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擊暴流

「欸欸，菈伊絲，你看見了嗎？」

「嗯嗯，有好多人類。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身為飛行生物的菈伊絲視力果然不一般，她不用望遠鏡就很輕易的清楚的看見排成方陣的那一群士兵。

　　一群在一道相當顯眼的光束照耀之下，整齊排列的士兵，完全不需要刻意尋找，視線也會被那在夜空中格外顯眼的耀目白光所吸引。

　　也許他們從來沒想過要隱藏行蹤，所以才會使用如此顯眼的方式來追蹤吧？

「誰知道啊？靠近時小心點吧，這裡的人對你可一點也不友善呢。」看著那道因元素過於濃密而散發出光芒的光束，法伊亞稍稍的提醒菈伊絲。

「嗯。」菈伊絲點了點頭，她對此深有體會；從來到愛爾琴之後，除了一個在山裡遇見的小女孩以外，法伊亞可是第一個對她友善的人類呢。

　　而且還會做許多好吃的～

　　想到這裡，總覺得還沒有吃飽的菈伊絲，肚子也跟著發出了聲響。

「口水、口水滴下來啦！」

「啊！抱歉，突然覺得餓了嘛……」

　　與空中看似一點緊張感也沒有的兩人相比，下面的士兵注視隨著菈伊絲的接近，角度也跟著開始上升的光束，頭也跟著一個一個跟著抬起來。

　　當他們看見出現在無雲的夜空中被光束指著的身影時，每個人都知道目標自己找上門了，不需要瑟尼夫多說，手掌紛紛按上了掛在腰間或背上的武器、出鞘。幾名弓箭手也已經自己舉弓搭弦，對著夜空正在瞄準目標，凝聚了鬥氣的箭矢已經隨時準備好在下一個瞬間射出。

　　在法術的效果下，沒有士兵對於眼前的敵人感到恐懼，有的只有強烈的興奮感，能與強大敵手交戰的興奮、期待武器能撕裂對方驅體的興奮、渴望見血的興奮……全都混雜在一起。

「為了勝利而戰！」在士兵們之中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喊著這句話，那就像是一個信號，在被喊出來的同時幾名弓箭手手中的箭矢也跟著升空，鬥氣淡淡的光暈在箭尾曳出了一道長長的軌跡。

　　看見幾枝像彗星一樣拖著尾巴的箭矢用不慢的速度朝她射來，菈伊絲趕緊藉由魔力操控氣流的方向來進行閃避，一陣強風吹來，讓她很快就偏離自己原本的位置，瞬間的加速卻也讓法伊亞頓時感到一陣不適，但幸好兩人都沒被射中。

　　可這只不過是個序曲。

「為了勝利！」士兵中又有人再次大喊，而且還不只一人，這次一道道的鬥氣光刃也跟著被打上了夜空中，大部分都是水屬性的藍色，只有少數才是其他屬性。

　　面對這樣密密麻麻的鬥氣攻擊菈伊絲還是頭一遭，一時忍不住心慌的在空中快速移位，連帶的被她用腳爪抓住肩膀的法伊亞也跟著在下方晃來晃去。

　　忽高忽低的失重感以及讓他瞬間分不清方向的錯亂感，使法伊亞感到一陣暈眩與反胃，幸好在這波攻擊過後的空檔，菈伊絲的飛行又暫時恢復了平穩，法伊亞也才得以暫時緩一緩。

「喂喂！冷靜點啊，笨鳥！」強忍著從喉嚨中傳來的嘔吐感，法伊亞伸手握住抓著他肩膀的腳爪要菈伊絲注意。

「疑？啊、對不起啦……」

「拜託你也飛穩一點！」

「怕你被打中嘛……」被法伊亞責怪的語氣念了一句，菈伊絲有些委屈的低下頭。

　　見她那樣，法伊亞頓時感到一股罪惡感，這時隨著下方又一次整齊的大喊，箭矢、光刃又一起從下方往上空射來。

「為了勝利！」

「咿啊啊！」怎麼辦、怎麼辦……？

　　情緒有些低落的菈伊絲面對這樣的攻擊一時之間卻是有些慌了，隨意閃躲會被法伊亞罵，可是不閃開法伊亞又會被打中，矛盾的狀況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往左！」面對這樣的場面，法伊亞也顧不得去想那些對菈伊絲賠罪道歉的話語，直接憑著過往的經驗判斷後對她下達指令。

「嗚……」緊張到六神無主的菈伊絲在聽見這個聲音時不假思索的跟著動作，這才有些狼狽的躲過了第一波速度最快的箭矢攻擊；有根箭矢幾乎是貼著她的翅膀擦過去的，與危險擦身而過的感覺嚇得菈伊絲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看清楚，那些攻擊不一定能打的到你。」法伊亞一面這麼說著，一面注視著下方，抓緊機會判斷那數十道不同光刃的攻擊軌跡。

　　那沉穩的聲音像是有某種力量一樣，讓菈伊絲勉強從慌亂的情緒中安定了下來，雖然剛才有成功的閃躲過一次，但面對這樣的攻擊她仍然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先冷靜，不要急著閃躲。」發現菈伊絲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法伊亞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再對她下達一個指示以免她又慌張的胡亂飛行。

「喔……」

　　面對下方的攻擊，出於對法伊亞的信任，菈伊絲在空中調整姿勢讓自己得以只靠氣流帶來的力道懸浮在原本的位置，期間陸陸續續的有幾枚零星的青色風屬性光刃從附近呼嘯而過，但卻都與他們所在的位置相差甚遠。

　　畢竟由於除了那幾名弓箭手之外，這些士兵從來沒有受過射擊瞄準的相關訓練，他們在興奮的情緒下打上天空的光刃幾乎沒有準頭可言。

　　但即使如此，接下來要面對這一波是數量最多的水藍色光刃，在這種密集的攻擊之下，這些光刃還是能憑藉數量產生相當高的命中率。

「往前飛，同時用風刃擊散。」法伊亞他這時就像是一個老師在教導自己的學生一樣，不慌不忙的再次開口給予菈伊絲指示。

「停下，風刃正前、右後方！」

「往左後方飛，小心翅膀。」

　　……

　　隨著他的指示，幾次下來菈伊絲也漸漸的在閃躲中恢復了平穩的情緒；從她漸漸變得從容不迫的閃躲動作中，發覺這一點的法伊亞索性安靜下來，讓她自行發揮。

　　雖然有些疑惑為什麼法伊亞不再下達指示，但已經冷靜下來的菈伊絲除了在剛開始還有些不知所措外，她很快的就進入了狀況，因為她發現除了弓箭手的箭矢及風屬性的光刃在速度上有可能擊中她外，大多數的水藍色光刃對她一點威脅也沒有。

　　剛才之所以會閃躲得如此狼狽，大致上還是因為沒料到對方會這樣突然發動攻擊，沒有經驗的她在倉促之下只能胡亂飛行，一旦冷靜了下來，菈伊絲發現自己閃避起這種程度的攻擊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充滿自信的臉龐上一點也看不出剛才慌張的模樣。

　　憑藉自己的判斷又成功躲過一波攻擊，菈伊絲也開始習慣起這樣的場面，甚至有餘力對著下方遙射風刃來反擊，但這也只不過是稍稍打亂下面那些士兵的節奏罷了。

　　對於仍舊處於那種興奮的狀態中的士兵們來說，看著被他們逼得不得不在空中迴避閃躲的兩人，那種「其實也沒什麼嘛」的自大感油然而生，菈伊絲的反擊也只被當成驚慌失措下的舉動而不被在意。

　　瑟尼夫並沒有出手施法，就只是站在原地掛著冷笑抬頭看著在空中閃躲的菈伊絲，他已經認出那就是上次在樹林間遭遇到的對手，眼下卻像走投無路的獵物般逃竄的畫面讓他感到一種復仇的快意。

「為了勝利！」又是一次整齊的大喊，密密麻麻的攻擊再次射向夜空。

　　第一波迎向菈伊絲的依然是數量最少的箭矢，但這次菈伊絲在空中召出了一個小小的旋風吹偏了箭矢的路徑，緊接在箭矢之後的是風屬性的光刃。

　　隨著菈伊絲短短的咒語詠唱完畢，數十枚小小風刃瞬間在菈伊絲身邊凝結，在她的操控下數枚風刃精準的對上一枚光刃將之徹底的擊散掉。

　　接下來密集的水屬性光刃也被菈伊絲遊刃有餘的閃過，剩下的那些少數其他屬性光刃對她實在是構不成威脅，再往旁邊飛過去一些，躲過一道剛好對著兩人射來的土屬性光刃後，終於迎來了兩次攻擊之間的短暫休息空檔。

「怎麼樣？法伊亞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你做的很好。」法伊亞毫不吝惜的給予稱讚，他本來已經聚集起了鬥氣，準備好要在菈伊絲沒來得及躲過的時候出手，但菈伊絲在天空中的靈活度與學習能力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完全沒有動手的機會。

　　沒想到這笨鳥也還挺有戰鬥天份的嘛……

「嘿嘿……」沒有想到會在這時被法伊亞誇獎，菈伊絲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笑容。

「那我想接下來該輪到我們反擊了，這裡四十六個人你有把握嗎？菈伊絲。」

「嗯！沒問題！」

「那麼我們降落吧。」在得到肯定回覆後，法伊亞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剛剛只能挨打不能還手實在是太憋屈了啊。來將要面臨戰鬥的興奮讓法伊亞嘴角勾起了許久未曾出現的笑容。

　　順便趁著這個機會來習慣一下鬥氣吧。

「嗯！法伊亞你要抓穩喔。」菈伊絲點了點頭，接著開始詠唱。

「吟詠咒歌，索求無形的大氣之刃。」隨著短短的咒語完成，數十枚發著青色魔光的小小風刃再次在菈伊絲身邊凝結，她帶著法伊亞與這些風刃開始朝下俯衝。

　　法伊亞很慶幸自己有聽從菈伊絲的建議抓緊她的腳爪，因為在俯衝的時候，他們完全就是頭下腳上的狀態，要是沒有注意他剛剛搞不好就要這樣被甩出去了。

　　發現他們做出了意料外的舉動，下方的士兵們這次沒來得及等其他同伴的鬥氣恢復便對著他們做出了攻擊。

「於天空之下，無拘無束的您啊，我獻上祝禱詞，祈求荒蕪之風的加護。」在第二個咒語完成時，法伊亞看見菈伊絲身旁那些風刃瞬間放大了好幾個尺寸，然後這些風刃在菈伊絲的控制下移動、做出了適合穿透的錐狀排列。

　　完全沒有剛才整齊密集的大片光刃在瞬間被俯衝的身影穿透而過，接下來零星的鬥氣光刃也完全無法對他們造成哪怕只有一秒的拖延。

　　就在他們正下方的士兵們在法術的效果下仍然沒有表露出恐懼或退縮，仍不斷的對著他們揮出鬥氣光刃試圖擋下他們，就在接近地面的那瞬間，菈伊絲放慢了速度，環繞在她四周的大型風刃也跟著對準地面與那些在附近的士兵射了過去。

　　只可惜已經替兩人斬開多次攻擊的大型風刃幾乎都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殺傷力，在其中一枚風刃擊中地面揚起了足以遮蔽視線的沙塵時，其他的風刃也只在擊穿了護身鬥氣後，打飛了那些靠得過於接近的士兵並在鎧甲上頭留下一道痕跡，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方陣中間瞬間以揚起的沙塵為中心被清出一塊區域，沒有人去攙扶那些被擊飛的士兵，幾乎所有的士兵都舉著武器往沙塵中的目標跑去，被風刃清出來的空地瞬間又被士兵們給占領。

　　隨後在揚起的沙塵中，有一道人影從那之中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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