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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滴——

　　闹钟作响，10月24日，凌晨五点半。

　　坐落于L山脉平原上的D市有着它独有的浪漫。年均三百天日照，因受到高原气候的影响，D市的昼夜温差较大，有时甚至可以达到几十摄氏度——“黄昏吃刨冰、清晨堆雪人”，大概可以就这么简单概括吧。

　　伸手将闹钟按灭，邓艾从床上坐起，只是想再坐会儿缓缓劲，D式清晨却立刻给了他个下马威——“阿嚏——！”这个喷嚏可比闹钟给力——钟会被唤醒了。因为昨夜复习到很晚才睡，满面倦意的他甚至睁不开眼睛，只是翻身搂住邓艾的腰轻轻蹭着，嗓门间还挤出几丝娇嗔——睡意朦胧时的钟会是最不设防的，也最可爱了。邓艾不禁捏了捏他的小脸，“早餐想吃什么？”

　　“滑……滑蛋……”“茄汁豆……”“煎……香肠……”

　　“英式早餐啊？”邓艾笑着，“真会给我出难题。”

　　起身将被沿掖好，因为昨夜钻研谷歌地图到很晚才睡，他也先是走进了浴室冲澡以驱逐睡意。站在花洒下，一手扶着墙壁，热水淋过金色头发，冥想……不仅是醒脑或者取暖，这也是邓艾舒缓压力的一种方式——他一直默默负担着不小的压力。

　　那是一些关于司马氏集团与自己的秘密，事关重大、鲜为人知。

　　但没事还是把它们埋在心底吧。擦干身体头发，邓艾裸着身子走进厨房，随手拿起围裙穿戴了上去——那条棉布质地、淡粉底色、荷叶花边、围兜上还印着Q版熊猫的东西实在是和肌肉身材的邓艾不太搭界……但因为这是钟会特地买来送给自己的，反正也不是很排斥，那就穿着吧。

　　培根、香肠……四溢的肉香瞬间勾起了钟会的馋虫——反正也赖床半小时了，虽然还是很倦……起床、起床！裹在被窝里穿好睡衣，被子一掀，只见一只粉红色的摇粒绒小熊跳下了床——想必这套TeddyCos的睡衣必然是邓艾买给钟会的回礼了吧？反正短成球的尾巴坐起来不扎屁股，穿就穿吧。

　　钟会洗漱完毕，拖着身子坐到餐桌边，刚伸了几个懒腰，邓艾便将精心烹饪的英式早餐、特制的伯爵红茶端了过来。盘子的正中央是嫩黄的滑蛋，周围则依次摆盘着培根、萨拉米肠、茄汁白芸豆、黑椒蘑菇以及切片的蜂蜜厚多士，一旁的伯爵红茶亦不遑多让散发着诱人的佛手柑的清香——能以这样的丰盛美味作为一天的开始，这一天都会元气满满的吧！拿起刀叉切了段香肠、叉了块培根，钟会并没有自己先开动，而是伸手递到邓艾的嘴边。

　　“烫……所以……”钟会说道，“你先。”

　　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时不时要这么傲娇一下。

　　一只粉红小熊、一个熊猫围裙，同坐一张餐桌。一只喝着红茶吃着早餐、一个喝着红茶看着报纸……这荒谬但也有爱的画面怎么也教人联想不到，这两人可是D市、晋区、第一重点高校、常年竞争着第一名的，学霸。“6点一刻了啊？”邓艾抬头看了眼时钟，“我来不及了。”说着，他便放下茶杯和报纸走进浴室，吹风机、电动剃须刀、须后水……大约十多分钟后，邓艾整装待发走了出来。

　　“你就喝一杯茶？”钟会走上前去替邓艾围上围巾，“……我的意思是，你会自己买早餐的吧？”

　　望着眼前的粉熊会，邓艾什么也没说，片刻，只见他突然就一把将钟会抱起搁在鞋柜上，捧着他的脸就用力的吻了下去。从嘴唇一路亲吻到脖子……要说邓艾公寓里的“事故”多发地段，除了卧室大床、客厅沙发、书房书桌之外，应该就是这方玄关了吧？“喂……你不是来不及了吗……”虽然脸颊烧得绯红、脚趾兴奋到蜷缩在了一起，钟会还是推开了邓艾——“快走啦！”跳下鞋柜把邓艾推出门外，同时不忘把书包递过去，“再见！”

　　“嗯，学校见，kuma会。”

　　“谁、谁是kuma会啊？！”“你才是胖达！”“胖达艾！”

1

邓艾的公寓离晋一高校大约一公里多的路程，平时的交通工具是哈雷摩托，最近因为低温的关系改成了步行。步行途中他经过了一家人气早餐铺，他们家的招牌是三鲜大馒头——这包子的馅料由精肉、笋丝、香菇、肉冻和整只的鹌鹑蛋组成，洁白柔软的表皮，咬上一口满嘴淌油、肥而不腻、齿颊留香……据说是司马氏的大公子司马师最爱的料理。

邓艾虽然很擅长下厨，但对食物并没什么很大要求，能吃饱就好。总之就是正巧路过了这家店、正巧肚子有点饿、正巧因为时间尚早——排队的人也不算很多、也就十来个而已，所以邓艾也就跟着排起了队来。

蒸笼里的馒头越卖越少，正当终于排到邓艾的时候，忽有一阵喧哗声似是从街角处传来。“小鬼，你要怎么赔偿我？”“又、又不是我弄掉的！”“你这个小鬼口气倒是很冲啊？信不信我打你？”“你、你……你打我的话，我老爹不会放过你的！”“你老爹……哼，你爸是李刚吗？就算是的话老子也照打不误！”“……别别别！大哥，有话好好商量嘛……我、我给你钱就是了……”

仲权？一定是仲权。那声“别别别”绝逼就是他的特色鸭嗓啊！邓艾立即循声而去。夏侯霸本已经做好了被拗分的准备——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流氓借口要钱，估计整片晋区的流氓都知道自己是只肥羊了吧。正当他双眼紧闭、颤颤巍巍将钱包递出去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了手。

“这钱包很可爱啊。”

2

夏侯霸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邓艾啊！太好了！得救了！！

“我也很喜欢熊猫呢。”邓艾将钱包攥进手中，漫不经心的打量道，“这是哪里买的啊？”

“老、老爹买给我的啦……邓艾学长！”夏侯霸倏地就钻到了邓艾身后，“学长，这个流氓想要抢劫！”

眼瞧煮熟的鸭子竟睁睁飞走了，流氓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爽。但眼前的邓艾比自己高壮不说，一头金灿灿的中长发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样子……但他绝逼绝逼还是很不甘心的。“学长是吧？”流氓横眉竖眼，指着雪地上咬过一口的馒头道，“你的学弟冒冒失失，害得大爷我没早饭吃，你说该怎么办？”

“明明是你自己弄掉的！”

“哼，那你的外套上怎么会有馒头馅？”

“因为你碰瓷！”

“小鬼你还敢狡辩？！信不信我打你？！”

“够了。”邓艾抓住流氓的手腕，表情很认真道：“自己再买不就好了么？”

“哈？自己再买？喂，是他应该赔偿我吧？凭什么是我再掏钱？”

“因为是你自己要吃的啊。”

“你……！”不知道这是跟谁学来的诡辩技巧，流氓被着实这理歪气壮气得鼻孔生烟，一个不理智抡起老拳就夯了过去……其实他自己也不是知道的么？身高不到180体重不到160的自己和一个身高2米的科比·布莱恩特身材的最重要是有着闪亮亮金发的男人打架是毫无胜负悬念的……但为什么一被激将就忘记了呢？

主动挑衅的结果就是：流氓直接被飞击了出去，一屁股栽进了雪里。

3

“邓艾学长帅气！邓艾学长本命！！邓艾学长一生推！！！”

夏侯霸兴奋得欢呼雀跃。眼底闪亮亮，好像少年漫里被主角救下的小正太一般，就差没来个熊抱了。而邓艾却没有像漫画人物那样藉此机会说一些狂霸酷炫拽的时髦台词，只是拿起地上的馒头向着那个流氓一边走去，一边问道：“你喜欢看纪实频道吗？”

“干什么？！”流氓惊大了嘴。

“昨天的《寰宇世界》栏目有提到，极地附近的萨米人，喜欢用积雪来烹饪料理，因为雪水可以让肉质特别鲜甜。”邓艾说着，一把抓起流氓的衣襟，不由分说就把沾满雪花的馒头塞进了流氓嘴里，又推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咀嚼吞咽。“怎么样？好吃么？”

邓艾的神情一点也看不出是在教训人或者开玩笑，所传达的唯一意志就是：“请告诉我。”

但流氓却哭了。一点也不含糊的，斗大的眼泪就这么一颗一颗连成线的掉下来了。

“啊……前、前辈，已经7点多了！”夏侯霸上前拽了拽邓艾，“再不走就迟到啦！”“走啦、走啦！”

4

钟会放下茶杯，将餐盘刀叉端到厨房水槽，抬头看时钟已经7点。公寓的卧室附更衣室。犹记得钟会还没有搬进来的时候邓艾的衣服只占一半衣柜，剩余的空间大到甚至可以拿来开派对……但钟会搬进来以后5门大橱被塞得满满当当不说，还需要另外添置几只五斗柜以供储杂件。

钟会走进更衣室，脱下他的粉熊睡衣，原来，看似身材纤妍的他竟也小有肌肉——裸体有肉、穿衣显瘦、脸蛋俊美、脑袋又很好……这样的钟会也难怪会成为众学妹的梦中情人。不过，学妹们是一定想像不到，梦中情人的细腻背肌上其实遍布着另一个男人的吻痕——而且是那个被认为是他最嫉恨的竞争对手，而且只允许是背部，因为一旦不巧被人看见，还能借口说这是拔火罐。

七点十分，钟会围上围巾，背上挎包，准时出门。代步工具是山地车，除非恶劣天气，不然四季不变。这处公寓租金真心偏高，但，绝逼很值。就比如说保护隐私这方面：钟会可以乘公寓电梯直达地下车库，然后从通过车库的后门，选一条幽僻小路进出公寓。话说前不久还有仰慕钟会到发疯的学妹企图依靠辨识钟会的山地车来斯托卡钟会的住处，但坚持数月之后还是以无功而终。

5

骑着骑着，眼前浮现俩人影正并排走着。

“仲权，给。”邓艾将钱包递了过去，“下次再遇到那种人就找个机会逃跑……不，还是多加锻炼一下筋肉，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吧。”

“嗯嗯，谢谢学长！”夏侯霸将钱夹放回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只便当盒，打开，拿出其中的一只三角饭团递给了邓艾，“学长，给！”娃娃脸的夏侯霸笑起来俨然就像是天使。“别客气啊，学长！这可是我老爹特制的爱心饭团，吃了以后一天都会干劲十足！”

一提到自己的老爹夏侯渊，夏侯霸总是格外自豪。

“是吗？那我不客气了。”

“嗯嗯，正好我也来一个！”

一阵劲风擦身带起了夏侯霸的围巾须须。

“谁？”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是一骑绝尘，小辫子随风潇洒飞舞。

“钟会？”夏侯霸的嘴上还沾着几颗饭粒，“那家伙今天也是那么牛气冲天啊……”

“哪里看出来牛气啊？”邓艾问道。

“啊，邓艾学长瞧不出来吗？这家伙总是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呢。不过，他确实即英俊又聪明……相比之下我就……哎……”话说到这儿，夏侯霸突然就有些沮丧。

“什么嘛……”邓艾轻轻拍了拍夏侯霸的肩膀，“你也很英俊啊，仲权。”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了过去，“把嘴擦干净的话就更英俊了。”

“啊、啊，不好意思啊学长！”夏侯霸接过手帕埋头擦着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又忽然将它抖开，“熊猫……？邓艾学长，你是真的很喜欢熊猫啊。”

“嗯。其实比较喜欢熊……不过熊猫也很喜欢。”

“熊啊？那你比较喜欢北极熊呢，还是普通的黑熊啊？”

“这个嘛……”正当邓艾很认真在权衡自己到底比较喜欢哪一只的时候，钟会出现在了眼前。

“关系不错啊，两位。”钟会笑道。

笑得往好里说是很倨傲，往坏里说是很欠扁。　

6

不愧是英才教育钟士季，就连横车拦路也依然直背鹄立、姿态优雅……即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邓艾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小鬼有哪一刻是懈怠的……看来，有点野心也不是坏事。

钟会看了眼夏侯霸，实际上是为看他手里的手帕——果然是自己送给邓艾的那块！瞬间，他胸口烧起了一把无名火，当然，也有稍微反映到了脸上——而夏侯霸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即时打招呼，所以急忙挥手道，“钟会学长，早上好啊！今天看起来也很炫呢……”

“哦，你好。夏侯霸同学，你该不是又忘记了吧？我比你年轻啊。”钟会敷衍着夏侯霸，只把目光、言语，一切矛头指向邓艾：“今天是期中考试的成绩发表日，你没忘记吧？”

艾：“呃……嗯。”

霸：“啊？！真的吗？！糟了……我忘记了啊！”

“想必你已经做好败给我的思想准备了吧？”

艾：“……”

霸：“喂，我和你根本没得争啦！”

“呵呵，那学校见。”

话毕，一个回旋俯身，钟会矫然离去。

7

学校更衣室。

“喂喂，邓艾前辈……”苦思了好长时间，茅塞顿开的夏侯霸突然扯了扯邓艾的外套。

“我觉得士季那家伙……很喜欢找你搭话啊！就说刚才，明显不是在和我说话吧？”

“很可爱吧？”邓艾笑道。

8

今天是期中考试成绩发表日，高二年级五个班级大约一百五十名学生全都聚集在了公共课大教室里。因为更换校服耽误了些时间，邓艾和夏侯霸只能坐到教室最后几排的学渣区，但同样是姗姗来迟的钟会却坐到了学霸区的座位——无论上什么课，总有女同学为了能和钟会同桌而替他占好座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啦。

“邓、邓艾学长……我好紧张呀！”夏侯霸不断摇着邓艾的手臂，“如果这次我考得不好的话郭淮先生又要烦死我了……什么‘你是夏侯渊前辈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丢他的脸？真是不可原谅！’……啊啊啊好可怕呀！”

别说，就冲着这高还原度的模仿，如果夏侯学渣当真考不上大学，去当演艺人员也不错呀。

“那你平日再努力点不就好了么。”邓艾问答道。

这么本质的回答还真是无懈可击。

“丁零零——”上课铃声打响。

伴随着略微有些丧心病狂的咳喘声音从走廊传来，教导主任兼化学老师郭淮粉墨登场。邓艾看了看身边的夏侯霸——眉头紧锁、脸色凝重……似乎不只是害怕自己成绩不好被碎碎念，更多是在担忧着些什么……

9

“咳咳……现在开始发表成绩。”

按照惯例简单说了一些大道理后，郭淮开始切入正题。

“这次考试的合格率是……80%。也就是说……在座各位里……有30个人有一门……或者三门！……咳咳咳……”话说到这儿，郭淮似乎格外生气，气到咳个不停。夏侯霸则是明显感觉到了郭淮正瞪着自己……“别别别别别看我啊！”他急忙将头撇开，嘴里还轻声嘀咕着：“这里可有一百多个人啊……而且我坐在这么后面……为什么一下子就找到我了啊！”

“三门不合格……又或是有人……全部都不合格……”

郭淮老师说句话都那么吃力，那病弱的身子看着都让人揪心啊。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发表年级的第一……还有最后一名！”

哦啊啊啊！！郭淮先生！你玩得那么大啊！！！——夏侯霸差点就这么喊出来了。“那个……邓、邓艾学长啊……”“假、假如你是第一，我是倒数第一，但我们又排排坐在一起……会不会……太、太不科学了啊？”

此时，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夏侯霸、邓艾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王元姬。

“夏侯同学，你别担心……”王元姬温柔道，“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冷眼身旁满脸无所谓的司马昭，她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了起来：“因为年级最后一名的宝座……已经有人连续预订了好几个学期了。”

“别这样念你的男朋友啊，元姬！”司马昭扶额道：“麻烦死了……元姬自己争取考年级第一不就好了？”

“我、我哪有……”王元姬瞬间脸红的低下了头。“邓、邓艾前辈……你，你别听子上瞎说……”

“元姬确实有这个实力呢。”邓艾说道。

“谢谢。如果只考文科的话那勉强可以争取一下……”王元姬谦虚道，“但是加上理科的话就只能对邓艾前辈甘拜下风了呢。”

“喂！你们两个学霸，要不要那么虚伪啊！！”

一旁的诸葛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司马昭应和道。

“不要接我的话！我和你不是一伙人！”诸葛诞喝道。

“同学们……特别是后排的那几个，请安静！！”郭淮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叠成绩单，“那么……咳咳咳……现在开始发表！年级第一名是……”

10

“二年B班，钟士季！”

话音刚落，教室的大部分女生开始尖叫，大部分男生发出嘘声。

“钟会学长！你果然是第一名啊！”

“士季哥哥，你真威武！果然是被上天选中的人呢！”

“果然，钟会同学是不会输给某些贫民窟爬过来的下等人的啊。”

围绕着钟会的女生们纷纷赞扬道。

“怎么回事啊！邓哥，艾爷！”

“老大啊……你咋可以跪了捏？兄弟们可是很看好你的啊……”

“我操，你们瞧钟狗那副得瑟模样！爷爷的，真想揍他！”

围绕着邓艾的男生们纷纷抱怨道。

钟会心满意足的领到了自己的成绩单。

正当他想要回头睥睨众生的时候，郭淮突然补充了一句道：

“那么，并列……第一的是……”

“咳咳咳咳……”

郭淮老师又开始丧心病狂的咳嗽了起来。

11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郭淮咳了已将近5分钟。

从刚开始攥着拳头捂小嘴到现在抱着肚子弓腰身……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群众们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不知道谁这么喊了一句：“钟会，不如你来宣布吧！”

“切，什么教养……”钟会暗自吐槽。其实钟会稍微学过一点医学，他很想替郭淮急诊一下……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做出来。

“郭淮老师。你……还好吧？”钟会问道。

“我……咳咳咳……没事……”郭淮颤颤巍巍将并列第一的成绩单递给钟会，“你……你来宣布吧。”

钟会接过成绩单，瞄了一眼右上角的姓名……果然如此。

钟会极其的不情愿。不情愿到甚至什么前缀都不加，只是简短读出那个名字：

“邓士载。”

“噢啊啊啊啊！太棒了！”后排的司马昭突然鬼叫着蹦达了起来，把在场的小伙伴们都吓惊呆了。

“子上，你在做什么？！”王元姬又气又急，连忙把司马昭往座位上拽，“太丢人了！快坐下！”

还有钟士季，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那双微微上扬的猫眼就这么冷冷直视着司马昭——那寒气逼得连旁人都快结成冰了。

司马昭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又闯祸了，他只得一边向钟会隔空传话：“啊……士季……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另有原因的……但是原因不能说啦！”一边安抚着身边的王元姬：“元姬，别生气啊……我、我是真的很高兴嘛，因为……总之等下你就知道原因啦！”

偏偏王元姬和钟士季的关系很差、很差、很差……

心存狐疑钟会只看到王元姬正埋头对着司马昭在说些什么，但不知道内容。

此时，郭淮先生依然捂着胸口埋头气喘。

夏侯霸因为过分担惊受怕，无暇管他人闲事，正埋头虔诚祈祷。

邓艾很擅长过滤那些和自己没什么很大关联的话题，而且因为太闲，他开始埋头思考自己到底更喜欢白熊还是黑熊。

明明和诸葛诞没什么关系，但诸葛诞却觉得很丢脸，所以他羞耻的埋下了脑袋。

其他围观群众们的视线则就这样不断在这两方之间转移。

“哼，不作就不会死啊，子上。”

角落处皮肤白到墙壁里去的贾充冷笑道。

12

每当司马昭又捅出些什么娄子的时候，帮他擦屁股的永远都是那两个人：司马师、王元姬。而其中一名的王元姬已经在几分钟前愤然离场——因为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呃……姑且就这么相信着吧），钟会宣布了年级倒数第一的那个人的姓名。

没错，那个人就是司马昭。中考一共7门科目，不及格4门，缺考3门。

“这就是你高兴的原因？”临走前，王元姬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

“呜哇——！”拿到成绩单后，夏侯霸整一个就是如释重负、重见天日、喜上眉梢、脱胎换骨：“邓艾学长你快看你快看！原来我只有三门不及格哦！”

“有一门是59分啊……其余两门也都在50分以上呢。”

“嘿嘿！”

“仲权……你这家伙！刚才宣布名次的时候竟然笑的那么大声……还说什么得救了！喂喂……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混蛋！真不够哥们！”司马昭好像背后灵似的碎碎念着，“还有士载啊……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13

邓艾和司马昭是邻桌，课间休息的时候，那里总会聚集着一群男同学——想聊体育健身、摩托改装等等户外话题可以找邓艾，想聊桌游电竞、动漫网游等等死宅话题的可以找司马昭。钟会则没有闲心思乱哈啦，他一般都是独自一人背着单词或者写着笔记——而且钟会的笔记是不允许别人碰的，甚至看一眼都不行。

“啊……你们快看钟会学长……认真作笔记的样子真的好帅！”

“是啊是啊……士季哥哥真的好像王子一样……”

“话说你今天和士季学长同桌了呐！他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呀？”

“他说：谢谢你帮我占座……看到他对我笑，我幸福到都快晕过去了……”

“喂喂，你们先别花痴了，快看那边！那群男生嘻皮笑脸的看着学长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是在说钟会学长的坏话吧。那个男人，邓士载，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呃……别这样说吧……咦，你是……？”

“你们快看呀——钟会学长要干嘛？！”

只见钟会突然放下了笔记。在众学妹的注视下，钟会从座位上起身，单手插袋，向邓艾那个方向缓缓走去。察觉到了钟会正在接近，邓艾身边的人们好像同性磁极一般，倏的就避让了开去。钟会站在了邓艾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对，此时，周遭众人几乎皆是屏息凝神等待着下一秒的剧情。

“邓艾同学，你中午吃什么？”钟会问道。

“唔……7-11便当吧。”邓艾答道。

“哦。”钟会应道。随即，扬长离去。

“哔——哔哔——”

此时，邓艾的手机突然响了，因此他也离开了教室。

只空留给众人一堆的问号。

14

邓艾一共收到两条短信，第一条来自司马昭，让邓艾去天台找他，有十分重要的“正事”。

第二条是陌生号码，内容如下：

“校园生活怎么样？让你这样的人成天跟一群小鬼混在一起应该会觉得无聊吧？”

邓艾似乎知道那人是谁，回复道：“有劳挂念。还算充实吧。”

“如果想回来工作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静候。”

15

“咦……BlackBerry啊……？”

突然出现的司马昭将脑袋探了过来。

邓艾一惊——其实看起来跟平时也没差多少，只是眼睛稍微撑大了那么一秒左右而已。“哦，是啊……我比较习惯用全键盘。”邓艾说着，想把手机收进口袋，却被司马昭一把捉住，“这么紧张……是谁啊？女朋友？”司马昭煞有其事的作思考状，“哦……是男、朋、友吧！”“给我看看啦！”

“……是你哥。”

16

“哈？！我哥……？！”司马昭大惊失色，“喂喂，你、你为什么认识我哥呀？”“你是我老爹推荐来这儿上学的，按道理说跟我哥见过面也不奇怪……但是……老哥为什么会和你通短信啊？难道……”

邓艾不作声，只是若无其事的拿出了烟盒。

司马昭则紧张到直接上前抓住邓艾的双臂逼问道：“你、你快说……你究竟是不是我哥派来监视我的啊？！”

“什么啊……我不是都答应帮你作弊了么。”邓艾咬着烟道。

咦？对哦！帮助自己作弊的人怎么可能是老哥的眼线呢？

司马昭转念这么一想，瞬间松了口气。

“喂、喂……你别乱开玩笑啊……”司马昭扶额道，“明明知道老哥是我的死穴来着……”

“哦，这样啊。”邓艾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自然的拿出打火机将烟点燃。

连违反校规都可以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啊。

17

别看司马昭整日游手好闲就当真以为他浑浑噩噩，其实他是个聪明人——只是他有一个更聪明的老哥在，与其发奋图强和老哥争得头破血流，不如就吊儿郎当让老哥独占鳌头吧——总之只要老哥好、自己就好，同时也能闲得自在，一举两得啊。

“啊……对了。说道作弊……那个，士载啊……”司马昭终于切入“正题”了，“为什么我抄了你给的答案后你是年级第一，我却是年级垫底呢？本来……本来以为这次的成绩会有很大进步，满心欢喜想给元姬和老哥惊喜的……”

邓艾思索片刻，“子上是A卷还是B卷？”

“啊？什么A卷B卷啊……”司马昭一脸茫然。

“卷别是这次中考的新政策，我一共给你数理化生4门答案，其中两门是A卷两门是B卷，纸条上特地写了‘试卷左上角有标AB千万不要弄错卷别’……那张纸条现在还在么？”

“诶？销、销毁掉了啊……”

总不能告诉邓艾因为怕麻……怕考满分引人怀疑，所以只抄了纸条的一面吧……

“那，邓艾前辈……补考的时候，能不能……再……”

话说这个邓艾，明明也应该知道对方想要传达什么，却一定要等到对方把话全盘说完整之后才作出回应——不然的话他就会一直这么看着对方等他讲完……这耐心、这招数究竟是怎么修炼而成的啊？

“那你就再、再帮我一下啊，学长……”司马昭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补习我愿意，作弊拒绝。当初答应的时候就说过只有这一次的吧？”

“啊……这样啊……”

果然是这么回答的啊！司马昭心想道。这和元姬有什么区别嘛……金色头发的家伙果然都是这样的吧？

18

“丁零零——”

预备铃声响彻整个校园。

邓艾掐灭烟蒂，拿出清新剂喷了几下，刚打算问司马昭要不要回教室，却发现司马昭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张躺椅——伸了个懒腰，司马昭就这么慵闲得躺了下去……“又打算逃课吗？”邓艾问道。

“嗯~嗯♪~”昏昏欲睡的司马昭打了个呵欠，“千万、千万别打搅我哟……”

金黄色的阳光犹如轻纱般笼罩在了司马昭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之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即视感在邓艾的脑海中油然浮现……似乎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个稚气未脱、喜欢就着阳光打盹，犹如猫一样慵懒的少年？只是关于他的一切记忆——他的容貌、他的声音、甚至他的姓名……皆是残损不全而无可追溯——似乎只有当沐浴在阳光之下，偶尔会发生在心口的抽痛、不自觉间掉下的眼泪不断的提醒着邓艾：你掉了东西、你掉了东西……

“b-a、ba-n、半？”

“喂喂……说了不要打搅我了嘛，邓艾……你知不知道睡觉是最重……”

司马昭的声音越来越轻……他似乎已经睡着。

19

轻手打开天台门，邓艾迎面撞见了贾充。

邓艾和贾充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只知道他也是贫民窟的出身，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司马家当男僮，现在是司马师的心腹，经常被委派做一些“脏活”。假如这两人在路上相遇，一定是互相无视，不幸四目相交，也顶多就是点头示意。

这次就是其中一例。只是因为司马昭正在打盹，所以邓艾又多加了个“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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