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的悲歌

　作者：海螺屋

　字数：7190

　　「是吗……原来……我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咳……」

　　温热的液体滴到了萨莉姆的脸上。

　　是血，夹杂着浓重的腥味，让人厌恶的，污秽的魔族的血液。

　　被奉为「无暇的圣剑」的萨莉姆，无论在多激烈的战斗中，也未曾让魔族的血液触及自己的肢体。

　　但是，唯独这一次，她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做。

　　仿佛是拧开的水龙头一般，从创口中流出的血不断的滴在她的头发上，越来越多的血液，几乎将她铂金色的长发全部染红。

　　「是啊，结束了……」

　　萨莉姆喃喃自语，同时也回复了将死者的遗言。

　　受过天使祝福的圣剑，直挺挺的插在他心口的位置，除非他生有其他的可以独立支撑身体血液循环的器官……否则绝无幸理。

　　「真没想到，我也逃不过所谓的命数啊……哈哈……咳、咳咳——」

　　「……都已经快要死了，就不要再絮絮叨叨那么多了，大叔。」

　　「不……我会死，但是，不是现在……」

　　萨莉姆轻轻的笑了一声。

　　「喂——你要是想拉我陪葬，我也可以不反抗的。」

　　「不……是真的，唉，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者该有的态度，对于此，萨莉姆既开心不来，也无法感到难过。

　　「真是……让人不爽啊。」

　　魔王这个家伙，意外的是个好人。

　　听起来很可笑——旅行的终点要打倒的目标，竟然是从一开始就加入了队伍的旅行商人。

　　整天念叨着「我死了无所谓，但是你们，路还长着呐」的啰嗦的家伙。

　　即使到了最后，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个穷凶恶极的魔王该有的风范。所谓的「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魔王讨伐战」，根本就是一场失误错杀了队友的训练罢了。

　　临死前还叨念着自己不会死，但是，他的血液越流越少，身体也开始失去温度与力气，最后连支撑站立的气力都没有了。

　　接近三米高的庞然大物，在自己面前轰然倒地，然后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姐姐——」

　　身后是关心的呼喊，以及纷乱的脚步声。

　　被结界挡在外面的援军，在魔王死后终于得以入内，只不过，从一开始，萨莉姆就根本不需要她们。

　　她和大叔，两个人一起，杀死了魔王。

　　「真是的。」

　　少女拄剑而立，疲惫的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尝起来，咸咸的……」

　　1.

　　持续百年的战争结束了。

　　随着南方大陆最后一名魔王伏诛，宝石湾以西，塞纳尔海东岸，将再也没有魔人的国家了。

　　——赞美军神法妮奥斯的荣光。

　　夹道欢呼的民众，将一捧一捧的百合花瓣洒在费尔南多大街上，初春的微风将这些纯白的花瓣扬起，漫天飞舞，恍若白鸽的羽翼。

　　街道两旁挂满了黄金羽冠与短剑交叠的旗帜，一眼望去，十步一面的两列白底金边教旗一直延伸到天边的内城区。

　　满载宝物的马车，挂着斩下的巨龙头颅的板车，还有装满了双目无神的睡魔少女的囚车。

　　在两旁衣装华贵的乐手们奏起的光明序曲激昂的音调中，披挂着金色绶带与白披风的甲胄骑士们昂首挺胸走在队伍前列，行进在他们更前方的，是七名骑着纯白独角兽的少女。

　　「七圣女」。

　　得到了神灵们的认可，能够挥舞天使的武器，以现世的力量伤及高位魔族的神圣的少女们。

　　「斗匠」，「沉思者」，「帝王之拳」，「雷鸟的翎羽」，「天使之泪」，「白之盾」以及……取下魔王首级的，「无暇的圣剑」。

　　「真是没想到……我竟然活着回来了呢。」

　　脱去了沉重的板甲，换上了各自正装的圣女们，坐在独角兽上向四周欢呼雀跃的平民们挥手，同时，也在小声的交流着。

　　「矣——还有好远啊。嗯……好想伸个懒腰——」

　　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人潮，身着黑色的紧身皮装，外套暗红色短裤与马甲的红发少女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喂，米耶，好歹不要在这种场合下失态啊。」

　　在她身侧，背负纯白的奥鲁哈根之盾的女性皱了皱眉，不由得在红发少女腰际轻拍了一下。

　　「是是……都听您的，哎，真是累死啦……」

　　看到少女懈怠的模样，负盾骑士的眉角一扬正要说教，在她身边的年长女性微微一侧身，小声劝说：「算了奥黛丽雅……米耶也累了吧，毕竟连续赶了三天路才回来的……」

　　「——是，菲妮莎殿下……」

　　得到他人的言语支持，红发少女得意的嘟起了嘴，还躲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骑士做了个鬼脸。

　　「你……」骑士一把抓紧了缰绳。

　　「啊呀，米耶不要太过分哟，还有，奥莉，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

　　呐，依翠娜姐姐，你说呢？……」

　　看到前排的事情有闹大的趋势，与另外两人并驾于第二排的修女连忙跳出来打圆场——但是，当她转头向左手的精灵弓手求助时，却发现对方也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喔？唔……我差点睡着……」有着翠绿色长直发的精灵揉了揉眼，然后将手抬到嘴边，偷偷打了个哈欠。

　　「……那，希露露怎么看呢？」

　　修女又转头向着另一侧将全身裹在黑斗篷中的蓝发女孩求助。

　　「哦……」虽然如实收到了修女期盼的眼光，但是蓝发少女却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她沉吟了几秒，然后用右手食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镜，淡淡的回答：「这种事情，交给萨萨。」

　　「——果然。」

　　修女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望向带队的骑士。

　　骑在高大的独角兽上，身披白色司教长袍与圣骸布经文绶带的圣骑士萨莉姆，此刻脸上一片平静。

　　从杀死魔王法布海尼斯开始，萨莉姆就是这样的表情，她们从北方的封魔禁地回归圣都一共月余的时间，萨莉姆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不论是谁与她交谈，都看不到她神色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

　　塞拉丝很担心萨莉姆的心理状况。

　　她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当她站在萨莉姆身边时，就只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魔族的尸体，以及望着露天的穹顶漠然呆立的圣骑士了。

　　她总感到有些不祥，却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连祈求于神都得不到应答。

　　只希望……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吧。

　　得胜归来者，千不足一。

　　萨莉姆看着眼前高大的城门，只觉得自己恍若置身梦中。

　　两年前，她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而现在，她重归于此，随她回来的，还有上千名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士，以及其他六位受恩于诸神的使徒。

　　她在姐妹的搀扶下走下马，她腿上的旧伤依旧隐隐作痛，不过不是很影响活动。脚下的猩红色长地毯从吊桥一端一直铺到了远处威严壮丽的朝圣殿前，这段路只有她和其它六位姐妹能走，但是，萨莉姆第一次感觉，这条路是如此遥远，连走过千百次的阶梯看上去也是那么漫长……

　　「不用……」

　　她拒绝了伸来搀扶她的手，仰首挺胸的迈出了第一步。

　　无所畏惧，无所怀疑。

　　勇往直前，断罪而归。

　　「如有路过的勇士，请驻足于此。」

　　「如有路过的勇士，请听我圣言。」

　　「——她赐予我们至高无上的力量，以净化此世之恶。」

　　「——她赐予我们一往无前的勇气，以战胜光明之敌。」

　　「法妮奥斯，法妮奥斯！」

　　「赞美她。」

　　「赞美她。」

　　「感谢她赐予的战锤与烈火。感谢她赐予的闪电与剑戟。」

　　「吾辈乃战争之犬，吾辈乃胜利之鹰。」

　　「供她驱策，为她而死。」

　　「直到永远，直到永远！」

　　刻在台阶前的八字真言，以及牧师们整齐大声诵出的赞美诗，犹如一把匕首一样割在萨莉姆心头。

　　只差……十阶……

　　「不要……扶我！」

　　萨莉姆拍开了不知道是谁伸来的手，踉踉跄跄的继续向上走着。

　　——只差……一点。

　　砰——！

　　剑鞘重重的砸在地上，萨莉姆紧握住剑柄，身体内，五脏六腑想要被绞碎一样的痛苦不断涌入脑中，在这最难熬的时刻，偏偏却连握着剑柄的手中都开始隐约有灼痛感传来。

　　只差一步了……

　　「姐姐——」

　　「萨萨……」

　　「妈妈！」

　　六只手几乎是同时摸到了萨莉姆身上，她们拖住了她的双臂与腰，想要将她支撑起来，但是……

　　「不要扶我！」

　　圣剑被举起，然后重新重重砸到地面上，力道之大，连坚硬的石板都出现了凹陷与龟裂。

　　「……哼。」

　　萨莉姆松开了剑柄，然后不动声色的摆脱了六人的搀扶，独自站了起来。半人宽的重剑被她留在了原地，名唤奥黛丽雅急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圣剑，身着白袍的牧师们被突发的异状打断了唱诵，此刻正惶惶然不知所措，萨莉姆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一把将额前散乱的发丝拢到脑后，用一根皮筋绑了起来。

　　没错……这样就好了。

　　即使再被叫做「野丫头」也无所谓。

　　穿过正门，前厅，以及殿前花园。站在正厅的门前迎接她的，是一队黑袍神官。

　　这些家伙……在这里干什么。

　　黑袍的神官，是隶属于宗教审判所的家伙。

　　萨莉姆向来讨厌那里出生的人……这些黑袍的神官，虽然一向号称自己是「必要之恶」，但他们最擅长的却不是与魔族和死灵斗争，而是做一些窝里反的龌龊事。

　　「——欢迎您满载荣誉而归，尊敬的梵。拉法贝尔德殿下。」

　　从黑袍神官的队列里站出来，作为代表向她躬身行礼的人，是一名温文尔雅的年轻司铎。

　　雷蒙德。沃特斯顿，圣城贝里奥多出身的宗教贵族……由于司职的缘故，萨莉姆不太喜欢他，但是从私交来说，倒也谈不上恶感。

　　「谢谢，审判长阁下。」

　　萨莉姆犹豫了片刻，还是对他回了礼。

　　「很遗憾，由于要审讯带回来的魔族俘虏，恐怕我不能出席您的授勋仪式了……但是，下官来此也有一件事要拜托您。」

　　「虽然很冒昧……但是，几位圣女殿下，能否让下官取一些血样呢？」

　　「——喂！你在怀疑谁？！」

　　红发女孩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神官们抗议道。

　　「沃特斯顿卿……我觉得，拥有圣体的人，是有权利拒绝这种要求的。」

　　紧接着，修女也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好。」

　　萨莉姆盯着神官的双眼，眉头微蹙。

　　——怀疑。

　　她捕捉到了这种东西。

　　教内……有人在怀疑她。

　　虽然对从前线归来的军士进行验血检查已是惯例，但沐浴过天使之泉，拥有了圣体的圣女们却不属于此列。军神的圣力本来就对魔族所使用的黑暗能量有克制之效，天使的体质更是能免疫一切魔族力量的侵染……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讲，检验根本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好啊。容器。」

　　没有人……能怀疑我。

　　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烦躁。萨莉姆递出手，然后对着神官们翘起了手指。

　　「随便你，我可不认为我会被那些卑贱的生物所污染。」

　　她看到，沃特斯顿司铎有些惊讶的张开了嘴。

　　「怎么了？」

　　「不——感谢您的配合。」

　　司铎神色一正，他一挥手，从身后的队列里走出一名抱着黑色小盒子的神官，从中取出一只装了少许清澈溶液的试管。

　　萨莉姆没有动作，司铎迟疑了一下，他取出一枚小铁针，颤巍巍的握住了萨莉姆的手，然后在中指的指腹上刺了一下。

　　掺杂着金色与鲜红色的血滴从创口间渗了出来。候在一旁的黑袍神官赶忙向前一步，用试管接住了滴下的血液，司铎轻轻挤压着少女的手指，很快就有更多的血丝从中流出，一滴，两滴，三滴……血滴汇聚的速度越来越慢，等到第四滴落下的时候，少女指尖的小伤口已经愈合如初了。

　　「感谢您的配合，伤及您尊贵的肌肤，真是让人遗憾……」

　　萨莉姆面色一红，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有人做了榜样，其他几位圣女虽然多有不情愿，但也勉强同意了验血之事。

　　「变态大叔，咧！」

　　红发的米耶丢下了手里残留着血迹的铁针，对着司铎做了个鬼脸，后者只回以歉意的微笑。

　　审判所的神官匆匆离去了，而归来的圣女们还要觐见军神圣殿在南方的最高领导人。

　　枢机主教海因西。梵。尼布拉斯十三世。

　　比起上次觐见时，主教的健康状况似乎又恶化了不少。

　　他半躺在主座上，苍白的眉须几乎覆盖了半边脸，形体枯槁，身上画满符文的长衣只能勉强保证他的体力，呼吸对于他来讲已经成为了困难的事情，每隔一小段时间，他就必须大喘几口来补充缺失的氧气，这时就会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已经衰老的不行了。

　　虽然枢机主教年轻时也是格罗伦半岛最强的军神牧师之一，但无情的岁月依然拖垮了他的身体。自从二十年前起，他就陷入了病魔与伤痛的折磨中，再强的人类也无法免除岁月带来的身体老化，两年前主教的身体还算健康，但现在……

　　萨莉姆却切实从他身上领悟到了「风烛残年」这个概念。

　　「是……萨莉么……」

　　「是，陛下……」

　　此刻有上百人聚集于朝圣殿之中，但偌大的殿堂却寂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到。

　　所有繁文缛节都被略去了，连上殿前的宣号都没有……老主教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大声喧哗，所有人都安静的坐在两旁的座椅上，等待老人发言。

　　「上前来……让我……摸摸你……」

　　「是，陛下。」

　　萨莉姆眼角一湿，她急忙向前疾行了数步，踏着地毯迈上了矮台阶，然后缓步走至老主教身前。她碰到了主教的手指，然后缓缓俯身在他身侧跪下，老者吃力的举起瘦小的手臂，枯瘦如骷髅的五指随着萨莉姆的引导，缓缓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听说……咳咳……听说，你们打胜仗了……？」

　　「是——我们赢了，魔族在半岛的根据地已经被彻底扫除，其他王国的军队正在乘胜追击，我们……打败了南方之王……」

　　听到萨莉姆的回答，老主教并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不住抚摸着少女的发丝，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慢，直至停止。

　　站在一旁的主教阿斯塔急忙向前一步，手指轻轻探向老主教鼻息，然后松了口气，对着一脸茫然的萨莉姆说：「陛下睡着了。」

　　「那么……看来就只能这样了，几位，请随下官到偏殿吧。」

　　主教对侍从官吩咐了几句，安排人去通知殿中的神职人员与贵族退场，同时专门的医官和侍从也开始小心将老主教搬上躺椅……萨莉姆又在原地跪了半天，直到有姐妹来拉她，她才恍恍惚惚的跟着圣女们一同步入了偏殿。

　　作为安排低级人员的场所，偏殿只是一间普通的小教堂式的建筑——她们在长椅上坐下，阿斯塔主教不敢托大，只是将讲台上的木椅搬下，然后坐在了少女们对面的位置。

　　「梵。拉法贝尔德殿下，请您多保重，陛下的身体状况近来越来越差了……」

　　萨莉姆默默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

　　但是，似乎这些东西，比她想象中要来的快。枢机主教的年纪……不过才六十岁，但是从五年前起，他的健康状况却开始转瞬直下，积年的旧伤与长期疲劳在顷刻之间摧垮了他的身体，只是五年的时间，他看上去却像衰老了二十岁一样。

　　「阿斯塔总理事……陛下的事情我们过后再谈吧。圣城贝里奥多……有什么新指示么。」

　　萨莉姆闭上双眼，手指轻按着额头与太阳穴，她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在意主教的身体状况，「七圣女」并非全部隶属于军神圣殿，而是来自于格罗伦半岛数个势力的利益集合体，对她们而言，圣殿许下的好处，远比一名主教的健康状况要重要的多才对。

　　「是。那么，下官先宣告来自教首陛下的旨意。」

　　主教从长袍内取出了一只小卷轴，在她们面前打开，并宣读起来……

　　新纪332 年春，授意于军神法妮奥斯，南方圣城提布捏鲁宣布了对封魔禁地。

　　赫拉顿海姆的圣战讨伐令。

　　以教国提布捏鲁为核心，格罗伦半岛四个个人类国家，二十五个大自治领及其他数个异种族国家纷纷响应此次圣战，集结在白之国约萨的圣军，共计一十四万五千三百人，于春末拔营，开始向着北方边境防线进军。

　　新纪332 年夏，讨伐圣军与魔族部队在边境荒地对峙，次年初，付出了近半数牺牲后，远征军击溃了赫拉顿海姆的防线，开始对赫拉顿海姆境内实施「净化」。

　　333 年秋季，深入赫拉顿海姆腹地的讨伐圣军得到了内地的增援，开始对上位魔人控制的核心区域进行合围。

　　——新纪334 年1 月1 日，一支由精锐骑士和神官组成的特攻部队在圣女们的带领下成功潜入了魔城赫拉顿海姆内部，并于同日，成功讨取「南方之王」法布海尼斯。

　　归来的女英雄们，被人们冠以「军神的女儿」的荣勋，并以「七圣女」之称名传青史。

　　之后，在辉之神总教皇肯首，军神教首亲笔手谕昭示下，「七圣女」得到了与其功勋相匹配的赏赐。

　　出身山城戈督，领主的次女，半矮人的代表者，「斗匠」米耶。卡塞法受封于圣城提布捏鲁近郊，成为卫星都市贝伦的领主。

　　由魔法名门布莱特派出的「沉思者」希露。布莱特，继承了祖辈建在教国境内的法师塔，并享受周边地区的税务供奉。

　　「帝王之拳」菲妮莎。德尔。伊丽莎白带着封赏则回到白之国约萨，按照教首的手谕，她将成为国内第一顺位继承人。

　　精灵们的女儿，「雷鸟的翎羽」依翠娜得到了教会的帮助以加固了对抗两栖族的结界。

　　而直接隶属军神圣殿的「天使之泪」塞拉丝，「白之盾」奥黛丽雅以及「无暇的圣剑」萨莉姆，则各自得封圣名，并加晋升为骑士团领主，对周边国家进行节制。

　　同年。

　　阴暗的地下室中充斥着刺鼻的腥臭味，遍布苔痕的石砖墙上满是新鲜的碎肢块与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身着黑袍的神官怡然自得的走在里面，仿佛周围腥臭的气息不是出自内脏与尸骸，而是发自烘烤面包与熏肉的焦香。

　　在屋内忙碌的，除了终日鬼鬼祟祟的黑神官们，还有一群身高堪堪超过一米三，面相丑陋的干瘦的绿皮妖物。

　　「你说的猜测……有几分把握，凯赞？」

　　「不到十成，但也差不多了，先生！……看那些试剂，真是完美，毫无杂质！」

　　尖细扭曲的声音……真是些下贱胚子。

　　神官若无其事的捏了捏耳垂，在心里已经把这些矮小枯瘦的低等魔族踢死了一千遍。

　　但是，现在还需要他们。

　　他顺着炼金术士指向的地方看过去，那里的木桌上摆了一排细细的试管，里面的液体有三瓶呈现出纯净的深蓝色，而另外四瓶则是赤红中透着金丝，在瓶底还有不少黯淡的沉淀物。

　　「您看呐，这些血液完全可以发生转变，我们只加了一点儿变相剂……而另外这些，还需要您帮助才能测试……不过这已经证明了我的猜想，只要您能搞到一点儿法布海尼斯老爷子的血……」

　　真是完美无瑕。

　　神官拿起一瓶幽蓝色的血样，在有些昏暗的魔石灯下轻摇着。

　　纯粹的深蓝色，没有丝毫的红，和他见过的魔人的血色毫无差异。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那位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诡笑着，看向了瓶口的标签。

　　「萨莉姆。梵。拉法贝尔德」

　　——————————

　　无聊之作……差不多是比较常规的凌辱文，典型的狡兔死走狗烹故事好久没写过BG文了哩……

　　PS：这书名挺常见的，不知道站内有没有重复，如果有的话，我可以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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