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初戰

　　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瑟尼夫的預料中，他本來打算讓被施了鼓舞術能力大增的士兵們事先埋伏好後，一擁而上將對方一起制伏、擒殺，但怎麼想的到他們居然會自己先找過來。

　　而且他們在被士兵們集體攻擊後居然不遁逃退走，反而俯衝而下直接開打，這也就算了，本來想說自己只需要先撐住那個惡魔的攻擊等待他們解決那個墮落者後前來幫忙就好，但現在看來他反而得要在旁邊有隻惡魔伺機而動的危險情況下想辦法幫那些士兵解決掉那名墮落者。

「喂！你們三個，誰去幫他們對付那個墮落者一下啊？」情急之下他終於想起了那三名被派來幫他指揮士兵的小隊長的存在，趕緊轉頭往附近一看，原本在他旁邊的那三名小隊長早就不見人影。

　　該死……人上哪去了？就在瑟尼夫沒找到人而在心中暗罵時，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那個瑟尼夫先生……好像就只剩下我了。」聽見他的叫喚，那名持盾的小隊長身外裹著一層厚實的土黃色鬥氣，從附近的士兵中擠出一條路趕了過來。

「他們呢？」看見只有他一人，瑟尼夫趕緊追問。

「剛剛敵人下來時，他們也跟著其他士兵一起衝上去了，結果因為人太多，現在還被擠在那裡面。」這名小隊長說著，同時伸手指著圍在法伊亞外的那群士兵。

　　因為法術效果而失去理智的另外兩名小隊長也染上了那種興奮與狂熱的情緒，現在正在包圍著法伊亞的那群士兵中跟著揮動武器吆喝著，為在與法伊亞戰鬥的那幾名同袍喝彩。

「打他！打他！」

「砍死他！」

　　在這樣的氣氛下，正在與法伊亞戰鬥的士兵們紛紛舉著武器迎上前去，如果被四把武器同時攻擊，只有兩把劍的法伊亞一時間也難以抵擋，他需要製造一點時間差。

　　法伊亞現在可不像剛才練習用鬥氣防禦時一樣只憑藉純粹的力量來戰鬥了；輕移腳步，手臂交叉舉起，雙手上的劍對著不同的兩個方向劃出幾乎相同的線條，兩道銀光垂直劈下，打在前方左右還沒完全揮出，力道有些不足的兩柄武器上。

　　兩名士兵做出了不同的反應，法伊亞左手邊的那名士兵被直接打退，右手邊的那名士兵則是用戴著金屬手套的左手搭上自己的劍刃試圖撐住法伊亞砍劈的力道。

　　法伊亞右手一扭，原本劈在劍上方的劍身劃了個弧線繞過士兵的手臂一轉轉到了下側，突來得變化讓這名士兵趕緊將武器往下方壓，但法伊亞卻在此時低身接近，藉著起身的力量同時將右手上的劍往上揮。

　　正常人手臂的力量當然比不過雙腿，因此即使用上了雙手，這名士兵還是沒能撐住法伊亞長劍向上的力道而讓武器脫手，他最後看見的是急速在視野中放大的銀色劍尖。

　　劍尖由下而上刺進了他沒有盔甲保護的面部，他的瞳孔也緩緩放大、失焦，最後無神的望著夜空，就這樣被穿顱的長劍取走了他的性命。

　　旁邊士兵不斷的吆喝聲就像是在為法伊亞歡呼似的。

　　法伊亞已經閒過來的左手劍同時跟著轉身的力量在這名士兵的右腹側斬出一條斜切而上的直線。

　　因為有著鎖子甲的保護，腹側的劍擊並沒有在這名士兵身上造成任何傷口，士兵受到的只有最直接的力量衝擊，而這在此時恰巧成了幫助法伊亞把插在這名士兵臉上的劍從他腦袋裡抽出來的助力。

　　沒時間甩去劍上的血與腦漿，法伊亞接著轉身蹲下，右手高舉的劍跟著重重劈下落在原本在法伊亞左後方那名士兵的劍上；那瞬間意外的強大力量震的讓士兵一時間握不住手中的劍而脫手落下，法伊亞跟著起身跨出一步，左手劍在此時隨後刺出，但卻不是刺向這名武器脫手的士兵。

　　沒了武器的敵人暫時失去了威脅性，劍尖的目標是另外一人。

　　這一劍直取對方的手肘，他的武器正好揮到一半，因為這個動作讓它的手肘剛好處於最能發揮出刺擊威力的距離中，法伊亞會選擇攻擊這裡而不是胸口還有一個原因：護甲薄弱。

　　之前襲擊過這些北域士兵那麼多次了，法伊亞自然清楚他們都穿些什麼裝備。

　　比起裡面一件厚棉甲、中間一件鎖子甲、外面還穿了件皮背心的身體部位相比，為了方便活動的手臂上只有不厚的布甲與鎖甲，就這點防護，劍擊點對點完全發揮的力量很輕易的就刺穿護甲，劍刃從他的關節處穿了過去，對方的攻擊也因為劇烈的痛楚而僵直。

「嗚呃呃啊啊啊！」在對方的哀號聲中，法伊亞還刻意轉動了下劍柄盡可能將傷口破壞後才鬆開手，接著從這名士兵已經拿不住劍的手上奪得了今天搶來的第三把武器，最後一腳重重的把他踹了出去；即使這次戰鬥後這名士兵還活著，他也永遠不可能再拿劍了。

　　法伊亞向左轉了一圈，兩把武器保持平行，返身雙劍斬落，方才那名被打到武器脫手的士兵在法伊亞踹人時迅速的撿起了自己的武器，正試圖橫著劍身擋下法伊亞的雙劍斜劈。

　　一陣短暫的僵持過後雙劍被架開了，敵人又再次補上，剛剛被一劍逼退的士兵以及新加入戰局的另外兩人一起圍了上來。

　　法伊亞趁著對方還沒緩過來的時候，一腳對準了他的下體踹出。

　　男人保護自己的本能給了法伊亞機會，就在這名士兵雙手反射性的下伸想擋住法伊亞的腳而露出上半身的破綻時他才發現這是虛招。

　　迎入他眼中的是法伊亞雙手握住的劍柄，一左一右正對著他的臉落下，金屬的材質敲在腦門上發出了清亮的聲響，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過後他只覺得意識逐漸遠去，眼前一片黑暗。

　　在戰鬥中陷入昏迷等同於死亡，法伊亞可不會因為對方被敲昏了就放過他，趕緊趁著他還沒倒下去前將兩把劍交叉，對準了喉嚨向前用力一推，隨後雙劍劃出弧線左右分開，在給他的脖子放血的同時也將其推倒在地。

　　在又解決掉一人之後，法伊亞把目標轉向那名被他逼退過的士兵，不過攻擊之前他先掃視了下新加入的兩人，都是不需要特別去重視的水系鬥氣。

　　畢竟水系鬥氣的特性就是全方面平衡的提升，比起火系的強悍破壞力或者雷系的瞬間爆發力來說實在不值得他多去注意，而另外一個法伊亞覺得不需要特別注意的鬥氣類型則是體魄強韌高防禦的土系，比起這個他更願意把注意力放在他有考慮修練的風系鬥氣上頭。

　　法伊亞仔細的看著對方，用那雙能看見元素的綠眼觀察著對方風系鬥氣的運轉，然後刺出一劍，因為只是在試探對手的能力，法伊亞這一劍保留了幾分力道；他想在戰鬥中讓對方把風系鬥氣的特點與長處完全展現出來供他作為參考。

　　果然就如法伊亞所想的一樣，這種還保有餘力的刺擊根本打不中對方，不過那也只是試探而已，法伊亞並沒有打算讓他有機會喘息。

　　手中劍柄一翻，法伊亞跨出一步轉刺為削，對著他閃躲的方向斜劃出去。

　　只是另外兩名士兵也不會就這樣任由法伊亞追擊他們的同伴而放著不管，幾步衝上前去，一人揮劍砍向法伊亞的背部，另一人則是對準了法伊亞的右膝蓋掄起釘頭錘。

　　法伊亞的應對是，右腳往左邊踏出一步，在帶動整個人轉身的同時躲過了足以敲碎骨骼的揮擊，左手持劍護在身前，用接近護手的地方生生擋下了對方的長劍。

　　右手就在這樣一個極近距離的狀態下抵著對方的胸口刺出長劍，劍尖帶著從血槽噴出的鮮血從背後穿出，由於不想在拔劍時弄髒了自己的衣服，法伊亞將長劍深深插入對方的胸口後，便馬上鬆手。

　　低身閃到這名士兵背後，躲過他在垂死掙扎時胡亂揮舞的長劍後，法伊亞把劍換到右手，空出的左手探出抓緊對方握劍的右手腕一扭，同時左膝蓋朝著這名士兵後腰大概腎臟的位置用力一頂，在順利的搶過劍後便順勢將人一腳踹了出去。

　　速度快到那名就站在一步外拿著釘頭錘的士兵完全來不及反應，怎麼才一轉眼人就從前面繞到後面去了？

　　但現在也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他沒有多想，馬上對著法伊亞揮下手中的凶器，要是被那顆倒插著粗鐵釘的球體給砸到，那一定會出現一個稀爛又血肉模糊、難以癒合的創口。

　　法伊亞當然不會任由這種攻擊打中他，右手向左舉高、揮劍，用較快的速度抵上了錘柄，兩股方向大致上相同的力量在接觸後開始調整，法伊亞就這樣用劍帶偏了對方的錘擊，用劍將它引到了空處。

　　士兵只覺得手中的釘頭錘在與那把劍碰上之後便失去了控制，不但沒有落到他原先預期的位置上，反而是被巧妙的勁力帶到了空處，而他自己也跟著被這偏移的力量給扯的失去重心平衡，整個人踉蹌的往前走了好幾步。

　　以法伊亞的個性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對方空門大開的好機會；悄悄伸出右腳落井下石的絆倒他，接著左腳做了個迴旋的動作，在轉身面對剩下那名使用風系鬥氣的士兵同時也重重的往這名摔倒到一半的士兵頭頸部踢了下去。

　　伴隨著某種清脆的骨骼斷裂聲，法伊亞對著剩下的那名士兵微微一笑，接著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這才是法伊亞現在真正的速度，十來步的距離在瞬間消失，藉著衝刺的加速來增加攻擊力道，法伊亞刺出了沒有任何懸念的一劍。

　　即使這名士兵在發現問題時就已經側身準備閃避，但還是被法伊亞給一劍貫穿，只是僥倖的避開了心臟動脈等要害沒有當場噴血噴的滿地都是。

　　原本應該穿心而過的長劍插在他的右胸，只傷到了肺葉，他喘著氣接連咳出了好幾個血泡，他知道只要能趕快回去療傷休養那還是有得救的。

　　只是法伊亞接下來把劍緩緩抽出來，抽到只留下劍尖在體內時把劍柄高舉後，往下方插入並轉著劍柄攪動的舉動奪走了他最後的生機。

　　這把劍法伊亞也不打算拔出來了，以長度來看都插到腸子裡了，味道一定很難聞。

　　就這樣，法伊亞左手放開了劍柄，順手推了下任由這人帶著絕望的眼神倒地，法伊亞與士兵的視線在此刻交集，法伊亞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痛苦、不甘、憤恨與希望熄滅後的餘燼，隨著時間流逝一起帶走了生命力，他的瞳孔緩緩放大，最終失焦的眼神中只留下空白。

　　死亡後什麼也沒有的空白。

　　那空白喚醒了法伊亞心中深處的某種事物，他緩緩的抬起頭來面對這些士兵，舉起左手豎起了食指，然後勾呀勾的。

　　臉上帶著某種並非喜悅的狂氣笑容，這舉動的挑釁味道相當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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