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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场笔记(1-21章78节) - 6,2

[db:作者] 2025-07-02 12:06 5hhhhh 4800 ℃

  白玉兰不做声,坐到煤炉边织毛衣。钟平说,毛衣是给焦明亮织的吧?

  白玉兰脸微微一红说,是他请我织的。

  钟平说,我也要请你织。白玉兰说,行啊,那就等我有空再帮你织一件。

  钟平说,不,我要你先给我织。

  白玉兰笑笑说,小钟,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

  钟平把毛线团抓到手上说,白大姐,我不要你织了。

  白玉兰故意板着脸说,小钟,你别捣蛋。钟平望着她的眼睛说,白大姐,你不是说过,也喜欢我吗?那你怎么还要……

  白玉兰叹口气说,小钟,我确实也很喜欢你,可是我已经死了一个矿山的丈夫,不愿再死第二个了。焦明亮答应过我,眷帮我调到城里去。

  钟平说,白大姐,我敬重你,就是因为你爱矿工,敢于嫁给煤矿工人。虽然你丈夫死在井下,但那是偶然的事故。我觉得焦明亮那种人不可靠,他不会在矿山干多久的,你不能轻信他的话。

  白玉兰放下毛衣,用手抚摸着钟平的头,象哄小孩似地说,小钟,下去干活吧,大姐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好吗?

  钟平倔强地说,不,我就要管!

  白玉兰心里也很矛盾,她喜欢钟平也是真心的。钟平不仅一表人才,而且更有一种内在的气质。但是,钟平没有焦明亮的条件好,没有一个当官的爸爸。所以,她感情的天平还是向焦明亮倾斜。她见钟平孩子般地淘气,就说,好吧,你的话大姐再认真考虑考试,总行了吧。

  事态发展之快,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就在钟平规劝白玉兰半个月之后,出事了。

  那天中班,白玉兰在井口工棚里,向武云飞诉说了焦明亮玩弄她的经过;其实焦明亮在城里早谈了对象,却发誓说要和结婚。她信以为真,在绞车房里,让焦明亮占有了她的身子。她几次提出结婚,焦明亮都是找借口推托,而且根本不敢把她带到城里去。

  武云飞听完她的诉说,脸色铁青,走出工棚对马小半说,去把焦明亮叫来。

  焦明亮满不在乎地过来了,武云飞望了他一眼压住火气说,姓焦的,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焦明亮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什么喜糖?我不懂你的意思。

  武云飞在心里骂道狗日的真会装蒜,就说,你真的不懂吗?那我把话说明白,你不是要和白玉兰结婚吗?

  焦明亮暗暗窥视了白玉兰一眼说,我曾经是那么想过,但是我父母亲不同意,他们在城里给我找了女朋友。

  武云飞盯着他说,也就是说你不想要白玉兰了。

  焦明亮哼了一声说,是又怎么样?

  武云飞咬着牙说,你他妈的是个狗熊!同时一个巴掌甩过去,五个指印便留在焦明亮的脸上。

  焦明亮捂住脸说,你敢打人?我要告你!

  武云飞又扬起了拳头说,老子今天就是要教训你!但是他的拳头还未落下来就被钟平抓住了。钟平说,云飞,你冷静点,打这种人不怕脏了你的手吗?把情况向保卫科汇报,由保卫科处理吧。武云飞狠狠地瞪了焦明亮一眼骂道,滚!老子这个班不要你!

       焦明亮在大家鄙视的眼光中灰溜溜地走了——

           正文第十五章渴望爱情(五)

           第5节第十五章渴望爱情五3

  钟平的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不能在缝纫社做事了。为了帮助钟平,母亲就在青石街上做小生意,提一个竹篮卖水果。那个时代做小生意也不容易,经常提心吊胆,怕遇到江口镇群众专政指挥部的队员找岔。他们找岔是很容易的,好象他们就是真理的化身。称你两斤水果不付钱是看得起你,稍有得罪就把整篮水果没收,而且连收条也不打一张。

  那天钟平下了早班回家,准备到同事冯家川家打扑克。冯家川是退伍军人,也住在青石街上,和钟平在一个班。江口煤矿离江口镇只有5华里,所以他们不管上什么班次,下了班都要回来,不在矿山住。钟平刚走进青石街,就见街头滚落了许多桔子和苹果,一个妇女正弯腰往篮子里拾。在她身边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麻子,狞笑着用穿黄皮鞋的大脚不断踩碎苹果和桔子。钟平走近一看,弯腰捡苹果的正是自己的母亲,连忙把母亲扶起来说:妈妈,怎么回事?母亲眼里闪着泪花,瞥一眼站在一旁的黄麻子,低声说:别问了,快捡起来我们回家。黄麻子阴阳怪气地说: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这个一贯投机倒把的老婆子,早就该收拾你了。

  一听这话,钟平的气直往上涌,毕竟他只有21岁,年轻气盛,霍地站起来大声说:这篮子是你踢翻的?黄麻子不屑一顾地说:没错,踢翻是对她客气的。钟平指着黄麻子说:你们还讲理不讲理?简直是土匪!黄麻子火气上来了,眼一横说:你敢骂老子是土匪?

  钟平说:你是谁的老子?黄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就是你老子,你敢怎么样?

  钟平此时已怒不可遏,热血在身上沸腾,一拳向黄麻子脸上砸去。黄麻子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打他,他跺一脚青石街也要抖三抖呢,立即从口袋里掏出哨子猛吹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三四个群众专政指挥部的队员跑过来,围着黄麻子讨好地说:黄队长,有什么吩咐?这时钟平才知道他就是黄麻子,臭名昭著的专政队队长。只见黄麻子指着钟平对手下说:把这个小杂种给我抓到指挥部去,算他有种,敢打老子一拳,大概他身上的骨头发痒了。

  钟平的母亲一见儿子闯了大祸,赶紧把一篮水果放到黄麻子面前,哀求说:黄队长,你高抬贵手饶他一次吧,他年轻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你黄队长,你大人大量就饶了他吧。这一篮水果黄队长带回去,我下次不卖了。黄麻子嘿嘿冷笑说:饶了他?没那么便宜吧,老太婆,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招待你儿子的。接着他对手下说:押走!还愣着干什么?

  钟平被押进专政指挥部后,黄麻子把手一挥说:吊起来!

  钟平就被队员用一根麻绳吊在屋梁上。黄麻子把挂在墙上的皮鞭拿在手中抖了一抖说:你小子是第一个敢在青石街上打我黄某人,我得好好慰劳你。说着就挥起皮鞭叭叭叭向钟平身上猛抽。钟平顿时感到一阵锥心剌骨的痛,但他咬紧牙关忍住泪水,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决不能在黄麻子面前讨饶!叭叭叭!皮鞭暴雨般地抽打在钟平身上,钟平紧闭双眼把嘴唇咬出了血也没吭一声。皮鞭忽然停下了,钟平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母亲已跪在黄麻子面前,尹四姐对着黄麻子的耳朵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钟平的泪水哗地一下涌出来了,如果说黄麻子的皮鞭不能使丁雄屈服的话,那么母亲的下跪则使钟平感到巨大的侮辱,他不顾身上剧痛大声呼喊:妈妈,你站起来,站起来呀!黄麻子听着尹四姐说完后,把皮鞭甩到地上说: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子饶了他一回。然后转过头对手下说:把他放下来。钟平一下地就扑到母亲面前,把母亲拉起来说:妈妈,你干吗要跪下?母亲心痛地摸着他身上的伤痕哭着说:儿子,我只有你一个心肝宝贝呀,走,我们快回家去。

  钟平在家里养了三天伤,第四天就到煤矿上班了。皮肉之伤还是次要的,他心头的创伤太深了,他万万想不到青石街还有这么残酷。他记得有一次下中班路过专政指挥部时,已是夜里11点多了,突然看见尹四姐头发蓬乱从指挥部后门跑出来,那鬼鬼崇崇的样子莫非是刚从黄麻子床上下来?难怪她在黄麻子面前一说,黄麻子就放了自己呢。母亲去求她帮忙,是不是也在她面前下跪了?一想到这些,钟平的心就一阵阵绞痛,他多么希望手上有一柄利剑,杀尽那些专横跋扈的黄麻子。上班时钟平情绪不好,班长武云飞关心地问:小钟,你好象有什么心事,是不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武云飞是从北海舰队退伍到煤矿来的,为人豪爽正直且有武功,在班上带了几个徒弟,钟平是其中之一。钟平就把被黄麻子鞭打的经过说了一遍。武云飞看着丁雄背上的伤痕,气得眼里要冒火,他一脚踢飞井口一块煤矸石,狠狠地说:狗日的黄麻子,简直是无法无天,这个仇我一定要替你报!

  一天晚上,月明星稀,武云飞腰缠九节鞭,带着杨小牛、马年发、陈亮等几个徒弟,全部用黑布蒙面,只露出两个眼睛,健步如飞来到江口镇青石街。钟平把他们带到黄麻子家门口就走开了。武云飞让马年发把住后门,杨小牛在前面敲门。黄麻子正和尹四姐在床上腾云驾雾,咚咚咚的敲门声扰乱了他的好事,他气恼地说:妈个屁,谁在这时还找老子?尹四姐拉着一支胳膊说:你不要出去,敲门声很急,怕不是好事。黄麻子脚已下床穿鞋子,同时系好短裤说:老子怕啥?老子在青石街跺一跺脚,青石街也要抖三抖呢。尹四姐拉不住,便穿好衣服想从后门溜走。可是她一开门,却见一蒙面人挡住出路,手上的匕首寒光闪闪,吓得她怪叫一声瘫坐在地。黄麻子在前面把大门拉开一条缝,月光里见是蒙面人,情知不妙,本能地想关上大门,却为时已晚,只见蒙面人顺手轻轻一带,就把他拉了出来。出门后黄麻子还打肿脸充胖子,壮着胆问:什么人?来找死是不是?说着举起右拳想打杨小牛,武云飞跨前一步抓住他的拳头说:你就是黄队长?黄麻子拳头被武云飞抓淄象被铁钳夹住一样,先自胆怯了,缓和着语气说: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武云飞冷笑一声说:是就好,黄队长,黄麻子,爷爷今天想跟你玩玩。说罢右手挥拳向黄麻子脸上砸去,不偏不歪正好砸在黄麻子的鼻梁上,顿时一股鲜血就从黄麻子的鼻孔里流出来。黄麻子退后两步,用手摸着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心里明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便软下来说:有什么事好商量,千万别伤了和气。武云飞说:你还知道商量?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紧接着一飞腿扫过去,黄麻子就象一截树木扑咚一声栽倒在地。武云飞解下腰中的九节鞭,唰唰唰往黄麻子身上猛抽。黄麻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杀猪般地嚎叫。武去飞把黄麻子打得皮开肉绽,血染青石街才住手,临走对奄奄一息的黄麻子说:老子奉劝你一句,再不要为非作歹,如果你胆敢胡作非为,下次就不是身上开花,老子要你脑袋开花——亲爱的朋友,小说会越来越精彩,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文第十五章渴望爱情(六)

           第6节第十五章渴望爱情六4

  杜自强是在下午两点,由矿人保科科长和运输队队长领到二班来的。当时他们正在开班前会,人保科长一脸的严肃,目光扫视了大家一遍说,杜自强是到你们班来接受劳动改造的,希望同志们提高革命警惕,发现什么问题,及时向保卫科汇报。队长接着对武云飞说,武班长,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他有事要向你请假,超过两天必须由队里批准。

  钟平对人保科长说的「劳动改造」几个字很反感,显然杜自强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从机关送到井口来劳动改造,那么我们这些天天「劳动改造」的人,又是犯了什么错误呢?真是不可思议。

  杜自强身材修长,脸色白净,只是眼神象是忧伤又象是沉思。他穿着一套旧工作服,戴着一双破手套,没有一点大学生的样子。开始他一直站着,待人保科长运输队长走过后,才找一个角落默默地坐下。

  武云飞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一大团烟雾,望着杜自强说,杜老大,你这个大学生犯了什么错误,发配到我们这里来?杜自强犹豫了一下,不知怎么说好。他把手套取下来又戴上,望了武云飞一眼很快又把目光闪开,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他们说是敌我矛盾作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劳动改造以观后效。

  钟平把手中的报纸甩到一边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找一个人的错误不是太容易了吗?

  武云飞把手一摔说,说得也对,管他呢。不过杜老大,你到我们这儿来可要吃苦了,我们这里都是苦力的干活。妈拉个巴子,卖苦力去,散会。

  杜自强干活很自觉,积极主动,平时话也不多,没活干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说笑,他就坐在一边默默地吸烟。钟平注意到他吸烟很有特色,吸一口慢慢吐出烟雾,似乎在品味烟的质量,又象在思考什么问题。他也从不说一句牢骚话,对自己的命运甘心承受。班长吩咐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其他人叫他同样如此,就象任何人都可以指挥他。不过,除了班长之外,没有人对他指手划脚。唯独马小半是个例外,有时把该自己干的活指派给杜老大,很有点当了主人的满足。

  那次班长派马小半和杜老大一起挖车底,就是把结在车底的煤矸石用手镐挖出来。这是又苦又累的活,干不了一会汗水就要把衣服湿透。班长派工是轮流来,每人每星期轮一次。马小半没挖几下,就甩掉手镐对杜自强说,杜老大,你就多辛苦点,慢慢挖,我还有其他事。说完就跑到树荫下乘凉。时值盛夏,骄阳似火。钟平很讨厌马小半那种小奸小滑的样子,走过去说,你他妈的也太不象话了,欺侮一个落水的人算什么本事?

  马小半用草帽扇着风说,钟大才子,我没你本事大,你不服气就去帮他挖。

  钟平推了马小半一掌说,去你妈的,挖就挖,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多流点汗吗?说着拾起马小半的手镐,跨进车里狠狠地向车底挖去。车皮被烈日烘烤得发烫,人站在里面就象站在蒸笼里。挖好一个车皮,钟平已是一身大汗。他跨出车皮对杜自强说,杜老大,我们歇会儿吧。

  杜老大不断地用毛巾擦汗,走出车皮和钟平坐在井口一株槐树下休息。钟平掏出一支烟递给他,点燃后说,杜老大,你天天和我们在一起卖苦力,不想把自己的问题搞清楚吗?

  杜老大慢慢吐着烟雾说,想也没用,权力在别人手里。

  钟平说,那也不能逆来顺受啊。

  杜老大沉默了一会说,人有时是要受委屈的。鲁迅先生提倡韧性的战斗,受了委屈就要有韧性。小钟,你没能上大学不也是受了委屈吗?但你要能挺住。

  钟平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况?

  杜老大说,摸底考试的成绩都粘在宣传栏上,我怎么会不知道。

  钟平一想起那次考试就一肚子脑火,有一种受了愚弄的感觉。那是去年春天,淮南煤炭学院要在巫山煤矿招两名大学生,根据上面的指示精神,推荐和考试相结合。巫山煤矿一共推荐了十五人参加考试,钟平是其中之一。考试并不难,只考语文和数学两门。钟平读中学时在班上是佼佼者,应付这样的考试自然是得心应手。成绩公布出来后,钟平以平均95分的成绩高居榜首,而人保科长的弟弟张平却倒数第一。可是录取的时候,钟平却名落孙山,张平反而榜上有名。淮南煤炭学院的龚克清老师是一个有良心的知识分子,为钟平打抱不平,多次与巫山煤矿领导交涉,但终究未能成功。在那样的岁月,良心是较量不过权力的。钟平把烟蒂甩到脚下踩灭后说,从那次考试后,我进一步认清了世界的冷酷、权力的无情。

  武云飞拿了两只冰棒送过来说,天太热,降降温。今天不要挖了,反正车皮也够用了,转夜班再挖吧。

  杜老大嘴上吃着冰棒,心里却热乎乎的。他觉得武云飞这个人虽然有点粗犷,但良心不坏。

  钟平和杜老大渐渐熟了,上班空闲的时候,别人聚在一起说笑、谈女人,他俩就在地上下跳棋,用石子作棋子,棋盘就画在地上。杜老大下得很投入,忘了自己是来劳动改造的。每当钟平吃掉他一个子,他就叹一口气说,哎,这一步又走错了。

  钟平让他悔一步,他坚决不悔,望着钟平说,悔棋有什么意思?

  秋去冬来,天空飘下了雪花,矿山白茫茫一片。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井口运输工是最辛苦的了。且不说车皮冷冰冰的,不戴手套不敢推,单说井口的路就够你受的,一哧一滑稍不小心就要摔一跤。钟平想起一首描写雪景的打油诗,觉得很好玩,就背给杜老大听:天地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杜老大说,这首诗没什么文采,却挺形象的。说着两人就走到岔道口撬一个脱轨的车皮。杜老大背对着井口,一只脚在轨道里,一只脚在轨道外。这时井下又拉起了四个重车皮,在井口摘去挂钩后,呼呼隆隆象脱缰的野马顺着铁轨直奔杜老大而来。钟平和杜老大正低着头撬车皮,谁也没注意到呼啸而来的四个重车,情况十分危急,简直是千钧一发。只见武云飞手拿一块木板,象箭一样射到四个重车前面,迅速把木板塞到车轮下面。四个重车滑了一米停下来,距杜老大仅50公分。武云飞抹去头上的汗说,杜老大,你回过头来看看。杜老大和钟平一看傻了眼,要不是武云飞及时堵住重车,杜老大非死即伤。

  杜老大惊魂未定地说,谢谢你,武班长。

  钟平说,云飞,你真是好样的,多亏了你。

  武云飞说,在井口干活,千万要注意安全,推的都是这些铁家伙,撞到你或压着你,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你能有几只胳膊几条腿?

  钟平掏出烟一人一支,压压惊,并深有感触地说,我们的命都在阎王爷手里,无论井上井下,矿工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大自然搏斗。难怪斯大林说,矿工牺牲了他们应该享受的一部分阳光和空气,献给人类一片光明。

  杜老大此刻感到象武云飞这样的矿工是靠得住的,虽然他从不说豪言壮语,但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

           正文第十五章渴望爱情(七)

           第7节第十五章渴望爱情七5

  武云飞的老婆,是他从东北锦州带回来的一个满族姑娘,长得细皮白肉,丰满而以苗条。武云飞爱他的老婆,爱到专制的程度。每逢上夜班,他就把老婆锁在房间里。钟平对武云飞的做法很不理解,干嘛要这样呢?如果她对你不忠诚,并不是非要在晚上做对不起你的事,难道在不能做吗?他总感觉到武云飞门上的那把黑锁象是一个沉甸甸的黑秤砣,压在自己的心上。终于忍不住,他找到一个机会对武云飞说,云飞,你干吗上夜班老是把嫂子锁在家中,有那个必要吗?

  那天他正和武云飞在矸子山上倒矸石,倒完了就在山上休息。武云飞抽着烟,沉默了一会说,老弟,你还不懂。女人不管紧,她就会爬到你头上来。

  钟平说,没那么严重吧,关键是要互相信任,互相理解。

  武云飞猛吸一口烟,眺望着远山说,我也知道这样做有点过份,但就是放心不下。你想想,象我这样只有小学文化的人,也没什么大的理想,除了爱打抱不平外,主要的精神寄托就在老婆身上。

  钟平想想也对,一个煤矿工人干着又苦又累的工作,倘若再没有一个温馨的家,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然而,心胸也不能过于狭窄,老婆毕竟不是一个物件,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她不仅需要爱也需要自由,更需要丈夫的信任。钟平又说了这样的意思。

  武云飞叹口气说,钟老弟,你能对我说这样的话,说明你看得起我这个老大哥,我就听你的吧。

  他们从矸子山上下来的时候,发现杜老大身边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材高挑,尽管穿着朴素,但依然颇有风韵。杜老大不待武云飞提问,便主动地说,武班长,这是我的女朋友,在芜湖皮鞋厂工作,刚下火车。

  武云飞果断地说,你回宿舍去吧,今天就不要上班了。

  杜老大犹豫地说,这恐怕不好吧。

  武云飞把手一挥说,走吧走吧,有什么事我负责。

  钟平鼓励说,回去吧,不就是休息半天吗,天塌不下来。

  杜老大把手套拿在手上拍拍,感激地说,谢谢你们。然后对女友说,我们走吧。

  望着他俩人的背影,武云飞说,这个女人长得还错,就是不知她可愿意嫁给杜老大。

  钟平说,女人虚荣心强,同时也最讲实际。杜老大在政治上受了打击,还不知可有出头之日,她要是还能嫁给杜老大,那真是难得。

  也不知是有人造谣,还是武云飞多疑?他开始怀疑运输一班班长崔虎和自己的老婆有瓜葛。崔虎是淮南煤校毕业分配过来的,长得人高马大,比武云飞要高半个头,会摔跤,蓝球打得也好,在巫山煤矿算得上活跃人物。其实他和武云飞老婆接触并不多,隔壁邻居不能说见面不说吧?他和武云飞老婆仅仅开过一次玩笑。那还是武云飞老婆问崔虎,小崔,你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材,怎么不讨个老婆呀?崔虎笑着说,讨不着呀,象你武嫂子这么漂亮的人,上哪儿去找啊?如此而已,再也没开过第二资玩笑。

  那天晚饭后,武云飞因喝了一点酒,手上拿着一块砖头,站在门口指桑骂槐:妈的个屁!欺侮到老子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武云飞是好惹的吗?骂着时他一掌把砖头砍成两半,拿着一半砖头炫耀说,小狗日的,老子叫他的头和砖头一样。老子不管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有种的跟老子较量较量。这几乎是骂明了。

  他这一骂不要紧,很快引来许多工友围观。多数人莫明其妙,少数听到一些风声的人,知道他在骂崔虎,便有人窃窃私语,这下有好戏看罗。

  崔虎在家中实在忍不住,走出来捡起一块薄薄的石片,托在左手掌心说,奶奶个熊,俺崔虎也不是吓大的。说着右掌猛地向石片击去,啪地一声响,石片被击碎了。崔虎摔掉碎石片说,奶奶个熊,俺就不信狗日的脑壳比石块还硬。

  正当事态要进一步发展时,钟平赶到了。武云飞红着脸向崔虎冲过去,钟平一步跨上前拉住他说,云飞大哥,你可愿听小弟一句话?

  武云飞一见是钟平,忍着气说,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钟平说,好汉斗智不斗勇。如果你真想和崔虎比试武艺,不妨找个时间,在井口后面小松林里正正规规地比武,以决胜负。要是你们现在打起来,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人保科下来追查且不说,还要落得大家笑话。你也不想想,究竟为什么打架?

  钟平的话提醒了武云飞,他虽然喝了点酒,但毕竟没喝醉,也就顺着下台阶说,钟老弟,我就听你的,你去告诉崔虎,明天晚上在小松林里比武,不敢去的是婊子儿。

  钟平说,你放心,这事由我来安排。你先回屋吧,这么多人看多难为情。

  武云飞狠狠地瞪了崔虎一眼,转身进屋。钟平和崔虎都是矿蓝球队队员,所以他有把握说服崔虎。他走过去把崔虎拉进屋里说,小崔,我知道你受了冤枉,心里有一口气。但你要原谅武云飞,他就是一个火爆性子,其实人并不坏。他约你明天晚上到小松林里比武,我想,切磋武功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把心中的疙瘩解开。隔壁邻居,挨着鼻子粘着脸,关系搞僵了没什么好处。

  崔虎沉默了一会说,小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

  小松林在矿井后面的黄土坡上,松林中有一块草地,钟平经常跟着武云飞到这里来练习摔跤和散打。这天晚上,月光皎洁,小松林里并不黑暗。武云飞带着钟平,崔虎也只带了一个煤校同学。比武前约定好,双方都赤手空拳,不准使用任何凶器。先比摔跤,后比散打。武云飞脱去外衣,里面穿的是紧身服,腰间系一条宽皮带,完全是武士的打扮;崔虎也脱去外衣,里面穿的是运动服。他们做好准备活动之后,便开始摔跤。武云飞动作凶狠,崔虎灵活多变。武云飞突然抓住崔虎两臂,身体向后一仰,一个兔子蹬腿把崔虎摔倒了,胜第一局。接着崔虎一个大背包把武云飞摔倒了,胜第二局。正要摔第三局时,忽然听到井口警报器响了。他们知道,一定是矿井下出了什么事故,便不约而同地向井口冲去。

  他们赶到井口时,才知道是井下一处瓦斯爆炸,死了两个工人。干煤矿就怕出事故死人,一旦死了人,全矿上下从职工到家属心情都是沉甸甸的,工人好几天都没在心思上班。尤其是井下工,心理压力更大。所以有不少煤矿都把民以食为天改为安全为天,书写成醒目的大字悬挂在井口。

  受到瓦斯爆炸事故的冲击,武云飞和崔虎似乎都从中醒悟到什么,互相宽容地握握手,各自回家。此后,再也没听到过他们互相对骂,更不用说诉诸武力了。大家都是煤矿工人,说不定哪一天在井下遇到什么事故就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干吗要那么心胸狭窄,水火不容?——

           正文第十五章渴望爱情(八)

           第8节第十五章渴望爱情八6

  钟平的右手是在用木楔塞车轮子时受的伤,由于空车皮滑得太快,翻过木楔压了他手,要不是戴着厚厚的手套,他的手指恐怕就要遭殃了。尽管如此,右手中指还是肿了起来。武云飞看着他肿得挺厉害的中指说,你休息几天吧,到医院去看看吧,别忘了开工伤单。

  矿部医院秘井口有两华里,座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坡上。医院四周绿树环绕,山坡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库,一池清水倒映着青山白云。

  钟平拿着病历卡走进医院,找到外科室。外科室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坐在那里看报纸,钟平把病历卡放到她面前。她放下报纸望着钟平说,怎么啦?

  钟平伸出右手给她看。她轻轻捏了捏丁雄红肿的中指问,怎么搞的?

  钟平说,是让车轮子压的。

  她眉头皱了一下说,还痛吗?

  钟平想逗她一下,就说痛得厉害。她站起来用酒精棉球仔细地擦着钟平的中指和其他手指,擦得钟平十分舒服。擦好后,她又给丁雄抹了点消炎药说,不要紧的,过几天来把中指甲拔掉。

  钟平望着自己的中指头说,不拔不行吗?

  她说,那怎么行,中指甲不拔掉,里面要化脓,好起来就难了。

  钟平叹口气说,既然如此,我只好忍痛割爱了。

  女医生意味深长地望了丁雄一眼说,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幽默感。

  钟平说,是吗?在你的想象中,煤矿工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不是?

  女医生脸一红说,我可没那么说。

  钟平坦然一笑说,你当然不会说,只有傻瓜才会说。

  女医生不做声,在钟平的病历卡上写起来,写好后递给钟平说,不用吃药了,三天后来我给你拔指甲。

  钟平看着她在病历上的签名是周美娟,便说,周医生,你是新来的吧?

  周美娟说,是的,今年才分来的。

  钟平说,难怪呢,我以前怎么没见你,三天以后我准时来。

  回到运输班,钟平把工伤单交给武云飞说,医生叫我三天后去拔指甲。

  武云飞说,你尽管休息,好了再上班。

  过了三天,钟平如约来到外科室。外科室门开着,但周美娟不在,桌上有一本书摊开在那里。钟平拿起那本书一看,是长篇小说《牛氓》便坐下来翻看。没过一会,周美娟进来了,她一见钟平说,你来了,我刚出去有点事。

  钟平说我也是刚到。

  周美娟把外科小手术的工具准备好问钟平,要不要打麻药针?

  钟平说,算了吧,不就是拔一个指甲吗。

  周美娟说,不打也行,痛时你可要咬住牙。钟平笑笑说,你就放心吧。

  周美娟先把钟平中指洗干净,然后用一把小钳子夹住中指甲说,眼睛看着我。钟平便不再看自己的中指,抬起头看周美娟漂亮的脸蛋,同时心中涌起一个邪念,这漂亮的女医生将来不知道属于哪一个男人?他还想再看,只觉得中指象被钢针猛剌了一下,痛得他一阵痉孪。周美娟松口气说,好了,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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