クリ蒼

Beyond Control

　　　“咦，蒼葉さん…你的頭髮怎麼了？”

　　　庫利亞順手帶上了門，朝獨自站在更衣室裡的蒼葉望去。後者尷尬地站在原地，似乎是有些難為情：原本留得長過肩膀的頭髮，被精細分成許多份，梳成三股辮。顯然不是一般成年男性會有的髮型，放在青年身上卻未顯得突兀。

　　　可能是青年本身就比較清秀的緣故吧，不過蒼葉從未承認這一點。

　　　“一起工作的女孩子拜託的啦，我也沒有辦法。”

　　　“不會不舒服嗎？”

　　　“嗯……頭髮的感覺已經很小了，沒有什麼問題。”

　　　聽到這話後，庫利亞便走到蒼葉身邊，輕輕地摘去他頭上色彩鮮明的遮陽帽。因為戴了太久的緣故，青年的額前出了點汗，被壓過的劉海貼在額上。庫利亞伸手撫弄著，直到它再次蓬鬆了一些，才委屈地嘀咕道：

　　　“怎麼這樣…明明是很重要的頭髮的說……”

　　　“人家沒有惡意啊，而且我也不想和新同事鬧僵。”

　　　在羽賀店長擴充了店面，又招進了新的員工後，蒼葉的休息時間多了不少，雖然是件不錯的事，卻也令他有些不習慣起來。於是在多惠的建議下，蒼葉便在Tower Records尋了一份兼職。

　　　現在正是換班的時間，庫利亞明顯是掐准了點過來的——蒼葉正好進了更衣室，打算換下制服時，他便不知從哪冒出來。

　　　“哎，幫我拆了吧。”

　　　蒼葉坐到房間中央的長椅上，朝庫利亞招招手。後者順從地站到他身後，剛將手環到對方身前想要抱一抱青年的時候，就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

　　　“……還在店裡呢，別亂動。”蒼葉回過頭，輕聲斥責道。

　　　“好過分啊，蒼葉さん……”不出所料地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庫利亞扁了扁嘴，見蒼葉沒有迴旋餘地的表情，只好乖乖地脫了手套，幫他解那堆亂七八糟的辮子。

　　　雖然是被半逼迫地紮上了小辮子們，其實看上去還是挺漂亮的，庫利亞撥弄了一下蒼葉的頭髮，露出的乾淨的後頸在他面前晃著，難得一見的光景讓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直到蒼葉發覺身後半天沒動靜而催促了一句，他才慢吞吞地動起了手。

　　　不得不說女孩子的心思就是細得多，連橡皮筋也綁得緊緊的生怕掉下來。從背後望著那龐大的工程，庫利亞就有點不知道往哪下手，又是小心又是慌亂地解完幾乎要絞進頭髮裡的皮筋後已經過了十來分鐘，一摸手心都是汗。

　　　頭髮捲曲著泄下肩膀，所謂細節對一個人的氣質的影響，在這一刻庫利亞大概能理解了。同平常不一樣的，被綁了很久的頭髮微微卷起，像是海浪一波一波地漫上沙灘，褪開時便能留下亮晶晶的貝殼。他一邊感慨著，一邊心疼地摸了摸蒼葉的頭髮：

　　　“痛不痛？都壓變形了呢……”

　　　“還好，”蒼葉側過頭朝他露出微笑，“庫利亞很溫柔。”

　　　庫利亞怔了一下，不知為何臉漸漸紅了起來。青年本來就很白，一下子就讓人看出來了。他蠕動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地抱住了蒼葉。

　　　“喂喂、都說不要在這裡……”

　　　“蒼葉さん…太犯規了。”

　　　被莫名其妙地指控了的蒼葉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發根傳來的柔軟觸感驚得差點跳起來；隨即縮緊的手臂讓他完全沒法從身後溫暖的懷抱脫出。明明是十分虔誠的親吻，卻像是青年在撒嬌，還未完全失去感覺的頭髮傳來酥麻的感覺。

　　　“庫利亞，等等，現在還在……——”

　　　等不及他說完，視線就再一次亂了方位。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地已經倒了個個，被穩穩地放在長椅上的蒼葉呆呆地看著已經欺上來，深深凝視著他的庫利亞。

　　　這樣認真的表情，蒼葉其實看得不多。青年本來就有一副好皮囊，安靜下來更是讓人挪不開視線。他不由得想起青年第一次因他摘下面具的時候，那溫柔、膽怯卻期待的神情，同現在這樣專注而深情的神色重合到一起，顯得格外誘人。

　　　蒼葉的喉頭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然後就發現對方的視線似乎更加炙熱了。

　　　如果這個時候還不明白會發生什麼，蒼葉也枉吃了這麼多年的飯了。只是現在還在店裡，外面就是來往的顧客和自己的同事，隨時都有可能有人進來。借他幾個膽他也是不敢在這裡就做什麼的。

　　　“蒼葉さん……”

　　　庫利亞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輕輕喚了一聲。呼出的熱氣讓蒼葉顫了一下，熱度攛掇到臉上，實在是……太不妙了。青年伸手去推庫利亞，無奈對方這時倒是顯得無比強硬，怎麼也不肯動。

　　　“庫利亞，我們先回去吧？”蒼葉只得認命地開口相勸，同時飛快地思考著怎樣才能說服庫利亞。

　　　“可是，我想要蒼葉さん。”青年的表情有一絲軟化，他換上一副可憐的表情，輕啄著蒼葉的嘴唇。

　　　喂等等啊——！

　　　還沒來得急抗議出聲，淺淺的啄吻就被故意加深，蒼葉被堵得只剩下斷斷續續的低吟聲。而早就等著這一刻的庫利亞則順勢將舌頭竄了進來，手也不安分地滑進了黑色的圍裙。

　　　兩人已有了一年多的戀人關係，蒼葉早明白庫利亞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單純，或者說對方的本能實在太強大。他還對他們之間的第二次耿耿於懷——在那次之後青年像是暴露了本性，每每擺著一張純良無害的臉做些令人難為情到想要鑽到地下的事情，像是鐵了心認定蒼葉不會拒絕。

　　　……好吧，他的拒絕都稱不上拒絕。

　　　就像現在，儘管蒼葉試圖掙脫對方的束縛，卻毫無辦法。在他迷迷糊糊感覺到嘴唇上的壓力逐漸向下蔓延，脖頸處傳來一陣發癢的感覺時，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庫利亞你……！”

　　　他總算能夠出聲的時候，圍裙已經皺得不成樣子，松松的掛在身上，被拉下拉鍊的制服之下、暴露在空氣裡的皮膚被炙熱的手掌煽情地撫摸著。蒼葉迷迷糊糊地想這衣服也太好脫了吧？身體卻愈發熱了起來，是室內的溫度太高了嗎，不停下的話就無法挽回了……

　　　“沒關係，蒼葉さん，那裡制服的立領可以擋住。”

　　　“……不是那個問題！”

　　　“我鎖了更衣室的門哦，不會有人來的。”

　　　“和那個也沒關係啦！”

　　　“哦……蒼葉さん也想要了？”

　　　“……”

　　　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蒼葉瞪了庫利亞一眼。後者立刻死皮賴臉地親了上來。

　　　這一次沒有急著深入，庫利亞只將二人的嘴唇相貼，甜膩的味道在唇角蔓延，他的手也重新撫摸起蒼葉的散亂的長髮。

　　　“抱歉、我現在有點糟……”青年忽然輕歎了一聲，將腦袋埋進蒼葉的頸間：

　　　“可能是因為蒼葉さん穿著制服實在是太可愛了……”

　　　“……不要用可愛形容一個成年男人好嗎，我可是有身為男人的尊嚴的。”

　　　毫不領情地拍了拍庫利亞的腦袋以掩飾自己發燙的臉，蒼葉說道。

　　　“而且，居然讓別人碰蒼葉さん最重要的頭髮了……我也好想觸碰蒼葉さん的頭髮……”

　　　“……誒？”

　　　“蒼葉さん……”

　　　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蠕動了的庫利亞，輕輕吻上蒼葉的頭髮，手也不安分地解開了對方的褲子，將手探了進去。一瞬間像是通了電，蒼葉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明明別人那樣的觸碰都沒有什麼問題的，庫利亞只是不緊不慢地親吻卻激起了他以為幾乎消失的感覺，他幾乎都要無法呼吸了。

　　　“等一下、庫利亞……”

　　　“有感覺了？”

　　　緋色的烙印在身上一路綻開，庫利亞一邊窺探著蒼葉的表情，一邊拉下青年的褲子，握住對方的分身撫弄。

　　　也許是身處公共場合帶來的背德感讓蒼葉的感覺比平常來得要快，因刺激而不自覺向上挺起的腰肢被趁虛而入的手摟住，濕滑的舌頭在緊致的小腹上留下一條水痕。他咬著下唇，生怕發出聲響引來外面的人。

　　　“蒼葉さん看起來…好色……”

　　　“夠了、別說話……”

　　　輕笑出聲的庫利亞重新壓回蒼葉身上，溫柔地去舔被咬的發白的嘴唇，順便又伸進去攪了一通，直到蒼葉因快要喘不過氣而唔唔叫停才分開。青年露出小鬼惡作劇一般的笑容，隨後低頭含住胸前的突起。

　　　“唔……！”

　　　甜蜜的味道在嘴裡擴散開，庫利亞像個孩童一般大力地吮吸著，手下卻是加快了動作。

　　　面前的景象像樹蔭下模糊的影子，快感的迭加幾乎要將他湮沒。自己就好像被丟到沙灘上的魚，熱辣的陽光刺激得他幾乎要乾渴到死掉，不斷地叫囂著的心臟劇烈跳動著緊縮著渴求海水的滋潤。

　　　“庫利亞……唔！”

　　　青年急促地抖動了一下，射在庫利亞手中。

　　　他大口喘著氣，不甚清晰的視線裡，是戀人的臉。蒼葉覺得有些夢幻，無意識地伸出手撫摸著對方的面龐，然後拽下庫利亞覆上了他的嘴唇。

　　　“庫利亞、你…進來吧……”

　　　庫利亞的呼吸猛然一滯，他的耳邊是蒼葉趨於平緩的喘息。身下的青年衣衫淩亂，才剛經歷高潮，迷蒙的視線裡只有他一個人，與他的嘴唇相貼的對方的嘴裡還喚著他的名字，盛情邀請自己與他結合。身體裡每一個零件、每一個原子彷佛都在顫抖，幾乎要瘋狂了。

　　　這是喜歡吧，這是愛吧？

　　　如此想靠近一個人，想要完完全全佔有他，擁抱他，讓他只看得到自己。

　　　“蒼葉さん……”

　　　他騰出空餘的手握住對方，十指相扣，然後延伸了這個漫長的吻。

　　　蒼葉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還是被庫利亞挑逗到克制不住想要對方的衝動。也許是青年微楞的表情有些性感，也許是他親吻上頭髮的刺激，也許……是庫利亞那一句想要觸碰他的頭髮。無論如何，他都已經陷入名為クリア的泥沼中，再也沒法獲救。

　　　所以，在被戀人低聲喚著名字，深深地進入身體的時候，蒼葉洩露出細微的啜泣聲，最終選擇了緊緊擁抱住對方。

　　　走出店門的時候，蒼葉步幅還有些不穩。

　　　方才庫利亞本來打算扶他出來，結果被狠狠地斥責了一頓。

　　　如果被聽到聲音了怎麼辦吻痕被看到了怎麼辦萬一有人進來呢我才在這裡工作幾天以後你讓別人要怎麼看……等等。庫利亞通通腆著笑臉接受並自覺理解成愛人的害羞。

　　　“蒼葉さん明明也很享受，主動要求我呢……還抓著我不肯放。”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好的。”

　　　乾脆又乖巧的應答讓蒼葉產生了一種面對孩子的錯覺，就算已經上過無數次當他也還是沒辦法硬下心腸，他只能再次瞪了庫利亞一眼。

　　　“下次不許做這種事了。”

　　　“好的，蒼葉さん。”

　　　“……我是認真的。”

　　　“嗯，我知道。”

　　　庫利亞笑眯眯地回答，牽起蒼葉的手。取下手套之後他就沒有再戴上了，肌膚相觸讓他感覺很好，就像和蒼葉緊緊貼在一起時一樣。如果不是在外面，他真想把蒼葉揉到懷裡去。

　　　蒼葉さん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努力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有多招人呢，和剛才央求的表情一樣可愛呢……算了，還是別說出來吧。

　　　腦袋裡想著和嘴上答應的壓根相反，庫利亞瞅著蒼葉無可奈何的表情，終於忍不住將對方的手拉到嘴邊啃了一口。

　　　“哇啊你幹嘛——？”

　　　“蒼葉さん剛才強迫了我……”

　　　“啥？！”

　　　“我是說，蒼葉さん非要我進去，太過分了…明明還在店裡的說……”

　　　“你這傢伙……——”

　　　“要負責啊，蒼葉さん？”

　　　比自己還高的大齡兒童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委屈地看著他。

　　　蒼葉愕然地站在原地，無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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