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中南亚洲女性酷刑史】(序-78合集) - 2,2

[db:作者] 2025-07-02 12:05 5hhhhh 9240 ℃

  那是我头一次动手打女人。

  殖民时期结束以后,我在蔓昂经营一家通讯设备公司,代理几个牌子的欧洲电信器材。公司和政府的各个部门也有不少交往。我在公司做的午餐会上见到过连盈水。我想,她肯定不会记得我了。

                B14

  在龙翔,K的处有随便往外提人的权力,负责看守拘留所的基地警卫连根本不会来管我们。我后来想到,如果那时候民阵的人找到我,是有可能从龙翔弄出人去的。当然,对连盈水和孟虹这样的人就不好说了,那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我的家族还能不能保得住我,谁也不知道。我以后也没有再把她们带出拘留营地。不过那天以后,我去那边的次数确实增多了。

  在我的印象里,那一段时间,孟虹只要是在龙翔,就被用铁链栓在空场中间。链条一头锁住她的脖颈,另外一头系在木头桩子上。每天晚上,用皮带抽,用脚踢着,强迫她把自己塞进那个低窄的铁笼子里边。到早上会把她弄出来,在木桩前边端正地跪好,不管那天是烈日暴晒,还是狂风大雨。军队当然是故意地用尽方法,侮辱他们的敌人。按理说,我自己似乎和军队的意见没有太大的关系。也许我只是无聊。

  我走过去朝下看着那个面容憔悴,眼眶深陷的女人,她的眼睛的焦距好像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在很长的时间里,孟虹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形的物品,我几乎不记得她说过什么话。当然,这事的原因在于,已经没有人还在乎她说什么话了。仅有的能听到她发出声音的时候,只是在她挨打的时候。还有,在基地的那个女人把她的儿子抱过来,让她给喂奶的时候,那时我看到她的脸上才是有表情的,像一个女人一样的表情。

  我要孟虹把手背到脑后。顺便踢了她一脚。茶壶他们一直是那么做的,我很快也学会了。她的手一直被铐在一起,有时在前边,有时是背铐到身后,全看当天值日的士兵高兴了。在她举起前臂绕过头顶,抱住自己后脖颈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旧伤:她的两只腕上各有一个很深的,愈合不良的凹陷——听说驻在芒市的印度人曾经用铁丝穿通了那地方以后,把她挂在城墙上。现在看起来,居然还好,手没有被彻底毁掉。

  然后我说,起来,站起来!蹲下去,分开腿。好。起,蹲,起,蹲。对,就这样。不准停。

  我走回草棚下边坐下,把她留在太阳地里,扎着马步,两手抱头,无穷无尽地重复着那套站起,下蹲的机械动作。我看着汗水从她全身上下涌现出来,汇聚在一起,流淌过她的胸脯,肚子和腿,在她的赤脚边缘渗透开去。她的乳房蹦蹦跳跳的,看上去竟然显得既快乐,又淫荡。

  她要是慢了就骂两句,再不行就上去揍她。到最后她会筋疲力尽地昏倒到地上。对,这也许只是无聊,也许,这就是男人控制女人的终极幻想,蛮不讲理的,恶作剧的,暴力的……而且那还是个赤裸裸的女人。没有比这更接近梦想的现实了。

  还有权力。对于女人的生杀予夺的处置权力。就好像她是一件完全属于你自己的私人用品。

  老虎后来发展到,每次战争行动结束以后有新人被送进拘留地,他都要去挑一个出来。军官是有单间宿舍的,开始他让那个女孩留在自己的房子里,过一段时间觉得厌烦了,他就会把她带到外面,找棵树用铁链把她锁到树干上。我们的处干的活儿算是处理机密勤务,在基地里也是禁区,我们有一片用铁丝网包围着的,不小的荒地,一些零星的平房散布在树林和茅草从中间,有的是宿舍,有的当做审讯室,也有很多空关着。然后,那个女孩就会一直待在路边的什么地方,整天赤条条地跪在那里。既然孟虹在拘留营那边是这么呆着的,她的人就也该这么呆着。

  老虎说:「给我记好了,你没几天好活的。等他们下次新逮到女人了,就割你的肝炒着吃。我吃过十多付女人肝花啦。」

  「你知道我怎么弄的,你肯定没忘吧?」

  她应该是没有忘。老虎一直在审讯室里做这件事。那里为了烧红烫人的烙铁,钳子,一直是有火炉的,还有鼓风机,可以把火烧得很猛,炒菜很好用。不过他们还是先烧上了水,烧开以后还让那女的看:「看看,等会儿你的肝片要在这里边过一道。」

  他弄点葱姜之类,他对这事是认真的。一般总会有处里的人在看热闹。他们见得多了,并不在乎。其实是,还有一起吃的。他们中的有几个人,我在战争结束以后很久还在蔓昂遇到过。

  老虎让他新找来的姑娘跪在一边,看着,不准闭眼睛,闭眼睛就打。再把前边那个,在我们中间生活了二三十天的女人钉住手脚,固定在台面上。往她肚子上划个口子,老虎直接用手,把她的肝从腹腔里撕扯出来,就像对待一只母鸡一样。肝块用水冲冲,切薄片,在那口锅里汆一下褪掉血气,再起油锅。后边就跟做猪肝没什么不同了。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台子上的那人还不一定就断了气。不过因为疼痛,流血,因为紧张和恐惧,她应该是已经没有清醒的意识了。

  「看到了吧。下一个就是你。男人都喜新厌旧的,你今天算是见到啦。」

  那时候我的手下也管着几个人。老虎整天这么干让我很有压力。下一次扫荡结束的时候我也去4号区找了个女人出来,把她关在我们平房的一头,发电室隔壁的杂物间里。

  我让人找老虎要了几副手铐,把女孩手脚分开铐在一张行军床上。她在被捕以后肯定挨过打,眼睛底下都是淤青,半边脸是肿的。据说她是民阵武装队伍的成员,还可能是一支小部队的头目。在50年代的北部,十八九岁的女孩,就是很成熟的大女人了。她们的胸部发育得很早,常走山路的土著女人,腰腿也很结实。在整个中亚和东南亚,妇女从很小开始,就是承担各种劳动的主要力量,结果等到战争开始的时候,她们也变成了互相杀戮的重要力量。

  很奇怪。虽然整间屋子里堆着生锈的发电机,腐烂的木头箱子,墙壁上肮脏斑驳,满地尘土,而且那张简易折叠床上的钢丝硌着我的膝盖和腿脚。但是我对那次的体验感觉很好。比坦达的印度妓女要好。女孩侧过头去不看我,我就打她的嘴巴,强迫她转过脸来看我,而且要笑。每次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时候,我都会把自己抽出来,爬下摇摇晃晃的床架子,点一支烟,把没有燃尽的火柴扔到她身上。她抿着嘴强忍着挣扎的样子很刺激。很久以后我才做完,开门,叫别的那些家伙进来。

  他们带了很多酒来,胡闹了一个晚上。后勤的兵们过去没摊到多少机会,这回他们很感谢我。我坐在一箱啤酒边上,开了一瓶。一边看着他们趴到女人身上,咬她的乳头,用酒瓶捅她的阴户。后来我才想到,那是我头一次在下属面前赤裸身体。那以后我也变得不怎么在乎了,也常常光着身子在园子里游荡。人最终都会因为疯狂的环境改变自己,坠落比上升要容易。

  我想,我在喝醉以后又跟那个女俘做过一次。我只记得她的整个下半身全是滑溜溜的液体,已经浸满了所有人的分泌物了。

  有一段时间,女孩一直被铐着手和脚,赤条条地关在房里。谁想干了就进去把门关上。在当时的环境里,实际上他想对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会为一个被抓住的民阵女土匪操心。就算把人弄死了,再去找一个来就好。点支香烟烫烫她的手脚和身体,折段牙签,扎她奶头……这都算是轻的,有一次她竟然被人用刀子割掉了左边的整个乳头,我以后一直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干的。

  不过除了这些以外,她待在我们这,已经要比留在拘留营地里,或者是被老虎挑中的那些姑娘好出很多。等到时间长了以后,我这里就那么几个人,整天和女孩混在一起,最后都会觉得算是个熟人了。他们一直在基地里做技术,对游击队的武装分子也没有多深的切肤之恨。其实是,军队里的这些男人,自己也是些大男孩子而已。

  他们说,丹妹妹,给我们洗衣服吧,你看我们一伙大男人,整天堆一堆衣服要洗,烦死了。那时候他们已经跟她聊过天了,知道她的名字叫丹。当然,丹也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洗衣服要用到手和脚,人得能活动,他们给她解开了手铐,用铁链栓住她的手,铁链的另一头系在她另一边的脚腕上,两只手都一样。这样两条铁链在她的膝盖前边打个交叉,在交叉处也用副铜挂锁锁上。再給她戴上脚镣。这样她的手臂能活动,也能抬得起来,但是因为跟脚连在一起,所以抬不过胸脯。往两边也不能分得太开。估计她基本上是没什么捣乱的余地了。

  她每天早上提个木桶,拖着手脚上的长铁链条,沿着平房前的走廊去每个房间收衣服。然后到机井边上,洗洗,晾晾,晚上再给大家送回来。

  在独立战争的最后一年,宗主国英国撤出军队已经成了确定无疑的事。未来将会变成什么,没有人知道。基地里人心浮动,军纪涣散。K自己长期住在坦达城里,几乎就不在龙翔露面。我们这个处事涉高度机密,除他之外就没人能管得着了。在老虎那边,隔三差五的炒人的心肝当菜,在我们这边,一群男人一起拥有了一个女人,洗完了衣服又想着让她做饭。因为,基地里统一送的伙食让人没法下咽。

  我的人去伙房弄点菜来,以后还发展到开了警卫连的车去坦达买鸡。就在丹住的那间储藏室里用砖头砌了个灶,用铁皮了焊个圆筒,捅到窗户外边去当烟囱。我们给丹找了把没尖的,切黄油用的西餐刀,每次用完以后收走。她的手被链条和两只脚连在一起,铁环又重,没法大幅度的甩开,用这个小东西闹不出什么事情来。虽然是,用来切菜也不太好用,不过反正我们有时间,在其他的时候,她也没更多的事要做了。丹烧个鸡汤,散上香柳和芫荽叶子,再切点青木瓜……在龙翔能吃成这样已经可以算是在天堂了。

  我想,到了后来,丹并不怎么讨厌给我们做饭。像一个和平时期的普通女人一样,给男人洗衣服,做饭,还有……睡觉,这种似乎正常的生活程序催眠了她,似乎是现实被分离成很多片片,在某些的片段里,人可以在虚假的表象中得到短暂的喘息。经常是,男人们被煮饭的香气吸引,聚集到房里房外,一边抽烟聊天,一边看着光屁股的年轻厨娘,看她手脚上拖带着累赘的铁链子,在炉灶前边忙上忙下。丹有时候稍微撒点娇,让他们去给她打点水来。他们有时也会从后边抱住丹,摸她的胸,然后把自己的短裤扯到膝盖以下,让自己得到一个快速的满足。

  「丹,过来,给哥哥舔舔。」盛上一碟鸡胸炒饭以后,靠在门框边上。现在厨娘空下来了,有时间了。

  大家吃着,无聊地看看他们,大家都习惯了,女人也习惯了。她跪下去拉他的短裤,然后把他的生殖器含进嘴里。

  「哎呦,真他妈的……」过上一阵他就呲牙咧嘴地说:「给我找张凳子来……老子站不住了,快啊!」有时候还会不轻不重地踢她一脚。于是丹从地下爬起来去给他找椅子,把椅子放到他屁股后边让他坐。再转回前边来,拢拢头发,趴到男人的腿中间去,继续舔。

  「慢点啊,别太猛啊,爷还没想射呢。」

  「哥哥吃鸡,妹妹舔蛋蛋……」

  有一次,老虎碰到我说,「阿参,你这个煮饭的女人不错嘛,下次我烧菜的时候借我用用。」

  战争的最后一年,政府方面的控制地域一直在缩小,军队也难得有勇气出发清剿抵抗运动。老虎找不到可供审问的对象,他变得焦躁不安,一心只想剖开更多女人的肚子。可是军队抓获的俘虏也越来越少了。

  我想,纯粹是出于折磨人意志的扭曲心理,老虎要他的那个女俘虏每天到拘留营去一趟,自己去问,有没有新到的女俘入营。

  龙翔的被拘留人员集中营地的编号是四区,距离我们的处有七八百米。中间隔着一个军队营地和一个仓库。各个区域之间有砂石公路相连。老虎用厚木板做了两副木枷,一副长条形的,上边有两个相距四五十公分的眼,合起来枷住那个女孩的两个脚腕,另一副是长方的,上边三个洞一大两小,可以把女孩的脖子和手拘束在里边。然后合上,用铁链捆紧锁好。这样做完以后,他让那个可怜的女孩独自一个人走到四号区去,找拘留营的看守问能替换自己的女人到了没有,然后再回来告诉他。

  「哪天他们说有女人到了,你就活到头了。我第二天就去挑个新的来换你,把你的肝做菜。」老虎对她说。

  老虎一直对各种刑具有特别的热情,当然了,那是他的职业爱好。枷这种东西在现在已经找不着了,他就特别着迷地想要做一个出来,在现实中派一回用场。女孩的手被套在厚木板中间就一点也动不了了,被枷住的脚也只能在地下拖着,轮流地往前划半圆圈。沿着营地中的公路两边是平缓的小山坡,长着些树,但是她不太可能找到绳子,更没法戴着木枷把绳子系到树枝上吊死自己。流经龙翔的唯一一条溪流在拘留营的另外一边,就算她能够把自己挪动到那里,小溪里的水深也只刚到人的小腿肚子,她很难把自己淹死在里边。除此之外,在龙翔里她能遇见的所有人都是士兵。

  老虎要她在半个小时以内回到我们的处里。超过半个小时他就让人带着狗去找,肯定能找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带着那两块厚重的木板,随便往哪个方向都跑不远,也无处可躲,狗能把她闻出来。实际上,那女人也从来没有乱跑,每一次都是规规矩矩地沿着路边慢慢往四号区挪。在她肩膀上抗着的那块木枷上插着一张硬纸牌子,上面写着「我要去四号区」,等她到了拘留营,找到警卫连值班的看守,看守跟她说,今天没新人,回去吧。顺手把给纸条翻个面,这一面写:「我要去K处」。她再慢慢的把自己挪动回去。

  不过她还是常常超过时间,那是因为她在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能折磨她开心。随便哪个路过的兵把她按在路边强迫性交都算是小事了,她常常在经过军营的时候被拖到里边,一直被干到老虎派出去的人来找她才算完。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超过时间,就把她捆到树干上抽二十下皮带。在晚上那个固定的时间段中,我们经常能听到外边野地里传来女人挨打时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声。

  我不知道,等到了最后那天,终于有人告诉她军队新抓到了几个女民阵分子的时候,她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独自慢慢地走回来的。

  老虎按照自己的保证,第二天就杀了她。她的肝是叫丹去炒熟的,丹被带到老虎的审讯室里,看完了整个过程。她被吓得很厉害,也没有敢拒绝我们要她做的事。

  丹以后还在我们那里住了几个月,有天晚上我的一个技师去找她,到了半夜里,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叫声之大,整排宿舍都能听到。被吵醒的人打开储藏室的门,看到女人一动不动地跪在床边,仰起着脸,男人靠另一边墙站着,全身发抖。他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阴部,血正从他的指缝间滴落下来。以后我们知道,丹在给他口交的时候咬了他一口。

  「他咬我,这个女人,他咬我。」他被忍住笑的同僚们半拖半架地弄出去的时候喃喃地说。他被送去了军医院,但是好像没什么大事,他在那里大概被涂了点消炎药水就回来了,以后也没有听说他因此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奇怪的是,他以后并没有特别的想要对丹怎么样,他后来变得不太吭声,当然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并不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总不能到处诉苦说我的鸡巴被女人咬了吧。别的人把丹反铐在窗户的铁栏杆上,把她平常煮菜的那个灶点起来,抽出燃烧的柴棒烤她的胸脯和阴户,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干。但是丹除了哭叫之外,就是痛到极处时破口大骂,我们到最后也不知道丹为什么要突然来那么一下子,也许,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真正的原因,也许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一个突然的冲动吧。

  我猜测,其实我们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想把丹留下来的,可是没人能说得出口。这是件让处里丢面子的事,而这个女人只是个囚犯,她不可能逃过惩罚。我们自己没人动手,而是找茶壶带了几个人帮忙,他们把丹捆在审讯室里那张大台面上,用钳子拔她的牙齿,一天拔几颗,拔了五天才拔光。然后就把她送回四区去了。

  丹以后的情况很悲惨。拘留营的看守把她塞到铁笼子里竖起来,她的大腿挤在身体前边,膝盖压着自己的胸脯,小腿再屈回去,只有头露在外边。这样丹的嘴的高度,正好对齐一个站立着的男人下身。有很多营区去要她,把她连铁笼子运回住地里,整晚整晚地用她的嘴娱乐军人们。她现在没有牙,完全没有危险了。我沮丧地认识到,很有可能,他们中有不少人想要的是亲自试一试,这张咬过K处的女人的嘴,到底是个什么样。

  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种荒唐局面,还不如在我们在这就杀了她。最后我要了辆车开到四区,找警卫连的人把丹从笼子里拽出来,搁到吉普的后座上。我告诉他们我要把她活埋掉。然后我直接开出了龙翔基地,背朝坦达,沿着上高原的方向开了一个多小时。

  停下车以后我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往下拖,到这时我才发现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还被铐在一起,我在那边没问人要钥匙,不过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事。丹的四肢软弱无力,她的身体也瘦得吓人,没有牙以后她大概吃不了多少东西了。女人的嘴唇向着口腔深处凹陷下去,她们松弛皱缩的样子,使丹看上去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的衰老女人。

  还好,她脚上倒是没再戴着铁链。我把她推到路基下边的草丛里。她被禁锢了那么久的腿肯定是走不了路了,我希望她还能慢慢地爬到什么地方去,能找到愿意帮助她的人家。我帮不了她更多了。

  我上车掉头开回龙翔。丹再也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一直到现在。

                A15

  孟虹本来也觉得,有些事,是肯定不可能再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了。可是,它们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各个不同的环境中,以各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反复重现。

  那个傍晚开始的时候,就和近一年中的每一个傍晚完全一样。虹抱着自己的腿坐在芒河的边缘,看着河水发呆。在她眼睛前面的河滩上,铺满着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铁青色的岩石碎块,而苍黄的河水从山群的缝隙中盘绕出来,撞击在碎石坡岸的边缘上,光滑的水流表面破裂成一片浪花水雾。芒河在山体的压迫下左右冲突,在偏转出几个大的弧线之后,最终湍急地向下游流淌而去。在虹脚底下的回水区中,留下了成串时隐时现的漩涡。

  她看到江对面的山岭像一道古城的高墙一样,遮挡掉了三分之二的天空。墨绿色的松林松散地生长在山脚的地方,而在稍高些的山腰以上,放眼望去,就完全是大片深颜色的石壁了,它们裸露褶皱的样子,就像是她自己赤裸的胸脯上,黝黑粗裂的皮肤一样。

  在那之后另有一条在更高的薄云中,像白色绸带一样蜿蜒着的山峰的轮廓。那就是整个北部高原从南到北,次第上抬了好几个层级之后,终于到达的积雪的顶端了。

  虹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同样巨大的岩石山岭的山脚。在她的身后,广阔的坡面倾斜着伸展朝上,寂静,遥远,在几千公尺高的锯齿形的山脊下面,那些顺坡生长着的山地丛林,还有更高更远处的高寒草场,全都在人们的视线范围以内,但是如果赶上骡子和马,要走到它们的边缘恐怕需要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

  和这个广阔荒芜的场景形成对比的,是坡岸与河边交界地带的一小片杂乱,密集的人工建筑。在坡岸的低处,用木柱支撑着搭起了许多层层叠叠的长方形的盐田。这些简陋的制盐设施由木制的结构支撑着,悬空在陡坡的外侧。它们是用木板打底,再铺上红土,然后倒进薄薄的盐水。在太阳照射和渗透的双重作用下,水面会渐渐下降,最终隐没到了盐和土层以下。结晶的盐粉在土层上积累起来。

  人们这时可以用木刮板把它们拢成堆,装进麻编的口袋里。在远离海岸线的内陆山区,盐一直是十分难得的物品。

  在这个芒河转弯的地方,大山山根的漫坡处,有一口盐井。它是一个在风化的岩壁上裂开的缝隙,很浅,在地表以下十多步的地方,清澈寒冷的水从山岩深处渗透出来,积聚成一个小水坑。而这些水是咸的,咸得发苦。这是地下水渗透过深埋的盐层,自然产生的盐卤水。

  虹现在就坐在这个天然生成的盐井的口子上。除了手和脚以外,她的颈和腰也环绕着铁链,这些金属环圈用复杂的方式互相连接在一起。在这之前和以后的许多年中,她都一直拖带着这副刑具,即使到了最后,到她临死的时候也没有改变,实际上的情况是,谁都没有办法能够改变。虹也没有穿着衣服,从上到下,她的身体什么遮掩也没有。她已经注定了要这样一丝不挂地生活下去,同样只能是至死为止了。

  这两件事,倒是几乎真的可以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虽然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显得荒唐。虹平淡地想。反正她自己已经那么荒唐地活到现在了。就让这些事都照样继续下去好了。

  虹松开环抱的手,把酸痛的腿脚顺着坡地慢慢地伸直。

  她做这件事时受到很大的限制。在她的脚腕旁边,堆积着一长串盘过来绕过去的铁环,那是一直跟随着她的脚镣的环链。而除了这些以外,另有一道更加粗砺,更加沉重的黑铁长链,经过她的身边伸向江边的水中。它几乎有人的小臂那么粗,在虹身前和身后的坡地上伸展得像一条巨大的蟒蛇。虹的右脚,一直跟这条东西锁在一起。

  在虹的脚镣上,靠近她右脚踝的第五个铁环加锁了一副老式铜锁,这副锁的长锁舌里除了穿进一节脚镣的链环之外,还把一个粗糙笨重的的铁制圆环闭合在一起。这个差不多跟人两手拇指食指合围一样大小的金属圈本来是敞口的,它被套在虹身边的长链条上,合上锁舌。当虹前后行走的时候圆环可以沿着长链滑动,但是很明显,要是不打开锁,虹没有办法离开比一个锁加上五节链环更远的距离,往左或者往右。

  铁索的向下的一头匍匐着经过乱石堆积的河滩,一直伸进芒河河边的浅水里。虹经常到那一头去,它的顶端是一个生满了黄锈的铁锚,现在就可以看到,有两个朝上的锚爪暴露在水面以上。而在虹的身后,这个黑铁铸造的怪物绕进盐井,它在那里边搭在岩洞向下的反斜面上绕过了半个圆,再从岩洞的另一边盘旋出来,沿着一条带石头台阶的小路,转到高出盐洞顶端几十公尺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用石头砌出来的卤水池。从盐井里打出的盐水,先要倾倒在这个卤池中沉淀一段时间以后,再均匀地分配到各个盐田中去晾晒。铁链的另一个头,深深地埋进卤水池的石壁中。

  在这一年中,虹的几乎全部活动空间,就是在盐井下给木桶装满卤水,背上它,登上坡地走到卤水池边,她往那里边倒下盐水。然后,她要把自己的右脚脚踝在脚镣铁箍中转上一个圈,再迈左脚跨过地下的长链。经过这样的程序之后,她才能够调转过自己的方向,能够背着空水桶,顺着地下的长链给她规定好的路线,再走回来。

  而这条黑铁道路另外的一头是留给虹的一个优惠。让她在晚上有空的时候,可以走到河边的浅水中,喝水……还有方便。要不事情会变得更麻烦些。不过,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条路上没有树,没有草木的棚子挡雨。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女人一直被串在这个多少有点像一个大S字形一样,蔓延过整片坡地的粗铁链上,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比方说,在需要把制成的土盐背运出去的时候,她才很少有地,能从那上面解开几天时间。

  这里几乎已经是北部山区有人定居的最高处了。大多数的时候,这里很冷。在降温的晚上,女人可以沿着铁链下到盐井里边,试着避开刺骨的高山寒风直接吹拂过她赤露的身体。只是,盐井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洞穴,实际上,它只是一个陷入地表以下的,略有些倾斜的凹坑。连遮雨都有问题。女人在那里边紧抱着自己的胸脯,把腿蜷缩起来遮掩着肚子,全身各处陈旧的刑伤受寒发作起来,感觉就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钢针正在刺穿她的身体。在那些时候,她不止一次地放声大哭。

  等到白天她就没有时间哭了。她要哭一定会挨揍。在这一整年中,她的工作非常单调:从井里背出盐水来,运送到山坡上的沉淀池里去,周而复始,但是那也非常、非常的累人——如果始终在人的监视之下,片刻也不能停歇。

  从井口沿着芒河走出一里多路就会遇到一个很小的山村——如果一共五户的居民也可以叫做村的话。从虹现在所在的盐井,望向稍远些的同侧河岸,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河湾另一边的一些聚集的树丛,还有在那些朴树和杨树底下,用石头碎块垒砌起来的零星的房屋。他们居住在这里完全只是为了这个盐井。依照一直以来的传统,村民们自认是高原上的大族,楠族一个家支的奴仆。他们为主人采盐,制盐,将成品盐运送到位于芒河更下游一些,也更大一些的村子萨结因,交给那里的主人,再带回必要的粮食和日用品。

  从盐井到萨结因需要一天一夜的步行路程。以萨节因为中心管理着这一带山地的统治者夏家与孟虹的家同属楠族,不过是另外的一个家族支系。即使是从萨结因出发,距离芒市也仍然相当的遥远,这里地处的海拔,也要比芒市所在的山间平地高出很多。如果朝向另一个方向,渡过芒河,翻越过对岸那道现在正横桓在虹眼前的山岭,接下去出现的更加广阔也更加高耸的,顶端积雪的山脉,就是这个国家的边界了。

  中国就在它的后边。

  在反殖民战争后期,政府军队占领过萨节因,那也是他们曾经到达过的,距离高原中心芒市最远的地点。由当地军人组成的前锋部队尽可能隐蔽、快速地包围了萨节因,在一些激烈的战斗之后,大部分民阵武装突围离开,政府方面逮捕了一些零星的掉队人员和伤兵。

  后续支援的印度雇佣军部队把虹带到了萨节因。虹现在还记得,她自己拖带着脚上的铁镣,沿着山路赤身走在成群的军人中间的样子。虽然他们有时也让她坐在马上,但是还有很多时候,他们是用皮带抽打着她,要她步行着,尽可能快地跟上队伍的行进速度。因为那时她还在哺乳期,因此每一次行动她还得带上她的儿子。她的不到一岁的儿子被放进一个浅平的竹筐里,竹筐两边系上从铁丝网上绞下来的,带刺的铁丝,然后把这个长满了倒刺的竹筐系带挂到她的脖子上。为了加重她的负担,兵们还会往里边放进两个手榴弹。有那样的重量压着,她真的是很难抬头了,铁丝上的尖刺会慢慢地卡进她后脖颈的皮肉里去。她全部能看到的,只有在眼睛下面伴随着她每一次艰难地迈步,而晃动着的竹筐里睡着的孩子,他把自己裹在一些破布片中间,抱着一颗铁做的炸弹露出微笑。虹低头看着自己额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到他的脸上。

小说相关章节:【中南亚洲女性酷刑史】(序-78合集)【中南亚洲女性酷刑史】(序-78合集)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