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 章「大军西进」

　　张无忌乘坐巨舰，率领三十万陆舟大师达了湖口。

　　张无忌立于帅船前甲板大旗下，纵目望去，眼前水面骤然开阔起来，水天一 色，分不清哪是边界，浩浩荡荡，一望无涯。

　　张无忌说：「看来，到了湖口了，你们看，眼前已是汪洋一片了。」

　　胡惟庸说：「是的，我们已进入鄱阳湖。」

　　这时刘基从底舱上来，笑吟吟的。原来到达湖口前刘伯温把自己关在静室里 卜了一卦，看他一脸的微笑，张无忌知是好卦。

　　张无忌说：「这一卦如何？」

　　刘基道：「巧了，恰是师卦，是坎下坤上，师，贞，丈人吉，无咎。」

　　胡惟庸问，怎么叫丈人吉？

　　刘基讲解说，此卦下经卦为坎，坎为水；上经卦为坤，坤为地，为地中有水 之象，我们这不是来水战了吗？

　　张无忌说：「妙，丈人是大人之义吧？」

　　刘基说，正是。坎为险，坤为顺，这是行险而顺之象。师是军队，丈人之师 是王者之师，大人统率军队，有吉利而无灾祸。

　　张无忌说：「好啊，看来鄱阳湖一仗，我们必胜无疑。这第二爻怎么讲？」

　　二爻同样吉利。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是说将军领兵在外， 因深得朝廷君主信任，而获吉利，并获得君主三次诏命赏赐。

　　胡惟庸说：「这不对了，谁是君啊？主公岂能受制于人？」

　　刘基说：「既不受制于人，为何受龙凤皇帝之封？」语中明显带有讥讽。

　　张无忌说这卦很准，自己时下不正是受着小明王节制吗？不管怎样，能胜就 好。

　　这时一传令小船驶到帅船下，小校递上文书，高声报告，廖永忠将军已指挥 所部水师屯驻于泾江口和南湖嘴，正连舟为寨，已切断了徐寿辉的归路。

　　「好。」张无忌令告诉俞通海，调一路人马防堵武阳度，防着徐寿辉从那里 逃走。

　　胡惟庸答应着上了小舟去传令。

　　此时仍在全力攻打洪都的徐寿辉尚不知张无忌已神速地开到了湖口，他万万 想不到张无忌会舍弃到口的肥羊肉，抛下庐州来救洪都。徐寿辉已下令三天内拿 下粮尽援绝的洪都，活捉朱文正。

　　张定边进来报告：「抓住一个探子，看样子是从金陵方向来的，想潜入城中， 可怎么打他也不招供。」

　　徐寿辉说：「叫他来见我。」

　　张定边向外一挥手，军士押进来的竟是张子明。

　　徐寿辉问：「你是到城里给朱文正送信吧？你带百万大军来也许有用，不然 谁也救不了他，洪都城指日可下。」

　　张子明道：「我也知道城破是迟早的事，万一救兵来呢，又当别论。」

　　徐寿辉说：「你是金陵派来的？」

　　张子明说：「我是朱都督手下的千户，到金陵去求援兵回来。」

　　徐寿辉：「援兵在哪里？不都粘在庐州吗？」

　　张子明顺着他说道：「可不是，主公说无兵可派，叫他们死守。」

　　徐寿辉让他劝朱文正开城门投降，大家可免一死，又可安享荣华富贵。

　　张子明说他怕朱文正不愿意。

　　徐寿辉说：「你告诉他援军到不了，你的话他会听。」

　　张子明说：「好吧，我去试试。」

　　张子明怕的是见不着朱文正的面就被徐寿辉打入牢中或是砍了头。只要到了 城下，喊什么就由不得徐寿辉了。

　　张子明被带出去后，徐寿辉叮嘱张定边，叫张子明去喊话，不能放他进城。

　　张定边又来到洪都的抚州门下叫阵了。

　　朱文正、邓愈等人个个都是袍服不整，满身硝烟，他们来到城楼上，向下一 望，见华盖下坐着徐寿辉，左右战将如云。他们推张子明向前走了几步。

　　张子明仰头大叫：「大都督！」

　　邓愈认出他来，小声对朱文正说：「是张子明回来了，可能被俘了。」

　　朱文正说：「听听他怎么说？」

　　张子明向城楼上喊道：「大都督，他们让我来劝你们投降。你们要顶住，主 公已尽发二十万水陆之师来解洪都之围，马上就到，千万顶住啊。」

　　话刚说完，恼羞成怒的徐寿辉亲自拔剑从张子明的后心刺了进去，他一松手， 张子明带剑翻倒在地。

　　城楼上的朱文正眼含热泪下令：「放箭！」

　　城上箭矢如雨，徐寿辉开始后撤。

　　湖口小镇处在大战前的平静之中。百姓视云集的大军如不见，照样慢条斯理 地从事农桑、商贾之事，捕鱼的船照样出湖。

　　黄蓉带着小昭和几个侍卫闲逛，附近全是卖水产的，倒也热闹。她听见有一 个渔民高叫着：「鲜美河豚咧，舍命吃河豚！」

　　黄蓉凑过去，总共也没有几条，她犹豫着，想买，又有点担心，忽听背后有 人说：「我全要了。」她一回头，笑了：「好啊，你来抢我的先！」原来要买河 豚的竟是胡惟庸。

　　胡惟庸说，买东西，就得爽快，看准了就买，你犹犹豫豫的不行。

　　「这鱼好吃却有毒，」黄蓉说，「我所以犹豫，是怕为吃鱼丧了命。」

　　胡惟庸说：「你忘了我会做吧？」

　　「对呀！」黄蓉拍手乐了，「我好像听人说过，你是靠给李善长尝河豚飞黄 腾达的。」

　　胡惟庸说：「让你这一说，我也太不值钱了。」

　　连小昭都笑了起来。胡惟庸付了钱，把鱼交给侍从提着。

　　回到帅船上，胡惟庸下到底舱灶间，扎上大师傅的蓝围裙，还真像个地道的 厨师。

　　胡惟庸在精心地收拾河豚鱼。几个厨子在一旁观看。胡惟庸说：「千万不能 碰到肝胆，毒全在脏器中。」他做着示范动作。

　　胡惟庸扎着围裙在烧河豚，他向灶前几个厨师传艺：火候要正好，不放盐， 用酱油和糖来烹才新鲜。

　　一个厨师说：「你做了这么大的官，还亲自上灶炒菜。」

　　胡惟庸说：「别弄错了，我多大官？你说的大官是主事，我是都事，差一个 字差好几品呢。」

　　那个厨师说，在他眼里，都事的官也够令人眼晕的了，几个人见他没架子， 都开怀大笑。

　　笑声伴随着鱼香味飘到张无忌的座舱，他正与徐达交谈呢，忍不住吸了吸鼻 子，说好像谁家在烧河豚。

　　一旁的黄蓉说他有专闻腥味的猫鼻子。

　　徐达接着向张无忌报告消息，主公亲统大军来解南昌之围，咱们水陆舟师前 锋刚到湖口，徐寿辉就吓得撤围，南昌没事了。

　　现在解洪都之围已不是张无忌的目的了，他要一口吞掉徐寿辉的几十万大军， 胃口大着呢。不过这个砣砣太大，弄不好会撑破了肚子，硌坏了牙。

　　张无忌说：「南昌没事了，却都压到我这儿来了。徐寿辉大军兵临城下，围 困南昌八十五天之久，现在解围，他是怕我们断了他的归路。」

　　徐达说：「徐寿辉正东出鄱阳湖来迎战，来者不善啊。」

　　张无忌说：「你说的对，他是要与我死斗，来拼命。我估计了一下他们的船 速，有可能在康郎山与我军交锋。你传我令，各路水陆舟师向康郎山逼近，可分 成十几队，不要一窝蜂。」

　　徐达说：「我马上去传令。」

　　徐达走后，胡惟庸亲自来请张无忌去吃饭。黄蓉这才告诉他，她买了河豚。

　　菜陆续摆上来，都是鱼虾。厨师说，全是鄱阳湖里刚捞上来的鲜鱼、活虾， 味道极鲜的。

　　张无忌夹了一筷子鱼，问黄蓉道：「你不是买了河豚了吗？」

　　「还没做好吧？」她话音刚落，胡惟庸端着盘子上来了，张无忌立刻说：「好香啊，好几个月没尝过河豚鲜味了。」他承认自己是猫鼻子。

　　胡惟庸放下盘子，拿起一双筷子，夹到食碟里一块，自己先尝。

　　张无忌说：「不必了吧？」

　　胡惟庸说：「主公不让我尝，我可不敢让主公吃。」张无忌心存感激，露出 满意的笑容。

　　胡惟庸吃下去后，站在一边，说：「河豚若是发毒，快得很，所以人家说， 它就是断肠散。行了，主公可以进餐了。」

　　张无忌先给黄蓉夹了一筷子。

　　黄蓉笑着摇头：「我可不为河豚舍命。」

　　张无忌自己夹了一大块，说：「我再为你尝毒，我不死，你再吃。」

　　黄蓉笑道：「这我更不敢当了。你的命比我的命可值钱得多。」

　　「我也来给相公和蓉儿姐姐尝毒！！」一旁的赵敏却是当仁不让，夹起河豚 张嘴就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不停的赞美说道：「美味，真美味，比皇宫里面 的山珍海味都要美味，太好吃了！！」

　　「敏儿姐姐……」小昭见赵敏要吃，她想抢先一步尝河豚，但是赵敏已经吃 了下去。辉月使这个时候也夹起一条河豚吃了起来！

　　张无忌招呼胡惟庸：「你也去用餐吧。」胡惟庸说了句「慢用」，恭敬地倒 退出去。

　　张无忌放下筷子说：「敏儿，你可真是相公的好娘子啊，我还想起你曾经说 过的那一句话，我现在想起来都位置感动。」

　　赵敏奇怪地问：「我说什么话了，值得你这么刻骨铭心？」

　　张无忌说：「你曾经说，不要记恨你的率直，别因为夫妻间拌嘴气坏了身子， 你说我担着一家人的饱暖，也担着天下人的饥渴，天下没有你行，不可无张无忌。」

　　赵敏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继而大惊，好在张无忌说时感情很投入，并 没注意观察她的表情。听到后来，赵敏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摇头苦笑。

　　张无忌说：「有你这几句话，你就是打我一顿出气，我也乐意，还会生你气 吗？」

　　赵敏说：「你说，即使当了皇帝的男人，也得宠着自己的娘子，给自己的女 人下跪也不低贱。」

　　张无忌极为聪明，立刻说：「是啊，是这么回事，吵归吵，好归好，家和万 事兴嘛。」

　　张无忌又说：「大家放心吃吧，你看我和敏儿、辉儿吃了什么事没有。」

　　黄蓉笑笑，吃了一点河豚鱼。小昭也跟着夹起河豚吃，这一顿大家吃的其乐 融融，张无忌已经想着，等吃完了河豚之后，晚上就要跟黄蓉、赵敏、小昭、辉 月使四个一起同床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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