕗田一樣威風凜凜地說著，不過在小浩面前，顯得氣勢沒有昨天這麼強硬

『...為什麼』小浩用力甩甩頭，突然大聲叱喝著『為什麼妳會在這裡...為什麼，妳就是不肯乖乖待在雪路市呢！』

蕗田看著小浩『...』被這麼大聲斥喝，眼中沒有一點畏懼，也沒有一點影響，神情淡定『我說過了，我可沒這麼輕易放棄的，只要你不停止自虐的一天！』

『妳好好待在雪見市不是很好嗎！』小浩繼續斥喝著，感覺得出來

小浩並不是真心的...

蕗田嘆了一口氣『...怎麼可能會好...』

『我已經說過了，我喜歡的是小篤...我喜歡的是男生的小篤，我現在很好！妳不要再煩我了...』小浩呼吸有點急湊，小浩內心的糾結，我看不出來

『你說小篤嗎？』蕗田看著我『失去記憶的他是你說的小篤嗎？』

『！！』小浩眼睛瞪大『妳怎麼...』

『不要小看我...』蕗田斜著眼看著我『我原本只是想來看看浩輔跟喜歡的對象在一起，幸福的樣子的，沒想到竟然只看到假象...』

『當初你自己說過，一回到這裡，一切都會很好的...不是嗎？』蕗田皺著眉頭，提高音調『結果你還是持續的虐待自己，你知道自己明明有許多選擇的機會』

『...我沒什麼好選擇的，小篤不管會不會恢復記憶我都喜歡他...』小浩感覺似乎，快承受不住了...

『這樣想就輕鬆了嗎...』

『妳說什麼...』

『如果這個小篤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那你怎麼辦...』

『...我會...陪他...不管...』

『說謊！』蕗田的眼神越來越兇悍『你敢說你以前跟我說的那些回憶，都是不重要的？那些支持你十年的回憶？』

小浩...

我...

『我聽某個人說過...』蕗田繼續說著『人的記憶是不會消失的，許多是自己潛意識產生的屏障，讓自己想不起來，可見他是因為某些原因不願意想起你們的記憶，就算這樣子你還是無所謂嗎？』

蕗田雙眼一瞪『這句話是你跟我講的，不要跟我說你忘了！除非你也失去記憶了？』

『我...』小浩頭低下去...牙關咬緊...

『你這樣只會讓你活得很痛苦，而且還會持續的傷害著他...你知道嗎？』蕗田看著我『你自己說！你知道小浩為什麼喜歡你嗎！』

「...」我啞口無言

『我...』小浩也已經說不出話了

『浩輔...一個人...很寂寞吧...』蕗田看著小浩，收起了眼神，溫柔地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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