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這樣發展成了理所當然的渴求。

　　　進門便不是很順利，從沒開燈的黑暗玄關起就忍不住相互擁抱親吻，唯一讓人松一口氣的便是多惠早已經睡下，但也要儘量小聲。庫利亞難得從最開始就有些急躁，一邊吻著蒼葉的嘴唇一邊撫摸著他的發根，不住想將他往樓上帶。

　　　發情期……？

　　　腦裏閃過的念頭讓蒼葉再次忍不住笑起來，隨即被庫利亞不滿地加深了親吻。好不容易在令人窒息的親吻露出縫隙時抓住了機會，蒼葉才得以喘了口氣。

　　　“你啊、唔……”

　　　未說完的話被更加炙熱的吻封緘，小心而堅定地探進來的舌頭還帶著微涼的甜意。蒼葉在心裏喟歎一聲，抬手勾住對方的脖子。

　　　一旦縱容了對方，各種麻煩就爭先恐後地湧過來，首先他幾乎要找不到回房間的路，跌跌撞撞地摸索到樓梯口後，蒼葉費力地騰出一只手抓上扶手，同時感覺到攬著自己的腰的手臂縮緊了一些。

　　　蒼葉頭有些發昏，僅僅是反復的接吻就讓他的意識開始脫離，他抬起腳想將對方拽回樓上的房間——他們總得有一個人做主動——緊接著伴隨“咚”的聲響，劇痛的感覺直躥上來。

　　　“好痛！”

　　　“蒼葉さん？！”

　　　同時叫出聲的二人，其一疼得咧歪了嘴，其二慌慌張張地鬆開了對前者的桎梏。

　　　“嗚哇哇哇對不起——撞到哪了？”

　　　“左腳……”

　　　尚未能從幾乎要將他麻痹的痛感中回復，蒼葉緊緊地攥著樓梯的扶手。庫利亞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卷起對方的褲腳。

　　　“看不太清，好像腫起來……”

　　　“嘶——！”

　　　“哇啊對不起蒼葉さん！”

　　　只是輕微觸及到撞擊的部位便讓青年倒抽了一口氣，雖然說不會傷得怎樣，但緩過來前的刺激實在難以忍受。注意到被生理性淚水模糊的視線下方，某團陰影詭異挪動了一下；在明白對方要做什麼前，蒼葉便感覺到一陣涼氣撫過火燒一般的皮膚。

　　　“你——做什麼？”

　　　“吹吹——”

　　　認真地做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的庫利亞就像個小孩子；一瞬間又是癢又是緩解後的舒暢，青年瑟縮了一下，險些要忘記這是怎樣一個尷尬的姿勢了。

　　　“もういい…！”

　　　被這樣近乎寵溺地對待可不像是在一個成年男性會坦然接受的範圍內，難以言喻的曖昧感在蒼葉心中悄然升起。他有些難堪地伸手想要捂住眼睛，以做些無謂的自欺欺人，試圖縮回腳往樓上去。

　　　“好吧蒼葉さん…總之先回房間吧？”

　　　隨著問句的收尾而攬過來的，是堅定有力的雙手，庫利亞半彎了腰，徑直將蒼葉打橫抱起來。

　　　欸、等……

　　　超乎意料的事件接踵而至，令他猝不及防，話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當然，你的腳傷到了），就算是往前追溯，也只有僅僅一次類似的經驗（被背著穿過了半個碧島），但傳說中的公主抱降臨在他身上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在內心的話吐露出來以前，身體騰空的不定感先讓他下意識地抱住了對方的脖子；庫利亞滿意地抱著他朝樓上走去。

　　　“喂庫利亞…放我下來。”

　　　蒼葉掙動了一下，咬牙道。

　　　庫利亞似乎沒想到青年會抗議，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了一下，嘴裏低低地叫了一聲。

　　　“哇哇，蒼葉さん別動！”

　　　這下蒼葉真的不敢動了，生怕他一個不穩摔下去——他可還記得某人回來時那驚天動地的一跤，害的他差點心跳都停了——青年只得認命地依著庫利亞將他抱回房間，輕輕地放在床上，心裏思忖著什麼時候得找機會扳回來一次才好。

　　　“稍微…青了呢。對不起蒼葉さん…都是我不好。”

　　　開了燈仔細地看過腳踝，庫利亞才懊惱地發覺那已經不僅僅是有點腫的問題，原本白皙的皮膚已經泛了青。他正垮著臉想起身去找點藥替對方敷上，一只手便伸到了他面前。

　　　“嗚哇！”

　　　觸電一般自眉心炸開的痛感讓青年忽地叫出聲，隨即那一處又被微涼的指尖毫不客氣地、用力地揉了揉。

　　　“你在說什麼啊。擺那麼一副臉色給誰看呢？”

　　　“可是——”

　　　“再說我可要連之前的份一起生氣了哦？”

　　　“好……”

　　　乖乖閉上嘴，庫利亞小心翼翼地瞅著蒼葉沒敢動。兩人僵持了好一會，估摸著是受不了對方直勾勾的眼神，蒼葉最終敗下陣來，俯下身子啄了啄對方抿得緊緊的嘴唇。

　　　“あお…ば…さん？”

　　　“剛才……”

　　　消失在加深的親吻裏的話語指向哪一個時間點再清楚不過了，若有若無地尾音隱沒在漸快的心跳之中。勾著青年的脖子將對方也拉至床上，蒼葉才放鬆了繃得緊緊的身體，輕舒了一口氣。

　　　“我我…去拿點藥過來。”

　　　“不用了。”

　　　拉住試圖起身的某人，蒼葉露出無奈又有些難為情的笑：

　　　“有點想……抱一下。”

　　　那一刻，庫利亞聽到了理智之弦繃斷的聲音。

　　　沒有開燈的房間，唯有月光順著窗簾的縫隙泄了進來，融化在屋內熾熱的空氣中。

　　　庫利亞覺得有些不清晰，他騰出一條胳膊架起蒼葉的左腿，好不傷到對方。戀人頗有些急切地索求讓他也支撐不住，焦躁地尋找到對方的嘴唇。

　　　“說好了啊，疼的話叫我。”

　　　“嗯。”

　　　然後事情又回到了原點，被意外事件打斷的渴求不斷地膨脹，最終在這寂靜的夜晚爆發。

　　　空餘的左手順著腰側的線條滑下，很快溫柔的撫摸也沒法在這樣的狀況下堅持。他們彼此之間再熟悉不過，庫利亞將手指探向後方的時候蒼葉順從地抬起腰好方便對方擴張，喉嚨裏溢出難耐的呻吟。

　　　庫利亞安撫地啄吻著對方，強壓下心中的急躁，但視線已經朦朧了，方才路燈下的那個吻、煙火掩藏的側臉，還有那句話，一股腦地湧到他眼前。“那是我的蒼葉さん”——青年會這麼命名，自私地將對方視作己物究竟是不是對的呢，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思考了。在他一寸一寸將分身推入對方體內，感受到對方竭力的擁抱的時候，自己這樣強烈地想要獨佔他，也是可以被允許的吧。

　　　迷蒙的幻象間是近在咫尺的蒼葉的面龐，身體緊密相貼的情況下的對視總讓人覺得分外曖昧。儘管都是本能地去尋找對方眼裏的自己，庫利亞還是在視線落在對方眼中時呼吸一滯，悄悄偏轉了一點目光，又忍不住想再看的時候，卻發現蒼葉已經抬起胳膊遮住了通紅的臉。

　　　這樣能稱作是默契的話，未免也太可愛了。庫利亞難以遮掩嘴角的笑意，開始抽動的下身漸漸變得無法控制，壓抑的吐息啦，細微的水聲啦悉數混雜在一起，唯一沒有變的只是蒼葉始終未拿下胳膊。

　　　“……ん…蒼葉さん……想看看你……”

　　　喘著氣喚著對方的名字，庫利亞低下腦袋去拱對方的手臂，那模樣倒真像只大型犬。最終青年還是未能忍住刺激的快感，在庫利亞一個深深地頂入後抱緊了對方叫出聲來。

　　　“庫利亞……”

　　　“哈…我在這裏，蒼葉さん。”

　　　一次又一次地回應，打開了一次開關便難以再將它關上。蒼葉放棄了無謂的遮掩，不斷地低呼著戀人的名字，像是確認他就在這裏似的。

　　　一直以來縈繞在二人心頭的，不過是有關永恆的憂慮，邁向衰亡的人類與長青的機器人，究竟是誰會先脫離這樣痛苦的思念，沒有人能確定。唯能牢牢抓在手中的，也只有二人同在的當下罷了。

　　　“即使…也…嗯……”

　　　斷斷續續，模模糊糊的傾訴被落在身上的舔吻暈開，暴露在空氣裏的乳首被一片濕熱包裹住的時候，蒼葉難耐地挺起了腰。

　　　“……す……き…”

　　　曖昧不清的囈語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一方是沒想到青年會吐露這樣的思念，然而另一方……

　　　也沒想到自己混亂之下便說出來了。

　　　頓時不知道眼睛該放到哪里，如果看著對方他一定會說出來的，但如果不去看他……

　　　“我也喜歡…蒼葉さん。”

　　　看吧，還是說出來了。

　　　緊接著庫利亞便加快了抽送，比先前更為劇烈的快感讓蒼葉幾乎忘記剛才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對方每一次用力的衝撞都直直搗入身體深處，自己的身體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ク…リア…啊……”

　　　庫利亞一個深深的挺入讓蒼葉低聲尖叫出來，即使是再近乎失去理智的狀態之下他還是壓抑了呻吟，那克制卻也放縱的模樣簡直是最佳的催情劑；庫利亞湊近去吻對方的眼角，確認那裏的確是有溢出的淚水，他不知道該怎樣描述現在的心情，或許那就是滿足感吧。

　　　如果讓庫利亞早一步故障，不得不離開蒼葉，那是絕對做不到的。他想擁有的無非是對方短暫而有限的生命，他不能也不想讓蒼葉一個人生活在孤獨中，所以，那樣的苦果只能讓他來吞食了。

　　　攀上巔峰的時候蒼葉抱緊了庫利亞的脖子，竭力抬起頭吻上了對方的嘴唇。唇舌交纏的甜膩比高潮的快感更讓人難以割捨，庫利亞熱烈地回吻著身下的青年，將熱流灌入對方體內。

　　　“…愛し……全部……”

　　　沒有止境的傾訴，很快消逝在再度高漲的熱情中。

　　　翌日。

　　　狼藉的床鋪，指向十二點十五分的時鐘，以及：

　　　“我知道了，沒關係。讓蒼葉君好好休息吧。”

　　　在那之前的……

　　　“羽賀さん：我是庫利亞。非常抱歉，蒼葉さん昨天累壞了，今天可以請一天假嗎？”

　　　以及，樓下邊喝茶邊看著電視節目的多惠：

　　　“醒了？你們兩個臭小子也給我注意一點啊。”

　　　一夜縱欲之後渾身酸痛的蒼葉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全然忘記自己昨晚是怎樣一遍一遍索求著對方，最終發出了新年第一聲怒吼：

　　　“ク——リ——ア——！”

Fin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