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孤雏情陷红粉争霸(未删节1-740章) - 43,2

[db:作者] 2025-07-02 12:04 5hhhhh 8770 ℃

  无月想想,也只好这样了,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哈日娜,这些杀手凶残得紧,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哈日娜说道:「我对这片草原非常熟悉,他们是很难追上我的,即便追上了,我又不是他们要抓的人,不会对我怎样的……无月、情儿,我去了,你俩好好保重,待引开他们,我回头再来找你们。」

  临去前那难舍难分的一瞥,饱含深情,令无月心弦为之颤动!

  哈日娜骑马呼啸着向西疾驰而去,矫健的身姿浓缩了草原民族数千年来的马上生涯!

  夜色下,已追至一里之外的搜捕者们果然不辨真伪,数十骑蜂拥折向西方追去,由无月前方数十丈外疾驰而过,踢踏踢踏的杂乱马蹄声离他是如此之近!

  他和情儿忙伏低身子,在哈日娜的招呼下,趴伏在他和情儿身旁的那匹黑马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一声马嘶,总算逃过这些黑衣杀手的耳目。

  马蹄声渐渐远去,终至不闻,在耳力所及的范围内并未听见有人喝斥的声音,心知哈日娜至少暂时未被追上,他稍稍安心一些,但愿她能尽快摆脱这些杀手们的追逐,否则,在大草原上无遮无掩,象他和情儿藏身的这种草窝子并非随地都有,难以隐蔽,终究还是会被追上的……

  他叹口气,翻身双手枕头,静静地仰躺在草窝子之中,看着夜色下的幽明星空,心中七上八下,很是忐忑不安,不禁问趴在身边的情儿:「她、她不会有事吧?」

  情儿愣愣地看着他摇摇头。

  他原也没指望这小毛孩能提供什么答案,只是希望随便说上几句话来分散注意力,减轻一些心中的担忧,「她刚才说得轻松,可我知道,若是被那些黑衣杀手截住,以他们的一贯风格即便不杀她,也一定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残酷手段来折磨她,好逼我出面……对你来说也一样。跟你说过我是朝廷钦犯,跟着我很危险,现在总该明白,你不该跟我出来了吧?」

  情儿摇头道:「我不怕。」

  他耐心地道:「若你留在李家堡中安安稳稳过日子,那天夜里哈日娜把我从狼群中救出之后,就不用回去找你而耽误了时间,或许就不会背着我慌不择路地掉下那个天坑,或许我早已赶到要去的那个安全地方,大家都不用吃那么多苦头,而且眼下害得她生死不知!你扪心自问,是不是错了!」

  她依然摇头:「公子有危难,我做奴婢的更不该逃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61章人性本恶

  无月不耐烦地道:「跟你说过多次,我不做你的什么主人,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咋这么拧!」

  情儿:「我求助于您时便承诺要终身为奴,您既然帮了我,自然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主人,我爹要我一定要恪守承诺,我可不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教诲。」

  无月有些恼怒地道:「可我并未要求,你的所谓承诺就并不算数。」

  情儿:「我牌子上写得很清楚,葬父和为奴是一码事,公子是否愿意收我为奴,打算如何对待我那是公子的事,但自从您安葬我爹之后,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主人了,一生也不会改变。」

  无月:「可实际帮你的是芷容姊姊,与我何干?」

  情儿:「答应我的总是您呀,我看得出,燕小姐很不乐意。」

  无月一向自负口才极佳,此刻竟被一个小黑炭头驳得哑口无言,不禁很是奇怪,一个小乞儿居然如此深明所谓的大义?不禁问道:「你爹本是做什么的?」

  情儿:「他老人家原是读书人出身,逃难生涯偶尔也能卖些字画挣点钱。」

  他心下释然,难怪情儿谈吐不俗,卖身葬父那块牌子写得也有模有样。唉~在这样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读书害人啊!瞧这丫头被她爹教得如此迂腐,若是遇上真小人也还罢了,若是遇上伪君子,被卖去当雏妓多半还要帮人贩子数钱呢!

  他悲天悯人地看着她,这位被她爹害得不浅的小可怜虫。他也是读书人,读过不少圣贤书,然而伴他走过人生最漫长岁月的大姊信奉的是「横着走的才是老大」;对他影响最深的夫人和北风姊姊一向都是用拳头说话。

  他每每用圣贤之言来规劝她们一心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没人听得进去,反而嘲笑他迂夫子一个,或许在她们眼中,他这个饱肚圣贤书的所谓小书生只是一个香喷喷的绣花枕头?

  在她们的言传身教之下,他早对所谓的圣贤之言产生严重怀疑,既然是「人之初、性本善」,为何像情儿和她爹这类所谓的良民总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夫人和大姊那等圣贤眼中的所谓恶人却能过着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而且,她们只不过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而奋斗,只是有些不择手段而已,真的就是所谓的坏人么?

  可谁又没有自己的理想?只是肯行动起来的人不多,或者是力有不逮而已。据悉身为圣贤之人老祖宗的孔夫子也是一生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岂非绝大的讽刺?能克制欲望的柳下惠是正人君子,可欲望是人和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只要遵守基本行为准则,何需太过克制?

  既然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日不报,时间未到」,自己所见的却是夫人和大姊等恶人还活得好好的,情儿她爹却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善报何时才会到来?在天国中才能得到么?废话!

  好,即便整个中原连皇帝老儿都变成圣贤书中所说的良善之辈,那么所谓的蛮夷之邦岂非就可以肆意蹂躏中原?人人都要吃饭穿衣,恨不得把别人之物统统变成自己的,哪来那么多的恭谨谦逊让?近年来千禧帝嚷嚷着要把这些圣贤之言传播到塞外,教化那些野蛮人,结果被蛮夷视为洪水猛兽般排斥,唉~在中原已害人不浅,就别拿出去误人子弟啦!

  就拿那夜和狼群的较量来说,饿狼固然想吃他,可他在饿极之下不也一样会把狼生吞活剥么?因为他要生存,这跟他是否善良有何干系?

  最后,圣贤书上所说的「君君臣臣子子父父……」之类劝人要本分,看似正确,可什么样的人天生是君、什么人又该生来卑贱?西晋末年的司马衷本是傻子,只因他是皇帝的儿子就天生该做皇上?眼前的情儿生下来没多久就成了乞儿,无论她天资多么聪颖,也活该一辈子本本分分地讨饭?

  在他看来,傻子皇帝司马衷才该去做乞丐的,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华夏史上最为黑暗的一页便是对这一所谓圣贤之言的极大讽刺和最大报应!

  一直不见哈日娜回来,他等得心焦,便把这通大道理耐心地说给情儿听,纠正她的为人处世之道,自己总不能照料她一生一世,希望她能多长些心眼儿,免得以后吃亏,她却似听不大进去,和他据理力争,大道理比他还多,每每驳得他哑口无言,毕竟他的话只是经验之谈,并无圣贤之言做依据。

  他一向被人教训惯了,眼下被这块牛皮糖黏上无法摆脱,原指望调教她一番,尝尝做先生的滋味,未曾想处处被她顶撞不说,还老是说不过她,他一阵抓狂,不禁冲口而出地道:「既然你那老爹说的什么都对,为何还要横死街头,连尸身都得找人帮忙埋葬?」

  情儿脖子一梗,「不许侮辱我爹!」眼眶一红,泫然欲泣,脸上露出极为愤怒之色,目光之寒冷刺得他浑身冰凉!

  他但觉捅了马蜂窝,忙满怀歉意地道:「别哭别哭!我一时冲动说过头了,算我满口胡诌行么?」

  情儿扭过头,好半天没搭理他。

  他心中很是窝囊,但觉上了一个大当,这家伙黏住我不放,说是把我当主人却又不听话,倒象只是把我当长期饭票而已!我觉得她很傻,或许在她眼里,我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也说不定!

  满腹怨气在持续发酵,他也懒得再理她。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她的情绪渐渐调整过来,见他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模样,心中一动,呆呆地道:「公子这模样好像我爹啊……」

  无月没好气地道:「我的孩子已在娘肚子里,可没打算收下你这么个傻乎乎的养女!」

  情儿一窒,心想他终归是主子,不好太过任性,决定让步,一脸讨好地问道:「公子并非坏人,他们干嘛要把您当钦犯,一路追到关外?」

  无月瞅瞅她那憨憨的模样,若给她解释那些人抓自己是为了要挟罗刹女王,她脑子不太好使,多半听不明白,索性举手一切,说道:「他们要砍我的脑袋,我当然要逃!抓住你也一样,若见到他们,你可得躲远点,明白么?」

  她听不太懂,却还是点点头。

  无月见她一付似懂非懂的模样,心想,不如趁此机会纠正她的错误观念,让她明白人性本恶的道理,免得以后遇上那些所谓的好人而上当受骗,又接着说道:「在你看来,哪些人是坏人?哪些又是好人呢?」

  情儿想了想,说道:「那些黑衣人就是坏人,害得公子这么惨!」

  无月解释道:「他们想抓我不过是听命行事,混口饭吃而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所谓好人还是坏人。还有么?」

  情儿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说道:「有啊,比如从前跟着爹沿街乞讨时,放恶狗咬我们的那些大户人家。还有,爹爹去世后,我举着那块牌子在街头跪了两天两夜也没人愿意帮我,也统统都是坏人!」

  无月皱眉道:「你被恶狗咬到过么?」

  「怎会没有,您看看!我身上还有两处,爹爹为了护我,被咬得比我还要严重得多!」她边说边高高地挽起衣袖和裤脚。

  无月凝神看去,但见她手臂上有两处、腿上有三处被狗咬过的疤痕,看似已有些年头,而且被咬得不轻,不禁一阵心疼,她眼下也不过八九岁而已,几年前她才多大点儿啊?他们不想施舍不给不就完了,何必如此欺凌这些可怜人?咋那么狠心啊!

  他不禁恨恨地道:「这些为富不仁、欺软怕硬的混蛋,真是可恨,倒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坏人!不过你得记住,人性本恶,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好人,无论对谁你都得保留一分戒心,懂么?」

  情儿看着他认真地道:「怎会呢?公子别看我年纪不大,跟随爹爹浪迹天涯,为求得温饱,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所以我看人一向很准的,那天跪在街头,我一眼就看出您必定是一位富有同情心、非常善良的千金小姐,所以当您经过我身边时,便伸手拉住了您,未曾想以我的眼力还是看走了眼,当时未能看出您竟是一位公子爷……」

  无月摇摇头,无奈地道:「我就说街上那么多人,你干嘛单单要赖着我,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其实每人脸上都有一付假面具,你亲眼看见的也未必是真,好人和坏人有何区别?就拿我来说,也有算计别人的时候,对你或许算是好人,对某些人而言或许就成了坏人,比如对绣衣阁和飞鹰门的人而言,因为我但凡有那能力,一定会杀掉他们的首领郑天恩和阴天下!」

  言来咬牙切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是中原人永远不变的行为准则!

  情儿自顾自地说道:「分辨好人坏人我从来就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要靠感觉……那天在山谷中你情愿冒着被狼群吃掉的危险也要护着我,就跟我爹一样,是值得我信赖的人,后来若非哈日娜姊姊相救,您的命就没了!若是您这样的人都不算好人,这世上的确就没一个好人啦!」

  说了半天,她还是不接受人性本恶这一观念,归根结底竟还跟我有关?无月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要想说服这小丫头根本不可能!

  他决定放弃徒劳的努力,把心思放到哈日娜身上,不时地抬头遥望西方,希望她那策马奔驰的矫健身影,能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然而,经过一夜无眠,奇迹始终没有出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62章天下第一美人

  清晨,溧阳镇宾悦客栈天字三号上房,灵缇静静地坐在床边。已经是第三天了,床上这位脸色依然惨白的白衣女子仍未醒来。罗刹门已溃散得无影无踪,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是因为发现了无月的踪迹么?她知道无月要去哪儿吧?昏倒是因为受伤,还是……

  所有这些,都只有等她醒来才会有答案……

  魂儿这两天忙于追查那位李夫人的下落,至今仍没有消息回来。为白衣女子灌药、喂滋补汤以及擦身和换衣等杂务,全由灵缇一手包揽下来,不肯让丫鬟冰儿来做,为什么要这样?她也说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女子一定是对无月很重要的人。

  侍候卧榻不起的病人既繁琐又劳累,在床边坐得久了,她但觉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头一啄一啄地开始打盹儿……

  房中一片沉寂,落针可闻,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就在这时,白衣女子长长的睫毛令人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就这点动静也足以惊动到灵缇,她忙凝神看去,但见白衣女子的睫毛又颤了几下,缓缓张开,似觉刺眼,赶紧闭上,而后睁开一线,渐渐睁大,形成美丽的杏仁双眼睑,漆黑双瞳幽深凄迷,连同那对紧蹙的眉尖,令人心灵颤动!黑瞳中渐渐现出两个亮丽光点,似正看向她,又似在凝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白衣女子但觉白茫茫一片,眼前似乎有一条灰蒙蒙的虛影,黛眉皱得更紧,虛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位不似来自人间的少女,无法形容的美。难道来到天堂了么?我平生杀人如麻,不可能吧?可我这是在哪儿?

  她隐隐记得,自己乘雕任由它自由飞翔,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他的下落,在一片大草原上,发现一群黑衣人策马追逐一个骑士,她怀疑被追之人便是他,忙策雕俯冲而下,和那帮黑衣人展开一场血战,及至拔出弯刀交手,她才发现功力仅恢复不足两成。

  不过那些黑衣人见了她的出手,似乎有些胆怯,他们可能认识自己么?从服饰和武功套路上来看,她也隐隐猜出这些人乃是飞鹰门杀手,她更加相信自己救下的人就是无月!

  竭尽全力杀退这些杀手之后,她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萎顿于地。

  她救下的那人忙过来探望她,向她表示感谢,却是一个圆脸姑娘,月牙儿一般大大的眼睛。圆脸姑娘说的是朵颜话,和她的老家仅隔着插汉部,所以姑娘说的话她听得懂。

  见不是无月,她大为失望,一言不发地挣扎着爬上雕背,飞向远方。她必须争取时间,趁自己还有力气到其他地方碰碰运气,或许下一次碰上的就是他!然而身上新添的伤口似乎引发旧伤,她已提不起一丝真气,她祈求萨满诸神再赐予她力量,让她找到他,然而无济于事,头越来越晕,最后人事不知。

  有些草原部落有天葬的习俗,人死后任由苍鹰啄食,据说便能随苍鹰飞上天堂,莫非,是巨雕把我这个满身罪孽的人带上来的?那可就太好了,无月以后也会来的,我就在这儿等他,无论等多久!可是,天神们容得下我么?眼前这位仙女是那位大仙?若是和他并肩而立,真是好一对金童玉女啊!

  如此凄迷的眼神,如此沧桑的神情,根本不该来自于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灵缇脑际灵光一闪,在渑池,自己曾见过这样的眼神,没错,独一无二,就在自己疯狂而悲伤的那一刻!虽然那个白衣女子同样面罩轻纱,仍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那个狠心的女子带走了同样狠心的他!

  她嘶声叫道:「北风!你就是北风!对不对?」

  北风挣扎着点点头,「大仙知道我?请教尊号?」

  灵缇怔了怔,「我叫灵缇,不是什么大仙,咱俩见过的,在渑池,那个疯狂追向马车的女孩,还记得么?」

  北风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发现弯刀已不在原处,原来,自己竟落入死敌天门之手,自然会收走她的兵刃,淡淡地道:「不用废话,杀剐悉听尊便!」

  她闭上双眼,身上也被施加禁制了吧?试着提气,真气虽弱,倒也畅通无阻,这可有些奇怪,她难道不怕我暴起伤人?

  灵缇也是一怔,是啊,在渑池被她杀掉那么多人,自己若非乳母和龙战旅拼死保护,也将难逃一劫!可她是无月念念不忘的北风姊姊啊,为了救她不惜远赴西昆仑,我能对付她么?无论如何,绝不能将她的身份泄露出去,否则随我出来的这些龙战旅将士们情何以堪?

  屋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无论是躺着的还是坐着的,都如同泥塑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除了沉寂,还有压抑。二人同样冷漠、同样不善言辞,凑在一起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当然,共同点或许还不止这些,最大的差别是,她俩是敌人。

  北风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那本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疯狂而执着,如今竟变成一只天鹅;而自己呢,则由无月眼中那位美丽的大姑娘,变成一个憔悴干枯的老太婆。她好想尽快找到他,可又很怕见到他!

  她觉得自己不该示弱,重新睁开双眼,迎上那双灼灼目光,但觉她的眼神复杂,变幻莫测,时而友善,时而恼怒,时而黯然神伤,时而又似苦恼。

  北风终于开口,「为何不动手?我杀了你们很多人。」

  二人斗鸡眼一般相互瞪视好一阵,灵缇终于忍不住,泣声道:「我该杀了你的!可我下不了手,他不会原谅我的!」

  北风瞳孔收缩,「你很爱他?」

  灵缇脸上一红,「你知道他、他在哪儿么?」

  北风摇摇头:「我也在找他,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灵缇顿时大失所望:「你也不知道?他失踪前被追杀,曾躲进这家客栈。」

  北风奇道:「你怎能确定?」

  灵缇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北风顿时激动起来,嘶声道:「他的衣衫?快给我看看!」

  灵缇到隔壁抱了过来,北风挣扎着起身,双手伸得老长,一把抢过紧紧抱在怀里,抚摸着衣衫上那一片片血迹,忍不住泪流满面,「无月,我可怜的无月,你受伤了么?我怎么都感应不到,你在哪儿啊?姊姊来救你,呜呜呜……呜呜……」

  她这模样勾起灵缇的伤心事,忍不住以手抚衣,也是潸然泪下。良久良久,二人渐渐平静下来,重又变回两座石雕,不言不动。

  二人都极不善言辞,各自只管想自己的心事,没心思搭理对方,屋里气氛尴尬而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灵缇幽幽地道:「谢谢你救了他。」

  北风瞪眼道:「他是我的!救他是份内之事,你是他什么人?何需你谢!」

  灵缇一窒,是啊,亲密无间似已恍然隔世,如今他把我当什么?天知道!在渑池他毫不犹豫地跟她走了,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至于对我,挥挥手都嫌多余……

  越想越伤心,双眼一红,又已珠泪盈眶。

  北风心中涌上一丝快意,「知道那位李夫人往哪个方向去了么?」

  灵缇低声道:「正四处查访,眼下尚无消息。」

  传来三下敲门声,「小姐,我回来啦!」

  她听出是魂儿的声音,答道:「进来吧。」

  魂儿推开房门进来,惊喜地道:「这位姑娘醒了么?真是太好啦!」

  灵缇点点头,眼中满是希翼地道:「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魂儿愁眉苦脸地摇头,「没有。」

  北风和灵缇脸上同时露出失望之色。见始终没人说话,魂儿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是~?」

  灵缇黛眉微蹙,沉吟半晌,才字斟句酌地道:「无月的……好姊姊。」

  魂儿眼中风云变幻,握住北风右手,张口欲言,却发现仍不知该如何称呼,转头看看郡主,似也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只好说道:「姑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北风摇头道:「不用麻烦,把弯刀还我,我要走了。」

  灵缇和魂儿大惊!「你身体如此虚弱,怎能动身?」

  北风挣扎着下地,「我要找他。」

  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若等她身体复原,他或许就……若真的挺不过去,她情愿长眠于他的怀里。

  她好容易才下床站稳,魂儿忙上前扶住她,急道:「姑娘快躺下,咱一起想办法!」

  北风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坚定而执着,见半天没反应,她似等得不耐,刀也不要了,一步步地挪向门外。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随时可能昏厥过去,魂儿和灵缇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所措!

  迎面一阵香风摇动,一条曼妙身影飘进房中,三不管地点住北风穴道,将她放回床上,沉声说道:「都已到这步田地,你就安分点儿吧,北风姑娘!」正是朱若文。

  魂儿脸色大变,返身扑向床前,灵缇忙按住她的肩头,缓缓摇头。魂儿浑身颤抖起来,神色复杂之极,但郡主之命不得不遵。

  朱若文说道:「北风姑娘,看见没?这帮龙战旅将士个个恨你入骨,我只需揭穿你的身份,估计把你拆成几百块都不够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63章长夜漫漫

  北风脸上一片平静,长长的睫毛都没动一下。

  灵缇却急了,叫道:「乳娘,不能伤她!」

  朱若文回头说道:「理由何在?」

  灵缇道:「因为她是……」跺脚不依道:「反正不能伤她,否则,我再不叫您乳娘了。」

  朱若文笑道:「我明白你那点儿小心思,给你开个玩笑,你便连乳娘也不要了,唉,真是白疼你啦!」

  灵缇小嘴嘟起老高:「这也能开玩笑?真是!」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朱若文跟了进来。她很是奇怪,「乳娘,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朱若文打个哈哈,笑道:「把她抬上马车时我就认出来了,只是不想点破而已。你们两个小姑娘啊,一点儿江湖经验都没有,就这样放她走,多半会出事,到时你的无月即便学唐三藏,跑西天取经都救不了她!我老人家可是好心好意帮你,真是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

  灵缇皱眉道:「多谢乳娘,错怪您了。不过,怎样才能找到他啊?」

  朱若文摊摊手,说道:「那可得你自想办法了,我老人家又不是神仙,怎知他藏哪旮瘩窝里去了?身边有一个大美人和一个小美人陪着他,没准儿正乐不思蜀哩,依我看,缇儿也不用去找他了。」

  灵缇跺跺脚,咬牙不依道:「不理您了!」转身又到隔壁去了。

  魂儿一个人守在那边,她终究还是不放心……

  夜已深,北风躺在床上,屋里八仙桌上一灯如豆,发出青幽幽的微弱光芒,她的脸上模糊难辨,瞪得大大的双眼却很是明亮。伤上加伤,她眼下手无缚鸡之力,又被点住穴道,根本无法脱身,脑袋晕晕沉沉,却又睡不着,躺久了眼睛发涩,脑袋也疼得慌。

  魂儿就躺在对面临时支起的那张行军床上,不知为何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两个夜不能寐的人都没有说话,情愿自个儿发呆。魂儿已认不出我,可见自己的模样和身材变化有多大!即便找到无月,他还能认得我么?

  她对这个老对手却记得很清楚,魂儿没有三英中那个喜穿蓝衣的老大厉害,但却精明许多,这些年来,她们四姊妹和天门三英交手次数已然不少,双方都流了不少的血,却都无法杀死对手。

  她还记得第一次流血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当时刚出师不久,看着肩上深深的伤口汩汩往外冒出血花,将整条左臂染成一片血红,她很是奇怪,身上咋会有那么多血,好像怎么都流不完。虽看起来吓人,但没有多少别的感觉,后来流血次数多了,连那点惊慌的感觉也没了。

  伤口疼不疼?肯定是疼的,不过比起幼年时那些噩梦般的经历强得多了。

  独自被关死在一条阴森森的、也不知有多深多长的漆黑山洞中,只能靠蚯蚓、老鼠和小蛇勉强维生;每天背上被重重地打上两百鞭;被各种各样不知为何物的药水浸泡;在一间昏暗的小屋里,白衣老人双眼发出奇怪的光芒,牢牢地盯住她的双眼,嘴里叽里咕噜地似乎在念咒,脑子里渐渐一片空白,直至昏睡过去,醒来后脑子里依然一片空白,记不得过去,也不想将来,每次来的白衣老人似乎都不同……

  然而,自打被慕容格格抱进宽阔温暖的怀里那一刻,自模糊的记忆中夫人进入她幼小的视线,夫人那高大英武的形象便牢牢地刻在她心里,从未忘记过,那是她的主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印象越来越深刻。

  不知是她所受训练的原因,还是她的性格本来便是如此,她心中容纳不下第二个人。待她长成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将那个男孩的小身子抱进怀里,一种特殊的情绪便开始在她心中开花结果,并蔓延开来,渐渐地,她心中眼中只剩下他一个,夫人的影子又渐渐淡去。

  从野外捡回他之后,每年她随夫人回关外时,她都要去天池看望他,给他带去好吃的和好玩的,还有她给他新做的小衣裳。起初她觉得他就像自己的孩子,每年去他都要变一个模样,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渐渐变得油嘴滑舌、活蹦乱跳。每次去天池之前她都要想象一番,这次去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似乎一眨眼间,他变得像她的弟弟,他叫她北风姊姊,对她很是依恋。在那儿还有一个高贵的女孩,成天弟弟不离口,叫得很是亲热,他叫那个女孩为大姊。既然这样,她就不能做他的姊姊了,他一定弄错了,她只是夫人的奴婢,她觉得该离他远点。

  后来再去看他时,她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玩耍,看着夫人逗他玩,和他闲聊家常。可每次不小心被他看见,他总是飞快地跑向她,依然亲热地叫她北风姊姊,她纠正过很多次都没用。他把她拉过去和大小姐一起玩耍,弄得她既尴尬又别扭。

  从大小姐眼中,她看到越来越多的敌意,尤其和无月返回济南府中之后。其实,无月想去大小姐那儿玩,她从未阻拦,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大小姐将她视为眼中钉,想出各种花样来整她,可是无论被整得多惨,她从未对大小姐生出过敌意,她能感觉到大小姐对无月很好。

  只要对他好的人都是她的朋友,大小姐一定想错了,她从未想过要和她争什么。只不过,她的脑子里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片空白,渐渐被他的影子填得满满。她希望像从前一样什么也不用想,却偏偏要去想,令她增添许多烦恼。她觉得自己还是该离他远点,可只要一天看不见他,她心里就空荡荡地分外失落。

  她早已过了青涩的少女时代,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从此她不仅仅是烦恼,而且很痛苦。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最好的结果,是无论他跟夫人,还是跟大小姐,她能一直做他的丫鬟,一直侍候他……

  迷迷糊糊之中,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灵缇,正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北风睁眼看着她,眼神一片平静,灵缇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要说起来,理由实在非常充分,她只是有些遗憾……

  灵缇见她已被惊醒,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二人目光对视,灵缇的眼中有些敌意,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呆立良久,她从腰间取出一柄带鞘弯刀,刷地一声抽出一半,屋里顿时光华大盛!

  「真是把宝刀!也只有你才配拥有。」她长叹一声,收刀入鞘,将弯刀放在北风枕边。

  北风眼中闪过一丝疑问,但无任何表示。灵缇在床头缓缓坐下,轻拂右胸前那一绺柔细长发,低声说道:「长夜漫漫,翻来覆去睡不着,你好像也是,能聊聊么?」

小说相关章节:孤雏情陷红粉争霸(未删节1-740章)孤雏情陷红粉争霸(未删节1-740章)孤雏情陷红粉争霸(未删节1-740章)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