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不能恨的話，那就只剩下愛了？

只是我們都打從內心深處明白，兩人最愛的是誰。

是同一個人。

即使被全世界否定，都只想被那個人認定。

其他所有東西都能捨棄。

偏偏兩人連這個願望都一樣。

但是，他們所愛那個人，很痛苦。

青梅竹馬一直自信堅定的棕栗眼眸裡，漾著疑惑、不決與難過。

「是因為我嗎？」

偌大房間中，相同的嗓音一起自我詢問。

然後，有默契地同時抬眼，看向另一端床沿的『自己』。

「是因為我們吧。」

不約而同，凝視對方的臉，苦澀地淺笑出聲。

為了那個人能幸福。

「那麼，只要這樣就好了吧？」

「嗯。」

輕托起對方的臉，所有話語在下一秒被封緘。

所有的所有，全部於那個瞬間……開始慢慢扭曲。

——舊日輓歌‧全——

翡翠城的溫暖大廳中，正迴響著悅耳笑聲。

原來打算去侍候阿爾寧公爵夫人的女僕，甫進門內，便了然地漾起笑靨離開。

她正在跟兩個孩子聊天。

彷彿要確認兒子們都待在自己身邊，柔若無骨的手左右各牽著他們。

自從女兒夏娃過世後，除了喬書亞和阿爾寧公爵以外，已經沒人能讓她笑得如此燦爛美麗。

雖然生魂娃娃的出現，讓平衡生活被打破，不過夫人卻堅持將兩個喬書亞都視如己出；由於『馬奇‧卡爾迪』並非長居翡翠城，因此這趟回家讓她顯得特別雀躍，彷如銀鈴的笑聲與漂亮容顏，讓人覺得她還像個活潑可人的少女。

對啊，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只要所愛與愛我們的人，全都能獲得幸福，就足夠了吧？

就算無法回頭，都要令從沒離棄自己……甚至對生魂娃娃同樣狠不下心。

那個一直不曾移開視線的麥克斯明，儘管摧殘自己的心，亦要回報他幸福。

不是這樣的嗎？

——只是因為很愛他而已。——

直視那雙跟自己同出一轍的烏黑瞳目，喬書亞曉得兩人此時所思一致。

比誰都清楚，因為你本就是我。

清明有神的闃黑水瞳裡，隱含難以察覺的光芒。

或許，在不知不覺間已瘋狂了。

「應該拒絕的，該死……」

抓抓被涼風吹亂的短髮，雨後的潮濕令麥克斯明更為煩躁。

雙眼直直盯著不遠處的翡翠城，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雙腳仍然沒有舉步。

突然收到喬書亞來信邀自己到翡翠城，讓他感覺不對勁，特別在瞧見那句以後：

『馬奇‧卡爾迪也會過來探望母親。』

因為無法放心，自然而然地就趕來了。

可是，竟然現在才猶豫要否進去。

自己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他們？

『會害怕？不像你的風格。』

「住口，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你還是別進去的好。』

「就叫你收聲……」

『我的意思是你會後悔。』

「……少廢話。」

邁開步伐走向翡翠城，以作拒絕跟噬魂對話。

就算真箇會後悔，也沒辦法擱著不予理會。

原來以為自己，會對生魂娃娃毫無感情，甚至於見到那刻便殺死他。

不過他錯了。

自己看得太簡單，假若當日沒發現疑點，可能連麥克斯明也會認定他是喬書亞，當作昔日好友來繼續深交。

馬奇‧卡爾迪其實並沒有錯。

他只是個被強行押上舞台的虛假主角，然後被當作比消耗品還不如的存在。

可是，過去就是不能重寫。

所以它才叫作『命運』。

對於『喬書亞‧馮‧阿爾寧』，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忽視，是愛情。

那麼對『馬奇‧卡爾迪』呢？

是愛情？友情？或者全都皆非？

那是個無解之問。

「喬君，卡爾迪，你們……」

被眼前景象所震懾。

陽光柔柔灑落滿庭綠茵，雨後清晨殘留於綠葉上的點點水珠，反映著耀眼光輝，讓阿爾寧家庭園生機勃勃。

兩個小公爵正坐於一隅，牽著對方的手聊天，儼如感情良好的孿生兄弟；當聽到麥克斯明叫喚時，少年們有默契地同時笑看他：「麥君，你來了！」

內心深處，湧現難以言喻的情緒。

一如往昔的呼叫，只是變成了兩個。

麥克斯明了解，自己在意的並非這件事。

而是喬書亞和卡爾迪兩人，互相凝望時的眼神與笑顏。

跟看著自己時，完全一樣。

「……」面對那兩張熟悉的笑臉，他居然無法言語。

這種獨有注視與關切，不再專屬於麥克斯明‧里伯克列。

但是，感情呢？

勉強扯起唇線，麥克斯明裝得像平常般打招呼：「喲，很久不見。」

視線瞟向兩人緊牽的雙手。

突然憶起在海肯，跟喬書亞重遇時的情景。

記憶、情感，甚至那份激動，都歷歷在目。

那麼，為甚麼喬書亞現在拉著的，不是他的手？

竭盡全力守護，就換來這種結局嗎？

不是這樣的，他們只是接受了對方而已。

毋庸置疑，是最完美的結局吧？

『受傷了嗎？』

「……」

『德莫尼克是孤獨的，能完全了解他們的也只有同類而已。』

「你少句話是會死嗎？」

『我只是在告訴你事實。』

「不用你廢話，我都知道。」

打從很久以前，就清楚明白。

被噬魂邪佞嘲弄的聲音刻意點破，更令他深切確認事實。

再一次，被遺棄了。

只消今天整日相處，便體認到了。

作為普通人的距離。

「卡爾迪，最近過得好嗎？」

「麥君，你怎麼可以這樣喊他的姓氏呢？」

「不然要怎麼叫他？」

「就叫馬君……不對，這樣就會跟麥君搞錯了，叫迪君或馬奇吧！」

「喬君，怎麼叫都沒關係啦……」

「不可以，這可是你的名字啊！」

「……」

——所以，當我不在你身邊時，你的『麥君』會是他嗎？——

明明長久以來，陪在喬書亞身邊的是他。

有危機時，第一時間趕去迎救的也是他。

從未放棄喬書亞的人，也是他。

喬書亞想被需要，所以自己也一直陪伴，不是這樣嗎？

『你確定自己沒有一廂情願？』

「收聲！」

猙獰的笑聲，殘酷的話語，令人顫慄。

不過，無法與麥克斯明此刻的心寒相提並論。

他沒有一廂情願，喬書亞是需要自己的。

那麼，他自己呢？

事實上，自己也渴求著喬書亞的依靠。

因為青梅竹馬的信賴，代表著自己同樣被需要。

打從心底不曾疑惑，會被背叛或捨棄。

「不再被需要了，是嗎？」

伴隨笑聲的詢問。

似是支離破碎的信念，比哭聲來得更哀淒。

「喬書亞，你……」乘卡爾迪及其他人不在場，麥克斯明抓住喬書亞的手：「剛才……你跟卡爾迪……」

稍顯不滿，喬書亞噘噘嘴開口提醒：「說好要喊迪君的，怎麼了？」

即使如此，那好看的臉龐瞬間又掛上笑容。

輕皺俊眉，瞬間怪異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你跟迪君的感情，甚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

抱持最後的掙扎，麥克斯明還是開口問了。

他所眷戀的那張漂亮面容，闃黑卻靈亮的水瞳微微瞇上，露出了最幸福快樂的笑顏，卻不是為了他。

「本來我也認為不可能的，但是……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啊？」

「那是兩碼子的事吧！」

「教我要懂得愛自己的人，不是麥君你嗎？」

「我就說了，這根本是兩回事。」

「可是，我很幸福。」

「……」

「所以……」

緩緩鬆開麥克斯明拉住自己的手，唇邊美麗的弧度，在黃昏暮色及銀藍髮絲襯托下，顯得更為勾緊人心：

「麥君已經……不用再擔心了。」

被鬆開的手，就似被幸福所遺棄。

放開你的手，彷彿捨棄全部幸福。

德莫尼克，本來就只會認同一個人。

只有他自己。

所以，喬書亞愛上卡爾迪，才是最正常的吧？

因此不再需要他的存在。

再也沒有任何人或地方，可以讓『麥克斯明‧里伯克列』停留。

『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那個背叛你的人。』

「住口！」

『你不是比誰都清楚，沒有人能相信依靠嗎？』

「我叫你住口！」

雖然喬書亞是不會騙他，但他鑽牛角尖的地方也很多。

假若是其他人的話，麥克斯明絕對不會輕易相信。

只是，現在的對手，卻是另一個德莫尼克。

喬書亞絕對有理由去愛的……『另一個自己』。

那麼自己，到底算是甚麼？

朋友？

跟『馬奇‧卡爾迪』一樣，被當成消耗品的存在？

「……哈。」

不，根本就更不如吧。

『就那麼愛他嗎？』

「……！你……做甚麼！」

他的手再次不受控制，自己動手解開襯衣的鈕扣。

該死！他身上只剩下這件了啊！

『將身體都交給我，就不用思考了。』

「就算死我也不要給你控制！」

『你明知道沒有敵過我的力量。』

的確是沒有。

倔強的棕栗雙瞳裡，漾著霧氣。

靜靜地，流下了。

已經無法分析，是因為不甘心，抑或……

被背棄。

當水珠滑過臉頰之時，麥克斯明才彷彿被打了記耳光清醒過來。

比真箇狠狠地搧上，更來得熱燙痛楚。

「我叫你停手！小心我把你拿去熔掉！」

『現在陪著你的，只有我了囉？』

嘲諷笑聲訴說著現實，迴盪於耳際及內心深處。

還不如甚麼也沒聽見。

眼睜睜瞧著自己的手，動手解開皮帶，麥克斯明緊咬牙唇。

明明想開口制止噬魂，可反覆思考掙扎幾遍，嘴唇始終沒張開道半句話。

『……讓我來猜猜你在想甚麼。』

「……少廢話。」

『喬書亞。』

不曉得心裡所渴求的是甚麼。

只是，卻實實在在確認到，已經遠離了。

冷凝的手，掏出微帶暖意的分身。

盯視擅自行動侵犯自己的手，麥克斯明苦笑。

他知道身體變得冷起來，是因為飢餓，還有那揪緊的心。

無論軀體或是其他，都已經不想再去理會。

所以，都無所謂了。

套弄分身的速度漸漸加快，指腹還惡意地按壓刺激感官。

「嗄……啊……為……甚麼？」

為何不將他的意識都控制？

『沒聽到獵物的反應，就不好玩了。』

「……啊……」

可惡，不能讓它得逞。

抿咬唇瓣，甚至已經出血了，麥克斯明就是強忍不讓半點聲音溢出。

耳畔令人心寒的笑聲，卻更形邪魅。

騰出另一手伸向胸前，似撥弦般快速掠過蓓蕾。

「啊！」

從未發現過，自己平常為生活奔波而變得稍微粗糙的指頭，當磨擦到肌膚時，會造成這麼大的觸感反應。

不會的，只是自己的身體一部份而已……

『但是，這個肉體現在可不在你的控制範圍內喔。』

「就叫過你不要隨便偷窺我的思……啊……」

剎那變得溫柔的觸感，完全出乎麥克斯明意料之外。

『只要隨著身體所想的就可以了，不是很簡單嗎？』

『將全部都交給我，便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

「呃嗯！」

拿握時而強時而弱，予人隨意粗魯的感覺，卻確實令快感迅速蔓延。

『來，呼叫你最愛的人吧。』

「喬……書亞……」

棕栗俊眸裡沒有素常光采，渙散的目光根本無焦點，映照幽藍夜色。

眼眶中的淚水早已消失，可是乾澀痛感，卻不曾令他有所反應。

體溫上升，聲音沙啞。

他愛的人，卻只存在於回憶中。

那個聲音彷彿在叫喚他，就似舊日無垢笑著，大剌剌依偎在他身邊。

「痛！嗯……」沾著分身汩出的液體，兩根修長指節順利滑進後庭。

沒有溫柔，甚至連情感都欠缺，生硬的指節在體內律動。

喉嚨不知不覺，枯竭了。

方才還在揉弄胸尖的手，卻突然往旁邊伸去。

麥克斯明清楚知道『它』想做甚麼。

不過，卻已經不想費力阻止了。

讓他忘記吧。

哪怕只是一秒，都無法抹除喬書亞在他心坎烙下的所有記憶。

似呼吸般，理所當然的存在。

捨棄不到，無法磨滅。

「啊……啊！好痛……住手……！」

籠罩點點沁涼，明顯異於體溫的硬物，正取代手指擠進幽口。

『啊？特地為你在劍柄上加了風魔法，還是會痛啊？』

縱然似是關心的話語，但那戲謔語調，倒比較讓人覺得遭到惡意玩弄。

噬魂劍柄被微風所圍繞，有效阻擋鐵銅過硬的不適感；可是略帶寒意的風，卻令後庭沒有潤滑感而乾痛起來，但微風不斷的往來流息，卻刺激著脆弱肌膚的神經，無規律的流息逼迫著快感傳遞至全身。

『甚麼也不要想。』

『你的全部，甚至靈魂，都只屬於我。』

「呼……嗯，啊……」

感受身體正被並非所愛之人佔有。

聲音零碎卻清晰，那是心靈被撕破，殘存不堪的哀嚎。

體內的波動愈發加快，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一個依偎。

只是，仍然沒有半個人，可以讓他抓緊。

已經不想理會懸於眼角的淚水。

「哈！嗯……啊啊……喬……書亞……」

最後的絕音裡，他終究還是反射性地喚了那個名字。

等同生命般重要的名字。

疲憊地撐開眼皮，映入視線的，已是落日餘暉。

似是習慣性般，靠仗著床支起身體。

「……」

明明睡了一整天，腦袋卻充斥著暈眩感。

坐於床沿，低頭瞧瞧披掛身上的凌亂襯衫，還有鈕扣同樣被打開的褲子。

無語地整理著衣服，可仍舊沒半點嘆息或無奈。

抬眼看向窗外，卻見到了某個身影。

那個他最思念的人，正靜靜地閉目坐在窗台上。

『暮色漸露

說再見了

我眷戀的田園

以及等候我的你

夜幕低垂

該回家了

娃娃安睡的大屋

放置易碎品的牢籠……』

涼風輕拂，微寒的空氣漸漸充斥安諾瑪瑞王國首都卡爾地卡。

深秋已經降臨，經過昨日晨間的雨水，更快加深了那份涼意。

少年倚坐於窗台上，銀白髮絲中透著藍光，配上精緻白晢的五官，讓他看來比娃娃更漂亮。

一直緊閉的雙眸緩緩張開，隨手接過飄落楓葉。

注視把玩著那片深紅楓葉，可是素常闃黑明亮的水瞳，此時卻映出比楓葉更深邃的血紅之色。

「不要擅自佔用喬君身體唱他的歌。」

『啊？我以為你會喜歡。』

「就算聲音一樣，你跟他唱的風格也完全不同。」

『明明就一模一樣，不曉得你在挑剔甚麼。』

柔和大風吹過，讓掛於窗框上的風鈴叮噹作響，清脆地掩蓋了所有話語。

少年躍下窗台，走近滿臉不爽的麥克斯明。

「幹嘛？」

坐在床沿的身體，不自覺往後微微瑟縮。

『你明知道，你根本沒力量反抗我，還有這個對靈魂敏感的小公爵也是。』

唇邊的邪佞愈發明顯。

「這個就是你經常控制那小子的原因？」

定下身子直凝那雙血紅眸目，麥克斯明挑挑眉，滿臉不以為然。

勾勾漂亮的嘴角，噬魂笑了。

或者正確來說，他每次出現都是只有這種笑容。

『不，因為他是你愛的人。』

托起『主人』下巴，捧至眼前。

沒料到卻先聽到麥克斯明的歌聲：

『我只想說

想和我聊聊，請付錢

想吻我，非常非常貴』

平板無調的歌聲，甚至連高低聲起伏都欠奉。

與其說是唱歌，倒比較像唸對白。

「那麼要我做這種事不收錢的，也只有他而已。」

伸手推拒噬魂，麥克斯明眼裡寫滿不解。

無論喬書亞還是自己，噬魂都可以簡單控制，到底總是這樣隨便附身有甚麼好玩嗎？

『我就說了，因為有趣。』

「完全不覺得有何趣味可言。」

脫力放鬆四肢，與其說無力，倒不如切實點是無意抵抗。

『真冷淡，昨晚明明就誘人多了。』

「……閉嘴。」

『即使矇住眼睛，捂著耳朵，你亦無法抹滅事實。』

「……所以，為甚麼要將他帶來啊……！」

垂下頭顱，一滴眼淚隨著臉龐曲線滑行。

連喘息和自舔傷口的機會，都不給他嗎？

『我只是給他選擇而已，最後決定來的是他自己。』

「你對他說了甚麼……？」

輕狂而魅惑的笑聲猶在耳際，彷彿有種被跟前喬書亞嘲諷的錯覺。

『不用擔心，只是命令那些幽靈告訴他，你可能有即時性生命危險。』

『倒是很佩服小公爵，連對策都沒有考慮，便立刻趕來了。』

「……」

默默仰首，麥克斯明盯視那張眷戀的面容，目不轉睛像要將之刻進心中。

終於，他伸出手，輕撫上喬書亞耳側。

「可以實現我兩個願望嗎？」

『你用甚麼付我代價？』

「我的靈魂及肉體，全部歸你所有。」

『……我接受你的邀請。』

耳際彷彿響起了，惡魔的諺語。

「擁抱我，直至我鬆手為止。」

下一秒，便如言得到溫暖擁抱。

將臉埋進喬書亞肩頭，雙手用力擁緊對方。

把喬書亞的體溫與氣息，全數以這個軀體牢牢記憶及感受。

儘管是最後一次也好。

如果從來不曾相遇，現在自己應該還是過著平淡生活吧？

只是時間已經無法倒流。

所以，這也是『命運』吧？

唇邊勾起苦笑。

與身體得到的溫暖相比，內心卻更確切認知到空洞感。

小心推開『喬書亞』，倔強眼眸中隱含溫柔情愫。

「然後……」

抹上了決意。

「拿起噬魂魔劍，用喬書亞的手刺死我吧。」

『你確定？』

沒有疑惑，甚至像是意料中事般反問。

「動手。」

「用我的血沾染噬魂吧。」

摟抱眼前人的脖子，麥克斯明將唇印上。

「喬君，我愛你。」

『我也愛你……麥君。』

如果必定要死於某個人手上，

到最後我亦只願在你身邊逝去。

凝視慘白的手，被染上刺目鮮紅。

漂亮水瞳闃黑無神，看向躺於自己懷中的麥克斯明。

「……對不起。」

「為甚麼……就算我跟卡爾迪遠離你了，還是會令你受到傷害呢？」

瞥了一眼手邊淺上血的噬魂，喬書亞痛苦地大笑起來。

「對啊，我忘記我不應該離開你的。」

最後變成瘋狂。

執起手邊的噬魂，喬書亞彷彿像個孩子看著玩具般，天真無垢。

「噬魂，想要我的靈魂，就阻止幽靈來治療我吧！」

「對不起，迪君，這是我最後能為麥君做的。」

「麥君，之前唱給你聽的歌，剩下那段，現在讓你聽吧。」

捧起麥克斯明失溫的臉龐，喬書亞輕輕烙下一吻。

然後將噬魂架於喉間面前。

『晨光乍現

要思念了

眼前沒有跳躍的魚兒

安放娃娃的飾櫃裡

不再有奇怪味道的食物和飲料

烈日當空

應放歌了

卻無法掙脫而去

誰都不曾理會

娃娃想念那片天空

還有等候我的你……』

「……我回來了，麥君。」

後記：說明過會黑到底的，因此沒打算過將它變甜文結局。

如果血味是甜的話，應該就是甜文結局吧。（毆）

答應阿Ｊ要送的悲文，太崩壞了請勿介意。ＸＤＤ

寫到最後，自己也覺得角色個性崩壞，太糟糕了請別毆我，我已經在毆自己了。囧

全年齡版本少１１２８字，對那１１２８字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我網誌看…（毆）

然後，甜文，我回來了。（甜笑）

樓下用完整歌詞充充位。ｖ（喂）

暮色漸露

說再見了

我眷戀的田園

以及等候我的你

夜幕低垂

該回家了

娃娃安睡的大屋

放置易碎品的牢籠

晨光乍現

要思念了

眼前沒有跳躍的魚兒

安放娃娃的飾櫃裡

不再有奇怪味道的食物和飲料

烈日當空

應放歌了

卻無法掙脫而去

誰都不曾理會

娃娃想念那片天空

還有等候我的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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